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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着爹妈穿七零—— by醉鱼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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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你们听,真像!哎哎从打谷场传来的吧?”
说着几人拔腿往打谷场跑,后面人也听到声音了,不过几人的猜测传到后面就变成“拖拉机来了”,这下好了,男女老少都跟着去看热闹。
打谷场上,隆隆的声音太大,说话都得吼。
马老爷子看着那滚筒转得飞快,一把稻穗放上去,呼啦啦稻谷就脱了个干净,一点儿不费力,看得他眼馋。
他忍不住吼道:“小卫啊!小卫!你让我来试试!我来……”
他还没试上,就有人来了。
“嚯!队长叔,这是啥?”
“这不就是打谷机嘛,响的这是什么东西?”
“不是拖拉机啊?我听着声那么像,哎呦我来试试……”
“好快啊!我也试试……”
怀里的稻草被人顺手拿走的马老爷子:“……”
这帮臭小子,还知不知道尊老爱幼啦?
没一会儿功夫,柴油发动机就被人团团围住,还能听见里面有人喊:“再抱点稻来!小三子——”
还有人催促,“该我了!山子你别赖着不走!”
被挤出去的苏月看看马老爷子,又看看卫阳,双手叉腰,“哼!”
得意得尾巴都要翘到天上了。
马老爷子咳嗽一声,“小丫啊,你这打谷机要烧油吧?”他瞅着那玩意和拖拉机发动有点像,拖拉机就要烧油。
苏月:“要啊。”
马老爷子一本正经,他清清嗓子,喊道:“都起开!都起开!这机器是要吃油的,多开一秒钟都要花钱!”
“还不赶紧起开!该上工的上工,都啥时候了?”
一帮围着打谷机的年轻小子们恋恋不舍地起开,马老爷子叫大儿子带他们去田地继续割稻。
马向华一早上先去了田里,听说这边来了个“拖拉机”,好奇地跑过来,摸都没摸上,又让他爹给安排走了。
马向华心里遗憾:咋就不是割稻的机器呢?他是壮劳力,铁定不会让他去打谷子。
马老爷子可不管大儿子的遗憾,他先自己过把瘾。老爷子叫打谷小组的队员都过来,“你们看着,我做一遍,等会用这个打谷机都小心点。”
队员们听着,心里一喜,这轰隆隆的大家伙一看自己动,不用脚踩,一看就省力气。
苏长河马蕙兰都是打谷小组的人,跟着大家一起看,苏月勾勾她爸的手,“爸,惊喜不?”
苏长河浮夸道:“惊喜!”
苏月又勾勾她妈的手,“妈,惊喜不?”
马蕙兰演技不行,老苏早上做贼一样跟着溜出去,回来就跟她说了,她只好忍住笑,“惊喜!”
原来的打谷机一天能打三亩地左右的稻谷,改造后柴油打谷机经过测试,一天能打近十亩地,且可以容许两个人同时操作,效率几乎是原来的五六倍。
第一天试用后,得到这个结论,大家伙都惊呆了!
“这样算,五天的活一天就干完了!”
其实没有那么快,打谷机不可能二十四小时运作,使用打谷机的人也不可能一直都是同样的速度,再说,稻谷打得快,不代表地里收割的速度也能追得上。
但总体而言,进度提高两三倍还是有的。
对这个速度,马老爷子已经很满意了,他当即就调整人手,调一些人去地里帮忙。
而苏长河马蕙兰有赖于闺女能干,一个继续留在打谷场上干活,且还被分了个轻松活,另一个更是连打谷场上的活都不用干了,专门负责去县城买柴油。
苏长河要把这活让给卫阳干,卫阳默默握拳,展示肱二头肌。
苏长河:“!!你什么意思?”
不是卫阳嫌弃苏长河弱,而是事实如此,卫阳觉得队里大妈大娘私下里说他是文弱书生,真是一点没错。
苏长河起先也被分在田里割稻子,干了一天就抻着腰了,第二天安排他去拉车运送稻子到打谷场,结果又把肩膀勒破了,脚还被车轮压了。
所以,他一个大老爷们,才被分到妇女们一组。
卫阳:“还是你去买柴油吧。”
苏长河:这破孩子!
前进大队的队员们对这个安排,羡慕有,嫉妒也有,但没办法,打谷机是人家闺女弄出来,省时又省力,在秋收真是帮了大忙,人家要求爹妈干点轻松活,不是应该的吗?
谁要是有意见,有本事让自家孩子也弄一个呗!
三狗子妈踩着踏板,看着另一台打谷机上马蕙兰轻松的样子,眼睛都红了。
苏小丫咋就那么有本事呢?她才多大?
三狗子妈现在也不说以后等着看马蕙兰笑话的事了,她家五个儿子,家里粮食能不能堆满仓库不知道,马蕙兰一个闺女,已经实实在在享闺女福了。
要是可以,她都愿意拿自家一个儿子,不,两个儿子,换一个苏小丫!
还有些叔叔婶婶伯伯伯娘好奇,问苏月,“小丫啊你是咋会做的?不是说那发动机还是坏的吗?咋还会修发动机啊?”
苏月:“都是书上看的!”不过是上辈子看的。
叔叔婶婶伯伯伯娘不知道呀,他们就形成一个简单的认知,看来读书挺有用,看书能学会修发动机!
瞧瞧,苏小丫以前看着和自家娃没什么两样,自从她爸教她看书,不仅会说书,现在连打谷机都会造了!
还有人想起以前的事,苏小丫说她爸请假在家是在教她,当时他们私下还说长河傻,自己考不上大学,指望五岁娃。
现在一想,不愧是长河,人家的做法自有他的道理!
要是他们家娃也像苏小丫这样,别说念书能不能进城里当工人,学会这门手艺,到哪儿都饿不死!
就有人向苏长河学习经验,“你说我们在家是不是也要管管孩子学习?”
苏长河哪知道他们联想到哪儿去了,他还道:“当然了,家庭教育也是教育的一部分。”
于是乎,前进大队兴起一阵向学风,向学的是家长同志,哭天喊地的是倒霉孩子们。
可怜队里的小孩,因为秋收,终于有半天功夫不用上学,就是下地捡稻穗他们也乐意,结果,还没来得及高兴,就被爹妈管住了。
上午上学,下午捡稻穗,晚上还有写作业背课文。
傍晚时分,行走在前进大队中,时常能听到郎朗的背书声,以及——
“后面是什么?后面呢?又忘了又忘了?一天天就知道玩!”
“哇呜爹你别动手啊……”
众孩子:说好的都是童子军好同志,老大你怎么尽坑自己人啊?
苏月:“啊嚏!谁想我?”
有了柴油打谷机的加入,前进大队的秋收工作较预期提前了整整一周,虽然听起来不多,但是多一周就意味着他们接下来的时间宽裕,抢种终于不用像以往那样急急忙忙。
去年,天气不好,怕下大雨糟蹋了粮食,前进大队所有人那真是只要干不死,就往死里干。后来更是着急抢种,一连干了一个多月。秋收结束,全队人都累惨了,连老马家马向华那么能干的汉子,都瘦了一圈,整个人又黑又瘦,看着就像山窝窝里出来的。
今年大家也累,但速度快,柴油打谷机省下的劳动力分摊到其他事上,也让其他小组的人缓了口气。
马老爷子现在看外孙女真是当心头宝,连马有田马七叔他们一看到苏月,都是满脸笑容,说家里有花生有冰糖有红薯干,叫苏月过去吃。
也不忘问一句,“咱队里另一台打谷机也能按上个发动机不?”
苏月吃着炒花生,“行倒是行,可没有发动机了,那一台还是从县城机械厂找的,就一台废旧的,好的人家不卖我们。”
三老头一琢磨,就算人家卖,让他们拿钱去买个装打谷机,他们也舍不得啊。
马有田抽了口烟,“咱公社是不是有台报废的?”
他记得以前公社敲锣打鼓,买回来一台不知道哪个单位淘汰下来的拖拉机,当初还说要支援下面生产队,后来没用多久就坏了,那个坏的发动机应该还在公社,就是不知道小丫能不能给修好?
马老爷子也记得这事,“要不,我们去公社要?”一个坏发动机,公社放着也是放着。
说干就干,几个老头真跑公社去了,推着手推车,把发动机给运回来了。
不过,没有那么好运,从机械厂弄回来那个发动机虽然年代已久,但里面坏的地方能用零配件缝缝补补,公社这个问题比较大。
苏月拿着手电筒,“看这里,铜柱都断了,得用电焊焊……”
电焊属于高级工具,前进大队哪有?
三老头失落,总不能为了修发动机,再去买个电焊?
苏月安慰道:“咱队里稻子不都打完了吗?不能修就算了呗。”
“还有明年呢!”三老头还想着,趁现在结束,把另一台打谷机也改造好,明年他们队里就有两台省力的打谷机,那速度,估计比今年还快。
不过现在是没办法了,另一台是没希望被改造了。
路过的苏长河听了一耳朵,说道:“要用电焊?我来想办法啊!”
三老头非常相信苏长河,认为他本事大着呢,从养殖场到柴油,就没让他们失望过,遂放心地把事交给他。
马七叔还道:“修不好也没事,反正咱都有一台了。”
苏长河却很积极地想办法,苏月不解,“爸,秋收都过了,这么着急干吗?”就算为了明年,慢慢修也行啊。
苏长河戳戳她脸上的酒窝,“傻闺女,时间就是金钱!”
苏月:“?”
在打谷机改造好后,苏月终于知道啥意思了。
她爸竟然发展起租赁业务!
“这是什么难以理解的事吗?咱队里秋收结束了,其他生产队可还没有,咱们就叫互帮互助,亲如一家!”
连马老爷子几人也被他说服了,“反正咱的打谷机闲着也是闲着,赚一点是一点。”
马七叔在家里和儿子孙子偷偷感叹,“怪不得人家长河能搞养殖场!人家这脑子,放在过去,那指定是个大资本家!”
马祥无语,他爷这是夸人还是骂人呢?
马七叔扭头就把孙子踢过去帮忙,“两台机子,你长河叔怎么搬得动,去,这两天不用你上工,去搭把手去!”
苏长河在队里的形象一向是性格温和脾气好,他也通常是还未说话脸上先是三分笑,看着很好说话的样子,
但不知道怎地,马祥总有点怕他长河叔,也许是他爷天天在家夸长河叔能干懂得多,他看着长河叔就像电影里的大商人,脸上笑呵呵,心里憋着一个一个坏主意。
当然,他不是说他长河叔是坏人!
绝对没有这意思!
“嗯?你怕我?”
“没有!绝对没有!”
苏长河眼神幽深,嘴角似挑非挑,“没有就好,咱们可要相处好几天……”
“是是……”马祥后背一紧,“嗖”地蹿到卫阳身边。
“哥你就别逗他了!”
苏长河哈哈大笑,这小子怎么跟个兔子似的。
三人推着车,迈出前进大队,向兄弟生产队出发!

想当年,哦,不,想几个月前,苏长河也曾走家串生产队。
那时候刚穿来,全部身家就二十来块钱,他又不是干农活的料,家里三口人,个个还面黄肌瘦,没办法,为了养家糊口,只能发展发展副业。
如今也差不多,同样是搞副业,不过现在可比那时候高级多了,他们这小小的手推车上,可是有两台带发动机的打谷机啊!
红庄大队就在前进大队隔壁,从收鸡蛋到收家禽,苏长河来过这里好多趟。
前段时间,养殖场还从这个大队收了一批小鸡仔,那个叫红红的忒凶的大公鸡也是从这儿买的。
苏长河到这儿来,就跟回前进大队一样,卫阳马祥两个小伙子推车,他甩着手走在前面,一边走,一边和地里的老乡打招呼。
“陈老叔你们大队咋还剩这么多稻子没割呢?”
“磊子大哥你可是干活的一把好手!瞧瞧,一马当先,都割那么多了……”
“不是,今儿不是来收鸡鸭……我们大队当然割完了,谷子都打完了,骗你干吗呀?”
“车上推的啥?对,就是打谷机,这不是我们大队忙完了,来看看你们要不要帮忙?对了,队长叔在不?”
红庄大队的大队长姓陈,和马老爷子也是老熟人,陈大队长年纪大,见识广,可不相信他们特地过来帮忙。
稻子收完,地里活还多呢,而且马老头啥时候有这么好心?
苏长河表示,信不信,你亲眼看看不就知道?机子他们都带来了,不用人脚踩的打谷机,省时省力还实惠。
“队长叔,咱到一边细说,甭打扰大家干活……”
要么说马祥觉得苏长河不像好人呢,他那一张嘴皮子,忒能忽悠。
陈大队长起先一听还要收什么油费,就直摇头,他们又不是没有打谷机,大不了辛苦点。
苏长河就拉着他到打谷场,让卫阳把打谷机发动,让陈大队长见识见识。
“咱这打谷机可不一样,您瞅瞅这速度,多省力!你们那个只能一个打,我们这两个人上都行,两台就相当于四个人同时干活……”
“咱应该都差不多时间开始秋收的吧?您看我们队里都结束了,接下来就忙活忙活晚稻……您想想,要不了多少粮食,队员们轻松多了,而且这天可说不准,去年还下大雨来着,粮食嘛,早一天入库早一天安心!”
明明是嫌其他大队路远,到苏长河嘴里就变成“咱两个大队关系好”,什么我们队里谁家谁家的媳妇都是你们大队的人,你们队里也有我们大队的姑娘,咱俩个大队,那就是兄弟大队,不分你我!
要不然我们也不会自己大队稻子收完,立马就想到你们,要知道我们这打谷机还得吃柴油啊,那玩意可不好买。
我们还只算了买油的花费,机子损耗都没算你们的!
陈大队长让他这么一说,竟然觉得前进大队仗义,有好事先想到他们,这不试试,好像都可惜。
“那这个……一亩地收多少啊?”
苏长河笑眯眯,“不多,不多……”
苏长河三人当天晚上都没回去,在陈大队长家休息,第二天,又出租了一天打谷机,才满载而归。
平心而论,苏长河觉得自己绝对没有狮子大开口,一台柴油打谷机一天能打十亩地的稻谷,今年一亩地产出大概在三四百斤。苏长河按照三百斤标准,一亩地收个百分之一,一亩地才收了三斤稻。
但在马祥看来,他对他长河叔,那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出去两天,就弄回来一百多斤粮食,换成钱,少说也得值十几二十块!要是把红旗公社下面几个生产队都跑一圈,还不能挣回上百块?
这想法忒理想,其实怎么可能都跑一遍?他们只有两台机子,又不可能同时前往各个生产队,像这样一个大队待两天,顶多跑三个队,其他大队都收完了。
不过是小打小闹,赚个小钱罢了。
苏长河倒是发现了一个或许有得赚的生意,这两天他们在红庄大队,机子租出去,卫阳马祥在那儿看着,加加油,他没事干就在队里转悠。
这一转悠,就注意到不少人家那茂盛的菜地,仔细一回想,夏天到了,前进大队的菜地长得好像也挺好。
队里还有人抱怨过,说地里菜长得太快,来不及吃,都老了。
苏长河记得,刚穿来时,他还在沪市,在老苏家短暂的时间里,就听苏老太太和邻居大妈们抱怨蔬菜又少又贵。
那时候天还冷,前进大队也没什么蔬菜吃,他在黑市上倒腾鸡蛋的时候,也没瞅见有多少蔬菜,除了萝卜白菜就是土豆。
若是把夏天的蔬菜保存到冬天,物以稀为贵,应该有得赚吧?
苏长河心里琢磨这件事的可行性,在马祥眼里就是百来斤粮食放眼前而面不改色,越发觉得长河叔不一般,不由也收敛笑容,作出一副严肃样。
卫阳瞥他一眼,这小子又想哪儿去了?
三人小组将第一波粮食送回前进大队,又继续行动,这次去的是建设大队,却没那么顺利。
建设大队的张大队长不仅不想给“油费”,还一状告到了公社主任面前,说他们“挖社会主义墙角,不团结人民群众”。
苏长河:“?”他们啥时候挖墙角,啥时候不团结了?
建设大队离公社近,苏长河以前没往这个大队收货,还是头一次和张大队长打交道,也是头一次知道,竟然还有人比他更不要脸!
公社主任是个中等身材、面容和善的男人,他听了张大队长的告状,好脾气问马老爷子他们大队有没有干这种事。
没错,张大队长他喵的告的是前进大队!
马老爷子斩钉截铁,“没有,肯定没有!”
苏长河补充,“我们是收了一些粮食,但是那只是柴油打谷机耗费的柴油费用。我们用的柴油要从县城买,平均两毛五一升,一天从早到晚,光柴油就要十几升,也就是要花四五块钱,之前帮助红庄大队打谷,两天只收了他们一百多斤稻谷,您也知道粮站稻谷的价格,我们收的就抵个油费!”
公社主任想了想,对张大队长说,“老张啊,你算算,人家是要了个油费嘛,用人家的机子总不能还要人家出油费啊。”
其实苏长河的话里有水分,比如柴油的价格平均两毛五一升,他找高师傅跟运输队一起买的,人家单位采购,数量多,价格便宜,买来只要两毛一升。
还有稻谷,粮店的价格是收价,他们要是卖出去,那就是卖价,这一进一出,就是赚头。
这里头的事,苏长河当然不能说给公社主任他们听,他作出委屈而又感激的样子,“主任,还是您明理!”
张大队长吹胡子瞪眼,“狗屁!你们那机子上的发动机是公社的怎么不说?那是公家的东西,可不是你们前进大队自己的!论道理,我们建设大队也有份!”
马老爷子急道,“那个发动机都坏了,是我们自己修好……”
“你这就是挖公社墙角!还好意思收我们油费?”
“那是我们自己找人修好的!”
“修好就不是公社的东西啦?反正大家都是公社的生产队,让你们用这么长时间已经是你们占便宜了!”
张大队长振振有词,坚持发动机大家共有,所以打谷机也必须放在公社,还说你们前进大队思想有问题,既然有方便秋收的机子,就应该交由公社安排,这样整个公社才能更快完成秋收工作。
“粮食可是大事!”
苏长河忍,忍……个屁!
他皮笑肉不笑,“张大队长今天是骑自行车来公社的吧?”
张大队长不满,“说正事你问这个干啥?”
“这不是您说的吗?贡献出来,咱们公社很多干事都没有自行车,下生产队办事很不方便,您怎么不把自行车贡献出来,方便公社干事,也是方便人民群众嘛!”
“这怎么一样?那是我自己……”
“有什么不一样?”
苏长河反问了一句,转头对公社主任道:“我们当然是支持公社秋收工作的,要不然也不会在自己大队农活还没完,就帮助其他大队。”
“但是您可能不太清楚,我们的两台机子,打谷机原来的部分都是我们大队的资产,每年秋收就靠这个。”
“而发动机,其中一台是我闺女从县城购买的,另一台确实是公社的,但已经报废,我们大队长取用的时候,和公社干事说过,这两台不说购买花的钱,修好所需的零配件都是从县城各地方好不容易找来的,还专门请人家厂里的老师傅帮忙焊接……”
苏长河无奈苦笑,“前前后后,花了差不多五十多块,还不包括票……现在张大队长一张嘴,就让我们贡献,我们很愿意为公社贡献,可自家也得吃饭啊,您说是不是?”
“是这么个道理!”公社主任点点头,张大队长还要说,公社主任拦住他,“老张啊,知道你一心为大家着想,但是咱们也得考虑社员的生活嘛!”
“主任说的是,”张大队长道,“但是我们队员都快累死了,也希望前进大队能帮帮我们,机子借我们用两天,保证还回来!”
公社主任叹了口气,“这样吧,大家都各退一步怎么样?”
“马队长苏同志你们的难处我知道了,但是张队长也是为了生产队,他有句话没说错,打谷机既然有用,就不能浪费了。”
他这话一说,苏长河心里就数了,他表态道,“我们都听主任安排。”
公社主任满意了,最后调解的结果是,公社另补给前进大队一台脚踏式打谷机,并修理费用,由公社发动机改造的打谷机交由公社管理,日后秋收,根据各个生产队的需要安排。
而前进大队自己的那台还归他们自己,不过,他们秋收已经结束,暂时借给公社使用。
出了公社,马老爷子脸就黑了,这不是不要脸吗?他们大队的机子就成公社的了!
苏长河笑容未改,这不是保住了一台?当初用公社的发动机,他就有这种担忧,只是没想到这么快。
没几天,听说公社支援生产队秋收工作,建设大队首先用上了新型打谷机,而后更是外借给其他公社帮扶工作。
苏长河再次确定了——
公社主任这个人,得防着!
关于搞蔬菜的想法,也得调整调整,首先,不能单独搞,得放在养殖场下面,能藏多久藏多久。其次,收蔬菜还是得把目光放到山里。
养殖场的第一批肉鸡已经快成熟,关键时期苏长河走不开,能用的只有卫阳,要去山里,他一个人,苏长河不放心,只能再观察观察马祥。
卫阳的这个“小弟”看起来或许能用。
当然,这个蔬菜生意,眼下还只是个想法。
苏月发现她爸最近沉迷于做菜无法自拔,腌白菜、蒸白菜、煮白菜、晒白菜……
“爸您为啥非得跟白菜过不去?再这么天天吃下去,我们都得成兔子了!”
苏长河将腌制好的白菜撒在簸盖上,“才吃几天啊?又不是没做其他菜。”
“那今天还做白菜?”
“啊当然,”苏长河将簸盖端到院子里草堆上晒,“今晚就吃这个,干菜扣肉!”
苏长河也不想天天吃白菜,这不是没办法吗?
他正在试验梅干菜的做法,以前只吃过,在家做也是买晒好的梅干菜,现在自己动手做,才发现梅干菜也不是简单晒晒就行。
这不,试验过程中,少不得出错,糟蹋的白菜总不能浪费,只好自家吃了。
这次应该没错了,苏长河划拉着簸盖上的干菜,抓了一把,递到闺女鼻子前,“你闻闻,有没有一股梅干菜的香?”
苏月用力地闻了闻,是有股味道,也说不上来是什么,她试探地看向她老爹,“不会是发霉了吧?”
“去去去,”苏长河一把收回手,“这是梅干菜特有的香!我跟你说啥,你就一厨房杀手,你不懂!”
苏月惨遭嫌弃,她眼看着她爸折腾完白菜,又盯上豇豆,然后又是如出一辙的蒸晒。
没过几天,他突然让苏月去叫老马家人过来吃晚饭,这不年不节的,也没有啥事,老马家人不愿意。
马向华说了一句,“是不是要说盖房子的事?”马老爷子才带着大儿子过去。
苏长河从厨房出来,往两人身后看了一眼,“妈和大嫂没来?”
马老爷子:“啊?不是说盖房子?”他还寻思他和大儿子过来,说完回去吃,女婿手太松,上他家吃一回,都够老马家吃两顿。
“不是啊,盖房子怎么也得稻子种完,今天是请妈和大嫂来试菜的。”
啊这,不是叫他们啊,马老爷子咳嗽一声,“我回去叫她们!”
马老太太和白红梅很疑惑,叫她们来试菜?女婿/妹夫做了啥菜还要人试?
苏长河把菜端出来,一样梅干菜扣肉,一样豇豆焖笋干。
他们家除了他,蕙兰和闺女都是只知道好吃,说不出一二三的人,苏长河只能寄希望于马老太太和白红梅两个掌勺的家庭妇女给给意见。
“怎么样?”苏长河期待地问。
马老太太看见两个菜,第一反应就是,乖乖,这得放多少调料?
在女婿的催促下,她挑了一小块肉放进嘴里,白红梅吃了一口已经道:“好吃!”
马老太太瞥了一眼儿媳妇,这才点评,“肉咸香软烂,一咬就化,吃着还有股菜的清香。”
她又吃了一口梅干菜,“这干菜吸满了油,吃着一股肉味!”老太太夹了一筷子梅干菜凑近了看,“这干菜跟我们晒得是不是不大一样?颜色好像更深一点,吃起来……也有点不一样。”
“这就对了!”苏长河一拍巴掌,“妈您不愧是掌勺的,一吃就吃出来不同!你看这梅干菜是不是比普通干菜更香?”
马老太太瞅了一眼碗里的油水,心道:又放肉又放油,还放这么多调料,能不香吗?
苏长河又招呼马老爷子几人尝尝,几人都说好吃、下饭,“要是来一碗米饭,拌着吃肯定香!”
马学武吃得满口流油,不忘拍马屁,“姑父,你的厨艺太好了!要是豇豆干里也放肉就更好了!”
苏长河哈哈笑,拍拍他脑袋,“好,等过年的时候咱们就做一道豇豆干焖肉!”
逗完孩子,苏长河说起正事,他把自己做菜干的想法说了一遍,“现在新鲜蔬菜多,人家不一定买,到冬天除了萝卜就是土豆,怎么也有人想换换口味吧?”
“妈和嫂子也尝了,味道上一般干菜要好一点,做法也简单,切点肉,煮饭的时候这么一蒸,就是一道菜。”
“这能行吗?”马老太太担心地问,乡下每家每户都晒菜干,能卖得出去吗?
苏长河笑道:“乡下家家户户有菜地,城里没有啊,我们要做的是城里人的生意。就算有人家会过日子,早早存储了菜干,还有工厂、单位的食堂啊,人家那种厂子,上千人,食堂能存下一冬的干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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