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零之嫁给煤老板—— by果汁清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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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嘿——”
许慧英手痒痒了。
丛琦赶忙捂嘴,不敢再说了。
“嘿嘿,吃饭,菜都凉了。”
吃完饭,丛琦想跑到隔壁给暨和北打电话。
可一想到的玉贞阿姨一家子都能听到自己说了什么,她又打消这个念头。
否则不用等到明天,整个职工大院的人都知道她好好的稳定岗位不要,跑去学人家当什么演员。
然后家里就会迎来一波又一波好奇的客人。
只要想一想那个场景,丛琦头皮直发麻。
她在床上翻来滚去,被周公捉走前最后一个念头是:……等赚到钱我也要去买大哥大!
次日,终于不上班的丛琦一觉睡到了天光大亮。
她在家里洗洗刷刷半天,把窗户、锅、灶台都刷得锃光瓦亮。
可活儿干到一半,钢丝球报废了。
丛琦看着搞了一半的卫生,实在没办法对最后一点脏乱差置之不理,更不能接受区别对待。
“哎!”
她叹息一声,出门买钢丝球去了。
结果刚锁上门,正好遇到下楼的曲苗苗。
曲苗苗愣了两秒,随后脸色倏变:“丛琦,你今天怎么没上班?”
如今曲苗苗早就不被丛琦看到眼里。
她什么态度,说什么话,丛琦除了觉得莫名其妙,心里没有一丁点波澜。
怼完,丛琦完全不受影响,转身就朝楼道外走。
纤纤玉指勾着的钥匙圈叮叮当当晃动,声音在楼道里显得愈发清脆,每一声都像捶打在曲苗苗心脏上。
嗙!!!
看见丛琦对自己真的跟看路人甲一样,曲苗苗心中不可自抑的涌出一股酸意。
还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不是滋味,心里空荡荡的,不知是难受还是什么。
但此刻她把这些情绪通通压了回去,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
——不能让丛琦出去。
——绝对不能让她出去,陆城就在小区门口等着呢。
曲苗苗也不知道自己抱着什么心态了,一个箭步上前,试图拽住丛琦胳膊。
然而丛琦反应更快。
她眼角余光瞥到暗影,大脑还来不及分析那是什么,身体就立马往旁边歪了歪。
当即让曲苗苗抓了个空。
“曲苗苗你想干嘛,想跟我打架吗?”
丛琦错愕两秒。
倏地转过身,气势汹汹地瞪着曲苗苗。
曲苗苗也意识到自己冲动了。
但她不想向丛琦服软,也从来没想和丛琦和好,就连虚与委蛇的念头都不曾有过。
哪怕妈打电话说丛琦如何春风得意,话里话外都在说她迎头赶上自己了,曲苗苗也坚信自己未来肯定比丛琦有钱过得好。
丛琦拍广告又怎么样?
运气好罢了。
如今不还是在药厂干着包装的活儿吗。
找了个有车的男朋友又怎么样?
车子现在是稀罕东西,过十年就能烂大街。
妈说那男的年龄和她们差不多。
这个年龄段的人能开价值不菲的车,说来说去不就是一个全靠家里的啃老族吗,另一个武旸罢了。
这样的男人,怎么可能比得过有能力白手起家,父母也不多事的陆城?
曲苗苗一直告诉自己,她已经赢过丛琦了。
没必要再盯着她不放。
除了耿又琴打电话那两次让她情绪失控,她以为自己已经能够傲然面对丛琦。
但当对方站在眼前,曲苗苗发现自己做不到。
即便她已经跟陆城有了进一步发展,还是会控制不住心虚,忍不住害怕陆城变心。
“丛琦——”
“你是被药厂开除了吗?”
找不到一句不落下风的话阻止她出门,曲苗苗干脆拿话刺激她。
因为,丛琦一旦被惹生气又没地儿发泄,最喜欢闷头跑回房间抱着她那个破娃娃打滚自言自语。
可她忘了,那是以前的丛琦,那是没有跟她绝交的丛琦。
两人没翻脸时几句口角闹得不开心了,丛琦从没对她说最难听的话,而是下意识给双方留有和好的余地。
所以才会冲回屋一个人鬼吼鬼叫。
可眼前的丛琦面对她的挑衅,只会丢过来一句:“对啊,开除了,你开心吗?要不要拿个喇叭四处嚷嚷我被开除了啊,傻叉!”
然后踢踢踏踏就往外走。
连个多余的眼神都懒得给。
曲苗苗还想垂死挣扎。
可她也不想想,丛家离大门口多近啊,就在楼道口第一间。
只要丛琦走下楼道台阶,在小区门口等待的陆城必然会看到她。
而事情发展的确如此,丛琦一迈出楼,始终看向这边的陆城以为是女朋友来了,下意识勾唇。
“你来——”
下一秒,微勾的唇角倏地定型。
丛琦没注意到陆城,她听到身后着急忙慌的脚步声,暗道曲苗苗真是越来越神经病。
生怕多靠近一秒自己也变成头脑不清醒的傻叉。
脚下步伐迈得更快,几乎是一个错眼的功夫就冲到陆城身边。
然后,只留下一道散发着淡淡的舒肤佳香皂味儿的风。
曲苗苗紧跟着追出来,就看到陆城发怔。
他不像别人看到美女那般,看着丛琦离开的方向出神。
而是正对着居民楼方向,身体僵硬,一种很疑惑十分想不明白的眼神,但又能让曲苗苗直观感受到他在神游。
曲苗苗心里恼极了。
这就是上辈子他在采访中说过的一见钟情吗?
明明情况已经不一样了,他已经有了自己这个女朋友,心却下意识被丛琦的一个照面牵引而失神?
曲苗苗不明白。
难道世界上真的存在几世注定的深情?
这个念头刚浮现在脑子里,曲苗苗便嗤之以鼻。
怎么可能呢?
如果真有注定一说,那丛琦为什么轻易交了别的男朋友,方才为什么没多看陆城一眼?
他们怎么没像电影里小说中那样,站在原地来一个宿命感的对视呢?
陆城一定不是在为见到丛琦走神。
曲苗苗如此告诉自己,慌乱的心神总算定了定:“陆城!”
她微笑着朝陆城走过去,但几乎是陆城回神的一瞬间,他只是看了曲苗苗一眼,便扭头朝丛琦的背影看去。
对,这就是鼎和楼里惊鸿一瞥的绿裙子女孩儿。
随后想到什么,脸色变了变。
原来——
她长这样啊。
曲苗苗则脸色倏地大变,眼神晦暗不明的盯着陆城的后脑勺。
“陆城,你看什么呢?”
她强行压下怒火,又问了一遍。
不安,气恼,怨恨交织在一起,让她温柔如昔的语调不由得流露出几分刻意做作。
陆城听到女朋友的声音,回头。
若有所思。
“上次打了你的是她?”
“……对。”
他表情很平静,似乎方才下意识追过去的目光并不存在。
曲苗苗不清楚他这样问的用意,没滋没味的应了声。
她很不想提被打这件事,她觉得很难堪。
此时此刻,她悲观的以为陆城下一句会问丛琦的名字,问是不是其中有误会。
毕竟上辈子的记忆深入骨髓,陆城对丛琦有多看重多爱护几乎深深印在了她的脑子里。
这叫她又得意,又恐慌。
得意于这么好的男人成了自己的;
却又害怕这是一场过眼云烟,水中幻月。
却不想陆城说:“那这人你得离远点,楼上楼下邻居多年,不过是一句闲聊罢了就被她记恨上还动了手,我看心眼比米粒大不了多少。”
此话听在曲苗苗耳里,仿若天籁。
果然——
上辈子和这辈子早就不一样了。
上辈子陆城爱丛琦,频频在媒体采访中讲述两人的恋爱故事,可这辈子他维护的是自己。
“嗯,我听你的。”
曲苗苗心里包袱减轻许多,再次展露出笑颜。
佯装释然道:“道不同不相为谋。”
“人长大了烦恼也变多,其实跟她渐行渐远我心里还是很难受,但这是没办法的事,大家的交际圈子不同,能聊的少了感情变淡迟早的,没有这次说错话,也会有别的事引起她对我的意见。”
陆城皱眉。
听了女朋友的话。
他将那一瞬间的失神归纳为自己对那么美的脸孔下却有一颗无比丑陋的心的排斥。
“自卑的人就是这样,容易去记恨比她优秀的人,你没必要太在乎她。”
“圈子不同不必强融。你跟她说时局聊电子器械,她只会问你今天吃什么跟朋友玩什么,或是厂里谁跟谁吵架,久而久之疏远是很正常的事。”
“当她感受到你们之间的差距,越来越偏激是必然的。”
陆城自己就是这般。
自上大学后,曾经关系还算不错的同学渐渐就没话聊了。
尤其是跟成了家的同学已经到了打哈哈说场面话的地步。
大家的思维早就不在一个层次,所以听完曲苗苗那番话,他想当然的觉得情况应该差不多。
这也无可厚非。
一个是陌生人,一个是朝夕相处的女朋友,不信女朋友信一面之缘的路人?
约莫脑壳坏掉了。
曲苗苗闻言,笑容有一丝丝别扭。
她再次经历了姜高飞骂丛琦时的感觉。
大概是心虚。
觉得对方说的正是自己做过的,所以她不欲多提,连附和两声再踩一脚的心情都没有。
只想赶快跳过这一章。
便上前挽住陆城胳膊,笑得柔情似水:“走吧,我妈知道你今天要来,特意在家里等着呢。”
她要让院里的叔叔阿姨们看看,他们再是说她不对说她心眼坏,但她找的对象就是比丛琦好。
现在没钱又如何?
陆城跟她同为大学生,是能独自创造财富的富一代,还是不会抛弃糟糠之妻的富一代。
这不比靠山山倒靠人人跑的“武旸”之流厉害吗?
她才是大院里最有前途的那个。
曲苗苗迈着自信的步伐,挽着陆城的手一步步朝家里走去。
路过小庭院石桌时,还特意停顿了一下,让隔壁一楼的陈奶奶能看到她。
因为陈奶奶最爱串门,大嘴巴的程度跟黄琇晶有得一拼,能在最短时间里将她带男朋友回家的消息传出去。
然而她忘了——
“苗苗啊,这是你新男朋友啊,看着比上一个靠谱多咧。”
曲苗苗:!!!!
失算了。
小区附近不远处就有小卖部。
主营是文具类,不过老板特地挪了两个小柜台卖酱油醋这些。
“花花姐,给我拿个钢丝球,再来瓶洗洁精。”
“好咧,丛琦你今天怎么没上班?”
被唤作“花花姐”的女人挺着大肚子,从货架上取下东西放在玻璃柜台,笑盈盈问丛琦。
“打算换工作了。”
文具店在学校门口开了好些年。
王文花从前是许慧英的学生,丛琦跟她非常熟。
便没撒谎,直言道:“之前机缘巧合拍了一则广告,前几天就有人问我要不要试试拍戏,我还挺好奇拍戏是什么样的,打算去试试。”
王文花惊讶,而后替她开心道:“那是不是说,以后我们能在电视剧里看到你了?”
“那到时候你记得给我签名,我好挂在店里吸引学生们来买东西。”
丛琦一手拿着钢丝球,一手抓着洗洁精。
笑得花枝乱颤:“好呀,我自个儿准备好照片,让你挂一排。”
“花花姐你先别跟人说嗷,万一我出不了名,咱们就默契的当拍戏这事没发生过。”
“哈哈哈……好,我保密,那你赶紧出名呀。”
王文花笑着笑着,肚子猛地抽了一下。
她倒吸一口凉气,缓了约莫半分钟才笑吟吟道:“看到没,我肚子里的崽都期待得翻筋斗了。”
“崽崽期待啊,那我一定能行。”
丛琦嘴角上扬,眉眼弯弯,笑容如星斗璀璨:“先走了,花花姐。”
“好,有空来找我耍哈。”
“嗯嗯。”
丛琦拎着东西回家时,莫名其妙的曲苗苗已经不见了。
院子里陈奶奶和另外两三个老太太在太阳瞎纳鞋底。
看到丛琦出现,就忙招手:“虫虫快来摆哈龙门阵,你们厂今天不上班呀?”
这就是老邻居的坏处了,作息时间被人摸得透透的。
丛琦心累,但还是乐呵呵走了过去。
“对啊,今天没上班。陈奶奶你们纳鞋底啊,那你们忙着我回家给厨房做大扫除啊。”
她想溜,仨老太太不放人。
“急甚么,我问你,苗苗的新男朋友是哪里人啊,她同你讲过没?”
丛琦眼皮子跳了跳。
干笑两声:“陈奶奶,我跟她早绝交了,她男朋友的事怎么可能跟我讲。你想知道可以问耿阿姨呀,她最清楚。”
“哟,你们小姑娘的绝交还是认真的啊?”
老太太们一脸不信:“你刚才出门没见着吗?高高壮壮的小伙子,听说跟苗苗同一个大学,没准你以前见过咧。”
丛琦眼前回忆起刚才杵在大门口的木头桩子。
那会儿她正烦曲苗苗,没心思注意。
不过如果是同一所大学,应该就是上回露了侧脸那位。
也是叫曲苗苗变成神经病的罪魁祸首。
就因为无意间瞥他一眼,曲苗苗就疯了似的针对她到现在。
真就挺般配的一对。
想到这儿,丛琦一点不斯文的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陈奶奶,我真没注意。他们学校我就去过几回,没怎么见过曲苗苗的同学,我哪知道谁是谁啊?”
话音落下,丛琦自己先愣住了。
她蹙了下眉,后知后觉意识到其实曲苗苗早就防着自己了。
难怪每次去师范大学找她,她都让自己在学校门口等。
去了几次,也只见过她的女同学。
虽说师范院校男生本就少一些,但她同专业的男同学自己一个都没见过,细想一下就挺离谱的。
丛琦简直不敢相信曲苗苗的脑回路。
更不敢相信,原来两人闹翻早有预兆,是自己粗线条根本没细想过。
丛琦撩起眼皮。
不禁冷笑:“我跟她绝交是认真的,才不是小孩玩过家家。反正她的事你们问我肯定没用。”
她说得斩钉截铁,老太太们失望不已。
想聊闲话又不好意思问事主。
谁让陈老太方才一不小心得罪人,好好的偏说到姑娘前头的男朋友身上。
一把年纪还那么没眼色。
哎哟,另外两老太太都不好搭腔,曲家苗苗那脸色顿时难看的咧。
也不知道回头那小伙子会不会跟她吵起来。
万一因为这句话两个人黄了,以耿又琴的脾气肯定得找陈老太闹呢。
丛琦着急回家,错过了这个瓜。
否则听到两人有闹掰的可能,她定要哈哈大笑三声。
虔诚上香祷告——赶紧分!分完没准还正常些。
而此刻,她正弯着腰吭哧吭哧刷着灶台瓷砖缝里的陈年污垢。
快收尾时传呼机响了,暨和北约她吃饭。
丛琦估摸好他到家里的时间,把厨房所有东西归拢好后便去洗头洗澡。
弄完一切暨和北还没到,她兴冲冲给自己化了个美美的妆。
可惜刚吹干的卷发蓬松得跟发狂的狮子狗似的,不太好打理,只能用鳄鱼夹虚扎着。
“咚咚——”
丛琦正在卧室挑衣服,左边是白衬衫+开衫毛衣+牛仔裤,右边格子长裙。
一会儿拎起这边,一会儿拎起那条,反复纠结。
在暖和跟漂亮之间拿不定主意。
听到敲门声,她赶紧抛下衣服,小跑过去开门。
“哇,你到得好快啊。”
“我还没选好今晚穿什么,你快来帮我挑。”
看到门外的暨和北,丛琦一点不见外,当即要拉他。
就发觉他手里拎着一个精致小巧的箱子,比公文包大一点。
“这是什么?”她好奇问道。
“之前订的笔记本。”
暨和北空着那只手揉了揉丛琦蓬松的发顶。
边进门边说:“到得很及时,正好你要去浙省拍戏,把它带上咱们每天都可以联络。”
丛琦摇摇头:“不带,我是去工作的嘛。而且它好贵,万一丢了还是摔坏了,我都得心痛死。”
计算机工作的原理丛琦闹不明白。
但拨号上网是按分钟支付电话费和信息费,价格死贵死贵。
想到自己不清楚价格时每天都在暨和北家里上网进聊天室里聊天,一指禅两分钟打一句话,一玩就一个小时,丛琦觉得自己浪费了一个亿。
虽然不是自己的钱,但她还是心痛得无法呼吸。
“买都买了,不让它发挥作用不是更加浪费吗?”
“不管,我不带。”
暨和北见她俏脸绷紧,态度很坚决。
想了想,退让一步:“那先带我用的这部大哥大去?”
丛琦还是摇头,推着他到沙发坐下。
然后剥了个橘子,自己一半,分给暨和北一半:“只是几个月而已,很快就回来了。”
暨和北垂眸,掰了一瓣橘子放进嘴里。
汁液迸开,酸得他一哆嗦。
抬眼就见丛琦恍若未觉,眼睛开心的微微眯起。
“只是几个月?还而已?”
“你难道不会想我?”
暨和北把酸掉牙的橘子搁茶几上,伸手拉住丛琦自然垂着的左手手腕。
微微一用力,丛琦便跌坐在他腿上。
一回生,二回熟。
这次丛琦没吓得尖叫,只有失重让她轻微呼了一声,而后就无比自然地给屁股挪了个舒服的位置。
“想~~~”
“还没走,我已经在想你了。”
这话着实有些敷衍。
丛琦把最后一瓣橘子吃完,手探向茶几又要拿第二个,就见到茶几上放着自己递给暨和北的那半。
“你不喜欢吃橘子吗?”
“酸。”
“没品味~”
丛琦拿起他剩下的也吃掉。
随后幸福的眯起眼:“初冬的橘子当然是这种酸酸甜甜的啦,你不觉得很有清晨到果园里,闻到沾满了露水散发出的那种纯天然的橘子味吗?”
丛琦隐约记得小时候住的房子后山坡就有好几棵橘子树。
也不知道是真实的记忆,还是联想出来的。反正就是莫名觉得冬天早上摘的橘子最新鲜最好闻。
一旦哪个橘子让她想起那种味道,她就特别喜欢。
“别岔开话题,真的想我了?”
暨和北问。
丛琦用力点头,一派乖巧状:“真的啊~~~~”
暨和北哼一声:“小骗子。”
“哪有骗你,你看我布灵布灵的大眼睛,是不是写满了真诚?”
丛琦扭头,直视着暨和北,狐狸眼眨啊眨。
谁想到装可爱过头,眼皮子眨太快眨到抽筋,眨眼顿时成了翻白眼。
右眼还翻不过去了!!!!
“哎哎哎,完了完了,我眼皮翻不过来了。”
丛琦摁住右眼皮哇哇叫唤,再也顾不得装傻卖乖了。
她不就是想扮个可爱哄人开心嘛,怎么就把自己弄成了笑话。
呜呜呜,简直不能更丢人了。
“噗——哈哈哈哈——”
有一个这么能搞乐子的女朋友,暨和北觉得自己是真的很难绷得住。
他似乎能预料到下半生会过得多有趣多精彩。
暨和北松开搂在丛琦腰上的手,一只手轻轻捏住丛琦下巴,一只手去扒拉她翻到一半卡住的右眼皮。
“别动,别再使劲儿眨了。”
他食指指腹轻轻滑过眼皮。
暨和北缓缓凑近,吹了吹,吹两下又低声安抚眼皮微微颤动的女朋友:“闭上眼睛放轻松,很快就恢复了。”
其实就是心理作用。
越着急,眼皮就越不听使唤。
等紧绷的情绪松懈,眼睛自己就恢复正常了。
丛琦囧得已经不知道该做出什么表情了,满脑子都是——
“我翻白眼的样子肯定丑死了,还被他看了个正着。”
“他靠这么近,是不是看到脑门上刚爆的痘痘了?”
“……他会不会觉得我蠢?”
“我应该不蠢吧?”
“……难道我真的很蠢吗?”
她一脸生无可恋的样子,暨和北哭笑不得。
在那红艳艳的嘴唇上轻轻亲了一记:“发什么呆,快换衣服准备出门了。”
亲吻动作他做得极其自然,安抚味儿很浓,叫人察觉不到欲念。
丛琦瞳孔一瞬间放大,瞥到他唇上淡淡的口红印子,眼神慌了慌。
抬手捂住嘴巴:“你,你,你亲我?!”
“……”
暨和北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干了什么。
但亲都亲了,认错是不可能认错的。
索性拉开丛琦的爪子,又靠过去亲了一下:“嗯。”
丛琦脸颊爆红,“你你你”半天没说出一句囫囵话。
“不可以吗?”
暨和北好整以暇,问。
丛琦嘴巴微张。
也不是不可以……
不是说接男女接吻心儿会砰砰乱跳,呼吸急促,大脑缺氧吗?
为什么自己好像没什么感觉??!
要不然……再试试?
半晌,她嗫喏道:“……那你不要偷袭嘛,吓了我一跳。”
连抗议都软绵绵嗲嗲的。
暨和北心软成一片,大掌情不自禁抚在丛琦纤细漂亮的脖颈处,缓缓靠近……
动作很轻,很珍惜。
薄唇贴着漂亮的唇珠,温柔吮吸。
“可以吗?”
什么可以吗?
丛琦屏住呼吸,只觉得脑子成了浆糊。
眼睛刹那间也瞪成了铜铃。
暨和北的眼睫毛存在感拉满,她正神游着,唇瓣被轻咬了一下。
丛琦下意识“啊”了一声。
须臾,整个人犹如一叶扁舟被浪打来打去,一时沉下海底,一时被抛至空中,无助可怜得紧。
她好像体会到了。
临出门前,丛琦已经顾不得纠结穿什么衣服了。
精心化好的妆也被毁得七七八八。
连暨和北嘴唇以外都沾上了大块大块的口红,两人不得不梳洗了一遍。
等跨出家门时,两人顶着同款关公脸,眼神时不时腻在一块。
但凡经了事的一眼就能瞧出这两人刚才干了什么好事。
还好出去时正值午后,上班的上班,午休的午休,院子里没什么人。
丛琦小小舒了口气,绷着的肩膀跟着松懈下来:“走吧。”
那副做贼心虚的小模样,暨和北忍不住取笑:“不至于吧,就亲个嘴你心虚成这样,那等有一天我们……”
“闭嘴吧你,厚脸皮。”丛琦赶紧伸手捂他嘴巴。
暨和北被捂了嘴巴也要说:“我厚脸皮,你胆小鬼。”
“你还说,你还说。”
“……”
三楼,站在窗户前的陆城刚好看到这一幕,心里莫名有一丝不舒服。
“陆城,你来帮我抬一下箱子,你在看什么呢?”
陆城收回视线,淡淡道:“看到一对行为举止十分轻浮的情侣。”
“光天化日之下,搂搂抱抱打打闹闹,也不怕影响市容市貌。”
曲苗苗眉心拧了拧。
看着地上的箱子,再看看表情不屑的陆城。
不知哪根筋搭错了,突然问道:“你不希望我搬去跟你同居吗?”
“什么?”
“婚前同居,是不是也是你说的轻浮?你听到楼下邻居说我有别的男朋友后就一直冷着脸,你很介意吗?”
陆城惊讶,不知话题怎么拐到这里来了。
“没有。”他摇头。
曲苗苗却觉得他撒谎:“那你刚才说轻浮不轻浮的难道不是在点我吗?因为没结婚身子就给了你,所以你觉得我很轻浮。”
陆城简直百口莫辩了。
交往几个月,他第一次体会到善解人意温柔可人的曲苗苗竟也有胡搅蛮缠的时候。
“你说啊,你无话可说就是默认了对不对?”
“我就知道轻易得到就不会珍惜,我们在一起才几个月你就开始不耐烦了。”
“……我没有……”
“……”
德馨苑三楼吵得激烈,作为导火索的丛琦暨和北却手牵手,甜甜蜜蜜逛街。
两人先到动物园玩了几个小时,然后去一家西餐店用晚餐。
丛琦第一次用刀叉,尽管学着暨和北的一举一动,但还是很笨拙。
他们俩相貌又格外出众,坐在那儿就引得隔壁桌客人眼神不断往这边飘。
对方看到丛琦笨拙地切着牛排,作为男伴的暨和北却笑笑着只用嘴指点而没帮忙切。
便盯着丛琦小声说了些不好听的话。
大概就是取笑丛琦不懂西餐礼仪,不会吃西餐之类;也有说暨和北不绅士,带女伴来这么高档的地方丢人的话,总之浑身透着满满的优越感。
他们声音不高不低,丛琦想忽视都难。
暨和北沉下脸,正要喊服务员却被丛琦阻止。
大概很多人在接触新事物时就会涌现出隐秘的羞耻感。
尤其是被人注视着,点评着时,会下意识觉得哪儿做得不好,然后畏畏缩缩,犹如好不容易下定决心冒头的蜗牛冷不丁被戳到触角,下一秒便尴尬得躲回壳子里。
但丛琦没这根筋。
她是谁啊?
从小就顶着一张可爱脸到处溜跶,这个夸,那个也夸,骨子里就没有培养出自卑那种情绪。
在她这里,不知道就不知道呗,多大点事儿,问问别人学一学就知道了嘛。
不懂也无所谓,她可以学,比如电脑,比如法律书籍……
只要比之前多进步一点点她就会很开心,然后骄傲的宣布自己很棒棒,自己很厉害。
她似乎从来没有因为哪方面欠缺就感到羞耻,觉得不好意思。
所以,陌生人贬低的话到她耳朵里,轻飘飘的一点分量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