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香江当神算—— by易楠苏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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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甘婆儿女出息,家用给的也多,老两口退休生活过得惬意又自在。
阿甘婆笑得满脸褶子,“今天是我生日,儿女说会回来。”
苏念星恍然,“一家人吃顿团圆饭,很幸福哇。”
阿甘婆满脸甜蜜,还向苏念星讨教烹饪技巧,苏念星也不藏私,只要她会烧的菜都一五一十告诉他们。
阿甘婆学会做法后,在岔路口与她分别。
回到冰室,苏念星一踏进屋内,喧闹声瞬间噤声,昨天算卦的靓女灰头土脸挤开人群走到她身边,行了个礼,“大师,你救了我一命。”
她身后跟着一高一矮两个靓仔,与她容貌有几分相似,也与她一起行礼,“大师。”
苏念星将她上上下下打量一遍,“你没事吧?怎么搞得这么狼狈?”
靓女白色上衣溅了许多血点,还有些地方脏污,皱巴巴地,一看就经历过殴打。
两位靓仔没比她好多少,高个的靓仔上衣扭扣还掉了两颗。
靓女鼻子还有血团,脸上也青青紫紫,她豪爽地摇头,“没什么事。为了让他多判几年,我受了他两拳。”
想起闺蜜,靓女脸上的笑容消失不见,“大师,我昨天还怀疑你,真的太不该了。”
别看苏念星现在名气很大,但是依旧有许多人质疑她,这位靓女一看就是不信命的人,刚开始不信也很正常,“没事的。”
靓女没再出声,她哥哥就没那么沉得住气了,“大师,你是不知道她闺蜜有多缺德。我阿妹被打的时候,她闺蜜明明就站在旁边也不帮忙。要不是我不打女人,我早就想教训她了。”
靓女动了动嘴唇,苦笑一声,“我还以为她需要我保护,原来她可以将自己保护得很好。”
苏念星安慰她,“你现在认清也不晚。”
靓女点点头,带着亲人离开了冰室。
街坊们议论纷纷,跟着讨伐那位闺蜜,“做人得讲义气。明明看到闺蜜被打,她还袖手旁观,这还是人吗?”
“自私自利,怪不得会跟那种烂仔拍拖,这种人就不配得到幸福。”
街坊们陆陆续续离开,直到晚上20点,阿甘伯出现在冰室,他有些忐忑,“大师,你这边可以定餐吗?”
苏念星微怔,“什么定餐?”
“我想晚上跟我老婆吃顿大餐,但是其他冰室都定满了。我就想在你这边摆一桌。给我老婆庆祝生日。”
苏念星微微有些惊讶,“儿女没有回来给她庆生吗?”
阿甘伯面无表情摇了摇头,“他们工作忙,没空过来。虽然她没说,但我知道她很失望,我想给她办一个。”
苏念星忍不住有些同情阿甘婆,她可是从中午就一直在等了,没想到晚饭都开始了,还是没等到人。
她点了点头,“好,没问题。我让厨师帮忙做。只是菜色可能……”
“没关系,我们吃得也不多。你就随便做吧,人多热闹就行。”阿甘伯笑得很从容。
苏念星明白了,除了菜,他们人也得到场,正好可以凑一桌。
21点30,阿甘伯带着阿甘婆出现在店里,没有一个食客,店内的餐桌有四张拼在一起,用桌布盖上,摆满了菜,中间还有个生日蛋糕。
“这是我给你准备的惊喜。其实今天是我给孩子打电话,让他们不要过来的。这个生日我想单独给你过,没有孩子,只有我们。”阿甘伯推着老婆往前。
生日蛋糕上面写着“老婆永远快乐”。
多么朴实的六个字,阿甘婆捂嘴痛哭。
苏念星等人从后厨走出来,给阿甘婆唱生日快乐歌。
烛光中,阿甘婆那张老迈的脸洋溢着幸福的微笑,阿甘伯含着笑意看着她。苏念星从收银台的抽屉中找出自己的相机,按下快门。
吹完蜡烛,苏念星等人分吃蛋糕,而后闪人。
老夫妻度过一个难忘的晚餐。
吃完美食后,他们手牵着手像往常一样散步回家。
看着他们的背影,苏念星嘴角情不自禁翘起,她从来不羡慕热恋中的情侣,也不会被惊心动魄的爱情所震撼,但是每每看到这种白发相依的老人携手前行,哪怕他们步履蹒跚,对视时眼神并不焦灼,甚至是平淡如水,她也觉得这是世上最美的爱情故事。
“苏神算, 早!”
苏念星昨晚收工很早,一大早就起来晨跑,路上遇到不少街坊, 他们或买菜或送孙子们上学。她跑了一段路, 又遇到安仔, 冲他打了声招呼。
安仔看了她一眼, 眼神凉凉的。
苏念星后背莫名一寒,心想:该不是起床气吧?她也没有多想, 继续往前跑。
当她跑了一段又折回来, 经过一个三岔路口时, 看到那儿围了许多人,交警过来维持秩序,苏念星刚开始没当一回事, 正打算绕开,没想到里面的人看到她,喊了一声,“苏神算。”
苏念星回头, 透过挤挤挨挨的人群看到里面的人, 竟是明哥和安仔。
她微微有些诧异, “怎么了?”
明哥揉着酸痛的胳膊,指了指旁边的安仔, “你先别问怎么了。你告诉大家,他叫什么名字?”
围观路人全都看向苏念星, 她被看得莫名其妙,下意识回答, “安仔啊,他不是你店里的员工吗?你来问我?”
听到她的答案, 路人议论纷纷,明哥却是劫后余生的喜悦,他急切地看着交警,“警察,你看我真的不是故意挑衅,他确实跟我认识的人很像。”他指着苏念星,“她是我们百德新街的街坊,她也认错了。”
交警看看苏念星,又看看明哥,如实记录后看向“安仔”,“他确实认错了,并没有挑衅你,反倒是你直接来个过肩摔,把他胳膊差点折了。你们俩互相赔礼道歉吧。”
“安仔”蹙眉打量苏念星,终于点了点头,向明哥道歉,“我以为你有恶意企图,是我误会了。”
明哥终于洗清冤屈,松了口气,又打量“安仔”好几眼,“你跟我的员工真的很像。你要不要去我店里见见他,你们说不定有血缘关系。”
“安仔”酷酷地瞥了他一眼,拒绝意味相当明显。
双方签字后,明哥揉着腰跟苏念星一起往回走,他还在抱怨呢,“好疼!刚刚那一下差点见阎王。”
苏念星却是这会儿才反应过来,“他跟安仔长得好像啊,我刚刚经过这边的时候也跟他打了声招呼。他不理我,我还以为他心情不好。没想到他居然不是安仔。”
明哥也是倒了血霉,“我也是啊,我从后面拍了他一下,想跟他打招呼。没想到他直接给我来个过肩摔。摔完后,我才反应过来,这个绝对不是安仔。”
不说安仔有没有这么大力气,安仔看到他也不可能摔他啊。
两人感叹大自然真神奇,这世上居然有这么像的两人,距离还这么近,都在铜锣湾。
明哥跟苏念星起到冰室吃早茶,街坊们都在,讨论着之前那个闺蜜被砍事件。
这都是前天发生的事了,明哥觉得新鲜劲早就过去了,于是将刚刚在路上发生的事说了。
街坊们都不信,直到明哥拉苏念星出来作证,大家才信了几分。
“真有那么像?”
明哥狂点头,“几乎一模一样。两人穿一样的衣服站在一起,你们都未必能认出来。说他们是双胞胎都有人相信。”
明叔听到儿子这话,瞪了他一眼,“你怎么不把人拉过来啊?兴许真是亲戚呢。”
有街坊接话,“说不定是安叔的同胞兄弟。他不是有个双胞胎哥哥在内地,失散好多年了吗?兴许明哥遇到的靓仔就是他儿子。”
“咦?你还别说,真有可能。”
安叔像往常一样迈着悠闲的步伐走进冰室,还没等他走到收银台前点餐,就被街坊们拉到一边,“安叔,我记得你好像有个双胞胎哥哥?”
安叔一愣,点了点头,“是啊。他在内地,之前我拿着回乡证去老家找过,他们三十年前就搬走了。不知道去了哪里。”他叹了口气,“兴许这辈子都见不着了。”
明哥从旁边扯了张凳子让他坐下,将刚刚他在路上发生的事与他说了。
安叔双眼迸发出炽热的光芒,他死死握住明哥的手,“你在哪遇到他的?”
“童话大楼前面。但是我不知道他还在不在?”明哥挠挠头,“我想邀请他一起来百德新街,但是他不肯来。我也不能把他绑来,所以……”他摊了摊手。
安叔胡乱地点点头,转身跑了出去。
街坊们在他走后议论纷纷,“兴许真是安叔的侄子。哎哟,阔别几十年还有相见的一天,缘份真神奇。”
明哥却不看好,“那靓仔估计早就走了。”
有街坊觉得他侄子不懂事,“正常人遇到这种情况,应该会上门确认身份。他可倒好,装作不知道,也不知道来探望长辈,没有一点亲情。”
明哥猜想,“兴许他不知道安叔在香江呢。”
街坊觉得不可能,“他来香江,他老豆没告诉他吗?”
“只有找到人才能知道真相了。我们也都是瞎猜。”
正如明哥猜得那样,安叔出去一个小时,回来后累得气喘吁吁,额头全是汗。
街坊一看他身后没跟着人,就猜到他没找到,纷纷上前安慰他,“没事的。只要人还在香江,总有相见的一天。”
“不如登报吧?他看到报纸说不定会找过来。”
安叔觉得这主意不错,于是连早茶都没吃,一大早坐车跑去报业登寻人启示。为了让对方尽快找来,他特地把儿子的照片印在上面,如果有市民见到他,并且提供线索,有五百港币酬谢。
安仔看到报纸,有些无奈,怪不得今天好多顾客都盯着他的脸瞧呢。
“老豆?你想找大伯,还不如让苏神算帮你算一卦。在报纸上登广告比卦金贵多了。”
安叔拍了下脑门,“你瞧我这记性,我居然没想起来。”
其实他之前找苏念星算过,可惜她给的地点太模糊,是在一座小村庄,具体什么村,哪个方位说不上来,只知道屋后种着榆钱树,这样的村子在内地成千上万。他以为自己跟苏神算没有缘分,所以他下意识把苏神算给忘了。但这次不一样啊,这次他侄子就在香江,周围都是标志性建筑物,苏神算肯定能算出来。
他想了想,跑去苏神算冰室登记,“如果报纸上没有线索,估计也轮到我了。还能省一千多呢。”
苏念星觉得他这打算不错,双管齐下。
谁知还没等她帮安叔算卦,她给另一人算的卦,阴差阳错将人找到了。
这是对情侣,男的帅气多金,腕上戴的手表可以买香江一套屋。女的很有品味,穿着一身昂贵套装,知性又优雅。
阿珍看了她好几眼,偷偷跟苏念星嘀咕,“这衣服真好看,我也想买一套。”
苏念星失笑,“这一套抵你半个月工资,你确定要买?”
阿珍微微睁大眼睛,“白富美啊!”
苏念星摇头,白是真的白,美也是真的美,有品味也是真的,富却未必,这靓女腕上戴的手表是假的,不过她没有跟阿珍解释,免得阿珍心直口快秃噜出来,这样就得罪人了。
苏念星拿着工具坐到两人面前,“请问两位想算什么?”
靓女抚了抚自己高高耸起的小腹,“大师,我想算算腹中的胎儿是男是女?”
苏念星冷着脸,“我不算性别。”
上次给个孕妇算性别,对方动着打胎的心思。可把她气得够呛。香江可以查性别的,这靓女完全没必要找她算性别。
靓女见她不高兴又解释,“无论是男孩还是女孩,我都会生下它。不过我男朋友是富二代,公婆要我生男孩才许我进门。我之前去医院查过,他们说是男孩,但是我不怎么放心,想让你再帮我算算。”
苏念星还是那句话,“我不算性别。”
吴锡豪目光在苏念星脸上逡巡,“你是不想算,还是压根算不出来呢?”
这是激将法,苏念星并不上当,“随便你们怎么想。我们玄学界有自己的规矩,我不会因为你一句话就破例。”
吴锡豪被她下了面子有些不高兴,刚想站起来就走,却被靓女按住,“先等等,这位大师很灵的。”
她冲苏念星笑了笑,“这样吧,你帮我算算我能不能嫁入豪门?我听说你最擅长算姻缘,你不会连这个也算不出吧?”
这其实是换了个说法,不过苏念星还是给她算了,在靓女看来,只要她生了男孩就能嫁入豪门。但真实情况未必如此。
上辈子有个女星生了三个儿子也没能嫁入豪门。豪门的水远比她想像得要深。
苏念星开始摇六爻金钱卦,一套流程下来,她握住靓女的手,再松开后,她压下眼底的愤怒,抬眼时,她让两人稍等片刻。
她到后厨,找到阿香婆,让她去隔壁冰室给梁督察打电话,让他快点过来。
阿香婆不敢耽搁,扭头就出了冰室。
苏念星洗了手,重新回了前面,“我刚刚算卦前没洗手。算得不怎么准,我再重新算一遍。”
靓女瞠目结舌,刚刚可是算了四十分钟,现在还要重来一次?
吴锡豪有些不耐烦,一脚踢开对面的凳子,大马金刀撑着身子,“你到底能不能算?”
苏念星忙赔罪,“靓女的卦象很奇特,肚子里好像是双胎,又有点不像。我得仔细算算。”
此话一出,两人满脸惊喜,“当真?”
靓女喜得见牙不见眼,“大师,你帮我好好算算。我去医院检查,他们没说我是双胎。”
“我不太确定,我得好好看看。”苏念星适时补充。
两人这下也不急了,“那行,你好好算。”
靓女心想:只要有一个是男胎,公婆肯定会同意她进家门。成功率比之前多一倍,太好了。
苏念星六爻金钱卦扔完,测字刚测到一半,梁督察走了进来。
苏念星怕梁督察露馅,先发制人主动跟对方打招呼,“老梁!”
店里其余人惊异地看着她,就连梁督察本人也被她这声‘老梁’给喊懵了。他才28岁,没那么老吧?
苏念星却不等梁督察给出反应,先安排梁督察坐到孕妇对面那桌,这样方便他观察孕妇长相,她拍拍梁督察的肩膀,一副哥俩好的样子,“你可是好长时间没来了,快坐下试我们店的新品。”
她扭头示意阿香婆送一杯奶茶。
阿珍疑惑,阿香婆什么时候开始到前面调奶茶了?她怎么越来越看不懂老板了?
店内员工都觉得老板今天怪怪的,却又说不出哪里怪。
梁督察看着苏念星搭在自己肩上的手,再顺着手看向她的脸,最后将视线投向对面的孕妇,猜测苏念星的用意。
苏念星背着孕妇给梁督察使了个眼色。
虽然梁督察不明白她为什么要他盯着孕妇,但他还是微不可察点了点头。
苏念星安排完后,就继续给孕妇算卦,“对不住,是我看错了,是单胎。你能不能嫁入豪门跟孩子的性别无关。”
靓女不太明白,“你能不能说清楚一点。”
“你嫁豪门有波折,但是跟孩子无关。可能中间因为别的事情,让你们改变了想法。”苏念星摊了摊手,“你还是好好养胎吧?孩子月份这么大了。”
靓女没有听出苏念星的潜台词,她不敢置信看向男朋友,“你父母不是说好了,如果我怀的是男胎,他们就同意你娶我吗?为什么还会有波折?”
吴锡豪看了眼苏念星,又看向靓女,“你还看不出来吗?她就是个神棍!”
苏念星适时插话,“靓女,等你将孩子生下来,你就知道我算得准不准了。如果不准,我们全额退款。我冰室就开在这儿,一时半会儿跑不了。”
靓女一时不知该信谁的,最终吴锡豪和靓女前后脚离开冰室。
梁督察适时跟了上去。
等他走后,街坊们把苏念星围住,“什么情况?那个靓女是不是嫁不进豪门?”
苏念星摊了摊手,“显而易见。”
街坊们巴巴问,“为什么呀?孩子都生了,还不娶她回家。这也太缺德了。”
苏念星失笑,“不是他们不想娶,而是靓女不肯嫁了。”
街坊们一头雾水,为什么不肯嫁了?刚刚她不是很想嫁吗?
有个街坊脑瓜灵活,很快猜到理由,“我知道了。肯定是富二代家里破产了。靓女不愿嫁了。”
九十年代是香江产业转移最凶猛的年代,有许多富豪因为决策失误相继破产。
苏念星耸了耸肩,高深莫测的样子。
一个小时后,梁督察跟踪两人回来了,“我记下他们的地址和车牌,又让大林在楼下守着。张正博找大楼管理员调对方的信息。你现在可以告诉我原因了吧?”
苏念星见街坊们好奇往这边瞅,下一秒就要凑过来听八卦,带他去旁边的小巷子谈事情,“从今天开始,你要派人24小时盯着他们。”
梁督察听出她话里的潜台词,“他们涉嫌犯罪?”
他当警察这么多年,还是会看人的。那位靓女虽说穿着奢侈品的衣服,但是饰品都是假的,家境只能算是普通。那个靓仔戴着名表,开着豪车,一看就家资颇丰,这样的人犯罪一定有帮手,事后通常会抹去痕迹,很难给他们定罪。
苏念星看到巷口有街坊探头探脑看过来,她冲梁督察招了招手。
梁督察微微躬着身体,做出侧耳倾听的姿势,随即热意拂过他耳廓,无端升起一股痒意,他掐了下虎口的位置,打起精神记住她的话。
听完后,他瞳孔震颤,拳头捏得咯吱作响,浑身的肌肉都跟着紧绷起来,“果真?”
如果真像她说得那样,这是个特大案了。一百警力恐怕不够。他得向陈sir申请多调些人手。重案组人手不够,那就调飞虎队。
他深吸一口气,将胸腔里的躁动压下,语气变得沉重又肃穆,“你放心!我一定会将他们一网打尽。”
想到她再三叮嘱,他向她保证,“绝不会把你供出来。你只管放心。”
苏念星点点头,站在冰室门口目送他离去。
街坊们见她恋恋不舍的样子,凑到她身边,一脸八卦,“你俩是不是在拍拖啊?”
苏念星失笑,“不是!我请他帮个忙。”
“什么忙啊?”街坊好奇问。
苏念星自然不能告诉他们,无意间看到垂头丧气的安叔,她立刻冲他打招呼,“安叔,你侄子找到了吗?”
安叔刚刚回来,登了寻人启示后,他家的电话都快被打爆了,无数市民给他提供线索,但是等他找过去之后,侄子的踪影全都消失不见。他苦笑着摇头,“还没有。兴许他已经回内地了。”
街坊们纷纷安慰他,“兴许明天他就找上门了。你别急。”
安叔垂头丧气回了家。
苏念星等啊等,她几乎是度日如年,嘴角甚至因为太过急躁长出燎泡,阿香婆见她上火,去药店买了些金银花,给她泡上一杯,“喝这个好很多。最近店内生意不错,用不了多久,你就可以买房了,不用这么着急。”
苏念星低头看着手里已经被她揉烂的房产广告,知道阿香婆误会了,她也没有解释,领了她的好意,“我明白。”
正说着话,外面传来躁动声,街坊们也不看电视了,全都探头往外瞅,“哎呀,这么多警车出动,发生什么大案了?”
“不知道啊。报纸也没登。”
“那是飞虎队吧?穿着防弹衣,还拿着狙击枪。”
“是!”
百德新街两侧站满了看热闹的行人,警车走后,后面跟着许多记者,他们扛着相机从出租车的车窗探出头,示意司机快点跟上。这么多警车出动一定是大案,明天的头版头条预定了!
“到底是什么案子啊?怎么会这么多警察一起出动?”
街坊们急得抓耳挠腮, 有的街坊太过好奇,行动力又强,已经跟上去了。卖干货的老板飞哥骑着摩托车, 包租婆则开着她的奔驰寸步不离跟在后头, 苏念星想到卦象中看到的场景上了包租婆的车。
多数街坊都是守在冰室等消息。
街坊们议论纷纷, 就连急着找侄子的安叔都停止找人, 加入讨论,“警署全员出动啊, 场面这么大, 到底什么事啊?”
街坊们你看看我, 我看看你,最终谁也猜不出答案,摊了摊手, “不知道啊。”
苏念星上了包租婆的车,一直跟着前面的出租车,但是道路越走越窄,包租婆怀疑自己跟错地方了, “跑这么偏的地方, 不会是亡命徒吧?”
苏念星紧紧看着路, “可能吧。”
行至一处低洼路段时,前面的车停了, 这边有座桥,路面太窄, 一次只能过一辆车,前面的警车已经消失不见, 苏念星看到飞哥,于是改坐他的摩托车。
摩托车穿梭在右侧, 行了十几分钟,被拦在警戒线外,苏念星一直没有看到梁督察,他们到的时候,里面传来几声枪响,估计正在打斗。
那些媒体终于赶到,同样也被拦住,但是听到枪声,他们就像闻到血的苍蝇四处找角度想拍摄有意义的照片。
飞哥看着这座大楼,外墙已经脱落,门头斑驳,显见有些年头了,四周全是空旷没人住的房子,之前他看过报纸,这儿好像要拆迁了。他走到门头前,“这是家医院吧?”
苏念星纠正他的错误,“是精神病院。”
飞哥看着警察们从警车上下来,将四周围得严严实实,全都荷枪实弹,显见对这次的大案很重视。
这楼总高六层,有许多玻璃,可以透过玻璃看到有许多人在房间里四处搜寻、奔跑。记者们也不管哪些人是警察,哪些是犯人,疯狂按着快门键。
“砰砰砰!”
又是一连串的枪声,一个小时后,战场结束,有警察抬着尸体出来,媒体围过去拍照,像苏念星、飞哥这样的人根本挤不进去。
“一个,两个,三个……六个!”不知何时,包租婆凑过来,看着一个个担架抬出,小眼睛瞪得溜圆。
后面出来的是警员,虽说他们穿着防弹衣,但是胳膊、腿和脑袋护不了,双方激战时,有警员受了伤。
“哎呀,死这么多!到底犯了什么案子?”包租婆好奇得不行,“是杀人,还是Z毒?”
“梁督察!快看,那是梁督察。他居然也在!”飞哥惊呼出声。
“这么大的案子不是O记负责吗?怎么会是梁督察?他好像是重案组的吧?”包租婆看了眼苏念星,向她询问。
苏念星没有回答包租婆的问题,她的注意力一直盯着那些被抓的人,待看到某个人时,她缓缓松了口气。
包租婆又看向飞哥,他摇头说不知道,“反正我不会认错。他几个下属经常来冰室吃饭,我认得他们。”
警察们在打扫战场,每个人都很忙,苏念星三人见没什么可看的,回了冰室。
飞哥一进冰室就向大家汇报,“安乐精神病院被查封了。警察将四周围得严严实实,连只苍蝇都飞不出来。”
“为什么呀?”街坊们好奇将他围住,“精神病院出问题了吗?”
“是不是收容不该收的人?”明哥以前就看过电视,“听说正常人到那个地方没法证明自己是正常人。”
飞哥点头,“警察将里面的人都抓了。有点奇怪,精神病院的患者几乎都是女人。”
这个信息让大家嗅出八卦的味道,“为什么都是女人?里面该不会是夜总会吧?”
在香江开夜总会背后得有人照着,要不然根本吃不开。
飞哥摇头,“那些女人穿得很朴素,不像夜总会的小姐。”
钵兰街离百德新街并不远,他见过那些站在街头拉客的女人与这些女人完全就是两种人。如果说这些女人是精神病,又不太像,这些女人眼神很清明。
飞哥还想起一件事,“前几天来找苏神算的那个靓女,带着富二代的那个,你们还记得吧?”
街坊们狂点头,当然记得,苏神算说她嫁不进豪门。
“她怎么了?她不会也在里面吧?”有街坊随口猜测,但是自己很快就否定了,“她都快生了,怎么可能会进精神病院。”
飞哥却幽幽叹了口气,“我刚开始看到也吓了一跳,但真的是她。她应该已经生过了,肚子是扁的,就是不知道为什么进了精神病院。”
街坊们齐齐张大嘴,显然被这消息震懵了。
有个街坊道,“会不会是得了精神病呢?我老家有个师奶生完孩子,有一晚发疯把孩子给摔死了。她家人就把她送到精神病院。”
九十年代的香江对心理疾病还很陌生,产后抑郁症这个词,他们几乎没怎么听过。如果地方偏僻就更不可能听过这个词。
明哥也觉得很有可能,“会不会是富二代父母不肯娶她过门,她接受不了,打击太大,所以就疯了?”
这种事情还是很常见的。比如有学生很想考大学,拼命努力,最后却没考上,直接疯了。
街坊们议论纷纷。
这桩案子太过离奇,街坊们说着各种他们非常确定的猜测,却又不知真假。
第二天的报纸确实登这桩新闻,但是他们翻遍所有报纸,都是猜测,没有一家拿出证据。
“看样子警察还没查出来。”
“这么大的案子哪那么容易侦破呢。肯定要好好地审。”
又等了七日,这桩特大案终于告破,铜锣湾警署特地召开记者发布会。
街坊们齐唰唰跑到苏神算冰室,请她别放碟片,放电视。
电视上正在直播,苏念星也在等候处理结果,她打开电视,将声音调到最大。
“哎,出来了。是梁督察,他负责这起案子。”
梁督察旁边坐着公共关系科的张sir,此时他正在向市民通报,“此次安乐医院总共查出违法犯罪份子总共65名,击毙六名。现通报以下犯罪情况,经过多翻查验,人证、物证据在,以下皆属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