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香江当神算—— by易楠苏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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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子俩抱头痛哭,干货老板在边上默默看着父子俩垂泪,等了半个多小时,他突然道,“别哭了,快点回去吧,要不然大家还以为你们出事了呢?”
郑慕智擦干眼泪,郑行学扶着父亲走身,紧紧握住他的手,眼神带着几分恳切,郑慕智对上儿子的视线,无声地点了点头。
干货老板不知道他们在打什么哑谜,不过他多少也能猜到一些。
让两人坐到后面,干货老板这次速度没敢开太快,带着两人回到冰室。
看到三人平安归来,出来等候的街坊们齐齐鼓掌欢迎他们归来,“太好了!你们没事太好了。”
郑慕智带着儿子向苏念星道谢,“要不是你,我可能救不回儿子。真的多谢你。”
郑行学打量苏念星,显然没想到报纸上登的神算居然会这么年轻,他愣了几秒,立刻收回视线,跟着父亲一起道谢。
苏念星将人请进来,“你让我算的卦,我还没算完,现在你儿子没事,我们接着算。”
郑慕智点点头,拉着儿子走进冰室,街坊们也跟在后头,继续听八卦。
这次的画面不是郑行学,而是他老婆,此时她正躺在病床的画面,双眼紧闭,身上插着管子,周围有仪器。医院手术完成后,走出来摘下口罩,冲着外面等候的家属道,“手术很成功。接下来需要你们好好照顾她。”
接下来的画面都是病人定期到医院复查的画面。苏念星一直关注下方的时间,今年手术,每年都到医院检查,一直到十年后病人死亡。
苏念星把自己看到的画面用语言稍微润色告诉他们。
郑慕智重复她的话,“十年后?”
郑行学拉了下老豆的袖子,“妈能活十年。给妈治吧。”
郑慕智对上儿子期盼的眼神,一时拿不定主意。周围街坊全都看着,罕见没有发声。肉眼可见这父子俩很穷,给老婆治病一定会掏空家底,这样的决定外人没法替他们做决定,更不能占在道德高点指责郑慕智的无情。
最终郑慕智还是听了儿子的话,“那就治吧。一定要好好劝你妈。她之前说什么都不肯治,怕耽误你学习。”
郑行学明白老豆的意思,这个决定肯定不是老豆一个人下的,还有妈妈。
苏念星见两人做完决定像是脱去一层皮似的痛苦,微微蹙眉,“你们怎么了?你们那么有钱,只是花三十万而已,应该不难吧?”
这话一出,不说两个当事人,就连街坊们都愣了,“啊?他们有钱?真的假的?”
难不成他们眼拙,这两人是隐形富豪?可看着他们衣着和脸实在不像啊。衣着可以更改,脸改不了吧?
郑慕智也是满脸惊愕,“大师,我们没有钱。我攒了这么多年,只有十万。这还是给我儿子上大学的钱。”
香江上大学极贵,郑慕智这十万块钱几乎是从牙缝里省出来的。
苏念星失笑,“你儿子不是被车撞了吗?那位可是富二代,他可是差点撞死你儿子,要点医疗费和精神损失费不过份吧?”
郑行学碰了碰自己的右胳膊,“我这只是脱臼,应该赔不了多少钱?”
苏念星晃了晃手指,“不不不!富二代不想坐牢,所以会跟你私了。低于十万港币,别松口。”
在香港闯红灯最高罚款2000港币,但是对方差点撞死人,估计很快会被警察抓走,如果法院传唤他,很有可能会坐牢。
像这种富二代为了不留下档底,一定会花钱摆平。
郑行学脸上流露出惊喜,“真的?”他看向父亲,“老豆,妈的手术费有着落了,你不用二选一了。”
郑慕智没想到还有峰回路转的时刻,一时喜极而泣,恨不得现在就回去告诉老婆。
有街坊不解,“十万而已?也不算是有钱人吧?”
其他人也跟着附和,这些街坊都是家中有铺,十万对于郑慕智这种困难家庭而言称得上一笔巨款,但是对他们来说,只能算是普普通通而已。十万存款就是有钱人,这个说法太夸张了。
苏念星的话被质疑,她不慌不忙,“但是年后,他们的祖宅就要拆迁了,到时候会赔房子给他们。”
众街坊齐刷刷看向郑慕智父子俩,脸上满满都是羡慕,也太好命了吧?居然赶上拆迁?
也有那机灵的人问,“你们祖宅在哪啊?我要也去买。”
香江村屋可以自由买卖。不像内地有诸多限制。
郑慕智从眩晕中回神,他刚刚被自己即将得到房子砸晕,回神后忙道,“我们那儿只有我一家,之前其他村民都拆了,就我家没拆。我还以为自己运气不好,没想到……”
就他一家?街坊们失望叹气,他们沾不了光了。
苏念星让郑慕智快点带儿子去医院给儿子治胳膊,“脱臼太疼了。早治早好。”
郑慕智谢过苏念星,带着儿子离开冰室。
街坊们送他们出冰室,之前还同情他们,现在却只剩下浓浓的羡慕了。
“服务员, 我想定50杯冰奶茶,其中一杯走冰。”
一位靓仔腼腆地跟阿珍说话,阿珍满脸花痴, 笑眯眯颔首, “好。你什么时候要?”
“你们能送货上门吗?”靓仔被阿珍看得有些不好意思, 低下头。
不远处的阿喜银牙紧咬, 恨不得将那个装乖巧的靓仔大卸八块。苏念星走进店里就看到这复杂的三角恋,轻咳一声, 阿喜忙回神, 开始收桌子。
“当然可以。”阿珍拿笔记录, “送到哪儿?”
“送到DSE。”靓仔将钱付了。
阿珍数完钱,确定没错后,打量对方, “你是新来的老师?我怎么没见过你呀。”
DSE两周前就已经开业,不大的辅导班却有十几位老师。她经常去DSE送奶茶,从未见过这人。
靓仔忙道,“我不是老师。我是家属。”
阿珍恍然大悟, 只以为他是哪位老师的儿子, 满脸甜蜜, “好。我做好了给你们送过去。”
靓仔道了谢,走出冰室。
阿珍双手捧脸又开始犯花痴, 街坊之一的阿婆凑过来,“我好久没见过这么白这么腼腆的靓仔啦。他一笑, 我的心砰砰跳哇。”
阿珍狂点头,“他当老师, 那些女学生不得抢破头学习啊。”
有师奶接话,“他该去当明星, 演戏一定能火。”
阿喜看着阿珍羞红的样子,撇了撇嘴,“靓吗?也就一般吧?”
可惜他的声音被其他人掩盖,街坊们争相夸靓仔。
有个知道对方身份的师奶笑起来,“你们也就只能犯犯花痴啦,人家早就名草有主啦。”
这话一出,阿珍立刻跑过来,“谁哇?”
苏念星也闪烁着八卦眼,那靓仔看起来才二十出头,这么快就有女朋友了,速度够快的呀。
师奶笑道,“就是Connie姐的男朋友啊。他刚刚有一杯走冰就是给Connie姐的,她不能喝冰的。”
她说得有理有据,奈何其他人觉得师奶准是看错了。
阿珍头一个不信,“这怎么可能,他看起来比Connie姐小十岁。你会不会搞错了?兴许两人是亲戚呢?”
其他街坊也跟阿珍差不多。
“虽然两人长得都不差,但是总觉得差了辈分。Connie姐都能当那个靓仔的阿姨了。不般配!”
“我也觉得。这靓仔该不会是个小白脸吧?”
师奶见大家怀疑,有些急了,“我没看错,我之前看到两人特别亲密地搂靠在一起,还走进同一栋大厦,我特地问过管理员,他们俩住在同一个房间,你们说不是情侣是什么?”
香江人真的很爱八卦,这个师奶为了八卦向管理员打听,真的一点也不奇怪。
虽然她给出证据,但是阿珍还是不敢相信自己心动的靓仔早已被别的女人合法占有。
她将奶茶送到DSE时,刚好看到靓仔在前台,她不死心追问,“Connie姐是你女朋友吗?”
靓仔微微一愣,脸上有些许慌乱,可随后又镇定自若点了点头,“是。”
阿珍看了对方半晌,突然觉得他身上的光环消失了,长得一点也不靓,扭头就走。
阿喜看到她板着脸回来,猜到事情真相,忙上前安慰她,“长得靓有什么好的?男人最重要的是有责任心,能挣钱,还舍得给你花。”
阿珍瞪了他一眼,“长得丑,再有钱,我也下不去嘴。”
阿喜原本是推销自己,没想到阿珍压根没往他身上想,一时有些受伤。
在后厨忙着洗菜的苏念星可不知道两人为了靓仔闹了矛盾,她此时将洗了三遍的青菜放到漏盆里阴干水份,就见琳琳一直跟在她后头,她没发现琳琳,转身时胳膊差点打到对方的鼻子,好在琳琳捂住鼻子往后退了半步。
苏念星唬了一跳,“到点了。你可以回家,怎么现在还没走啊?再晚一会儿,天就黑了,快回去吧。店里没什么可忙的。”
琳琳抿了抿唇,将兜里掏的钱递给她。
苏念星疑惑看着钱,“怎么了?”
这是她今天刚给琳琳结的上个月工资,琳琳拿出是什么意思?“我是不是算少了?”
琳琳摇头,“不是。”
大概是等待太久,现在终于可以实现自己一直以来的梦想,琳琳反倒有几分胆怯,她舔了舔嘴唇,好半天才开口,“我想让你帮我算一卦。”
苏念星愕然看着她,“啊?算卦?算谁?”
这孩子父母双亡,爷奶年纪大了,她有什么好算的?
琳琳抿了抿唇,“算我妈妈。我爸在我六岁那年没了,我妈领了他的事故金后就不见了。街坊们都说我妈跑了,不要我了,但是我知道我妈不会不要我的。她对我特别好,每天晚上都给我讲故事,说女孩子一定要读书,只有会读书,将来才能找份好工作。我一直记得她的话。我想知道她去哪了。如果她真的抛弃了我,我也想亲眼见见她,听她怎么说。”
这孩子不是一般的执拗,清凌凌的眼神透着倔强,有种不达目标不罢休的决绝。
苏念星握住琳琳的肩膀,将她往前面带,“好,你先找位置坐下,我拿工具给你算。”
琳琳乖巧地坐在桌上,钱也放在餐桌上,双手紧握在一起。
阿喜和阿珍见老板来了,各忙各的去了。
阿珍见苏念星拿工具,疑惑问,“怎么了?有人要算卦?”
苏念星点头,“琳琳要算。”
这个时间点正是店里生意最冷清的时刻,阿喜和阿珍都没有客人招呼,忙坐过来看她给琳琳算卦。
阿珍拍拍琳琳的肩膀,“你是不是也想算自己能不能考上大学啊?”
琳琳摇头,“不是。我想算我妈在哪儿。”
阿珍恍然,见老板开始扔六爻金钱卦暂时先不说了。
一套流程下来,苏念星握住琳琳的手,小孩子的手心有常年劳作留下的老茧,皮肤也有些粗糙,她叹了口气,聚精会神看着视频的画面。
四周一片漆黑,只有昏黄的灯光。九十年代的香江已经算是国际化大都市,闹市到处都是人间灯火,乡下没有路灯,但是屋内这么朦胧的灯还是非常少见。
静谧的房间狭窄,地面都是泥土,不像是高楼,更像是土屋,矮小的房间里只有一张床和一些生活用品。
女人安静地躺在床上,她的脸说不出的憔悴,不,确切地说不是憔悴,而是像骷髅,她脸上没有半点肉,两腮深深凹进去,颧骨突出,眼窝深陷,要不是她的眼睛还能转动,苏念星还以为这是个死人。
床上的被子泥垢脏污,辩不清本色,她消瘦的胳膊无力地平摊在床上,其中右手腕被一根铁链环住,那铁链很长很长,末尾被扣在床角,死死焊住,人力无法挣开。
突然哒哒哒的声音响起,暮气笼罩的女人眉峰动了动,随后挣扎起来,她是那么的虚弱,脊背斜靠在床头,抖动间铁链发出清脆的声响,她惊恐地看着从楼梯口走下来的人他长像憨厚,五十多岁年纪,粗黑的眉毛,厚厚的嘴唇,平凡朴实的长相,扔进人堆能砸死一大片的普通人。
男人站在床头就像看自己的战利品,眼底浓浓的满足,突然他动了,走过来,弯腰想要伸手抚摸她的脸,女人下意识缩了缩身体,拒绝他的靠近,下一秒,男人狠狠攥住她的头发,女人疼地倒吸一口凉气,脖子往后仰,男人死死压在她身上……
整整三分钟,女人承受虐打,苏念星已经看不下去,但是却是女人每天都在承受的事情。
但是为了看到有用的消息,苏念星还是忍着不适,坚持看了一遍又一遍,终于从女人充满仇恨的嘴里听到一句有用信息。
“正魁?”
琳琳惊愕看着苏念星,摇了摇头,“我不知道这是谁的名字。”
她有些羞愧,“我老豆去世的时候,我才六岁,他有些哪些朋友,我真的不记得了。”
苏念星拍拍琳琳的肩膀,“我找梁督察,请他帮忙找人,你先不要激动。我一定会帮你找到妈妈的。”
琳琳疑惑看着她,“你算不出我妈妈的地址吗?不是说最亲近的人就可以算出来吗?”
苏念星被她问住,为了不吓到这个孩子,她不能把她母亲遭遇的一切告诉她,只能尽力安抚她,“你妈妈身处的环境没有特别的建筑物。我只能算出大概方位,需要警察帮忙。你回家千万别向任何人透露。知道吗?”
琳琳颔首,她当然不会透露,她将钱递给苏念星。
苏念星却道,“还没找到你妈妈的下落,这钱暂时不能收。”
琳琳有些急了,“你是不是算不出来?”
这孩子不知道苏念星不忍心她受苦,她只知道苏念星只有对方不信命或是她算不准时,才不收钱。
她当然相信苏念星算卦很准,但是对方不肯收钱,只能说对方算不出来她妈妈的地址。她难免有些心慌。
苏念星察觉出她的心态,只好把钱收下,扬了扬手里的钱,“就算为了这笔钱,我也一定会尽心帮你找妈妈。”
琳琳这才松了口气,背起篓子回家了。
阿珍疑惑看着苏念星,“老板,你没算出来啊?”
苏念星叹了口气,“这卦太复杂了,你们看着店,我出去一趟。”
阿珍点点头,目送苏念星离去。
香江警队停车场,梁督察上了警车,没有注意到身后鬼鬼祟祟跟着一帮同事。
大林藏在一辆车后面,冲旁边的张正博道,“我怎么觉得每次梁督察接到苏神算的电话,他都要避着我们到吉普车见她呢?”
张正博想了想,“我也发现了。梁督察的电话从来不给警署以外的人,却给她。太不正常了。”
淑惠暧昧地眨了眨眼,“梁督察是不是在跟苏神算拍拖啊?”
大林瞪圆眼睛,“梁督察,这是老牛吃嫩草啊?苏神算才二十岁。他比人家整整大了八岁呢。”
“八岁怎么了?那些富豪娶的二奶三奶哪个不年轻二十岁?”淑惠翻了个白眼,“你们男人不都喜欢年轻靓女吗?”
张正博见两人吵起来,竖起手指示意他们小点声,“被梁sir发现就遭了。”
这车离得太远了,张正博做了个手势,意思是:他要靠近,两人掩护他。
大林忙点头,从车头走进警署吸引梁督察视线,张正博从后面绕到吉普车侧面,因为吉普车底盘足够高,他这么高大威猛蹲在门边偷听,也丝毫不会被发现。
淑惠拿着望远镜观察梁督察。
不过也不知苏神算说了什么,梁督察表情格外严肃,眉峰都快拧出水来了,还重重捶了下方向盘,哎哟,那可是梁sir的宝贝,他居然舍得下手捶,可见梁sir有多生气。
“正魁?这个名字太普通了,没名没姓,我分分钟可以查出上万人。”
苏念星抿了抿唇,“如果锁定琳琳父母认识的人,应该可以缩小范围。”
梁督察摇摇头,“时间太久了。她失踪了十年,香江许多企业都搬迁或倒闭,那时候香江没有几家工厂买电脑,许多资料根本没有录入电脑,纸质材料恐怕找不到。”
琳琳父亲所在的鞋厂在几年前就已经倒闭,没有办法为他们提供员工资料。该怎么查他们的关系网呢?
苏念星仔细回想她算的内容,那是人工挖的地窖,房间看似很小,但是五脏俱全。
城市里肯定不行,到处都在拆迁,那就只能是乡下。
梁督察见她低头不说话,还以为她在自责,于是就道,“不如我跟你一起去琳琳家,询问她爷奶,兴许他们知道呢?”
苏念星眼睛一亮,是啊,琳琳年纪小,她不记得父母有哪些朋友或同事,但是她爷奶兴许知道。
梁督察让苏念星明早跟他一块去,“让琳琳带路,说去那边看看还有什么蔬菜。”
苏念星颔首,刚准备下车,就听梁督察又补充,“不过这个案子暂时没有证据证明女方被囚禁,还不能立案,我跟你去调查不能用警察的身份。”
苏念星知道他的顾虑。没有立案就不存在破案率。
梁督察见她做了个OK手势,就猜到她没有明白他的潜台词,只好硬着头皮道,“我需要一个掩人耳目的身份。”
苏念星恍然,是了,她是收菜的,那梁督察也得有个合法身份,这样才不惹人怀疑。
苏念星打量梁督察一眼,这人长得人高马大,而且一看就很有社会地位,说他收菜,也没人相信。于是就道,“我就说你是我男朋友,理由随便编一个。”
梁督察颔首,“好。”他顿了顿又补充,“我觉得暂时别告诉琳琳爷奶实情。他们年纪大了,这些年因为儿媳的事情,没少受村民非议。现在没有证据证明对方被囚禁,先别给他们希望。老人家年纪大,受不住刺激。”
苏念星诧异看了梁督察一眼,显然没想到他这么严肃板正的人也有如此细腻的一面。这反差也太大了吧?
两人敲定完,苏念星刚要下车,梁督察却突然厉声喝道,“出来!”
这声吓了苏念星一跳,握着车把的手滑了一下。
正想神不知鬼不觉离开的张正博身子一僵,无奈现身,隔着车窗冲两人摇手,“你们好啊!”
苏念星抽了抽嘴角,八卦无处不在啊?
她打开车门,冲张正博点了下头,很快出了警署。
梁督察没有搭理张正博,冲另一侧的淑惠道,“手头事情都办完了吗?”
淑惠只好冒出头,尴尬笑笑。
翌日一早,梁督察来接苏念星,琳琳作为向导,跟着一块上车。
琳琳时不时看一眼梁督察,似乎是在打探苏姐姐男朋友长啥样。
看着她八卦的样子,苏念星揉揉她脑袋,“小小年纪就这么八卦,天天在冰室看的八卦还不够多吗?”
最近冰室一直都在吃Connie姐的瓜,琳琳每次都双眼放光的样子,也不知她怎么那么喜欢看人拍拖。
琳琳害羞地笑了笑,偷偷靠近苏念星耳边,“苏姐姐,为什么冰室里没人聊你的八卦?”
明明苏念星算卦那么准,是附近小有名气的神算,照理说她的私生活应该有不少人感兴趣才对,可是没有人知道苏姐姐拍拖,她居然还是第一个知道的,太荣幸了。
苏念星抽了抽嘴角,欺骗这么信任她的孩子,良心有点痛啊。
还不等她找到借口,就听琳琳自豪道,“你保密工作做得太好了。”
苏念星硬生生把话题拐了弯,而且是许多学生最讨厌的方面--学习。
不过她显然忘了,只有学渣才讨厌被人问学习,琳琳是个小学霸,聊学习只会让她兴奋。
“我作业已经写完了。”
苏念星见她眉飞色舞的样子,于是又问,“你打算学什么专业?”
琳琳还真不知道自己喜欢什么,她想了半天,“可能会学法律吧?听说当律师很赚钱。”
苏念星没当过律师,还真不知道这行赚不赚钱,只好听她继续讲律师有多牛掰。聊着聊着,他们就到了琳琳所在的村子。
的确是个交通不便的农村乡下,方圆十里都是土路,吉普车开起来都颠颠的。
到了地方,琳琳热情招呼苏念星到她家。
十几年前的老房子,用砖瓦房磊出的平房,外墙有点脱落,坑坑洼洼,但是屋内很干净。
琳琳的爷奶年纪大了,都在叠元宝,这是老年人为数不多可以赚钱的渠道。
苏念星和梁督察走进来,老两口局促地站起来招呼他们,琳琳热情地给他们端茶倒水。
琳琳阿公阿婆对苏念星充满感激,小孙女学习这么好,但是却念不起大学,他们老两口愁白了头。原先想卖菜换点钱给琳琳当生活费,后来苏念星又雇佣琳琳做兼职,老两口对苏念星自是感激殆尽。
一阵寒暄过后,梁督察终于挑明来意,“阿公阿婆,我父亲以前有个同事叫正魁,他之前欠了这人一百块钱,临死前一直让我把钱还给对方,但是我去各大厂子找过,许多工厂都倒闭了。我无意间听说琳琳老豆是志星鞋厂的,你们有没有听过儿子提起过正魁,可能是他的朋友或是同事?”
他找的借口漏洞百出,不过老人家信任苏念星,也没有多想,听到他们要找正魁,自是绞尽脑汁想要帮忙,两人很快就想到一个人,只是有些不确定,“我确实认识一个正魁,但是他没去打过工啊。”
梁督察与苏念星对视一眼,两人异口同声,“谁?”
琳琳阿公迟疑地指了指后面,“就住后排第三家。他没有出过村子,应该不是你爸的同事。”
苏念星瞳孔缩了缩,她想到朋友,想到同事,怎么都没想到会是同村。
得知要找的人就在村子里, 苏念星一颗心砰砰跳。
她之前看到视频知晓那男子长相,但是她没办法把这些信息用算卦这个理由告诉梁督察。因为太过匪夷所思,也因为对方的长相真得太普通。照着那画像去找, 估计能找出几百上千人。
但是叫正魁, 还与琳琳父母相识, 那十有八1九就是他了。
苏念星附手在梁督察耳边, “我要去见见他,给他算命。等确定是他, 你再抓他!”
梁督察明白她的意思, 微不可察点了点头, 而后冲琳琳阿公阿婆道,“我们可以见见他吗?”不放心又补充,“如果不是我父亲同事, 那就算了。”
琳琳阿公自然没什么意见。
他在前面带路,苏念星和梁督察跟在身后。琳琳不放心也跟了过来,“他这人平时不与村民接触。脾气有点古怪,你们一定要有心理准备。”
这个村子四周是矮矮的土丘, 种植大片大片的树木和灌木, 稍微平整的田地也都种了蔬菜, 村子里几乎没有壮劳力,多数都在外工作, 逢节过年会回来。现在只有年纪大的老人家或是孩子留守在村子里。
琳琳阿公背着手,时不时回头跟梁督察讲几句, “他肯定不是你要找的人。他几十年没出过村子,你父亲不可能认识他。”
梁督察应付几句。
苏念星笑着接话, “没关系,到时候我就买点他种的菜。”
几人走了三分钟就到了正魁家, 大白天的门也紧紧关着,与苏念星上辈子去过的农村不一样。
她上辈子经常去旅游,也租住过农村小院,家家户户都把大门敞开。
这个村子其他家也多是如此,只要有人就开着门,很少关门。
琳琳阿公见他们疑惑,于是就道,“他住的地方偏僻,年轻那会儿村里人都出去打工搬进城里,只有他一人留在家里,日子过得紧巴巴的。五十多岁连个老婆都娶不上。”
他上前敲了敲门,这木门常年被雨水浸湿有些腐朽,敲几下就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
敲了许久也没人开门,琳琳阿公有些疑惑,“不在家吗?难不成去地里了?”
琳琳指着门,提醒他,“阿爷,门是从里面反锁的。”
琳琳阿公趴在门缝看去,正好看到对面有双眼睛也凑过来,差点把他心脏病吓出来,老人家捧着心脏倒退两步,半是埋怨半是提醒,“正魁,你走路怎么没声啊?”
正魁打开一条门缝,面色不善打量这几人,“你们是谁?在我家门口做什么?”
琳琳阿公刚刚被吓了一跳,好半天没缓过劲儿。
苏念星看到对方的脸,心中大石终于落下,果真是这人,她先一步开口,“是这样的,我在铜锣湾开冰室的。”她指了指琳琳,“她每天给我送菜。我今天送她下乡,顺道收点菜回去,我听琳琳说你家的菜种得又嫩又水灵,想收购一些,不知你卖不卖?”
琳琳阿公愣了愣,被苏念星弄糊涂了,不是找人吗?怎么先收起菜来了?
正魁视线落到琳琳身上,不知想到什么,他愠怒的表情缓了几分,“我家菜园有红苋菜,你们收吗?”
苏念星微怔,冰室还真没有红苋菜的菜品,不过为了给对方算卦,她爽快答应,“收。请你带我们去吧。我不会割,你能帮我们割三十斤吗?我每斤给你五港币。”
九十年代,五港币一斤的红苋菜算得上很贵了。但是香江这边蔬菜都从外面运,本地蔬菜自然更贵。
正魁颔首,也不请他们进去,转身从大门后面拿了镰刀和背篓,随后又将木门关上。
一行人往菜地方向走。全村的菜园全集中在这个地方,琳琳经过一片菜地就给苏念星介绍,“这是三伯父家的黄瓜,我每天都从他家收黄瓜送过去。前面那家番茄,也是我收的。前面那家茄子长得也不错,可惜你那店里不收。”
说起这事,琳琳疑惑地问,“老板,店里什么时候卖红苋菜啊?”
苏念星一直留心前面的正魁,敷衍地听着,见琳琳问红苋菜,她心里一个咯噔,怕前面的正魁发现异样,忙道,“拌凉菜啊。咱们店的凉菜生意那么好,就是种类太少了,我就想多加几样。我下乡也是看看有没有应季蔬菜,价钱能便宜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