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零之嫁给煤老板—— by果汁清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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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的药厂领导班子大抵是想把药厂打造成新时代标杆企业,如果能在市里挂个号,政策资金的倾斜力度会非常大。
他们预设得很好,然而报道一出,被市民们注意到的不是厂子的后续计划,而是大合照配图里惊鸿一瞥的倩影。
时下订都市报的家庭很多。
丛智渊向来什么报纸都买,因此报道出来的当天,一家人就发现丛琦上报纸了。
“哎呀,不愧是我闺女,记者随手一拍都这么好看。”
许慧英视线挪到照片里其他人脸上,越看越觉得丛琦出挑。
至于稿子正文,她没细看。
那大段大段吹捧药厂的稿子,没几句就得上价值,一看就知道是药厂主动联系了记者帮他们吹牛,可看价值太低。
丛智渊倒是评了句;“你们厂里那些干部很喜欢搞形式主义啊。”
“嗯嗯,爸,英雄所见略同啊。”
丛琦一脸赞同,小脑袋狂点:“不过大概也有一点作用。我听同事讲,我们厂跟外国人的谈判快到尾声了,等外资进厂,普通工人的工资也能往上涨一点。”
“那挺好的。”
丛琦点头。
扎得松松垮垮的的团子头侧面翘出几根呆毛,伴随着点头晃来晃去。
“琦琦,今天你不约人出去玩吗?”
丛琦摇头。
“那你等会儿把这个药枕送到你张阿姨那儿。”
许慧英下午培训中心有两堂课,走不开。
丛琦先是点头,而后又摇摇头:“那我先去给暨和北买礼物,回来再取药枕过去。”
“嗯。”
一家三口谁也没把报纸当回事。
毕竟报道中的照片上,丛琦站在合唱人群的最后一排最角落里。
又因为拍摄角度问题,只拍到了侧脸。
大概只有认识她的人,才能认出她。
所以丛琦出门逛街前,丝毫没想过自己会被路人认出来的的可能性。
以至于在商场被售货员戳破后她傻站在原地好一会儿。
“你是,你是报纸上那个谁,露了侧脸那个……哎呀,你鼻子真的好挺好秀气,这样看,比报纸上还要好看。”
丛琦抿嘴,干笑两声:“你认错了,我没上过报纸。”
“是吗?”
售货员左看右看,又斜着身体从侧面看,小声嘟囔:“挺像的啊。”
丛琦嘴角僵着,无奈扯了扯,一副“你真弄错了”的表情。
“人有相似,我哪有那么好的运气上报纸啊。”
语落,她话锋一转,另辟蹊径转移对方的注意力:“其实我也觉得自己不比报纸上的差,可惜没人拍我。”
她越这样夸自己,售货员则越看越觉得不像。
毕竟是顾客,她倒没说丛琦自恋,而是笑了笑,转而介绍起专柜里摆着的几款表。
“小姐,你自己戴还是送人呢?”
“送人的。”
丛琦微微倾身,指着一款造型简约,但整体有种利落的帅气感的手表说:“这款能拿出来让我看看吗?”
“这个系列是P家新的设计,从军用腕表来的灵感,小姐很有眼光。”
丛琦不清楚什么P家Z家。
选它,只是觉得这款表应该很适合暨和北。
暨和北的手腕骨节微微凸起,却又兼具力量感,跟这款手表含蓄中带着粗犷利落的特性简直一模一样。
她小心翼翼拿起,端详了几秒,想象着这只表戴在暨和北手腕的样子。
丛琦唇角不知不觉往上翘起。
“就它了。”
对方见她如此爽快,微微惊讶了两秒,随后笑得比花儿还要灿烂。
迅速将东西包好,让柜台另一名开好小票。
“小姐,一万五千六。”售货员笑得格外热情。
丛琦心口在滴血。
进来前她就知道这家商场全是贵死人不偿命的外国货。但到了掏钱时,简直跟割肉放血差不多,心疼死她了。
她迅速付完款,拿到小票转身就走。
坚决不再多看这家店一眼,否则生怕自己调头跑去退货。
事后丛琦安慰自己——
还是因为赚得太少了。
如果她赚的不是七万,而是七十万,七百万,肯定不会为一块表心疼。
暨和北不知道丛琦给他准备了一个大惊喜。
这段时间他忙得脚不沾地,已经足足198个小时没见到女朋友了。等公司事务忙得差不多,他回家随便歇了会儿便开车到四中职工楼外等着。
大概是几天未见,思念快要将他淹没。
暨和北第一次将车子停得那般近。
他的车跟他的人一样,存在感十分强。
没一会儿,门口停了辆奔驰的消息就传遍了几栋楼,大伙儿都在猜肯定是武旸家认识的人。
毕竟臧凝琴在银行主管信贷业务,交游广阔,平日里经常跟几个富太太一块做美容,不用想,奔驰主人肯定是来找她的没跑了。
便有人去敲武家门,提醒臧凝琴家里有客来了。
臧凝琴满头雾水。
出去一看,半开着的车窗里。
驾驶座坐着一个相貌出众的年轻小伙,对方手虚虚搭在方向盘上,正闭目休息。
听到动静,他眼睛突然睁开。
那眼神,凶狠幽深,如同盯住猎物的豹,愣是把臧凝琴这么个老江湖都惊了一跳。
她屏住呼吸,定了定神。
曲指敲了敲车窗:“小伙子,这条路窄旁边又是学校,你最好不要把车停在这儿。”
“你是来这儿找人的吗?你说下名字,我帮你叫一声。”
暨和北原本打算把车挪远一点,听对方这样讲便知道她跟丛琦在一个小区。
思忖着反正已经被丛琦的熟人撞见,再寻借口躲开反倒引人遐想,以为他见不得人呢。
他立刻弯了弯嘴角,露出只有在长辈面前才会出现的温润模样。
特别有礼貌地问道:“对,阿姨你住这里面啊,那能麻烦你帮我叫一下丛琦吗?”
“原来你找虫虫啊?那你等着,我去看看她在不在家。”
臧凝琴转身,突然回过头又看了几眼,暨和北任由他打量,冲她又笑了笑:“麻烦了。”
“不麻烦,喊一嗓子的事儿。”
暨和北望着小区门口,静静等待。
修长手指有一搭没一搭的敲着方向盘。
大脑则在思考丛琦到底有没有看到他的消息,为什么没回电话。
会不会是因为最近没怎么见面,她对自己的兴趣减弱了……
丛琦刚下公交车,隔老远就看到小区门口停放着熟悉的车,整个人瞬间被开心包裹住。
迈着轻快的步子朝车子小跑过去。
还没跑到呢,就见臧阿姨从小区里走出来,她一慌神,赶紧来了个急刹车。
臧凝琴抬眼,正好看到她:“虫虫,哎呀原来你出门了啊,快快快,你朋友等你很久了呢。”
两人一车,正好连成三角形。
臧阿姨声音洪亮,丛琦不知怎地感到一阵紧张。
明明被爸爸撞见那回她就没什么感觉,为什么一想到被小区里的阿姨们撞见,就浑身不自在,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摆放了。
“臧阿姨。”
丛琦掀起一抹略带赧然的笑,慢吞吞朝他们走。
此刻,车门打开。
暨和北下车就看到同手同脚,一脸不知所措走来的丛琦。
可爱得要命!
霎时,什么困顿疲倦全都一扫而空了。
他专注的望着丛琦,唇角浅浅扬起。待丛琦走近,他才走到副驾那边,拉开车门将事先准备好的登门礼拎出来。
是的,他打算今天正式登门拜访丛琦的家人,他想随时都能光明正大见自己的女朋友。
臧凝琴见他拎着大包小包,哪能看不破两人的关系?
男帅女美,越看越觉得登对。
“虫虫,小伙子跟你好配的呢。”
丛琦羞涩的笑笑。
当着自家人她可以厚着脸皮说:那当然,就是因为配才跟他在一起啊。
但对着外人,尤其是在谈恋爱这件事上的,丛琦莫名脸皮薄。
她都忍不住怀疑自己为何这么容易害臊,都快不像她了。
暨和北笑望着丛琦,则淡定自若:“谢谢阿姨夸奖。”
臧凝琴确定了两人的关系,找借口走了。
她急着跟大伙儿畅聊许慧英的有钱女婿。
丛琦忍不住瞥他,暗暗嘀咕这人脸皮竟比自己还厚,输了,真是输了。
没有旁人在场,怂怂害羞的丛琦又抖了起来。
十分熟练地凑到暨和北跟前,轻声问:“你来之前怎么没跟我说一声,爸妈今天都有课,估计至少得等到六点才回家,肯定见不着你了。”
暨和北特别想揉她脑袋,可惜两只手都没空。
他遗憾的叹息一声。
也跟着放低声音:“call你了,谁让你没回我。”
丛琦耳朵痒了痒。
她抓了抓耳垂,小小翻了个白眼:“我没看见呀,今天出门忘带传呼机了。”
丛琦纤纤玉指戳着暨和北胸膛:“而且你少装可怜,这次我才不会上当呢。没看到留言也要怪你,我可是跑了老远去给你挑礼物呢。”
暨和北诧异。
他还不知道所谓“礼物”纯属还人情。
眼神微微闪烁,眼底情意愈浓。
心里已经熨帖极了。
嘴巴却幽幽说:“哦,原来我还有礼物啊。我天天给你留言,你就只回两次电话,我还以为某人变心这么快呢。”
这话说的……
丛琦被他这阴阳怪气的语调弄得非常无语。
也不知道其他男人是不是也这样,恋爱前和恋爱后完全两个人。
好好一酷哥忽然间爱上了扮弱,实在让人很不适应。
丛琦斜眼,一副受不了的表情。
伸手托住暨和北的脸,直视对方:“少来了,装可怜不适合你,魅力值大减。”
“是吗?难道你不喜欢吗?”
“我天天想女朋友,女朋友却一点没惦记我,这难道不是真的可怜啊?”
暨和北也不挣扎,反倒用脸颊蹭了蹭丛琦掌心。
他知道,丛琦就是嘴硬,其实她很吃这一套的。
暨和北说话时眼睛就直勾勾看着丛琦,眼里的柔情几乎要将人溺毙。
丛琦被那双深邃的眸子看着,浑身都酥酥麻麻的。
她不自在的移开眼神,咳了一声,松开手:“暨和北,你能不能正常点?”
“胆小鬼。”
暨和北闷笑,声音恢复成平时说话那样:“不准备让我这个男朋友进门坐坐吗?”
他一正常,丛琦大大舒了口气。
男狐狸精真可怕。
这种饿狼伪装的冒牌男狐狸精就更可怕了。
“来都来了,男朋友,到家里喝杯水呗,然后再陪我给张阿姨送药枕,正好,她跟你家在一条街。”
丛琦伸手,想帮暨和北拿一点。
暨和北却躲开了的:“你带路,我拎就好。”
同一个学校的教职工圈子就那么大,谁家的好事坏事都传得快,也不容易被遗忘。
先敬罗裳后敬人,这话在什么时候什么层级的人里都适用。
初次上门若是不体贴,做得不周到,让人产生丛琦更贴着他的错觉,总归不太好,尤其是在知道那个叫曲苗苗的女人也住这个小区,还曾经说过丛琦嫌贫爱富的话后,暨和北大概能猜到对方会如何诋毁丛琦。
他不知道四中家属院里的人都是什么脾性,信的人有多少,但他向来习惯以最大的恶意去揣测别人。
所以他要让大伙儿看明白——他有钱没错,但,是他巴着丛琦不放。
他们两人中,丛琦才是那个老大!
他想得复杂,丛琦却完全没想过。
她这会儿正在心里排练等下遇到大家,她要怎么介绍暨和北,要怎么应付大伙儿的提问。
甚至计算大门到自家的距离,琢磨着能不能一眨眼就飞进自家院子。
她脑子忙个不停,暨和北说不用她拎,她就真的不拎了。
光杆司令似的,甩着手在前面带路,卷曲的马尾一晃一晃,显示她心情似乎不差。
甚至可以说很好。
而小区院子里,早就聚了好些闲人。
有了臧凝琴的第一手情报,听她把人夸得天上有地下无,大伙儿好奇得很,胃口被吊得足足的。
等两人一进来。
老臧当真没吹牛啊。
活脱脱一对璧人,简直就像日剧里男女主似的,不,比日剧男女主还要好看。
如果有钱是真的,不是装相,那老丛两口子要跟着享福了。
所有人都看傻了。
有人大概想到住同一栋楼曾经又很要好的曲苗苗,心里嘀咕时还忍不住酸一下:总说丛琦不如苗苗有出息,可现在怎么着,长得漂亮就是能钓到有钱男人呀。
不过当着正主面,又不这样讲了,笑得比谁都友好。
“虫虫,这是你男朋友啊?”
“对,他叫暨和北,大家叫他小暨小北都行。”
“在哪工作啊,家在哪个区,家里几口人?”
“外头那车你自己的?肯定很贵吧?”
“……”
大伙儿也没带多大恶意,换院里谁带男朋友或是女朋友都这样。
先前曲苗苗跟于乐康约会被发现,院里叔叔阿姨也揪着她问过。
所以丛琦觉得有点儿窘然,却没不耐烦。
人家问,她就答。
能说的坦荡大方的回,觉得问过界了不想说就呵呵赧笑两声。
她反而更担心暨和北适应不了大家的“热情”。
从踏进小区大门,被阿姨们好奇的眼神锁定后,丛琦小手就偷偷摸摸拽住暨和胳膊肘处的衣服了。
打算他一生气,就赶紧安抚。
因为阿姨们的行为——真的特别像查户口。
将心比心,如果是陌生人这般逮着自己问,她也会觉得很困扰,很烦。
没想到暨和北始终情绪稳定,稳定到丛琦都不敢置信。
诧异得不住拿小眼神瞄他。
隔一会儿又瞄一眼。
“想看大方看,不用偷偷摸摸。”
等两人摆脱邻居们走进楼道,什么温润,什么彬彬有礼,那都不存在,暨和北还是那个暨和北。
丛琦“切”了一声,歘一下收回视线。
摸出钥匙开门。
她的钥匙不像别人叮叮当当一串。
就两把,钥匙圈上缀着一枚红通通的毛线小草莓,边缘两个不明显的窟窿,一看就是自己瞎做的。
暨和北忍不住多看了两眼,眼馋。
“请进。”
丛琦推开门,站在门口做了个欢迎的动作。
暨和北轻声哂笑,跟在她身后进屋。
屋子不大,但很温馨。
从门口造型独特一看就是自己做的挂衣架,到斗柜上那一堆五颜六色的半成品毛线团,处处都是一家三口生活的影子,让人忍不住羡慕。
“你先坐,我去帮你倒水。”
门一关,丛琦就随性很多,瞥了眼沙发,示意暨和北随便找个地儿坐。
暨和北将礼物分类放好。
知道丛父不抽烟不喝酒,更爱喝茶下棋,他便投其所好,送的茶叶和棋盘。
而丛母没特殊的爱好,就送了不容易出错的护肤品和颈椎按摩仪。
颈椎仪是刚出来的新玩意儿,暨和北试用过几次,确实有舒缓肌肉的效果。
加之丛家二老是老师,低头批改作业或是看书的时候多,应该是用得着的。
放好东西,他噙着笑,打量着屋子。
门上贴帅哥海报,还挂着毛球的肯定是丛琦的卧室。
暨和北细细端详海报上的人,鼻子不够挺,眼睛小,三白眼,眼白多……
小小的“啧”了一声。
回看沙发,左边边柜摆着一摞书,几只笔,整整齐齐的,大概是丛家二老放东西的地方;
右边斗柜就比较凌乱了,小镜子小梳子,还有几个散乱的发圈,蝴蝶结发带……
一看就是丛琦常待的角落。
这家子怪有意思的,屋子不大,生活习惯也有差距,但各有各的舒适角落。
彼此尊重,很奇异的和谐感。
暨和北走到右边沙发坐下。
抬眼就看到对面墙上贴着几张奖状,最早两张是幼儿园的小红花,到小学三年级,再往后就没了。
想到小小的人儿因为学习成绩变差,被父母轮流按头补课的可怜模样,他噗嗤笑出声。
丛琦端着水杯出来。
就听他无缘无故笑了一声,有些莫名:“你在笑什么?”
“没什么,想到好玩的事了。”
“呐,我们家只有白开水。”
丛琦把水放在他面前,刚要坐下,忽然拍了拍自个儿脑门,返回门边从袋子里拿出一个精致的盒子。
“给,送你的。”
她一屁股坐在侧边单人沙发上,身体往暨和北方向倾靠。
两眼亮晶晶的看着暨和北,特别期待他收到礼物时高兴的表情。
见他发怔,还软声催促道:“快看看喜不喜欢,我第一眼瞧它,就觉得肯定很适合你。”
暨和北回神。
尽管知道丛琦给自己准备礼物时已经很开心了。
但真拿到手里,那感觉还是不一样的。
顿时浑身都洋溢着快乐的气息,那双黝黑深沉的眼眸陡然亮了几个度。
只是当打开盒子,看到表盘上的独特标记。
透着欢喜愉悦的眉梢眼尾顿时耷拉下来,眉头还微不可查的拧了起来。
“你不喜欢吗?”
丛琦错愕。
你居然敢不喜欢?
知道我放了多少血,多心痛吗?
丛琦对情绪向来很敏锐。
她正美滋滋等着看对方戴上的实际效果,结果暨和北居然垮着个批脸!
第一次正儿八经送人礼物的期待感落了空。
她立马不开心了。
暨和北连忙表示:“怎么会?”只是说这话时,拧着的眉心依然没松开。
丛琦看了他一会儿,冷哼一声。
忽然伸出手,一把夺过手表往茶几上一扔。
也垮个脸对着暨和北说:“不喜欢就不喜欢,你直说吧,我肯定不生气。”
话是这样讲,可眼神里明晃晃的威胁,显然心里不是这样想的。
他要是敢说不喜欢,丛琦能立马拿扫把把人赶出去!
可暨和北怎会不喜欢。
丛琦就算送路边的狗尾巴草,他也能开开心心收下烘干拼成画挂家里。
但这表一看就不便宜,他担心她把自己的存款掏空了。
这事还不能联想。
一发散在暨和北脑子里,就自动变成了我女朋友不想要我东西,不想欠人情,所以掏空家底也要还上……
而买这么贵的东西,女朋友爸妈肯定知道,替换思路就变成——长辈也不看好我们的感情,所以要提前切割。
这让他怎么开心得起来?
“没有不喜欢。”
“哼!”
“真的,我很喜欢。”
暨和北捉住丛琦的手,缓缓十指相扣。
丛琦想甩开他没甩掉。
于是别过脸,语气还是不爽:“喜欢那你为什么不笑,是你生性不爱笑吗?”
暨和北:“……”
“价格太高,觉得破费了。”
这想知道什么就直接问一旦有疙瘩必须当场解决的脾气,暨和北真是又爱又无奈。
一时觉得好,至少她的情绪表现得明明白白,两人不容易产生误会隔阂;
一时又很苦恼,因为实在太考验语言艺术,他觉得自己应该买本语言类书刊进修进修,免得一不留神又把人惹急。
然后落个被一脚踹开的结局。
“为什么买这么贵的表?”
暨和北向来是软的明白,也硬得恰当。
丛琦很好懂。
她不爱在不感兴趣的事上动脑子,喜欢新奇玩意儿,也毫不掩饰这点小爱好。
一旦你让她彻底看透吃定,大概她的热情也会逐渐降低。
所以,暨和北从来不是一味温柔哄她,偶尔也会露出“攻击性”。
正如此刻,见丛琦气势稍微弱下来,立马转守为攻:“还是想跟我算个分明?”
这下就轮到丛琦气短了。
但她是不会承认的。
眼睛咕噜咕噜转几圈,目光落在茶几上的手表盒上,一边想花纹真好看,不贵是五位数的东西。
一边在想,则怎么怼回去呢?
突然,她灵光一闪,似乎找到了暨和北的逻辑漏洞。
哎呀一声。
“你送我就是不分彼此,我不收不行,我送你就成了算个分明,暨和北,你很双标知不知道!”
丛琦觉得自己头脑前所未有的清明。
乘胜追击,反将一军:“你是不是想叫我一直惦记着欠你,所以才不收我东西?男朋友,你心机好重哦,我怕怕。”
她语调嗲嗲的,软绵绵的。
控诉味儿很淡,更多的是一种“看吧,我也能这样说回去,你哑口了吧”的小得意。
暨和北:……
他确实被噎住了。
干脆顺着她说:“对,想让你一辈子都欠我,一辈子都逃不开我的手掌心,怕了没?”
丛琦瞪大眼。
耳根慢慢红了,没一会儿,就蔓延到脸颊,一张俏脸红得滴血。
这下简直是以子之矛攻子之盾,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得,谁也甭说谁了。
“……咳……咳咳……怕了怕了,我好怕呀。”
丛琦隐约觉得感情问题一旦明明白白谈“欠不欠”很危险。
再谈下去没准两人得闹分手了。
她这会儿还挺喜欢暨和北的,暂时不想分手,所以直接打住这个话题。
怒容一收,娇气嗔道:“你赶紧把表戴上我看看,我拢共就赚七万,都给你花了一万五,所以不许拒绝,也不许不喜欢。”
暨和北瞬间抓住了关键词。
他就是估算过丛家的家底不会太多。
这才猜测是不是他们不看好自己和丛琦,才拿出家里存款给丛琦还礼。
没想到是丛琦自己的。
可这钱又是怎么来的?
还没等他问怎么赚的,丛琦自己小嘴叭叭没完,把广告的事说了个底朝天。
连郦慧心想签她做艺人的事都没漏下。
“我厉害吧,哎,可惜爸妈有顾虑,不是很赞同。”
丛琦叹息一声。
感到些许遗憾,但因为工作在她心里远远抵不过家人的分量,所以遗憾并不多。
暨和北第一反应是岳父岳母不赞同得好。
他不涉足演艺圈,但对这个圈子的了解不算少。
他在港城待过挺长一段时间。
当初初中刚毕业,外公外婆去世,浣花溪老宅被舅舅抢走。
舅舅拿的光明正大,合情合法。
而他的父母呢,早就各自嫁娶。
跟丛琦父母一样,他的父亲也是知青,京市人,当初到榕城下面的小镇当知青,为了回城,就和他妈看对眼了。
结果外公外婆走关系把他弄到榕城制衣厂没几年。
高考来了。
这下有了正当回京市的途径,他爸当即提了离婚。
而他妈呢,要死要活了一阵子,可在知道离婚没有转圜后,签完字不到一个月又嫁人了。
双方闹得太难看,以至于谁看他都碍眼,谁也不想要他。
暨和北这才跟着外公外婆生活。
多年没联系,而父母又各有家庭,也有新的儿女,哪里都容不得他。
暨和北又是个高傲的,也不愿意到他们家伏低做小遭人白眼。
没钱,没学历,还年轻气盛,别人一说深市好搞钱,他就去了。
结果被卖到港城做人马仔。
他当时的头儿,就是其中一个帮派的老大。
而港城帮派不仅掺和毒,人口买卖,连演艺圈的都掺和得很深。
他最知道这个行业有多藏污纳垢。
私心里,他当然不愿丛琦扎进这个大染缸。
可看着她说起拍广告时闪闪发光的眼睛,暨和北那盆冷水怎么也泼不下去。
话到嘴巴,就变成了夸赞:“确实很厉害。”
“那是!”
丛琦抬起下巴,小模样可得意了:“人家导演说我天生就是吃这碗饭的。”
得意没一秒,情绪就落了下来。
“不过爸妈顾虑得也没错,后来我稍微了解了一些,演艺圈水确实深,我莽莽撞撞冲进去,一个小浪花没准就得把我淹死。”
丛琦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或者说,她很会开导自己,很能排解苦闷。
天平两端哪个更重要她从来不含糊。
所以一旦下了决心就会自动合理化选择,让自己不要去想另一种可能。因为除了徒增烦恼,好像什么意义也没有。
偏偏她越这样呢,爱她的人就越舍不得。
丛爸丛妈如此,暨和北也是如此。
“没那么悲观,我有一个朋友是混这一行的,回头我问问。如果有熟人帮忙,叔叔阿姨应该能放心不少。”
话一出口,暨和北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
诧异,但似乎没后悔。
丛琦闻言,大而媚的狐狸精溜圆。
长如羽扇的睫毛扑闪扑闪。
兴奋地晃着两人扣紧的手:“真的吗,你怎么什么朋友都有,太厉害了。”
暨和北微笑。
以前没有,但现在有了!
毕竟许慧英夫妻俩不在家。
丛家又在一楼,两人独处太久哪怕什么出格的都没干,在别人眼里大概也带了些桃色意味儿。
所以,掰扯完礼物的事,丛琦带上药枕又推着暨和北出门了。
“虫虫,不等你妈他们啊?”
黄琇晶刚回来。
她教初二政治,四中初二一共六个班,其中两个班的政治课在同一天,她的上课时长比不得主课老师们,是以能在三点多回家。
一回来就听大家讨论丛琦的男朋友。
光听说长得精神又有钱,她也不好敲门打扰人家小年轻。
心里正遗憾咧。
没想到这么一会儿两人又出来了。
丛琦笑晃了晃手上袋子,笑得甜滋滋的:“听我妈的吩咐去跑腿呢,我有一个阿姨她身体不大好,我去给她送药枕,至于他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