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扮男装后我掰弯了男二—— by一帆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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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来日,若是有一个长得也好看的女子呢。”
他不知存了什么心思,对乱成一团的周围视而不见,居然还问了她几个问题。
“你是会选择她,然后顺应世俗,同她生儿育女,还是坚定地选择一个无法替你传宗接代的男子?”
“坚定地选择我所爱之人。”楚含棠这句话是发自内心的。
谢似淮笑容越发高深莫测,“你叫什么名字?”
现在,楚含棠非常埋怨系统给她这个身体创造的身份叫薛含棠。
虽然系统也解释过之所以要创造跟她有两分相似的脸和只差一个姓的名字,是因为这样才能把刺谢似淮一刀的剧情点归为她做。
她硬着头皮说:“薛含棠。”
这具身体的身份名字还是楚含棠刚来到这儿,孟夜跟她说的。
而且南雪山庄的人应该也知道,撒谎是不可能的,反倒显得欲盖拟彰,被发现的后果会更加严重。
谢似淮眼睫一颤,再微微抬起,琥珀色的眼眸倒映着楚含棠的脸,温柔地念了一遍这个名字,却又有说不出的毛骨悚然。
“薛、含、棠。”
他注视着她,“是哪几个字?”
楚含棠想了想,没用以前的自我介绍,“就是常听的那个薛姓,含是含沙射影的含,棠是棠棣花的棠。”
谢似淮的目光又一次扫过她眉眼、鼻梁,嘴唇。
楚含棠还以为躲过了一劫,正准备松一口气,便被一只手掐住了脖子,冰冷的五指紧紧地贴着她赤裸的脖颈,缓慢收拢。
她瞪大双眼,呼吸逐渐变得困难,“你、你为何。”
谢似淮却始终地保持着一个恰到好处的力度,不会让她真的呼吸不了,语气古怪,“你没骗我,真的喜欢我?”
他叫了声,“楚含棠……”
楚含棠心脏骤停,这、这是她哪里露出了马脚?
不可能啊,怎么可能!
第33章 藕片
就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狼撕咬了一个又一个人,楚含棠脖颈被掐得隐隐泛起了红痕,谢似淮的指腹陷入了她的皮肤之中。
他拇指压在了她喉结上面,正好能感受得到它的上下滚动。
到目前为止,她还是不相信自己被识破了真实身份。
楚含棠张开嘴巴呼吸,眼睫颤抖不止,试图为自己觅得一线生机,“谢小公子,你说错了,不是楚,而是薛,我,我叫薛含棠。”
“薛含棠。”他又念了一遍。
谢似淮眼帘微微往下撇着,眼神却不知为何在某瞬间变得清明了,“抱歉啊,说错了。”
口中说着抱歉,却还是掐着她。
他面上带着春风化雨般的笑,但眼底却是半点笑意也不见,
抬手掐人的时候,红袖往下滑,滑到手肘,露出手腕红绳,还有手臂上像一颗红痣的东西,皮肤太白,红色在上面过于显眼。
楚含棠喘息中无意扫了一眼。
似乎也不是红痣,更像是被点上去的东西,她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古代女子身上的守宫砂。
可谢似淮是男的,身上怎么也会有类似守宫砂的东西?
但若不是守宫砂,又不是红痣,那会是什么?
想到这儿,楚含棠也佩服自己,明明都命悬一线了,还那么喜欢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应该想想如何才能活下去才是。
谢似淮还解释了几句。
“我以前认识一个人,她就叫楚含棠,所以我刚才顺口说了出来……那薛含棠,你说的都是真的?”
他笑意含着森然,目光形同有实感地落在她面上。
手指越收越紧,仿佛要把楚含棠这一截纤细的脖颈捏碎,也不像是被她的诚挚告白所打动。
触及她看过来,透着莫名熟悉的眼神,手又不自觉地松上一松。
不过,掐脖子的这个动作自然是不可能会让人舒服。
楚含棠不禁怀疑谢似淮是不是也对她身为楚含棠的那个身份有意见了,不然为什么说这句话的时候,掐人的力气加大了不少。
脖子算是人最脆弱的地方之一,被桎梏住这个部位,她有种被猎鹰狠狠地叼住咽喉的错觉。
谢似淮的行为处事云谲波诡,叫人防不胜防,找不到规律。
刚刚听到他念楚含棠这个名字,还真以为露出了马脚,可听到他这话,得知马甲还在,她松了口气的同时又觉得危机四伏。
“我知道你不会轻易地相信任何人,我可以理解。”
呼吸一口新鲜的空气。
被掐着的楚含棠缓了过来,“但我说的是真的。”
这种尴尬的告白能尴尬死人,不过也无所谓,只要她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事到如今改口,不也是骗了他?
横竖都是骗,在死一字附近徘徊,还不如坚守阵地,一套说辞一套说辞的换,谢似淮才会直接下死手。
此话一出,掐住她的手一松。
楚含棠整个人掉到地上,狼狈不堪,却在跌倒的下一秒,抬起头,想通过观察他的表情来确定下一步应该怎么做。
这个剧情点简直是要拿命去完成的,还没开始就没了半条命。
不过也可以理解,在南雪山庄和南宫府这种不拿人命放眼里的地方,要是随随便便地就可以相信一个人,那才叫傻白甜人设。
病娇怎么可能是傻白甜人设?
谢似淮俯视着她,红衣胜血,墨发玉面,似鲜衣怒马、不谙世事的少年,却又更似夺命阎王。
半晌后,他半蹲下来。
楚含棠下意识地往后挪了一下屁股,谢似淮却对她笑了笑。
“今日,我不会杀你了。”
她鸡皮疙瘩都不受控制起来了,尤其是在见过他面不改色,还笑得愉悦地把一个活生生的人扔进关着狼的笼子后。
此刻,楚含棠看着谢似淮再笑,总感觉他是在打着什么主意。
直觉告诉楚含棠,他松开掐住她脖子的手,绝不会是因为那一番压根不能打动表面温柔似水,实际冷清冷血的谢似淮的假告白。
他到底在想什么?
楚含棠跟谢似淮对视,她跌倒在地,尚未起身,他屈膝蹲下,一手散漫地搭在膝盖上,有着斑驳血渍的手指垂下。
“你不问我,为何突然改变了主意,难道不好奇?”
谢似淮倾身过来,属于他的味道也随着飘入楚含棠的鼻子,似有似无的香味,掺着血腥味。
她神智清醒,抬手摸了摸脖颈留下的指痕,“为何?”
清晰的几道指痕散落在楚含棠白皙的肌肤上,仿佛一道道烙印,是那么的触目惊心。
从另一个诡异的角度看,却又显得旖旎不堪。
谢似淮伸手到楚含棠身后,捡起一根不知是哪个倒霉的人被狼撕咬掉落的断手指,放在掌心把玩了数秒,再扔掉。
“我会在南宫府住几天,这几天里,你也许会知道原因的。”
楚含棠怔然。
谢似淮说完这句话便站了起来,那红色的衣摆在起身那一刻,擦过了她的手。
楚含棠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长剑,再看现在侧对着自己站着的谢似淮。
她的手指动了动,在心里面问系统有没有规定刺一刀哪里。
系统好像突然掉线了一样,没有立刻回答,没办法,只能暂时放弃这个机会了。
楚含棠也慢慢地站了起来。
正在此时,动乱被压下去了,南宫夫人用巫术将几头狼镇压住,吩咐人将它们带下去,又回到主位。
香粉在空气中散开,见识过巫术厉害的人纷纷地捂鼻。
人与牲畜都能受巫术所惑。
男人也站了起来,而她站着望下面,像是被气到不行,“谢似淮,你真是放肆!今日是我寿辰,你给我的大礼便是这个?”
“来人啊,把他给我带下去,押入水牢,关上一夜。”
南宫府内一片狼藉,刚才还是衣冠整齐的人变得灰头土脸。
南宫夫人出声了,几名男子犹豫不决地朝站在楚含棠旁边的谢似淮走去,惧他会反抗,把他们也杀了。
直到碰到谢似淮,他并无半分反抗的意思,他们才不约而同地放下心,大部分人都怕死。
孟夜见楚含棠还活着,面上一喜,忙招手让她过去。
楚含棠过去了,被几名男子围着的谢似淮看着她向孟夜走去。
他眼里情绪很淡。
回到南雪山庄庄主身边的楚含棠转了个身,又朝谢似淮望过来,他却在她看来前转开了头。
几头狼到处撕咬人的惊心动魄一事总算过去了。
而从狼口捡回一条命的人不乐意了,见谢似淮似乎被控制住了,转头对南宫夫人表达不满。
因为他放狼出来,导致死了七个人,那几个人都是此处有头有脸的人,岂能死得如此委屈,尸体也没了,只有遍地的碎肉骨头。
南宫夫人静静听着他们的控诉。
全场只剩下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尽是对谢似淮的指责。
只有南雪山庄庄主抖得肥肉乱颤,一言不发地躲在孟夜身后。
见楚含棠回来了,他又伸手把她扯过去,也当成挡箭牌地挡在前面,时不时还偷瞄一眼南宫夫人和谢似淮的表情。
南宫夫人很快收敛了怒火,此刻喜怒不形于色。
谢似淮更是淡定自若,似身处劣势的不是自己,放狼出来的也不是自己,被他们一字一句戳着脊梁骨来骂的更不是自己。
楚含棠还没能回过神来,脑子里满是他刚刚对她说的那句话。
她想不出是什么意思。
他要在南宫府住几天,那么在这几天内会发生什么?
会跟谁有关系?
南宫夫人的声音传入了楚含棠的耳朵,她站在高位之上,垂眸俯视着他们所有人,“今日的死伤,我南宫府会负责到底。”
那些人安静了。
人都死了,又活不过来。
若是因此能为他们争取到利益才是死得有所值。
南宫夫人习惯拿捏他们这些人的心,“谢似淮是我南宫府的人,此事是我管教无方,还请各位见谅。”
言下之意是要包庇谢似淮了。
在场的人岂会听不出来?但他们得到关于自己利益的承诺,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阿谀奉承道:“南宫夫人言重了。”
南宫夫人做事向来滴水不漏。
她示意手下把谢似淮立刻带入水牢,又对他们温言,“今日令各位不愉快了,后日,我一定会让大家尽兴而归。”
刚才摆脱了危险的众人一听,互相对视一眼,却还是想看的。
每一年,南宫夫人过完生辰的第三日都会带来祝寿的人去看难得一见的“盛景”。
他们会在南宫府住几日。
按照旧例,第一日参加寿宴,第三日观看“盛景”。
来参加过她寿宴的人,不会有不清楚那画面到底有多震撼的,看上一眼便足以终生难忘。
他们每次都看得意犹未尽。
楚含棠看着这个处理事情游刃有余的南宫夫人,心生怪异。
一开始,她以为南宫夫人跟谢似淮的关系并不好,对方看他的眼神也算不上友善。
可没有想到南宫夫人居然会替谢似淮善后,甘愿用利益来堵住这些人的嘴巴。
之前是她想错了么。
安顿好他们,南宫夫人向一句话也没说过的男人伸出手,他没有迟疑,抬起手,将手放在她掌心上,两人缓缓地走下台阶。
楚含棠忍不住多看男人几眼。
他似感受到了,回眸一看,那张跟谢似淮少说也有七八分相似的脸,正面对上她。
一双漂亮的眼睛似乎会说话。
不知出于什么原因,男人也多看了她几眼,那眼神过于深邃,令人琢磨不透。
楚含棠看着他们不断远去的背影,心中正疑惑。
就被孟夜扯了一下,他看了一遍她全身下上,见没被狼咬过的伤口,但脖子有痕迹,“你脖子怎么了?”
“以后再跟你说。”楚含棠刚说完,忽然闻到一股尿骚味,捂住了鼻子。
“怎么有股尿骚味?”
她捂住鼻子还不够,还屏住了呼吸,不解地问孟夜。
此处刚刚经历了狼咬人的事,有血腥味不足为奇,但是有股尿骚味就奇怪了。
孟夜面色微变地看向南雪山庄庄主,不好直说。
南雪山庄庄主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恼羞成怒,骂骂咧咧他们没用,还拿桌子上饭菜砸他们。
要不是孟夜拉住楚含棠,她肯定一脚把这头肥猪给踹地上。
说南雪山庄庄主是猪,楚含棠还觉得用猪来形容他,侮辱猪了,当即收回那句话。
楚含棠被砸了一身饭菜,整个人散发着奇怪的味道。
南雪山庄庄主后来终于发泄完了。
见她和孟夜都脏兮兮的,又用非常嫌弃的眼神看着他们,大发慈悲地让他们先去洗干净。
他则轻车熟路地回自己的房间,将满是尿骚味,明显湿了一大片的衣裳扔掉,再唤南宫府的侍女进来好好地伺候自己沐浴。
等沐浴完,他又想独自一人去找南宫夫人,悄悄地商议一些事。
外面夜深人静,云隐皎月。
南雪山庄庄主走到半路,经过一个池塘,被人一脚踹中屁股,还没来得及回头看是何人所踢的,便一头囫囵地栽入了池塘中。
原本平静的水面瞬间溅起巨大的水花,荷花也被压死了几株。
楚含棠扭了扭脚腕,踢这么重的东西,差点儿把脚也给伤到了,幸亏及时收住力度,不然得不偿失。
她一边想,一边离开池塘边。
还在水里扑腾的南雪山庄庄主生怕今晚就要死在这儿,鬼哭狼嚎地大喊救命。
却在喊了几声后,发现水不深,站起来只到胸膛,淹不死人。
水牢中,谢似淮只穿了一件白色里衣,长发尽数散落着,双手被一条粗大的铁链拴着,吊在半空中。
背后突起的肩胛骨因为这个被绑的姿势更明显。
脚踩不到实地,双手又被绑着,水位慢慢地上升,浸过他的头,剥夺呼吸,要过一段时间,水位才又降下去,如此循环往复一夜。
这惩罚跟滴水刑有类似的地方。
在人保持清醒的状态下,让他眼睁睁地看着水一寸寸地没过自己的身体,最终呼吸不了。
却又因身体悬空,手被绑住,动弹不得,被迫接受水给予的窒息。
谢似淮在水中抿着唇,闭上眼睛,仿佛睡着了一般。
长发随着正流动的水在身边飘着,里衣内也涌进了不少水,冲开衣领,露出往里深陷的半截锁骨。
时间慢慢地过去,他一动不动,长睫毛温顺地垂着,手腕被铁链磨红,十指指尖微微泛粉。
水位下降了。
水面落到谢似淮脖颈处,他慢慢睁开眼,几颗水珠从眼睫滚落。
水位还在一直下降,停在了谢似淮线条流畅的腰腹。
顷刻,水位又开始上升了,随着水压的提高,不断地挤压着他的身体,持续地输送着即将窒息的感觉。
等水位又一次没过头的时候,谢似淮却在水里睁着眼睛,盯着某一个地方看。
只见有一个脑袋往水牢里探。
此人正是前不久把南雪山庄庄主一脚踹进池塘里的楚含棠。
她打听到水牢在哪儿后,千辛万苦地翻过高墙,避开了守在水牢外面的人,这才走了进来。
楚含棠怕水牢里面也有人守着,迟迟不敢露面,探出脑袋去看。
一看到谢似淮全身被水没过,楚含棠赶紧跑了过去。
她看着他被绑着的双腕,想伸手过去,却又够不着,除非下水,再游过去,爬到吊着铁链的巨石上。
楚含棠看不清水里是怎么样,担心谢似淮就这样死了。
“谢小公子?”
谢似淮在水里轻轻眨了一下眼,不过她看不见。
楚含棠也觉得自己傻了,他在水里面,喊也没用,又说不了话。
她着急死了,还在心里骂了他几句,以谢似淮的实力完全可以从那几名男子手中逃脱的,为什么要被他们带入水牢受刑?
若不是要走剧情点,怕他就此死了,否则她肯定不会理他的。
楚含棠气呼呼地想着,还分神看周围,看能不能找到一些能摆脱他手上的铁链的工具。
好像也不对,如果他想逃的话,就不会主动回来了。
楚含棠找东西的手突然一顿,谢似淮现在被绑着双手,看着没有什么反抗的力量。
如果在这个时候走剧情点,给他一刀会不会很容易就完成了?
也行不通。
系统现在还没明确地回答要捅一刀哪里,万一捅错了,以谢似淮的反应速度,接下来就绝对没机会再捅第二刀了。
还是先把他从水里捞起来再说。
在系统尚未回应她之前,先跟谢似淮搞好关系总没错的,方便得知要求后接近他,顺利地完成剧情点。
毕竟如果他对她有防范之心,楚含棠也很难近他身,去捅一刀。
水位下去了,露出谢似淮淌着水的脸,他睁眼看她。
楚含棠冷不丁被这一看,一时不知该露出什么表情,小小声道:“谢、谢小公子,你还好么,要不要我帮你……”
谢似淮知道她想说什么,直截了当地道:“不用。”
他的眼睛被水洗过后,更加透亮,语气还带着笑,“你为何要来此处找我?你怕我死?”
楚含棠这次如实地点头。
谢似淮倒是没有觉得意外,像是猜到她会这样回答,眼睛和嘴角也跟着弯了一下,莫名其妙地又叫她一声,“薛含棠。”
少年嗓音清澈,听着仿佛被蝴蝶温柔地用漂亮的翅膀碰了一下。
楚含棠惴惴地上前一步,蹲在水边,“怎么了?”
谢似淮抬眼看她,“我饿了。”
以为自己听错了的楚含棠迟钝半拍,还是第一次听到他说饿了,以前都是说不饿的,“啊?你饿了?”
他点着头,“嗯。”
楚含棠摸遍全身,尴尬一笑,“不好意思,我来之前洗了个澡,换了套衣服,连平时会带在身上的糖也没在了。”
她还是想先给他弄开手上的铁链,“我先给你把这个弄掉。”
谢似淮摇头,“我想吃东西。”
楚含棠只好依他,总不能让他饿着肚子,“那我先拿吃的给你填饱肚子,你想吃什么?”
“藕片。”
这个时辰,她到哪儿给谢似淮弄藕片?还挑食。
两个大馒头行不行?楚含棠想是这么想,却没说出口,还是答应下来了,“好吧,你真没事吧。”
谢似淮“嗯”了一声,心不在焉道:“我习惯了。”
楚含棠站起来,回想着南宫府的厨房在哪里,“我现在去找找,你就在这里等我回来。”
说完,还颇为担心地看了看又上升起来,没过他胸膛的水面。
她原路返回地离开水牢,由于这具身体的武功不差,还算敏捷,从进来到出去都没惊动守在外面的人。
水牢又安静下来了。
等楚含棠离开此处,谢似淮手腕一用力,强行地挣开了上面的铁链,双手血肉模糊,甚至可见骨头。
他却视若无睹,直接从水里出来,坐在地面上,随便地拧了拧衣摆的水,任由它皱巴巴的,又像是想到什么好笑的事,忽而笑起。
笑声传到外面,守着水牢的两人立刻进来查看。
他们见铁链被挣脱,想去禀告南宫夫人,却在转身的瞬间被人从后面掐住脖子,以一种诡异的手法拧断,往后一捏,再猛往左拧。
“去哪儿呢。”
谢似淮声音响起的同时伴随着拧断脖子的“咔嚓”声。
他看也不看地上尸体,抬腿跨过去,捡起叠在一旁的红色外衣穿上,径直往水牢门口出去。
楚含棠是用跑去厨房的,这个时辰倒是没人在这里了,她掀开一个又一个锅,只看见馒头、糕点,几碟肉,就是没看到藕片。
只剩下一个锅没打开看过了。
她合掌祈求了一下,希望打开这个锅能看到一碟雪白剔透的藕片。
可能是老天爷眷顾谢似淮,楚含棠看到了一碟藕片。
藕片本来就是凉着吃的,不用蒸热,她伸手端起用精美碟子装着的藕片,小跑着离开厨房。
经过南雪山庄庄主住的院子,听到里面传出重物倒地的声音。
楚含棠的脚步一顿,手捧着藕片,鬼使神差地拐了个弯进去,只见房间里亮着灯火,房门半开着。
“砰”一声,有具身体重重地砸向房门,是今晚被叫去保护南雪山庄庄主的孟夜。
一看到他,楚含棠便赶紧过去,“孟夜,你……”
剩下的话没能说出口,一道温热的血液溅到她干净的脸上,也溅到了她双手拿着的藕片,鲜血染红了纯白甜香的一片一片藕。
孟夜摔在地上想爬爬不起来,但人暂时还活着。
南雪山庄庄主就没那么幸运了,溅到楚含棠身上的血正是他的。
她仿佛呆住了。
滴答滴答,血沿着她下巴滴落。
谢似淮将从孟夜手里夺过来的长剑扔到地上,“哐当”地响,精致的五官遍布星星点点的血珠,他缓缓抬起眼,看向门口。
这次他回来,本就是要把他们全杀了的,一个不留,先从南雪山庄庄主开始。
谢似淮的目光扫过楚含棠也满是血的脸,再往下滑,最终停在了那一碟变成红白色的藕片。
孟夜浑身无力,只能沙哑着嗓子喊,“薛含棠,你、快跑。”
“去找南宫夫人!快去……”
见楚含棠还是站着不动,孟夜又没办法,以为她是吓傻了。
只见谢似淮一步一步地朝楚含棠走过去,因为他穿着红色衣裳,所以就算有血溅上去也看不清,只有露出来的皮肤沾上了。
他走到她面前了。
谢似淮抬起手,拿了一块沾上血的藕片,放进嘴里。
然后,指腹在她脸颊按了下,将一颗血珠拂掉,他弯下腰,跟楚含棠眼睛对着眼睛,看似温柔地微笑着,“吓到你了?”
第34章 射箭
而此刻的南宫府其他地方跟以前没区别,在夜深人静时只剩下虫鸣声,偌大的府邸仿佛也随着黑夜降临,落入沉睡之中。
一间铺设着巨大绒毯的房间里,香炉的烟缓缓从小孔中飘出来。
墙上挂着一幅又一幅画卷,由珠子串成的帘子吊在半空,若有风从窗户吹进来,珠帘便会发出断断续续的碰撞声。
镜子前坐着一名女人,她已将发上的头饰逐件取了下来,将它们整齐地放入装首饰的匣子。
但房间里不止一人。
南宫夫人盯着镜子里的那张脸,纤长的手指轻轻碰上略有皱纹的眼尾,指甲一按,心情浮躁不安,听着心腹的话,隐有不耐烦。
心腹在问南宫夫人,要不要提早地催动谢似淮被种下的巫术,怕他这次回来会对她不利。
谢似淮年幼时被种下的巫术,只有在月圆之夜才会发挥作用。
也是因为他身上有她种下的巫术,所以南宫夫人才留他一命,知道此人将永远在自己的控制之下。
只要谢似淮一日想解开他身上的巫术,那便一日不敢对她胡来。
更何况……
南宫夫人转头看了一眼坐在床上看书的男人,无论如何,谢似淮貌似都得活下来。
心腹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见男人似乎压根没关注他们这边。
可即使如此,心腹还是有所顾虑,不知该不该在男人面前肆无忌惮地说关于谢似淮的事情。
南宫夫人自然知道他心中在想什么,毫不在意地拿起把梳子,从头梳到尾,“有话可直说,他是我的夫君,有何听不得。”
心腹不敢对他们的关系妄加揣测,忙垂首称是。
男人看完一页书,又翻到下一页,像是专注于手中的书籍。
心腹没有了顾忌,直言道:“今日谢似淮杀了一名守门人,在您的寿宴上,又把狼放出来,间接害死了七个人,乃故意而为之。”
南宫夫人笑了一声,红色的指甲抠着木梳子,目光却放到床上的男人的侧脸。
“这还要你说?”
心腹又道:“既然如此,难以保证他今夜就会安分守己。”
男人翻书的手指微不可察一顿。
南宫夫人把梳子放回桌子上,“今夜?我不是派人将他关到水牢一晚了么。”
“今日之事,恐怕是他想发泄一些心中不满罢了,不过是几条人命罢了,就由着他去。”
她慢悠悠道:“而且,他若要反抗我,便不会乖乖地任由我的人把他带去水牢。”
其实,南宫夫人也有打算将谢似淮身上的巫术提前催动的。
但见他毫无反抗地去了水牢,就放弃这个想法了,毕竟强行催动这种巫术,她身体也会受到一定损伤。
心腹见南宫夫人心意已决,便不好多说,听令行事。
南宫夫人捂唇打了个哈欠,抬手让他退下,她从椅子上起身,走到床榻旁,将男人拿着的古籍抽走。
男人抬头看南宫夫人。
一张姣好的脸看不出实际年龄。
她像情窦初开一样地露出羞涩的笑容,坐在他身边,将头很小心地靠上肩膀,手紧紧地抱住他的手臂,“你跟我说说话吧。”
“说,什么。”男人今日第一次开口,声音像柔柔的晚风。
南宫夫人仰着头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仿佛会变脸。
明明上一秒还是阳光灿烂的笑,下一秒便是阴测测,夹带着嫉妒和恨不得折磨人的狠笑,“就说说你为何能喜欢上他的母亲。”
男人不为所动。
南宫夫人却歇斯底里,像个不折不扣的疯子,完全没了今日在宾客面前的从容,似能掌控所有的姿态。
她狠狠地抓住男人的手,指甲深深嵌入他的血肉中。
“你是最没有资格喜欢她的人,你怎么可以喜欢她?你是不可以喜欢她的!你是疯了才会喜欢她,可你却还是喜欢她了。”
“哈哈哈哈……她的死你也脱不了干系,你给我记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