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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风流/灼灼风流—— by随宇而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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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灼华搬出柔嘉公主恐吓她,果然耶律真还是怕了,立刻就从帐篷内逃了出来。
慕灼华这才松了口气。
妈呀,北凉人真阴险,耶律璟不但想灌醉刘衍,还想让耶律真趁醉劫色,好当上定王妃,没羞没臊的北凉人,都有了叔侄名分了还不死心……
幸亏自己机警!
慕灼华缓缓走到刘衍床前,咕哝道:“王爷,下官可是救了您的贞操呢……如果您还有的话。”
刘衍被这一番争吵闹得睁开了眼,一双湿润漆黑的眼迷醉地看着慕灼华,看得慕灼华心上一颤,脸颊发烫,情不自禁咽了咽口水。刘衍的腰带被耶律真扯下落在地上,外衫便松了开来,松松垮垮地落在肩头,露出白得有些微透的亵衣。慕灼华的目光忍不住在那亵衣上逡巡,布料紧绷着勾勒出肌肉的线条,刘衍虽然多年没有带兵,但练武的习惯一直保持着,看似瘦削的身材,却有一身精瘦有力、线条优美的肌肉。
慕灼华是见过他的身子的,非但见过,还摸过,非但摸过,还扎过……
刘衍揉着有些胀痛的太阳穴,发出一声沙哑的闷哼。这低沉而有磁性的声音,听得慕灼华半边身子都酥了,看着刘衍色气撩人的姿态,情不自禁咽了咽口水。
她当初居然说他年老色衰,真是有眼无珠……
“咳咳……王爷,您哪里不舒服吗?”慕灼华挪着脚步上前,轻声问道。
刘衍支着身体坐了起来,目光移向了一旁的水壶,哑着声音喊了一声:“水……”
慕灼华立刻过去取了水壶,倒了一大碗水给他。刘衍接过碗,手有些颤抖,水泼落了三分之一在身上,本就半透的亵衣便成了全透了。
慕灼华也不是没见过刘衍的身体,但这么若隐若现的,似乎比全然裸着还好看……
刘衍喝完了水,慕灼华接过碗放在一旁,说道:“王爷,下官找个人来伺候您吧。”
刘衍难受地闭眼皱眉,哑声道:“不必……”
慕灼华想走,又觉得这么走掉不太合适,可惜这次狩猎执剑执墨没来。她看着刘衍一副迷离的模样,猜想他此刻脑子已经不清楚了,说不定都不知道她是谁了。
慕灼华心头一跳,都说酒后吐真言,要不然……
“王爷……”慕灼华蹲下来,在刘衍耳边轻声问道,“你晚上是不是不高兴啊?”
湿热的气息拂过耳畔,那声音听着又甜又软,带着三分哄骗的意味,让刘衍眉眼皱得更紧。
慕灼华又问道:“你为什么不高兴啊?是谁惹你生气了?”
刘衍抿着湿润的薄唇,蹙眉不答。
“是丧心病狂的耶律璟吗?”
“还是骄傲自大的大皇子?”
刘衍置若罔闻,慕灼华不信邪了,嘀咕道:“总不会是乖巧老实的慕灼华吧……”
刘衍的眼睛霍地睁开,一双墨玉般漆黑的眸子闪着火光,紧紧盯着慕灼华。先前那种感觉又将慕灼华定住了,她觉得自己仿佛被锁定了猎物,动弹不得。刘衍灼热的手掌勾住她的腰,猛一用力将她拉进了怀里,慕灼华一惊,来不及反应便被刘衍一个翻身压在了床上。

第三十四章
刘衍双手撑在她耳旁,居高临下俯视着他,仿佛巡视自己地盘的王者,慑人的气息让她情不自禁屏住了呼吸。刘衍半个身子的重量压在她身上,灼热的体温透过薄薄的衣服传递过来,慕灼华像被烤化了的一团雪,瑟瑟发抖。
“王爷,你起来,我疼……”慕灼华颤声道。
刘衍的呼吸粗重,身上烫得很,听到了慕灼华的话,哑声问道:“哪里疼?”
慕灼华结结巴巴说:“后、后腰撞到床了。”
刘衍的右掌挤进了慕灼华的后腰与床板之间,紧紧贴着她纤细柔软的腰肢揉捏着,低声道:“乖,不疼了……”
慕灼华愣了一下,随即“蹭”的一下,整个人像被火点着了一样烧了起来。刘衍掌心的温度熨帖着她腰上的肌肤,他或轻或重地揉按着,一股酥麻的感觉自尾椎处蔓延开来,让慕灼华半边身子都软了。
“王、王爷……”慕灼华双手撑在刘衍胸前,却没有力气推开他。
刘衍的手从后腰处离开,在慕灼华面颊上摩挲着,游移到了她耳后,后颈,他眉头微蹙,似乎要把慕灼华的面孔看仔细,慕灼华茫然无措地看着男人近在咫尺的双眸,下一刻,刘衍的薄唇带着灼人的热意,吻住了她。
慕灼华霎时懵了,傻傻地看着刘衍近在咫尺而幽暗深邃的双眸,胸腔中什么东西在猛烈地撞击着,刘衍微微扬起下巴,略显笨拙地摩挲着吮吸着她柔软的唇瓣,两具炽热滚烫的躯体紧紧交叠,一声沙哑撩人的低吟自喉间溢出。
不、不对……
慕灼华瞳孔一缩,用尽所有力气挣开了刘衍的桎梏,从床上滚了下来,坐倒在地。她惊吓地捂着自己的嘴唇,唇上的湿润和微麻告诉她,刚才的一切都是真的。
慕灼华再顾不上说什么了,慌慌张张地从地上爬起来,转身逃了出去。
慕灼华脑子里乱哄哄的,就是殿试的时候出了意外,她也没像现在这样不知所措。
慕灼华捂着双颊,沁凉的夜风也吹不散脸上的滚烫。
这是单纯的酒后乱性……吧,他都不知道她是谁呢吧,估计谁在哪里都会被他啃一口吧,估计是耶律真对他不三不四撩起了火,自己才无辜遭殃……
慕灼华深呼吸了几下,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却沮丧地发现,做不到。
阿娘说,女人陷进感情里,就会变笨,她还没陷进去呢,只是被人强吻了一下,怎么也变笨了呢?
慕灼华躺在床上,一夜辗转反侧,迷迷糊糊地似睡非睡,一闭上眼就看到刘衍压着自己的画面,让她浑身又都烫了起来,双眼湿湿的,咬着被子哼唧。
翻到左边想一句:他真可恶!
翻到右边想一句:他真好看……
第二天,慕灼华无比忐忑地去见刘衍。
刘衍已经一扫昨夜的醉态,换上了一套新衣服,又是精神焕发的样子了。看到慕灼华一脸倦容,他还关心地问是不是睡得不好,慕灼华恹恹地不想理人,用鼻子轻哼了一声当做是回答。
看样子,刘衍是完全不记得昨晚的事,这让慕灼华松了一口气,又憋了一口气——始作俑者心安理得,她却要饱受精神上的煎熬,如此不公!
真是没地方说理了!
回到定京之后,刘衍给萎靡不振的慕灼华放了一天假,让其他人给耶律璟作陪,带北凉使团游定京,慕灼华松了口气,拱拱手便跟刘衍告辞回府了。刘衍习惯了慕灼华的溜须拍马,逢迎讨好,骤然见她一副厌世脸,心中不由得生出几分疑惑和担忧,以为她是在哪里受了委屈。
慕灼华心里乱糟糟的,一会儿想着北凉人的事,一会儿又想着刘衍的酒后乱性,她自诩聪明的脑袋左右摇摆着,却是一件事都想不明白,更不会注意到刘衍对她的担忧。
慕灼华回到朱雀后巷的家中,郭巨力正在洗晒被褥,见慕灼华阴沉着张脸进来,顿时吓了一跳,放下手中物事迎上前去:“小姐小姐,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没事。”慕灼华扯了扯嘴角,大步走进家中,“定王给我放了半日假,让我回来休息一下。”
“小姐肚子饿吗,我给你煮点吃的?”郭巨力追着慕灼华进了屋。
慕灼华摆摆手说:“吃不下,我要想些事情,你不要打扰我。”
慕灼华说着走进了书房,反手便关上门,留下郭巨力一脸莫名又担忧的表情。
“小姐……是不是来月事了?”郭巨力皱着眉头嘀咕,“日子也不对啊……”
慕灼华走到了书桌后走下,呆了片刻,才拿起纸和笔。她脑子有点乱,必须借助外物来理一理思路。
她心不在焉地写写画画,过了半晌回过神来,只见白色的纸上满满当当写满了两个字——刘衍。
夏日炎炎,小秦宫里却春色一片。
今日刘衍包下了整座小秦宫,招待所有北凉使团的人。在小秦宫最奢靡的包厢云梦泽中,刘衍陪着耶律璟饮酒听曲。
云梦泽是一处水屋,四面环水,因是引入了活水,人在屋中便能听到淙淙水声,水中被倒入了不少冰块,消减了夏日的暑气。四面用薄如蝉翼的白纱笼罩住,隐隐约约能看到白纱后妩媚的身影,那是歌姬们在纱帘后奏乐,缥缥缈缈,宛如天籁。
耶律璟慵懒地靠在椅背上,长腿抬起搁在小秦宫的头牌云芝腿上,另一个当红的舞娘云曦坐在耶律璟身侧,为他斟酒揉肩。耶律璟享受着美人的殷勤,目光却直勾勾盯着坐在对面的刘衍。
“没想到,你我二人会有这样相对饮酒的一天。”耶律璟浅色的瞳孔中闪烁着不怀好意的冷笑,“更没想到的是,你中了渊罗花的毒,还能活下来。”
刘衍淡淡一笑:“我陈国地大物博,多少神医,区区渊罗花,不算什么。”
“可我看着你,总觉得你不是他。”耶律璟啧啧摇头,“你如果是定王,那就不像了,如果不是定王,却又太像了。”
“让三皇子失望了,定王没有死。”
耶律璟笑了一声:“呵,我怎么会失望呢,我只是意外,你的亲信精锐都死光了,你居然还能厚着脸皮活下来,我以为你们陈国的将军是有血性的,宁死不辱。当年与你对垒,看你杀敌奋不顾身,如今竟然这么惜命。”
任耶律璟如何挑衅,刘衍面上始终带着淡而冷的微笑。
“三皇子可尝过人血的滋味?”
耶律璟一怔,随即咧嘴笑道:“这你可问对人了,我确实尝过。”
刘衍道:“我也是。”
耶律璟定定地看着刘衍,刘衍举起了酒杯,轻轻晃动杯中深色的液体,一抹深红色晃过他的眼底:“滚烫,带着腥味,还有铁锈味……那个人,是我的下属,也是我的师父,我从军第一天,就是他带着我,教我。后来,他割破了自己的手腕,掐住我的脸颊,逼迫我吞咽他的血。”
“他的血凉了,又有一个人过来,他是我的兄弟,在战场上,他可以把后背交给我,而在生死之际,他选择把命交给我。”
“后来我陷入了昏迷,不记得还有多少人,把他们的鲜血和生命给了我。”
“三皇子,如果你身上背负了那么多人的性命,你也舍不得死。”
刘衍淡淡一笑,放下了酒杯——他再也喝不下这种颜色的酒液。
“我以前不拿自己的命当命,如果战场上与你相见,我拼着两败俱伤也要杀了你。但现在不行,我的命很珍贵,而你,不配。”
耶律璟眯起眼,狠狠瞪着刘衍,良久一笑道:“你恨我,恨北凉。”
刘衍轻轻摇头:“战场之上,你死我活,实属常事,我不恨。我只是想找一个真相,要一个公道。”
耶律璟神态变幻莫测,忽地一把推开了身旁的美人,冷然道:“全都退下!”
美人们登时被吓得作鸟兽散,偌大的云梦泽,只听到清凌凌的水声。
刘衍道:“我知道你们来陈国的目的,当年你识破我的布局,早做埋伏,必然是我军中有人给你们通风报信,这个人的地位不低。后来我重伤昏迷,大军士气涣散,你们本可以趁机进攻,有高层作为内应,你们必然能得到一场大胜,以此作为议和的价码,能给你们更多的利益。可是你们没有,所以我猜测,给你们透露消息的那个人,或许并不能为你们所掌控,甚至很有可能,你们都不知道他是谁。”
耶律璟眸中闪过精光,并不否认刘衍的猜测。
“我们做个交易吧,把你知道的告诉我,而我,承诺十年之内,不出兵北凉。”刘衍微笑道。
耶律璟仿佛听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仰天大笑,半晌才看向刘衍道:“这是什么交易,难道你出兵,我就怕你了吗?更何况我们两国签了议和条约,你们陈国陛下是不会率先撕毁合约的!”
“如果是我们大皇子殿下,就一定会。”刘衍笃定地说。
耶律璟一怔。
“大皇子已经十九岁了,几年之内,陛下就会禅位于他,他仇视北凉,你应该知道。只要他继位,就必然会对北凉用兵,如此一来,三皇子你为北凉王位多年的筹谋,岂不是要落空了?”
耶律璟呼吸粗重了起来,微眯起眼,毫不掩饰对刘衍的杀意。
“你让耶律真来陈国,想搅乱定京,也为你探听消息,可你也未免太看得起美色的力量了。”刘衍嗤笑一声,轻轻摇头,显得看不上耶律璟的手段,“你想得太复杂,却做得太简单,你这种做法,达不到你想要的效果,而与我交易,我能给你承诺。”
“我在想……如果我现在杀了你,是不是会更好?”耶律璟的眼睛像盯住了猎物的凶兽,瞳仁中杀意森森。
刘衍泰然一笑:“你觉得,你能得手吗?”
耶律璟沉默不语。
刘衍又道:“考虑我的建议吧。你想搅乱定京,最简单的,就是把你知道的内奸的消息告诉我,引起陈国内讧,难道不是正中你下怀吗?与此同时,我承诺十年不出兵,你就可以放心去谋取王位。”
耶律璟狐疑地盯着刘衍:“我怎么相信你,我们是敌人。”
刘衍道:“我有一个朋友说过,无常有之敌,有常有之利。”
“什么意思?”耶律璟不解皱眉。
“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刘衍叹了口气,“战场之上,我们是敌人,但此时,我们可以是盟友。”
耶律璟心中已经被打动了,但仍有最后一丝顾虑。
“我知道你,你忠君爱国,现在却在做叛国之事,这不合理,必然有诈。”
刘衍微笑着摇头否认:“我不是叛国,而是……锄奸!”
耶律璟沉沉地看着刘衍,许久之后才说道:“当初出卖消息给我的,是薛笑棠。”
刘衍离开了小秦宫,耶律真才缓缓走到耶律璟面前。
“哥哥,刘衍的话能信吗,他真的能说动陈国大皇子不对我们用兵?”
耶律璟冷笑一声:“这个承诺,听听就罢了,他不对我们开战,我们却要吞掉陈国。真儿,别忘了你来陈国的目的。”
“知道了,可是哥哥,他不守承诺,我们又何必告诉他薛笑棠的消息。”
耶律璟冷然道:“让陈国内乱,不是正好吗?既然我们找不出薛笑棠背后的主谋,就让刘衍自己去找吧。能驱使薛笑棠的,必然是陈国朝廷的一方极强势力,让刘衍和他们硬碰硬,就是我们北凉的机会。”
耶律真垂首道:“是……哥哥,我还发现一件事。”
“什么?”
耶律真道:“定王喜欢那个叫慕灼华的女人,他喝醉了酒,喊了两声这个名字。”
耶律璟眉梢一跳,咬牙道:“那个牙尖嘴利的女人……好,定王喜欢她就更好了,越喜欢越好,只有爱之入骨,才能伤之入骨。”
刘衍回到朱雀后巷时,天色已经全黑了,他站在临着隔壁的那堵墙边,看到了慕灼华二楼闺房里传出了亮光。
郭巨力的大嗓门喊着:“小姐,我去给你烧水沐浴。”
慕灼华不知道应了什么,却是听不清了。
刘衍踟蹰了片刻,正要走开,却见二楼的窗户被打开了。慕灼华便站在窗口,似乎是觉得闷热,脱去了外面的罩衫,手中拿着一把团扇用力扇着风。扇着扇着,动作又停了下来,她痴痴望着天边的明月,不知想起了什么,眉心微蹙,一脸苦恼的模样,拿着团扇敲了敲自己的脑门,又长长叹了口气。
刘衍看着她生动的样子,忍不住便微微翘起嘴角。
不知道她在烦恼什么……
刘衍想起分别时她满腹心事的模样,心中越发好奇,还未等自己想明白,身体便已诚实地飞过了高墙。
这番动静自然是惊到了正坐在窗边的慕灼华,她吓得站直了起来,团扇遮住了嘴,杏眼瞪得圆圆的。
刘衍一笑,施展轻功,一跃而起,竟是直接从二楼的窗口翻身进去。慕灼华连连退了好几步,不敢置信地打量刘衍,半晌才道:“王爷,这不是正人君子所为!”
刘衍却不理会她的控诉,直截了当地问道:“你方才一脸烦恼的样子,是遇到什么事了?”
慕灼华听了这话,脸上顿时显露出窘迫的神色:“你不要问,和你没关系。”
这话不但无礼,还有些欲盖弥彰了。
刘衍狐疑地打量她,凑近了看,才发现她此时卸去了易容,白净细腻的芙蓉面,一双清澈乌黑的多情眼,比平日的她多了说不尽的妩媚风情,让刘衍忍不住呼吸一滞,目光暗沉了几分。
“我、我……”慕灼华咬着唇,懊恼地皱起眉头,“下官方才失礼了,王爷,天色这么晚了,您在这里不方便,会让人说闲话的。”
刘衍自然知道自己今晚鲁莽了,夜闯女子闺阁,实在有些过分。他本想走了,见慕灼华神态异常,却又不愿走了。
“本王只是想问你,是不是昨晚发生了什么事,你今天看着心情不好。”刘衍猜测道,“是北凉人让你受委屈了吗?”
“不是。”慕灼华闷闷说道。
刘衍越问,慕灼华也越是烦躁气恼——果然是不记得了!
她深呼吸两口气,说服自己平静下来,却冷不防地闻到了一股脂粉味,她皱皱眉头,又仔细嗅了嗅,果然,那脂粉味是从刘衍身上传来的。这种脂粉味,自然是小秦宫才有的气味,刘衍不但去了,想来还呆了不短的时间,身上的味道才会这么浓。
慕灼华本来有些躁动不安的心,此刻顿时平静了下来——呵,多大事啊,不就是被啃了一下吗,是自己少见多怪了。
这大半日的,她一会儿觉得刘衍可能真的喜欢上她了,觉得对不起刘衍,一会儿又觉得是刘衍吻了她还忘了,是刘衍对不起她,想来想去净是在折磨自己,直到现在她才明白了,男人嘛,喝酒狎妓,都是常事,她父亲见一个爱一个,跟那种逢场作戏的男人比起来,说不定还要好上一些,起码他不会事后当没这回事。
慕灼华想着,心便缓缓冷了下来,脑子也清醒了许多,她缓缓道:“王爷,下官没什么事,姑娘家每个月都有几天不爽利的。”
刘衍先是疑惑了片刻,才缓缓醒悟过来,面上便有些尴尬了,他轻咳两声,后退了一步,道:“既然如此,你早些休息,明日若是不舒服,便去理蕃寺告假,这几日你辛苦了,本王会多批两日假给你。”
慕灼华态度有些冷淡,若是往常她定然是笑容满面千恩万谢地讨好,此刻却只是淡淡点头,语气平平说了句:“多谢王爷。”
刘衍满腹疑惑,但慕灼华已经是一副送客的态度了,他微一皱眉,便从慕灼华的房间离开,还未等他落下,身后的窗户已经“啪”的一声关上了。
这……分明是生气了……
刘衍立在墙头,有些莫名地看着紧闭的窗户,一个纤瘦的轮廓从窗边离开,竟是一个影子也不给他留下了。
刘衍眼中的光瞬间便暗淡了许多,心口处又被那种陌生的酸胀感淹没,脑海中闪过一幕幕旖旎缱绻的画面,他闭上眼睛,那些香艳的画面,那些温软的触感,便愈加清晰。
这是生平第一次,做这样的梦,满怀的温香软玉,柔美的曲线紧贴着他坚实的身躯,她在他身下哀哀切切地乞怜,平日里伶俐的唇舌只能断断续续地溢出喘息与低吟,他掐着她纤细的腰肢扣在怀里,摘下了温文的面具,发狠地顶着她,惩罚她见异思迁,处处留情。看到她泫然欲泣,他却又心疼了,轻声哄着她说——乖,不疼了……
恍惚从那场梦里醒来,天还未亮,他让人打来一桶冷水,洗去身上的黏腻,换了一身衣服,在初晨中喝了一壶又一壶的茶,才让自己彻底清醒过来,恢复了往日的从容。
可是看到慕灼华恹恹的模样,他险些便又失态了,不敢让她发现自己的异常,也不知要如何面对自己的内心,他找了个借口让她回家休息,可是一回来,他便又不由自主地走到她的窗下……
果然只是一场梦……
刘衍自嘲一笑,不是早就知道了吗,她接近自己,原是别有所图,从未真正用过心,倒是自己……一头栽了进去。

第三十五章
刘衍回到自己院落,执墨迎了上来,他伺候刘衍多年,一眼便看穿了刘衍有心事,低声问道:“王爷可是遇上了难题?”
刘衍苦涩笑了笑:“这个难题,恐怕你也无从解释。”
女人心,素来难以揣摩,更何况是那个七窍玲珑九曲回肠的慕灼华,谁能知道她心里盘算些什么。
慕灼华借口对他说是来了小日子,但他先前分明听到郭巨力喊着给她备水沐浴。他虽然是个男人,却也有几分常识,哪有姑娘家来了小日子还沐浴的,所以慕灼华分明是故意骗他,不说实话。
刘衍自忖没有得罪过她,便想也许是其他人欺负她了,但以慕灼华的本事,她不去欺负别人就已经非常善良了,还有谁能占得了她的便宜?
刘衍叹了口气,把心思收了回来,对执墨说道:“今日耶律璟告诉我一件事,当初出卖陈国,向北凉走漏消息的人,是薛笑棠。”
执墨瞳孔一缩,震惊道:“怎么会是他……王爷确定,耶律璟说的是实话吗?”
薛笑棠一直以来都被当成是战死沙场的英雄,怎么会是他出卖了王爷?
刘衍道:“我与耶律璟做了交易,答应十年内不出兵北凉,他想引起陈国内讧,自然愿意把内奸的事告诉我。”
“那他还说了什么?”执墨眉头紧锁,十分费解,“薛笑棠到底为什么这么做?”
“耶律璟说,当年有人在他传递消息,把我们的布局详细告诉了他,还把我给袁副将留的记号画了出来。所以后来他仔细留意了路上的每个地方,抹去了我留下的所有印记,让士兵留下错误的记号,把袁副将的人带进了他们的埋伏圈,袁副将的士兵死伤过半,最后只带着少数几个士兵逃出包围。”
“云想月说,袁副将带着几个士兵去救她们母女,想必就是之后的事了,为什么袁副将逃出埋伏后,不回军营?”执墨推测道,“难道……薛笑棠一早就想好了,要把叛国的罪名推到袁副将身上,那么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死无对证。”
“薛笑棠很有可能一早就抓住了袁副将的家人,打算以此要挟他就范。他早有预谋,把袁副将的部队送给耶律璟,但以防万一,一定还派人尾随,发现袁副将没死,便会以他家人的性命为诱饵,将他带走,秘密杀害。”
“薛笑棠竟然是这样的人吗?”执墨有些不敢置信,忽然脑中闪过一个念头,哑声道,“王爷,薛笑棠是个孤儿,他年少时受过济善堂的恩,因此视柔嘉公主如珍如宝,几乎言听计从……”
“你怀疑是柔嘉公主?”刘衍眉头一蹙,觉得有些匪夷所思,“她这么做有什么目的?此事关系重大,需要多番查证,执墨,你把这件事告诉执剑,明日你们便分头去追查薛笑棠的过往。”
执墨点了点头,问道:“那属下另外调派人手看守这个院子。”
刘衍眼神一动,默许了执墨的做法。
他盯着这里很久了,但慕灼华也十分小心谨慎,始终没有动手,久到让他怀疑是不是自己怀疑错了……
自从发现刘衍并非不能人道不近女色的正人君子之后,慕灼华就自觉和刘衍保持了安全距离,并且在言语上庄重自持了许多。
这一点,刘衍也明显察觉到了,慕灼华非但是不亲近他了,甚至还有些躲着他。与此相反的,是慕灼华和刘琛明显熟络了许多,刘衍几次看到两人相谈甚欢的模样。他已经是了解慕灼华的个性了,她若是存心讨好,没有人能逃出她的掌心,即便是固执又骄傲的刘琛,最后也免不了被她蛊惑。
刘琛来理蕃寺找刘衍的时候,刘衍状似无意地闲聊道:“我昨日看到你和慕灼华在宫门外似乎聊得很开心,之前你不是很讨厌她吗?”
刘琛不好意思地笑道:“原来是我误解她了,她见解不俗,人也大方健谈,和她聊天我总觉得受益匪浅,有时候遇到什么想不通的,我就想找她聊聊。”
刘衍淡淡一笑:“是吗,那也挺好。”
刘琛没察觉到刘衍的异常,自顾自说道:“我在想要不要向父皇请个旨意,让她继续回来讲学,左右这两日北凉使团便要离开了,她也能得了空闲。”
“不行。”刘衍脱口而出,才觉不妥,刘琛疑惑的目光已经看了过来,刘衍掩饰着说道,“我之前说过使团离开后要赏她,提她为六品主事,之后她只会更忙,恐怕没时间讲学。”
刘琛也没有多想,打着商量道:“她对北凉事务甚是熟悉,就让她三日来讲一次北凉的军事经济,想必是不花多少功夫的。”
刘琛说成这样了,刘衍再推脱也是不合适,便淡淡应道:“那我安排一下,再问问她的意思。”
刘琛点头道:“对,也要问问她,之前让她受了委屈,总不好呼之则来挥之即去。”
刘衍见刘琛已是如此看重慕灼华,心头更是沉了几分。
因为接待北凉使团之事,刘衍与慕灼华虽然每日都能见上几面,但说的话却不超过三句,这三句里至少还有两句是“参见王爷”。刘衍想逮着慕灼华问清楚是怎么回事,却忙得脱不开身。
好不容易终于等到北凉使团离京,理蕃寺众人将北凉使团送出定京十里,才正式告别。
耶律璟看着刘衍的面色,敏锐地察觉到了刘衍神色的异常,他压低了声音问道:“定王神色有异,难道……是发现了什么?”
刘衍淡淡笑道:“三皇子回到北凉都自顾不暇了,还有闲心管我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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