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零之嫁给煤老板—— by果汁清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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丛琦紧张地抓着男人结实有力的手臂:“我有点担心啊,你看,他们动不动就杀人……”
“得看里面是什么东西。”
暨和北划开胶带,里面是一卷磁带?除此以外,还有一支普普通通的录音笔。
他打开录音笔。
一开始似乎是风吹动窗帘拍打窗户的声音,声音持续了很久。
“这什么啊?”
“嘘~~”
丛琦捂嘴,乖乖坐好。暨和北则聚精会神听录音笔的动静,大概过了快十分钟,终于不再是单调的风声了,是门被推开的声音,紧接着是两个男人交谈的声音……
越听越觉得不对劲,两人好像在说谁跟谁喝茶,又说什么事难办,还提到了D性。
但每一句都感觉话里有话。
“……什么意思啊,这些值得杀人吗?”
听完全部,丛琦很懵。
暨和北则是表情彻底阴沉下去,因为他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
去年某个大间谍被揪出来新闻通报时,让电子通讯设备行业遭受到严查和警告,星耀作为通讯业的新星自然也被查过。而此刻对方名字出现在两人对话里,且隐隐有惋惜警戒之意。
这可不是什么好苗头。
暨和北看着录像磁带,挑了下眉,久久没说话。
丛琦:“是不是得买台电视放楼上?”
不清楚录像带里是什么,楼下保姆随时都会出现,观看肯定不安全,而隔壁爸妈那儿又容易让他们跟着担心。
丛琦小脑筋转得可快了。
“我让人送来。”
暨和北当即给费朝打电话。
费朝接到电话后立刻前往最近的商场。一个多小时后,商场送货的来了。
丛智渊跟两个孩子就在院子里玩,听到货车的喇叭声,两个孩子跟条件反射似的,兴冲冲跑回家。
就看到工人搬着东西进来。
“哇!”
小卷毛大眼睛圆溜溜,哇完就要跟着冲进屋。
丛琦下楼接货。
眼疾手快拽住他衣领:“跑哪去,脏兮兮的。”
“嘻嘻嘻,窝脏。”
“知道脏还笑?暨二宝,你讨打是不是?”
“不打不打,妈妈不打窝。”
“还要跟外公玩吗?不玩的的话妈妈带你们去洗手洗脸。”
“玩,跟外公玩。”
“妈妈,不洗手~~~~”
老大赶紧躲到外公旁边。
丛智渊看着进进出出的工人,皱眉:“你们又买什么了?”
“给楼上装台电视,爸,你先陪他们玩啊,我上楼盯一下,免得北北不知道让人把东西放哪儿。”
“……”
“你们俩成天就知道乱花钱。”
丛琦不反驳,嘿嘿笑了笑,赶紧溜之大吉。
很快,工人就将电视机安好了。
车阿姨和连阿姨先上楼收拾卫生。
等人都离开,两人关上门开始看录像带。
当录像带开始播放,两人对视一眼,都看到了震惊。
这竟是褚正雄、姬高谊、钮瓯会面的场景。
这三位都是在新闻上出现过的大人物,姬高谊正是去年被揪出来的那位。
录像拍摄得非常清晰。
看得出来举摄像机的人就躲在包间内。
连三人谈话都录得清清楚楚,大概以为足够安全,三人对话比录音里直白许多,丛琦缩在暨和北身侧,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这竟是通敌卖国的实证。
难怪暨娴必须死!!!
出事前她大概还畅想着自己手握如此重要的证据,褚正雄一定会供着她,她能骑在褚长捷兄妹头上,没想到褚正雄心狠手辣,选择杀人灭口。
拍摄人呢?
不会也“失踪”了吧。
这种录像带必须配备摄像机使用。
而如今的摄像机很笨重,随随便便一台就三公斤以上,拍摄时需要双手抱住。
这卷录像带画面很平稳。
加之能够确定拍摄者就在包厢。
见到几个大人物还能如此镇定,必然是专业的侦探,不可能是养尊处优的暨娴。
一,她的心理素质达不到;
二,她的体能也达不到。
“……她之前花钱找人查咱们,会不会故技重施想查褚正雄的把柄,比如跟姓白那位歌星的绯闻,结果拍到了这个?”
真不知道暨娴是怎么把人安排进去的。
这么重要的会面难道不该先检查环境安不安全?
又或者这个地方本就是褚家的地盘,褚正雄非常自信,而被作为当家太太的暨娴钻了空子?
以暨娴对师长夫人头衔的看重,对她儿子能不能压过褚长捷的执念,的确很可能得知丈夫在自家地盘秘密跟人会面时铤而走险。
只是拍到的跟她以为的完全不同。
“可能性很大。”
暨和北表情很冷。
看着暗下去的电视屏幕,语气讥诮:“我们结婚前她来榕城那次就丝毫没有掩饰野心。”
“啊?来过第二次吗?我怎么不知道。”
“结婚是喜事,不想让她坏了心情,何况后面也没再出现过,就没跟你讲。”
“她来干嘛?”
“当时她以利相诱,打着帮我拿地皮让我在海市快速扩张的名头,想让我为她和褚兴文敛财当打手。我戳穿她,那会儿她就露出过要找人查褚正雄的想法,以她的个性一旦有了这个念头就不可能收住。”
从年轻时和养兄暧昧,被外公外婆反对后闹着嫁给鞠和平,到后面又不听劝非得嫁给褚正雄。
偏执和自私几乎贯穿了暨娴的整个人生。
可悲可叹,还很可恨!
“那,那我们现在怎么办?这录像带……就算想举报也不知道给谁啊?”
官场复杂。
谁知道褚正雄上面还有没有大鱼,万一正好递到他的“保护伞”手里怎么办?
那就变成自家的悬颈之刀了。
丛琦担心拍摄这卷录像带的人已经人间蒸发了。
只有确定他不在,褚正雄才敢直接弄死暨娴。
毕竟,暨娴拿着带子是打算要挟褚正雄,想要褚家的资源倾斜到她的子女身上。本质上讲,就和忽悠暨和北帮她敛财一样,是为了在褚家抖威风。
她可不是真的想把褚正雄弄垮台。
如此一来,除了无意间拍到“大瓜”的狗仔,或说私家侦探,她不会让第三个人知道录像带的存在。
“别管了北北,这事超出咱们能力范围了,我害怕。”
丛琦愁眉苦脸,紧张地抓着暨和北的胳膊。
“别怕,你就当没见过,我心里有数。”
暨和北温声安抚,实则心情很差。
这录像带现在成了烫手山芋。
他体会过英治下的港城有多混乱,他明白国家实力强劲的重要性。说句休戚相关的话,国家越强大国际地位越高,生意也越好做。
他当然更倾向于交出证据,揪出混在人民军队里的蛀虫。
但有个非常现实的问题摆在眼前,交给谁?
能接触到的人里谁是最可信的?如何确定自己不被卸磨杀驴?
“放心,我不会鲁莽行事。”
暨和北回身抱丛琦,安抚地,动作轻柔的揉着她后颈。
丛琦靠在他怀里,不放心地叮嘱他:“反正没把握就不要做,想想暨娴,想想我们家。”
接下来几天,丛琦还是没能放松下来。
成天都提着一颗心,做衣服都没法让她平静了。
看着工作室的订单她都很难开心。
就觉得心脏上随时压着一座大山,沉甸甸的,快要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有时候一道视线在自己身上停留得稍久一点,她手脚就开始发凉,脑子里就冒出乱七八糟的想法。
平日周末会带两个孩子逛商场,最近也不出门了。
这种仿佛暗处随时能蹿出“杀手”的风声鹤唳感,大概持续到了半个多月才渐渐平息。
她的紧张不仅暨和北看在眼里,许慧英和丛智渊也察觉到了。
某日饭桌上,许慧英就问:“琦琦你最近怎么回事,魂不守舍的。”
“哦,因为最近有电视剧颁奖典礼,成舒要穿着我做的衣服走红毯,我有一点点紧张。”
丛琦面不改色扯谎。
颁奖典礼是真,紧张是假。
“是吗,之前你都不紧张啊。”
暨和北自然无比地配合着调侃。
把剥好的虾大部分放进丛琦碗里,给两个儿子小碗里也各放了一只。
放完就看到暨二宝在打瞌睡。
他手里拿着雪饼,半眯着眼,吃一口,脑袋往下点一点,点得猛了又惊醒,迷迷糊糊睁开眼看对面的丛琦,露出一个甜滋滋的笑容。
又再咬一口饼子,再合上眼……
几次后,饼子掉桌上了都没发现。
暨和北忍不住失笑,手肘轻轻拐了拐丛琦:“快看,他好好笑。”
“噗,哈哈哈……”
丛琦捂着嘴闷笑,暨大宝扭头看弟弟被笑了,他懵懂的看看爸爸,又看看妈妈,也跟着笑,边笑边伸手去推他弟。
暨二宝小朋友被亲哥推醒懵懵呆呆的。
还下意识张嘴咬饼子,咬了个空,就更懵了。
这一出直接把桌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走了。
许慧英和丛智渊没再揪着问丛琦情绪不对劲的事,连丛琦自己都被孩子逗得没空想那些了,看她缓过来,暨和北松了口气。遂提议:“琦琦,要不要抽空出门玩玩?”
“不去。”
丛琦知道他想让自己出门旅游放松放松紧绷的情绪。
但她知道,事情一天不解决她就放松不了。
玩也得时刻惦记着根本玩不痛快:“你忙你的,我忙我的。”
“嗯,那等我这阵子忙完就陪你们出去玩玩,过年的话我们可以到哈城看冰雕。”
这便是告诉丛琦,事情最迟在年底就能解决。
若不是爸妈在,丛琦就直接问他想到什么办法了。
可惜桌上还有人,她只能按捺住好奇,等暨和北晚上下班回家再问。
当天,暨和北没回家。
下午给丛琦打了电话,说到深市一趟。
丛琦猜出他可能要做点什么了,愈发提心吊胆,辗转反侧一整晚。
而另一边,暨和北正在跟两个一看就不是善茬的人见面。
“木哥,查清楚了,海市一共十一家正式注册的事务所,还有三个私人侦探工作室,其中一个叫孙涛的很久没消息了。”
“死了?”
“可能性很大,孙涛最后一次跟人会面是在去年八月,当天他去过一间同志酒吧,跟人说他马上就要大赚一笔,到时就到国外逍遥。这些事务所靠卖消息发家,都很关注同行的行踪。他说这话时正好被人听见了。”
“后来孙涛不再出现,对方便以为他大赚后出国享受生活去了。”
“他的家人呢?”
“他是孤儿,没有家人。”
“只有一个同性恋人,他想出国也是觉得国外对同志更宽容。”
“但很奇怪,他失踪后,他的恋人也不见了。”
另一个手臂纹着秃鹫的男人想了下,补充道:“我们调查时发现警察也在查孙涛。”
暨和北倏地抬头:“哦——?”
“确定?”
“确定。”
“孙涛拍了歌星白灵的照片,曾勒索对方,现在白灵的失踪因为褚长捷被翻出来,自然就查到孙涛头上。”
这一查,好嘛,孙涛也人间蒸发了。
暨和北摩挲着手指上的婚戒。
沉吟片刻:“那就适当放点料,试试对方真查还是烟雾弹。”
“知道了,木哥,我们兄弟两个办事你放心。”
陈飞龙和陈雨乐两兄弟曾经也是四合会的。
当年他们受过暨和北恩惠,在一次摸底行动中差点丧命,是暨和北及时出现救了二人。
因此在暨和北诈死时,两人也默契地帮了大忙。
陈雨乐在计算机方面能力超凡。
当年暨和北能诈死成功就多亏他提前做了一段烧假人的视频,他让大哥陈飞龙及时将其他帮派跟警察联合的消息传到林爷耳朵,让对方不能亲自处理暨和北,再自告奋勇清理门户,处理叛徒,还提出拍摄死亡视频供大家办完正事围观。
而陈雨乐则将林爷要的处置视频剪辑替换,因为当年设备画面不够清晰顺利唬过了所有人。
在波仔被抓,林爷跑路到墨西哥后,二人便有退出四合会之意。
只是虎爷暴脾气又强势,一旦有人退出就要规矩伺候,两人便故意打架斗殴跑去坐监。
某些时候,监狱比外面安全。
先前暨和北约裘康胜到深市见面,便点名要陈飞龙两兄弟出来。
裘康胜当年靠着暨和北递的消息重创四合会才能从见习督察一步步爬到总警司的位置,对这个并不过分的要求,他当然选择投桃报李。
出来后的陈飞龙两兄弟立马到了内地。
目前两人在暨和北前两年在深市成立的保全公司上班。
不过说是保全,其实二人做的更多的是利用网络技术调查暨和北的各个合作对象。
录像带一出,暨和北思前想后,便想到了兄弟二人。
相比冒然让事务所去查,他更相信陈飞龙二人的本事。
都是刀口舔血过来的,他们对“权贵”少了那份望而生畏的感觉,查起来更放得开手。
暨和北没瞒二人他想要查的对象,也将其中危险性详细告知。
兄弟二人不仅不恐惧,还有种终于能够大干一场的兴奋。
“注意安全,察觉到不对劲就先退。”
离开深市前,暨和北再次叮嘱。
半个月后,陈飞龙传来消息,说事情有进展了。
他们不动声色放线索,警察顺着线索查到一家殡仪馆,殡仪馆的旧工作单上某两个名字被火化了两次。
这就意味着凭空多了两具尸体。
恰好,殡仪馆的馆长就是褚家没什么存在感的亲戚。
前面就说了,褚正雄的兄弟姊妹资质有限,就算跟着他鸡犬升天,也没高到哪儿去。
褚正雄妹妹以前被塞到琼州那边的厂子,如今在琼州安家落户,平时很少见面。
二弟现在是海市下面某个县城的水利局局长。
三弟前两年肺癌,死了。
殡仪馆这位则是褚正雄的堂弟。
碍于褚正雄的地位,他很清楚自己能混到今天的位置是沾了对方的光。也清楚褚家绝不能倒,便借着殡仪馆的便利帮着处理了孙涛的尸体。
谁能想到,褚家倒得如此之快!
暨和北一直在关注这桩案子的调查进度。
因为不确定谁可信,不确定谁敢查,那卷录像带始终捏在他手里。
直到褚正国交代了替褚长捷处理尸体的全部过程,褚长捷身上背负的几桩命案都被查得一清二楚,二审判死刑立即执行后,暨和北才隐约松了口气。
到这时候,他终于敢相信录像带有见天日的可能了。
但他依然非常谨慎的等着。
他不敢拿自己一家人的安危去赌。
一直到褚长捷被执行枪决,他再次联系了裘康胜。
联系裘康胜是他认为最稳妥的做法。
暨和北当然想跟政府打好关系,但不是跟特定的某个官员打好关系。
国内的政治架构一朝天子一朝臣,一朝得势并非永远得势,地区派系更是复杂,局内人尚且不知道谁忠谁奸,外人怎能辨清?傻不隆冬掺和进去那注定沦为某个人或是某个派系的钱袋子。
当人钱袋子以为自己是座上宾?
你给别人搞钱,对方当然希望越多越好,一切来钱快的方式都在《刑法》里写着,手还能干净?
最后就变成什么脏事恶事你全做,东窗事发对方只要使出弃车保帅这招,你跌落深渊,他好好站在岸上。
搞ZZ的心都黑。
暨和北向来觉得自己不是蠢人。
他做什么都很有自知之明,对自己的定位也非常简单——只是个生意人而已。
既然不图政治地位,就更加不想搅风搅雨。
赚钱是他的兴趣,是让一家人过得好的保障。
多赚他开心,少赚也还行。
富贵险中求是暨娴的做派,不是他的。
何况,他如今积累的财富已经足够一家人一辈子花不完,何必趟那些浑水?
好在他也算居安思危,这么多年涉及领域渐渐变多,某些方面已然不可替代,谁想给他使绊子都得掂量掂量。
毕竟作为纳税大户,只要他奉公守法,每一任市委班子为了政绩都不可能为难他。
反倒会盼着他生意越做越大,最好能成为榕城的标志。
如此,他何苦铤而走险投靠某些“领导”呢。
暨和北琢磨这事琢磨了两个月。
方方面面都想了一遍,再三推敲各种可能,各个选择的利弊。
最终,决定找裘康胜牵线搭桥,见见港城穆老。
穆老何许人也?
穆老大名穆永长,年近七十。
抗战时期便为国奔走,在艰难的国际封锁下,利用自家的货船给国内提供了多种被封锁的战略物资。
建国初期的国家建设中也出了大力。
这些年,陆陆续续在内地捐赠了200多所学校。
可以说,整个港城能接触到内地高层的或许不止穆老,但关系最铁,意见能直达中央的只有他。
更重要的一点,穆家和裘康胜的根基都在港城。
就算牵线,录像带也不可能成为把自己绑上某艘战船的把柄。
愿帮则好,不愿帮自己也并无损失。
左右他为之付出过努力,种种办法都想过了,实在不行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若只他一人,无牵无挂,就算单枪匹马也要把东西送到该看到的人手里。
但他不是。
他有软肋,他做不到把丛琦、孩子和爸妈置于危险之中。
所以,暨和北也给自己戴了紧箍咒,如果这次尝试失败,那这卷录像带便只能尘封了。
裘康胜再次接到暨和北的电话很意外。
除了十年前的合作,暨和北回内地后两人只联系过两次。
他垂眸,看着熟悉的号码思量了几秒。
接通,态度热情,还带着微微戏谑问:“老弟,这次又想捞谁啊?”
暨和北轻笑:“不捞谁,但可能又要让你帮个忙了。”
“你说。”
裘康胜早有心理准备,闻言并不意外。
他只是好奇这次暨和北又有什么事要跟他商榷。
“我想见见穆老。”
“哦?”
裘康胜眼底精光闪烁,穆老?
“方便让我知道理由吗?”
穆老毕竟不是普通人,暨和北这话便是要让他牵线的意思。若是不弄清他的目的,到时候出岔子自己也脱不了干系。
暨和北没直说。
而是意有所指:“你还记得我离开港城前说了什么吗?”
怎么会忘!
裘康胜神色一正。
顿时心里便有数了:“好,我会想法子拜访穆老,但以穆老的身份不可能迁就你,得你自己回港城一趟。”
“这是当然。”
特首都要礼遇的人,暨和北当然不会狂妄到以为能把对方约到深市。
“有消息通知我,对了,港城如今如何了?”
虽然隔着电话,对面看不到,裘康胜还是点了下头:“你放心来,如今的港城跟当年不一样了,林德彪出逃雷虎已死,猛仔生死不明,见过你的人不剩几个,恐怕他们见到你都不一定认得出来,安全定然没问题。”
相由心生,暨和北相貌其实未改变多少。
但气质的沉淀让人很难把他和木仔联系在一起。
世事变幻莫测。
他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的完美写照。
林德彪雷虎风光半辈子,怎料会输在毛头小子身上?
若是他们知道木仔活着,不仅活着,还成了能自由行走在阳光之下的富商,怕是要气得脑溢血发作了。
想到叱咤一时的几人,裘康胜都不由得一阵唏嘘。
“那就好。”
暨和北当然知道。
他早就从陈雨乐兄弟俩得知了港城的局势。
如今港城各方势力都夹着尾巴做人,洗得白的产业都忙着洗白,洗不白的通通藏入水面之下,林爷虎爷的人早就散得差不多,留下几个小鱼小虾翻不起风浪。
便是再讲兄弟义气十年过去该淡的也淡了。
再有一点,接管四合会残余势力的姓仇。
暨和北不记得有这么个人,无冤无仇的话,难为自己就是赔本买卖。
谁会做啊?
他是绝不会拿自己的命去冒险的,这亦是他敢前往港城的原因。
但他还是问起了这位仇爷:“听说最近冒出个仇爷,哪里来的啊?”
“横空出世,江湖传言说是金三角来的。”
“金三角来的你们居然放任他混得有滋有味?裘警司,你们不会又要接受廉署的调查了吧。”
意指警察总署有人贪污跟姓仇的勾结。
毕竟能从金三角出来,又吞了四合会残余势力的能是什么善茬?
“老弟,人确实是金三角出来的,但入港后确确实实没犯过事,如今又不是七八十年代想抓谁就抓谁,一切都是要讲证据的,他不犯事,我们自然只能当他是清白公民。”
“此人除了爱玩女人,倒是没听说碰毒和赌。”
暨和北哂笑,不加置评,而是说:“那我等你佳音。”
裘康胜挂断电话。
站在办公室窗前,连抽了几支烟。
当年暨和北递消息前说了句“风云际会”。
与他合作确实如他所说的那样风云际会化成龙,自己能脱颖而出便是因这事立了头等大功,如今他再次提起,莫非……
这次前来又有一番机遇?
裘康胜如今才四十出头,正是年富力强雄心壮志之时,想拼一把登上警务处长的位置无可厚非。但他也有人到中年的毛病,就是——前怕狼后怕虎,下意识求稳。
当年他敢跟暨和北合作,那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如今他风光无限,成了穿鞋的那个,自然束手束脚了。
不知思考多久,办公桌上烟灰缸里的烟头都堆满了,裘康胜终于下了决心,他打算再博一把。
不是因为别的。
而是他相信,二十出头就能狡猾无比把所有人玩弄于鼓掌的家伙眼下只会比从前更加深沉难对付。
能让他重回港城,一定是大事。
虽然他还不清楚对方想做什么,但一定不是为了生意。
只是——
穆老不是那么容易见到的。
普通富豪或是某些漂白上岸的老大,都要给裘康胜面子。穆家低调,特区政府内部却不知多少人受过穆家的恩。穆家明面上是商人,甚至不是最有钱的家族,但实际地位却跟别的有钱人不一样。
作为总警司,忽然跟穆家往来非常容易给警局内的竞争者留下把柄。
裘康胜双手插兜,来回踱步。
忽然,福至心灵。
——对了,十天后特首夫人生日宴,港城名流都会到场,穆家一定会派人来。
出席的大概率是穆董和穆大少。
自己只需要提供一张生日宴邀请函,再将暨和北引荐给二人中的一位即可。
如此一来,有好处能沾边,如果坏事也同自己无关。
稳赚不赔!
丛琦下课回家。
一进院子就看到暨大宝、暨二宝被他们爹耍得团团转。
暨和北穿着厚大衣躺在吊床上。
手里挥着不知打哪来的梅花枝,而两个小的傻乎乎地蹦来蹦去,比赛摸手里的梅花枝。
丛琦双手抱胸,没出声,就站门口看着。
两小朋友折腾了两三分钟,暨和北还拱火:“咦咦咦,大宝这次高了一点,再跳高点爸爸的吊床就轮到你了。”
“二宝,你脚没离地,哥哥比你厉害哦。”
孩子胜负心本就强,被他这么一吊,更来劲了。
丛琦无语:“……”
凭两个崽子的身高,蹦一年都摸不到,尤其是暨和北每次在他们蹦跶时还偷偷抬手。
就跟拿着逗猫棒逗猫似的,这真是亲爹能干出的事。
看两个崽傻乐,蹦几下就甜滋滋冲无良老爸炫耀:“爸爸,爸爸,我高高~~~”
丛琦面上的乌云仿佛被微风拂去。
今天在学校跟人吵了架,心情不好便没开车。
想着让寒风吹一吹,把消极情绪吹走,结果越吹越烦。
因为少了车子回来的声音,两个孩子这才没注意到她回家。
“大宝、二宝,妈妈回家了。”
一听到声音,两个小的屁颠颠朝她跑,显然,吊床的魅力是比不过妈妈的。
“妈妈,你肥来了?”
“妈妈,我好想你呀~~~”
“我也想。”
每次两个崽子叭叭说话,丛琦就觉得耳朵痒痒。
太吵了,真的太吵了。
小孩儿的声音还特别尖锐,如果没有及时回应他们,他们就会不断拔高音量。
如果表情不对,他们也会困惑不开心。
丛琦赶紧接住两人,嘴角牵起大大的笑容回应:“嗯嗯,妈妈也超想你们哒,今天在家都干什么了呀?有没有乖?”
“乖哒,哥哥不乖。”
“是二宝不乖。”
“……”
他俩咯咯咯咯跑向丛琦时,暨和北长腿踩地,从吊床上下来,也迎向老婆。
他嘴角噙着笑,眉宇间舒朗开阔。
发丝间都透着轻松愉悦,前几个月的凝重愁容已经消失。
丛琦心念微动,这是解决了?
她弯腰又在两个孩子脸颊亲了亲,随后一手抱一个。
冲暨和北偏了下脖子:“怎么想的,大冷的天你玩吊床?也不怕感冒。”
“晒晒太阳。”
冬天的太阳最舒服,暖洋洋的。
见他有晒太阳遛儿子的心情,丛琦确认他想到办法了,心弦着实跟着松了松。
“特地给你摘的花。”
暨和北伸手,要接过一个孩子。
丛琦没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