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爹妈穿七零—— by醉鱼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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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普车空间大,马老太太也坐在了里面。
老太太分外期盼早点到家,当然不是因为想家,平时有空又不是不能回去,有啥好想的。
而是咳咳……她难得坐一回小车,不得和队里人显摆显摆啊?
临近过年,队里没啥事,老少爷们揣着手在外面溜达。
队里面那块广场整的越□□亮了,边上加盖了一溜儿长廊,上面有遮挡,下面有木质长椅,有地方坐,还不怕下雨下雪。
甚至队里还安排了人打扫卫生,当然打扫的区域不止长廊,还有广场以及其他公共区域。
虽然现在已经不是工分制了,但是前进大队多阔绰啊,厂里每年都会拨出给队里公用的钱,用来购买公用设备、维护公用设施。
队里的老一辈都是从穷苦日子过来的,节省惯了,花钱那都是货比三家、精挑细选,这部分钱用不完,根本用不完。
像是打扫的活,就是从这部分钱里出的。
别看打扫卫生听起来不好听,但是这活抢手着呢。队里总共就这么大地方,一共有三人轮班,每人才干多少活?
每个月二十多块钱的工资呢,他们大队可不抠门,逢年过节还按厂里的标准给发些米面油。
这活也就是让前进大队自己人干,要是放出去招人,附近几个大队的人都得把前进大队的门槛踏破。
是以,长廊里面干干净净,冬天天冷,坐着冻屁股,还有大爷给编了些草席子放里面。
一帮老少爷们此时就坐在长廊里唠嗑,别觉得老少爷们就不八卦,实际上,日子好过了,这些老少爷们也挺有分享欲。
跟其他村的人分享,有个“财不露白”的危险,跟自己队里的人说就没有这些担心了。
反正队里的情况,大家都清楚。
这个说今年买的那个化肥不错,明年还要买。
那个就说:“嚯,二强,当初统计都有谁家要,你家不是还舍不得买吗?”
二强道:“去去去,谁舍不得了?不就几包化肥吗?我家三狗子考试拿的奖金都够买了!”
另一个就道:“哎呦哟哟,你家三狗子又是第一名?二强你这脑瓜子,咋就能生出三狗子来?”
二强不满:“你们就是酸,我家三狗子明显就是随我!”
其他人可给他说笑了:“得了吧,随你家春凤还差不多……”
“就是,就是,春凤是不是通过了厂里学习班考试?拿到初中证书了吧?”
“春凤可是把一帮老爷们都比下去了……”
另一边,老爷子们在暗戳戳炫耀。
这个说:“哎呀咋回事?坐着坐着还有点热了。”说着把棉袄解开了一点,正好露出里面崭新的毛衣。
那个把两只手往前面伸了伸,看见没?羊皮手套,里面都是羊毛,软和着呢!
另一个很不在意从兜里掏出一个盒子,蹭地打开,羊皮手套算什么?我这可是国外来的烟。
“来,尝尝?洋烟,叫什么雪假,你们说说可奇怪,香烟就香烟,还雪假?”
老少爷们正“友好交流”中,就见村口一辆黑色小车开了进来,长廊里的人都站了起来。
前进大队常有各种货车往来,小车还是比较少见的。
就有人问:“是不是长河他们的车?”
马老爷子摇头:“不是,长河家的车是白的。”
老马家大半的人都在京城,马老爷子平时还是习惯在老家,不过偶尔也会跟着队里的车一起去京城住几天。
听说女婿家有小汽车后,老爷子特地去了一趟,以往他到京城,都是住在老马家买的房子里,那次却住在了女儿女婿家。
半夜苏长河起来上厕所,还看到老爷子蹑手蹑脚地去看停在大门口的车子,第二天他和马蕙兰说起,才知道她也看见了。
原来老爷子那一晚上起来不止一回。
两人后来问老爷子半夜起来干啥,老爷子尴尬地咳嗽了两声,才道:“车子停外面,不会被偷吧?”
对女婿家的小汽车,马老爷子清楚着呢,他不止摸过,还坐过,绝对不是眼前这辆。
马老爷子在心里暗暗拉踩了一下,黑色的,一点儿都不亮堂,这么大个,哪有长河家的小车好看?
队里人议论纷纷:“那是哪来的车?”
“是不是到咱厂里去的?”
“这都过年了,前天最后一批货不是已经出去了吗?这时候谁来厂里?”
“那哪知道?指不定是货不够卖,来厂里商量的……”
大家议论来议论去,还是觉得是奔着厂里去的,谁知下一秒,车子在他们面前停下,一扇车门打开。
“马大娘/队长婶/陆大脚?!”
没错,车里下来的正是马老太太。
马老太太穿着一身黑色的貂皮大衣,领口金色的扣子闪闪发光,头上戴着一顶灰色的皮帽子,腿上穿着一条毛呢裤子,脚上蹬着一双皮鞋。
那叫一个气派!
她站好,环顾一圈,慢条斯理地抬手打招呼:“哟,大冷天怎么都在外面?”
马老太太的气势太足,一帮老少爷们让她震得都不敢认。
我滴个乖乖,这是马大娘/队长婶/陆大脚?!
马老爷子手上还拿着跟老伙伴们炫耀的雪茄,一下子给自己呛得脸都红了。
“咳咳咳……咳咳……”
“爹你没事吧?”苏长河坐在副驾驶,拎着行李从车上下来,就见老丈人连连咳嗽。
哎呀他就说空巢老人想念家人吧,瞧瞧,老丈人看到他们回来,都激动成这样了。
马老爷子:我那是激动的嘛?是吓的!
苏月和马蕙兰、张若男也纷纷从车上下来。
“外公!七叔公,有田爷……”苏月人还没站稳,就喊起了人。
“哎呀是小丫回来了?”
“什么时候从京城走的?路上冷不冷啊?饿了吧?小丫,七叔公家今年炸了鱼,走,去七叔公家吃饭去!”
“还是去我家吃,我家炉子上炖着汤,养了三年的老母鸡,最补身体……”
马老爷子终于缓过气来,一把拉住苏月,先摸摸她的手,见不冷,才对其他人道:“去去去,哪有年前做客的?家里饭菜都是好好的……”
马七叔道:“咱又不是客人,咱是家人!”
马有田赞同道:“没错!”
苏月两年没回来了,前年是因为该死的间谍,年都没过,去年人在江城,当时项目正在关键时期,全组的人都夜以继日地干活,苏月哪好意思说“项目暂停,我要回家过年”?
所以,她今年才卯足了劲儿在年前完成一阶段目标,这样也能安心回来。
队里的人只觉得好久没见过她了,连以往最受他们欢迎的苏长河都暂时排在了苏月后头。
最后还是马老太太一锤定音:“家里还等着收拾呢。”
一伙人就一起转移到了老马家,苏长河又从老马家拿了钥匙,去把自家的门打开,让龙城把车子停过去。
龙城和张若男都是第一次来前进大队,两人都傻眼了,这乡下未免也太好了,苏长河同志家里竟然还有专门停车的地方!
苏长河:那是,也不看看我是谁?
当初设计房屋的时候,他可是特地留出了旁边的屋子,平时能做工具房,收拾收拾,就是个车库。
另一边,老马家,一众人围着苏月他们,正问起车子的事。
“队长婶,你们咋坐小车回来的?”
在家里,那一身贼贵的衣服就显得累赘了,一回来,马老太太就换下来了,这会儿穿着家常的棉袄,气势还是很足。
“不就一个小车吗?瞧你们那样,又不是没见过?”
一帮老爷们憋的,这不是好奇吗?
比马老太太他们早回来的其他老太太们也跑了过来,这些老太太们在一块处了几十年,相互之间,用一句话说就是“一撅屁股,就知道你要干什么”。
单大娘就说:“你可得了吧,你瞅瞅你那样,尾巴都快翘天上了,你就说咋回事吧?”
有田婶故意道:“哎别问她,问蕙兰跟小丫,她俩肯定知道。”
苏月他们是最后一批回来的,白红梅早几天就回来了,今年马向国一家也回来过年,他们也早到家了。
白红梅是个麻利人,带着老二媳妇,早就把家里收拾好了,该烧的大菜也都做好了。
白红梅当了这么久的店长,手底下管着几十号人,活脱脱一个女强人。
方媛再想在她面前摆城里人派头可不成了,该干活就得干活,别想嫌这儿嫌那儿,她一年到头差不多都在京城,真说起来,她比方媛“城里人”多了!
因着有大舅妈在家,苏月他们到家就吃上了热饭,喝上了热汤。
队里的老太太们过来,还从家里带了各种烧好的菜,分分钟凑成一大桌席面。
苏月正抱着碗埋头苦吃,听到自己的名字,抬头看过去。
马老太太给她夹了一筷子菜,说:“没事,你继续吃。”
至于其他事,当然是交给她了。
马老太太放下筷子,清了清嗓子,道:“那个车啊,是公家的,小丫单位的。”
认真听的众人:“?”
这单位还挺好啊,跟他们厂一样,还给工人送回家。
“那车怎么开到长河家去了?不用回去啊?”
“肯定是歇一晚再回去,从京城开回来,这么长时间,人家不累啊?好歹让人家吃口饭。”
“是应该这样,那两个生人是不是小丫单位的?专门送小丫回来?”
“送回来为啥要两人?开车一个不就够了吗?”
“哎呀那么远的路,不得两个人换着开?”
队里的人很懂的猜了起来,马老太太哼道:“当然不是了,小龙和小张是小丫单位派来的,除了给小丫开车,还负责照顾小丫。那辆车也是专门给小丫用的,小丫不管去哪儿,都不用买票坐车,单位的车随时都能送到!”
“嚯!”队里人大惊。
乖乖,专门给小丫用的?
人家当官的才给配车吧?他们小丫都有车了?
有人说:“一般当官的也没有!就说咱们公社书记,哦不对,现在得叫镇长了吧?人家镇长都没有车,得是上回那个书记来才有专车吧?”
“乖乖,咱小丫现在跟县书记一样厉害?”
“单位还给派人照顾,还是俩儿,一般人能有人照顾吗?上回来咱队里的那书记也没有啊?”
大家一句话总结:“所以,咱小丫比县书记还厉害!”
一边吃,一边一心二用听的苏月一口饭喷出来:“噗!咳咳……咳咳……”
“哎呦慢点吃,慢点吃,急啥?”马老太太拍着苏月的后背道。
苏月:“……”我这是急的吗?
马蕙兰憋笑,还好她嘴里的饭菜咽下去了,要不然也得喷出来,队里人咋这么能想呢?
队里人敢想,马老太太也挺敢说,她道:“哎!不是,小丫可不是什么书记,小丫是——教授!”
“教授?”
“对!”
打从知道小丫成了教授,马老太太就憋到现在,总算能痛快地说了,虽然她也不知道这教授到底是教啥的,不过不重要,反正教的人是大学生呗。
那小丫就是比大学生还厉害的人!
马老太太道:“就长河和小丫之前上学那个大学知道不?全国最好的大学,人家非要让小丫去当老师。”
“小丫说‘不行不行,我工作忙,没时间’,人家说‘哎呀忙没事,暂时不上课都成,先在我们这儿挂个名,等你啥时候有空啥时候教课’……”
队里人听得一愣一愣的:“咱小丫这么厉害啊!”
大学都非要请她去当老师,没时间都要请她。
哎呦真厉害!
“小丫没办法啊,这不是推不掉吗?学校里面还有她之前的老师呢,人家要是让她老师来说,你们说她能不给老师面子吗?”
不能,肯定不能!
“哎对咯,小丫这不就只能当这个教授了吗?以后那些大学生见了小丫,都得喊老师好。”
队里人看着小丫小小的身体,越发觉得她浑身冒金光了。
就说吧,这脑瓜子是怎么长的?一般人家出个大学生都是光宗耀祖的事,小丫直接成大学生的老师了!
“噗嗤!”马蕙兰实在没忍住笑了出来,她立马道,“咳咳我去盛点汤……”
苏月听不下去了,跟着她妈一起走。
出了堂屋,马蕙兰就捂着嘴,盒盒盒地笑了起来。
苏月站在她面前,用眼神谴责她:“妈——”
马蕙兰努力控制了一下:“盒盒盒咳……走走走,盛汤去。”
苏月一脸无语:“妈,你说外婆哪儿来的消息?我啥时候说过那些话?她咋连京大说了啥都知道?跟在现场似的。”
“你外婆这叫……艺术加工!”
堂屋里,马老太太还没说完呢,人家问:“那两人都是大学给小丫安排的?”
马老太太道:“当然不是,那是研究所的人!研究所是干啥的?研究东西啊……就好比长河他们厂里的洗衣机空调,哦,还有咱队里的大彩电!”
“啊!那些都是小丫研究的啊?”
“差不多,差不多……”
因为之前R国间谍的行为,导致苏月的存在已经半曝光了,为了更好地保护好她,国家索性就把她的一些成果透露了出来,这样给她身边安排人保护也更加名正言顺。
像彩电就是透露出来的其中一个,还有之前的电动车也是,透露这些不重要的,也能更好地隐藏好那些重要的。
马老太太在京城消息灵通,知道彩电也是外孙女研究出来的,大腿都快拍肿了。
哎呦喂一台上千的东西,咋没给厂里卖,自家卖得赚多少钱?
听她闺女说,那个卖彩电的厂子是国家的,赚的钱都是给国家的,她勉强安慰了一点。
但是还是不能听,一听彩电多少人抢,就肉疼。
现在不肉疼了,东西给国家就给国家吧,还是有好处的,看她外孙女,有人照顾,有小车接送。
最主要的是,她闺女说了,因为小丫研究出来太多重要的东西,怕有坏人盯上小丫,国家还给安排了人保护。
马老太太可是知道的,小龙和小张不光是开车的,还是保护小丫的,那个小张,一个女同志,都能一个人打三个。
和队里人,她还是说的保守了,她要是说他们俩是国家安排来保护小丫的,队里人更得吓一跳!
实际上,大家受的冲击已经够大了。
龙城和张若男跟着苏长河过来时,就发现大家明里暗里地打量他们。
还不时发出一些奇怪的声音:“看看看回来还专门找小丫说一声……”
“眼睛一直跟着小丫呢,果然是……就是专业……”
两人暗暗挠头,这是他们的隐藏暴露了?
这个年,老马家阖家团圆,三个儿子一个闺女都在跟前,别提多热闹了。
队里也是一样,过年一向是件大事,对乡下人来说就更是了。
今年队里的年轻人从外面弄了些烟花回来,年三十晚上,就在队里的活动广场中间放。
一个接一个,足足放了半个钟头,全队男女老少都被吸引来了。
附近几个大队的人听到动静,也出门去看,一看那方向,就道:“肯定是前进大队!”
他们都习惯了,以前大家水平差不多,还有种比较的心思,现在比不过,根本比不过。
实际上何止附近的生产队比不过,公社里也一样,放烟花,真是整个红旗公社头一遭。
公社里也有不少人站到高处看,可惜距离太远,噼哩叭啦的声音小了,在空中绽开的烟花也显得小。
要是能去前进大队看就好了,不少孩子心里这么想。
“前进大队的生活是真好啊?总能弄到新鲜东西,这玩意儿只怕在淮宁县都是头一份吧?”
“那可不,多少年都没见过了!”
以前烟花炮竹属于四旧,没人搞这个,这几年过年,鞭炮声是重新响了起来,烟花还没见过,更别提像这样,一连放了半天。
前进大队现在在整个红旗公社都是个有名地方,不,或许说在整个淮宁都有名。
这几年,政府牵头,让下面生产队搞养殖种植,由政府统一收购,卖给前进大队的厂子。
现在乡下能自己种田,还有一份额外的收入,日子好过不少,可以说都是靠着前进大队的厂子。
大家对这地方能不熟悉吗?
甚至现在都有一句话“嫁城里不如嫁队里”,这个“队”指的就是前进大队。
人家是乡下又咋了?住的是小洋楼,还能进厂里当工人,他们队里自己人甚至还能去京城呢!
前进大队绝对是婚嫁市场上,最受男女青年乃至其家里人欢迎的地方。
可惜他们要求高,这个要求倒不是指什么家世背景,而是指人品。
不管是谁家找对象,前进大队的人都仔细打听,能让他们点头答应,说亲的人和其家庭绝对有过人之处。
不然,哪怕是领导家儿子或者闺女,人前进大队都不乐意。
还是得有本事啊,有本事就有底气。
找对象这方面,苏长河也叮嘱过,队里的年轻姑娘小伙有不少,都知道他们队是大肥肉,谁不想咬一口?结亲其实就是最好的方式。
他们队里的人要是找个乱七八糟的亲家,不就跟被人黏上了吗?单单图钱也就罢了,就怕人家不怀好意盯着厂子,或者太蠢,自己没想对前进大队不利,却被别人利用。
所以苏长河当时就跟村里的老太太们强调过,找对象的事,咱不能急,哪怕慢慢来,咱也得找个好的,一个好的亲家,才能避免更多的祸事。
有三子他们三个上回被人做局带去赌博的事在前,老太太们对苏长河的话是很认同的。
她们也不是过去的老古板了,出门见识多了,知道在城里,二十多岁没结婚的人也不是没有,且以家里现在的条件,又不是找不到对象,还急啥?慢慢寻摸呗。
老太太们自发组成了找亲家小组,任务就是对跟他们说亲的每一户摸查。
这会儿,春晚还没开始,几个老太太就坐在一起聊这事。
老太太们心里有一本账,队里适龄的大姑娘小伙子都在上面,谁有对象,谁没有对象,她们清清楚楚。
“红兵有对象了吧?啥时候结婚?姑娘家怎么说?”
马红兵他妈说:“有了,就是厂里联谊认识的那姑娘,京城人,纺织厂的。她爹是个小领导,之前不乐意,厂里的房子不是下来了吗?这小子也不说一声,把那姑娘带去看房子了,人家爹妈看以后就在京城安家了,这才答应了。”
“家里面不是那种事多的人家,那姑娘比红兵还大一岁,早前一直没找对象,她爹妈着急,也没做什么卖闺女的事。”
“那行,”马老太太道,“红兵的事就解决了,回头看是在京城还是在老家,随女方,咱两边都有房子,不用计较这个。下一个是谁?”
单大娘道:“承洪家的超英。”
“这小子不是也在京城,自己没碰到合适的?”
“没有哦,超英的身板长得多壮实啊,人又能干,现在的姑娘不喜欢这样的,就喜欢那种瘦瘦巴巴、白白净净、会念什么诗的人。”
老太太们的眼神莫名飘向苏长河,额,这是个例外,长河是看起来瘦巴巴,可是瘦巴巴的人那么多,不一定是长河啊。
老太太们正盘算着哪家有好姑娘,前面突然传来一声:“开始了!”
老太太们忙坐好,伸着脖子朝电视机看去。
大会议室里的其他人也一样,俱都看向电视,这可是春晚啊!有啥话回头再聊,春晚一年可就一次!
“尊敬的观众朋友们,您现在收看的是由央台同步直播的春节联欢晚会……”
“在这个辞旧迎新的时刻,我们欢聚一堂,共同迎接新年的到来……”
“今晚我们为大家准备了精彩纷呈的节目,下面,请大家一起来收看京戏《百猴迎春》……”
一开场,春晚就吸引了大家的全部注意力,只见五名主持人站在台上,男主持人穿着红衬衣、白西装,女主持人穿着套装裙,时髦又靓丽。
年轻人们三三两两凑在一起小声议论,姑娘们说女主持人身上的套裙好看:“听说南边的职业女性都这么穿,腿上还穿丝袜呢。”
“正经人不这么穿吧,这么穿的都是那些‘秘书’。”
说话的人强调了“秘书”两个字,引来了小姐妹们嫌弃的“咦”声。
“可是尤里卡里面也有这样的衣服啊?小丫她姑姑就这么穿过,可好看了。听说国外很多上班的女性都这么穿,要我说,衣服又没有错,干那些不好事的是那些人……”
小伙子们则专注男主持人身上的西服衬衫:“城里有人结婚就这么穿。”
“现在又流行穿白西服啦?”
“昂,男的穿白西服,女的穿白婚纱,头上还戴头花……”
“哎呦注意的这么仔细,没少看吧……”
“滚,我那是为你看的好不好?你不是马上要结婚了吗……”
而老老少少们注意力就在节目上了,第一个节目就非常热闹。
做了拱桥亭子布景的舞台上,烟雾缭绕,一群做京剧中猴子打扮的演员在舞台上翻滚打闹。随着一声锣响,灯光暗了下去,紧接着就是一声唱词:“俺老孙来也——”
与此同时,真的有一个人比划着动作,从半空中缓缓而落。
坐在前排的一众孩子们“哇”地一声叫开:“齐天大圣孙悟空!”
其实打光下是能看出来演员背后的钢丝绳的,但是现在的节目少啊,哪怕只有一个人在台上翻跟头,大家都能看半天,更别提这种大型舞台、大型表演了。
队里众人看得津津有味,今天就是准备好了大家在一起看春晚跨年,大会议室内还准备了瓜子花生等零嘴儿。
大家伙吃着看着,别提多开心了。
小孩子们最开心,又能看电视,又能吃零嘴,大家都在一起,还这么热闹。
苏月抓着一把瓜子,边磕着,边和小伙伴们小声说:“明天拜完年,咱们还来,我带了影碟和放录机回来,咱们可以看电影。”
小伙伴们欢欣雀跃:“好哦好哦。”
苏月把手指放在嘴唇上,道:“嘘,别让大人知道,要不然不让咱们看。”
“放心,放心,我们谁也不说。”
苏长河瞅了一眼一帮孩子,和马蕙兰说:“你闺女和他们嘀嘀咕咕又说什么呢?”
马蕙兰道:“这么长时间没见了,还不兴人小伙伴之间说点小秘密了?”
“没说不兴,谁说了?你发现没,你闺女回来之后,年龄瞬间变成小孩,那些小伙伴就算了,四五岁的小孩子,也能跟人家玩到一起去。”
马蕙兰觉得挺好的,她闺女平时脑子动得多,回来和一帮孩子在一块儿玩玩不是正好吗?
“刚好放松放松。”
“那倒是,怪不得闺女想回来呢。”
回来前,就叫着要和小伙伴们一起看春晚,张若男同志听见她的话,还说想看可以安排她乃至他们一家人去现场看,闺女都不愿意,人就图这个氛围。
苏长河看着傻乐的闺女,心说,和一帮孩子一块玩也好,天真无邪,纯真自然嘛。
他哪知道,他闺女“带坏”人家小孩,都约着人家小孩偷偷摸摸来看电影了。
还好他闺女心里有数,挑的是一些适合孩子看的,要不然他面对其他孩子的家长都心虚。
过年这几天,大人们还需要东跑西跑去亲戚家拜年,小孩子就自由多了,就算要跟着去也没事,吃完饭就跑回家了,还有的连吃饭都等不及,直接说:“我回家吃!”
大人们还疑惑,咋回事?这帮孩子啥时候这么恋家了?
直到无意中发现窝在会议室看电影的一帮孩子。
大人们:原来如此!
然后,就变成了大家一起看。
队里的年轻人们控诉苏月:“有这种好事,怎么不叫我们呢?”
苏月对手:“这不是我们小孩的活动吗?”
年轻人们:“什么小孩不小孩?我们没结婚我们也是小孩!”
结过婚的:“我们也可以是小孩!”
苏长河瞪把人全招来的他闺女,苏月无辜回视。
“我不管,今天必须得跟我出去拜年!”
“去哪儿啊?”
“甭管去哪儿,看电影也不能天天看,眼睛还要不要了?”
这熊孩子一窝就窝一天,光吃零食了,吃的肚子饱了,饭也不像个吃的。
天天这么着,这不是胡来吗?
苏月瞄一眼电影,长长地叹了口气:“好吧!”
说是拜年,其实也谈不上,谁家拜年往县政府跑的?
苏月吐槽:“爸,我严重怀疑,你就是想蹭车。”
苏长河捂着胸口,一脸受伤:“你怎么能这么想我呢?我这是怕你闷坏了,特意带你出门逛逛。”
苏月投降:“好吧,好吧,我错了,您是谁啊?我亲爹啊,这叫蹭车吗?这叫正大光明地用车!想用就用,您应该的。”
“这还差不多。”戏精苏长河放下手,“走,先去见见姚稷他哥。”
苏长河带着闺女熟门熟路地进入县政府。
县政府的人对他也很熟悉,他们淮宁走出去的能人,不认识别人就算了还能不认识他?
淮宁县这几年的税收,很重要的一部分都是来自前进大队加工厂,而且前进大队不光自己挣钱,还带动下面其他大队发展。
在全省的会议上,淮宁几次受到表扬,甚至在全国,也是突出县城。
还有其他县想来学习经验,淮宁县政府的人很想说,想学习他们的经验,也简单,先出个像苏长河同志这样的人,这人再建立一个像前进大队这样有社会责任感的厂子,然后,就差不多了。
其他县:学废了,学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