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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康熙白月光的妹妹(清穿)—— by阿洙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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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常人辨不出琵琶的好坏,但她却知道这琵琶不是凡品。
好马需配好鞍,她眉目之间皆是喜色:“皇上,这是……您送嫔妾的吗?您如何知道嫔妾喜欢谈琵琶的?”
皇上还是第一次在她面上见到如此畅快神色,笑着道:“喜欢吗?”
映微高兴的直点头,更是小心翼翼抱起琵琶轻抚起来:“嫔妾很喜欢。”
“喜欢就好。”皇上轻笑着,直觉得她比自己想象中更喜欢这把琵琶:“朕记得有一次你说过从小学琵琶,你阿玛因此还为你寻遍名师,既然如此,你肯定很喜欢谈琵琶,朕所以才想着送你这样一份礼物。”
说着,他更是道:“你难得开口求朕一次,只求几个宫女太监,你开得了这个口,朕却觉得这份礼拿不出手,所以又开了库房为了寻了这琵琶。”
映微是知道分寸的,既能从皇上私库里拿出来的东西,不说价值连城,也是价值连城的珍品:“这下,嫔妾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好好谢谢您了……”
皇上道:“朕要你谢什么?你要是想好好谢谢朕,不如谈一曲琵琶给朕听听。”
“后宫中弹琴弹的好的有几个,却没一人擅长谈琵琶的。”
映微入宫时并未带琵琶,一年有余的时间没弹琵琶早就有些手痒痒,当即就为皇上弹了一曲《琵琶语》,这是后世林海所做的曲子,也是她最喜欢的一首曲子。
认真的女人最美。
映微如今与皇上对坐于炕上,手抱琵琶,头微微侧着,炕桌上摆着开的正好的芍药花,可芍药开的再好,却也及不上映微半分,哪怕她此时未施粉黛,却有种遗世独立,倾国倾城的美。
更不必提映微这一手琵琶弹的极好,琴音中带着凄清婉转、缠绵悱恻、欲说还休的境界,叫人欲罢不能。
等着她一曲弹完,皇上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是连连击掌:“你这一手琵琶是弹的好极了。”
说着,他更是拉起映微的手:“这样好的琴艺,从前朕怎么没听你弹过琵琶?”
映微笑了笑道:“嫔妾是喜欢弹琵琶,打小就喜欢,可小时候嫔妾玛嬷却不喜欢嫔妾弹琵琶,总说只有不入流的女子才好这一口,高门大户的女子都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谁家姑娘整日抱着一把琵琶?”
其实当日府中那位老福晋说话远比这难听多了,直说上不得台面的妓子才喜欢琵琶,再加上有些人总将琵琶与风月之事联系到一起,所以入宫之前她是想了又想,到底还是没将琵琶带进宫来。
“你们家老福晋这是什么话?”皇上拉着映微的手一直没有松开:“你生的美,弹琵琶的时候却是最美,若不是朕心疼你,怕累着你这一双手,恨不得时时刻刻都叫你弹琵琶给朕听才好。”
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
映微从前不是没有弹琵琶与她阿玛听过,可她阿玛要么听的是昏昏欲睡,要么是左顾右盼、极不耐烦,除去她的姨娘,唯有皇上听的是如痴如醉:“既然皇上喜欢,那以后嫔妾就时常弹琵琶给皇上听。”
皇上是欣然应允。
当夜,皇上歇在了此处。
说起来自钮祜禄皇后去世后,皇上就很少翻牌子,便是出入后宫也只是坐坐就走了。
今夜皇上似是憋坏了,要了映微一次又一次,最后更是将映微压在身上动都动不了,惹得映微连连求饶。
皇上却是兴致正好,抵着她的鼻尖道:“……白日里你不是还说要好好谢谢朕吗?如今到了好好谢谢朕的时候了!”
映微被他臊得恨不得钻进被子里,却还是抵不住皇上的好兴致,要了她又一次才作罢。
等着翌日一早起身时,映微只觉得腿肚子直发软,下床时若非春萍扶着,恨不得就要一个踉跄摔倒在地。
她感叹于皇上龙马精神的同时,也下定决定要好好锻炼身体。
谁知映微刚出门准备去承乾宫请安,梁九功就巴巴抬着步撵过来了,恭敬道:“……主子您请,皇上说了,昨晚上叫您受累了,这钟粹宫距离承乾宫距离不近,您若走路过去怕是吃不消,所以专程叫奴才送您过去。”
映微:……
太监的声音本就尖利,再加上梁九功是个聪明人,知道皇上这是给映微做脸面,故而声音又大了几分,一时间,只怕整个钟粹宫的人都知道昨晚上她“受累”了。

第19章
映微一扫眼,就见到通贵人身边的喜鹊在不远处鬼鬼祟祟看着,晓得如今盯着她的人远非一个两个,吓得她连忙摆手:“还请公公回去替我谢谢皇上,今日天气好,我正想四处走走看看花,公公请回吧!”
梁九功是奉命前来,哪里敢无功而返,忙跪地道:“还望主子莫要为难奴才!”
随着他跪下,他身后的小太监乌压压跪了一地,那阵仗更惹人注意。
映微素来不是高调之人,当下只能硬着头皮上了步撵。
坐的高,看的远,映微坐在步撵之上对春景是一览无余,一通瞧见的还有不少人那嫉妒的眼神。
映微心底是叫苦不已。
自钮祜禄皇后去世后,随着温僖贵妃的崛起与乌雅常在的得宠,一时间众妃嫔将她抛之脑后,更多的心思放在如何站队,如何争宠,如何合伙起来讨伐乌雅常在上头,这步撵一坐,只怕她又要成为众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跟在步撵旁边的梁九功是个人精,似有几分瞧出她的心思来:“主子不必担心,这是皇上的意思,谁敢说三道四?”
映微淡笑不语。
等着她前去承乾宫,果然见着安嫔、宜嫔等人脸色不善,那眼里恨不得射出刀子,将她打成筛子才好。
佟贵妃却并没有将太多心思放在她身上,只盯着自己下首的位置,微微皱眉:“怎么,温僖贵妃这病还没好?”
无人敢接话。
自钮祜禄皇后去世后,温僖贵妃就“病”了,虽说皇上发话叫佟贵妃管理六宫上下,遇到拿不准的事儿再去请教太皇太后,无疑宣告众人佟贵妃似比温僖贵妃身份更加尊贵,众人日日也是过来承乾宫请安,但后宫之中平白无故多了个贵妃,她怎么高兴的起来?
更何况,这温僖贵妃也不是什么善茬,借口伤心过度,一次都没有来给佟贵妃请过安。
女人之间的小心思大家都懂,温僖贵妃这分明就没有将她放在眼里!
安嫔似笑非笑道:“连太皇太后她老人家都说要温僖贵妃好生养着,也就温僖贵妃身娇体弱,被她这一衬,咱们都成了乡巴佬似的。”
她近来与佟贵妃走得近,原指望着佟贵妃来日被立为皇后,她这个嫔位之首也能捞个贵妃当当,谁知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她心里是恨毒了温僖贵妃:“说起来,原来孝昭仁皇后病重的时候,温僖贵妃也不见得有多伤心,经常在皇上的必经之路上晃悠,这心思是不言而喻。”
说着,她更是环顾周遭一圈,讥诮道:“怎么孝昭仁皇后一死,就演起姐妹情深这出戏码来了?知道的晓得她身出名门,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从哪个戏班子里出来的!”
也怨不得她怨气大,实在是温僖贵妃太不低调了些,装病也就罢了,偏偏隔三岔五就闹出好大的阵仗来。
皇上看在孝昭仁皇后才故去不久的面子上,偶尔也会去瞧瞧她,只叫众人愈发不喜。
佟贵妃听闻这话甚是满意,有一搭没一搭与安嫔说着排揎温僖贵妃的坏话。
映微每次前来承乾宫请安听的都是类似的话,好像佟贵妃当众指桑骂槐一通心里能好受不少,但这样的话她听的多了还是觉得怪没意思的,忍不住发呆起来。
正发怔时,她似乎察觉到有一束目光紧紧追随自己。
等着映微回过神来,却见着不远处的乌雅常在正含笑看着自己,眼神里满是善意。
这样的目光,映微很少在紫禁城见到,当即也是报以微微一笑。
等着众人散去,映微前脚刚从承乾宫离开,后脚就听到有人在喊自己:“赫舍里主子,等等!”
映微扭头一看,这不是乌雅常在还能是谁?
乌雅常在生的是如弱柳扶风,略走几步路就直喘气,追上映微时已是气喘吁吁。
映微含笑看着她:“常在你慢些,不必着急。”
乌雅常在喘着气儿道:“我是专程想与你道谢的。”
有些话不必说的太明白,她从钟粹宫回去之后,将映微的话原封不动与佟贵妃说了后,佟贵妃果然没有动怒,反倒对她另眼相看,嘴上说什么“看不出你还有几分小聪明,本宫可没看错人”之类的话。
说着,她更是从怀中掏出一方锦帕来:“这帕子是我亲手绣的,我……我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还望你莫要嫌弃。”
她是宫女出身,就算如今得宠,投身于佟贵妃膝下,可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
映微接过帕子,瞧见帕子针脚绵密,绣工出众,一看就是用了心思的,只道:“常在说的这是什么话?常在亲手绣的帕子情深意重,我怎会嫌弃?”
“那就好。”乌雅常在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放了下来,面上褪去忐忑之色,笑了出来:“那,那我平素没事儿能去找你说说话吗?你也知道,我在宫中没什么朋友的……”
映微道:“当然可以。”
乌雅常在面上笑意更甚:“那咱们一言为定。”
因此时还在承乾宫门口,乌雅常在也不敢与她多言,很快便匆匆离去。
等着回去的路上,春萍却忧心忡忡道:“主子,您说乌雅常在这是真心与您交好还是佟贵妃娘娘派她来的?奴才不明白,您入宫之前就下定决心要独善其身,为何对这乌雅常在这般和善?”
映微并没有解释她后一个问题,轻声道:“乌雅常在是真心也好,还是假意也罢,咱们见招拆招就是。”
“更何况,目前看来她应该是没什么坏心,小卓子不是都打听了吗?乌雅常在容貌出众,从前当宫女时就遭人排挤,如今成了妃嫔,更是遭人嫉恨,这佟贵妃娘娘既想用她,更防着她,她想与人交个朋友也很正常。”
说起来她是最合适的人,毕竟她勉强也算得宠,不会嫉妒乌雅常在盛宠,而且出身显赫,不惧流言蜚语。
春萍是似懂非懂,还是有些担心。
映微瞧着春光正好,索性带着春萍去御花园逛逛。
谁知道刚走没几步,她就迎面撞上前去御花园的宜嫔,请安后则退到了一盘。
若换成从前,宜嫔只微微颔首就算了,可今日坐在步撵上的宜嫔却叫了声“停”,居高临下看着映微,似笑非笑道:“哟,这不是赫舍里氏吗?怎么,得了皇上赏赐的琵琶出来显摆了?”
她一直没有将映微放在眼里,论得宠,也就乌雅常在与她平分秋色,可她也略会些琵琶,先前就知道皇上库房里有这样一个宝贝,原以为这宝贝迟早会是自己的,没想到却落到旁人手上。
东西她倒不稀罕,却不喜欢皇上对映微的态度。
映微连声道不敢:“嫔妾并无此意。”
“没这个意思?”宜嫔向来仗着皇上的宠爱跋扈惯了的,冷笑一声道:“你不敢?呵,亏得太皇太后她老人家先前还夸你懂事,你若真懂事,就该知道这琵琶价值不菲,也是你区区一庶妃能随便收的?”
“皇上赏赐东西给你是你的福气,却也得掂量掂量自己有几斤几两,受不受得起这福气。”
饶是映微好脾气,面上神色也有些不好看,觉得宜嫔这话说的太难听了些:“嫔妾受不受得住这福气,相信皇上心里自有论断,更何况皇上所赐,皆是皇上心意,嫔妾不敢推辞。”
说着,她抬头看向宜嫔,却是气势丝毫不输:“若宜嫔娘娘觉得自己受不住皇上这赏,大可与皇上言明。”
宜嫔被她这话气的够呛,脸色一变,正欲开口训斥时,却见映微屈膝行礼道:“嫔妾先行退下,就不叨扰娘娘了。”
可怜宜嫔满肚子的怒气无处可撒。
映微被她这么一折腾,游园兴致全无,略在御花园逛了逛就回去了钟粹宫。
宜嫔向来是个不吃亏的性格,回去后是思来想去,越想越生气,咽不下这口气,大半夜里就将心腹太监查良和找了过来,要他好好查查映微:“……这孝昭仁皇后向来是个聪明的,当初她挑唆惠嫔污蔑那赫舍里氏与人不清不楚,既然她有这个打算,只怕那赫舍里氏就不是清白无辜的,你好好查查与她相好的侍卫,挖地三尺的给本宫查,本宫就不信查不出什么不对劲来。”
查良和应声而去。
映微对睡得香甜,她知道宜嫔肯定会有所动作,索性也就懒得去管这事儿。
翌日一早是个晴朗的好天气,映微刚从承乾宫请安回来,阿圆就通传说乌雅常在过来了。
映微连声请她进来。
乌雅常在今日是提着一盒点心过来的,说是自己做的茯苓糕,且不说糕点味道如何,这份心意却是难得。
女人家的在一起无非是说些家长里短之类的话,御花园的哪棵树长得好,哪株花开的好,内膳房做的哪道菜好吃……说来说去,都是些打发时间之类的话。
不过两人先前不熟悉,再加上映微喜欢看书弹琴,乌雅常在是包衣宫女出身,对琴棋书画是一窍不通,两人没什么共同话题。
再寒暄几句后,映微发现了乌雅常在偶尔失神,试探道:“我瞧着常在脸色不大好看,似是有心事的样子,不知道可是遇上了什么事儿?”
乌雅常在一怔,迟疑道:“我日日在佟贵妃娘娘跟前侍奉,佟贵妃娘娘都没察觉出我的不对劲来,你却一眼就瞧了出来……我的确是遇上了难事儿,只是不知道怎么开口,更不敢与任何人说。”
话到了最后已有几分哭腔,一副恍然无措的模样。

第20章
随着春萍将屋内人都带了下去,映微这才开口道:“不知道常在遇上了什么难事儿?你若是相信我,可以与我说一说,兴许我能帮你出出主意。”
乌雅常在迟疑片刻,最后几乎是咬着后槽牙,低声道:“我,我……好像有了身孕。”
“这是好事啊!”映微略一回想历史,就猜到乌雅常在肚子里怀的正是历史上的雍正帝:“如今孝昭仁皇后刚薨不久,后宫中是愁云惨淡一片,皇上心情也不好,若这时候知道常在有了身孕,不管是皇上还是太皇太后她老人家都会高兴的。”
乌雅常在红着眼眶道:“这孩子来的不是时候,是……是在孝昭仁皇后去世前一日才有的,若皇上知道这消息,难免会想到故去的孝昭仁皇后,怎么会高兴?”
顿了顿,她更是道:“更何况佟贵妃娘娘那边……”
她知道自己是佟贵妃的一颗棋子,既是棋子,佟贵妃又怎会允许她羽翼渐丰?
说着,她更是哽咽道:“我是宫女出身,当初佟贵妃娘娘选中了我,我本是不愿意的,可她却拿我家眷威胁我,我怎敢不从?佟贵妃娘娘的心思我是知道的,既想要我得宠,又想要我受控于她,她怎会允许我生下孩子?”
“你不知道……我每次侍寝后,佟贵妃娘娘都会要我喝下避子汤,也就是那一回孝昭仁皇后去世,当时后宫上下乱成了一片,佟贵妃娘娘没顾得上我,所以才叫我有了身孕……”
“如今我住在承乾宫,佟贵妃娘娘若想要这个孩子没了,多的是法子……”
到了最后,她更是止不住低声哭了起来。
后宫中的魑魅魍魉映微是见识过的,就像当初的钮祜禄皇后看似对她嘘寒问暖,实际上却有自己的心思。
映微劝慰道:“常在别哭了,如今事情已经发生,哭也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得想想该怎么办才是。”
乌雅常在含泪看着她。
映微想了想,则覆在她耳畔轻轻说了几句,更道:“当务之急也唯有这个法子,先将孩子平安生下来之后才是最要紧的事儿。”
乌雅常在是眼前一亮,哽咽道:“真是谢谢你了,我……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等着我孩儿平安生下来,一定要她认你做干娘。”
映微却被她这话逗笑起来:“这里是紫禁城,除去皇上与太皇太后,皇后娘娘等人,咱们都是奴才,怎么能要主子认我做干娘?”
乌雅常在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放了下来,也跟着笑了起来。
等着一回去承乾宫,乌雅常在便差人将皇上请了过来,她一向柔顺,头一次有这般主动的时候,皇上自然欣然前往。
等见到皇上,乌雅常在则说起钮祜禄皇后给她托梦一事,说她梦见了自己有了身孕,还说钮祜禄皇后与她说了三日之内坤宁宫内的垂丝海棠就会开花。
这等鬼神之说皇上不大相信,甚至还打趣她道:“怎么,你这是想有个孩子了?”
乌雅常在却一本正经道:“皇上,嫔妾这话是真的,嫔妾还记得梦中的孝昭仁皇后与嫔妾说那株垂丝海棠是当年皇上与她年幼时一起种下的,所以当初孝昭仁皇后入主坤宁宫后命人将那棵垂丝海棠也挪了过来,只是可惜那棵垂丝海棠被挪到坤宁宫后就死了……”
皇上神色微变。
旁人不知道,他却是知道乌雅常在这话没说错,若是他没有记错的话,这棵垂丝海棠还是他刚登基时,遏必隆带着钮祜禄皇后进宫玩耍时两人一起种下的,这件事就连佟贵妃都不知道。
皇上当即请孙院正前来把脉,果然说乌雅常在已有两个月的身孕。
皇上大喜,只吩咐乌雅常在安心养胎。
乌雅常在却忧心忡忡道:“……嫔妾只觉得这孩子来的不是时候,皇上可记得这孩子是孝昭仁皇后故去前一天怀上的,若叫有心人知道,肯定会说三道四的。”
皇上却宽慰她道:“你不必多心,孩子既投胎于你肚子里,选中你做母亲,你安心养胎便是了。”
其实对于乌雅常在这话,他也是将信将疑,相处多年,钮祜禄皇后的性子他还是知道的,怎会给乌雅常在送个孩子?
只是等着三日之后,坤宁宫那棵枯萎了一年有余的垂丝海棠当真开了花,皇上这才相信乌雅常在的话。
一时间,后宫中是流言纷纷,说什么的都有。
有人嫉妒,有人质疑,有人不平……更有人说那乌雅常在是狐狸精转世,不然怎么会梦见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又怎么会刚承宠不久就有了身孕?
流言愈演愈烈,最后竟传到皇上耳朵里去了。
为了叫乌雅常在安心养胎,皇上一面镇压这些流言蜚语,一面命人去调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不想到了傍晚,顾问行就前来回话。
紫禁城之中的事儿没什么能瞒得过皇上的眼睛,一番彻查,皇上就知道乌雅常在近来与映微走得近,这事儿大概率也是映微给她出的主意。
回话时,顾问行低头跪地,不敢多言一句。
这种事儿,往大了说可是欺君之罪,那是掉脑袋的大罪,他只觉得那赫舍里主子胆子太大了些……
皇上面上瞧不出端倪,并未多言一句,起身抬脚就朝着钟粹宫方向走去。
等着皇上到了钟粹宫时,映微刚谈完琵琶,正在逗弄那两只鹦哥儿,一字一句教它们说话,一副怡然自得的模样,好像后宫中那些事儿全然与她半点关系都没有。
与皇上请安后,映微一面奉茶一面问道:“皇上如何这时候过来了?您可用过饭?要不嫔妾要内膳房送些吃食过来?今日他们送过来的汤包嫔妾觉得味道不错,是用新鲜河虾做的,这时节的河虾又鲜又肥,您可要尝尝?”
因为钮祜禄皇后的去世,再加上近来朝堂政务繁重,皇上消瘦了不少。
皇上接过她递上来的茶盅喝了一口,继而才淡淡道:“映微,你可有什么话要对朕说?”
映微想了想,摇摇头:“嫔妾要有什么话要与皇上说吗?”
说着,她察觉到皇上的眼神微微有些不对,心里“咯噔”一声,迟疑道:“皇上,您为何这样看着嫔妾?”

第21章
映微下意识扫向顾问行,毕竟这人是皇上心腹,皇上面色瞧不出端倪,兴许能从顾问行面上瞧出些提示之意。
谁知道顾问行垂头低眉,连个眼神都没敢给她。
映微道:“皇上,嫔妾可是做错了什么事儿?”
“你问朕?你心里不是应该很清楚吗?”皇上看向她,淡淡道:“朕从前就知道你有几分小聪明,却没知道你竟胆大至此,甚至还利用起故去的孝昭仁皇后起来!”
映微吓得连忙跪地:“还请皇上恕罪,更请皇上息怒,切莫气坏了自己身子。”
一句辩解的话都没有,就这样大方认下了?
皇上被她气笑了,到了嘴边的话却不知道如何说:“这下你可有什么要说的吗?”
映微抬头看向皇上,低声道:“嫔妾知错,还请皇上降罪。”
皇上道:“那你倒是说说,你何错之有?”
映微担心皇上是在诈她,可旋即一想,在这位千古一帝跟前,她还是老老实实将自己的小心思收起来比较好:“嫔妾不该瞎给乌雅常在出主意,不该拿故去的孝昭仁皇后做筏子,更不该挑唆乌雅常在犯下欺君之罪。”
说着,她更是道:“还请皇上恕罪,如今乌雅常在有孕在身,若真的要降罪,还请皇上责罚嫔妾一人,乌雅常在突知自己有孕,一时间乱了心神,所以才听信了嫔妾的谗言。”
皇上看着她,一言不发。
他从小在紫禁城长大,身边有很多女人,也见过很多女人,知道后宫之中无真情真意可言,相比之下,映微这一番赤忱之心难能可贵。
映微被这眼神看的心里直发毛,甚至都想到若皇上真降罪下来,索额图是否会迁怒于家中的姨娘。
谁知就在这时候,她却瞧见皇上伸出一只手来。
映微迟疑着握住那只手,顺势站起身来,只听见皇上问道:“你素来与乌雅氏没什么来往,也就这两日走的近些,为何要帮她?又为何宁愿冒着朕动怒的风险,也要将所有罪责揽到自己身上?”
这要映微怎么说了?
她总不能对皇上说,因为我知道她肚子里怀的是下一任皇帝,我想与她打好关系吧?这话要是说了,她这小命当即就要交代出去。
她也不能说,因为我天生善良,见谁都想帮吧?这话别说她自己说出口都觉得恶心,也得看看这话说了皇上信不信!
映微想了想,低声道:“嫔妾也不知道其中的缘由。”
皇上:???
映微只能硬着头皮道:“兴许是嫔妾觉得乌雅常在是个可怜人,包衣出身,因得皇上宠爱被后宫妃嫔不喜,连送一方帕子给嫔妾还担心这东西拿不出手。”
“她若在后宫之中有交好之人,怎会将这等辛秘之事与嫔妾说?可见她是真的走投无路了。”
“况且帮她一把不过是嫔妾几句话的事儿,嫔妾不会折损什么,还能叫乌雅常在安心,顺利诞下龙胎。”
“至于将才,并非嫔妾替乌雅常在揽下罪责,而是一人做事一人当,嫔妾怎能将罪责推到一个有孕妇人身上?”
随着她的话音落下,皇上面色已见笑容:“你阿玛将你们教的极好。”
映微这才松了几分心弦:“嫔妾替阿玛谢皇上。”
待她落座于皇上对策后,听见皇上问道:“你既说想叫乌雅氏安心,顺利诞下龙胎,可如今她虽暂时摆脱孝昭仁皇后去世前一日受孕一事,但如今后宫中流言蜚语不断,她又怎么能安心养胎?朕倒是想听听你的后招。”
这叫映微有种班门弄斧的感觉:“嫔妾想的是叫乌雅常在过几日就与皇上说,想要替故去的孝昭仁皇后吃斋念佛,以谢孝昭仁皇后赐她一个孩子。到时候是去皇家寺庙也好,还是在后宫中单劈一个小佛堂也罢,也能叫乌雅常在安心养胎。”
“至于那些流言蜚语,则无关紧要,嘴长在别人身上,他们要怎么说都随他们!安安心心将孩子生下来才是要紧事儿。”
“这话没错。”皇上颔首道:“你倒是聪明。”
至于什么责罚之言,欺君之罪,他是一个字都没提,像没发生这事儿似的。
映微见状,胆子更大了些:“嫔妾想请皇上保守这个秘密,不要对乌雅常在提起。”
说着,她笑道:“乌雅常在如今的身孕才两个月有余,胎位不稳,更何况她向来胆子小,就算皇上没有怪罪之意,若叫她知道皇上已知晓此事,定会心里惴惴不安。”
皇上道:“朕也甚有此意。”
说着,他更是握住映微的手道:“说起来,你也就比乌雅氏晚侍寝几日,她都有了身孕,也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才有身孕。”
映微含笑不语。
她并不是一个喜欢孩子的人,更何况身在紫禁城,她是可怜人,这托生在皇家的孩子更是可怜人。
皇上却当她是羞怯,握着她的手捏的更紧了些:“儿子也好,女儿也好,只怕生出来都是个小机灵鬼,也免得你整日无聊,逗弄那两只鹦鹉。”
映微道:“嫔妾一点都不无聊。”
说着,她瞧见皇上似心情不错,大着胆子道:“前些日子嫔妾给太子做了几件春裳,可否派人送给太子?”
这话出口,她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
她知道皇上素来觉得阿哥们与后宫妃嫔来往过密不是好事,太子尤甚,更何况,索额图送她进宫的心思,她相信聪慧如皇上也能猜到几分。
可惜没办法,她还有额娘在家,她不敢完全将索额图的话当耳边风,有些面子上的功夫活还是要做做。
皇上点了点头,但也仅此而已,并没有说什么“若是你闲来无事就去瞧瞧太子,也好叫你们一家安心”之类的话。
映微也不敢奢求太多。
没过两日,乌雅常在就借口要替故去的孝昭仁皇后吃斋念佛,搬到了慈宁宫住着。
这一看就是皇上的手笔,远比乌雅常在搬到皇家寺庙或在承乾宫劈个小佛堂更安全,慈宁宫内,哪个妃嫔敢造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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