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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综名著同人)我在快穿世界优雅老去—— by森森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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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接着,负责伺候辛氏的丫鬟仆妇们也都证实,辛氏多年来确实一直使用刘道姑的符箓符水,她是真心觉得有效,才会给四格格使用的。
虽然这些仆人为了减轻罪责,一个劲儿地夸大了辛氏使用过那些符箓符水后的效果,可是到底也不算是完全撒谎。
“老太太呀!不瞒您老说,妾身也确实怕了。”辛氏见老太太的表情似有松动,又连忙用微微颤抖的声音急切辩解道,“您、您说,为何四格格每到夜里就啼哭不已?而且,伺候四格格的人都能证明,每当四格格夜里无缘无故哭泣的时候,那屋子里就总有冷风。而妾身给四格格求来的平安福更是经常莫名其妙地消失,然后、然后房间里就会出现一些灰烬……老太太,当、当日那唐氏、唐氏就是在四格格面前咽气的,妾身、妾身是担心那唐氏一直缠着四格格……”
随着辛氏断断续续的讲述,屋内许多人都觉得自己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并且也有些疑神疑鬼的了。说实话,她们虽然没有辛氏那般执迷于鬼神之说,可也是相信那些存在的。
而老太太在辛氏提起唐氏之时,面色就起了微微变化。毕竟倘若那唐氏当真阴魂不散,那做了鬼的唐氏最该记恨的,大概就是当初决定了她最终“病逝”下场的老太太和曹寅。
一旁的李氏也算是了解她的这位婆母了。
因此,当辛氏提起唐氏闹鬼之事时,李夫人便知道这话算是触动了老太太心底的一点忌讳。所以,她一直紧紧盯着老太太的神色变化。
当李夫人注意到老太太嘴角略微往下一撇,而右手也在下意识地摸着左手手腕上的玉镯后,便知道老太太这是打算把这件事大事化小了。当然,辛姨娘随后肯定会受到惩罚的,可那惩罚的程度……绝对不是李氏想要的。
趁着老太太开口之前,李氏状似不经意地抬手拨弄了三下发簪,然后又不动声色地看向之前那个跑出来嚷着要救救曹晴的唐嫂子。
唐嫂子在察觉到李氏的动作和视线后,忍不住瑟缩地抖了几下肩膀。
片刻后,感觉到李氏的视线始终没有移开,唐嫂子忍不住咬了咬呀。紧接着,她就忽然起身朝着辛姨娘的身上扑去,一下子就将瘦弱纤细的辛氏压在了身下,然后一边捶打辛氏一边高声揭发道:
“老太太,您老英明,千万别被这狐媚子的花言巧语给骗了!她哪里是为了四格格好呀,她心里一直恨着四格格呢,不仅如此,老太太,这辛氏她心肠歹毒极了,只因为之前和唐姨娘有过争执,她就连带着恨上了大格格和四格格。老太太,在座的各位太太,奴婢那日意外撞见辛姨娘作法折磨四格格时,还听到她遗憾感叹过,说马嬷嬷无用,没有按照她的吩咐好好折磨大格格……”
不远处的裴湘一听,顿时来了精神。
她立刻拒绝了被带走离开并且不许继续参与这些事的安排,随后十分不怕乱上添乱地跑到孙老夫人面前一脸感慨地补充道:
“原来马嬷嬷不让我吃饱饭的事,是辛姨娘指使的吗?唉,湘儿当时可惨了,眼睁睁地看着面前香喷喷的饭菜被马嬷嬷端走,肚子一直在咕咕叫。后来还是找九皇子要了几块点心才填饱肚子的。老太太,九皇子当日还说让我去宫里当小宫女呢,最起码当小宫女能吃饱饭的。”
孙老夫人:……所以家丑早就被外人知晓了?还是被母妃出身郭络罗氏的九皇子知晓的……
想到族人众多的郭络罗氏以及郭络罗氏姻亲友朋们的数量,孙老夫人就觉得眼前一黑。
不过,此刻还不是老夫人今日最憋闷的时候。
因为就在孙老夫人准备说些什么来安抚长孙女之际,就听得一声极为抑扬顿挫并饱含着怒火与震惊的呼声从门外传来。
紧接着,众人就见一名陌生男子忽然冲进了这曹府内宅的雪嫣阁院门内,而后旋风似的冲到裴湘面前并一把扶住了小姑娘的肩膀,同时听他用悲悲切切的哭腔充满感情地说道:
“湘儿,为父来晚了,呜呜,湘儿,为父怎么也没想到,你来曹家竟然会吃不饱饭!走,跟为父回家,虽然咱们沈家小门小户的,可也把你养得白胖白胖的。呜呜,谁想到几日不见,闺女你竟然饿得连圆脸蛋和双下巴都不见了……我可怜的女儿!不就是每顿饭稍稍吃得多了一点吗?
“呜呜——曹子清他会作诗会当官又怎么样,还不是小气吝啬养不起你吗?湘儿,以后为父养你,便是为父实在养不起你了,你还有祖父和大伯呢,咱不进宫当小宫女啊,要去就让曹子清去……”
裴湘:……
随后追进来的曹寅:……

沈启堂是如何突然出现在曹寅爱妾居住的雪嫣阁内的?这还要从早些时候说起。
御驾回京, 一路随行办差的曹寅得了三天的假期。他今日原本打算在书房内赏玩和整理从南边带回来的几箱子书籍字画的,不想还未坐下喝完一盏茶,就见长随白桦拿着沈启堂的名帖过来了。
倘若是一般的客人, 曹寅就推脱有事不见了。可这沈启堂对曹家女儿有救命养育之恩, 且此事人人皆知,他初次登门拜访,曹寅不仅不能推脱, 还要把沈启堂当做重要客人来接待。
于是,当他听说沈启堂本人就等在外面之后, 连忙放下手中茶杯起身外出相迎, 又一路寒暄着将沈启堂领进了他的书房。
见到沈启堂之前, 曹寅一边疑惑这沈家人怎么会出现在京城中,一边暗自寻思沈启堂是否有事相求。
不过在见到沈启堂本人并打听明白了对方的单纯来意后,曹寅心底倒是生出了几分感触与惭愧,随后, 他又得知沈启堂夫妇连夜给裴湘做了许多她爱吃的吴地小吃, 心中更是多了几分淡淡的动容之情。
所以, 当沈启堂询问是否方便去拜见曹家长辈孙老夫人, 并顺便探望一下女儿后, 曹寅当即就点头答应了。
大概是被沈启堂神色中那毫不作伪的急切之意, 以及那一遍又一遍的“芙蓉米糕放久了就不好吃了”的念叨声给影响了,一贯做事谨慎沉稳的曹寅并未多加犹豫, 便选择了距离更近的书房后身的北园小路。
当然, 在领着沈启堂一同前往老夫人居住的余庆堂之前,曹寅还是记得吩咐身边的小厮去找守门的婆子说明情况的。随后,那些婆子们便会把有男性客人至的消息传进去,好提醒内宅女眷们及时回避。
曹寅和沈启堂二人一路谈论着南北两地的不同风光, 不知不觉间便走到了雪嫣阁附近。
正说着话的曹寅余光瞥见雪嫣阁大门洞开,门口处还围着几名窃窃私语的丫鬟婆子,顿时皱起了眉头。
这雪嫣阁到底是给妾室居住的地方,虽然说是独门独院的,可也属实小巧简单。院门一开,路过之人便能轻易看清楚里面的屋舍门窗,以及窗边影影绰绰的人影。
就在曹寅暗自琢磨近来该好好整顿一番家中下人的规矩时,就见之前派出去传信报讯的小厮气喘吁吁地迎面小跑而来。
“何事如此惊慌失措?”本就觉得下人没规矩的曹寅不悦喝问。
“回禀老爷,是小的走得急了……”小厮瞧了一眼曹寅身边的沈启堂,心知有些话不能当着客人的面明说,便含混答道,“老太太此刻没在余庆堂内,听说是雪嫣阁这边请了大夫,老太太便急着过来了。还有,太太、二太太和六太太她们也都到了。”
闻言,曹寅下意识地朝着雪嫣阁方向走了几步,眼中划过一抹担忧之色。
他自然知道雪嫣阁内都住了谁。若只是辛姨娘生病请大夫,断不会惊动老太太和夫人李氏的。便是他小女儿曹晴身体不舒服了,倘若只是一般的小病小痛,也不至于让这么多长辈同时出现探望。
除非……
曹寅确实担忧女儿,但也没有彻底心慌意乱。刚走到雪嫣阁大门前,他便记起了沈启堂的存在,于是立刻压下了心中对小女儿的关切担忧,及时停下了脚步。
而就在曹寅打算详细追问具体情况之际,就听雪嫣阁内忽然爆出了一阵哭嚎惊骂之声。站在门外的曹寅和沈启堂等人都下意识凝神细听,很快就捕捉到了“辛氏歹毒”、“辛氏要害大格格”、“辛氏讨厌唐姨娘的孩子”之类的吵嚷之语。
“这……”曹寅有些尴尬地回头去看沈启堂,却少了身为父亲的紧张。
真正紧张的人是沈启堂。
他没有理会曹寅,而是向那小厮直接询问道:“我闺女可在里面?”
那小厮自然知道沈启堂的身份,也明白他口中的闺女指的是谁,便点了点头。
“曹兄,我记得湘儿一直被你府中的下人称作大格格……敢问府中总共有几个大格格?”
“……沈兄,这里面定是有些误会,湘儿确实年长一些,府中下人皆称呼她为大格格。”
“那这辛氏又是谁?”
“辛氏是愚弟的妾室,沈兄,你先稍安勿躁,且容曹某……”
曹寅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他试图安抚的沈启堂已经噌地一下从他眼前消失,并直接冲进了雪嫣阁之内。
见状,曹寅面色微变,也立刻追了过去。
而就在身手更好的曹寅即将追上并拦下沈启堂之际,裴湘那清脆响亮又有着一点儿小奶音的告状声清晰地传进了两人耳中。
闻言,曹寅脚步一顿,心道里面那个就是个装可怜的,她哪是只吃了几块点心?这一路上饿着谁也饿不着自己这个长女的!这孩子本来心眼就多,还把一大半都用在了琢磨吃喝上了,要不是自己一直盯着拦着,她连圣上这次带出来的御厨都差点儿联络上了。就这劲头,就是再来十个马嬷嬷都饿不着她的。
而沈启堂在听到闺女那明显是在煽风点火的雀跃声音后,心中缓缓松了一口气,同时,思念惦记之情也越加浓厚。
他下意识加快了奔跑的速度,脸上也非常娴熟地露出了吃惊又愤怒的表情……
裴湘自然也是非常想念自家亲爹的,但是此刻十分怀疑沈启堂在外面还有别的闺女,并且是一个有着双下巴圆脸蛋的白胖小丫头,反正——肯定不是她这个婀娜灵巧的湘湘小佳人。
“父亲……老爷进宫了也做不了小宫女的。”裴湘决定日后私下里再“审问”亲爹是不是有了别的胖闺女,眼下则需要认真纠正他的一个说法,“老爷进宫了,只能做公公的,就像圣上身边的梁总管那样。”
沈启堂:……
终于追上来的曹寅:……
沉默片刻后,沈启堂又响亮地抽噎了一声,假装自己和妻子王婉从来没有给女儿详细解释过“男人如何成为公公太监”这样的深奥问题,而是急慌慌地睁眼说瞎话道:
“闺女,你竟然对进宫的细节都打听得这么清楚了,是因为经常挨饿吗?你放心,为父如今来京城了,你娘也来了,你要是吃不饱饭,就回沈家吧。咱家没有多少山珍海味,可让你顿顿吃到肉还是可以办到的。”
“唉,沈兄!沈兄!你冷静一些,湘儿在曹家绝对不会饿着……”
就在曹寅连声劝慰情绪异常激动的沈启堂之时,屋内震惊的曹家女眷们终于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诸位夫人们都是时常出门交际的,也不至于突然见到陌生男人就惊慌失措,并且,她们已经从沈启堂的指责声中猜出了他的身份。所以,在好奇又古怪地瞧了几眼显然是爱女心切的沈启堂后,蒋氏和韩氏两人就领着其他女眷起身避到了隔间。而老太太和李氏则依旧留在了正厅之内。
说起来,老太太之前就说过以后要把沈家当做亲戚来往的,这番话也算不得是虚情假意的客套话,只是她老人家并没有料到沈家人也会来京城居住而已。还有就是,老太太同样不曾料到,救下并养大长孙女的沈启堂会是……如此这般容易激动又说哭就哭的奇男子……
暂时还未察觉到沈启堂混不吝脾气的孙老夫人只觉得这一出接着一出的吵嚷委实令人头疼,便连忙用眼神示意儿子尽快安抚好眼角泛着泪花的沈启堂,别让这么一个大男人唉声叹气哭哭啼啼的。
这要是传了出去,外人不会过多嘲笑沈启堂大惊小怪情绪不稳,说不定还会赞一句性情中人,倒是肯定会添油加醋地编排曹家是如何苛待小孩子的。
在曹寅再三保证以后绝对不会亏待长女后,十分懂得见好就收的沈启堂也渐渐“冷静”了下来。
他再次认真端详了裴湘片刻,确定不得不送给旁人养的亲闺女确实面色红润身体健康,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随后,状似才反应过来自己之前竟然冒冒失失地闯进了曹寅妾室的住处,又不小心冲撞了曹家女眷后,沈启堂顿时懊恼又惭愧地站起身来。他先是一脸诚恳地拜见了坐在上首的孙老夫人并连连表示惭愧,然后又垂着眼眸向李夫人以及此时依旧避到隔间的女眷们说了好些道歉的话。
此时再看沈启堂,倒也是一副彬彬有礼规规矩矩的读书人斯文做派,但却和曹寅那种矜持有礼却疏离客气的读书人气质截然不同。沈启堂在道歉时表现得十分真诚朴实,很有些出嫁前自家笨拙兄弟在姐妹面前小心认错的亲切模样,顿时就赢得了女眷们的些微好感,就连老太太都有瞬间恍惚怀念。
在场的所有女性中,唯有裴湘一直十分清醒地认为自家亲爹的这番道歉并没有多少诚意。因为他只是嘴上说得好听而已,却从始至终都没承诺过要给任何值钱的赔礼,而对于沈启堂来说,只有花钱才代表诚意。
“哎,老太太您大概也知晓一二。”
落座喝茶的沈启堂开口就是一副唠家常的口吻,就听他长吁短叹地说道:
“多年来,我和内子膝下唯有湘儿一个孩子,甚至都做好将来招上门女婿的打算了。这猛然间一分开,哪能习惯呢?别说内子是如何日夜思念了,便是在下,哎,说来不怕老太太您笑话,在下也不知道偷偷抹过多少次眼泪了,只以为从此天南海北地分离……这不,许是老天爷怜悯我们夫妻,竟让我在京城这边找到了一份活计,而且东家仁厚,知道我们夫妻二人背井离乡不容易,还特意借了独门独院的宅子给我们夫妻居住,前些日子刚归置整齐了,住起来也算舒坦……”
说着说着,沈启堂的眼圈就又红了,声音也透露出隐隐的哽咽。
他也不管这屋内明显还没有断明白的内宅官司,只是顶着满脸“老太太你肯定理解我”的信任表情,哑着嗓子回忆道:
“……养孩子哪有容易的呢?最初的那段日子就不用多提了,自从湘儿会走路开始,我一面希望她多跑跑多跳跳,一面又时常担心,一不留心就让她一个小娃娃跑到危险的地方去。有时候啊,我甚至夜里都会吓醒。”
听到这里,裴湘总觉得沈启堂这个“夜里吓醒”不是因为害怕女儿摔了磕了,而是担忧喜欢捉迷藏的小闺女一不小心就把他藏在家中某角落的私房银子翻出来。
“……自从湘儿跟着她外太翁在环溪草庐读书,这一老一小的,我就更不放心了。自那以后,我不仅夜里惊醒的次数变多了,就连白日里也会因为担心他们而时常走神。”
一旁的裴湘已经可以确定了,他爹日夜不安的真正理由根本不是担心她和外太翁,而是怕亲闺女和妻子的祖父“狼狈为奸”商量着给他增加课业。
“……湘儿这孩子的胃口自小就好,我之前也没养过旁的孩子,不知道那么多规矩,只听老话说能吃是福,郎中也说无碍,因此一直不曾在饮食方面特意约束过她,想着只要孩子不暴食暴饮或者挑食偏食就好。
“当然,湘儿吃东西时的仪态规矩那是没得挑的,说起来,沈家也没特意教过她什么,可这孩子似乎天生就知道该如何做才算优雅得体。老太太,这并不是我自吹自擂夸耀自家孩子,而是有证明的。先前意外遇到四皇子和九皇子后,湘儿也和两位皇子一起吃过饭的。无论是皇子还是那些宫人,都不曾嫌弃过她吃东西的模样,相反还夸奖过她呢。”
沈启堂特意再次提起裴湘的胃口问题,一来是想顺着这个话题问清楚,在他出现之前,这雪嫣阁内到底发生了什么?二来就是在夸奖他老沈家的闺女天生贵气,好些事不用特意学就能够无师自通。
不过,这话听在曹家人耳中,尤其是孙老夫人和曹寅耳中,那就是说因为裴湘生来就是曹家女儿,哪怕流落到小门小户的沈家,血脉里天生的矜贵讲究也是无法磨灭的。
对此,曹寅自然不讨厌旁人夸奖自己的长女,而孙老夫人就更觉得熨帖满意了。她暂时遗忘了沈启堂之前带给她的憋闷惊吓,渐渐觉得以后哪怕需要经常和沈家来往,也是不错的。而曹家人厚待礼遇沈家人,传出去自然是一桩佳话美谈。
“不过,这沈二是不是也太能唠叨了?”老太太瞧着沈启堂手边空了的茶杯,忽然意识到这屋里就沈启堂一人在一直讲话,旁人竟然连插话的机会都没有。
而就在孙老夫人打算适时打断沈启堂的絮叨,并委婉地请他同曹寅去前院叙话之时,不知何时已经拿起茶壶的裴湘走到沈启堂身边,亲自为父亲添了茶水。
同时,裴湘悄悄地比划了一个“四”的手势并朝着李夫人的方向轻轻瞥了一眼。沈启堂立刻会意,他朝着裴湘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后,端起女儿给他倒的茶水品尝了一口,然后就语气一转,稍显紧张地问道:
“老太太,启堂进来之前,怎么隐约听说有谁要谋害府上的孩子,好似还提到了四格格?”
孙老夫人此时又觉得这沈启堂有些多嘴多舌了。很明显,她们刚刚是在处理一些内宅纠纷,也就是家丑。但凡是个稳重有涵养的读书人,在意外撞见了这些后,都会假装毫无所觉,哪里会像沈启堂这般大大咧咧地当场问出口的。
“沈贤侄,你多虑了,那不过是府里一个神智不甚清醒的婆子在胡闹而已。虚惊一场,让你见笑了。”
沈启堂摸了摸下巴,好似对孙老夫人不愿深谈的暗示一无所觉。他反而露出了一副十分同情的表情,还稍稍探身并压低了声音关切又热心地说道:
“老太太您就是心善!不过呀,您可不用为了安抚我就特意遮掩真相,我大概也猜到了一些,嘶……可是府上又被那些反贼盯上了?”
闻言,孙老夫人微微一怔,没反应过来怎么就和反贼扯到一起了。
沈启堂又继续说道:
“哎,老太太,要我说,这富贵人家自然也有富贵人家的难处,府上也真是不容易,竟这么频繁遭遇危险。当初在江宁的时候,湘儿便先是阴差阳错地救了曹颀那孩子,后来又在马场冒险救了曹兄……我原以为是曹兄去了南边的缘故,没想到回到京城之后亦是如此险象环生。
“这、这简直是岂有此理啊!朗朗乾坤,天子脚下,竟敢谋害朝廷重臣的子嗣……哎呀,反贼们也太猖狂了!曹兄,难道就这样任由那些居心叵测的鼠辈肆意嚣张吗?那岂不是把咱们朝廷的颜面使劲儿往泥里踩吗?”
孙老夫人反应过来之后,听到沈启堂竟然把曹家内宅之事往反贼和朝廷颜面上扯,哪敢让他继续义愤填膺地说下去。
她立刻摆了摆手,连说了三遍和反贼无关。
这般坚决否认的态度令沈启堂先是露出了不解之情,随后,他的面色就渐渐难看起来。
沉思片刻后,沈启堂放下茶杯直接说道:
“倘若不是外因,那就是内斗了。老太太,曹兄,令府之内已经这般不太平了吗?连两三岁的小孩子都有人忍心陷害,那沈某又怎么放心将湘儿留在此地?老太太,曹兄,不如让在下先把湘儿接去沈家小住些时日吧,等你们处理完眼下的家务事,我再把湘儿送回来。”

孙老夫人再次感觉到了心口憋闷。
就在她还要找借口敷衍之时, 旁听了半晌的曹寅咳嗽了一声,随后淡声决断道:
“母亲,儿子对今日雪嫣阁内的这一团乱也是一头雾水, 同样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儿子知道母亲一片慈心好意,不愿用内宅些许琐事烦扰沈兄, 但沈兄亦不是外人,当年也全赖沈兄搭救湘儿……依照儿子看来, 既然沈兄担心湘儿在府中的处境, 索性就把实情都说出来吧,免得沈兄一直忧心疑惑心中惴惴,反而和母亲您不愿打扰沈兄清净的初衷相违背了。”
闻言,孙老夫人认真地看了儿子一眼后,缓缓叹了一口气。
众人面前, 如非必要, 她是不会驳了儿子的面子的。
“罢了,沈贤侄,之前非是老身刻意隐瞒,实在是此事有些荒唐……唉, 王嬷嬷, 既然今日是你撞见的, 那就由你再对老爷和沈先生复述一遍吧。”
王嬷嬷得了孙老夫人的吩咐,连忙上前一步施了一礼,然后再次叙述了一遍她发现四格格曹晴被辛姨娘苛待的来龙去脉。
不提曹寅骤然得知亲生女儿竟然连续多日被自己一直认为蕙质兰心又温柔解语的爱妾泡在冷水中“驱邪”是何感受,只说沈启堂在听过整件事之后, 罕见地比女儿推测出了更多的东西。
他一下子就将李氏如此折腾算计的主要目的猜测出了七八分来,暗道这不就是他本人用旧了的手段吗?
当年,沈启堂在确定自家亲爹就是无可救药地偏爱重视会读书的长子后, 身为不会读书又是次子的沈启堂就放弃了从正面“争宠”的想法。
之后,他多次刻意制造机会,故意在父亲面前表现出自己因兄长沈复不擅长人情世故而惨遭连累的失落与无奈,但却依旧尊敬兄长毫无怨言。
渐渐地,沈父便对敦厚又仁善的次子充满了愧疚之情,可他又委实重视长子也看好长子,不能把手中不多的上好人脉资源分给次子,于是,心怀愧疚的沈父就只能从银钱方面对次子做出弥补……
“这是争夺不到宠爱,就打算让丈夫愧疚怜惜吗?然后在从愧疚不已的丈夫那里得到更多的弥补?”
沈启堂状似不经意地望了一眼李夫人,他对她的这种算计手段没有任何多余想法。但是一想到她利用一个两岁小孩子……尤其是她还故意把湘儿牵扯进来了,就觉得自己不能再继续保持看破不说破的美德了。
于是,沈启堂再次感慨着提议道:
“如此说来……曹兄啊,你这日子看着花团锦簇的,没想到委实也不太容易!唉,说真的,曹兄,我并不是在和你置气,要不就让我先把湘儿带走些时日吧。等你处理好这内宅的妻妾之争,再去我那里把湘儿接走?”
妻妾之争?
曹寅下意识侧首望向坐在斜对面的李氏,目露思索。
他之前只觉得此事皆因辛氏恃宠而骄又愚昧狠心,再加上老太太年事已高疏于管理,并没有对怀有身孕又一直体弱休养的妻子多加怀疑。况且,他之前似乎已经错怪过妻子一次了,这次便下意识避开了李氏暗中参与其中的念头。
可如今听沈启堂这样理所当然地说出“妻妾之争”四个字,曹寅难免又顺着这种说法深思细想了几分。
而曹寅的神色变化落在李氏眼中后,李氏不由得心中一沉。
她倒是没奢望曹寅能够半分不怀疑她。不过,她已经想好了今晚如何示弱,如何以情动人,如何主动向曹寅提及自己的嫌疑,以及如何以退为进地剖白心迹透露委屈。只要她能把握好时机,趁着夫君曹寅还未彻底冷静下来就先一步博取愧疚怜惜,就一定可以打消他的大部分疑惑。做好这一步之后,她便有把握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把自己从这件事中完全摘出去,随后再慢慢赢得曹寅更多的愧疚……
李氏暗恼沈启堂多嘴,但事已至此,她便打算率先开口“认错”,把没有管理好内院和对曹晴关心照顾不够的责任完全揽到自己身上。这样一来,既能避重就轻地转移问题关键,也能在曹寅面前展示她的孝顺体贴。毕竟这期间一直是老太太在管家,而把四格格曹晴交给辛姨娘抚养也是老太太决定的。
但是,同样十分熟悉这种耍弄人心手段的沈启堂却不愿意给李氏这个机会,他暗道这女人在湘儿来曹家的第一天就下套恶心人,那他便要恶心回去。
他要让李氏明白,湘儿并不是无依无靠的。而且,那些搬弄是非、颠倒黑白的招数,他其实比她熟,毕竟那是他沈二曾经安身立命的真本事。
于是,在李氏酝酿好情绪准备开口之前,沈启堂忽而轻轻一拍脑门,旋即苦笑道:
“看我这张嘴,没凭没据的,净瞎说!嗐,曹兄,你千万别把我的判断放在心上。哎呀,什么妻妾之争,这不是把嫂夫人也给牵连进来了吗?”
说着话,沈启堂立刻起身作揖,十分诚恳地朝着李氏施礼致歉,同时还不忘一脸愧疚地解释道:
“小弟昨晚彻夜未眠,这脑子就不甚灵光。刚刚听完那位王嬷嬷的叙述,就想着这巧合也太多了,下意识就联想到了戏文话本里那些争风吃醋的情节,所以一不小心就说了胡话。哈哈,那个,口误口误,其实从府上那位辛姨娘的待遇就能看出来,嫂夫人绝对是再贤良宽厚不过了。”
“曹兄呀,你可千万别因为小弟的随口一提就多想了。”
向李氏道完歉后,沈启堂又转向曹寅继续劝说道:
“小弟来京城的日子虽然不长,可因着内子也爱结交那道姑神婆之流,偶尔还会请对方到家中小坐,所以十分清楚这里面的花费。唉,说句不怕诸位笑话的实在话,在下现在一见那道姑老尼上门,就仿佛看见这个月的家用银子都长翅膀飞了,而且一飞就能飞走一大半……
“既然贵府的那位辛姨娘能和刘道姑那般来往密切,想来这些年给刘道姑送去的钱财绝非小数。而那马嬷嬷又是老太太院子里的得意人,也不是三五两碎银就能轻易收买的。这账啊,粗粗一算下来,就知道那辛氏的丰厚身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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