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莎美乐之吻—— by脂肪颗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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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这里,我基本上已经绝了上大学的念头,果然自己还是太天真,太幼稚了,每天都在幻想一些不切实际的事。
我不好意思地说:“对不起,打扰您了,忘了我刚才的请求吧,我把一切都想得太简单了。”
“这怎么会是打扰呢,好孩子,时代在发展,现在不能的,不代表将来也不能。如果将来有机会,而你仍然没有放弃这个梦想,随时来找我,我会很自豪地为你开具一张进入大学的推荐信的。”
辞别了老师后,我默默走回家中,花了一下午的时间打扫房间,烤了面包和香肠,又煎了鸡蛋。傍晚时分,威廉风风火火走进来,往餐桌前一坐说:“好香,我口水都流出来了,给我倒杯酒。”
我倒了一杯朗姆酒给他,发现他精神奕奕,嘴角挂着笑容,不由问道:“发生什么好事了吗?这么开心。”
他往嘴里塞了一大块香肠,三口两口咽下去,嘟嘟囔囔道:“现在经济形势这么差,大家连面包都吃不起了,能有什么好事?”
“可你很开心的样子。”
“我开心是因为福克斯肉店关门大吉,以后没人跟我抢生意了。”
“为什么关门了,他家的生意不是很好吗?”
福克斯肉店虽然在五条街外,可他们家的熟食太好吃了,不光附近的居民绕远路去买,以前卢卡斯家的厨娘都特意跑他家买肉,卢卡斯先生曾评价过,入口即化。
威廉吞了口酒说:“听说他们在肉里放不明成分的药水,所以肉才那么好吃。可长时间吃,女人会变的无孕不育。”
“上帝啊!”我惊讶地捂住了嘴,“你怎么知道这种事?有人看见了吗?”
“大家都这么说,一定是被人抓现行了。”
“难以置信,太过分了。”
威廉摇摇头:“我们家可不做这种伤天害理的事。”
“当然了,做出这种事的家伙,简直不是人。”我义愤地说。
“这些菲利斯人唯利是图,坏事做尽,包括你的前雇主,你就不该帮他们。”
我不喜欢他说凯洛林的坏话,嘟囔道:“这世上有好人也有坏人,不能一概而论,菲利斯人也一样。”
威廉喝光了酒,又自顾自斟满说:“我和爸爸说好了,以后他来肉店帮忙,咱们就不雇店员了,现在生意艰难,我承担不起了。”
“那家乡的土地呢?”
“听说现在有一种叫拖拉机的汽车,后面挂着钉耙,汽车开过去就把地犁好了,又快又省事,政府都在农村推广呢……”
正在这时,一阵敲门声打断了我们的对话。
我打开门,门外站着一位身材修长,留着两撇小胡子的先生,他西装革履但满脸疲惫,我还以为是推销员,忙说:“抱歉,我们不要任何东西。”
“等一下小姐,我是政府人员,入户做人口普查的,这是我的证件和批文,您看一下。”
他递给我一张盖着红章的名片和一张传单,传单的标题是《请广大居民配合国家人口普查的说明》,我读了一下,的确是政府发放的批文。
我把他请进门,对威廉说:“哥哥你接待一下这位先生,我去找证件。”
每个普国人出生后都需要在家乡教堂领取一份出生证明,上面有出生日期、出生地点、洗礼神父、父母姓名等信息,通常需要随身携带,因为读书、工作、租房都要用到。
不一会儿,我把证件找出来,交给这位先生做登记。
小胡子边写边问:“洗礼神父是新城大教堂的正教神父,安东尼奥·圣·修斯特?”
“是的,我们家都是基督徒。”我说,虽然已经很多年没去过教堂了,上次读《圣音》还是上小学的时候呢。
对方点点头,忽然用很委婉的语气说:“抱歉,我还需要登记民族,所以会问得详细些,如有冒犯的地方,请你们不要介意。”
“没关系,您问吧。”威廉说。
他盯着我和威廉,仔细打量片刻说:“你们二位都金发碧眼,是很明显的本土安大略人长相,请问祖上有其他血统的人吗?比如黑发黑眼的菲利斯人,红发黄眼的凯斯人?”
我和威廉都不明所以地摇了摇头。
小胡子口齿清晰道:“我换个问法,你们的父母、祖父母、外祖父母都和你们类似吗?我是说金发碧眼。”
“是的,先生,我的祖父母们也都是金发碧眼。”
“可以填写下你们父母的住址吗?如果祖父母、外祖父母还健在的话,也请填写下他们的住址。”
威廉有点犹豫:“父亲和祖父母都没问题,可我母亲已经离婚出走了……”
小胡子笑笑说:“二位别紧张,只是正常的人口普查而已,如果人不在了,我们可以去当地教堂记录信息。”
“好吧。”威廉低头填写信息,又在小胡子的指挥下填写了他的职业和肉铺地址。
填完表格后,小胡子起身和威廉握手,很公式化地说:“感谢您的配合,愿上帝保佑您,等普查信息确认无误后,您会收到政府部门派发的信函,到时候还需要您重新办领身份证明。”
“我知道了,您慢走。”威廉把小胡子送出门后,对方又走向了下一户人家。
关上房门,威廉开始抱怨:“这个时间做什么人口普查,饭菜都放凉了。而且做这种调查有什么用,浪费纳税人的钱。”
我也无奈地摇摇头,以前根本没注意过这些区别,刚才听小胡子说什么金发碧眼的安大略人,黑发黑眼的菲利斯人,红发黄眼的凯斯人,我才忽然意识到从小就看惯了的各种发色和眸色原来代表着不同的人种。
说起来,我身边有很多黑头发或者黑眼睛的人,比如内力一家全是黑发黑眼;卢卡斯先生也是黑发黑眼,他的双胞胎女儿则是黑发碧眼;还有莉莉安,她妈妈是黑发黑眼,所以遗传给她一头浓密漂亮的黑色长发,我小时候还深深羡慕过;就连今天见面的弗雷老师也有一双黑眼睛,现在看来,他们都有菲利斯人的血统呢。

第31章 第三十章
“瞧瞧你的针线活。”爸爸瞅着我缝补的外套说:“等你嫁人后还这样,我就没脸见人了。”
我揉了揉困倦的眼睛,嘟囔道:“现在大家都用缝纫机了。”
“缝纫机?外面商店里还有吸尘器和洗衣机呢,有了这些,还要女人干什么?”
我识相地闭嘴。
“我就不该让你上那么多学。”爸爸满口抱怨,“饭不会做,衣服不会补,连房间都懒得打扫,只会和我顶嘴,真不知道学校里都教了些什么。”
中午我烤焦了一只鹅,结果引的他大发雷霆,老实说,我从没做过烧鹅这么复杂的菜,能烤熟就很不错了,何况除了烤焦一点,味道其实很不错呢。
爸爸说个没完没了,我对他的啰嗦充耳不闻,一边缝补衣服,一边仰望窗外那棵桂树,成千上万的桂花竞相开放了,花香弥漫,随着微风吹进窗户,吹动淡蓝色的窗帘,正是秋高气爽,不冷不热的好时节。
我心情愉悦地提议道:“爸爸,我们去野餐吧。”
“野餐?你还有心情野餐,瞧瞧你们兄妹俩过的都是什么日子。”
“去嘛,我保证不会再烤焦东西了,我们带上你最喜欢吃的烤鹅肝和苹果派,你还可以和威廉去小河边钓鱼,晚上我给你们做炸鱼饼。”我走过去,搂住他的脖子,轻轻摇晃,“你看,衣服我补好了,虽然针脚不太细密,可也是我一针一线缝的呢,特别结实。”
爸爸瞪了我一眼,语气严肃道:“你不用说好听的,我不吃你这套。”
“吃嘛,找个星期天,我们一家人去吧,好不好?”
爸爸‘哼’了一声,起身穿上外套:“我出去逛逛,晚饭前回来。”
看他悠闲地穿上皮鞋,火气似乎散了大半的样子,我不由得松了口气。
小时候我很倔强,喜欢硬碰硬,后来我发现很多事情是可以用迂回的方法解决的。忍住自己想说的,去说别人想听的,甚至放低身段去讨好别人,这种事有人天生就会,有人渐渐也学会了,还有人永远都不会,那些永远都不会的人要么很幸运,要么很可敬,而我既不幸运,也不可敬。
夜幕降临了,窗外深蓝色的天幕中星光闪烁,远处的河岸晃动着数不清的火把,火光璀璨,照亮了寂静幽幽的河水,似乎正在进行着什么仪式的彩排。
“爸爸怎么还不回来,饭菜都做好了。”我望着那些火把,心里有些担忧。
“大概还泡在附近的酒馆里,你去找找吧。”威廉正在修葺凹陷的地板,他无奈地说:“如果爸爸喝醉了,你就回家喊我。”
这片区域住着很多工人,所以酒馆不少,我经常在路边看到喝得酩酊大醉,睡死在一堆呕吐物中的男人,冬天的清晨,甚至能在街头遇见醉倒后,冻成冰坨的人。
我也以为爸爸老毛病又犯了,在外面喝酒喝到现在,于是气恼地冲到楼下,挨个酒馆寻找他的踪影。
结果找到他时,他正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不止是他,半个酒馆的男人都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前台站着个独臂男人,更是一边哭,一边夸张地挥舞着拳头,似乎正在演讲。
“……因为怀孕无法赚钱,鸨母命许多人把她压在那张罪恶的床上,拿钩子伸进她肚子里,抠出了她血淋淋的儿子,鲜血浸湿了那张床。她只有17岁!却已经在那张床上躺了三年,男人花五个银币就可以上她,凭此她养活着自己的父母兄妹。最后她死在了这张床上!旁边的马桶里,还蠕动着一个已经六个月的婴儿!最后她们被那血染的床单包裹,一起丢进了河沟……”
“没错!没错!她是我的妹妹!我和哥哥上了战场,哥哥为国捐躯!我成了残废!妹妹却成了妓女!可那些蛀虫们呢!那些在背后投降,出卖国家的懦夫们呢!他们照样身居高位,正像蛆虫和苍蝇一样吸食着人民的血肉呢!”
“我不是男人!我是一无所用,醉生梦死的蠢货!可上天知道,是那些家伙把我变成这样的!我诅咒他们!诅咒他们!”
‘呜’的一声,台下有个男人哭着站起来,激愤道:“是他们!他们出卖了我们!”
我溜到父亲身边,低声问:“爸爸,你在干什么?还不回家吃饭?”
爸爸抹着眼泪,抽噎了一声说:“太可怜了……哼哧……太可怜了……不能原谅……”
除了那年妈妈离家出走,我还没见爸爸哭过呢,他似乎流了不少眼泪,双目通红,小胡子都打湿了。
“回家吃饭吧。”
“嘘嘘,小声点,跟我一起听。”他拉扯我坐下。
台前一个金发男人安慰了独臂男人,把他请下了台后,用袖子擦擦眼角说:“让我们以热烈的掌声感谢菲斯特先生的演讲,他的愤怒我们感同身受。”
台下立即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
金发男人抬起双手,压下嘈杂,扬声道:“诸位,曾经的苦难又在眼前了,我们不能让这群人尸位素餐,继续出卖和破坏我们的国家,我们必须团结起来,向恶势力说不!我们葳蕤党从五年前起,就一直致力于民族的运动和国家的革命,以复兴普国为己任,时至今日,我们创造了近50万个工作岗位,扶助了近20万因战争致残的兄弟,救助的贫困家庭更是不计其数。我们今天的成绩不是鼓吹出来的,是做实事,靠兄弟们的双手打拼出来的!”
台下又响起了震天的欢呼,还有人用酒瓶和酒杯疯狂地敲击桌子。
“我们的党魁兰斯特·希尔顿先生在当上经济部长的这一年里更是取得了卓越的政绩,甚至超越了前任部长10年的政绩!今年我们有更高的目标,兰斯特先生计划了修建高速公路和打造重量级轮船等国家级工业项目,一是为了在当前经济危机的艰难处境下刺激经济,提高国民就业率,二是为了提高民众的幸福指数。想象一下,不久后大家就可以借由高速公路前往全国各地,可以乘坐万吨游轮去大洋彼岸旅游,可以吃上新式食堂的干净饭菜,可以在周末开车带妻女去野外用餐……”
金发男人的声音几乎被欢呼声淹没,他不得不暂停,再次安抚众人后,才继续说:“我在此,希望大家能在两个月后的大选中投给我们一票,谢谢大家。”
他话音落下后,酒馆的屋顶都要被震天的欢呼声掀掉了。
回家的路上,爸爸还在谈论着这个政党,他重复最多的一句话是:“他们挺好的,毕竟在为老百姓做实事。”
今天是周五,传统上每个周五晚家里都会吃一顿大餐,我用一下午的时间熬了肉汤,做了小羊排,还烤了蛋糕。
结果父亲瞅着满桌的食物,忽然一脸羞愧道:“国家还有那么多挣扎在贫困线上的人,不如我们也捐一点钱给‘民族团结互助会’吧,周五这顿大餐以后就不吃了,省下这顿饭钱支援国家建设和吃不上饭的普国人,我的酒也不用买了,我不喝了。”
威廉瞪大了眼睛,惊讶地看着他,仿佛爸爸突然穿上了花裙子,跳起了踢踏舞。
我也深深感慨,这个政党好厉害啊,区区一个下午就让爸爸戒掉了喝了几十年的酒,他们做的不是演讲,是圣音洗礼吧。
“我这些年失业,老婆也跑了,整天郁郁不得志,才会借酒消愁,对你们也不好,以后我不会这样了。”爸爸拿起刀叉,沉默地吃起了羊排。
我和威廉对视一眼,也低头吃东西。
过了一会儿,威廉先忍不住,‘噗嗤’一声笑起来。
他笑得太夸张,把爸爸惹火了,踹了他一脚说:“臭小子,你笑什么!”
威廉笑得前仰后合:“爸爸,你怎么了?突然说这种话,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闭嘴!吃你的东西!”他梗着脖子,满脸通红,见我也捂嘴偷笑,他咳嗽一声,放下刀叉说:“你们这些年轻人,从小散漫惯了,根本没有集体和责任的意识,真该去听一听人家的演讲,了解什么叫家国意识。”
威廉无奈地摇摇头:“他们只想从你口袋里掏钱而已。”
爸爸不高兴了,声音洪亮地反驳道:“我今天听了很多故事,都是发生在我身边的事,因为司空见惯,我都麻木了,以为生活就是这样,再怎么挣扎也没有希望。今天我才知道,导致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是菲利斯人!他们像蝗虫一样肆虐我们的国家,偷走我们的财产,压榨我们的劳力,还在战争中出卖我们,所以我们才失业,我们才贫穷,我们才卖儿卖女。这是一群唯利是图,毫无廉耻的败类!他们想霸占我们的国家,然后奴役我们!”
“内力·约根森就是!他一个菲利斯人,开采我们国家的矿石,又贩卖给外国人,只肥了自己的腰包!这个人面兽心的骗子!蛀虫!人渣!该把他赶出我们的国家!剥夺他赚的每一分钱,让他赤条条来,赤条条滚!”
我们已经很久不谈论内力·约根森了,父亲不喜欢谈他,这还是第一次,他当着我们的面,用这么激烈强硬的口吻骂他。
之后,爸爸只要有空就去参加那种演讲集会,经常在外面待到很晚,他果然戒酒了,哪怕在啤酒馆集会,也只要一份不含酒精的饮料,他还用有点文艺的腔调宣布,“我曾经醉生梦死,而现在又找回了希望和信仰。”
我猜这些词都是在集会上学的。
又过了几天,我在街上看到了盛大的游行。
穿着统一军制服的葳蕤党队员组成了长长的游行队伍,有人骑着高头骏马,有人坐着吉普车,有人扛着巨大的鹰旗,还有人举着各种标语,他们整整齐齐排成8列,踏着统一而有序的步伐,穿越全城举行了这场声势浩大的表演。
据说首都普林格勒、墨尼本、布达佩斯等大城市都在今天发动了游行,在统一的时间,穿统一的服装,喊统一的口号。
他们高喊着:“给我五年,我给你一个全新的普国!”
“普国人!站起来!普国人!向前进!”
口号十分简短,然而军队昂首阔步,万人齐呼,场面十分壮观,就像给数年来一直萎靡不振的普国人打了一剂强心针一样,那种震撼足以让所有人跟着一起狂欢。
我看到人们挤在道路旁,趴在窗前,站上屋顶,甚至攀上电线杆。他们挥舞着帽子,高声欢呼,脸上洋溢着笑容和信心。
到后来,每当游行队伍高喊‘普国人’时,民众就会跟着高喊‘站起来’;队伍再喊一声‘普国人’,民众就高喊一声‘向前进’;当喊出‘给我五年’时,口号自动变成了‘给我们一个全新的普国’,许多人甚至喊着喊着,就突然放声大哭,泪流满面。
我站在肉铺里,透过橱窗向外张望时,看到了行走在队伍最前方的8个人。
他们胳膊挽着胳膊,表情严肃地向前挺进,我没想到,这8个人里,我竟然认识其中两人,一人是黑加尔·乔纳森,另一人则是曼古斯特·卡梅伦。
游行持续了一整天,到夜晚的时候,巴巴利亚城外的山坡上燃起了火焰,游行队伍用火把组成了一个巨大的鹰形图案,火焰越来越盛,图案也越来越清晰,全城的人都能看到。
看着这犹如宗教仪式般夸张醒目的活动,我忽然想起了《莫邪诗集》里的一段话。
“眼睛看到,耳朵听到,即为真实,虚假也真实。”

第32章 第三十一章
许久没回新城了,这次回去主要是为了探望安泰老师,如果不是他为我奔波,三年前我就辍学了,所以每年节假我都会去探望他。
老师很高兴地接待了我,他的妻子还为我端来了酱汁煎饼和红茶。
“你可真是越来越漂亮了。”师母是个矮小但身材丰腴的中年女人,有一双顾盼生辉的蓝色大眼睛,她笑呵呵地坐在我身边,上下打量一番说:“比电影里的女明星都好看。”
我脸热了,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你怎么能把女学生跟女明星比呢。”安泰老师不悦地说。
“女明星有什么不好?你不是也喜欢看电影。”
“女明星是贪图享乐,好逸恶劳的代表,会让女孩子觉得,不需要付出劳动,只要长得好看就能赚大钱。所以她们不好好读书,整天看电影、听音乐。那些人在贩卖虚幻给年轻人,让他们沉浸在编造的美梦中,不知现实的残酷,这种社会风气真让人担忧。”
师母翻了个白眼,握着我的手说:“你们老师是个书呆子,老顽固,要不是早生了几十年,连女朋友都找不到的。说起来,你有男朋友了吗?”
我摇摇头:“没有。”
“我认识不少好小伙,让我帮你介绍吧。”
“你快去厨房里忙吧,不用你多管闲事。”老师呛声道,“这么聪明的姑娘该去读大学,才十几岁,结什么婚?”
“女人也能上大学?”师母惊讶地问。
“当然了,西国和孔特在十年前就把女子接受高等教育纳入了大学体系,普国虽然这两年才兴起,但将来一定会扩大招生的。”安泰老师兴奋地看向我,“你会读大学吧?”
没想到安泰老师对我抱了这么大的期望,我遗憾地说:“恐怕不能,大学虽然招收女性,可我还远远不够资格,而且学费太高了。”
“哦……”老师垂下眼睑,轻叹了一声。
“虽然现在没有机会,但就像老师说的,将来一定会有越来越多的女性迈入大学校门。”我说。
师母摆摆手说:“就是说啊,你遗憾个什么劲,安妮都高中毕业了,整个新城能找出几个高中毕业的女人?”接着她站起来,笑眯眯地对我说:“别理他,你坐着,我给你拿点李子果脯,都是今年的新李子。”
客厅里只剩下了我们两个,红茶冒着袅袅的热气,老师端起茶碗,轻轻咗了一下,感慨道:“时间过得真快,转眼就是六年,知道吗?你曾给我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那时候你上一年级,才11岁的小姑娘就写出了那么漂亮的文章,还引用了长诗和典故,我问你从哪里学到的,你说你每周去图书馆借书看,那时候我就知道你是个与众不同的姑娘。”
我想起自己去图书馆借书的始末,也有些感慨,不由得说:“不是只有我从图书馆借书。”
“只有你,只有你风雨无阻,坚持到了毕业。在新城这样偏僻愚昧的地方,根本没人尊重知识,男孩子都早早去了工厂,女孩子都早早嫁人生子,他们的人生基本都在十几岁时就定型了,后半生再也跳不出这个圈子,甚至他们的孩子,孩子的孩子。”老师望着我的眼睛说:“可你知道吗?一个榜样的力量是无限的,你就是这个珍贵的榜样。我多么希望有一天,能在课堂上告诉你的学弟学妹们,我会告诉他们,你们有一位学姐,她和你们一样出身新城,一样家境普通,一样简单平凡,可现在她已经读大学了,她通过读书跳出了这个卑微狭小的地方。我能自豪地告诉他们,知识!知识可以改变你们的命运!”
老师话音落下后,房间里寂静极了,师母原本已经端着盘子走出了厨房,可是又悄悄退了回去。
我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是非常惭愧,自己做不到老师的期望。
“抱歉……”老师摸摸额头,似乎也很惭愧,他甚至不敢再看我,盯着桌面说:“我帮不上任何忙,却擅自把这样沉重的期望寄托在你身上。”
“不是的,如果不是老师帮我,我根本就走不到今天。是我不好,如果我是个男人,只要通过考试就能进入大学了,可我……”
“大学招收女性还另有门槛吗?”老师惊讶地问。
我点点头:“需要特殊推荐。”
“哎!”老师深深地叹了口气。
“你叹什么气!”师母端着果脯走出来,坐在我身边,愤愤然说:“没有上大学,安妮就不是榜样了吗?她现在就是你口里的榜样!她已经可以从事体面的工作了不是吗?她可以自己赚钱养活自己,再也不必靠男人了,新城所有的女孩子都可以把她当成榜样!”
安泰老师瞪大了眼睛,抬头说:“是啊,是我想窄了,安妮,你会找份工作的是吗?”
“我想申请做小学□□。”我说。
“那你来的正是时候。”师母说,“前几天教育局才下发了通知,是关于中小学□□重新规划的,所有菲利斯裔□□不得教授非菲利斯裔的少年儿童,新岗位会空缺出来……”
辞别了安泰老师夫妇后,我独自往家走,在路过乔纳森酒馆的时候,忽然听到有人在喊我的名字。转身时发现妈妈就在不远处,她穿着酒红色的颇具民族风情的裙子,像个少女一样,牵着裙摆向我跑来。
听说只有我一个人在新城时,她无论如何都要我去家里坐坐。
“贝拉一直很想你,去见见她吧。”她期待地望着我。
妈妈和贝拉住在一栋陈旧的公寓楼里,楼道里漆黑阴冷,墙皮都脱落了。但公寓里干干净净,房间狭小却很温馨,我看到了手工编织的各种装饰物,还看到了挂在墙壁上的素描。
见我感兴趣,妈妈笑道:“都是贝拉做的,她的手很巧是不是?”
“她现在读中学二年级了吧?”我问。
“是啊,她成绩很不错,经常说要像你一样读高中呢。你快坐坐,她一会儿就放学了,我给你们做晚饭。”
半小时后,门口传来响动,跟着走进来一个身材瘦小,金发碧眼的姑娘,她一门就愣住了,看了我半响后,扁扁嘴走过来,强自露出一个笑脸:“安妮……”
看她委委屈屈的小表情,我心里一阵酸涩,不由得拥住她。不一会儿,胸口传来淡淡的湿意。
晚饭很丰盛,妈妈准备了鸡肉和浓汤,还做了我小时候喜欢吃的李子蛋糕。
这天晚上我留下了,像小时候那样,和贝拉挤在一张床。
只是临睡前,妈妈把我叫出房间,犹犹豫豫说道:“安妮,妈妈问你一件事。”
“什么事?”
“唉!叫我怎么说呢,以前在酒吧工作的时候,海涅·乔纳森先生和迈克·史密斯先生偶尔会找我闲聊,一开始我也不在意,可次数多了,我发现他们总想谈论你,这是怎么回事?你和他们有牵扯吗?”
我愣了一下,又听她说:“虽然他们很久不回来了,可上次回来后,史密斯先生又跟我聊起你,说你晚上在外面乱跑,不但逛酒吧还帮人堕胎是怎么回事?”
我目瞪口呆,无话可说,他嘴巴可真大。
“我知道我没资格说你,可你今年才16岁,怎么能去酒吧和陌生男人跳舞呢?帮人堕胎就更不像话了,那个女孩子自己不检点,偷偷堕胎也就算了,你去帮她,万一闹出人命,你是要吃官司的啊!”
“抱歉,让你担心了,我以后会小心些。”我不好意思地说。
妈妈又和我说了很多私密的话,她说她对不起我们,也很后悔相信了内力·约根森,但她从不后悔离开了父亲。
“我和他生了两个孩子,可我从没爱过他,和他在一起的每一天都是煎熬,安妮,答应我,将来一定要嫁个你真正喜欢的男人,因为一辈子的时间太长了。”妈妈叹息道。
第二天,贝拉送我出门,快到家时,我问她要不要回去看看。
她摇摇头说:“那里还是我的家吗?”
清晨阳光洒在少女金灿灿的卷发上,几只鸟儿啁啾在枝头,白云蓝天下一派快活的秋景,她却只顾低头,盯着陈旧裂纹的水泥路面。
忽然,她停下了脚步。
我回头看她时,发现那苍白瘦小的面颊上已经落满了泪珠。
“贝拉……”
“你是不是也像爸爸和哥哥一样,恨我,讨厌我?”
“没有,你怎么会这么想?”我急忙说。
“那为什么你不来看我?三年了,你没有来看过我一眼……呜呜呜……你明明就是讨厌我,你也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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