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康熙白月光的妹妹(清穿)—— by阿洙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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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安嫔的确有猖狂的资本。
她?的祖父乃是抚西额父李永芳,当年乃是明?朝降清第一位将领,曾受太/祖皇帝重用,说句夸大的话,当年若没?有她?的祖父,大清能不能顺利入主中原都是另外一回?事。
若论起?亲疏来,她?更?与皇上沾亲带故,还是皇上的远房表妹。
安嫔很快就有所动?作,她?身边的宫女秋兰以为买通了阿圆,要阿圆将一包粉末下到映微每日喝的汤药里。
这是能叫映微终身不孕的毒药。
可惜安嫔以为自己做的天?衣无缝,以为阿圆已是她?的人,却不想映微早有防备,告诉皇上后,她?的罪名很快就定了下来。
皇上这些日子?本就心?情不佳,偏偏安嫔还要往枪口上撞,直接命人将秋兰打死?,将安嫔丢到冷宫去了。
这番动?作,可谓一气呵成,从事发到尘埃落定,不过一日的时间。
当天?夜里,皇上歇在了钟粹宫。
映微躺在皇上的臂弯,低声道:“……您在想什么?这些日子?,嫔妾很少见到您笑。”
“没?什么。”皇上握住她?的手,缓缓道:“朕在想安嫔一事,她?下手狠毒,若非你机灵,若非你御下有方,若真的服下那碗燕窝粥,后果不堪设想,可惜事情落败,她?却死?不悔改……”
一想起?方才的事儿,映微也觉得安嫔是个蠢的。
若她?是安嫔,定会打感情牌乖乖求饶,而非将家中亲眷搬出来,安嫔祖父等人从前便是立功无数,便是皇上念及旧情,可很多时候话一旦出口就变了味儿,皇上若真对她?从轻发落,以后有人有样学样怎么办?
她?只?道:“您别想这些糟心?事儿了,早些歇着,身子?要紧。”
皇上微微叹了口气,只?觉得近来烦心?事不断,更?觉得安嫔一事怕是没?完。
果不其然,翌日一早安嫔的祖母就朝太皇太后递了帖子?,求见太皇太后。
纵然安嫔祖父李永芳已去世多年,但他?的妻子?李太福晋从前就与太皇太后有几分交情,如今虽年事已高,不大出门走动?,可每到逢年过节时太皇太后都会赏些东西给她?。
太皇太后允她?进宫。
随着李太福晋进宫的还有淑哲大长公主,这人乃是太皇太后幼女,也是太皇太后膝下唯一的女儿,太皇太后一生有一子?三女,如今却只?剩下她?这个女儿,可想而知她?这个女儿在太皇太后心?中分量如何。
太皇太后也知她?们前来所为何事,却还是见了。
果不其然,李太福晋一露面就是连连请罪,说她?育孙无方,还请太皇太后降罪,又说她?宁愿替安嫔受过。
淑哲大长公主与苏麻喇嬷又是劝又是擦眼泪,一时间,慈宁宫是哭声不断。
太皇太后坐在上首,沉声道:“……并非哀家不愿出手帮你,哀家也是看着安嫔长大的,从小她?便经常随你进宫,只?是昨日一事她?实在是罪大恶极,好在没?有出事,若平贵人真有个三长两短,她?就不是幽居冷宫这么简单。”
“我知道。”李太福晋泪水涟涟,哀声道:“我也不求太皇太后能格外开恩,只?是这孩子?从小养尊处优,那冷宫是什么地方啊,如今夏日倒还好些,到了冬日,连口热茶都喝不上,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
淑哲大长公主今日本不愿来的,可架不住李太福晋在她?跟前直掉眼泪,她?实在推脱不过,这才走了这一趟。
太皇太后是冷眼旁观。
她?老人家从前不是没?劝过李太福晋,说安嫔养的太骄纵了些,但作用不大,后来便也懒得劝了。
如今见李太福晋喋喋不休,大有一副若不将安嫔放出来誓不罢休的架势,太皇太后下意识微微皱眉。
这位太福晋还当这儿是盛京,还当如今是李永芳随太/祖皇帝打天?下的时候不成?
可偏偏李太福晋在家中向来是说一不二惯了的,便是到了太皇太后跟前也未有收敛,只?道:“……我也知道这事儿叫您觉得为难,可这不是平贵人没?事儿吗?您说您如今不管后宫中的事儿,那可否将皇上或佟贵妃娘娘请来?我求求他?们!”
太皇太后神色愈沉,不悦道:“这事儿与皇上和?佟贵妃有什么关系?”
李太福晋却道:“您说的是,那就将平贵人请来。”
太皇太后下意识想要拒绝,可突地却像是想到什么,只?道:“既然如此,那我便依你的意思。”
说着,她?老人家便吩咐道:“来人,请平贵人过来。”
前些日子?,她?对映微的感情矛盾的很。
若换成别人,她?瞧见皇上如此宠爱这人,定会出言发落,可映微……她?向来偏爱,甚至有些时候将这人当成了亲孙女,若真叫她?处置映微,她?几次犹豫之后还是狠不下这个心?。
但如今她?想清楚了。
大清重要。
可皇上的喜好也重要。
她?不敢想,若映微有个三长两短,皇上一如当初孝诚仁皇后去世时那般伤心?的样子?……
太皇太后并不是个喜欢钻牛角尖的人,相?反,她?老人家活的很是通透,若不通透,几次历经磨难后不会身子?依旧康健。
如今她?既知道皇上对映微的情谊,也料想以后皇上会抬举映微,便想看看映微能不能担得起?这份重任。
心?地良善,为人质朴的人大有人在,却不是人人日后都能担得起?这妃位的。
当慈宁宫的人到了跟前时,映微有些担心?。
她?的担心?来源于未知和?不确定。
她?并不是个蠢笨之人,前些日子?就发现了太皇太后对自己好像变了。
先前她?偶尔会去慈宁宫陪太皇太后说说话,与太皇太后一起?修剪花房的草木,但先前两次她?去慈宁宫请安,太皇太后都是避而不见。
一次可能是意外,两次都是如此,映微便有些笃定,所以当她?知道李太福晋与淑哲大长公主进宫的消息后,隐约也猜测到太皇太后将自己叫去慈宁宫到底是所谓何事。
春萍却是吓得不行,连声出主意说要去请皇上过来。
可映微却摇头道:“想必是近来公务繁忙忧心?的缘故,皇上这些日子?心?情很不好,何必因这些小事去打扰皇上?”
不知道为何,她?总觉得太皇太后不会对她?不管的,故而就带着春萍去了慈宁宫。
映微刚露面,还未来得及与太皇太后请安,就见着一位老妇人冲自己跪了下来,更?是啜泣道:“还请平贵人放安嫔一马,我愿替安嫔受过……”
映微瞧着与太皇太后差不多大年纪的老妇人跪在自己跟前,当即就要搀她?起?来,可她?根本不愿起?,口口声声直替安嫔求饶。
映微没?法子?,也陪她?跪了下来,更?是道:“您实在是折煞我了,您乃朝中一品诰命夫人,又年事已高,如何能叫您跪我?安嫔娘娘一事,皇上昨日论断已出,您求我也无用。”
天?子?一言,一言九鼎,出口后就再无转圜的余地。
当即淑哲大长公主与苏麻喇嬷等人又是哄又是劝,这才扶着李太福晋颤颤巍巍站起?身来。
李太福晋却还是哭天?抹地的,哽咽道:“……平贵人,你说,你到底要我怎么做你才愿意放过安嫔?将我这条老命赔给你好不好?”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如今要的不光是安嫔的性命,还有我这个老婆子?的命!”
直到这一刻,映微才知道安嫔为何会如此跋扈,敢情都是随了这位太福晋,这位太福晋未免太难缠了点。
可她?到底是晚辈,有些话不好出口,下意识抬头看向上首的太皇太后,却见太皇太后正?在喝茶,压根没?有解围的意思,便只?能开口道:“您这话我就有些听不懂了,不是我想要安嫔娘娘的性命,而是安嫔娘娘先谋害我在先。”
“连三岁孩童都知道凡事之前要三思而后行,做错了事情就要承担该有的后果,安嫔娘娘的性命也好,还是您的性命也好,我不能要,也不敢要,您将才的话……传出去只?会叫人非议,您和?安嫔娘娘的命从始至终都捏在你们自己手上。”
说着,她?更?是正?色道:“我相?信安嫔娘娘行事之前也曾想过最坏的结果,可她?还是做了,想必觉得自己能承受这后果,既然如此,您又何苦替她?求情?”
“冷宫内的日子?虽辛苦,却不会缺衣少食,安嫔娘娘身边虽无人伺候,但时间久了,想必她?也会学着照顾自己的。”
这话一出,满屋子?寂静,可是将李太福晋的话都堵死?了。
唯有太皇太后目带欣慰看着她?,只?觉得从前自己真没?看错这孩子?。
李太福晋在家中是说一不二惯了的,当即还想不依不饶哭上几句,可太皇太后却开口道:“好了,你还要继续闹下去吗?若是再闹,可就将你们李家的脸都丢尽了,若哀家教出这样一个孙女来,知晓她?做下这等事情,怕是没?脸进宫求情!”
李太福晋老脸一红,不知该如何接话。
她?并不是个蠢的,入宫之后就一步步试探太皇太后的底线,见太皇太后没?有斥责,胆子?才渐渐大了起?来,如今太皇太后这般言语,倒不敢多言。
她?疼惜孙女不假,可她?膝下却不止安嫔这一个孙女,还有十几个孙子?孙女,总不能为了安嫔一人将其余孙子?孙女,甚至整个李家都搭进去吧。
太皇太后看向她?道:“哀家知道你心?里难受,你身为安嫔祖母,自有千万种理由替她?开脱,觉得她?是一时糊涂,是一时迷了心?智,甚至觉得平贵人无大碍,此事不严重。”
“可你想过没?有,皇上旨意已下,哪里有收回?成命的道理?若哀家或皇上这次饶了安嫔,这事儿高高举起?轻轻放下,以后后宫中有人有样学样,后宫中岂不是乱了套?”
“按照规矩,安嫔犯下此事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先前通贵人能留下性命,是因皇上看她?诞下两个孩子?的缘故,如今皇上并未伤及安嫔,只?将她?送到冷宫,念的可是你们李家的面子?!”
李太福晋脸色愈红, 面带羞愧,低声道:“您教训的是,是我糊涂了……”
映微见?状, 再次感?叹一句姜还是老的辣, 她要跟太皇太后学的还有许多。
下一刻, 她便听到外头传来通传声——皇上驾到!
皇上来了!
随着这声?音落下, 李太福晋面上更添几分惊惧之色, 她与太皇太后有从前的交情在, 太皇太后瞧着她年事已高,并不会斥责她,但皇上是天子, 哪里会顾忌她的颜面?
皇上很快就阔步流星走了近来,一进来这眼神率先落在与他请安的映微面上,瞧映微神色如常,这才放心下来。
可继而他察觉太皇太后看向他的眼神, 很快将?目光落在李太福晋面上, 淡淡道:“太福晋进宫了?您进宫可是来给?老祖宗请安的?”
李太福晋面色恭敬应是。
皇上并没有拆穿她,只道:“您没事儿多进宫陪老祖宗多说说话,虽说安嫔罪不可赦,幽居冷宫, 可你们李家乃世?代功勋, 祖上立下赫赫功劳,只要你们安分守己的, 朕自然不会迁怒于你们身上。”
李太福晋自听出这话外之音来。
若是他们不安分守己, 皇上就要降罪的!
她今日的行径可不算安分守己啊!
一旁的淑哲大长公主见?状, 只打起了圆场,笑着解围起来:“皇上, 外头可是热的厉害?我瞧你额上冒着汗珠子,将?才小厨房送来的绿豆沙味道不错,我们年纪大了,吃不得冰的,叫人用?冰湃一湃,端过来给?皇上尝尝!”
皇上笑着道:“多谢姑母。”
淑哲大长公主笑道:“也给?平贵人端一碗过来。”
事到如今,李太福晋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平贵人在皇上跟前如此得脸,她真真是自讨没趣,当即是如坐针毡,很快就找了个借口辞别了太皇太后。
映微坐在下首,时不时能感?觉到太皇太后投射而来的目光,也不大自在。
若说太皇太后不喜欢她吧,可将?才却也有替她解围之意?,可若说太皇太后对她一如从前,这眼神……瞧的她还是怪不自在的。
映微想着淑哲大长公主难得进宫一趟,要好好陪陪太皇太后说话,便也起身告辞。
直至她的身影消失不见?,太皇太后的目光这才收了回来。
一旁的淑哲大长公主见?状,不免笑道:“先前我便听人说皇额娘极喜欢这位平贵人,原想着皇额娘和善,对后宫众妃嫔都是极好的,并未将?这话放在心上,如今一瞧,还真是百闻不如一见?,皇额娘当真是喜欢她。”
太皇太后却是冷哼一声?道:“哀家哪里喜欢她了?就算真喜欢,也及不上皇上的十分之一。”
淑哲大长公主并不知?道,只狐疑看向皇上。
皇上却是心知?肚明。
前些日子太皇太后专程与他谈过此事,更是开门见?山说他对映微恩宠太盛,更要他莫要一味纵情儿女之情,说他皇上坐拥天下,拥有整个后宫,该以大局为重?。
皇上哪里听不出太皇太后的言外之意?,知?道太皇太后怕他像先头几位祖宗一样?,更知?道太皇太后是在点拨他。
后宫是前朝的缩影,更与前朝息息相关?,前朝需要权衡利弊,后宫同样?讲究制衡之道。
但向来敬重?太皇太后的他那次却难得有了反对之言,祖孙二人更是闹得不欢而散。
事后,太皇太后更是气?的够呛……
太皇太后扫了眼面色晦暗不明的皇上,更是道:“只怕皇上今日不是过来给?哀家请安,也不是过来见?你这位姑母的,怕是不知?从哪儿听说李太福晋进宫,怕她或哀家为难平贵人,所?以才巴巴赶来吧!”
皇上只苦笑道:“老祖宗,您这话说的……”
他到底没否认。
淑哲大长公主见?状,笑着解围道:“皇额娘,您也是过来人,皇上年轻气?盛的,若多偏袒谁些也是无妨。”
“况且皇上又不是没有分寸的人,您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太皇太后冷哼一声?,却是没有接话。
见?状,皇上悬着的一颗心倒是微微放下来了些。
太皇太后的脾气?,他比谁都清楚,今日既将?映微找来,那就说明没什么事儿了,若不然,依照太皇太后的脾气?,她要是不喜欢谁,根本?不会搭理?她,就像从前对德嫔一般。
但其中内情种种,映微却不知?道。
待她回去之后仍百思不得其解,更是等皇上过来时,问起皇上这事儿来:“……皇上,嫔妾总觉得这些日子太皇太后对嫔妾不似从前,可是嫔妾做错了什么事儿,惹得太皇太后不高兴了?”
“你多虑了。”皇上自不会与她说实话,只安慰她起来:“你向来聪明,如何惹得老祖宗不高兴?”
“老祖宗年纪大了,性子也有几分像小孩,有些反复无常也是常事,她有时候对朕都是爱答不理?的,更何况对你们……”
映微还是皱着眉头。
她只觉得近日是皇上也好,还是太皇太后也罢,都有些怪怪的。
皇上却不愿她深究此事,只将?六公主抱起来分散映微注意?力:“……朕看她长得愈发好了,抱起来沉手得很,都快赶上胤禛一样?重?了。”
映微是哭笑不得:“嫔妾也觉得六公主长得太重?了些,可她也不知?道随了谁,是个贪吃的,少一口奶都不答应,非得吃饱了才行。”
皇上正色道:“想必是随了郭络罗贵人吧。”
映微笑着道:“嫔妾看倒是不见?得,这郭络罗贵人从前就身形苗条,也就有孕时丰腴些,如今每每到钟粹宫瞧六公主,再好吃的东西总尝上两口就好了,嫔妾怎么劝都不肯多吃。”
后宫中的女人都是爱美的,用?郭络罗贵人的话来说,她本?就样?貌不出众,不大得皇上喜欢,若是再长胖了,后宫之中就更无她的立足之地?。
像映微这样?爱吃吃喝喝,还好吃不胖的,后宫中怕是找不出第二个来。
皇上扫了她一眼:“那你的意?思是六公主随了朕不成?”
映微强忍着笑道:“嫔妾可没说这话,是您自己说的。”
皇上笑了笑,没有说话。
连他自己都感?觉到,每次到了钟粹宫,见?着映微,他的胃口总能好上不少。
两人正陪着六公主一起玩耍时,候在外间的顾问行就走了进来,说有要事禀告。
皇上是心领神会。
今日的折子他已批阅完毕,想必是索额图那边有了动静,所?以顾问行言语才如此含糊。
他站起身道:“你就陪着六公主一起玩吧,朕还有些公务要处理?,就先回乾清宫了。”
映微并未多想,抱着六公主,挥舞着她的胖胳膊道:“好,咱们与皇阿玛说,要皇阿玛早些休息,身子最?重?要了。”
皇上笑着应好。
他前脚出了钟粹宫大门,后脚脸上的笑就沉了下来:“可是索额图那边有动静了?”
顾问行忙道:“是,索额图大人身边的小厮全部招了,当初平贵人服用?了那不干净的东西,的确是索额图大人授意?而为。”
“这事儿倒与春萍没什么关?系,说是有一次索罗图大人趁着家中举办宴会,平贵人饮多了酒,醉的不省人事时偷偷要她身边嬷嬷将?这汤药灌进去的,从始至终平贵人并不知?情……”
夜幕降临,所?有的一片都笼罩在黑暗之中。
可就算这般,顾问行却依旧能瞧见?皇上那阴沉沉的脸色,甚至比锅底还要黑上几分,“皇上,索额图大人身边那小厮该如何处置……”
皇上冷冷道:“杀了吧。”
说着,他更是添了一句:“还有当日动手的那个嬷嬷,也一并解决了,他们虽不是主谋,却也是帮凶!”
顾问行连忙应是。
皇上心头是火气?乱窜,恨不得将?索额图也一并解决,只是索额图乃朝中重?臣,暂时还动不得。
接下来这一夜,皇上都睡得不踏实,先是梦到故去的孝诚仁皇后去世?时的情形,孝诚仁皇后躺在他的怀中泪水涟涟,直说放心不下太子,可不过他一眨眼的功夫,他怀中的人就变成了映微……
这梦做的太过真切,直接将?皇上吓醒了,
此事天还未亮,他却是冷汗涔涔,更是半点睡意?都没有。
当天早朝,皇上更借着从前圈地?一事,当众斥责索额图。
索额图直道冤枉,恨不得当众说起明珠等人从前也不是没做过此等事情,可皇上却不过小惩大戒一番,怎么到了他这儿,皇上又是旧事重?提?
若论情分,索额图自诩比明珠更胜一筹,当年他曾随着皇上生擒鳌拜,又是故去孝诚仁皇后与平贵人的叔父,是太子的外叔祖……皇上怎么一点颜面都没给?他留?
他当即怀疑是不是明珠在背后捣鬼。
可他眼见?皇上怒气?愈盛,当即就跪地?认罪,请皇上发落。
等着下朝后,他从先前的香饽饽一下变成了人人唯恐避之不及的对象,一个个大臣们恨不得绕道而走,生怕与他沾上半分。
唯有明珠含笑迎了上来,更是似笑非笑道:“……我听说索额图大人最?近像是运势不佳啊,先是身边小厮不见?,如今更是屡遭皇上斥责,我要是你,索性与皇上告假几日,躲在家里避避风头,实在不行去寺庙上上香也是好的!”
索额图就算心中郁结,可当着明珠的面却不会表现?出来,含笑道:“多谢明珠大人关?心,我的事儿就不劳你费心了。”
“你有这份闲工夫操心别人的事儿,还不如想想等来日皇上大封六宫时,你们家那位惠嫔娘娘该怎么办吧!”
明珠一听这话,脸上的笑容果然止住了。
惠嫔如今不得宠,光凭着一个大阿哥在皇上跟前却是站不住脚的,虽说他与惠嫔皆觉得来日一个妃位跑不了,但事情一日未定下,他们心里就一日不得踏实。
索额图瞧他脸色如此,冷哼一声?这才离开。
没两日时间,索额图嘴角就长了一圈燎泡,当真如明珠所?言趁着沐休之日前去寺庙上了几炷香,但却收效甚微,皇上大有一股盯着他不放的架势,急得他恨不得问问皇上自己这些日子到底做了什么事儿惹皇上不高兴了。
但索额图也就想想而已,可没这个胆子,若他敢将?这话问出口,只怕皇上会怒气?更甚。
伴君如伴虎。
这道理?,他一直都明白。
他甚至还如从前一样?,偷偷写了封写信递给?了宫中的映微,只是,这封信是谁沉大海,也不知?是他宫中那条线断了,还是映微假装没收到信。
索额图思来想去,便找到了映微的阿玛,他的兄长噶布喇。
对于这位兄长,索额图一直不大瞧的上,这人是索尼嫡长子,从小得索尼亲自教养,却是烂泥扶不上墙,本?事不大,不务正业,要不然,后来索尼也不会选他这个庶子来教养,更不会允许他来担起整个赫舍里一族。
但如今,索额图能求的也就这个兄长了,想着他近日喜欢古玩字画,甚至还打开库房选了几样?好东西出来。
等噶布喇回府后,听小厮说索额图在书房等着自己,心中很是惊愕。
进书房一看,他瞧着案几上还摆着几样?古玩,心中暗想到底今日是索额图吃错药还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索额图公务繁忙,没时间与噶布喇寒暄太多,很快就开门见?山道:“……这些日子也不知?道皇上是怎么了,像对我不满意?似的,多年前陈芝麻烂谷子的小事还拿出来训斥我一番,所?以我想请你进宫找平贵人一趟,看能不能……”
谁知?道他的话还没说完,噶布喇就打断他的话道:“不能。”
他虽与索额图是兄弟,但一嫡一庶,容貌不大相似,性子更是南辕北辙,他不似索额图圆滑,向来是有什么说什么:“当日你说要送映微进宫,我就是一万个不同意?,紫禁城那是什么地?方?当初若不是太皇太后赐婚,阿玛根本?就不会答应将?映微姐姐嫁进皇宫!我折损了一个女儿进紫禁城不说,又将?映微也送了进去!”
“当初你口口声?声?说送映微进宫,好叫太子身边有人照料,宫里头也有个照应,不至于宫里发生什么事儿,咱们是两眼一摸瞎什么都不知?道……如今难道朝堂上发生的事儿你也要找映微不成?”
“后宫不得干政,这道理?你又不是不知?道,你不怕映微惹皇上不高兴,我这个当阿玛的却怕!”
他向来是个好脾气?的,甚少有这般动怒的时候。
索额图见?他火气?这样?大,原想着要映微帮他求求情的话到了嘴边还是咽了下去,只道:“看你这话说的,平贵人是你女儿,难道就不是我的侄女了?我如何会不疼她?”
“我也不是要她在皇上跟前替我美言几句,只是想叫她打听打听皇上为何对我不喜,我是有则改之无则加勉,这哪里算是干政?”
可不管他怎么说,噶布喇就是不松口。
最?后,噶布喇见?他没完没了,更是扬声?叫人送客,最?后更是道:“今日这话我就当没听过,若是再有下一次,我就亲自拿扫帚将?你赶出去!”
他最?疼惜的孩子就是映微,每每想到映微都会心痛,就算知?道映微在紫禁城里过的好,可紫禁城再好,哪里比得上家里?
故而,他实在难对索额图有好脸色,更觉得索额图实在是忒不要脸了些!
索额图没法子,只能讪讪而归。
映微是收到了索额图来信的,当日她与索额图暗中来往一事败露后,她与皇上也曾商量过是否要继续与索额图来往。
后来再三思量,他们还是决定不要打草惊蛇,想要看看索额图到底是何等狼子野心。
她收到这封信后并未放在心上,更没在皇上跟前提起的打算。
她相信皇上这样?做肯定是有他的缘由的,每日依旧是该做什么就做什么。
这一日一早起来,映微就觉得元宝有些不对劲,平素它听话又乖觉,吃吃喝喝后就窝在她身边睡觉,甚至它好像知?道六公主娇贵,离六公主远远的,若好奇时顶多在六公主摇篮旁瞧上一眼,很快就离开了。
但今日元宝却一直缠着映微,喵喵叫个不停。
连向来照顾它的阿圆都拿它没办法。
映微只好将?元宝抱了起来,哄起它来,只是作用?并不大,她皱眉道:“莫不是元宝不舒服?小全子,你去猫狗房找人来瞧瞧元宝。”
猫狗房养着擅医治畜生的大夫。
很快就有小太监来了,给?元宝瞧了瞧直说无碍,最?后更劝慰起映微来:“……平贵人您莫要担心,想必是今日天气?太过炎热的缘故,猫狗房里的猫儿狗儿的都不对劲,要么狂吠不止,要么四处乱窜。”
映微看向怀中的元宝,也就在她怀中,元宝稍微老实些。
她略一沉吟,很快就察觉不对。
动物远比人敏感?许多,莫不是要出什么大事儿了?
她只觉得这小太监的话站不住脚,如今虽是炎炎夏日,但前两日才下过一场雨,今日天气?不算十分炎热,当即就出去瞧了瞧,只见?院子里香樟树下的蚂蚁成群结队,像在搬家一样?。
阿柳更是道:“贵人,不好了,您书房鱼缸里养的鱼儿都跳了出来……”
若说将?才映微只怀疑是不是要地?震,这一刻她更坚定了这个想法,当即就要小卓子快些将?这消息告诉皇上与太子,又要小全子马不停蹄将?这消息送去慈宁宫。
映微则连忙回屋将?六公主抱了起来,还不忘差阿柳与荣嫔说一声?。
荣嫔向来紧张三阿哥,如今与映微都到了院子里,更是惶惶不安道:“……今儿一大早本?宫就觉得心里闷闷地?,难道真的是要地?震了?”
说着,她更是皱眉道:“从前本?宫只听四川一带地?震频发,本?宫生在京城,长在京城,还从未遇上过地?震,但愿是虚惊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