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香江当神算—— by易楠苏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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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伯福婶对视一眼,扭头看向阿香婆。
阿香婆解释,“不是我告诉她的。她会算卦,要不是她没有证件,我更想带她去摆摊,一定能发大财。”
福伯福婶忙开门将两人请进屋。
坐下后,福婶就迫不及待追问,“我什么时候能添个孙子?”
苏念星刚才还真没看到,她借口自己擅长看手相,如愿再触碰到对方的手,这次看的视频多些,大概是福婶一直在想儿子的事,所以看到的是儿子的婚事。
苏念星笑起来,“你们的儿子将来会找个外国女人。”
福伯福婶沮丧地垂头,他们一点也不想要外国儿媳妇。
谁知苏念星紧接着又道,“不过你们儿媳妇有双胞胎的基因,她将会给你们儿子生个龙凤胎。”
现代龙凤胎是吉星高照的吉照,福伯福婶刚刚还丧气的表情立刻活跃起来,纷纷追问儿媳妇的年龄,这次苏念星以不能过多泄露天机为由拒绝回答。
不过龙凤胎让老两口一直合不拢嘴,福婶更是拍着福伯的手,“养两个孩子,辉仔压力太大了。我们可得帮衬点儿。雇吧。”
于是苏念星如愿留下来。
这村屋是三室两厅,一间是老两口住处,一间是杂物房,一间是儿子的房间。他们儿子不在,老两口就让苏念星住儿子的房间,等儿子回来,他们再另想办法。不过儿子远在国外上学,飞机票又贵,至少要两年后儿子才能学成归来。
确认好住处,工资也按阿香婆说的,阿香婆起身就要离开。
临走的时候,阿香婆交待苏念星遇到军装警不要慌,越慌他们越查你,最好快点学会粤语,香江人喜欢当好市民,要是有人发现她不会说粤语,会怀疑她是偷渡客,说不定会报警。
苏念星满口答应。
送走阿香婆,福叔福婶交待苏念星每天要负责的工作内容。
他们卖的是鱼丸,而且是他们亲自调的馅,口感更好。她需要处理鱼,并将之捶打成鱼泥,再加上调料,然后将它放在锅里煮熟串成串冻起来。
这工作内容非常简单,苏念星跟着福婶学了一遍就会了。
她爷爷当年就是靠摆摊卖吃食赚的第一桶金,后来就开了一家快餐店,赚到钱后又开了第二家,第三家……
她父亲不仅开了快餐,而且还开了卤菜店,饺子店,米线店。
苏念星没有做过鱼丸,但是她在做菜一道还算有点天分,以前只是没有她发挥的余地。
福叔负责做菜,见苏念星学得这么快,脸上也多了一丝笑容,叫两人过来吃饭。
他说话用的是普通话,苏念星请他们说粤语,这样自己也能很快学会。
福叔福婶自然没什么意见。
接下来苏念星一直待在村屋做鱼丸,福叔福婶很快发觉这姑娘聪明归聪明,但是做事并不如他们预想的麻利。按理说她一天有十个小时做鱼丸,怎么也能做出五千个鱼丸,事实上她只能做到三千个,刚好够他们一天的销量。
苏念星皮肤微黑,手上又有茧,一看就是干惯活的勤快人,福叔福婶一开始以为她在偷懒,可是后来才发现她纯粹就是没干过活,单纯的动作慢而已。
福叔福婶问苏念星手上的茧子怎么来的。
苏念星摸着手心,尴尬解释,“我手上的伤是上山摘花椒弄的。家里穷,吃不过鱼丸,我以前没做过。”
这话反倒勾起福叔福婶的同情心,反过来宽慰她,“不着急,慢慢来,熟能生巧嘛。”
福叔福婶主动将她介绍给街坊四邻,顺便让苏念星表演算命绝活。
在她接二连三帮着邻居们算到丢失的钥匙、狗狗的下落以及孙子出生时间,他们喜欢上这个算命有点准的孖辫妹。
苏念星上辈子是个富三代,没吃过苦,她做鱼丸的速度进展缓慢,但是她学粤语却进展神速。
她早上跟福婶一块去买鱼,也能用粤语跟小贩进行短暂交流。回来后,她就听福伯的收音机练习粤语,然后做笔记。
第三天,福叔福婶收摊回来,中午他们要回来补货,吃完饭再午休一个多小时再出去摆摊。
苏念星已经做好饭菜,她上辈子连面条都没给自己下过,但行势比人强,一切从头开始就得学习各种生存技能。
好在做饭不是什么难事,尤其福叔福婶要求简单,哪怕她做得不好吃,也会给予鼓励。她做菜水平与日俱增。
吃完饭,苏念星有些不好意思提出预支一周工资,“阿香婆之前交不起保护费,被那几个古惑仔为难。我想凑八百块钱给她,那些古惑仔就不会再为难她了。”
福婶没想到她刚发工资就选择帮阿香婆,对她也添了些好感,不过她笑道,“你不用给她了。我今早摆摊时还遇到她,她给傻强算了一卦,傻强就免了她的保护费。”
猪肉荣的八卦那天许多街坊都看到了,再加上那几个古惑仔一通宣扬,整个铜锣湾的人都知道了。香江人都比较迷信,得知阿香婆看相这么准,纷纷跑过去找她算,她的卦摊生意越来越好,在附近已经小有名气。
福伯也感慨,“没想到她算命那么准,以前我怎么没发现她还有这本事?”
苏念星怕他们聊嗨了,拐回刚才的问题,“阿香婆给傻强算卦了?怎么算的?”
“阿香婆说他傻人有傻福,三年之内他女朋友会给他生个儿子。”
苏念星差点把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阿香婆怎么能这么武断?万一她算的不准,傻强还不把她的卦摊掀了?
福伯福婶不明白她为什么激动,猜到她可能只是担心阿香婆,于是宽慰她阿香婆算卦很准的。
别人不知道怎么回事,苏念星却是一清二楚,阿香婆算卦水平一般啊,傻强是古惑仔,这是个高风险行业,别说三年之内有儿子,就她之前看到的画面,他明年有没有命活下去都两说。虽然傻强死了,不会找阿香婆算账,但阿香婆好不容易攒起的神算名声也毁了,太不划算。
苏念星问福伯福婶阿香婆是不是还在原来的地方摆摊?
福婶点头,“在啊,她要等她小孙女嘛。”
说起这事,她就满脸同情,“阿香婆可怜呢。去年长洲太平清醮,她带着一家人去玩,儿子被车撞死,孙女被人抱跑了,儿媳怪她没照顾好孙女,恨她入骨直接改嫁了。”
苏念星如遭雷击,之前阿香婆说等孙女,她还以为阿香婆说的是接孙女放学,原来孙女走丢了。她需要在老地方摆摊,这样孙女某一天才能凭记忆找到她。
该死!她居然没仔细问。如果她多握一会儿阿香婆的手,兴许她能看到更多画面给阿香婆提供更多线索。
她这几天给邻居们算命总结出的实战经验,她能看到的画面都是算卦者心心念念的某件事或某个人。比如有位邻居丢了钥匙,阿香婆带孙女去看舞狮表演。算卦者一直心心念念这件事,脑海不停回忆,她通过握住对方的手就能看到事情始末,比求卦者本人还要清楚。
除了过去的事情,她也可以看到他们心心念念的未来。比如福叔福婶想抱孙子;邻居想知道儿媳肚子里孩子的性别;邻居女儿能不能选上港姐。
除此之外,画面与算卦者必须息息相关。比如亲人、姻缘、房子、事业和运气。与算卦者无关的事,她看不到。比如有位邻居想让她算六1合1彩的中奖号码。她试过,根本看不到。但是算卦者下注后,她可以通过握手看到对方有没有中奖,但是看不到中奖号码。这个异能就是不会说话,如果它会说话,一定会告诉她:别想利用异能发大财。
她看到的画面最多三分钟,有些是单个场景,有些是多场景。
上次她与阿香婆只是擦了下手背,只看了几秒画面,如果她握的时间长一些,或许能看到更多画面。
她问福伯福婶,阿香婆几点收摊?
福伯福婶偶尔也会去百德新街摆摊,阿香婆大概在22点收摊。
苏念星跟两人请半天假,她想去看看阿香婆。
自打她来了之后除了工作就是工作,现在只是去探望阿香婆,福伯福婶没什么竟见,一口答应。他们现在每天的销量是以前的两倍。老两口还商量着月底给她包个大红包。
怕苏念星找不到地方,老两口打算下午也去百德新街摆摊。
九十年代的铜锣湾还不像后世那样管理细致,卫生署十天半月才会查一次卫生,许多小贩会见缝插针摆摊。听说著名影星梁家辉就在铜锣湾摆过地摊。
苏念星帮老两口推车,一边打量四周,记建筑物和道路以便下次她自己就能找过来。
香江给人一种分裂的感觉,前面的街道摩登时尚,但是离它的小巷里却是阴暗蔽塞。她以前看港剧时也注意到这点,有许多犯罪现场就发生在巷子里。
老两口找准位置,没有挤进去,这儿方便他们撤离。这儿是铜锣湾比较繁华的地段,经常有古惑仔收保护费,也有卫生署过来巡查,可能会当场没收她的手推车。
而阿香婆就没那个顾虑,她的卦摊压根不值几个钱,卫生署都懒得罚她。
福婶给她指了方向,“顺着百德新街一直往前走就能看到阿香婆。”
苏念星向福婶道了谢,见客人渐渐涌上来,也不敢耽误,立刻朝前走。
刚走没几步就遇到军装警巡街,这时候比的就是心理素质,如果你心虚,军装警察觉到不对,就会过来盘问,向你索要证件查看。
苏念星跟军装警对视一眼后,冲对方笑了笑,很快与他擦肩而过。
军装警丝毫没有察觉出异样,继续执勤。
苏念星见他没有叫住自己,长舒一口气,飞快往前走。
穿过这条街,往右拐就看到阿香婆的卦摊,之前无人问津的卦摊此时却站了好几个人。阿香婆坐在摊前,给客人看手相,时不时高深莫测讲了几句似是而非的话,而围观之人却是一头问号,却又浮想联翩。
那客人却是不停追问,“我真的不能有个自己的孩子吗?那我下半辈子怎么办?孤独终老吗?”
苏念星定晴一看,这算卦的不是别人,正是那天被她断出妻子出轨的老实男猪肉荣。
阿香婆仔细看他的面相,眉头紧锁,叹了口气,“猪肉荣,天命不可违,万事别强求,自然就能一生顺遂。”
苏念星挤进人群,蹲在阿香婆身边叫她。
阿香婆看到她来了,唬了一跳,站起来四下看了看,确定没有军装警才重新坐下来问她怎么来了。
苏念星笑道,“我来看看你。”
她扭头冲猪肉荣用粤语道,“我会手相,我来帮你看。”
猪肉荣坐这儿半天了,阿香婆越说越丧气,见苏念星给自己算,秉持对方有可能带给他希望,他没有将手抽回来。
苏念星捏着猪肉荣的手指,仔细打量他手掌纹路,眼前却出现一段清晰无比的画面。猪肉荣在砍肉,额头全是汗,有个中年女人过来帮他擦汗,猪肉荣冲她笑了笑,时不时还回头看一眼正趴在凳子上写作业的小男孩。
小男孩似是察觉到他的视线,抬起头腼腆地冲他笑。
看猪肉荣的年纪,他不可能在不老的情况下生出这么大的男孩,这孩子说不定是他的继子。
苏念星松开手,一脸正色道,“你未来老婆会带个儿子过来。”
猪肉荣大喜,随即还不死心,“我真的不能有自己的孩子?”
苏念星反问他,“你没去医院看过?”
猪肉荣尴尬得低下头,将裤兜里的红包掏出来递到卦摊上,“上次多谢你们告诉我。这是谢礼,还有这次的卦金。”
送走猪肉荣,其他围观群众一窝蜂全走了,看样子这些人就是过来看热闹,并没有算卦的打算。
苏念星将红包递给阿香婆,这才注意到卦摊上贴了一张价格表,上面清楚标价,打小人、祈福、算卦、种生机等等,标价由100至1000各不相等。
苏念星微微睁大眼睛,“别的都是明码标价,为何算卦却是0至1000不等呢?”这是何道理?
阿香婆解释,“身为占卜师也不能什么人都给算。”
苏念星想起奶奶以前说过,这会儿眼睛一亮,“卦师不能算自己。”
“你居然连这都知道,看来师出名门啊。”阿香婆赞叹不已。
苏念星挠了挠头,也不知该如何解释,她奶奶确实会算命,但是那个年代因为算命受了不少罪,后来对算命一事讳莫如深,她也是听她爸偶然提起过,更没有得过对方真传,实际上她奶奶死得太早,她压根没见过对方。不过她的异能总得有个来头,于是点了点头,“是啊。”
阿香婆笑了,“那你奶奶应该也跟你说过算卦一定要收钱。算命本是从天道中夺一线生机,因此必会沾染因果。穷人少收点,富人多收点儿。”
苏念星恍然大悟,所以才用的区间。也难怪看热闹居多,毕竟连打小人都要收100,算卦怎么也不会便宜。
阿香婆打开红包,大笑两声,“这猪肉荣抠搜地很,没想到这次居然大方起来”她扬了扬红包,得意地炫耀,“足足有两千呢。”
她将钱塞回红包递给苏念星手里,“这红包是你的,我可没算出来他老婆出轨。”
苏念星将红包推回去,“您救了我一命,这钱给您是应该的。”
阿香婆还是坚持把钱塞回去,并且向她得意炫耀,“托你的福,我这几天也挣了不少。要不然我也不会把价格标在上面,要是人家看到价格么高就走了。”
她完全是替客人考虑,但是这举动无疑让她的人气也跟着降低不少,阿香婆问苏念星在福叔福婶那边干得怎么样?
苏念星简单说了一遍,又问阿香婆给傻强算命的事,“您怎么确定他明年会有儿子呢?”
阿香婆啧啧两声,“那能怎么办呢?总不能告诉他,他将来是个短命鬼吧。”
苏念星微微睁大眼睛,“您算到他将来会出事?”
难不成阿香婆有真本领?那她之前小瞧了阿香婆。
阿香婆却是满脸得意,“他干那个工作,不用算也知道他短命啦。而且他的面相很不好,天中塌陷,印堂眉心相连,性情暴躁,豺心狼行,十足的短命相。他要是不做古惑仔,还能有条活路。既然做了这行,那就是在劫难逃。之前我看过报纸,当古惑仔三年内死亡率是正常人的十倍。所以……”
苏念星朝她翘了个大拇指,“厉害!”
基础的相面手则和职业加持,再有报纸统计数据,无疑提升了她的准确率。看来阿香婆也不是毫无根据胡乱吹嘘的神棍。
阿香婆得意地抿了抿嘴。
不过苏念星还是把钱还给她,怕她再推回来于是道,“我现在有个份稳定工作,没有用钱的地方。您还要找孙女,正是需要钱的时候。”
阿香婆听她提起孙女,低头看了红包,没再推回去,而是叹了口气,“你知道了?”
苏念星顺势握住她的手像是在她打气,实则是想看得更多一些。这次的影像很长。
依旧是那个热闹的长洲太平清醮,这是长洲举行的祭祀活动,全港香客齐聚此地,来来往往都是前来上香的香客。阿香婆领着孙女津津有味看舞狮,她旁边一对中年夫妻是阿香婆的儿子儿媳,两人一直在吵架,阿香婆劝他们不要当着外人的面吵。
儿媳让她不要多管闲事,这话似乎惹恼了儿子,两人吵得更凶,谁也不让谁。
就在这时,有辆豪车歪歪扭扭横冲直撞朝他们逛过来,阿香婆唬了一跳,来不及多想抱着孙女闪身躲开,那豪车紧急刹车拼命在转弯却还是撞到了人。
阿香婆摔倒在地,等她扶女孩起来,凑近一看,原来被撞之人居然是她的儿子,鲜血洒了一地,儿媳也被撞倒,虽然没有受伤,但也受了惊吓不省人事。
阿香婆下意识松开孙女的手,上前想给儿子止血,她忙着救儿子却没注意到女孩被个穿着黑衣服的男人悄悄抱走,等她警察过来录口供,发现孙女消失不见,儿媳醒来后发现丈夫死了,女儿被人抱跑,责怪她没看好孙女。
阿香婆也陷入无尽的后悔与自责之中,终日以泪洗面。
街坊四邻帮着操办丧事,心如死灰的儿媳上完香,将阿香婆大骂一通,转身离开灵堂,阿香婆晕倒在灵堂……
一个和谐的四口之家顷刻间土崩瓦解。苏念星松开手,询问阿香婆,“您孙女一直没有下落吗?”
阿香婆摇头,“雯雯已经五岁了,她好聪明的,记东西特别厉害,她不可能不记得我在这儿摆摊,你说是不是雯雯被人捆住手脚,所以无法找过来?”
苏念星还真不知道,不过拐走这么小的孩子估计就是为了转手卖钱,到了新买家手里,不得自由也很正常。
见阿香婆陷入低迷,她果断道,“不如我给您看看手相吧?我很擅长看手相,兴许能帮您算算孙女现在在哪儿?”
阿香婆浑浊的眼珠亮得惊人,就像溺水之人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她双手紧握,点头如捣蒜,“是是是,你会算卦,那你帮我算一卦,只要雯雯还活着,我就心满意足。”
苏念星装模作样握住她手指继续看手相,据她给那么多人看手相总结出一个结论:她最多只能看到三分钟视频画面。就算她一直握着对方的手,也只是无限次重复之前的画面。
不过苏念星这次跟第一回 看不同,她将全部注意力放在孙女身上,也看到了抱走的孙女黑衣男人,“他头顶尖额头窄,额角有颗大黑痣,嘴唇上方留着八字胡,招风耳,瘦瘦的,动作很灵活。”
她说完,看向阿香婆,对方却是满脸吃惊,苏念星被她看得发毛,莫不是她说得太过直白,对方产生怀疑了?算卦再准也不可能将人贩子的五官都描绘出来吧?
她额头滴汗,紧张地松开手,绞尽脑汁想说词,阿香婆却腾地站起来,“是他!是阿英的表弟阿峰。是他抱走我孙女的。”
苏念星长长舒了一口气,原来阿香婆不是在震惊她算得准,而是因为她认识人贩子。她刚刚看视频,知道阿香婆口中的阿英就是阿香婆的儿媳妇,表姐和表姐夫被撞,生死未知,他居然抱走人家的孩子,这表弟良心被狗吃了?!
阿香婆得到消息,下一秒就想飞奔去找阿峰,苏念星看了眼天色,“已经很晚了,明天再去吧。”
阿香婆狂点头,“对对对,我得找阿英问她表弟的地址。我只知道他住在元朗,是个渔夫,没想到他居然拐走我小孙女。这个天杀的烂仔,他……”
她一通脏话输出,边骂边哭,骂累了,又握住苏念星的手,“多谢你。要不是你算出来,我可能一辈子都见不到小孙女。”
苏念星挠挠头,“我不确定算的对不对?”
“一定是他。现在谁会拐卖女孩,雯雯还那么小?一定是阿峰干的。这人心肠坏得很,以前就嫉妒我儿子开车挣到大钱,他自己没出息,窝在乡下连个老婆都讨不到,却见不得别人好,有一回儿子儿媳吵架,他听说后不请自来,刚进家门不分青红皂白就揍我儿子……”
阿香婆对阿峰印象深刻,怪不得这么快就联想到阿峰,只是苏念星有一句话憋了好久,“他为什么要抱走孩子?这事会不会跟阿英有关系?”
既然阿峰为阿英出头,说明他们关系很好。但是阿英出事,阿峰却不管不问,甚至趁乱抱走孩子,这也太矛盾了。
阿香婆愣了一下摇头,“应该跟阿英无关。她已经再婚了。我听街坊说那男人是她后来认识的。”
苏念星松了一口气,“那就好。”
天色不早了,苏念星还要回去做鱼丸离开了百德新街。路过福叔福婶的摊位,许多客人正在排队,担心明天的鱼丸不够他们卖,苏念星与他们打了声招呼就回了村屋。
接下来的几天,苏念星都在做鱼丸。时不时也会问福叔福婶,阿香婆有没有去百德新街摆摊?
福叔福婶虽然不是每天都去百德新街,但是他们回来的时候会经过这条街,但是一直没到到阿香婆。
“我听说阿香婆有她孙女的下落去找人了。那些想要算卦的客人也在找她,都找不到。”阿香婆给猪肉荣算得那么准,好不容易卦摊有了起色,可惜阿香婆错失赚钱良机,要是铜锣湾有大事发生,新事件覆盖旧事件,猪肉荣的事恐怕没人会记得。阿香婆可就赚不到钱了。
不过福婶也能理解阿香婆找孙女的那种迫切,“要是这回真能找到就好啦。”
福叔却不怎么乐观,“找到孙女,她也没有抚养权,孩子应该归母亲。”
提起阿英,福伯一脸愤愤,“阿英也太狠了,阿香婆当时看到儿子死了,一时没顾得上孙女,也是情有可原,偏她抓着不放,骂阿香婆是个祸害,太难听了。还有阿忠的丧事都是街坊邻居帮忙操办,后来是阿香婆替人算命一点点攒钱还大家。阿英呢?拿着阿忠挣的财产却一分钱都不肯出。还让阿香婆这么大年纪出来摆摊,真的太没良心了。”
香江法律:男人死后,如果被继承人有配偶或子女,则其父母无继承权。
也就是说阿香婆没有得到儿子一分钱财产。
福婶为阿英说句好话,“也不能怪她。毕竟阿香婆把雯雯弄丢了。她恨阿香婆都来不及,怎么可能会替她出钱。”
“可阿忠毕竟是她丈夫,她对阿香婆有再多的恨,也不敢牵扯到阿香婆身上。”福伯满脸不赞同。
苏念星忙岔开话题,问两人明天几点去买菜?
福婶给她买鱼钱,相识十几天,一开始福婶带她去买菜,等她把周围地形都混熟之后,就让苏念星自己去买菜,回来处理鱼。
苏念星忧心冲冲,已经一个星期了,阿香婆怎么会一直找不到人呢?
翌日她去买菜,路过报亭,看到报亭外面铺排的报纸上有阿香婆的照片,她瞳孔缩了缩,立刻掏钱买了一份。
她拎着东西骑着三轮车回到村屋,将鱼放到院里的塑料大盆,就摊开报纸迫不及待看起来。
香江用的是繁体字,大部分字连蒙带猜也能看得出来,这案件写的是“儿子被车撞死,婆婆杀死儿媳。”
下面配的是阿英倒在血泊中的画面以及阿香婆被两个阿sir一左一右带走的画面。这……阿香婆怎么会成了嫌疑犯?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苏念星一上午都心不在焉,她想去警署打听,但是她的身份见不得光。万一对方向她锁要证件,她拿什么给他们?
中午时分,福叔福婶回来了,他们显然也听到了消息,香江人爱八卦,而且还是嫌疑犯这么大的事,他们就更会议论纷纷了。
福婶吃饭时就不可思议,“她怎么会想不开杀阿英?虽然阿英不给阿忠出丧葬费确实不对,但她也是受害者啊?”
福叔也想不通,“可能有什么误会吧?阿香婆之前不是有孙女下落吗?可能是找儿媳商量怎么找孙女吧?”
福婶觉得这猜测还真有可能是对的。
福叔试探问,“你说我们是不是该去警署看看她?”
“她在元朗被抓,离那么远,我们去看她不做生意啦?”福婶满脸不赞同,“她要是没杀人,阿Sir也不会冤枉她。咱们香江法律是疑罪从无,她没杀人不会有事的。”
这话让心急如焚的苏念星也稍稍安心些。
福婶见苏念星沉默着不说话,猜到她也在为阿香婆担心,于是就劝她相信阿Sir,“他们肯定能查出真相,不会让无辜之人坐牢。”
苏念星不太相信香江警察能将所有案子都查清,更不相信这世上没有冤案,但她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耐心等待。
她等了两天终于再次见到阿香婆,而且是对方一出警署就来找她。
苏念星正在院子里处理鱼,阿香婆推门进来,把苏念星吓了一跳,看到来人是阿香婆,立刻惊喜把人迎进来,问她怎么回事。
阿香婆坐下来跟她一块处理鱼,一边诉说那天的事,“我去找阿英,她不在家,我从她新婚丈夫口中知道阿峰家的住址,却在阿峰家里碰到阿英,我把你告诉我的线索告诉她,她问我是怎么知道的,你是算出来的,但是别人不相信,我就说是有证人看到告诉我的。”
她揉了揉眼睛,“阿英就陪我一块等。中午阿英去外面买了饭我们一起吃的,醒来时,阿英就死在我身边。我手上拿着刀,刀上有我的指纹。我就被阿sir带到警署了。”
苏念星听着目瞪口呆,这种情况确实很让人怀疑,她追问,“阿sir怎么说?他们已经排除你的嫌疑了吗?”
阿香婆点头,“饭菜被下了药,我和阿英胃里都吃了不少,以我服用的药量以及我的体能根本没可能杀死她,那刀上的指纹也只有一组。”
苏念星懂了,正常人拿刀时指纹不可能只有一组,她总得调整握刀姿势吧?而且阿英一刀毙命,以阿香婆的手法,她应该没有那个本事一刀就致人于死地。这些疑点都足以证明杀死阿英另有其人。
“那你见到阿峰了吗?”
阿香婆摇头,“阿sir正在找,让我回来等消息。”
她有些激动,双眼通红,“一定是阿峰干的,肯定是他偷偷给我们下药。他怕我们查到他身上,杀了阿英,陷害我。这样就没人会再过问雯雯的事。他好毒的心肠,这人坏透了。我跟那些阿sir说了,也不知他们有没有相信。”
雯雯已经丢了一年,阿香婆一直在坚持找孙女,用身心俱疲来形容也不为过。现在好不容易有线索,却这么快断了,也难怪她这么激动。
她的推测看似很有道理,却没有证据支撑,比如买饭的是阿英,阿峰一直没回来,他是怎么神不知鬼不觉给两人下药的?但苏念星也不能打消她的积极性,更怕她太过激动,再加重心脏负担,于是拍拍她后背,又握住她的手无声给她安慰,却没想到这次画面居然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