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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王不知道的事:通灵师杀我—— by顾小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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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他……
身后有弟弟谢无涯、义弟顾宣、一干副将,还有无归军这么多的士兵。
他若不死,楚皇的刀,便要落在他们的身上。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若要不死,便只能倾覆天下。
可是这天下,他守了这么多年,那些无辜百姓,他曾以身相护。
若是毁了,岂不是他多年信仰,全成笑话?
死了也好吧,一人死得众人生。
多划算的买卖。
更何况谢无归一生,潦倒苦难、风光得意,什么都有了。

谢无归能留齐天寅在身边,也是因为年少时,得了他一些照顾。
齐天寅虽然是仆从之子,却像是谢无归的兄长一般,在那个没有人在意他死活的谢家,在那个母亲只会忍让哭泣的谢家,只有齐天寅,为他出过头,甚至为他得罪过其他谢家人,为他挨过打、挨过罚。
所以齐天寅来投奔的时候,谢无归毫无怀疑,便接纳了他。
他一如记忆中那般明朗亲和,谢无归便更无疑虑。
在看到是齐天寅端着毒药过来的时候,谢无归甚至还觉得自己被深深背叛。
或许年少时他的善意是真,可是如今的野心,如今的恶意也全是真。
谢无归比谁都知道,他斯文的表面之下,獠牙是多么地阴狠。
第一次喝下毒药的时候,谢无归心里还生了恶意的诅咒。
楚皇既然不信他会为他守护天下,便好好看着,如今这为他办事的狼,以后会不会撕了他的江山。
顾又笙从未听闻过这件事,可见齐天寅对自己的身世必然讳莫如深,几十年过去,也丝毫没有透出风声。
她以为齐天寅只是谢家的一个家仆,却没想到他是谢君诺的私生子。
所以……
所以谢君诺求谢无归不成,便去找了齐天寅,可能是想以此威胁,可能是仗着父亲的威势,奈何齐天寅比谢无归更狠,直接动手了结了他的性命。
顾又笙怔然无语,很快她想到了谢无归中毒的事情。
楚皇远在京城,那么对谢无归下着慢性毒药的人,必然是跟在无归军中的……
是齐天寅吗?
若是他,似乎一切都顺理成章。
齐天寅在谢无归死后,掌管无归军,历经三朝。
原本忠心于谢无归的无归军,也成了齐家军。
齐天寅拿捏着楚皇这么大的把柄,才稳稳坐在一军主帅的位置上。
谢无归如今的威名,在百姓之中,尤其是边关百姓之中,更胜楚皇。
一旦楚皇下毒杀害战神的消息泄漏,大楚必然动荡。
楚皇竟然宁愿养虎为患,落了这么大一个把柄在齐天寅手中,也容不得谢无归?
他们曾经,也在战场上同生共死。
楚皇还是太子之时,对谢无归有提携之恩,谢无归对太子,更有救命之恩,二人称兄道弟,情谊不浅。
太子地位不稳,又何尝不是仰仗于谢无归在军中的地位?
可他登上帝位,不过短短几年,竟然对谢无归防备至此。
帝王疑心,真是太过深重。
他为何不想想,若是谢无归有反叛之意,怎么会默然无声地喝下毒药,默认他们的杀害?
顾又笙看着他温雅的面容,实在想不出,他是何心境,接受了这份杀意。
谢无归与谢令仪,出身截然不同,前者没有感受过丝毫亲情暖意,后者却是在父母宠爱的美好中成长。
难怪虽然是同一人,可是却那么不同。
谢无归的清雅之下,是乖张、冷漠,是连自己的生死,都不放在心上的无所畏惧、无所在意。
谢令仪受礼仪熏陶长大,明理阔达,行事端正典范。
虽然都是淡泊的性子,可是一个孤僻、随心所欲,一个冷淡、循规蹈矩。
他们相同的地方,或许就是那颗爱国之心,或许就是对于普通百姓的守护之心。
即便他被楚皇所害,即便他失去记忆,他依然还在守护着大楚的百姓。
顾又笙心里憋屈,她为他不平,为他委屈。
他忠君爱国,身上这么多的伤,曾经该是怎样地痛过?
他守护大楚多年,为何楚皇不能信他?
呵,齐家历经三朝,权势滔天,也算是楚家自找的吧!
“是他,对你下毒的吗?”
顾又笙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
她没有任何迂回,问得直接,她的眼神紧紧锁在他的表情上。
谢无归的眉毛扬了扬,闪过一丝惊诧。
他中毒之事,她如何而知?
可是想到她总是突如其来地出现,似乎也不难想明白。
若她不是楚皇派来的细作,那便真的只是世间一缕孤魂,或者一方妖怪吧。
鬼怪也罢,妖邪也罢,他们之间,左右不过短短的缘。
“你为何要受?”
为何不反抗,为何不为自己搏一搏?
顾又笙的眼底泛红,说不出的心疼。
谢无归眉梢处的冷漠化去,眼神温润柔软。
或许,她便是上苍派来这世间,唯一一个来听他遗言的人吧。
“仰不愧于天,俯不怍于人。”他的唇角扬起浅淡的笑纹,“在我知道楚皇要对我动手的时候,在我知道下毒的是齐天寅的时候……一个与我称兄道弟,我为他守卫天下;一个为我副将,自小如我兄长一般。就是突然觉得没什么意思了……而且,我若不死,我身后的谢无涯、谢家、与我结义的顾宣,归我所属、随我战天下的无归军,便都要前途尽断。”
谢无归轻声叹息。
“我若反抗……我守护这么多年的大楚,那些真心奉我为神的百姓,就都要被殃及。欲加之罪,何患无词?我一人死,换这么多人的锦绣前程,换这么多人的安稳太平,有什么不值?我所战,不就是为了这些吗?”
顾又笙呜咽着摇头,他不该为了这样一个身份活着。
谢无归童年凄苦,少年艰难,如今年华正茂,为何要死?
为何要为那些人而死?
他为何不自私一些,为何不反,为何不夺了楚家天下?
顾又笙知道反叛不是一条好的出路,可是她为谢无归不值,她为他叫屈,她不想他受这样的罪。
他一人,孤独等死,究竟是怎样的心境?
他死后,又被人强硬留在世间,可曾恨过?
他这一生,已然不幸,却不能告终,他是不是……
是不是因此才梦回无归,自求死路?
不管是谢令仪还是谢无归,他的本性里,家国大义深入骨髓。
这样的人,怎么就走到了最后毫无牵挂的地步?
是谁毁了他……
顾又笙不知道,在谢无归漫长的鬼怪生涯中,还有没有遭受过其他的磨难,可是谢无归一生为国,分明是被人害死,最后却只得了一句战死沙场。
对于一个将军而言,或许战死沙场便是殊荣,可是他分明,他分明不该是那样的结局,他分明可以有活路,分明可以有普通人的幸福,分明可以过些平淡安稳的日子。
皇权欺人。
谢无归这样的战神,竟是死在帝王的疑心之下。
顾又笙觉得,好不公平。
他为他守护天下,他才能安坐朝堂,他却卸磨杀驴,忘恩负义。
凭什么,凭什么要认下啊?
谢无归站到她的面前,轻轻为她拭去眼泪。
“凭什么你要为这样的人守天下,凭什么你要因他一人疑心赴死!”
她的眼泪是真,她的忿恨是真。
她心里的不平是真。
顾又笙抹着眼泪,退后几步。
一如他们初见时那般,他也是这般温雅的模样,像一个可靠的大哥哥,守护在自己的身前。
想到他对于自己的恩情,顾又笙更是难受。
她的一生,前路为他所引,他的嘱咐,她一句未忘。
她无法接受,他真的是,自愿赴死。
谢无归靠近,摸了摸她的头。
谢无归,不能就这样消散。
他听到她心里,坚定的声音。
她抬起头来望着他,眼神透着说不出的执着,还蕴着深刻的痛楚与恐惧。
她怕他会死?
谢无归后退几步,背过了身去。
他死期不远,留她在身边已是自私,若是她日益情深,愤然不平,岂不是害了她一辈子?
谢无归舔了舔上颚,语气冷淡地说着。
“我守得不是他的天下,是信任我的百姓。你既然已经知道这么多,也该知道,我命不久矣。不管你是何身份,我无心追究,你走吧。”

第167章 赶走
谢无归本有私心,让她陪自己走完最后一程,可是她心中,为他生了那么多的愤懑,若真眼睁睁看着自己死去,她的余生又该如何度过?
或许一早便注定,他终将孤寡一生,孑然离去。
“我不走!”
顾又笙知道了他被毒害的真相,又怎么可能还会离去?
“你休想将我吃干抹净了,就把我赶走!”
谢无归不明白,这娇软的小姑娘,为何突然如此无理取闹、娇蛮任性?
她说吃干抹净,他的耳朵不自觉红了红。
她重重地推了他一下,丝毫没有顾及他的后背还伤势未愈。
顾又笙面容蛮横,推了谢无归也毫无悔意。
就该让他痛,让他好好地痛,痛到不敢死为止!
顾又笙跑走,又返回去狠狠踩了谢无归一脚,才跑出大堂。
随着他们之间的距离拉远,眼前的场景又开始变幻。
顾又笙这才有些后悔。
无归梦境,会随着他的一生逐渐坍塌,她应该多和他待一会的。
这一次,她到了热闹的街道上。
顾又笙四处看去,却没有发现谢无归的身影。
她茫然地站着,因为没有看到他而闷闷不乐。
边上却有不长眼的浪荡子,过来调戏。
“哟,墓凉城什么时候来了这么出色的姑娘,小娘子一人在此,可是在等哥哥我呀?”
凑过来的男子满口黄牙,熏得顾又笙的脑子嗡嗡作响。
顾又笙往一侧避了开去。
那男子却不知好歹,又跟着凑了上来。
“小娘子,我家中富裕,不如跟了我回去过日子,也好过你无家可归?”
那人自以为温柔似水地吐露着真情。
顾又笙作呕,斜了那人一眼。
丝毫没有给他留面子。
哪里来的臭嘴,大白天她在街上站一会就是无家可归了?
那男子是外地来的富家少爷,不想这贫困的墓凉城,还有如此没有眼色的小娘子,竟敢对他白眼相待?
男子原本温和的面容狰狞起来,眸中的厉色深重。
给脸不要脸。
他扬了扬手,便有几个壮汉凑过来,不怀好意地将顾又笙围在中间。
谢无归便是在此时出现的。
他不过出门买个东西,这女人,竟然跟了出来?
府里那些人的眼睛都瞎了?
哦,她行踪不定,下人管不住也是正常。
谢无归沉着脸,走进几个壮汉的包围圈中。
他拉过顾又笙的手,将她护到身后。
黄牙男不知谢无归的身份,只觉他妨碍了自己的好事。
他故作姿态地挥了挥手,便要让几个壮汉动手。
顾又笙往前几步,挡到谢无归的身前。
她下意识举起手来,想要施展符咒,可是周遭半点反应都无。
尴尬……
黄牙男嘲笑:“你手举这么高干什么?”
“你管我?你们要动手,可别怪我不客气!”
在她身后的谢无归暗忖,莫非她小小一个,还想要替自己挡下?
这爱得,也未免太过痴狂了些。
想到自己的母亲,她从来只会说忍让是福,退一步是善,她忍着自己的痛,还要让他忍着他的痛。
若有一回,哪怕只有一回。
母亲这般站到过自己的身前,这般为他与人对峙过……
“呵,那就让少爷看看,你是怎么不客气的?”
黄牙男淫笑着,凑近了些。
顾又笙恶狠狠瞪了瞪他。
怎么不客气?
哼,自然是放战神谢无归。
顾又笙拍了下谢无归的手臂,一点都不客气:“快打他们!”
谢无归轻笑出声,她那张牙舞爪的样子,他还以为她要自己扑上去打架呢。
黄牙男张狂的笑声,盖过了谢无归的轻笑。
接着,顾又笙便见谢无归三两下,解决了这些酒囊饭袋。
那想要将她带回去的黄牙男,被谢无归的属下无情押走,不知去往何处。
顾又笙还鼓着脸,愤慨地站着。
谢无归已经解决完一切,走过去捏了捏她的脸。
“怎么还跟着我呢?”
顾又笙瞪他一眼,谁让这是你的世界?
谢无归却理解成,她满心满眼都是他。
他无奈叹一口气,这不知来处的痴女,可真是太痴了。
待他去世那一日,她该如何是好?
谢无归没忍住,又捏了捏她的脸颊。
“你年纪小,以后会遇到更好的。”
可不能在自己这棵快枯死的树上吊死。
顾又笙把他的手抓下,他捏得她好痛。
最喜欢的已经在眼前,为什么还要去找其他的?
谢无归任由她抓着自己的手。
听到她的心声,他心中一沉。
小姑娘这年纪,就该无忧无虑地快乐着,总是为情所困,哪能过好日子呢?
谢无归眼中划过心疼与暗色,他是将死之人,她不该为他所困。
他慢慢将自己的手收回,脸上是一片淡漠。
“你走吧,我不想再见你。”
话说得狠绝,谢无归却还是将身上带着的银两,递到顾又笙的手中。
来来去去,就这么一套衣裳,或许还是个吃了上顿没下顿的吧。
这些银钱够她好好过一段时日。
顾又笙看着手里的钱袋子,再抬头,谢无归已经逃得无影无踪。
自己倒像是个鬼见愁。
顾又笙扁了扁嘴,眼前的场景又开始坍塌。
你给银两有什么用,你一离开,这里就开始坍塌,我上哪儿买东西啊?

不远处觥筹交错,似乎是一场宴席。
顾又笙很快在人群中看到了谢无归,他坐在一群男子中间,笑意温润。
谢无归不笑时,冷俊孤高,笑起来却很有几分亲和。
她看到他身边坐着的,一个是老太爷颜金铭,已经喝得面红耳赤,眼神涣散,另一个是雷飞云,他正襟危坐,只迷离的眼神,透露出些许醉意。
雷飞云的身边,还坐了一名女子,女子身后的嬷嬷手里,抱着一个奶娃娃。
顾又笙听了一会,才知道这是雷飞云二子的满月宴席。
颜金铭另一边,坐着一个长相精致的少年,与颜金铭差不多年纪,只是凤眼勾人,多了些雌雄莫辨的美。
应该是谢无归另一位副将,柳梦璃。
柳梦璃本是江湖中人,在战场上被谢无归救下后,便一直追随左右,一同上阵杀敌,他也是柳月庄的开创者。
柳梦璃擅长机关暗器,无归军所向披靡,也有赖于他对兵器的改造。
柳梦璃身边,依次坐着两人。
一个外表憨厚,令人说不出的信赖;一个外表明朗,很是温柔的模样。
顾又笙猜测,憨厚的那个,应该就是后来做了禁卫军首领的洛子明,他本就是京官之子,算是楚皇派到谢无归身边监管的,谢无归去世后,他便回了京城,后来掌管禁卫军,一直是楚皇身边的近臣。
甚至到了他的后代洛震那一辈,洛家也还是楚皇身边,禁卫军的首领。
另一个明朗温和的,应该就是齐天寅。
齐天寅看去十分无害,甚至有几分淡泊出尘的气质,实在想不到他竟是个满心权势,手段狠毒的。
齐家害了父亲一辈子,害了小舅公一条命,害了红豆一家,害了徐灵,害了谢无归……
一切的源头,就是齐天寅。
若这里不只是梦境,顾又笙真恨不得上前夺了他的性命,好结束后面一切的牺牲。
那边推杯换盏,把酒言欢,一片其乐融融。
嬷嬷将孩子抱到谢无归身边。
谢无归看着幼儿的眼神温柔,唇角尽是笑意。
雷飞云还凑过去,笑着不知道说了什么,谢无归拍了拍他的肩膀,也笑得爽朗。
顾又笙背过身去,心里不是滋味。
他中毒已深,命不久矣,却没有让任何人来分担这份痛楚。
他的笑,是那么真心纯粹。
场景多么欢愉,顾又笙便觉多么讽刺。
没有一人分担他的苦。
谢无归独自背负了所有,只以笑面对众人。
或许这对于他来说,早就是习以为常。
幼时,他是母亲与幼弟的支柱;后来,他是无归军与大楚百姓的靠山。
谢无归的一生,风霜刻染,历经千辛万苦,难怪他不愿意再那么活一次。
他看尽世间险恶,却还难得保有赤子之心,为国为民,鞠躬尽瘁。
顾又笙只觉心头压抑,喉头翻滚着,发不出任何的声音来。
可惜他的赤子之心,并没有遇上明君。
不知过了多久,熟悉的气息笼罩过来。
顾又笙抬头,才发现谢无归不知何时,到了自己身前。
“你可真是……”
谢无归想说些恶毒的话,好让这小姑娘自觉难堪离开,可是她眼里全是自己,他瞬间又哑了声。
谢无归,不要死好不好?
他听到她内心的呼唤,如同哭泣一般的声音。
谢无归一生,踽踽独行,流浪漂泊。
无法给人幸福。
他眨了眨眼,隐去眼中难以抑制的痛意。
“走吧。”
他转身,离开,回了宴席处。
此处,开始一片片碎裂。

谢无归的声音有些无奈。
柳梦璃露出一个讥讽的笑来:“他们不过是看我在外混出了名堂,才想到我也是姓柳的。”
柳梦璃出自江湖上一个不小的门派,可是他所在的柳家,并没有将他柳梦璃当回事。
柳家最不缺的,就是儿子。
柳梦璃不是嫡出,不是庶出,不过一介私生,在柳家也不过算是过着有瓦遮头,堪堪饱腹的日子,前些年大楚征军,柳梦璃未到年纪,却被柳家毫不留情地推了出来。
他年纪小,险些命丧战场,是谢无归救了他的命。
此后,柳梦璃便一直追随谢无归,跟着他从小小的士兵,步步坎坷,成了如今的大将军。
柳梦璃身手一般,但是在冶炼兵器上很有天赋,谢无归便托了关系,让他学一些机关暗器的制造之法,他也因此,在无归军中站稳了脚跟。
柳家早就忘记了他这么一个无足轻重的私生子,不过是看着有利可图,这两年才会一封封的家书寄来。
呵,若不是将军相救,他的命,早就没了。
柳家于他的那点生养之恩,他自觉已经偿还。
“若那里有人真心待你,也算是一个归处。”
谢无归自己是个无家可归之人,对于下属,便希望他们能有个归处。
待他走后,他们也不至于没了方向。
柳梦璃的眸子暗了暗。
柳家只有一人对他真心,便是他的生母,可是她不过一个丫鬟,在他还未长大之时,便已被主母折磨而死。
他未去报杀母之仇已自觉仁慈,不知这柳家究竟是有多厚的脸皮,还指望着他回去光耀门楣,回报好处?
“从我入了军营,便已无归处,无归军在哪,哪里便是我的家。”
柳家人既然早就不将他的性命当回事,就该当他彻底死了。
谢无归没有再劝。
柳梦璃还很年轻,即便不认柳家为家,以后也会有自己的家。
“对了,将军,好几日了,怎么不曾见过你那未婚妻?”
柳梦璃刚到墓凉城不久,便听说将军为未婚妻受了军棍,可是都好几日了,也未曾见过有这么一位姑娘。
要不是金子言之凿凿,雷子也亲眼见过,他还以为自己被骗了呢。
将军这些年太累了,楚皇又时时紧盯着无归军的动向。
前些年将军想要卸甲归田,却撞上戚国入侵,这么几年下来,无归军名声更响,恐怕京城那位更是坐不住。
如今大战告捷,将军又有了未婚妻,倒不如交了军权,过些安稳痛快的日子。
他还不知道,谢无归已经无路可退。
被问到顾又笙,谢无归下意识捏紧拳头,他有几日没见她了。
应该是走了吧?
“她,她回自己家去了。”
顾又笙努努嘴,如今我家,就是您老的床底下呢。
柳梦璃遗憾:“夫人来去匆匆,希望下次有机会见见吧,看看是什么样的绝色佳人,能入了将军的眼。”
谢无归挑了挑眉。
可不就是来去匆匆……
“若他日我不在军营,她又出现,你们多照应些。她年纪小,不懂事,做事也有些莽撞。”
若他死后,她再平白无故地出现在军营,可别让她因为军规被打死。
“将军放心,夫人是将军的夫人,属下等自会多加照顾。”
将军这么多年,才得了一个女子陪伴,他们自然会好好照应。
“不过将军在军营的时间比我还长,哈哈哈,不用担心自己不在,夫人会闯祸。”
柳梦璃不知道谢无归所谓的不在,是真的不在,只当他是不放心小姑娘,怕他没人的时候,去了军营闯祸。
谢无归浅淡地笑着,没有说破。
顾又笙趴在地上,她的下颌抵在交叠的双臂上,脸埋了进去。

颜金铭莽莽撞撞地冲进来。
柳梦璃嗤笑一声:“金子你可是愈发跳脱了,我还在跟将军说话呢。”
颜金铭却没理会柳梦璃的挑刺。
他扬了扬手中的信,递到谢无归面前。
不等谢无归看信,他先说了随信传来的消息。
“京中传来消息,顾宣高中状元,这是顾宣的信。”
颜金铭没有看过信,猜测应是顾宣写来报喜的。
顾宣与主子是结义兄弟,虽然相识不过短短几载,情谊却很是深厚。
谢无归的眉眼尽是笑意。
顾宣能高中,也说明他喝下毒药,算是解了帝王心中的结。
待他死后,顾宣必然能得重用,前途无量。
谢无归翻开信件,眉眼间的笑意却渐渐淡去。
颜金铭疑惑:“主子,怎么了?”
不该是写来报喜的吗?
谢无归摇了摇头。
“他写来问我,高中状元便算是圆了家人之梦,以后,是不是可以走自己的路。”
顾宣喜爱勘验,热衷查案,可因为家族,一直压制着自己的喜好。
他如今高中,顾家恐怕更加不会允许,他去做那不入流的事。
想走一条自己要走的路,怕是很难。
颜金铭草草看完了信。
“顾宣要是真去当了仵作,老子一辈子服他。”
柳梦璃在一旁白眼:“顾宣不当状元当仵作,你看顾家容不容得了他。”
家族荣耀,岂会容他一人独断?
谢无归知道,义弟必然在等自己的回信。
这可能是影响他一辈子的决定。
谢无归暂且没有想好,该如何回复。
三人离开了房间,场景变化。
顾又笙来到了喧哗的街上。
那边有个乞儿老汉,被人围着指指点点,不知在说什么。
顾又笙往那凑了凑,去听他们的话。
“你这老儿,都做了乞丐了,还日日发梦,简直好笑。”
“可不是,疯疯癫癫的,有这个力气说话,还不如去干点活计、赚点吃食。”
被人说教的老汉衣着破旧,但整个人干干净净的,并没有顾又笙所以为的蓬头垢面。
他正懒散地倚在墙上:“做梦都不会做的话,人还活着干嘛?”
他不以为意地呛了回去。
“光做梦就能活吗,你听听自己说得什么话,我们墓凉城有谢将军守着,好着呢,怎么可能变作一座孤城!”
“就是,你自己孤家寡人的,也不能诅咒我们这所有人啊。”
顾又笙问了一旁看热闹的大婶,才知道原来这老汉说,墓凉城以后会变成一座孤城,但是大楚将会蒸蒸日上,路无饿殍。
顾又笙听完,觉得这老汉或许是楚皇派来的,为的就是灭谢无归的威势,壮自己的龙威。
谢无归不知何时,站到了另一边。
老汉的目光,突然落到谢无归的身上。
他龇着牙,笑得不怀好意:“你啊,连做梦都不会,活该要死。”
他的目光很快又转到其他人的身上,一时分不清,这话究竟是对着谢无归说的,还是针对其他人。
“要是都像你这般整日做梦、胡言乱语,别说墓凉城变成一座孤城,整个天下都要玩完。”
一旁的人,终于不想再与这老汉纠缠,撂下一句后离开。
没有热闹可看,其他人便也渐渐散去。
谁都没有将这老汉当回事。
谁也不信,墓凉城将会变作一座孤城。
老汉又一次看向谢无归,眼神带着无礼的打量。
“喂,一座孤城换一个太平天下,划算不?”
谢无归听出他意有所指。
“划算。”
谢无归语气淡淡,不冷不热地回了句。
老汉观察着谢无归的表情,实在看不出什么惧色悔意,笑得更加讽刺。
痴儿啊,痴儿。
一条人命换一场暂时的太平,听着是挺划算的,可若那是你的命呢,你就这么心甘情愿吗?
老汉的眼扫过顾又笙,顿了顿,笑得更加放肆。
缘来缘去,原来上天自有安排。
是他着相了。
老汉没再说什么,摇头晃脑地哼着歌走远。
“……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顾又笙歪过头看谢无归:“他是上面派来的细作吗?”
谢无归挑了挑眉:“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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