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名著同人)我在快穿世界优雅老去—— by森森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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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爹他竟然坚持了这么些天,也怪不容易的。”裴湘心中暗忖,“我还以为他第二天就会放弃呢,可见……老爹他确实非常想抓住这个机会呀,要不……我还是稍稍帮帮他吧。”
到底还是心疼自己亲爹的小姑娘托腮琢磨了片刻,心中便有了主意。
三天后,裴湘拎着一个蓝底白花的包袱找到了沈启堂。
“爹,我这里有一副新制成的内甲,既轻便灵活又牢固坚韧,上面还有几个防护用的小机关,你瞧瞧如何?”
“内甲?”浑身药酒味道的沈启堂愣了一下,旋即伸出依旧酸疼的胳膊并打开了蓝色包裹。
“这是……”
“是防身护体用的甲胄。唔,不敢说刀枪不入,但是穿着它上战场后,总会多几分保障的。”
闻言,沈启堂眼睛一亮,然后又飞快黯淡了下去,随即懒洋洋地嘀咕道:
“给我看这个干嘛?我又用不上。还有,你从哪里弄来的这个,瞧着确实是件好东西,最起码比一般的内甲要轻盈柔软不少,只是……这么薄,能抗住锋利的武器吗?”
“那得看是多么锋利的武器了,还有使用武器的人。”
裴湘微微扬眉,她一边从袖中抽出匕首做演示,一边温声解释道:
“爹,你看看这个防护效果……看吧,还是不错的,你把这件内甲送给佟大将军吧,他应该不会嫌弃的。”
“嫌弃……不是,湘儿,你这……”沈启堂的目光骤然凝固,他下意识抬手揉了揉眼睛,又猛地一睁一闭,然后才再次望向裴湘手中那把轻巧锋利的匕首,“闺女啊,咱们先不谈佟大将军和这件内甲,来,你和为父好好说说,为什么你袖子里会藏着一把匕首?还有,你这掏匕首的动作是不是太迅速太熟练了?”
裴湘奇怪地瞧了一眼一惊一乍的沈启堂,将掌中匕首随意一转,又微微往下压了压手腕,短短几息之间门,那把寒光湛湛的匕首就被她飞快地收回到了袖中。
“一点小技巧而已,爹,你要学吗?”裴湘避重就轻地问道,“我可以教你,不过是需要收学费的。爹,你可别抱怨女儿小气,你看,这副独一无二的内甲就是女儿免费送你的,你收不收?要是今天不收下的话,下次就得从我这里原价购买了。”
一听到银钱之事,沈启堂立刻不再关注女儿随身携带利器这种小问题了——反正以后有危险的人绝对不是他闺女。所以,自然是免费内甲更重要。
“我收!”
沈启堂噌地一下坐直了身体,顾不得身上的酸痛连忙抓过内甲放在膝盖上。
“闺女,你刚刚说什么来着?对了,你说这内甲不仅轻薄,还自带机关护具?嗯,是什么样的,快给为父演示一番。等为父弄明白了,就给佟大将军送去。放心吧,为父必然会让这份礼显得格外有诚意的。”
一般情况下,裴湘还是非常放心亲爹的办事能力的。
她见沈启堂不再追问自己随身携带武器的事情,便立刻配合着演示起内甲上的小机关来,其间门还从腰间门抽出了一条银白色的软鞭来帮忙展示某处特殊设计的效果。而沈启堂在免费内甲的诱惑下,从头到尾都假装看不见任何不寻常的现象。
父女二人经过一番互相理解并尊重的亲切友好交流后,方才各自满意离开。
裴湘自觉已然尽了一份孝心,就再次一头扎进了知识的海洋里。
而沈启堂则下定决心,一定不能浪费了这件一看就挺值钱的内甲,要想方设法增加这件礼物的含金量。
于是,本来已经休息了三天并且打算短时间门内再也不练习骑射功夫的沈启堂又一次来到了马场,然后拖着依旧酸疼的身体费力爬上了马背……
次日,磕青了额头的沈启堂拎着装有内甲的包袱一瘸一拐地去了佟家。他这副憔悴凄惨模样落在佟国纲眼中,着实令这位沉稳勇武的大将军吃了一惊。
“哎呀,沈先生,你这是怎么了?可是遇到哪个不长眼的小子欺负你了?是谁家的……”
沈启堂连忙摆了摆手,表示自己身上的伤并非他人殴打所致,而是练习骑射时不小心摔伤撞伤的。
“……之前请了九阿哥身边的孟兄弟帮忙指导一二,无奈沈某资质太差,总是让孟兄弟操心不已。哎,沈某心中惭愧,不愿意继续浪费孟兄弟的时间门,就假装说不愿继续练习了,其实是打算独自一人偷偷训练。不曾想,没有孟兄弟在一旁防护,沈某就受伤了,哎,这天赋资质……当真是强求不来。沈某原本以为勤能补拙,看来却是妄想了。”
佟国纲听完沈启堂近日苦练骑射的经历,眼中露出不解之色。他并没有怀疑沈启堂在说谎,毕竟那孟家小子也不是无名之辈,稍稍一打听就知道沈启堂所言真假。所以,佟国纲此时好奇的是,为何沈启堂忽然重视起骑射本领来了。
“这……哎,说出来徒增笑耳!”
面对佟国纲的疑惑,沈启堂无奈苦笑。犹豫片刻后,他才哑声坦白道:
“沈某深受将军厚待赏识,一直感激在怀,又深觉无以为报,以至于终日寝食不安。近日得知将军即将出征作战,为了报答将军知遇之恩,沈某便想跟随在将军身边做些力所能及之事,甚至上阵杀敌。
“可沈某之前怠于锻炼,手无缚鸡之力,若是去了战场,恐怕不仅不能帮到将军,说不定还会拖累大家。所以,沈某打算趁着御驾出发前的这些时日,好好练习一番骑射功夫。没想到……心急反而误事,不仅没有提高骑射水平,还摔伤了胳膊、扭伤了脚踝。”
说着话,沈启堂就掀起衣服给佟国纲看他受伤的部位,同时长吁短叹地表达着遗憾之情和惭愧内疚之意。
了解过沈启堂受伤的原因后,佟国纲颇有些哭笑不得。
他没怀疑沈启堂是在演戏撒谎,或者故意受伤逃避去打仗之事,因为在此之前,他已经明确表示过,幕僚沈先生需要留在京中做事,不必跟着他奔赴战场。既然如此,沈启堂就完全没必要这么折腾自己了。
而且,以佟国纲的眼力,自然能看出沈启堂身上的那些伤都是真的,并且还都伤得不轻。
“沈先生啊,您这是何苦呀。”佟国纲想到另外几名想方设法躲避随军出征之事的幕僚,心情复杂地摇了摇头,又关切询问道,“可看了郎中了,郎中怎么说?可别耽误了治疗。”
沈启堂不甚在意地摆了摆手,笑道:
“还能怎么说,无非就是喝药静心修养不宜再次受伤那一套言论呗。将军,沈某这些只是小伤而已,不碍事的,您要是为着这个费心劳神,那沈某心里就更加过意不去了。”
“好好,我不多操心。不过沈先生你也得听郎中的话,好好修养一番。待大军凯旋,我亲自带你去马场挑选一匹性情温顺的良驹,届时必然不会再让沈先生受伤的。”
闻言,沈启堂连忙诚恳道谢,同时将手中包袱往前递出。
“将军,沈某这次过来,一来是因着这身伤势同将军告个假,二来,是想着将这件奇巧内甲送给将军防身。”
说着话,沈启堂就解开了包袱结,露出了里面的墨色甲胄。
趁着佟国纲打量内甲的工夫,沈启堂简单解释了几句内甲的来历。他说这是养女拿出来送给他的,至于养女从何处寻得这内甲,他没有细问,毕竟那是曹家女儿而非沈家姑娘。要是他问得多了,有些人大概会以为他觊觎曹家大格格的好东西呢。
沈启堂说得含糊又意有所指,但佟国纲却误会了,以为沈启堂是在暗示皇家人所赠。
鉴于曹家大格格同九皇子胤禟算是同门师兄妹的关系已经被许多人知晓,所以佟国纲下意识就认为这软甲应该是九阿哥送出的,又经过沈启堂的手到了自己这边。
“既然是令嫒孝敬父亲的,怎好……”
“还请大将军不要推辞。这软甲是极好之物,而好物就该配英雄。若是将这软甲留在沈某身边,就相当于明珠蒙尘,着实可惜。唯有把它穿在骁勇善战的将军身上,才不辜负这软甲的珍贵之处。”
佟国纲能感受到,沈启堂送内甲的心意是真诚的,并且也确实认为这内甲十分难得。他记下了这份心意与关怀的同时,也颇为好奇这九阿哥送出的内甲到底有何独特之处,于是便凑到沈启堂身边,耐心听他低声讲述这内甲的制作材料和防护设计。
听到后来,饶是见过不少精良甲胄的佟国纲都忍不住当场脱下外袍并试穿起来。试穿不多时,这位大将军便哈哈大笑着去了演武场,准备穿着这件新内甲和家中武艺高手比试一番。
此时的佟国纲和沈启堂都还不知道,正是这件出自一个小姑娘之手的内甲,让佟国纲在未来的乌兰布通战场上捡回了一条命。
而重伤回京的佟国纲在刚刚能够下地行走之时,就亲自登门拜访了沈家并表达了他的由衷谢意。
至此,沈启堂在佟府的地位就有了极大的改变,再不是一名普通闲散幕僚。当然,那时候的沈启堂已经不太在乎这些了,因为在佟国纲的运作和康熙帝的默许下,他终于有了正式步入官场的机会。
第237章
为了感谢沈启堂送的那件救命甲胄, 佟国纲给沈启堂弄了个监生的身份。这样一来,沈启堂就有资格正式步入仕途了。虽然是从七八品的小官当起,可比起之前的那种幕僚清客身份,足以让沈启堂每晚都笑着入梦了。
而更让沈启堂感到高兴的是, 他成为监生后没多久, 就非常顺利地在顺天府西路厅某得了一个从七品的文官官职, 竟然比许多官宦人家的子弟还“幸运”。
沈启堂一开始以为是佟国纲使了大力气。但在佟国纲醉醺醺地向他道贺后, 便知道他的这份幸运背后还有旁人出手帮忙。
至于这个人是谁, 沈启堂一时之间也琢磨不明白。他想到了宫里的四皇子、经常来沈家的九阿哥,甚至还有曹家人,却不知真正帮他的人其实就是他偶尔“嫌弃”的漏风小棉袄。
在佟国纲侥幸从战场上捡回一条命后,裴湘就托胤禟把那件关键时刻能保命的内甲的设计图纸转交给了康熙, 同时为“养父”沈启堂谋求了一个小小的官职。
沈启堂当了官, 虽然只是一个不起眼的从七品文官, 在京城这地界儿根本翻不起任何浪花来, 但是对于小小的沈家来说,却是一件十分值得庆贺的喜事。
王婉如今成了官夫人, 出门应酬交际时就更有底气了, 能接触到的人脉圈子也拓宽了许多。这样一来,她同九阿哥胤禟暗中合作的生意自然是越来越兴旺, 给丈夫和闺女的零花钱也更加丰厚。
不过,再丰厚的零花钱到了裴湘手中后, 也会被迅速花完,以至于时常需要“打劫”沈启堂的。
她如今需要花钱的地方不少,尤其是不再继续给康熙修改机关图纸后,之前许多能够免费得到的材料和工具就需要她自己出钱购买了。再有就是,因着沈启堂曾动了上战场的念头, 裴湘忽然就对医药救命之术产生了浓厚的兴趣,这就又产生了一笔不菲的花费,这也导致了裴湘时常需要小伙伴胤禟的零食投喂。
当然,胤禟对小伙伴的帮助绝对不只体现在零食方面,还有就是对她兴趣爱好的支持和鼓励。
在裴湘不乐意继续花费大量时间琢磨改良武器的机关术后,他不仅没有按照康熙的暗示认真劝说小伙伴,还反过来对康熙讲了一番不能涸泽而渔的道理。
之后,他又偷偷请了一位脾气好医术精湛的老太医去给裴湘悄悄上课,俨然成了康熙眼中胳膊肘往外拐的十足混蛋儿子。
而裴湘有了新兴趣和好老师后,日子就过得更加充实和忙碌了。
她依旧在曹家和沈家两边轮流居住,依旧有着每天都写得满满的计划表,依旧每月都会和聊得来的小伙伴胤禟相聚一两次,依旧和亲爹沈启堂互相坑害和互相帮助……除了依旧不喜欢曹家安排的那些女德女戒课程外,她很满意现在的日子。
一晃三年,裴湘十岁了。
十岁的小姑娘已经不再烦恼是不是所有孩子都胖乎乎的问题了,但是仍然时常为了零花钱不够花和零食不够吃而烦恼。
与此同时,随着年纪渐长,裴湘的身手和五感也越来越厉害。所以她一直都十分清楚,哪怕她之后再没有替康熙改良过武器,反而一门心思地捣鼓各种作用奇怪的药粉药丸,那些潜藏跟随在她周围的护卫也没有被调离。显然,她在那位高坐金銮殿的帝王心中,还是比较重要的。
有了这份认知后,当曹家的孙老夫人笑吟吟地当众宣布,三年前去苏州织造任职的曹寅已经被调任为江宁织造郎中,并打算接曹家女眷去南边居住,裴湘并未感到有任何慌乱。
她十分清楚,只要不是她主动提出返回南边,宫里那位帝王为了稳妥起见,绝对会把她留在京中的。
然而,意外总是发生得令人猝不及防。就在裴湘打算继续留在京中陪着父母亲安安稳稳地过日子时,苏州老家那边的一封加急信打破了沈家的温馨平和气氛。
“外太翁病了?”裴湘放下手中的医书,快步走到王婉身边,一边扶着娘亲落座一边接过她手中的书信浏览。
“是你小舅舅的亲笔书信。”王婉撑着额头,语气伤感地解释道,“看写信的日子,正好是你外太婆的忌日前后,又赶上那几日连续下了几场雨……唉,终究还是你外太翁上了年岁……你小舅舅在信里面说,已经请了仁善堂的刘大夫和常玉县的徐老先生去给你外太翁瞧病,但……问诊的结果并不太乐观。唉,你小舅舅他、他让咱们早些……早些有所准备。”
“娘亲。”裴湘匆匆读完来信后,又重新看了一遍上面关于外太翁虚舟先生的病情描述和请医问药的大体经过,蹙着眉头道,“娘亲,我想回南边去亲自探望外太翁。一来,是把我这几年从宫中得到的上好药材带给外太翁调理身体,一来,我希望能够亲自守着外太翁。娘亲,我要好好陪伴他老人家一段时间,尽一份孝心。”
“回南边去?”王婉先是一怔,旋即恍然道,“湘儿,你打算跟曹家人一道去江宁吗?”
裴湘点了点头,缓声道:“到了南边见到曹大人后,想必无需我多言,他就会催促我去苏州陪伴外太翁的。对恩师长辈尽孝本是天经地义之事,再加上曹大人他一直希望能获得江南一带文人士子的好感和认可。”
“那我和你爹……”
“娘亲,你和爹就留在京城吧。女儿如今大了,也有了自保的能力,曹家人伤害不了我的。再者,曹家嫡长子的身体一直不甚康健,李夫人这几年一直把大部分精力都放在了照顾孩子身上,已经没有多少心思去刻意为难旁人了。”
“可你终究才十岁……”
“婉娘,你千万别小瞧了咱闺女。”推门而入的沈启堂再次打断了王婉的话,扬声道,“不信你现在就伸手摸摸湘儿的袖子,看看里面是不是藏着匕首。”
“胡说!湘儿这样娇气柔弱的小姑娘,怎么会随身藏着利器?”王婉想也不想地否定了沈启堂的提议,更不会去摸什么袖子。
——这样就能一直假装不知道自家女儿有多彪悍泼辣了。
瞧着习惯于自欺欺人的妻子,沈启堂无奈地摸了摸鼻子,然后在裴湘的不满冷哼声中一屁股坐了下来。
“不过,既然湘儿打算跟着曹家人回南边去,那咱们夫妻一人也是时候回家乡瞧瞧了。婉娘,你这些日子将生意上的事情整理交接一下,为夫也去找李大人说说话喝喝酒。”
“回家乡去?那、那衙门那边?”王婉按捺住激动心情,一脸疑惑地打量着沈启堂。
“哎,顺天府内最近正好有一桩需要去江宁那一带办理调查的陈年旧案,好多同僚都不愿意出这趟没有多少油水的远门,这不就巧了,正好归我。对了,还能让负责此案的李大人对我多几分好感。不过,咱们大概要比湘儿晚出发几天,而且路线也会有所不同,但最后肯定会在苏州城里相聚的。”
闻言,王婉眼眸一转,顺着沈启堂的话补充道:
“若是回南边的话……正好可以顺路考察和筹备一番新店之事。前几日,我还和几位掌柜的提过,咱们家的买卖不能只局限在京城内,亦或者盛京那样的关外地方,还得去人烟稠密又富庶安稳的江南水乡扩展生意……既然如此,这次南下岂不是个好机会?”
裴湘自然是不愿意和父母分开的,此时一听王婉和沈启堂的对话,一双眼眸顿时就变得亮晶晶的。
“爹,娘,要是外太翁见到咱们一家三口都去探望他,肯定高兴。尤其是见到我爹这个他老人家教过的最失败的学生后,也许激动之下就病好了。”
“啧啧,谁说我是他老人家教过的最失败的学生?”沈启堂不服气地瞪大了眼睛,立刻理直气壮地辩解道,“这完全就是胡说!哼,他老人家可是从来没有承认过我是他的学生呢!”
裴湘:……那你骄傲啥?
在确定沈启堂和王婉两人的打算和心意后,裴湘就快快乐乐地返回了曹家,同时还给宫里的胤禟带了一封信,表示自己要离开京城一段时间。
这一别,他们大约就得两三年甚至更久才能再次相聚见面了。
“……九哥,劳烦你帮我多准备些御膳房黄师傅亲手烤制的肉干、白师傅的蜜饯梅子和酒酿玫瑰、白鹭姐姐的腌渍桃干,还有常青小哥腌制的酱菜,我要留着路上吃。
“对了,我离开之后,你一定要记得把我每月的分红单独存起来,千万别记在我娘那边的账册上,要不然那笔银钱就不归我了……另外,你记得每天都要好好吃饭、多多锻炼,免得将来不仅个子没有我高,力气也不如我,还胖……”
收到信的胤禟一个鲤鱼打挺就从榻上跳了起来,然后慌忙穿上靴子就往乾清宫跑。
——汗阿玛,儿臣愿意为您分忧,万分想和四哥一起去南边办差!
康熙完全不乐意再多看一眼一直围着他撒娇耍赖的胤禟了。
他有些嫌弃地想着, 小九都已经是十一二岁的半大小子了,他上面的兄长们到了他这般年纪,哪个不是努力表现出沉稳冷静的一面, 生怕长辈们觉得自身不够懂事可靠有担当。就只有这个越长越漂亮的九儿臣,完全不知道脸皮薄为何物,一旦缠磨胡闹起来,就和当年六七岁的时候没有任何区别。
“不, 还是有些区别的。”康熙缓缓翻过一页书,垂着眼眸暗自思忖着,“比起小时候, 这小子现在倒是学会为自己的贪玩找个光明正大的理由了。听听, 什么叫做一想到不能为汗阿玛分忧就茶饭不思……那你倒是别一边表孝心一边不停地打量桌子上的点心水果啊……难不成还想连盘端走送给你那个一直不务正业又嘴馋凶悍的小青梅吗?”
“汗阿玛,您就让儿臣跟四哥一起去南边吧。”
胤禟见康熙虽然一直没有言语,但也没有不耐烦地把自己撵出去,便知道出门之事尚有周旋的余地, 于是便继续央求道:
“汗阿玛,您最英明神武了,肯定早就想到此次差遣儿臣出门办差的方便之处了,可您又心疼儿臣年纪小……哎,您是一片慈父之心, 不忍让儿臣去外面风餐露宿的, 但儿臣根本不怕吃苦受累, 就一心渴望做些力所能及的微末小事尽尽孝心。嗯, 再顺便护送湘儿一趟。”
闻言,康熙终于抬起头来。他若有所思地盯着胤禟看了两眼,就想研究一下这个不孝子是有多厚的脸皮, 才能如此坦然说出“顺便”二字来。
“汗阿玛?”
“咳,胤禟啊,来,你倒是给朕讲一讲,朕能差遣你去南边做什么?除了让你四哥分心照顾你之外,你还有什么用处?”
胤禟见康熙终于愿意开口说话了,顿时眼睛一亮。
他连忙坐正了姿势并挺直了腰板,如同往日面对康熙考校功课学问时那样声音洪亮地答道:
“汗阿玛,儿臣只分析出了两点。一是倘若儿臣和湘儿一道去南边,那暗中保护湘儿的护卫们就能毫不惹人注意地混进儿臣的护卫队中。这样一来,既能更好地保护湘儿的安全,也能防止有心人通过一些蛛丝马迹注意到湘儿的特殊重要之处。
“至于第二点,汗阿玛,儿臣浅见,儿臣打算在抵达苏州后,以皇子的身份去探望虚舟先生。这样一来,南方的士子们一定能倍加感受到汗阿玛您的宽厚仁慈。”
对于胤禟的这番分析应对,康熙不置可否地挑了挑眉,随后慢条斯理地说道:
“那些被派去保护曹家丫头的侍卫们,要是连隐藏自身都做不到,朕留着他们有何用?再者,你四哥这次本来就会去南边,届时,朕让你四哥绕路去探望一番虚舟先生,效果不是一样吗?”
胤禟眼睛一转,迅速摇头道:
“那怎么能一样呢?汗阿玛,四哥他是已经开始办差的皇阿哥了,而且本身还有正经差事在身,由他特意绕路去探望那位一直不肯入仕为官的虚舟先生,就显得咱们皇家有些过于抬高对方的地位了,也过于郑重其事,说不定反而会让病人以及病人家属感到忐忑不安,最后弄巧成拙。
“但倘若让儿臣去……虽然都是皇子,可儿臣年纪小,又和湘儿有着师兄妹的名分,就显得既正式又不正式,这其中的分寸可不就刚刚好吗?另外,还有……这个……”
“还有什么?”康熙见厚脸皮的胤禟竟然忽而语气迟疑,便饶有兴趣地追问了一句。
“还有就是……汗阿玛,这话呀,儿臣只跟您悄悄念叨一次,您可别告诉我四哥啊。咳,还有就是……这长相气质的缘故。汗阿玛,您想想,四哥那冷肃不爱笑的模样,当真适合去探望病人吗?可儿臣就不同了。您瞧,事实就摆在这儿呢,儿臣的模样是顶顶好的,儿臣爱笑,说话做事都让人觉得亲近热诚。将来,湘儿的外太翁见到儿臣后,肯定能够更加充分地感受到汗阿玛您对子民的宽慈恩德的。”
康熙:……朕肯定和你四哥说!
也不知是不是当真被胤禟分析出的某一点打动了,康熙终究点头同意了胤禟的请求,不过却给胤禟安排布置了双倍的课业任务,以及彻底没收了他那些小生意一年的利润分红。
胤禟:……人家当爹的,都是给即将出门远行的孩子多多准备银钱的,怎么我爹就忽然变小气了?
然而,就在胤禟悄悄嘀咕着康熙竟然变得抠门的同时,康熙其实并没有觉得自己占了多大便宜。
他似笑非笑地扫视了一遍手中的清单,觉得哪怕再多没收胤禟两年的买卖分红,自己都赔了。清单上列出的那些被胤禟“搜刮”走的药材,有好几样都是宫里收藏的上等品——连康熙自己都有些印象,根本就不是能够用银子随便买到的。
再有就是,胤禟还把那位“悄悄”教过裴湘医术的徐太医也给要走了。要人的理由是他自己年纪小,担心路上生病,有一位医术精湛的太医随行,他心里稳妥。
对此,康熙已经懒得再多说什么了。
出行的队伍中多了两位皇子,曹家人都很上心。
不过,因为曹寅不在,而负责护送这些女眷离开京城去江宁的曹家族人平日里又没有多少同宫中贵人接触的机会,便不敢太过上前打扰。除了每日问安请示的时候,他们并不怎么敢出现在胤禛和胤禟面前。
与此同时,胤禟和裴湘两人因为年纪渐长,明面上的来往已经不如之前那么密切频繁了。但裴湘到底还是比曹家其他人有着更多接触皇子的机会,因此一路上获得了许多似有若无的打量目光,尤其是来自小孙氏和蒋氏的。
她们之前就知道九皇子胤禟十分亲近自家大格格,但因为胤禟每次都去沈家,所以她们并未亲眼见过两个半大孩子相处时的样子。如今有机会近距离接触了,自然免不了多寻思了几分。
小孙氏为此还向孙老夫人偷偷打听过裴湘的婚事安排,是不是已经内定给九皇子当侧室了?
对此,一向偏爱这个娘家侄女兼堂侄媳妇的孙老夫人却含糊了起来,不是岔开话题就是假装糊涂,完全不打算透露任何所思所想。
但是,每当小孙氏离开后,孙老夫人都会独自琢磨一会儿长孙女嫁入皇家后能带来的诸多好处,或者未来的九福晋会是哪家姑娘,以及……需不需要提前打好关系或者做些暗中布置……
至于年长的四皇子,曹家人的态度就更加谨慎小心了。同行数日,他们已经隐隐感觉到,这位四皇子绝对不是个能够轻易讨好的人物。
而在产生这个认知的同时,曹家人都不免又高看了裴湘几分。因为他们发现,并不怎么平易近人的四皇子胤禛对待自家大格格就如同对待自家妹妹一般,尽管他偶尔会严厉教育她,但那份严厉中是带着关心和亲近的。还有,四皇子每日里考校检查九皇子的课业时,从来不忘查看大格格的,俨然是在认真地履行照顾两个孩子的责任。
“一个小姑娘而已,读那么些书做什么,难道将来还能考个状元吗?”几次想让女儿曹晴去亲近讨好皇阿哥却一直失败的小孙氏瞧着正和胤禛一问一答的裴湘,心中酸溜溜地嘟囔着,“这四皇子也是奇怪,教导九皇子就罢了,怎么还总是考校一个小姑娘的学问,而且看起来考校的时间要更长一些,这都是哪来的怪毛病?”
不论小孙氏以及曹家其他人如何猜测打量,这一行人经过长途跋涉之后,终于平安抵达了目的地。
而已经在江宁织造府上任的曹寅果真如同裴湘所想,不等裴湘开口提出去探望外太翁之事,他就主动说起了虚舟先生的病情。紧接着,他便催促裴湘尽快返回苏州探望生病的老人家——以曹家长女以及虚舟先生弟子的名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