救了小狗就要负责哦—— by杨明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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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回复,“没问题。”
“相信你可以做的很好。辛苦了。”
就是这条消息,让她紧紧蹙起眉来,竟然一时不知道怎么回复。
野兽般的直觉让她的思绪越来越混乱,脚步也越来越快,最后干脆跑了起来,身影迅速地冲入了大雨中。
央妤步子越走越慢,到了门口才隐隐觉得自己此行鲁莽。
她握紧了手中的文件袋,安慰自己,毕竟自己是年轻人,而投资人一定年逾不惑,阅历丰富,大人有大量,想必不会介意她独属于年轻人的莽撞。
而且她也已经准备好了充足的证据,只要诚恳地说明实际情况就好了。
一定没问题的。
她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叩响了门。
那门没关紧,她勇气鼓得过足了,两下便推开了一条缝。
透过缝隙,她看到一个西装革履的背影站在落地窗前。
窗外大雨滂沱,他似乎是在欣赏着雨景思索着什么,竟一时没发现央妤的到来。
这背影……好年轻。
也……好熟悉……
央妤感觉脑子突然混乱起来,她没来得及仔细想,下意识地想再敲下门,却在落下指节时,一时没控制好力度,不小心将缝隙推得更大。她在心神混乱之中,也跟着一个踉跄,高跟鞋从地毯踏入了大理石地板,磕出了清脆的声响。
曲嘉怡的提醒后知后觉进入了她脑子——“据说对方脾气挺不好的。”
果然,低沉凌厉的音色立时响了起来,质问地毫不客气,“——谁允许你进来的?”
带着被打扰到的怒气和不耐,那人蹙着眉转过身来,冷冰冰命令道,“滚出……”
剩下一个“去”字被他堪堪咽了下去。
央妤一手撑着门,一双微微睁大的杏眼,和明浔同样吃惊的双眸相接了。
办公室里瞬间寂静下来,连隔着玻璃的雨声都显得吵闹唐突。
央妤喃喃道,“……你今天怎么来公司了?”
她很不解似的,问,“你早上不是说今天开始要住在楠水镇,好好忙一段时间吗?”
明浔从看清她的那一瞬间,整个人就完全傻在了原地,定定地望着她,连眼睛都没眨动一下。此刻听到她的话,才猛地回神,整个人几乎打了个激灵。
“……你怎么来了?”他快步走到央妤面前,低敛了眉目,温顺而小心翼翼地试探,“姐姐?”
他高大的身影将央妤几乎全部笼罩了起来,似乎是想遮挡什么,但央妤已经清楚地看到了,那桌面上显眼的一盆蓝雪花。
她只送给他一盆,却被他养的爆了,换了大盆还不够,还要左栽一小盆,右栽一小盆,楠水镇的办公室也规矩摆着一盆。
蓝雪花不耐寒,现在却还在招摇地开着,都是多亏了明浔爱惜小心的养护。天气稍微冷一点就要收回屋里,回暖一点又搬出来,还被央妤嘲笑平时挺爱花钱一个人,怎么还挺心疼这便宜的花。
央妤突然觉得浑身发冷,她不可置信地看向明浔,他的表情却比她更慌张无措,纤长的睫毛蝶翼般抖动着,还带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地紧张,声音也软了下来,道,“……你先回去好吗?我……”
央妤看着他张合着的、熟悉优美的唇。他在说话,她却听不进去。
早上两人分别时他很不舍得,说要有段时间见不到她,于是和她接吻,把她吻的喘不过气,让她急的狠狠咬了那软唇一口,渗了点血珠出来,现在还有一道细细的伤痕,泛着鲜艳可怜的艳色。当时她有些心疼后悔,如今却只觉陌生。
她顿了顿,问,“这是你的办公室吗?”
话音没落下,她就想绕过他去看那张办公桌,却被他钳制住了。
明浔沉默着,手却握着央妤的胳膊,一刻也不放松,只把她牢牢地固定在自己身前。
那手骨节分明,修长又白皙,几道性/感的青筋蔓延至小臂,也是央妤熟悉的模样,曾充满爱意地在她身上流连,无数次地点燃她,满足她。
此刻却只像温暖又无法挣脱的牢笼。
“怎么不说话?”央妤突然心头火起,她很是不愿意地扭动挣扎,试图摆脱他的控制,命令道,“松开!”
明浔置若罔闻,反而加大了力气,将她更严密地罩在了自己身下。
央妤挣脱不得,也得不到回答,一种无力感悄然升起,她终于停下动作,垂头丧气地问,“……你是这个项目的投资人吗?”
明浔抿了抿唇,干涩道,“是。”
“你哪里来的钱?”央妤问,问完她看着对方低垂着的眼眸,立刻就开始后悔自己的愚蠢。
总归不是做游戏制作人赚的吧。
她曾经感觉突兀又不合理的流言,林樱带着笃定恨意,却又不敢直接反驳的奇怪反应,裴霖、梁念、郭欣然……一切的一切,在此刻突然都得到了解释。
如果他能投资一个如此昂贵的项目,给她买一个女一号又有什么奇怪?
原来她真的是带资进组,根本就没有从天而降的幸运。她心中曾隐约闪现的、不服气的自信,在此刻被击碎得彻底。
击碎得更彻底的,是她对枕边人的信任。是被她冲动感情按捺下去的那一点违和感,是小心试探过却没有得到回应的那些神秘过去,是只有他一个人的相册,是A市没有进去过的屋子,是没机会见到的他的朋友。
她轻轻开口,“我以为我已经很了解你了,没想到一点都不。”
“你到底是谁?许浔?明浔?还是连浔字也是假的?”
“对不起……我以后……会再向你解释。”明浔说了这几个字,仿佛已经用尽全部力气,他想抱她,却又不敢,只飞快地抬眼看了央妤一眼,又垂下了眸子,几乎是恳求道,“你可以先回去吗?”
“怎么,明总?”她笑笑地挑眉,苦涩又尖锐道,“后面还有贵宾是吗?您这种咖位,我没有提前预约,怕是很打扰吧。”
“不是……”明浔慌忙否认了,他想开口,却猛地被尖锐呼啸的声音打断了。
“砰——”
什么东西,撞破了落地窗的玻璃,直直地击中了他的胸口,让他止不住地向央妤怀中踉跄了几步。
“什么……”央妤完全没反应过来,她透过明浔的身影看到落地窗碎裂开来,跟着昏黄瓢泼的大雨一起砸下。
他依然没有放松力气,紧紧地把她拥抱在怀里,手护着她的腰和后脑,往走廊里柔软厚实的地毯上沉重又小心地栽下去。
第二颗呼啸而过的子弹从上空划过,击穿了走廊的挂画。
明浔的怀抱很温暖,而鲜血是滚烫粘腻的,浸透了衬衣和西装,染湿了央妤。
他半边身子压在央妤身上,就像每晚睡觉时的姿势一样,生怕她会离开自己身边,她稍微往旁边闪开一点都会被他紧密地追过来。
而现在,他的钳制慢慢松了劲,甚至还不如睡梦中有力。
央妤心脏几乎骤停,她阵阵耳鸣,大脑一片混乱,艰难地想爬起来,听到他低声道,“……别……别起身……”
声音夹杂着痛苦的喘息,他半闭着眼睛,头枕在她肩上,颤抖地热气洒在她脸颊,汩汩地鲜血几乎把她烫伤。
央妤从他身下爬起来,半跪在地上,他仰面躺着,微微张着口喘气,一向乖顺的眉眼痛苦地蹙着,眼鲜血从伤口汩汩涌出,浸湿了厚绒的地毯。
她迅速按住那汩汩涌血地伤口,大喊,“有没有人——救命——”
寂静的走廊空荡得只剩下她恐惧嘶哑、带着哭腔的回声。
明浔颤抖着将手覆盖在她的手上,试图安抚她的情绪,可他手心冰凉,让央妤几乎打了个寒战。她一手使力按着,另一只手掏出手机,手上全是黏腻的血,必须要强忍着颤抖之意,才能准确地拨号。
而挂了电话之后,她就完全失了方向,颤颤巍巍如海浪中的扁舟一叶,眼泪不受控制地滑落,让她几乎看不清他愈发苍白的脸颊。
她死死按着那伤口,却根本止不住血,她只能颤抖着试图将衣服缠绕住那伤口,喊他的名字,“明浔,明浔,别睡。”
“别怕……”明浔用气声说,声音太小了,央妤听不清楚,她俯下身贴近他失去了血色的唇,发现冰凉的可怕。
他的意识开始模糊,视线里影影绰绰只有央妤一人,气力也只够重复一句话,“对不起……原谅我……”
声音越来越轻,还不时被痛苦的咳和急促的吸气打断,央妤几乎急得要发疯,大脑一片空白,哭着求他,“别说了,你会没事的。”
但他不知道是不是已经根本听不清央妤的话,继续重复道,“原谅我……好吗……”
说着,他又试图抚摸她的脸颊,可惜手臂如千斤般沉重,根本抬不起来,往上举了一下,就失力地重重跌了下来。
“求你别说了,”央妤几乎怕到崩溃,哭着道,“只要你没事,我全部原谅你。”
明浔总算得了保证,松了一口气,他想再说一句“会没事的”,又想再安慰她一句“别怕”,可惜只在放松下来的瞬间,就彻底失去了意识。
“明浔——”央妤颤抖着喊他的名字。
他第一次没有回应她。
作者有话说:
好长啊我(逃跑
今天写得好快,产生了一个梦想:这几天努力加更先把正文完结好啦!(顺利的话(再次逃跑
耳鸣得厉害。
刺耳的嘶鸣声占据了央妤的全部神经, 明浔苍白着脸被戴上氧气罩的模样钉在她脑海里,好像变成了一道隔绝她与外界之间的厚重屏障,警车和救护车的声音仿佛都成了听不大清楚的背景杂音, 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十一也唤不回她的清醒和冷静。
她一阵一阵发冷, 觉得好像在做一场可怕至极的噩梦。
真的不是梦吗?
为什么会有枪?
他们明明只是在进行一场普通的争吵。哪有情侣不会吵架的道理?是因为她说话太难听所以遭了报应吗?
他说要向她解释,可他现在那么的安静, 一动不动地被抬上了救护车,好像整个人只剩下氧气罩上时断时续蒙着的那一丁点儿白雾,他什么时候才会向她解释?
如果她今天不来到这个地方,是不是就不会碰到这样可怕的事?是不是晚上就可以和他打视频打电话, 继续当甜甜蜜蜜的小情侣?
是她搞砸了吗?
十一抱着她,表情很焦急地在说着些什么,但她完全听不清。
来了一个面色肃穆、戴了幅金丝眼镜的儒雅男人,冷静地指挥着现场, 和警方沟通着具体的细节——因为她是个无用的人, 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一点线索也没有。
她能做的,只有拉着他的冰凉的手哀求他,但医护人员不留情面地分开了他们, 于是她开始哀求所有人。
救救他。
……求你们救救他。
手术室的门关上,红灯亮起,她感觉瞬间被抽离了全部的力气,一句哀求的话也说不出来了。
耳鸣声更大了。她狠狠甩甩脑袋, 又使力拍了拍,想让这嗡嗡声响安静下来, 刚拍了一下, 就被十一拉住了手腕。
“别打了……”十一看着央妤, 表情像是要哭了。
央妤沾了明浔的血,沾了自己的眼泪,还沾了雨水,声音又哑又颤,问,“……为什么?”
她的疑问漫无边际,没有指向性,让十一很难回答。
旁边的男人突然开了口,冷静道,“我可以解释。”
央妤很慢地望过去,才发现他好像一直跟在身边,见她望过来,有点不敢对视似的,垂下了眸子,道,“我是他的朋友,魏尹。”
啊,是他的朋友。
她应该表现的更冷静一些,有礼貌一些的。她试图向他打招呼或者道谢,但她没成功,只保持体面、平静地注视着他,已经费了好大的力气。
她哭过的眼神透亮,清澈,茫然。魏尹难堪地抿了抿唇,艰涩道,“他的身份,过去,我都可以解释……”
“谢谢,”央妤说,她声音轻飘如梦呓般,道,“不用了,他说会向我解释的。”
而且她觉得那些真的不重要了。
他是谁,他经历过什么,又瞒着自己做过些什么,真的还重要吗?
她只想他在身边。
她现在被养的胃口很刁,根本不愿意在外面的饭店吃饭。他接手了她生活上的一切大小事宜,大到不知不觉地跻身于她和她父母之间,维系那一直以来让她疲惫的、摇摇欲坠的关系,小到每次洗完澡帮她吹头发,提前预警她的生理期给她炖汤,甚至记得一起出门时顺便带上她的鲨鱼夹。
还有那些她很不耐烦处理的琐事也被他统统接管,在他发现她忘记交了一次燃气费之后就要了她的户号,把物业费、水电费全部包圆,连她的车险也被他续了。
家里永远干净整洁,不缺她喜欢的酸奶、甜品和水果,各种最新的游戏经过他测评,总是能三言两语准确地点出好玩和避雷之处,让她放心大胆地尝试。
他的品味也很好,现在已经不拘泥于每个月的纪念日,总是能收到他的惊喜,从讨巧的小玩具、可爱的装饰品、到美丽的裙子和闪亮的高跟鞋……
她已经完全不记得没有他之前,她是如何一个人生活的。
当下生活大小缝隙里,未来人生一切谋划里,都已经被他无孔不入地填满,她真的不能失去他。
他骗了她这么久,不知道还可不可以继续骗下去?
魏尹沉默了下来。
刚刚他看到央妤的模样,醍醐灌顶般地想明白了他这个发小的动机。
他不知道怎么,突然想起许浔刚进幼儿园的时候,还那么小,就会算计着得到老师的喜爱和小红花,在老师面前永远能够装成最乖的一个,面对他就一脸看不起的嫌弃模样,让以前一直小红花最多的自己气得发狂,两人狠狠打了一架,才不打不相识的。
只是长大了之后,他就对一切越来越失去了兴趣。以前他还会常常提起他的姑姑许莜,后来连许莜也不再提起,把他们逼出国之后,好像连手头上的“商业帝国”也失去了兴趣。
时间一长,魏尹习惯于他的成熟稳重、恬淡寡欲,也习惯了他的运筹帷幄、步步为营,都快忘记了,他一旦真的想要什么,就会不择手段地得到和占有,绝不容许自己存在输的可能。
是他没有定义好明浔的“不择手段”。
疯子……真是疯子。
他一时词汇量变得无比匮乏,满脑子只有“疯子”这两个字,剩下的描述都不适合这个正在被抢救的疯子。
就他妈那么害怕吗?
比吃枪子儿还害怕是吧?
行,行。这可真不是我不愿意解释,是人家不愿意听我的,反正之前的计划也被打乱了,而且是你自己亲口说的,等你自己醒了亲自解释吧,别指望我了。
有几个人快步走了过来,恭敬又顺从地站在魏尹身边,像在汇报一些事情。声音压的很低,央妤听不清楚,也无心去听,只是隐隐约约几个频繁出现的词汇,飘忽入了她的耳朵。
“明总”“媒体”“许莜”“许清”……
魏尹一一有条不紊地安排了,期间还出去打了几个电话,之后又沉默地站在了原地。
墙壁上的挂钟嘀嗒作响,央妤盯着自己的手发呆。干涸的血迹变的暗红,她将手抬起来慢慢贴在自己脸颊上,手心比脸颊稍暖一点,让她短暂地出神。
……能不能快一点告诉她答案?
不、不……慢一点也好,只要他没事,多久她都愿意等。
入了夜,雨还在不知停歇地下,不知过了多久,手术室门上的红灯终于熄灭,央妤扶着墙被十一拉着站起来,走到门口,感觉腿软地想下跪。
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推开了门,和魏尹交换了视线,平静对央妤道,“放心……他没有生命危险。”
让她几乎崩溃的耳鸣声减弱了,她像溺水被救上岸的人一样深深呼吸,颤抖道,“……谢谢。”
“可以看看他吗?”她问。
医生顿了顿,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央妤再次感谢,松开十一的手,几乎是跌跌撞撞地冲了进去。
“……狗崽子,”那医生见央妤已经进去,扭过头,和魏尹往外边走边低声道,“恢复了一瞬间意识,我以为要告诉我银行卡密码呢,结果是叫我小心点别留疤。”
“他现在还挺臭美。”魏尹问,“你把他防弹衣拆了没?”
“拆了。”那医生把手套一摘,疲惫地捏了捏鼻梁,道,“怎么她会跟着来?临时变更计划也不和我说一声?还好我想的细。”
“计划赶不上变化,估计明浔自己都没想到。之前还想继续演呢,交代我一大堆,这可好,当面抓包,小爷我可不管了。”魏尹总算缓过来劲,叹道,“不过也幸亏她来了,不然我真怕直接爆他的头。许莜在黑市上选那□□,要不是这防弹衣,一下穿两个人没问题。她估计是怕央妤手里有证据,就想一箭双雕……贪心不足蛇吞象啊。”
“就知道老板不会有事啦。”十一乐呵呵道,“他死了小妤肯定改嫁的啦,他得能忍得了呢。”
一门之隔,央妤完全听不到外面的声音,她终于又看到了他。
护士们有条不紊,收拾着手术过后沾染着鲜红的狼藉,见到她进来也不吃惊,只当没看到。
她知道手术室是无菌室,不允许外人进入的,以为法外开了恩,只懵然地道谢,怯怯地坐在了明浔的病床旁边。
才几个小时没见,她觉得已经过了一个世纪。他在手术台上被处理的只剩一条裤子,结实而肌理分明的上半身裸露在空气中,血迹已经被处理干净,胸前的绷带很是显眼突兀。
央妤伸出手贴了下他的腰身,觉得有点凉,便极轻地帮他盖上了被子。
他完全没有醒来的意思,躺在洁白的病床上沉沉地睡着,氧气罩就罩住了大半个脸,眼角和凌乱的发丝还带着些干掉的血迹。
旁边一个护士转过来,拿酒精棉想帮他擦掉,看到旁边的央妤时犹豫了一瞬,便干脆地递给了她。
央妤不知道第几次道谢,她将自己手心手背的血迹先擦干净,又细细揩拭了每一根手指,轻轻拿沾着点酒精的手指去碰他的眼角。
带着点温度的柔软肌肤让她心情平静了些,她手指在眼角处按揉了三四遍,把血迹擦掉时,白皙的肌肤也泛起了被折磨过的红晕。
这熟悉的红晕也让央妤感到安心,她轻轻抚上了他微卷的发。
“要转移到病房了,你在病房陪护吧。”护士在旁边轻声道,“顺便擦擦你自己吧。不然他醒来看到你这样也要担心了。”
央妤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的状态狼狈,她头重脚轻,又有种劫后余生的庆幸,只起身露出个笑来。
作者有话说:
大家很不喜欢有枪吗,我的想法很单纯,只是想玩一些病弱play罢了:)
第79章 加更 再拽的小狼也怕被玩腻
“据我台记者报道, Z市昨日发生一起枪击案,多名犯罪嫌疑人已落网……”
“……知名游戏制作人明浔超级富豪身份曝光,投资人和男朋友实为一人, 女星央妤‘劈腿’谣言不攻自破……”
“女星林樱采访时罕见情绪崩溃, 现场泪崩……”
沙臻低声感慨道,“啧啧, 这才多长时间,舆论就翻天覆地了啊,真是佩服。”
央妤烦躁地小声道,“别刷这破烂短视频啦, 很吵闹。”
“这么大个病房,我这音量才一格,你怕不是竖着耳朵听呢?”沙臻手机一滑,病床恢复了安静, 他伸个懒腰, 用气声道, “咱俩还真有一起陪床的命。”
“这是什么好命吗?”央妤无语,又小声怼道,“人来人往的, 影响病人休息,你意思意思就回吧。”
“人来人往?还有谁来过?”沙臻好奇地问道。
央妤道,“知微和央晖来过了。”
央妤那时候正心神恍惚,陈诗看了新闻, 打电话来追问明浔是什么“超级富豪”,她敷衍不过去, 说明浔出差了, 等晚点回来一起回家解释。
陈诗无语道, “什么‘超级富豪’还要出差啊?是不是又是假新闻啊?”
央妤:……
她听到陈诗扭头问,“小微,你听说过吗?”
央晖竟然带着陈知微一起回家了,央妤在心中激动不已。她听见陈知微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很温柔,“是真的,阿姨。明浔有产业在国外,他这次是出国去看项目了。”
央妤松了一口气,在电话里道,“是的是的。”
陈诗又问,“怎么之前不说?”
陈知微主动道,“我们一直都知道的。他可能怕这个身份会让你们多一层滤镜,还是想让你们好好考验他呢。”
央妤继续道,“对,对。”
“小妤姐今天接受采访时可要注意点呀,别被记者抓了把柄。”陈知微叮嘱道。
她哪里有采访?央妤迷茫了一瞬,就立刻和陈诗道,“是呀。我都还没准备呢,忙死了,先挂啦。”
挂了之后,她就收到陈知微关心的消息,三言两语解释过后,没一会儿,陈知微和央晖就来到了医院。
这是Z市最好的一家私立医院,病房内装修奢华得像高级酒店,冰箱、电视一应俱全,还有个暖黄色的云朵大沙发,下午的阳光柔柔洒进来,央妤打开了一半窗帘,给昏迷不醒的人也晒晒太阳。
陈知微带了水果篮,给央妤带了小蛋糕,还换掉了花瓶的花。
央妤那时正全程眼神粘在明浔身上,还有点分不出心思来,陈知微喂给她个冬枣就吃个冬枣,喂给她个西梅就吃个西梅。
央晖抱着双臂,居高临下打量病床上的男人,凉凉说了句,“真是福大命大。”
央妤深有同感地点头,一眼没看他,道,“信女一生向善,老天也不舍得我孤独终老。”
央晖不说话了。陈知微也看明浔一眼,她摇摇头,道,“没想到,真没想到。”
“我也没想到,”央妤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道,“你说说,现代社会里怎么还能发生枪击案,而且挨了枪竟然没事,我现在都感觉和做梦一样。”
陈知微也不说话了。
病房里沉默了一会儿,央妤又补充一句,“我真幸运。”
“……看完了,”央晖跟陈知微说,声音冷冰冰地,“走了。”
陈知微有点为难地站起来,问央妤,“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吗?”
“没有。”央妤眼神粘着收不回来,她带着一种死里逃生的珍惜,越看越觉得他五官精致英俊,睡着的模样也性/感,简直没时间和别人多聊天,斩钉截铁道,“拜拜。”
但这一会儿,央妤的新鲜劲儿过了,淡定也跟着消失,她把玩着明浔的指尖,有点忧愁地小声问沙臻,“你说他怎么还不醒啊?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沙臻闲闲瞥了一眼,忘记要小声说话了似的,大咧咧道,“你陪床陪腻了吧?”
“小点声。”央妤白他一眼,压低了声音,道,“不腻。”
她说话声音太小,沙臻没听清似的附和道,“腻了也正常。久病床前无孝子,更无女朋友。”
怎么又这么大声讲话——央妤刚想发飙,却感觉明浔的手指微微抽动了一下。
示好似地,努力勾住了她的小指。
那力度很轻,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但央妤立即感受到了,她的怒气瞬间消失,只愣愣道,“……他好像醒了。”
沙臻的声音立刻小下来,他起身悄咪咪道,“我先走了。”
央妤“嗯”了一声。
她回握住明浔的手,喊他的名字,“明浔?”
明浔做了个很长的梦。
是个噩梦。开始就很混沌,光怪陆离之间,许莜把幼时的他抱起来,道,“姑姑最爱小浔了。”
他想冷笑一声,去听见自己奶声奶气的回答,“我也最爱姑姑了。”
……真烦。
许莜突然松了手,他直直地下坠到黑暗阴冷的地窖中,蒙着眼睛,被五花大绑着。
多么熟悉的、一动不能动的窒息感啊,他平静地想,接下来就应该挨许清的酷刑了吧?
也不知道是在哪个电视剧上学的,许清真的拿针一根根地插入了他的十指。
很痛,但很幸运,他想。后来许清开始喜欢用鞭子了,那样就会留疤了。
“贱人。”许清带着恨意的声音响起,针尖插入了他的食指,他却不像当时一样扭动挣扎,只平心静气地等待疼痛的降临。
那针将他推到了大雨滂沱的夜晚,他接到了医院的电话,陌生又客气地口吻,告诉他他的父母出了车祸,情况危急。
他刚看完父母和许莜签下的协议,里面把“他被许清绑架”一事作为筹码,详细地列入了协议书当中。
天知道他鼓起了多大勇气告诉他们这件事。
他听见自己冷静的、毫无起伏的声音,道,“知道了。”
画面又开始扭曲,他有点不耐烦了。
搞什么?
这些曾经束缚过他的至暗时刻,他早就不当一回事了,有没有必要像走马灯一样在他梦中闪现?
那画面突然闪了雪花点通通消失了,混沌重新回归,他听见男人的声音,很熟悉,是她很要好的朋友。
“腻了也正常。”
“久病床前无女朋友。”
……在说什么?
谁在病床……?
他猛地意识到了什么,骤然惊醒,却睁不开眼睛,只能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勾住了手心那一点温暖的柔软。
……不可以。
不能腻……要赶紧醒过来……
央妤看到他眼睫轻轻抖动,怕他做了噩梦,她抽出手,想抚上他的脸颊。
抽出手的一瞬间,那眸子吃力地睁开了。
不知道为什么,央妤竟从他一双眼中看出了害怕的情绪。
她抚上他脸颊,轻声道,“不怕不怕。你很安全,我们在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