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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着爹妈穿七零—— by醉鱼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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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最大的一个红包足有十块,整整一张大团结!是花奶奶给的。
其实这年头大家都不富裕,除了亲戚之间,或者是关系很亲近的人家,一般也不会给压岁钱。
苏月知道,大家之所以给她压岁钱,都是因为她爸,她仰头问她爸:“要还回去吗?”
苏长河摸了摸她的脑袋,“收着吧!”
卫阳在旁边看着,嘴角微勾,这大概就是大家朴素的谢意。
过年没啥事,每天就是吃吃喝喝聚聚,老苏家远在沪市,苏长河今年不打算回去拜年,年初一就带着家里人到老丈人家蹭饭。
马老爷子很满意他这种不见外的做法,说道:“就是嘛,你们几个人在家还要做饭,在这儿吃就是加几双筷子的事!”
于是乎,初一,他们在老马家吃饭,初二,还在老马家。
初二回娘家,马向华一家去白红梅娘家拜年,方媛娘家离得远,不可能现在回去,就留在老马家,他男人马向国却出门了。
马向国一家回来带了不少行李,除了他们一家四口的衣服,以及给家里人带的东西,剩下的都是替战友捎带的。
二十九回来,三十、初一不好出门,今天正好把东西给各个战友家送去。
让马向国捎带东西的战友大多都是淮宁县城的,苏长河看他扛着一大包东西,问道:“二哥,要不要我跟着帮忙扛?”
马向国的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两秒,拒绝道:“不用,不重。”
苏长河瞅瞅自己,嘀咕道:“我怎么觉得自己被鄙视了呢?”
马向国早上吃过早饭出的门,不到傍晚就回来了,出乎意料的是,他不是一个人回来的,还带回来一家四口。
“蕙兰姐!”摘掉大围巾的女人叫了一声,马蕙兰定睛一看,“江敏芝?”
没错,来的这一家四口,正是江敏芝、她的儿子张大宝、那个出生在路上叫路生的女儿,以及她丈夫张营长。
张营长长得浓眉大眼,很是端正,就是看起来很严肃,他一来,马学文马学武都不敢打闹了。
张营长的态度却很尊重,他一听妻子称呼“蕙兰姐”,知道这就是妻女的救命恩人,当即立正敬礼,“蕙兰同志,多谢你救了敏芝与路生。”
态度认真地马蕙兰都不好意思了,她连连摆手,“不不不,您客气了,我也没做什么。”
江敏芝撞了撞他,小声道:“别那么严肃。”
张营长放下手,伸出手,不好意思和女同志握手,就转向苏长河,“长河同志,上次也多谢你。”
“哪里哪里,你们保家卫国,我们做这点事都是应该的……”苏长河客气道,心里却暗暗吐槽:比他二舅子大两级就是不一样,整得跟领导人见面似的。
“营长,嫂子,都屋里坐吧。”等他们寒暄完,马向国道。
几人屋里坐下说话,方媛听她男人叫营长,主动接过了端茶倒水的活,“来,喝水,喝水。”
白红梅暗暗翻了个白眼,心道:就你能!
“你们怎么会过来?”比起男人们略显生疏,马蕙兰和江敏芝就熟悉多了,她有疑问便直接问道。
江敏芝笑道:“这就是咱们有缘分……”
原来马向国其中一个战友家和江敏芝婆婆家在一个大队,马向国去送东西,队里人围观看热闹。
江敏芝婆家一如既往地憋屈,她婆婆一口一个“丫头片子”,嫌弃她女儿,让她趁过年男人在家,抓紧再怀一个,给张营长再生个儿子。
她婆婆说得粗俗,屋里妯娌们一人一句附和,她一个大伯子也在屋里,瞅着她,发出不怀好意的笑。
江敏芝自觉回来过年,已经给足了公婆面子,再也忍不下去,抱着女儿要走,出来正好碰上村里人带着马向国去战友家。
他们说话间,江敏芝听见他说他姓马,从红旗公社来的,江敏芝鬼使神差叫住马向国,问他认不认识马蕙兰。
然后他们就这么跟着一起过来了。
“蕙兰姐你别怪我来得唐突,本来怎么也应该找个上午过来……”
一般拜年走亲戚都是上午过去,下午去别人家都失礼了,但江敏芝在婆家实在待不下去了,她走之前,给丈夫下了最后通牒,他要是走,就一起,不走,她带着两个孩子走。
所以,她这次来,也是来投奔的。

第52章 对付(修
男人们在堂屋说话,江敏芝借口要给孩子喂奶,拉着马蕙兰进了房间,私下里没有外人,才把请求说出口。
“蕙兰姐,我能不能在这边住两天?”
马蕙兰以为她的意思是今晚在这儿住,她一口答应:“没问题,时间也不早了,你们回去也不方便——”
“不是,我的意思是……我能不能带孩子在这边多住几天,过几天我们直接回沪市……唉,蕙兰姐我也不瞒你,”江敏芝自暴自弃道:“是我婆家……我实在是待不下去了!”
她一肚子苦水。
从他们回来,见到她女儿,公婆脸色就不好,当着老张的面,叫小孙女,背着老张,一口一个小丫头片子。
她给女儿喂奶,特意叮嘱大家不要进来,她公公和小叔子还自顾自推门进来,要不是她躲得快,她都不敢想……
“我说了他们两句,我婆婆和弟妹立马跳出来,说‘就你们城里人事多!都生了娃的人,谁看你?他们是去看孩子!’”
还有一些事,江敏芝真是说都说不出口,当着一屋子人的面,她婆婆就指着她,让她晚上床上动静小点……天地良心,这是在老家,她还带着两个孩子,小的还在吃奶,她就是……她再怎么也不会……
现在想起来,江敏芝还是气得浑身发抖,“我敢对着大领导的画像发誓,我根本就没有……她就是故意的,上回强迫我留在老家,我不愿意,带着大宝偷偷跑回沪市,她记着这事,故意羞辱我!”
江敏芝说着说着,眼眶都红了,“我怎么有这么一个婆家?”
她有时候都想过,当初她是不是就不应该嫁给老张?
吃饱喝足的宝宝张嘴打了个哈欠,对着妈妈露出一个无齿笑容,江敏芝看着女儿的小脸,又觉得不后悔。
她轻轻地拍着女儿的背,压着声音问:“蕙兰姐,你说我该怎么办呀?”
马蕙兰一筹莫展,老实说,这真不是她擅长的领域。
不是她炫耀,她甚至没有太多和复杂的亲戚相处的经验。娘家这边,她家人口简单,她上面只有一个姐姐,她姐家里家外一把抓,把长姐当成了亲妈,从小到大,人情往来都不用她操心,哪怕她成家了,还跟以前一样。
像什么三舅爷、四姑奶家里有事,她姐就会给她打个电话,说你给我发多少钱,马蕙兰把钱发过去,那头她姐就会准备两个红包,把她的人情也捎带上。
婆家这边,老苏倒是有不少兄弟姐妹,但是没有一个是他承认的,而且他信奉的是“老苏家的事,老苏家人解决”,遇上他那帮兄弟姐妹,他毛都竖起来了,根本用不着别人,他自己就能给人叨叨回去。
至于婆婆,她和婆婆相处的时间少,她婆婆年轻的时候是苦情戏女主角,后来突然想开了,整个人都豁达了。
老爷子心知对不起她,在钱财上面从不亏待她,她婆婆便一门心思从老爷子手里抠钱,抠来的钱,一部分买房买地买商铺,另一部分用来满世界溜达。
有时候,马蕙兰值大夜班才从手术台上下来,她婆婆还在马尔代夫晒太阳,要老太太来管教儿媳妇,老太太还没功夫呢!
所以,关于婆媳之间、妯娌之间的相处,马蕙兰真没有太多经验。
她想了想,把自己带入江敏芝的位置,要是也遇到这些事,老苏会怎么办?
不用说,肯定得动手。
便道:“这些事你跟张营长说了吗?他家的问题不该他来解决吗?”
“老张?他一个大男人……”有些事江敏芝也不不好跟丈夫说,而且,“我婆家那些人在老张面前最会装模作样,老张还一直以为他们家人都是些说话粗俗,但没什么坏心思的老实人。”
“那不是更应该揭穿他们的真面目?”
“怎么揭穿啊?老张有两个哥哥,一个弟弟,那三房人都是一伙的,我那几个妯娌也都跟我婆婆穿一条裤子,他们那么多人,我说他们不好,老张也不相信呀!”
江敏芝充满求知欲地看着她,马蕙兰动了动身体,颇有些坐立不安。
怎么揭穿?她也没什么好办法,此时此刻,马蕙兰在心里深情地呼唤老苏,这种事情他最擅长了!
有丰富斗争经验的苏长河并没有接收到蕙兰同志的呼唤,他正跟张营长他们聊天。
张营长入伍二十多年,参加过大大小小的战役几十场,最早,他二十岁还不到,就参加了对外自卫反击战。
“那时,我还是边防部队的一员,他们太嚣张了,不断入侵挑衅,还打伤了我们多名同志……后来大领导下发命令,实施自卫反击战,我们仅仅用了八天时间,就瓦解了敌人部署……”
张营长说起这些战斗,言语之间,满是对华国军队的骄傲,以及对自己军人身份的自豪。
马向国就是张营长营里的,他对张营长非常推崇,对他的英雄事迹更是如数家珍,在他们聊起时,还会补充,马老爷子、马向华父子俩听得聚精会神。
苏长河本来也是其中一员,但他听着听着,却突然想起一件事,现在已经是79年初,要是他没记错的话,今年二月份,南边就会发生另一场自卫反击战。
这场自卫反击战持续的时间并不长,但后续的边境战争却长达十年,持续了整个八十年代。虽然华国取得了毋庸置疑的胜利,但是战争也给华国带来了很多伤害,牺牲在边境战场上的军人高达□□千人,负伤的更是不计其数。
苏长河想到这些数字,手指不由自主地蜷缩,他尽可能保持若无其事的样子,旁敲侧击地打探,好在,张营长和二舅子所在的部队暂时应该没有调动的意思。
他不放心地问,“如果去了就回不来了,你们还会去吗?”
“去!”张营长和马向国对视一眼,毫不犹豫地说:“只要国家需要!”
苏长河张了张嘴,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还需要说什么?正因为有他们,有千千万万像他们一样的军人,像他这样的普通人才能生活安定。
苏长河突然觉得自己刚才的吐槽很不应该,和张营长这样的战斗英雄握手,其实是他的荣幸。
她爸妈在招待人家父母,苏月也在招待小客人,不过她有点头疼。
起因在于小表哥和张大宝不知道为啥互相看不顺眼,他俩明明年纪差不多大,苏月还以为他俩刚好能成为好伙伴,结果,张大宝叫了她一声“妹妹”,小表哥就不乐意了。
马学兵气势汹汹地瞪着张大宝:“她是我妹妹!”
张大宝看了他一眼,拉住苏月,又叫了一声,“妹妹!”口齿清晰,抑扬顿挫,很难说不是挑衅。
马学兵更气了,拉过苏月,“我妹妹!她是我妹妹!”
张大宝只眼巴巴地瞅着苏月,“月月妹妹,我下次还给你带巧克力吃,好不好?”
可恶!竟然拿吃的诱惑他妹妹!
马学兵握拳,抓住苏月的一只手,寻求支持,“妹妹,你快说,你是我妹妹对不对?我还是你小表哥呢!我下回也给你带吃的!”
张大宝不甘示弱地抓住苏月的另一只手,“上次在沪市,你还叫过我大宝哥哥……”
好家伙,好家伙,她不就是礼貌地叫声哥哥,为什么一副争风吃醋的样子啊摔!
吃瓜看戏的马学文马学武才不像这两人一样幼稚,反正小丫都得叫他们哥!
不过,看在当初的巧克力份上,马学文劝和道:“哎呀,小丫最小,反正她都是妹妹。”
“那不一样!”马学兵说不清哪儿不一样,反正他就要比过这个新来的!
张大宝也一副“月月妹妹你告诉他”的表情。
苏月脑壳疼,此时此刻,她非常佩服她亲爷爷,他老人家脚踩n条船,都搞起了大房二房三房,竟然还活得美滋滋?
苏月看看这个,瞅瞅那个,她先把马学兵拉到一边,小声道:“小表哥,张大宝就是咱家一个客人,我叫他哥是礼貌,跟我俩不一样,我俩什么关系?你可是我亲表哥!”
然后,又拉着另一个说悄悄话,“大宝哥,我小表哥八岁,你都九岁了,快赶上我大表哥二表哥了,你看,我大表哥二表哥就从来不跟小表哥计较。”
两个都安抚完,苏月强制性拉着两人的手握在一起,上下摇了摇,“好啦好啦,咱们一起玩,炉子上有火,咱们烤栗子去!”
马学兵心道:我不跟客人计较。
张大宝心想:我是大哥哥,我让着他。
两人都露出笑容,跟着苏月跑去厨房。
厨房里,白红梅方媛以及马老太太正在准备晚饭,家里还有中午的剩菜,要是自家人吃没关系,给客人吃,就不讲究了,所以三人正忙着重新做菜。
马老太太负责洗菜切菜,白红梅负责炒,至于方媛,她坐在灶堂里烧火。
白红梅一边炒菜,一边忍不住撇嘴,老二家的就是奸诈,说要来帮忙,结果挑了个最舒服的活。她敢打包票,等会饭桌上,她肯定主动地像是一桌菜都是她做的。
一盘菜出锅,不能放在外面,天冷,放外面一会儿就凉了,白红梅揭开煮饭的锅,把菜放进去蒸着,放完一扭头,看见一帮孩子跑过来,忙道:“来这儿干什么?都出去玩,出去玩!”
苏月道:“大舅妈,我们马上就走,家里的板栗放哪儿去了,我们要一把板栗。”
“又要玩?一会儿就吃饭了……”
客人家孩子也在,说这些干啥,马老太太直接从米缸旁边拎起一个小布袋,招手道:“过来过来。”
她抓了一把给苏月,瞅见马学兵和张大宝,慈爱地笑笑,也给两人一人抓了一把,轮到马学文马学武,慈爱就没了,老太太在他俩手心一人拍了一下。
“行了,那些都够你们玩了,去看着弟弟妹妹,别烫着!”
几人又钻到另一间屋子去烤板栗,张大宝不知道是不是没这样玩过,他捧着自己烤的板栗,吃得喷香。
只剩最后一颗的时候,马学兵和张大宝两人又争了起来,争的时候,张大宝不小心把衣服挂到了竹编椅上,他一起身,拽出来一长条毛线。
“等等等——”
苏月忙叫停,“大宝哥,你先别动!”
她把毛线从椅子上解救出来,散开的毛线已经有一大团,张大宝解开外套,里面毛衣短了一截。
苏月摸了摸,“这啥毛衣呀?也太粗制滥造了吧?”
张大宝脸色微红,“是我堂哥的,我奶把我毛衣脱了,让我跟他换……”
“啥?”苏月拉开他的外套一看,这毛衣又破又旧,不仅一拉就散开,而且袖子都不一样长,领口更是松松散散。
这玩意能保暖?
乡下孩子,一件衣服,大的穿完小的穿很正常,也因为这样,所以经常看起来破破旧旧,苏月在前进大队的小伙伴们在今年过年前,穿的也都是旧衣服,看起来比较埋汰。
苏月看习惯了,乍一见张大宝,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现在仔细一打量,才发现他身上的衣服和上次在沪市完全不是一个等级,比他们队里最埋汰的小伙伴穿得还旧。
“这个棉袄也不是你的吧?”里面的棉花都结成团了,一个在这年代能吃上巧克力的孩子,冬天就穿这样的棉袄?
苏月可不信。
张大宝拉好棉袄,抿了抿唇,情绪低落,“是我另一个堂哥的……我的也被我奶换走了……”
“是你亲奶吗?”苏月发出由衷的疑问,偏心也不能偏心成这样吧?把人家一身衣服都换走了,那两个是亲孙子,这个就不是?
“是……我爷奶都不喜欢我,他们更喜欢我堂哥堂弟,他们还打我……”
“还打你?谁打你?”苏月怒道。
马学兵默默把最后一颗板栗递给他,马学文马学武也都问:“他们还打你?是你亲堂哥堂弟吗?竟然欺负自家人!”
张大宝委屈,“都是亲的,他们抢我东西,我不给,就打我,二伯母还掐我。”
因为他们打他的时候,他反抗,打到了堂弟,二伯母见了,就偷偷掐他,还叫他不许跟别人说。
“那你就不说?掐你哪儿了?”苏月叉腰,怒火都快控制不住了,什么人啊?明明是他们家孩子以多欺少,被打了,大人还找过去?
“胳膊下面……”
“衣服脱了我看看!”
“啊?”张大宝眼里挂着泪珠,听了这句命令,不由自主抓紧了衣服。
苏月拍了拍他脑门,你一小屁孩还害羞?她不容反驳道:“大哥二哥带上张大宝,我们去你们房间!”
房间里面暖和一点,脱衣服不至于冻着,张大宝被半强制性地脱了外套毛衣,然后卷起秋衣,指出被掐的部位。
苏月几人一看,登时骂了出来,只见他腋下一片青紫,几天前掐的,现在还是这副样子,可见当时他二伯母下手有多狠。
“你傻不傻?怎么不告诉你爸妈?她叫你不说,你就不说啊?”
“我、我……我妈知道了,又要难过……”
苏月推了推他的脑门,恨铁不成钢,真是个傻孩子,心疼亲妈没错,但是受到欺负不说,回头你爸妈还以为人家对你多好,也对人家客气呢,那不是更憋屈?
“把外套披上!”苏月拉着他,一路找到房间里,把他往他妈跟前一推,告状道:“敏芝阿姨,你看他身上,都是他二伯母掐的!”
张大宝身上的伤位置巧妙,大冬天穿的又多,不特意去看,一般很难发现,江敏芝就一直不知道,她看着儿子身上的伤,强忍泪水。
“蕙兰姐,他们、他们太欺负人了!”
马蕙兰问张大宝,“现在还疼吗?”
张大宝看着他妈,连连摇头,“不疼了。”
马蕙兰给他把衣服穿好,朝闺女示意,“先带大宝出去……”
孩子走了,江敏芝再也忍不住,眼泪一下子滚出来,“蕙兰姐,我还给他们买东西……”
马蕙兰在心里暗暗叹了口气,她坐到床边,轻轻地拍着江敏芝的后背。
晚饭是在老马家吃的,方媛果然很热情,一个劲儿给江敏芝夹菜,江敏芝的眼睛用帕子裹着雪敷过,看着并不明显,只有一点点红。
她挤出笑容,道:“不用不用,太客气了,我自己来……”
张营长隐约察觉出她情绪不对,碍于在席上,只得将疑惑暂时放下。
饭后,江敏芝一家人去苏家休息,苏家三间房,马蕙兰和闺女睡,苏长河和卫阳睡,刚好腾出来一间给他们一家四口。
等给他们一家四口安排回房,马蕙兰才找到机会和苏长河说话。
苏长河今天在饭桌上多喝了两杯,他坐在小凳子上,靠在墙上,眼神迷蒙。
马蕙兰给他做了一碗木耳豆腐汤,“呐,趁热吃了,今晚怎么喝这么多?”
苏长河搓搓脸,接过碗,“没什么,这不是张营长在?人家可是战斗英雄,我陪着多喝几杯也是应该的。”
“他或许是个英雄,不过未必是个好丈夫。”
“嗯?”苏长河抬头,这话怎么听着有深意呢?
“咋回事啊?”他问。
马蕙兰也搬了张凳子过来坐,她把江敏芝婆家的事简单说了一遍,“你说,她现在该咋办?我看着要不是有孩子,估计她跟张营长都过不下去了。”
要和极品家人斗,苏长河瞬间来劲,他两口喝完汤,把碗往边上一放,和媳妇分析,“现在的情况不就是江敏芝干不过婆家人,张营长主外不主内,没看穿家里人的真面目?要对付他家人,首先要明确江敏芝的诉求是啥?”
“那肯定是张营长他们一家四口过日子,最好跟婆家这边不来往。”
“这不就简单了?首先肯定是不能硬着来。”张家那么多人,江敏芝硬着来,只会把张营长越推越远,说不定还如了她婆婆的意。
“其次,张家三房不是团结吗?那就分而化之,逐一击破,我就不信,他们的之间真是铁板一块!”
马蕙兰眉头渐渐皱起,忍不住拍了他一巴掌,“能不能说人话?说具体点!”
“哎呦你这人真是,电视上人家出谋划策,谁不拽文啊?”
马蕙兰瞪着他,苏长河举手投降,“行行行,耳朵凑过来,我跟你仔细说……”
马蕙兰认真听完,有些怀疑,“这样行吗?”
“把那‘吗’字去掉!我是怎么长大的?从小就面对我爸的小三小四好吧?”
马蕙兰抱着“信你一回”的心思,第二天就偷偷告诉了江敏芝。
“行吗?”
“试试再说。”
“好!”江敏芝燃起熊熊斗志,“我今天就回去试!”
“不用这么着急吧?”
“蕙兰姐你不懂,我憋了一肚子火,不发出去,我都睡不着!”
马蕙兰就看着她雷厉风行地收拾东西,吃过早饭就要回去,张营长都没反应过来,“啊?不是说在这边多住两天?”
江敏芝温柔一笑,“你难得回老家一趟,还是回去住,也多陪陪爹妈吧。”
张营长感动不已,“我来收拾!”
苏月捧着碗,小声嘀咕:“咋觉得敏芝阿姨的笑有点可怕呢?”
苏长河拍拍她,意味深长道:“你不懂。”黑化的女人最可怕。
苏长河向一无所知的张营长表示最深的歉意,兄弟,不好意思了。
江敏芝来前进大队的时候愁眉苦脸,回去的时候整个人都变了,她抱着女儿,张营长一手扛着行李,一手拉着儿子。
江敏芝温温柔柔道:“你说得对,这次是我脾气急了,昨晚在蕙兰姐娘家,他们家也是兄弟几个,瞧着相处得也挺好。那毕竟是你爹妈哥嫂,就算为了你,我也得努力和他们好好相处,回去我就给爹妈道歉……”
张营长虽然当时选择跟媳妇孩子一起走,但心里还是觉得有点对不起他爹妈,尤其是走的时候,他妈质问他,说从小把他拉扯大,他为了媳妇不要娘,说得张营长当时都觉得没脸见人了。
他还为难这次怎么让爹妈原谅他,未曾想,媳妇看到马家人的和睦,竟然想开了!
他心里暖乎乎的,要不是孩子在,真想拉一拉媳妇,“敏芝你放心,我会跟爹妈解释的,不会让他们为难你的!”
“好,你是我丈夫,我当然相信你!”
过年没啥事,以至于江敏芝他们走了几天,马蕙兰都惦记着这事,晚上,她问苏长河,“哎你说敏芝她那边咋样了?”
“你要是好奇,回头打电话问问她不就行了?”
江敏芝给马蕙兰留了沪市的电话号码,苏长河估计他们也该回去了,二舅子都要回部队了,张营长的休假应该也差不多到时间了。
没想到马蕙兰急着知道,江敏芝也等不及告诉她,一家四口竟然又来了前进大队一趟,说是告别,其实吧,马蕙兰和她对视一眼,就知道她的真实意图。
男人们在外面叙旧,马蕙兰拉着江敏芝进房间,低声问:“怎么样?”
江敏芝唇角翘了翘,马蕙兰一见她这样子,就明白了,“成了?”
“成了!”江敏芝再也忍不住笑起来,她长话短说,“这回是我们家老张说要走,本来我们买的票还有两天……”
张家这几天可谓是鸡飞狗跳,天天都在唱大戏。
江敏芝按照苏长河教的方法,在张营长面前好一番表明心迹,回去之后也特别主动地跟她公婆道歉,还拿出钱,又是买棉花和布,要给她公婆做新棉袄,又是买麦乳精,让她公婆补身体……
总之,完全做出一副努力和公婆修复关系的好媳妇样子,努力之程度,连她公婆都怀疑她是不是鬼上身了?
江敏芝当时就委屈地表示,“您怎么能这么想我呢?我只是想替建军好好孝顺你们。”
又说平时每个月往家里寄了哪些东西,那都是建军孝敬您二老的,没想到你们都给儿孙吃用了,自己舍不得吃舍不得穿。
江敏芝还暗戳戳拉踩其他几房,意思是我们在家才住了几天,都看不下去,其他几房就在你们身边,竟然还让你们穿几年前的旧棉袄。
“听小宝说,二嫂回娘家还给娘家妈带了一身新衣服,他外婆高兴地满队嘚瑟,妈,二嫂这么孝顺的人,是不是也给您做了?做了您就穿呀,别舍不得,新衣服不穿都放旧了……”
江敏芝婆婆当时脸色就不对了,她只当没看见,自顾自让她婆婆伸胳膊,她量一量尺寸。
在公婆面前挑拨后,江敏芝又在几房中间抛下一个诱饵,张家出了一个张营长,其他几房见识到当兵的好处,一直想把自家孩子塞进部队,张营长不肯徇私,坚决拒绝了这事。
这也是江敏芝被妯娌们针对的原因之一,人家就觉得你一个营长,安排个当兵名额还不是小事一桩,明明有能力却不肯办,就是看不上他们,可不就记恨上了?
江敏芝这次就重提这事,她跟张营长说:“举贤还不避亲呢!咱们又不是要托关系把你侄子弄进部队,只是给一个机会,要是能通过部队的选拔,那也是给部队招了一个合格的士兵。”
张营长这边解决,江敏芝就把消息透给了几个妯娌知道,告诉她们,她好不容易说通张营长,但是部队的纪律严明,最多只能弄到一个名额。
张家三房,老大三儿两女,老二四儿一女,老四两个儿子,加起来,这三房一共有九个儿子,其中符合年纪的有五个。
也就是说,这五人要争一个名额。
三房的同盟关系瞬间瓦解,像大房两个儿子都符合年纪,同父同母的兄弟之间也少不了一番争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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