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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同人)木兰从军—— by若然晴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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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兰一直把霍去病送出府门,回头看见地上一道白影追出去了。
宝儿的哭声哇地一下响起。

第46章
木兰还是把小白抱回来了, 她一手抱着狗,一手抱起宝儿往回走,霍去病驻足看了一会儿。
他是很喜欢狗的, 宫里的御狗陛下一年看不了几回, 他倒是几乎每隔两三天就去和狗玩,可惜他没有自己的家,没家的人又怎么能养狗呢?
宝儿看见小白被抱回来就不哭了, 只是还有些惯性抽噎, 花母听见声音就跑了出来,现在的家比原先的泥巴屋子大了不知道多少倍, 木兰就是很佩服阿娘无论什么时候,只要听见宝儿的哭声, 她都能飞快冲出来。
只是看到抱着宝儿的是木兰,花母就不吭声了,换成别人, 她肯定是要教训的,但现在家里她最怕的人就是木兰,这种有些想讨好又有些畏惧的情绪,或许可以有更贴切的解释,但花母的认知就是她有点怕这个长女。
木兰把小白和宝儿放下, 对花母道:“过两天我去寻寻有没有教识字的先生, 宝儿和翠兰该识字了。”
花母有些高兴,但又说道:“小郎能识字最好, 以后能有好前程, 但是翠兰要识字干什么?她又不出去当官。”
木兰想到自己识字的经历, 坚决摇摇头,“一个是教, 两个也是教,而且识字能让人聪明些。”
至少她是觉得,自己的脑筋越来越够用了。
花母有点舍不得束脩,她觉得老里正也能教,但木兰知道,老里正没做过教书先生,他教年轻人还好些,教小娃娃一是很费心神,二是不大会教。
不管怎么说,识字是大事,花母是同意的,木兰又把她带到库房里去,让她看自己这次得的赏赐,原本空荡荡的库房已经填上了一大半的地方,要知道原本这库房放着的陈家的财物,那得是从高祖那会儿开始积攒的了。
木兰越看,越是觉得天子大方,心中难免升起许多感激。
可对很多人来说,刘彻不仅不大方,还是个刻薄寡恩至极的君王。
汝阴侯夏侯颇从昏迷中醒来,就被平阳公主软禁在了公主府里,他气得几乎吐血,但第二日他就等到了机会,天子驾幸公主府,汝阴侯打点了软禁他的下人从后院跑出来,狠狠地告了木兰一状,他到底有些分寸,只说自己挨了打,没有攀扯平阳公主。
可这状越告,夏侯颇的声音越小,最后他说不出话了。
春日艳阳下,刘彻和平阳公主姐弟二人维持着一个对面交谈的姿势,半侧着眼神看他,帝王高大,公主婀娜,明明是体态差别极大的一男一女,但给人感觉极其相似。平阳公主的眼里有厌弃和讥嘲,刘彻看他的眼神干脆就是满满的不耐烦。
令人窒息的沉默保持了许久,刘彻懒洋洋地开口道:“掠卖他人妇,这罪责和陈何仿佛,振武侯是有些失礼,但公主并不计较,此事罢了吧。”
夏侯颇一身冷汗,陈何是什么人?前任曲逆侯,因掠夺人妇被腰斩弃市,爵位收回,陈家人跑断了腿,拉了多少关系都没能复爵,要知道陈家的祖上和他家祖上一样,都是开国的功臣!
刘彻自然不是什么嫉恶如仇的人,相反,他对亲信之人很多罪行都是视而不见的,他对陈家下如此狠手,对许多像陈家一样的权贵毫不容情,其实只是因为这些人的爵位太高,俸禄太多,而又没有什么出彩的人才让他合意,所以不愿意再用高官厚禄养着这些人罢了。
可这天下明明就是高祖带着这些人打下来的啊!
夏侯颇在此之前从未有过物伤其类的念头,毕竟他家的爵位够高,他还娶了天子的姐姐,但直到今日听到刘彻说他和陈何犯了一样的罪,寒意从四肢百骸蔓延开去,让他头晕目眩,几乎站不住了。
命人架走汝阴侯,刘彻忽然道:“阿襄也到议亲的年纪了,大公主还不满十岁,让他再等两三年,给朕做个女婿。”
阿襄是平阳公主和已故平阳侯所生的儿子曹襄,大公主是刘彻和卫皇后的长女,两人年纪相差两岁,在这时候看来是很合适的一对。
平阳公主有些欢喜,又有些意外地道:“我以为陛下会想让霍小郎……”
刘彻摇摇头,“去病大了些,而且阿襄温和,适合大公主的脾气,选婿还是要选性子好的。”
刘彻道:“去病和振武侯一样,看着少年英姿,也叫人喜欢,可他们是战场上的将军,朝生暮死之人,相好可以,不可久爱。”
将军难免阵前死,像李广那样长命的将军,属实是不多见。
平阳公主没说什么,这是天子委婉地让她不要弄死汝阴侯了,公主二嫁还好,三嫁,还是嫁个和自己儿子相差不大的少年郎,那就不大好听了,最关键的是,刘彻并不认为武将适合为婿,到时候人出了事,是四嫁还是替他守寡?总归不好过。
劝解了平阳公主这一场,刘彻回宫去了,一回去就见到了重新换上侍中服饰的霍去病,顿时笑了,“作怪,是嫌朕给你升爵没升官?”
霍去病笑嘻嘻地道:“臣在陛下身边做事,并不求升官发财。”
刘彻又笑,笑完说道:“你也出去了一趟,感觉如何?”
霍去病沉吟片刻,说道:“我可带五万兵。”
刘彻问的其实是在军中感觉如何,听了这话差点打人,谁问你了?还要带五万兵?拉五万头猪都是一件不简单的事,而且迄今为止刘彻就没让任何将军带过五万的兵马,如今是骑兵的天下,五万骑兵就意味着十倍以上的辅兵和难以预计的补给线,这基本是可以开进匈奴大本营的雄厚兵力了。
刘彻笑出了声,只道:“再历练历练吧,会有这一天的。”
霍去病没有再多说,他知道陛下对军事是大胆又谨慎的,大胆在于他大量起用底层人才,而且出手就是封侯起步,谨慎在于他没有让任何将军单独出征过,他习惯于将准备派出去的兵力分散到两个以上的将军手里,以此试探个人能力。目前来说,他试出了卫青,试出了木兰,如果时间允许,他大概还要再试一段时间。
而目前大汉对匈奴的战事虽然连战连捷,但最多属于在匈奴人身上刮了一层皮,右贤王是老将带老兵,而伊稚斜属于是托大了,带着一万五千人深入敌境被剿灭,匈奴大单于做梦都要笑出声,匈奴人的青壮精锐大多集中在漠北,在几个实权王爵和左贤王部,真正的大战还远未开始。
刘彻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对霍去病道:“还有一件喜事,匈奴军臣大单于去世,这消息被他们瞒了有段时间了,大概就是去年伊稚斜带兵出发之后,匈奴王庭秘不发丧,直到前段时间伊稚斜死在我大汉境内,消息才传出来,军臣的儿子於单继位大单于,咱们的对手换人了。”
帝王在谈及军事时整个人都透着一股锋锐的气息,他的双眼明亮带着热火,宛如少年人一般。
打击匈奴,也确实是刘彻少年的梦想,现在他要开始一步步实践了。
军臣的确是大汉的老对手了,他精明过人,将一盘散沙的匈奴划分成王爵统率之地,以王名聚合部落,养出许多骁勇善战的骑兵,一直是大汉的心腹大患。
如今他去世,儿子上位,这王权更替甚至需要隐瞒大单于的死讯,说明内部有混乱,新单于必须要除去自己的一个乃至多个政敌才能坐稳王位,这就削弱了一部分匈奴政权,除此之外,儿子不一定有老子厉害,这新对手的本事,还需要大汉进一步来试探。
刘彻考虑了这么多,霍去病跟着考虑了一会儿,最后他摇了摇头,说道:“我只要做陛下手中的一把剑就够了。”
刘彻哈哈大笑,拍了拍霍去病的肩,去处理政务了。
与此同时,一名衣衫褴褛的中年人带着妻儿,带着乞丐似的一名随从,艰难跋涉进入汉境,刚到城门口就跪下了,大声地道:“汉使张骞,今日归汉矣!”
趁着匈奴的王权内斗,被困十三年之久的大汉使臣张骞出逃归国,边郡郡守几乎认不出来这个完全是匈奴人打扮的男子,竟然是当年带着无数礼物,骑兵护送,持节而行,威风凛凛的大汉使者。
郡守确认了张骞的身份之后,杀鸡宰羊,设宴款待,张骞没什么心思吃喝,只是一心想让郡守赶紧准备马匹随从,让他尽快回到长安。
郡守其实想留张骞住几日,毕竟看他一副消瘦……张骞破烂的衣服里露出精壮的身板。
郡守还想再劝,毕竟在匈奴吃了十多年苦头……张骞一只手熟练地撕下羊腿,递给身板更壮实的儿子。
郡守不想再劝了,连忙保证护送的随从明天就找好,务必让使者尽快启程回去。
妻子和随从都是匈奴人,儿子在匈奴长大,都不识汉家礼仪,逃亡了一路,这会儿只知道胡吃海塞,张骞有些不好意思地和郡守客套道:“窝们很久没见到汉人了,听郡守的口音,是带原人吧?”
郡守:“……是、是的吧。”
他是太原人呀,带原是哪儿啊?

第47章
张骞是十三年前刘彻派往大月氏的使臣, 那时刘彻登基不久,一心想要攻打匈奴,所以派张骞前往被匈奴人压迫已久的大月氏寻求联盟, 若能说服大月氏, 与其左右夹击,就能断匈奴一臂。
只是那时刘彻还是个年轻人,并没有考虑使臣如何越过重重敌境抵达大月氏再返回的艰苦。
张骞受命之后, 带着百余随从向西进入河西走廊, 被匈奴人擒获。匈奴大单于很是欣赏张骞,强留他下来, 将匈奴贵女嫁给他为妻,威逼利诱想要让他投降匈奴, 成为大单于的臣民,张骞不肯接受,在匈奴逗留十年之久才找到机会逃离。
但他并没有逃回汉境, 而是谨记自己使臣的责任,继续了这场西行,可惜大月氏已经避难远走,张骞来到大宛,说服大宛国王派遣随从带他去寻找大月氏, 期间他在西域了解到了各国的大致情况, 包括安息帝国,大夏, 甚至远至身毒国(印度)的消息, 他都一一记录下来。
可惜这次收获满满的西行没有得到好结果, 大月氏经历十年变迁,已经不是当初的情况, 他们找到了水草丰美之地安居,不愿意再牵扯到大汉和匈奴之间的斗争里去。
张骞只能回返,他回返的时候路经他以为的羌人聚居地,但此时羌人已经被匈奴人俘虏为奴属,再次将他擒获送往大单于处,军臣已经病重,没有为难他,只是把他关了起来。
后来军臣病死,匈奴王庭内乱,张骞的匈奴妻子原本是匈奴贵女,十多年过去,家族失势,父母已死,她狠下心决定和张骞一起逃走。
张骞的随从堂邑父,是负责带路的匈奴降人,他西行前家人都安置在了长安,所以一直对张骞十分忠心,百余人的使节团经历两次被捕,已经死的死,降的降,最后张骞带回来的除了他的妻儿,竟然也就是这个匈奴向导了。
从边郡前往长安的路上,比张骞一行更快的驿使已经向刘彻汇报了情况。
刘彻几乎没想起张骞是什么人,但提到派往大月氏的使臣,他一下子想了起来,十三年前,他雄心勃勃想要联合大月氏夹击匈奴的过往。
说实话,那时候他的战略很不成熟,也错估了大月氏的实力和胆量,张骞一去再无消息,他以为人已经死了,汉家帝王就是这么善于开解自己,没多久就把这事抛在脑后。
刘彻一时感慨万千,谁不喜欢忠心的臣子呢?张骞十三年辛苦跋涉,身陷囹圄,连他听了都十分动容,决定厚待此人。
木兰回到长安三日后得到天子召见,天子经常宣她进宫。又过了些天,她听天子提起张骞的事,她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十三年前她才三四岁,从她记事到现在的时间里就在吃苦,这位使臣实在是个很坚韧的人。
刘彻自然不是为了和木兰提张骞有多能吃苦,他就是有和臣子吹别的臣子的毛病,木兰立功的时候,他也经常拉着身边人谈论她的功绩,显得十分爱重这人似的。
木兰实在也算得刘彻目前的心尖尖之一了,天子自来就很喜欢在底层提拔人才,无论是提拔到后宫里,还是提拔在军中,他都对出身卑微的人给予了很大的信任,刘彻坚信人才是用不完的,但要自己能够发掘出来,而对于自己亲手发掘出来的人才,刘彻都是很大方的。
上次木兰大胜来到长安,刘彻尚且还有些矜持,这次凯旋,刘彻就差拉着她叫一声姐夫了。
虽然朕怕你死的早,不愿意把姐姐嫁给你,但你可以做朕实际上的姐夫啊!
不难看,但没有男子给人的英武气概,十六七岁的少年了,脸圆眼圆,看着清清秀秀的,像个小姑娘。不过想到这可能涉及自家姐姐另一层爱好,刘彻就没有再深想。
因为有了这一层关系,刘彻对木兰的态度十分亲切,毕竟臣子是臣子,亲戚是亲戚。
又过了一段时间,木兰没找到适合的教孩子识字的先生,萧载反而带着王小娘上门了,王小娘不愿意耽搁萧载,她在汝阴侯那里受到的折磨虐待太多,让她觉得自己十分污秽,萧载不断地开解她,听闻木兰在找教书先生,他思前想后,决定让王小娘来应聘。
萧载把木兰拉到一边,小声地说了王小娘的现状,然后恳求道:“小娘通熟隶书,如今是隶书的天下了,让她教孩子是够用的,君侯赎买她的钱财还是由我出,只请君侯让她长留府中,待个两三年,再告知她钱已还清,到那时她也许就能接受我。”
木兰拧起眉头,这事不管是她还是萧载,都不觉得是王小娘的错,她父母悔婚将她卖给汝阴侯,她只是受了些苦,为何要觉得是自己的错?
她看着憔悴许多的萧载,郑重地点点头。
王小娘就这么留了下来,翠兰和宝儿都很喜欢这个说话温柔的大姐姐,花母喜欢王小娘是因为木兰说雇她的钱很少,比起那些收束脩的先生要便宜很多,花父就没什么说的,全家他最沉默,每天都不知道在想啥。
但花父有一项好处,是花母不会跟木兰说的事,这死鬼年轻时在军中找营妓玩坏了身子,一年到头能用的时段不多,生了宝儿之后好几年干脆就没动静,要是像别人家那种每天晚上没事干就生娃的男人,她能像看眼珠子似的看宝儿吗?
现在富贵了,换了别人肯定要担心家里纳小的,花母就不担心,就那死鬼,纳了小的摆着看吗?
王小娘来了差不多半个月,卫府那边有了动静,说是阿黎夫人快要生了,这消息还是霍去病带来的,霍去病一早去了宫里,中午回来就听说这事,卫府里又忙又乱,卫老夫人怕叫见血不详,把霍去病撵出府,叫他找朋友玩去。
这也是老人家的习惯,府里生孩子一般是不叫男人进产房的,说是见血不详,其实就是怕男人见了生孩子的血腥场景,吓得不举。霍去病自然不会进舅母的产房,但他还是个未婚小郎,又不姓卫,待在府里不好听。
霍去病虽然和舅母不亲,但也不远,哪里玩得起来,走着走着就又到了花家,说了这事,木兰本来是和老里正一道儿看书的,听了这话,连忙催促花母,“阿娘,你快去看看。”
花母听说卫老夫人在就不想去了,她属实有些怕那老妇,被催了几句,不情不愿地道:“我先前说夫人怀象不好,老夫人给我说了一大通……”
卫老夫人生孩子是比她多得多了,可见生孩子能有她多吗?
花母换了身衣裳急匆匆地去了,木兰皱着眉头,她其实也想去看看,可她的身份到底不是个女郎,这会儿是不好上门的。
霍去病见她忧心忡忡的样子,好笑道:“别人府上生孩子,你急什么?”
这是朋友之间的玩笑,甚至有些开大了,霍去病一出口就觉失言,但他失言主要是因为木兰这会儿看上去的样子,简直和自家老婆生孩子似的。
木兰只好说道:“是听我阿娘说多了。”
花母总说阿黎夫人怀得不好,肚子养得太大,阿黎夫人本身是个瘦削妇人,身上没多少肉,偏偏把肚子养得鼓鼓的,看着就怕人,何况按照花母的经验来看,她神神秘秘地告诉过木兰,怀的可能不止一胎。
这年头怀双胎,除非月份很小就生产了,足月的双胎是不大可能顺利的,要么夭折一个,要么一尸三命,还有孩子成活,大人却不行了的。
木兰听得多了,对于生产这事有一种莫名的恐惧。
花母去了大半天,直到傍晚木兰派人去问了一次,才跟着派去的人回来了,她头发散乱,鞋都跑丢一只,没进府门就嚷嚷道:“那烦人老太婆,我早说听我的吧?我说少补点,少补点,她拼命地喂喂喂!作孽啊,肚子养得那么大还是对龙凤胎哟!”
跟着声音一道进门的花母,索性把另一只鞋也踢开了,气恼地嚷嚷道:“还什么能保一个就保男胎,她那宝贝孙子在底下怎么保?我说死说活她都不听,还得是人家卫将军,说不要孩子了要保大人。”
木兰听了半晌都没听到重点,连忙问道:“夫人怎么样?孩子不要了吗?”
花母得意洋洋地说道:“女娃娃顺下来了,那男胎先露脚,我给推回去了,那老太婆还要把我撵出去,我给她又盘回来了,也顺下来了,大人孩子都没事!”
说着,她抿抿嘴,压低声音道:“就是那阿黎夫人啊,这次去了半条命,我看活不长久了。”
木兰起初是欣喜,听了这话,脸色又有些苍白。
妇人产子,如过鬼门关,过了一次又一次,总要折进去的,她以后做回女郎,难道也要经历这一遭?
要不然,不要男人了吧?

第48章
木兰如此感同身受, 大致来源于几分雏鸟情结,她这辈子见到的第一个像样的贵人是卫青,这对她的为人处事产生了很大的影响, 卫青拓宽了木兰的眼界, 从此她所认知的世界开始变化,她不自觉地将卫青当成学习的榜样。
而木兰第一个见到的给她所有对于女人完美想象的女人,就是阿黎夫人了。
她第一次见到阿黎夫人, 就震惊于她的漂亮妆容, 她的温柔举止,在此之前她接触的女人要不是花母那样的, 要不是伯母那样的,总之都是粗鲁不堪的村里大娘, 因为男丁的身份,她也没有接触过什么同龄的女孩儿。
木兰那时是真的惊住了,呆住了, 她从未想过做一个女人能如此优雅美丽,至于之后见到的卫少儿,平阳公主,因为少了初见的惊艳,令木兰欣赏的便是她们本身的魅力了。
花母确实是个本事不错的接生婆, 她能看得出来, 并且和人说出来的事,基本上是大差不差的。
木兰也知道阿娘不会乱说, 阿黎夫人大约是真的要不行了, 她的情绪低落了好几天, 晚上睡觉都不踏实,总梦见自己在难产。
此后的事情也印证了花母的话。
卫府刚得了一对龙凤胎就闭门谢客, 只有医者轮流不断地上门,外人就已经猜出几分不对了,霍去病每次回去,卫府里都是忙乱的,卫老夫人给他塞了些金银财物,叫他这段时间在外头找个宅子住。
其实老夫人想叫霍去病最好住回陈家去,那才是他正经的家呢,可霍去病和陈掌关系不好,不用问都知道他不肯去的。
卫青推辞了所有事务,整日在家里陪伴妻子,卫老夫人劝他放宽心,妇人生产就是这样,长安城里多的是二婚的权贵,为啥?还不是因为少年夫妻大多不到头,先头的妻子死在生产上的要占三成多。
卫老夫人觉得自己做得够好的了,当初女儿得幸于天子,多少人想来找她做亲家,这丫头那时才嫁过来多久?孩子都没生,卫家够对得起她的了,这么多年仲卿连个妾都没有,叫她从奴婢做到侯夫人,这福气顶天了,还有什么可遗憾的呢?
只是看着人躺在床上,小脸没什么生气的样子,老夫人心里还是有些难受,叫婢子喂了点蜜水进去,絮叨道:“生孩子就是女人的命,有人命好,有人命苦,你为我们卫家添了三儿一女,到了底下,列祖列宗也会护着你,往后阿伉承爵,世世代代也都供你。孩子,踏实些闭了眼吧,天天在这儿熬着,家里见着也伤心啊。”
阿黎喝了蜜水,神志清醒了些,她昂起头看向门外,喃喃地道:“母亲,良人呢?”
卫老夫人脸一黑,不大高兴地道:“他整日陪在你边上,才去换身衣裳,你都不叫他安心!”
阿黎没再说话,只是眼睛一直盯着门口,直到门口匆匆跑来一道熟悉的身影,眼角才落了一滴眼泪,她伸出手,是一个要抱的姿势。
卫老夫人看出来了,好几天都没动弹,气息微弱有进无出的人了,一下子做这么大的动作,显然是回光返照了。
卫青换上了妻子最喜欢的戎装,盔甲在身,竟然也行动如风,冲进室内,将妻子小心地揽进怀中。
卫老夫人连忙叫婢子把龙凤胎抱来,把卫伉卫不疑两兄弟也叫来,两个小男孩哭嚎着跑来,龙凤胎也哇哇大哭着,阿黎只是望了一眼哭闹的孩子们,有些恍惚地别开眼,抬眼看着憔悴消瘦的卫青,摸了摸他的脸颊。
富贵权势,恩爱良人,几个可爱的孩子,明明这辈子她什么都有了,为什么还是不甘心,还是意难平?
她这匆匆一生,为人妇,为人母,都做到了她能做到的最好,可到头来如水无痕,像人死时最后一滴泪,很快就会干去。
阿黎最后靠在卫青肩头,一句怨言也没说,只是轻轻地道:“良人以后,要好好的。”
卫青嗯了一声,感觉到自己肩头的那点气息从微弱到消失,心里也像空了一块。
此后挂白,出殡,下葬,一切都是卫老夫人操办,她当年是亲手从婢子里挑的貌美脾气好的孤女,把她带到卫家,如今也是亲手给她操办丧事,替她合上棺木。
卫府的沉闷气氛还没有消散,就已经有人急急上门,卫少儿实在觉得丢人,可陈掌给她说了无数好话,又承诺尽快把家里她看不顺眼的两个亡妻之女嫁出去,才让卫少儿不情不愿地带着小姑子上门来。
小姑子是陈掌的幼妹陈幺娘,是个二十来岁的未婚女郎,原先和人定过亲,那人落水死了,刚巧那时陈何出事,陈家破落,陈幺娘心气高不肯胡乱嫁了,就拖到现在,卫青妻子的死讯一传来,陈掌喜得一拍大腿,亲上加亲的时候到了!
陈幺娘端庄而坐,举止温雅,陈家人没有长得难看的,她容貌生得极美,陈掌也动过心思把幼妹送到宫中奔前程,但他自己就是裙带上位,没有别的渠道献妹,也怕为这事得罪了卫皇后不值当,思前想后就把主意打在卫青身上。
虽然上赶着送过去,吃相是难看了点,但以卫青的抢手程度,过了这个点,必然有更多的竞争者。陈掌代入一下自己,和亡妻感情深厚又怎么样?美人投怀,岂有拒绝的道理?幺娘可是极漂亮的。
卫老夫人面上和气,心里腻歪至极,人再标致又怎么样?她可没准备让仲卿娶个破落户家的女儿,何况那头人刚死,多少也得做足面子吧?当他们家也像陈家一样不讲究吗?
想着找个由头把人打发走,但也不能伤了自家女儿的颜面,叫陈家人回去拿她撒气,老太太正想着呢,外头通报,说是振武侯求见老夫人。
卫老夫人按理是该把女客避到后堂去,再来招待旁人的,但老太太假装没在意,连忙叫人迎进来。
卫少儿本是百无聊赖坐着看指甲的,见到木兰进来,眼睛就是一亮,她还记得当初那个讨人喜欢的黑小子,时隔一年多再见,人白皙了许多,个儿长得更高了,最重要的是,这可是如今简在帝心的新贵了。
木兰是前两日才从自家阿娘那儿知道,她当初从阿黎夫人那儿哄走了一些贵重首饰,这会儿人去世了,她阿娘竟然把东西翻出来要戴,还美其名曰老太太没给她接生钱,就当抵了的。
花母不是没钱,但她把钱都锁在库房里,不肯为贵重首饰花销一文钱,从别人那儿弄来的,对她来说等于白捡的。
木兰眼前简直一阵阵发黑,她严厉地警告花母不可再犯,然后仔细翻查了阿娘的住处,把这些物品全部收走,然后从库房里又挑了些丝绸绢帛和几样像样的贵重礼物,带着人套了个车,来卫府赔礼。
原本把这事和知情的卫老夫人说一说,诚恳些赔礼道歉,也就罢了,但没想到府里客堂还有外客,木兰一时没法开口,难道当着外人的面说这不光彩的事?
卫老夫人却是人老成精了,看出木兰不大想当着人表明来意,拉着她进到客堂里,也不提这个,只是对着女儿和那陈家幺娘一个劲儿地夸木兰。
“当初仲卿回来还跟我说呢,说在军中见着一个不错的小郎,就是可惜人家是征发兵,没能带回来,不然带着做个亲兵也是好的,谁想到呢?才过去两年,人家小郎已经跟他一样做将军啦!”
卫老夫人年纪已经大了,所以也不必避嫌,她亲热地拍了拍木兰的手,满是怜爱地道:“看看,这么可人疼的小郎哟,十七了还没成婚,府里连个姬妾都没有,是个立身正的,也不知道是谁家天仙儿,才能配得他。”
说这话时,老太太瞥了一眼端坐的陈幺娘,这美人儿嘴角带着淡淡微笑,却没有投来一个眼神,显然是不为所动。
陈幺娘看都不看木兰,心道,她有几条命跟公主抢男人?振武侯大胜归来,连天子的面儿都没见就进了公主府,把汝阴侯这正经丈夫打个半死,在公主府待了半夜才走,这消息早就在长安城街头巷尾传遍了。
卫老夫人说了这一大通话,没打动奔着卫青来的陈幺娘,反而把卫少儿说得心动得不行,掩口而笑,附和道:“就是呀,多讨人喜欢的郎君,我记得当初花郎刚来长安的时候,看我还看呆了呢!去病气得还跟他打了一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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