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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王不知道的事:通灵师杀我—— by顾小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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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芝铎实在说不出违心之话,只好维持着僵硬的笑容,点了点头。
他吃过的荷包里脊,应该是外皮酥脆,内里软嫩的,而顾又笙做的……
呃,还是不要再回忆那个味道。
顾又笙乌黑的眸子眨巴着,目光盈盈地落到了谢令仪的身上。
谢令仪目光微转,面色平静地吃下了那一小口。
他的瞳孔蓦然一震。
那边顾又笙还在凝视着自己,且是一脸的期待。
谢令仪喉间滚动,实在做不出当着她的面,将东西吐出来的举动。
“噗嗤。”
顾又笙自己没忍住,笑出了声来,眼里一片狡黠。
“难为你们了,我的厨艺,活人可难消受。”
顾又笙收走桌上的碗碟。
“呃,顾姑娘心灵手巧,假以时日,厨艺一定会好起来的。”
萧芝铎安慰了一句,他本想说厨艺日后必定能与御厨比肩,但是那道菜的后味犹在,他实在说不出此等瞎话。
顾又笙歪了歪头,笑着回道:“我刚到连阳城的时候才六岁,那年开始我就喜欢上了做菜。如今一晃十二年,我的厨艺真的还能好起来吗?”
萧芝铎没想到,她那么小就开始学厨艺,学了十几年还能把菜烧成这样……
这何尝不是一种天赋。
“会的。”
萧芝铎不想打击祖母的恩人。
顾又笙笑得粲然,她早就接受了自己厨艺顶尖,顶尖难吃的事实,但那又如何,她还是一如既往地喜爱下厨,而且,自己若不再做菜,那些鬼怪们,就再尝不出任何的味道。
人生百味,她的菜能做得如此难吃,也算是另一种难能可贵吧。
谢令仪轻咳一声:“谢九,你收走吧。”
谢九应声,接过顾又笙手中的餐盘,退了出去。
他没敢喘气,小跑着离开,赶着去了结了这盘毒物。
谢令仪:“顾姑娘请坐吧。”
见她笑得没心没肺的,应是知道自己的厨艺惊人,她既不在意,他也就不多废话。
“外祖父的事近日并无进展,不如就等到大伯公进京。他们兄弟自小一块长大,应该有些母亲不知道的事,兴许能帮到外祖父。”
谢令仪这话是说来安抚顾又笙的,她在家中住了几日,可外祖父却一无所获,他怕她等得着急。
“谢公子不必介意,我化怨多年,最长一次花过两年的时间,而且红豆已经快到京城,我在这里住着,跟在连阳城,也没什么区别。”
当然她不可能在谢府住上太久,只是京城到底比连阳城凉快些,谢府又没断过她房内的冰。
如此凉爽,她也想等过了八月的热天再走。
怕谢令仪误会自己会赖在这里,她又说:“若是等秦家大老爷来了,老秦还是不能恢复记忆,我便先带他回连阳城。”
“外祖父想回连阳城?”
“嗯,他失忆多年,如今相熟的,都是连阳城的鬼怪。若是不能记起来,他打算回去,先安心做个鬼怪。”
谢令仪的手在桌上点了点,有个问题他很早就想问。
“我只听说,若成了鬼怪,去往地府是要先受罚再投胎,倒不知道,若是一直做鬼怪会怎么样?”
“其实也不会怎么样,就是不能投胎罢了。做鬼怪比做人来得自由,唯一的问题是,鬼怪不能沾染无辜者的性命,若是碰了,便是灰飞烟灭。其他的,只要没有别的鬼怪欺压,不要碰上一些不明事理的玄门中人,其实也没什么。”
鬼怪的世界,同活人,并无太多区别。
当然,她说的只是寻常的鬼怪。
若是鬼气高深,又有功德在身,成了鬼王的,又是别的说法。
就像他……
顾又笙再次强调:“鬼怪若是杀了无辜之人,便受永世不得轮回的天谴,只这一条,绝不可违背。”
但是老秦是个失忆鬼,而且圆滑怕事,这么多年,她也没见他惹过事。
谢令仪收回了手,若是最后外祖父不能恢复记忆,这样的安排倒也不错。
“若真的那样,只能劳烦顾姑娘以后,对外祖父多些看顾了。”
顾又笙在连阳城住了多年,他倒不怕会有鬼怪在那里作恶。
谢令仪提议:“顾姑娘进京后一直没有出过门,再过几日便是中秋,不如到时我带你出去转转?”
萧芝铎:“对啊,须臾山上赏月清静些,到时我们可以找个僻静之处。”
须臾山不如凤仪山来得出名,观月的位置也不及,但是凤仪山在中秋的时候,几乎全是京中权贵,历来有办宴会的传统,而须臾山,人不算多,出入的也多是百姓,再适合顾又笙不过。
顾又笙对赏月没什么兴趣,但是她确实好久没有出门,中秋不能和父亲、姐姐他们一起过,心里也是有些思念。
能跟他们看看同一轮圆月,也是好的。
“那也好。”
她应了下来。

第67章 中秋
红豆是在中秋前一天到的,秦家老大是在中秋当天到的,于是原本约定的须臾山之行,只能作罢。
顾又笙让谢令仪安排,让所有与老秦亲近的人,都到青岚院一叙。
谢其琛忙于政事,家里的事又一贯放心交给秦宣娘,因此直到秦子义父子上门,才知道谢令仪带回了岳父的遗骨。
谢其琛还未从岳父的死讯中回神,便又跟着秦家父子,一同听了顾又笙通灵的本事。
三人的脑子都是嗡嗡地,愣愣地被秦宣娘带着,去了青岚院。
青岚院的西院,已经清退了下人。
院子里,站着一个俏丽的少女,手里抱着一柄黑色的大伞。
秦宣娘率先走过去:“红豆,你家小姐呢?”
红豆昨日到谢府,还是秦宣娘亲自带到青岚院的,因此二人识得。
“夫人,秦三爷逃走,小姐和谢公子去找了。”
老秦听闻自己的大哥来了,第一反应竟是逃跑,谢令仪只好跟着顾又笙去追。
顾又笙也是没想到,他这都来了京城大半个月,竟会突然如此。
防不胜防,反应过来的时候,老秦已经跑出老远。
秦宣娘:“难道父亲还记得大伯父?”
秦子义一头白发,身子有些佝偻,他收到秦子正去世的消息后,这些时日都未曾睡好,加上失忆、鬼怪、当年的真相等等,心中更是记挂。
“唉,老三这家伙,没了记忆也还是怕我呢。”
二弟幼年去世,父母对老三更加宠溺,只有自己对他严厉得很,所以老三自小就是怕他的。
那年,老三背着家里应了那事,他还狠狠抽了他一顿,打得老三好些日子下不了床。
一眨眼,竟然几十年过去了。
老三下落不明,他猜到总是凶多吉少,可是真正收到他的死讯,还是不免痛哭一场。
他本有两个弟弟,一个幼时意外逝世,一个不服管教。
到了如今,就只剩他一人还在人世。
秦子义咳嗽几声,一路奔波,他老了,身子骨不行了。
“父亲,先坐下等三叔吧。”
秦如晦扶着秦子义找位置坐下,他们没有进房间,那里如今住着女客,他们便在院子里坐下。
秦宣娘倒了一杯温水,递给秦子义:“大伯父一路辛苦。”
秦子义连秦府都没去,刚入京城就来了谢府。
谢其琛这会才知道岳父的事情,若是早知道,应该叫父亲也回来的。
秦子义喝完那杯水,谢令仪和顾又笙也回来了。
秦宣娘往二人的身后看了看,却什么也没看见,但是令仪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
秦子义站起身来:“这位就是顾姑娘吧,听说是你帮老三收的尸骨,秦家多谢了。”
顾又笙没受他的礼,往一边避了避。
谢令仪上前:“大伯公先坐吧,外祖父来了京城有些时日,只是还没有恢复记忆。”
跟在后边的老秦垂着头,这几日不管是以前去过的,还是没去过的,这京城,只要是个烟花之地,他都走过了,可是并无任何进展。
老秦偷偷看了眼秦子义。
这人怎么老成了这样啊?
老秦记不得他,心里却抑制不住的苦涩。
他不该是如此风烛残年的模样啊。
“事情我已经听如晦说了。”秦子义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宣娘对老三的事情,其实知道得不多,去那些青楼,对老三恢复记忆是没什么帮助的。”
老三的事,谢其琛该是知情的,只是没想到他也是到了今日,才知道老三回来了,难怪他们走了歪路,白白浪费了这些时日。
秦子义往周遭望了望,声音有些虚弱:“老三,你可在啊?”
老秦只觉心口一阵抽痛,他用力地握住拳头。
所有人都看向了顾又笙,顾又笙看向了老秦。
老秦咬着牙,对着她点点头。
顾又笙伸手,风过。
秦子义整个人惊得一跳,幸好秦如晦扶着,才没有摔下去。
秦如晦只觉喉间有口气堵着,上不来下不去。
谢其琛不是不震惊的,但是心里有所准备,倒没有太大的反应。
阴阳相见,若不是亲身经历,若不是在场的都是可信之人,哪怕别人说破了嘴,他也是不会信的。
“老三啊……”
秦子义颤颤巍巍站起身,往老秦的方向走去,秦如晦怕他摔了,牢牢地搀扶着。
“三叔。”
秦如晦唤了一声。
老秦呆呆地应了一声,却不知该如何面对,眼前这哭得眼泪、鼻涕纵横的老人。
秦子义伸手,一把抓住老秦,冰寒传来,他咳了一声,却没有松开。
老三还是当年离京时候的模样啊……
老秦不忍心,但还是慢慢挣脱。
“我已是鬼怪,你身子弱,碰到我对你不好。”
秦子义的手被他拨开,但是下一瞬,他的整个身子扑了过去,将老秦紧紧地抱住。
老秦吓了一跳,心里却更急。
他怕自己的阴气伤了秦子义,又怕自己贸然推开会伤了他。
“老三,大哥对不起你……”
秦家势微,振兴家族该是他作为长子的重担,但老三却选了一条不归路,换了秦家的锦绣前程。
他秦子义步步高升,秦家势力渐大,老三却背着骂名,客死异乡。
什么皇权富贵,什么忠心报国,此刻在秦子义心里,只有悔恨。
秦子义没有松手,还是死死地抱着老秦。
“那一年,我就该打断你的腿,就该将你关在家中……”
老秦咽了咽口水,虽然逛青楼不是好事,但也不至于如此吧。
“就该断了你的念想,就……就不该让你做了,那没有回头路的差事啊!”
谢令仪已经收到顾又笙的暗示,上前轻手轻脚地将秦子义拉开。
秦子义被谢令仪拉回到了秦如晦的怀里,他还想着再朝着老秦扑过去,老秦已经一个闪身,去到了另一边。
秦子义想起,曾经他打他的时候,他也是这般,猴子似的跳来跳去。
秦子义老脸惨白,哭得不能自已。
秦宣娘上去宽慰了几句,和秦如晦一起将秦子义扶到座位上。
谢其琛眸子暗沉,没有说话。
待秦子义稍稍平复,顾又笙才开了口:“秦三爷失忆多年,若是有什么秦姨不知道的事,还请诸位如实相告,好助他恢复记忆。”
秦子义擦着脸,似乎想要开口,可是他哽咽不断,一时喉头翻滚着,反而一句话都说不出。
“我来说吧。”
秦如晦扶着秦子义,缓缓开了口。
他看向秦宣娘,目光清润:“宣娘可知道,为何圣上会将户部,再次交到秦家人手中?”
父亲曾是户部尚书,儿子又是户部尚书,如此得帝王信任,在朝堂很是少见。
更何况,户部还是掌管银钱的地方。
秦宣娘咬了咬唇:“因为信任秦家?”
“不。”秦如晦苦笑,“是因为信任三叔。”

秦如晦开始叙述一个,秦宣娘完全不知的故事。
“秦家曾祖也曾入过内阁,可是到了祖父那一辈,就衰弱了,等秦家传到父亲手中,在京中,已经从达官显贵变成了普通官员。秦家在父亲这代,生了三子,但二子早逝,便只有父亲与三叔二人继承家业。父亲在户部摸爬滚打十几年,才不过做到了五品郎中的位置。”
秦子义从小就明白,自己若再不作为,秦家在京城可能再无立足之地。
他读书刻苦,虽然资质一般,但胜在用功。
等到他进士出身,入了仕途,才知道朝堂汹涌,并不是他这种没有靠山的小角色,可以站稳脚跟的。
那一年,他已经二十五岁,而秦子正,刚及弱冠。
也是那一年,他开始在官场沉浮,受尽白眼,从觉得只要自己用功就能收获,走到了自觉不过一个废物的地步。
那一年,他唯一的弟弟,走上了一条不归路。
“三叔二十岁那年,父亲刚入官场,受尽了冷待,也是那一年……”
秦如晦艰难地磨了磨牙,继续说着。
“那一年,三叔瞒着家里人,做了暗影卫。”
暗影卫,是只效忠于楚皇的密探。
“暗影卫,注定见不了天日,虽然为楚皇办事,但是大多都没什么好下场。生不得见光,死,亦不得。”
若不是秦子正死后成了鬼怪,又失去了记忆,他暗影卫的身份,是该带进棺材的。
暗影卫?
谢令仪、顾又笙与老秦的视线交互,全都透着不可置信。
“那时候开始,三叔便慢慢成了一个纨绔,他在那些地方出没,并不是因为自己喜欢,而是在与人交换情报,所以那些地方,对于他而言,只不过是寻常之所,对于他恢复记忆,帮助也不大。”
老秦拍了拍大肚子,可不是呢,他都逛遍了,愣是一点感觉都没有。
从一个下九流的纨绔子弟,变成为楚皇办事的神秘暗影卫,老秦嘴角抽了抽,心里却还觉得挺得意的。
我老秦合该配如此身份啊。
秦宣娘张着嘴,半天没反应过来,那些话她都听进去了,可怎么那么,那么不相信呢?
“十三年前,三叔受了皇命,南下查救济粮贪污案。连阳城赌坊,不过是他南下的一个借口,他本该在连阳城之后,继续南下查案的,可是在连阳城,他却突然失去了消息。一别十三年,至今都没查出,当年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
秦子义一拳砸在桌上:“二十几年前,老三本该退下来的,暗影卫到了四十岁便该退了,可是为了我,为了秦家,他没有退。他效忠了两代帝王,而我终于坐到了户部侍郎的位置,那一年我们秦家,才在京中站稳了脚跟,而他,再无退路。呵,十三年前,户部终于归我所管,尚书一位,我爬了三十多年,终于踩着我弟弟的尸骨,坐了上去。”
秦子义这十三年,夜夜都会去祠堂祭拜,只盼着秦家列祖列宗有灵,保佑秦子正还活在这世间的某个角落。
秦家底子薄,他又不是个出色的,所以老三才一直不敢退。
他们父子都坐上了户部尚书的位置,不是两代楚皇对秦家的信任,而是对秦子正的信赖与补偿。
秦子正除了是楚皇的暗影卫,还暗中管着京城一些地下的产业,所得盈利,全数充盈国库。
他脑子灵活,擅长做生意,也替楚皇赚了不少钱。
“老三背着不好的名声,但做的都是报效大楚之事,你们让他去那些腌臜之地寻找记忆,他能想起什么呢?”
秦宣娘松开了拳头,看着秦子正,问得却是秦子义:“那大伯父,可知道我的亲生母亲是谁?”
如果父亲的风流纨绔都是假象,那么作为他唯一的女儿,她的母亲,对他是否至关重要,他是否还能因此想起一些什么?
秦子义咳嗽几声,喝了一口水缓了缓。
“我没有见过你母亲,你出生不久,老三就把你带回了家里,说是自己的亲生骨肉,当时还被父母家规处置,受了重罚。”
老秦摸着自己的肚子,何方倾城倾国的美人才能得自己钟情啊。
秦子正是替皇帝办事的,所行都是秘事,便是秦子义,对他的去向也不甚清楚。
更何况,秦宣娘出生的时候,还是老楚皇掌权,如今,早已驾崩。
秦宣娘不由有些失落,谢其琛安抚着握了握她的手。
谢令仪感慨:“没想到外祖父的一生如此波折,那大伯公可记得什么特别的地方,或者特别的事情,能够帮助外祖父恢复记忆?”
秦子义沉吟:“他曾跟我说过,须臾山是他和宣娘母亲定情的地方,他一生未娶,除了皇命在身,想必对那女子也是有些真情的。”
须臾山?
岂不是本来要去赏月的地方。
顾又笙看了眼天色,快到晚食的时候了。
“还有京西华柳巷有一座秦宅,是他的私宅,也曾是我们秦家的老宅。”秦子义眼神温和,看着老秦似在回忆,“我们从小,是在那宅子里长大的,只是父亲没守住家业,我刚及弱冠那年,宅子便被抵了。那段时间,是秦家最落魄的几年,如今如晦住的那个府邸,也是我当官后再买的,秦府未分家却分了府,外人说我们兄弟不睦,说我秦子义看不上自己的浪荡弟弟,其实……其实是因为我们的家早就丢了,老三又身负皇命,身边最怕人多,是他自己要求搬出去的。”
密探可不是那么好做的,老三独来独往,看似风光,内里的心酸,当年也只有他知道。
即便是父母,也是到死前才听了这事。
老三是父母最宠爱的幼子,父母对他总是放不下的,老三放浪形骸,他们也曾后悔没有好好教他,死前知道自己最疼的儿子为家里付出这么多,流着泪,疼着心,却也总算安心地闭上了眼。

秦子义这几年,身子愈发孱弱。
他以为,要去了阴曹地府才能和家人相聚,没想到死前,还能再见一见自己的亲兄弟。
“除了这两处,其他便没有了。至于特别的事情,说来汗颜,老三做了那差事,从此便是楚皇的影子,我对他所行之事,知道得也不多。只十三年前,他走时,与我说过是去查救济粮的事,那也是因为我身在户部,与此事有些牵扯罢了。”
秦子义转向秦宣娘:“对了,老三此生最特别的事情,就是你。他独自将你养大,舍不得你受半点委屈,与你一起经历过的,就该是特别的。”
秦宣娘落下泪来,可惜她以前不知道父亲所为,只当他是个浪荡子,总是骂他辱他,甚至厌恶过他,难怪父亲见了自己,也还是什么都记不起来,莫不是他对自己早就失望透顶?
秦宣娘委屈的模样看得老秦心疼,可是他实在想不起什么具体的。
谢其琛为她擦了眼泪,轻声安慰:“别多想,父亲待你甚好,便是记不起,也总是牵挂着你的。”
老秦默默点头,算是同意了这便宜女婿的说辞。
他偷偷观察过,这人整日忙忙碌碌,在府里的时间不多,但是对女儿还是极好的。
谢令仪与顾又笙交换了一个眼神。
须臾山,还是得去看看啊。
原本萧芝铎今日该与谢令仪、顾又笙一同去赏月的,但是秦子义回了京城,入了谢府,萧芝铎便被告知聚会取消,最后他和其他好友去凤仪山凑了热闹。
他怎么都没想到,事情峰回路转,谢令仪与顾又笙还是去了须臾山。
同去的,还有一脸愁容的老秦。
若是去了那两个地方,还不能想起什么……
他那如花似玉的女儿,可不又要哭?
他那孱弱年迈的大哥,可不又要伤心?
唉,肩上这担子太重,他还不如就只是连阳城一个没了记忆的鬼怪呢。
街上人很多,都是出来过节的。
马车在街上行得很慢。
顾又笙悄悄掀开窗帘一角,往外看了看。
旁边正有一群人,围着一家花灯摊位说话。
“今日凤仪山上,听说谢公子与梁小姐琴箫合奏,很是投缘啊。”
“哪有啊,我听说谢公子与江小姐去放花灯了。”
“不是,是和曲小姐在凤仪山上赏月吟诗。”
“明明是跟凌小姐在酒楼用饭……”
众人说得热闹,旁边有一人好奇地问了句:“京城有多少谢公子,姓谢的都如此得姑娘家喜爱吗?”
“什么啊,你不是京城本地的吧?”
“啊,这也能看得出?”
“哈哈,那是,我们说得是谢首辅家的公子,是一个人。”
“呃,那这位谢公子……究竟是和哪家姑娘在一块?”
刚才说得最起劲的大婶白了他一眼:“谢公子不近女色,当然是只能在我们的闲谈里,会会各家女眷了。”
“呃。”
你们如此光明正大地编造谣言,好吗?
顾又笙听得好笑,偷偷瞟了一眼谢令仪,他还是那清冷的模样,只是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
天渐渐暗下来,等到马车到须臾山下的时候,月亮已经出来。
圆盘似的明月高高挂着,月色下,百姓们三三两两地走着上山。
须臾山说是山,其实并不高,只是马车不方便上山,所以到了山脚下,顾又笙和谢令仪便下了马车。
红豆不在,谢令仪经过同意后,替顾又笙拿着那把溯洄伞。
二人相伴着走上山去,一路上还有老秦不间断的叹息声。
有顽皮的幼童跑过,重重地撞了顾又笙,谢令仪将人扶住。
二人靠得很近。
谢令仪:“没事吧?”
顾又笙动了动脚,扭了一下,但是不严重。
“没事。”
老秦:我不应该在这里。
谢令仪很快松开了扶着她的手,顾又笙也站好。
二人继续慢慢向山上走去,他们是来帮老秦找回忆的,所以这一路都走得很慢,这样才好让老秦多看看,多想想。
顾又笙若无其事,谢令仪云淡风轻。
老秦瞥了眼夜色中,二人发红的耳朵,在心里啧啧两声。
想当年,他可比外孙有出息多了,如此好的机会,人家姑娘家扭了脚,你倒是背她呀。
如此一背,二人的关系不就近了一步吗?
老秦皱了皱眉,这套路,怎么这么熟悉?
他隐隐有些印象,他好像在这里,背过什么人?
夜色已黑,顾又笙下马车的时候便没戴帷帽,这一路上山,树上竟挂着好些花灯。
花灯照耀下的谢令仪,褪去了平日的冷峻淡漠,显得好相处了些。
不过他虽然看着冷淡,但是进京一路,对她也多有照顾,应该也不是个万事不上心的。
二人走得虽慢,但是须臾山不高,没过多久,他们也到了山顶。
有些百姓在凉亭坐着,有些站在山头,老秦径自去了一处偏僻寂静处。
那里杂草丛生,看不出有什么特别,就是有两个特别大的石块并着,不过表面尖锐,所以也没人过来歇息。
老秦就在那两块石头处站了许久。
谢令仪与顾又笙怕扰了他,沉默地在那站着。
此时的月亮,已经又大又圆,明亮地似乎近在咫尺。
那边有人高呼着,还有孩童嬉笑的声音。
天上飘着一些孔明灯,不远处还有人正在放着。
热闹繁华,却与他们这一处无关。
良久,老秦终于出了声。
“我记得这个地方,我和她来过,还有些片段,却怎么也想不出她的模样。”
明月为证,他们在这里拜过天地,但是他却怎么也想不起她的脸。
他的耳边似乎还有她的笑声,可是她是谁,他们为什么在此拜了天地,他却一点都不记得。
谢令仪宽慰:“总归是好事。”
顾又笙抿了抿唇:“是啊,老秦,你失忆这么久,能想起一点点都是好的,搞不好哪天就能全部想起来。”
老秦眨去了眼中的泪花,他不记得她,更不知她是生是死。
老秦有些落寞:“你们去那边放灯吧,凑凑热闹。里面杂草多,你们走进去不方便,搞不好还有蛇虫,我自己去逛逛吧。”
“嗯,我们待会在山下等你。”
顾又笙与谢令仪并没有去凑热闹,上山一路,顾又笙出了好些汗,谢令仪看出她的不适,所以带着她回了山脚的马车,车里有冰,比外面凉快许多。
顾又笙在马车里歇着,谢令仪便坐在车夫的位置上守着。
他们来时,是谢九驾的马车,如今,他正坐在另一边的石头上看月亮。
他们没想到,老秦这一逛,逛到了半夜,须臾山上的人都散尽了,他才挺着大肚子出现。
老秦面色不佳,一声不吭,顾又笙便将老秦送进了溯洄伞中养魂。
今日也不算一无所获,明日去了那京西秦宅,或许会有更多的收获吧。

第二日是雨天。
京西秦宅只有一个哑巴老头秦峰守门,那是秦子正父亲在世时,秦府的管家,后来出了意外不能再说话,秦子正便将他安排在了秦宅。
谢令仪敲门,过了很久,秦峰才来开门。
门外的男子芝兰玉树,隐隐透着冷峻与肃杀,秦峰疑惑地打量,似在问他是谁。
秦宅已经多年不曾来客。
接着,秦峰看到了跟在后头的两名女子。
少女素衣黑伞,肌肤白皙,容貌娇媚柔弱,只是一双眼异常冷然。
另一名年长的女子,也是个貌美的,华贵如同牡丹一般。
秦峰认出了来人,指着秦宣娘啊啊两声,然后让开了身。
秦宣娘意外:“你认识我?”
她从没有来过此处,甚至之前都不知道秦家旧宅在此,自打她有记忆,秦府便是大伯父他们所居的府邸。
秦峰点了点头,满是皱纹的脸上堆满了笑意,他带着他们进了大门,引着他们去屋里。
顾又笙的溯洄伞下,老秦正茫然地环视着这个地方。
他真的是在这里长大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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