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了小狗就要负责哦—— by杨明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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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央妤把他的手拿起来看的时候,那抽疼感几乎是疯了地涌了上来,疼得指尖隐隐发颤。她轻轻吻过去,吻过一处,疼痛跟着消失一处,全部吻过去时,疼痛完全消失了,他从来没觉得这么轻松过。
然后他的手掌被她托起,贴上了她沾着泪痕的湿润脸颊,这让他声音都低了几分,道,“……不痛了。”
央妤眼泪流的更凶。他手指轻轻抹去她的泪水,轻声道,“现在真的不痛了。不哭了好吗?”
“嗯。”央妤吸吸鼻子,道,“继续讲。”
第四,也是最让人生气的一点。就是此人竟然讲到一半,因为听众的激烈反应让他难以承受,就害怕地弃了坑,坚决不往下讲了。
“不讲了。”他不想让她再哭,干脆直接跳到大结局,道,“现在我掌握了许清、许莜犯罪的所有证据链条,已经提交给警方,他们会得到应有惩罚的。”
“讲。”央妤是个极好的听众,她很执着,不放弃地催促,又温柔,循循善诱道,“我想听。”
“不好听了,这个故事。”明浔手指理着央妤的发丝,温柔地别在她耳后。
他不想让她知道更多了。他现在回想起央妤竟然突然出现在他的办公室,暴露在黑黢黢的枪口之下,很是心有余悸,便看着她的眼睛,很是郑重地保证道,“对不起,吓到了你。以后我不会让这种事情再发生了,我一定会保护好你的,好吗?”
“不好。”央妤断然拒绝,这份决然让明浔愣了一下,问,“为什么?”
央妤根本不接他的话茬,怕被他三言两语带跑偏了,她还惦记着他的故事,只道,“你的一切我都想知道。你做的好事也好,坏事也罢,我都真的很想知道。”
她声音越来越轻,脑袋往他肩上靠,贴着他耳朵低声诱哄,“我会接受,也会包容,求你讲给我听好吗?”
她从来没用过“求”这个字。带着香气的发丝撩在明浔脸上,他完全抵挡不住,但他无比留恋此时此刻的央妤,只想把这时间再拉长一些,于是他思索片刻,道,“好。我都讲给你听。”
央妤爱恋地蹭他的脸,又听到他侃然正色道,“太长了,明天继续讲。”
她动作顿住,抬起头来瞪他,道,“哪有讲故事只讲一半的道理?”
当时她给明浔讲自己家的事情时,可是竹筒倒豆子一样哗哗而出,一直讲到了深更半夜呢,他这是想急死谁?
“我受伤了。”明浔眨眨眼睛,委屈道,“伤口又疼了,姐姐。”
话说出去,他自己都有点怔住了。他本来下一句想说的是“要睡觉了”,不知道为什么,脱口而出就很像撒娇。
止疼药的效果过去了,疼劲儿确实在隐隐爬上来,但完全没有疼到他不可忍受的地步——毕竟一直以来,他的忍耐力都出人意料的强。怎么会突然变得像个不小心跌倒在地的小孩,躺在地上审慎的计算着,没决定好要不要自己爬起来,只小心地等待大人的反应。
“怎么不早说?”央妤立刻蹙起眉,急急想要起来给他拿止疼药,被他按了下来,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止疼药不能老吃,对身体不好。”
“还有这一说?护士说疼了就吃呀。”央妤没怎么吃过止疼药,立刻被唬住,道,“不吃的话那疼着怎么办?”
明浔小声道,“你亲我一下,就不那么疼了。”
“这么神奇?”央妤一听就反应过来,气笑了,道,“原来我是华佗再世,吻到病除?那只治疗你一个也太没格局了,我应该去济世救人,普度众生才是。”
明浔三脚猫的伎俩被拆穿,气急败坏道,“普度什么众生——”
后面的话说不出来了,因为央妤突然靠近,吻住了他。
她动作很轻柔,吻都带着些宠溺的意味,吮他的唇瓣,勾他的舌,在他迷蒙之间猝不及防地撤离出来,又捧他的脸颊细细地吻。
唇落在他闭着的眼睛,落在颤抖的睫毛,辗转到英挺的鼻梁,又舔过他不安滚动的喉结。
他难耐地哼了一声,央妤问,“还疼不疼?”
“疼。”他斩钉截铁道,央妤嗤笑一声,吻便跟着向下滑。
松软的白色被子被推到一边,绷带斜斜绑着一边,他的肌肤控制不住地泛起了粉,裸露着的另一边,有一处色泽更艳。
躺了几天,人瘦了些,倒也没掉多少肌肉。央妤拿鼻尖逗弄般蹭了蹭,便立刻像回应她似的变得更粉了些。
“别……”明浔见势不妙,低低哀求,却晚了一步,变成难耐地低吟,“啊……”
谁还不能吃颗荔枝了?在楠水镇她剥开的那颗荔枝被明浔低头咬了去,指尖的那温热她一直记到现在。央妤很不服输地想,明年就叫他给她剥颗荔枝,她也要直接含住,也要拿唇扫过他的指尖,给他留下深刻的印象。
央妤敢想敢干,逼得他转了音节。她觉得他声音从来没有如此动人过,但只不小心发了短促一声就死死咬住了唇,让她很不乐意。
她口中动作更不客气,还使上了点力气,偏他这人挺要脸,竟然颤着都不肯出一声。
央妤松口换上了手,她小时候学过琵琶,手指轻拢慢捻抹复挑,很是熟练,顺便又抬头去看他的眼睛。他仰躺,她就支着自己的脑袋从上面瞧他,充满兴味的眼神将他笼罩了盖全了,没有一丝逃跑的余地。
他急促地喘息,睫毛和唇一起打着颤,想闭上眼睛,央妤轻声道,“睁眼。”
他幽幽睁开,往旁边瞟,央妤又道,“看我。”
他咬着下唇看过来,央妤得寸进尺道,“叫两声听听。”
明浔有些气恼地决定反抗。他一声不吭,伸手试图抓住她正作恶的手,她却立刻反映过来,坐起身子,手直直往下抓住了他。
……好大。
医院病号服的料子是薄薄一层纯棉,透着些滚烫,好似灼到了她一下。
央妤一愣,觉得自己实在太流/氓,她恢复一丝清明,跟着漫出一丝悔意和羞意,刚想松手道歉,就听见明浔带着颤和哑地开了口,哀求之意不能更明显,他道,“别碰……”
这话听在央妤耳朵里像反了过来的指令,他话音还没落,央妤就轻轻一揉,那边立刻哀哀低吼一声,喘气声都带上了哭腔似地,让她彻底失了分寸。
她分神回头看了一眼关着的房门,目光扫过来,又看到了桌上的药盒,忍不住问了一句,“你还受着伤。这样会不会不太好?”
话音刚落,她差点咬到自己舌尖。她实在是很像个装模作样的渣男,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地装作关心,动作却不停。
明浔大脑一片放烟花,央妤开始真的犹豫起来,她贴心问道,“要不今天就这样吧?”
“你……”明浔想说“你怎么能这样”,可惜一张嘴就变了调,一不小心,哑着嗓子“啊”地叫了一声。
央妤怔住几秒,然后干脆利落地抛弃了自己的贴心人设。
“天啊。”她咏叹似地在他耳边呢喃,“之前我都觉得你的声音已经足够好听了。怎么还能变得这么、这么的好听啊?”
说着,她有些不满足地钻了进去轻轻碰了他,两人肌肤相触,央妤的手心温软,带着凉意,明浔浑身都开始发抖,她却突然停下了动作,歪过头看他,“怎么不说话?”
明浔喘着气道,“我……”她看准他张口的时机,坏心眼地握了下,明浔眼睛鼻尖都发了红,彻底收不住自己的声音。
他够狠的,下唇咬的破了点皮,一圈牙印泛着血色,可惜现在只能不受控制的张合,舌尖都跟着颤。
央妤也意乱情迷,贴着他问,“以后我保护你好不好?”
他飞上云端的混乱思绪被她的声音拽回来一些,又听到她软软地问,“你跟我结婚吧?”
明浔僵直住,床头柜上的空气加湿器一股一股地冒出白色的水汽,彻底洇湿了床单。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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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再拽的小狼也要坦白从宽2
“好。”明浔立即答道, 他喘着气,说话还带着软和的颤音,强调道, “你要说话算话。”
他上次听见她的承诺就昏了过去, 没有多强调一句,醒来被她折磨得够呛。他现在已经发现, 央妤这个人讲话实在很随心所欲,这一时刻喜欢得紧了,什么好听的话都能说出来,下一时刻恼了, 随口提个分手也不是没有可能。
这次他吸取了教训,一定要当场把这个事情定下来,于是气还没喘匀,也顾不上羞耻, 就继续追她的承诺, 声音里都带上了恳求的意味, 道,“说话算话。嗯?”
央妤坐地起价,道, “前提是你要把你家的事原原本本都告诉我。”
明浔“哦”了一声,他想说,万一都告诉你了,你反悔怎么办?但又怕这句话会给到她退路, 于是带上了些谈判技巧,先同意对方的诉求, 再强调自己的诉求, “好。我原原本本地告诉你, 你要说话算话,不能反悔。”
央妤没想那么多,她从不纠结这种细节,于是不以为然地应了,“好。”
明浔感觉自己一辈子都没这么坦诚过。
“结婚”两个字在他脑海里徘徊回转,让他大脑一片空白,活像被灌了吐真药,觉得什么过去都可以讲,什么细节都可以说,只要她想知道。
也不仅仅是心灵上的坦诚,身体上也坦诚极了,他大脑一片空白地被她握在手心,又被她清理干净,还在她的帮助下换了新的短裤。
这个过程让他简直想昏过去算了,但央妤挺有兴致,她以前好像还没这么仔细注意过,这男人臀实在挺翘的。
她毫无征兆“啪”地拍了一下,明浔抖了抖,几乎惊呆地望她。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这么突然,内心有些尴尬,但面色很平静,道,“这是故事讲一半的惩罚。”
“我都告诉你。”明浔拉过她刚刚洗净,带着微凉香气的手,贴在自己滚烫的脸颊上,半阖上眼睫,猫儿一样蹭她,慢慢道,“什么都告诉你。”
央妤反而心疼起来,她问,“还疼吗?”
“不疼了。”明浔的声音越来越小,道,“我好开心。”
他快睡着了,又想起自己的承诺,睁开眼睛,清了清嗓子重拾一份清明,道,“哦,后来……”
“好了。”央妤一只手被压在他脸下,只好用另一只手去抚他的眉眼,主动放过了他,道,“睡吧,明天再讲。”
她声音很轻,手又滑下来捏着他的指尖,道,“我们还会有很多个明天,你慢慢讲,可以讲得细一点。”
明浔毕竟年轻,平时锻炼多,体质是真的过硬。就算在央妤的“悉心”照料下,伤也很快地日渐好了起来。
遗憾的是,给他再多时间,他也讲不了多细。
以前的记忆越来越模糊,以央妤的出现作为时间锚点,这之后的记忆才是鲜明的,他甚至觉得以前的他只是行尸走肉罢了,实在乏善可陈。
但央妤不这样觉得,她听得津津有味,会不停地追问,让他仔细地去回忆。听了之后还会有很多反馈,有时候泪盈于睫,有时候愤慨怒骂,更多的时候大夸特夸。
她用这样的方式参与了许浔的人生。
明浔干巴巴地继续讲,“……然后我就离开了家。”
“我支持你离开家自己住。”央妤指点江山,激扬文字,“反正你父母也不回来,家里只有一心向钱、被蒙蔽了的爷爷、不怀好意又手段阴险的姑姑和表哥,群狼环伺的,谁能住得下去啊?再住下去要被吃的渣都不剩了。”
她突然想起来,又问道,“你出去住,是我们去A市住的那个房子吗?你自己一个人住的?”
“对。”明浔道。
央妤沉默片刻,道,“你那时候多大?”
明浔回忆一下,道,“初中毕业,十五岁吧?”
“才十五岁。”央妤道。
“已经十五岁了。”明浔强调。
央妤突然想起来,问,“那另外两个屋子里面有什么?”
“什么另外两个屋?”明浔愣了一下,才意识到那是个三室,道,“那个啊,空着的。什么也没有。”
央妤:……
她当时以为里面锁满了他的秘密,心里很是不爽了一阵,还产生过诸多猜测,现在觉得自己很小心眼似的。她为自己鸣不平,嘟囔着抱怨一句,“为什么放着朝南的主卧不住,要去住朝北的次卧?”
那个极大的窗让她记忆犹新,她道,“而且那个户型很奇葩,窗户好大。”
明浔不知道怎么回答好。他仔细回忆了央妤的话,她原话是“要把你家的事原原本本告诉我”,他思考片刻,认为这和家事没什么关系,于是继续保持沉默。
央妤不在意,她想起什么,又兴致勃勃问,“哦,你就是这个时候学的做饭吗?”
“不是。”明浔道,“大学才开始学的……毕竟这个时候还在上高中,要好好学习。”
这应该也不算撒谎吧?那时候也确实有学习。他眼神飘忽地想。
“确实。你那时候学习好吗?”央妤问,“人缘好吗?”
明浔还没来得及接腔,门被敲响了几声,明浔听到魏尹刻意地咳嗽声。他道,“进。”
魏尹走进来,先道,“不好意思,站在门口,误听到了最后一句。”
“央妤小姐,又见面了,你好。”他嘴上说着“不好意思”,面上却半点不好意思的神色都没有,还主动笑着搭上了话,“这个问题我可以回答——他学习超级好,人缘超级差。”
央妤微笑道,“你好。”
她一不小心忘了他叫什么名字了,希望别被发现才好。
明浔冷冰冰道,“你来干什么?”
一秒都用不到,魏尹就已经明白了他的内心独白,肯定是恼怒自己抢了他的话,还在他的女神面前说他人缘不好。
但魏尹实在忍不住想看他吃瘪,毕竟他在这儿舒舒服服谈恋爱,自己却要在外辛辛苦苦打工,为他卖命,这一点嘴贱就是他对资本主义的微弱反抗。
但明浔带着寒意的眼风扫过来时,他还是怂了,道,“来向明总汇报工作。”
说完他飞快扫了央妤一眼。
“那我先出去,”央妤立即起身,又觉得有些刻意,硬找了个理由,道,“今天早上央晖找我不知道干嘛,我给他回个电话。”
明浔听了,单手就将她揽入怀中,道,“没什么你不能听的。”
他向魏尹抬抬下巴,道,“说吧。”
魏尹挑起眉毛看他,一副“你确定?”的模样,见他神色自若,便开了口。
“许莜认罪了。把许清干的那些污糟事也全部揽在她那里了,她愿意把股份全部吐出来,想求你放过许清一次。”
“股份迟早会吐出来,我不着急。”明浔道。
这便是拒绝了。魏尹点点头,道,“她说想见你最后一面。”
明浔沉默了。央妤等了又等,等不到他回复,小声在他耳边道,“别见。”
他有点诧异地望她,道,“……我以为你会想让我见。”
他根本就不是犹豫要不要去见许莜,他只是担心这样会在央妤面前显得他过于冷酷无情,造成不良影响。
“怎么会?”央妤急急道,“不是她雇人开的枪么?”
“是。”明浔道,“但……”
但当年,是他知晓真相后亲手设局,把许莜母子俩逼出了国外。如今,也是在他的“循循善诱”之下,才让许莜动了杀心,又能够顺利实施。
每一步都在他的计划之中,是他从内分解了自己的家,又一点一滴蚕食了庞大的、曾经站在荣耀顶端的许氏集团。他有时候也会想自己是不是太过于狠毒,怎么会对自己成长的这个家一点感情都没有呢?
央妤能接受这样的自己吗?
“……但我小时候她常带我,而且,”他措措辞,声音低下去,道,“我也不是好人。”
“他们更坏。”央妤不假思索道,“许莜就算曾经有过真心,也是虚伪更多,带你肯定是有所图的,她为了钱什么事都能做的出来,你可不能太走心。他们走到这一步都是活该,害了你的父母还想害你,心够狠的,你又不是个软骨头,该报仇一定要报,怎么能任他们拿捏?”
央妤才发现自己很有吹枕头风的潜力,她继续道,“这次是个很好的机会,一定要让他们永远没有东山再起的可能。不然后患无穷。”
魏尹听得目瞪口呆,一是吃惊她竟然担心明浔会被人拿捏,二是吃惊她竟然思路和明浔还挺一致,三是吃惊明浔明明是被说到了心坎上,竟然还做出一副“那就这样吧”的绿茶模样,冲他骄矜地点了点头,道,“那就不见了吧。”
魏尹:……
他平复心情,继续汇报道,“还有,林樱那边说会自己退圈。”
央妤有点犹豫地看明浔,他挑了下眉,勾着唇,意有所指地重复她的话,“……软骨头?”
“……别东施效颦,”央妤小声道,“这不一样。”
“她是女孩,而且……她是对我有些误会。”央妤声音正越来越弱,突然福至心灵,想到了这误会的来源,她立刻理直气壮起来,质问道,“还不是因为有人给我买女一号?”
“这个剧本身就属于正能量的正剧,很多人不看好投资回报比,梁念拉投资拉到我这里。”明浔胡扯道,“我随口说了一句,谁知道他就真的这样操作了。”
“少甩锅了,当我傻的么?”央妤恼道,突然意识到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他们那时候还没在一起啊?
他为什么要给她买女一号?有钱花不出去闲的了?
“……明浔,”央妤一双杏眼危险地眯起来,问,“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作者有话说:
小狗:不敢说话
第84章 正文完 救了小狗就要负责哦
明浔瞬间愣在当场, 连呼吸都跟着滞住片刻。魏尹这时总算想起自己是他的朋友来了,忙打岔道,“那林樱怎么处理好, 明总?”
明浔摸摸鼻子, 眼神心虚地飘向央妤,道, “姐姐想怎么处理?”
这时候知道叫姐姐了哈。央妤顷刻间占据上风,她冷心冷面道,“私下道个歉就行了。”
明浔迟疑道,“就这样?这样是不是……”
“就这样。”央妤道。
明浔立即点头, 跟魏尹道,“就这样。”
魏尹:“……好。”
“还有什么事吗?”明浔端坐着问魏尹,魏尹从那双眼睛里看出了一些求救信号,像是希望他多拖延一会儿, 最好把话题扯到别的什么事情上, 转移央妤的注意力。
于是魏尹斩钉截铁道, “没了。后面如果有什么,我电话和你汇报就行。”
他说完扭头就走,心里简直爽到飞起。
告诉你小子, 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
魏尹帅气地离场,央妤幽幽望过来,明浔额上都有些冒汗。
“姐姐……”他抚上胸口, 试着岔开话题,央妤冷冷地打断他, 道, “医生都让我们准备出院了。不会又疼了吧?”
他手弱弱地放下, 道,“不疼。”
“所以呢?”央妤继续追问,“你到底为什么要给我买这个女一号?”
明浔暗松一口气。这个问题比“你是从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要好回答得多,他发自内心地感谢央妤不够小心谨慎,又太习惯混淆概念。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明浔轻松道,“何况这可是救命之恩。你在那么高的天台上救了我一命,我送你个女一号不是应该的吗?”
央妤思索了一下,很是认可,道,“这么说好像也有道理。”
“那,”她歪过头问,“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我的呢?”
这一劫算是躲不过了。
绯红漫上了明浔的脸颊。他沉默时间越久,央妤越洋洋得意起来,她往病房内的转椅上一坐,双臂环绕在胸前,左右慢悠悠地打着转,老板一样盯着明浔看。
她眼神里审视的意味太足,明浔禁不住这赤/裸的打量,总算轻咳一声开了口,有商有量道,“你讨厌剧透吗?”
“当然。”央妤颌首,“最恨剧透了。”
明浔如释重负,道,“那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
“哦?”央妤立刻来了兴致,问,“我也是你们家族play中的一环吗?我是在你人生很灰暗的时候给了你力量吗?是不是你的那什么白月光啊?”
她一点也不收着自己的得意,继续猜测道,“然后你做梦都没想到还能和我重逢,瞬间就沦陷了是吗?”
越想越是这个道理,她自说自话,自得其乐起来,“嗯,我想也是。不然明总怎么会有心情和我炒这劳什子的CP呢,有点宝贵时间也要醉心于游戏事业发展了吧。毕竟豪门恩怨纠葛了那么多年,好不容易挣脱牢笼可以做真正的自己,都当上电竞选手了……”
明浔顿了顿,问,“……我应该回答你吗?”
“别回答了别回答了,禁止剧透哈。”央妤站起来,笑嘻嘻地拍了他的肩膀,又道,“快点好起来才是。这么重要有前景的项目,说不定能推动整个游戏产业发展的历史进程,怎么能少了我们的明大制作人?”
“放心,我已经安排好了。”明浔道,“邢一泷在收尾了。”
楠水镇,邢一泷正坐在明浔的办公室,对着电脑屏幕发怔。
黎溪推门而入,寒冷的天气里出了一头汗,急急道,“你猜我刚听曲嘉怡说什么?”
邢一泷眼皮子都没抬一下。黎溪更着急了,他双手拍在办公桌上,桌子都跟着一震,道,“明浔根本就不是被公司派出去出差了。那天中枪的就是明浔,他就是这个项目的投资人!”
“听见我说话了吗?”黎溪又狠狠拍一下桌子,大骂一声,“我草!”
“听见了。”邢一泷深吸一口气,他关掉软件,抬眼看黎溪。
两人四目相接,邢一泷在黎溪的视线压迫之下,终于道,“……我也草。”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黎溪看到邢一泷的表情就明白了,他质问道,“你什么时候知道的?为什么人人都知道,只有我不知道!”
邢一泷叹一口气,诚恳道,“刚刚。”
“他中枪了!”黎溪克制不住地大喊大叫,“他还那么有钱!怎么回事啊?”
“我好像明白是怎么回事了。”邢一泷一如既往的扑克脸上也出现了一丝裂缝,恨恨道,“我帮他养这么多次狗……从来没给过钱。真是资本家嘴脸。”
邢一泷边说,边往办公室外走,项目部的小院里,一条大白狗正在跳过来扑过去地和浇花器打架,打了一身水珠。
“小明。”邢一泷喊。
“汪!”小明听见呼唤,立刻冲了过来,邢一泷使劲揉揉它的狗头,把高高昂起的狗头几乎按到了地上,咬牙道,“养了小狗也不负责,迟早我得找你始乱终弃的爹要抚养费去。”
小明一身水,被揉完脑袋,从脑袋到尾巴都狠狠地打了个抖,水珠子甩了黎溪一脸,“汪!”
“姐姐……”明浔话还没说完,就被一条干毛巾罩住了脑袋。他刚刚洗完头发,但自己吹的时候,不像给央妤吹头发那么仔细,随便两下就出了卫生间,发根都还没干透。
央妤看不过眼,怕他着凉,叫他再去吹下,他耍赖往央妤身上贴,她干脆抽过一条毛巾罩住他的脑袋一通揉弄。
等毛巾拿下来,明浔的发丝卷翘地贴在脸颊上,他晃了晃头,把头发甩开了,一点水意迸出来,又道,“姐姐。”
刚过了水的脸颊白又细嫩,眼珠乌黑透亮,唇角纯真地上翘着,碎发带着凌乱的卷,看起来要多无辜有多无辜,要多单纯有多单纯,偏望向她的眼神漫天盖地,只带着侵略意味喊了“姐姐”两个字,就不再多说话,给了央妤不小的压迫感。
“明天就要出院了。”央妤转过身去,背对着他装作叠毛巾,道,“你的故事还没讲完。”
“基本已经讲完了,剩下的之后讲。”明浔站起身从后面缠抱住她,下颌骨搁在她颈窝,轻轻啄吻几下她的脖颈,鼻梁抵着她耳后,声音很哑地请示,“好吗?”
央妤实在没办法答“不好”。
她知道他的过去越多,就越难拒绝他的请求。
她想给他尽可能多的甜,去弥补他曾吃过的那些苦头。
一直以来,央妤都认为自己的家庭虽有不少坎坷矛盾,也绝对算不上幸福美满、一帆风顺,但总归她是在充满爱意的环境下长大的。上一辈人的爱恨情仇多少会扭曲一些爱意,但不影响那爱是真实的、汹涌的,所以她也能够一直勇敢的、赤诚的去做自己。
但她无法想象一个还在上小学的孩子,为什么能够生生忍受下来表哥堪称疯狂的绑架、用刑、威胁,没有报警,没有告诉任何人;
他没有讲清楚原因,是为了最爱的姑姑不要伤心,还是害怕姑姑做出自己无法接受的选择呢?
也无法想象会有这么狠毒的姑姑,被孩子全身心的爱着、依赖着,却从头到尾全部都是伪装和谎言,实际上厌烦他厌烦得要死,恨不得让他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他讲起来的时候轻描淡写,可当时他发现的时候是什么心情呢?会伤心到觉得自己一无是处,真的不应该出生在这个世界上吗?
更无法想像作为亲生父母,竟然能将孩子作为工具,在他求救的时候视而不见,反而转头将此当作筹码,去和正虎视眈眈的姑姑谈合作;
他知道他们的死讯时真的不难过吗?会有报仇雪恨的痛快淋漓吗?那毕竟他的亲生父母啊,他真的没有一丝期待和希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