趴墙小闲妃—— by小蛮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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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灵这才看到御座边上的凌香环,岂止是像啊,简直一模一样。难怪周围的命妇们窃窃私语起来。
行吧,自己又成了她们眼中蠢笨争宠的女人了!
她犹豫着要不要回寝宫去换一身,此时圣驾已至,萧铎步入殿中。
郁灵虽然之前在心里咒骂他八百遍,但不得不承认萧铎一袭茶白色华裳,身高腿长,面容沉静,缓步而来的姿态十分迷人。
萧铎落座时,眸光朝边上瞥了一眼,“去将衣裳换了。”
郁灵:“??”
郁灵:“臣妾这衣裳有何不妥?”她壮起胆子问的。
“不得体。”
郁灵直勾勾看向凌香环,意思是你怎么不命她去换衣裳?
萧铎的目光也随之移了过去,只是凌香环正与旁人说话,没注意这两道目光。
“你去换了。”萧铎命令道,重音在一个[你]字上。
两人撞衫,萧铎毫不犹豫命令她去换衣裳,他更在乎谁可见一斑!
“臣妾不想换。”她生出些许反骨,萧铎他偏心太过。
萧铎到底没有命人架着她换衣裳。等宫女传膳,郁灵便开始悠哉悠哉喝酒进膳,但她很有骨气地不碰食案上的鹿肉,她的想法很明确,他不赏她首饰,她也不会主动要,他不许她吃他猎得的鹿,她即使饿死都不会吃!
“娴嫔娘娘,臣女敬你一杯,臣女初来乍到,还望娘娘今后多指点臣女。”凌香环端着酒杯来郁灵面前敬酒。
郁灵感叹她举止落落大方,模样出挑端庄,简直挑不出一丝错来。
她端起酒杯想应承一番,岂料忽得有人攥了一下她的袖子,郁灵一个趔趄狠狠朝着凌香环扑了过去。
觥筹交错的宴上,两人狼狈地摔作了一团,凌香环是最惨的那个,被郁灵压在身下,酒水洒了全身,弄脏了衣裳。
“呀!娴嫔娘娘怎么推凌小主呢!”刘歇惊叫一声,立即过来扶人,郁灵被他推到一旁,其他宫女也围拢过来。
“凌小主无碍吧?”
“凌小主有没有受伤?”
“快传御医!”
凌香环被人簇拥着扶起,郁灵是自己爬起来的,这儿的动静不大但引起了殿内所有人的注意,又有好戏看了!!
郁灵上前查看凌香环,“你没事吧?”
“娴嫔娘娘实在过分,即使心里再不痛快,也不能推凌小主啊!”凌香环的贴身侍女惊呼一声,“我们小主虽不比娘娘身娇肉贵,但她也是我们王爷捧在手心长大的。”
“我没事,玉笛,别说了。”凌香环低声道。
郁灵神色茫然,“我没有推她、”
“怎么没有推?奴才亲眼瞧见娴嫔娘娘推了凌小主!”刘歇高声嚷了一句。
宴上的气氛凝滞了,怎么所有人都看她啊?她真的没有推凌香环。
此时定南王道,“香环是你失礼在先,娴嫔娘娘比你入宫久,往后还需要她多加指点,还不向娴嫔娘娘赔不是?”
这话不就是指责郁灵欺负新人嘛?!郁灵真真委屈极了。
“娴嫔,向定南王父女赔不是。”冷眼旁观片刻的萧铎开口吩咐。
郁灵侧眸望向皇帝,连他也帮着他们?!
“臣妾并没有推凌香环。”郁灵倔强道,她这一日受了许多委屈,即使此刻刀架在脖子上,她也不会赔礼道歉,她并没有错,萧铎是非不分。
此话一出,宴厅内寂静无声。
此时,萧铎拢住郁灵的肩,微微俯身在她耳边警告,“是想去暗室走一遭么?认错。”低沉的声音唯她一人听得见。
这一幕在旁人眼底看似是萧铎在安抚她,实际......
她是去过一遭他御书房后头那间暗室的,刑具琳琅满目,浓重的血腥味。
郁灵浑身微颤,肩上的手掌似要捏碎她的肩胛骨。
“是我无状了,还望定南王与凌小姐海涵。”郁灵喃喃说出口。
肩头的力道消失了。
“娴嫔这是哪里的话。”定南王神情松动,“娘娘不过是一时失手,何须说得这么严重!”
“娘娘这是折煞小女了。”凌香环道。
宴上的气氛又渐渐活络起来,众人不过是觉得娴嫔这争宠手段太过拙劣了,皇帝、定南王可都是向着凌香环的,连贵妃都要避其锋芒,她有什么资格争?
郁灵觉得自己的傲骨被折得七零八落。
坐回萧铎身边,她觉得自己完全孤立无援。
待宴一散她就从侧门离开,回到自己寝宫。
刘歇:“娴嫔娘娘如今是越发不像话了,亏得定南王与凌小主宽宏大量!待回宫之后,奴才必定要将此事回禀贵妃娘娘!”
萧铎不置可否,只是自顾自地解下衣袍,朝着浴殿走去。
“陛下今夜还泡冷泉么?连着泡了将近一个月,伤龙体呐!”
身着雪白里衣,萧铎步入冰冷的泉水,半山腰的行宫夜里并不燥热,如此泡澡免不得寒气入体,萧铎却浑然未觉。
“你去告诉娴嫔......”
刘歇竖起耳朵听着,宴上的事情必定惹得陛下恼怒。
萧铎立在白玉池中央,泉水没过腰际,沾湿衣襟,轻透薄裳黏在身上,勾勒出轮廓分明的胸膛。
水珠顺着眉眼滴落消尖的下颚。
思忖片刻后他道,“告诉她往后不许再穿不得体的衣裳。”
刘歇应了声,诶?重点是这事么?
“否则......算了,朕亲自去。”
子时已过,月华倾泄,行宫里静谧无声。
萧铎行在廊下,脑子里尽是宴上郁灵那副垂泪欲泣的神情,她不过一个无关紧要的妃嫔,有什么资格侵占他如此多的神思。
不等侍卫通报,他推门进入郁灵寝宫院子,心口一把邪火乱窜,泡再久的冷泉都无用!
“可我真没有推凌香环......”
男人的步伐在窗口停下,隐约听见殿内隐约传来的婉转泣音。
殿内,郁灵委委屈屈地揪着绮罗的手,一双清纯眼眸湿漉漉的,已经哭着骂了狗男人整整一个时辰了!
他眼瞎么?!
绮罗安慰她,“娘娘还是少说两句,小心隔墙有耳。”
方才娴嫔骂皇帝的话,随便拎出来两句,也够诛九族的了,到时候远在苏州府的全家老少死得该多冤枉哪!
郁灵抬手擦拭眼泪,心里冒出来个念头。
“实在不行,我还是回苏州家去吧......”这话清晰地透过窗纱入廊下之人的耳朵。
殿门忽得响动,郁灵一晃神,眼睁睁地看着萧铎推门进殿。
“陛、陛下?!”
第15章
萧铎就这么立在她身前,广袖长袍,浸泡过冷泉的发丝半湿,他倨傲的眸光比苍穹之上的月华更惨淡几分。
“你方才说的话再说一遍。”
啊?郁灵从椅榻上跌了下来。
她方才骂萧铎骂得非常难听......他是不是都听见了?
“臣妾该死!”郁灵跪伏在地,一阵恶寒顺着她的脊背慢慢攀爬,这下可全完啦。
萧铎瞥向边上的绮罗。
绮罗立即溜了,留下郁灵独自在男人面前瑟瑟发抖。郁灵骂归骂,但她对萧铎的惧意更深。
“你要回苏州府?”
郁灵疑惑地抬眸,所以他没有听见她骂他早晚精尽人亡这一句吗?
“要回苏州府,是么?”萧铎追问。
萧铎绷着下颚,浑身散发着凛冽的寒气。
毫无起伏的语气,郁灵心想萧铎厌弃了她,这是迫不及待要将她打包扔回苏州了?
于是她很有骨气地点了点头。
“陛下若实在不喜欢臣妾,臣妾愿意回苏州府。”郁灵道。
“朕说过,除了权势富贵,朕给不了你其他,你也休要妄想。”
诶??郁灵思绪混乱了,除了权势富贵她也不需要他其他的东西啊。
“但你身为朕的妃嫔,若胆敢踏出皇城一步,朕便命人围剿苏州郁府,杀光你的族人。”
郁灵小心地揣度男人的意思,首先她咒骂他的那些话他肯定没有听见,他听见的是最后一句她要回苏州的话。
回娘家这种话,郁灵也就说一说,即使降为娴嫔,她现在的日子也是很好过的,还不用侍候萧铎,怕就怕失了贵妃的宠信,将来一降再降。
清纯脸颊上泛起一抹愁思,宫宴上的裙裳沾了酒水,她一回来就沐浴更衣,然后坐在椅榻上骂了萧铎足足一个多时辰。
她惧热,寝衣的料子比那身宫装还少,玉骨冰肌,心口别样壮阔,完全就是在男儿那股邪火上浇油。
郁灵猝不及防被推倒在椅榻上。
萧铎对紫宸殿的那一幕记忆犹新,那日他找顾贵妃商量事情,意外瞧见娴妃,她坐起身时肩带下落...那一方晶莹可爱。
萧铎疯了不成?!郁灵骇然,他是属狼的么?咬她做什么?不对,是属狗的么?!
方才还威胁着要杀她全家,在宴上又是那样对她,他不是很喜欢凌香环?那此时与她又算什么啊?
少女肌肤冰凉,好似灭火的清泉。
“陛、陛下、”
她轻唤他一声,萧铎没听见甚至越来越贪得无厌,那双白日里挽弓的手去解她腰间细带。
“萧铎!”
这一声生生地将男人从失控的边缘拉扯回来,萧铎仰起头,已经许多年不曾有人直呼他姓名。
“臣妾还在信期......”郁灵随口扯谎。
萧铎对女子信期并不十分了解,但他知道每月这个时候他必须忍耐,指节拭去唇角的水渍后站起身。
“往后不许再提回苏州府的事,还有、”萧铎终于想起他来这一趟是做什么的,“往后不许再穿着不得体的衣裙、”
郁灵跪坐起身,脆弱的肩带已断,青丝如瀑,肤若凝脂,美得不可方物,此时她乖巧地听着萧铎要说的话。
“陛下不许臣妾做什么?”声音悦耳,这些无一不火上浇油。
男人眸光一滞,薄唇紧抿,后半句话没说出口就夺门而出,向来高傲的男人此时的背影些许狼狈。
郁灵扭头瞧着男人消失在长廊末尾。
他究竟何来的自信,觉得她会在今夜乖巧伺候他?还有他方才究竟想说什么来着?
萧铎回到寝宫,信期?
他只知道自己难受了将近一个月,她这一趟信期什么时候开始的?
萧铎翻看日历,在最初那一日圈了一笔,还得忍耐三日!
隔日山间天气凉爽几分,是个适合狩猎的好日子。萧铎无心狩猎,慕容循便陪着他在林间策马。
沉默了一上午,慕容循心想着皇帝是否再为定南王的事烦心?定南王似乎要皇后之位。
“倘若那个女人要走,该如何办呢?”萧铎主动开口。
慕容循:“贵妃?”
“那个恃宠而骄的女人。”
慕容循自认在女人这件事上,比皇帝高明几分,“那陛下对她有情么?”
“她没有资格。”萧铎道。
“那是瞧上她的姿色?”
萧铎默认了。
“这还不好办?天底下哪个女人得了陛下的宠爱舍得离开,陛下继续冷着她,看她走不走。她若非要走,那就用锁链将她锁在龙榻上,不论她怎么哀求都不要心软!”
萧铎骑在马上,在丛林间缓缓行走,宽肩窄腰,垂着眼睑若有所思,浑身隐隐散发着一股不怒自威的王者气势。
将她锁起来确实是个好主意。
“娴嫔娘娘落水啦!!”
今日郁灵上山之后,闲来无事又去采摘了许多野果,独自来到溪边清洗。
“娴嫔娘娘,臣女来帮忙吧。”凌香环撇下众多阿谀奉承之人,来到溪边。
郁灵侧眸看她一眼,怎么两人今日又穿了同色的衣裳?!
昨夜有些误会,郁灵觉得往后宫怕是凌香环一人独大,自己还是与她打好关系吧,今日溪边水流湍急,郁灵便道,“行,那你小心些。”
凌香环从篮子抓了一把野果子,“陛下平日里都喜欢做些什么?”
郁灵只知萧铎很重欲,其余就不太知道了,难道同凌香环说皇帝喜欢在她那间暗室里鞭打人么?回头将人吓跑了,她的死期估计也不远了。
“我与他不是很熟。”郁灵道,她只在龙榻上与他比较熟,其余的时候连眼神交流都很少。
“娘娘这是怕臣妾将来进宫之后分宠么?”
凌香环忽然转变语气。
郁灵诧异地回眸,凌香环的脸上写满厌恶。
“我不是、”
凌香环忽得伸手推在郁灵肩上,她们本就临水而立,郁灵不自觉地往后仰去,一双手乱抓揪住了凌香环的一方衣袖。
郁灵跌落在溪水,水流湍急,她整个人顺着溪水往下。
凌香环也没能爬上岸。
“呀!娴嫔娘娘落水了!”
顺着水流落到一方水池中,郁灵呛了好几口水,喊都喊不出,她伸长了手臂求救,濒死之际郁灵看见了萧铎!
他去林子里狩猎了,怎么比亭子里那些宫人来得还要快?
萧铎跳马入水一气呵成。
此时忽得有人将她的头往水里按,郁灵挣扎着看清了是凌香环,她也落水了,就在她身旁,此时也是胡乱挣扎着,将她当做了浮木。
郁灵好不容易头冒出水面,见到的却是萧铎揪过凌香环的手臂,拽着她往岸边游去。
诶???!!!
狗男人真不管她死活啊???
呛了几口水,她在水中体力消尽,朝着越来越暗的池底落下去。
“咳--!”
郁灵不知自己最后是怎么上岸的,捂着胸口不住地猛咳,一抬眸见到的是浑身湿透的司徒珏。
是他救的她啊。
上头亭子间的贵妇人们纷纷下来围拢在凌香环身边。
“凌小主无碍吧?”
萧铎猛然揪住身边人的手臂,这才看清她那张被长发遮掩的面容。
“多谢陛下救臣女一命。”凌香环颤抖着惊魂未定。
簇拥上来的贵妇人们关切道,“要不要传御医?”
“怎么好端端地就落水了呢,幸而陛下来得及时。”
郁灵胡乱擦拭着脸上水珠。
“你有脑子么?!”
她还未缓过神,就这么挨了萧铎劈头盖脸一句责罚,他浑身滴着水珠怒视向她。
“都是臣女的错,陛下不要责怪娘娘。方才臣女帮娘娘在溪边洗野果,发生了口角,娘娘生气推了臣女一下,臣女没站稳当,落入溪中,惊恐之下扯了娘娘的衣角,娴嫔娘娘才一道落入水中。”
萧铎发丝滴着水,对凌香环的话置若罔闻,反而面如寒霜般盯着郁灵,“朕命令你不许再食野果,你没有听进去?!”
郁灵快被吓哭了,但抿着唇眼神倔强,他不救她还凶她!
“原来是娴嫔娘娘推凌小主下水的!!”刘歇惊呼道。
有了昨日宴上的事,这真相似乎也并不那么叫人意外,娴嫔嫉妒凌香环得宠,故而痛下杀手。
围拢在凌香环身边的命妇女眷们纷纷以异样的目光看向郁灵。
“明明是凌香环推我!”郁灵忍无可忍,昨夜是这样,今日又是这样,她怎么会蠢到去害如今皇帝身边的红人,她嫌命长么?!
“娴嫔娘娘你害我不成,还血口喷人!”凌香环斥责道。
庆国公夫人惊呼,“能叫凌小主这么好脾气的人生气,娴嫔娘娘你简直欺人太甚!”
“是啊,仗着自己是娴嫔便如此作践别人。”
“真该叫贵妃来瞧瞧。”
“几次三番地害凌小主,我都替凌小主觉得委屈!”
周围人嘀嘀咕咕,郁灵气疯了,自己快被他们的唾沫星子给淹死了,她算是看清凌香环的真面了,合着这是绵里藏针的人呐!
“将娴嫔带回行宫,不许再踏出行宫半步!”萧铎吩咐道,他清冷的面庞上挂着水珠,一双眼眸狭长含戾,就这么盯着郁灵,看似压着盛怒,“哪里都不许再去。”
周围人这才觉得痛快,皇帝昨夜就该罚娴嫔了!
“可是臣妾真的没有推凌香环,是她主动来溪边、”
“回行宫乖乖待着。”萧铎命令道,“等朕回来发落。”
郁灵感受着周围人不善的目光,知道自己再辩解也无用,萧铎偏袒凌香环,无人会帮她说话。
她被萧铎的亲卫送回行宫,行吧,横竖她也不是很想再与那群拜高踩低的人一起玩!
慕容循来到君王营帐,“不过是女人之间的争宠罢了,既没有出人命,陛下也不必如此生气。”
萧铎在屏风后换衣裳,“明知溪边危险,她还去洗野果,更何况朕昨日吩咐过她,不许再食这种东西。”
这话叫慕容循微微惊讶,“所以,陛下不是因为娴嫔推凌小主一事生气?”
“自然也气此事。”
“那......哪件事更叫陛下生气一些?”
萧铎不太能分辨,他当时第一反应就是狠狠训斥娴嫔一通,她是稚子么?不会游泳还去水流湍急的溪边!若真要食那些野果,何不叫侍卫去洗?
“哪件都叫朕不痛快。”
慕容循明白几分,皇帝对这位娴嫔或许不单单是欲念那么简单......
“那陛下回行宫可要好好责罚娴嫔了。”
他们之间间隙越大,他便越可能得到娴嫔。
“不必你说,朕自然会好好责罚她。”
郁灵回行宫后踏踏实实睡了一觉,并且做了个叫她身心舒畅的梦,梦里萧铎与司徒珏同时落水,皇帝近卫皆不在场,萧铎落水的位置离她很近,但她偏偏不救他,反而先救了司徒珏。而后萧铎驾崩,她顺理成章当上了太妃!
“娘娘,快醒醒,陛下遇刺了!”绮罗将榻上的人摇醒。
郁灵瞬间醒神,结合自己的梦,“他死了没有?”
“倒是无性命之忧,就是受了伤,德妃她们都赶过去了,娘娘也快些去看看吧。”绮罗对娴嫔了如指掌,她对皇帝时没有丝毫情意,但人前总要装一装,“娘娘过去之后可要好好哭一番,说不定陛下就不再追究娘娘晌午的事。”
她确实该好好表现一番,总不能让凌香环拿捏住,那往后的日子该怎么办呢?
郁灵酝酿了几滴泪水,拿了一瓶止血药,就装作匆匆忙忙地去了皇帝寝宫。
天色已暗,皇帝寝宫灯火通明,郁灵跨入殿中,一眼瞧见椅榻上的司徒珏,“你也受伤了?”
她睁着一双晶莹润眸,眼底是实打实的关切。司徒珏面色惨白,右臂满是鲜血。
“不碍事、”
医女正缝合伤口,疼得司徒珏无法言语。
郁灵攥着手里止血的药膏,她这瓶是以前贵妃娘娘所赐,比御药房寻常的药更管用,但眼下这情况,她还是献给萧铎吧。
萧铎在内室,十多位御医围着他,竟然无一位御医来查看司徒珏的伤势,郁灵瞧着司徒珏蹙眉忍痛的模样,心里为他不平。
但御医们也是为了自己的前程,就像她此时也得去皇帝跟前。
只是司徒珏看她的眼神怎么怪怪的,似乎希望她留下,司徒珏还瞥了一眼她手里的药膏。
明明前几日两人还相互看不顺眼呢。
郁灵还是撇下司徒珏去了内室,那么多人她压根近不了萧铎的身,只能伸长脖子,隐约瞧见萧铎赤着上身坐在榻上,他伤势不重,也没必要缝合,御医小心擦拭着他肩膀的伤口。
鉴于如今贵妃膝下无子,她还是庆幸萧铎有惊无险。
凌香环就在皇帝身边,郁灵觉得自己无法装腔作势地去关心萧铎,脸皮没厚到那种程度,萧铎大约也不想见到她。
所以这瓶药也没必要送出去了。
郁灵握着药瓶踟蹰犹豫的模样入了萧铎的眼。
撇开她这两日荒唐的行径,萧铎知道自己这位娴妃还是很在意他的,甚至可以说有几分真情。
“娴妃、”
郁灵转身走了,皇帝的视线也就此被挡住。
她攥着药回到司徒珏身边,“我捎带了一瓶止血药,药效甚好,给你用吧。”
司徒珏是盯着郁灵去内室又回来的,语气阴柔,“娘娘这是借花献佛没献成,丢臣这儿来了?”
郁灵被他这一句惹得羞恼,这是嘲讽她在皇帝跟前失了宠,“你不要就算了!”
她就多余来这一趟!
“等等,臣没说不要。”司徒珏伸手揪住她手腕,眸光定定地凝视着她。
这大逆不道的举止吓得医女退到边上。
“娘娘看在臣晌午救了娘娘的份上,烦请亲自替臣上药吧。”司徒珏道。
郁灵微微一征,大大方方坐下,“上药就上药,你动手动脚做什么?你坐着别动。”伤口已经缝合完毕,只差上药与清洗血迹了。
司徒珏松手,看着郁灵在他身边坐下,先用棉絮替他擦拭血迹。
“娘娘可真是个知恩图报得好人。”
这语气怪怪的,不像是好话,郁灵抬眸看,“司徒珏,你不说话的时候瞧着比较顺眼。你要是能少说话,也不至于如今还是孤家寡人!”
“臣不说话的时候顺眼?那娘娘知道你什么时候最顺眼么?”
“什么时候?”
“臣觉得娘娘说话的时候最顺眼,臣很喜欢同娘娘说话。”
这半真半假的态度,郁灵觉得自己与他说话挺累的,哪里时他的对手呀,若是吵起来必定吵不过的。
她替他上完止血的药就离开了皇帝寝宫。
近子时,萧铎吩咐众人退下,只留下司徒珏与慕容循商讨刺客之事。
“方才娴妃来过么?”萧铎随口问了一句。
慕容循笑得富含深意,“确实来过,臣瞧见了,不过娘娘看陛下无碍就离开了内室。”
“朕本就无大碍,她非得特意过来一趟,没有必要。”
“女人就是这样,心思重,夫君身上一丁点小事都牵肠挂肚的。幸好这次是司徒珏为护驾受伤,若换做是臣受伤,回到府里,姬妾们那可是得哭天喊地,臣都嫌烦!”慕容循道。
萧铎缓声道,“娴嫔不也是如此么?幸而她还算识趣,看一眼就走了。上一回朕在兽园驯一匹大宛进贡的野马,险些跌下,明明没有受伤,事后她都要解开朕的衣袍查看伤势。”
“陛下这么说倒是提醒臣一件事。”慕容循面上得意,“去年臣咳嗽久久不愈,请了位神医,开了个偏方,需得以人血做药引,臣的几位宠妾争相要用刀划手臂放血。”
萧铎面色沉静,“倘若朕有朝一日也要以人血入药,娴嫔怕是豁出命去也要救朕的。”
一君一臣莫名其妙开始攀比谁的妾室更贴心。
此时司徒珏撩开幕帘进内室。
“你手里拿的什么?”慕容询问司徒珏。
“哦,娴嫔娘娘送的止血药。”
“哦,娴嫔娘娘送来的止血药。”
萧铎不屑的轻哼一声,“那么多御医替朕疗伤,何需要她一瓶止血药?多此一举。”男人高傲眸光中却隐隐聚起几分得意。
司徒珏一副闲散姿态,“哦,正因陛下并不需要,所以娘娘将此药给了臣。”
萧铎眸光顿时微异,凝在了瓶身。
“娘娘还亲自替臣上了止血的药,包扎妥当才走。”司徒珏补了一句,全然无所谓的态度。
慕容循不敢出声了,要说疯还是司徒珏更疯一点,真不怕萧铎发怒啊?
萧铎想起方才御医们都围着他,没有抽出人手去替司徒珏处理伤口,娴嫔瞧见了可怜司徒珏帮他上药而已。
“朕这位爱妃自小养在朕身边,娇气得很,她哪里懂什么药,也不懂包扎伤口,朕劝你还是传御医瞧一瞧,免得伤上加伤。”萧铎语气云淡风轻。
“臣觉得,娴妃娘娘包扎得挺好,手法也很温柔。对了,娘娘还赞赏臣勇气可嘉,及时救驾。”
听到最后那句话,萧铎脸色微微松动,她既然挂心他,那她走什么?直接来他身边不就好了,她才是真正能近他身的女人。
“娴嫔娘娘对陛下可真是情真意切,知道司徒珏护驾有功,爱屋及乌,还亲自上药。看到凌小主在陛下身边,进了内室也不来打扰,也算识趣。”
萧铎沉默不语。
司徒珏捂着受伤的手臂:“或许是因为娴嫔娘娘对陛下没什么情意?”
话音刚落,内室其他两人不约而同地凝视向他。
萧铎:“你疯了?”
司徒珏笑笑,“臣胡乱说的。”
“你一个还未娶妻的人,哪里懂什么夫妻情意?”慕容循道,快住口吧,别真惹得圣上不快,“娴嫔娘娘分明深爱陛下。”
萧铎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妾室不过是用来消遣的,他不想花太多心思在那个女人身上。
更何况,娴妃怎么可能对他没有情意?!
深夜,郁灵在榻上睡得安稳,皇帝遇刺,狩猎提前结束,明日清晨便能折返皇宫。
“娴嫔还睡得如此安稳?”萧铎立在榻边,倨傲眸光凝视她许久。
美梦中的郁灵听到熟悉的声音吓得一机灵,她醒了,爬坐起身,“陛下?”
知道萧铎误会了她推他的新欢下水,必定会来兴师问罪,可她实在太困了,“陛下,臣妾真没有推凌香环下水,臣妾可以发誓、”
“既进了朕寝宫,为何不来朕身边?”
萧铎唇角轻抿,“为何要为司徒珏疗伤?你是朕的嫔妃。”
郁灵不明所以,是谁去皇帝面前告状了么,“臣妾、”
男人抬手捏住她的下颌,用了几成力道,郁灵吃痛地皱眉往后躲,萧铎的目光如冰霜一般冷冷的凝视着她。
她身着轻薄寝衣,因夏季夜晚闷热,额间微微渗汗,满是睡意的眼眸瞬间就清明了,就这么清清纯纯地盯着他。
萧铎知道自己这位爱妃有的是勾人的资本,肌肤如羊脂玉那般雪白。
再冰凉的泉水也浇不灭那股邪念。
手心轻探衣襟,“那日宫宴之后朕就是提醒过你,不许再与朕的臣子说话。为何要喂司徒珏吃野果?那野果就那么好吃么?宫里什么山珍海味没有?”
他用手掌惩罚她,郁灵跪坐在榻上,不敢推拒他,掌心撑在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