莎美乐之吻—— by脂肪颗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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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惊讶极了,虽然交谈过几次,可我们并没有那么熟稔,她为什么要为我争取角色?
“我听海伦娜说过,你唱歌很好听,也很喜欢新式歌剧,所以就推荐你了。”她兴奋地望着我,脸上带着得意,似乎正在等我恭维感谢她。
我忙歉意地说:“非常感谢您,可是凯蒂小姐,我现在忙于学业,根本没有时间参加戏剧排练,太抱歉了,请您邀请别人吧。”
“别傻了!这是多好的机会啊,我好不容易才争取到的。”她皱起眉头说。
“可是……”
“别可是了,就这么说定了!”
“不行,我很抱歉。”
她那浓浓的眉毛简直竖起来了,就像在谴责我不识抬举一样,怒气冲冲地说:“是海伦娜说你喜欢歌剧,我才费心思帮你要来了上台的机会,你知道很多女孩子根本挤不上舞台吧。表演那天会有多少贵族继承人来观演,你知道它的重要性吗?如果被哪位先生看上,你就一步登天了,竟然还愚蠢地拒绝,你该好好感谢我给你这样珍贵的机会,像你这种出身……”
“抱歉凯蒂小姐,我认为您现在很失礼!”我打断她,头也不回地跑上了楼。
寝室里,杰西卡在写稿,明妮也待在我们卧室,正在烛光下给自己满头的金发上卷。
我气呼呼地把书丢在床上,然后说起了凯蒂小姐刚才的无礼行径。
明妮皱了下眉头说:“这女人竟然这么好心?”
“虽然她是好心,可她太失礼了。”我扁扁嘴说。
明妮拆下一个发卷,通过镜子盯着我说,“这女人的家族趋炎附势,名声臭大街,眼里从来只盯着有钱有势的上层人,我都奇怪,她竟然会搭理你和海伦娜,今天还给你争取了上台演出的机会,该不会正打什么鬼主意吧。”
杰西卡头也不抬地说:“凡怀疑他人,皆要讲求证据,不要因为偏见就指责别人,被舍监听到你就惨了。”
“偏见?”明妮恼了,把发卷一扔说:“那种蠢货不配我给她好脸色,我不反感追名逐利的人,有些家伙哪怕趋炎附势也丝毫不惹人讨厌,可她那种蠢货就像厕所里的蛆虫,我多看一眼都讨厌!”
杰西卡为我解惑:“去年一进大学,这位凯蒂小姐就想撮合明妮和她哥哥,明妮拒绝后,她就到处传播流言蜚语,说明妮和她哥哥订婚了。”
明妮愤怒道:“我根本没见过她哥哥,连对方是人是狗都不清楚,她不过在我面前提过两次,而我给她留面子,没当场走开,她就觉得我感兴趣,还让她哥哥写信追求我,简直没见过这么无耻无赖的蠢货。”
“作为一位有着三千金普陪嫁的未婚小姐,你也不能怨某些人盯着你。”杰西卡说。
明妮哼了一声说:“那也要看对方配不配。”
“太无耻了,后来呢?”我问。
“我给父亲写信,家人替我处理了,从此她就躲着我,最近也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又出现在女生宿舍。”明妮嘟囔道,“当时就该把她赶出学校。”
静静的夜晚,窗外传来轻轻的风声,我躺在床上,暗暗思索刚才的事。
也不知道这位凯蒂小姐是出于什么原因突然接近我,我不想在没有证据的前提下恶意地揣测某个人,可自从发生了阿尔伯特那件事后,我就有些草木皆兵了,偶尔想起秘社,也心惊胆战。
我又想起了那个雨天,艺术学院的凯蒂小姐为什么去数学系呢?
也许她不是去数学系,哲学系和数学系在同一个学院……
第二天,凯蒂一大早就跑来向我道歉。
“对不起安妮,我昨天不该那么说话,实在太失礼了,请你不要生气。”
我打量了她一眼,发现她神色有些憔悴,黑眼圈也很大。
“我明白你忙于学业,无暇参加戏剧表演,可我已经告诉了珍妮小姐你会参加表演,再找别人不太合适。”她讨好地说。
“对不起,请不要再纠缠我了,我相信会有别人愿意出演的。”我冷冷地拒绝了她,然后离开了宿舍。
我以为只要拒绝就没事了,可没想到,傍晚回来的时候,宿舍里竟然有了我不尊重珍妮小姐的流言。
“她们说你嘲讽珍妮小姐,不尊重她牵头的义演,你做了什么吗?”海伦娜担忧地说,“我听说这座女生宿舍是珍妮小姐她们出资修整的,连冬天的煤炭都是出资人的钱,我们白白住在这里,对她不礼貌不太好吧……”
我看了坐在人群里喝茶说笑的凯蒂一眼,心想,明妮说的没错,这女人不但自负而且愚蠢,像厕所里的蛆虫一样,多看一眼都恶心。
如果这是什么诡计,她这样强迫我参加表演,也未免太漏洞百出了,还是她觉得我是个没什么见识的乡下姑娘,可以随便摆弄,我倒要看看她到底玩什么把戏。
晚餐桌上,凯蒂当众问我:“纳西斯小姐,您对珍妮小姐举办的义演活动怎么看?现在有个很合适你的角色,你愿不愿意参加呢?”
在种种目光下,我低下头说:“我当然愿意,能帮上忙是我的荣幸,就怕我笨手笨脚的,拖累大家。我是新城乡下出身,还从没参加过戏剧表演呢,真怕大家笑话我。”
珍妮小姐笑了笑,体贴地说:“你想多了,我们怎么会耻笑你呢,大家都是为穷苦的孤儿们义演,只要能尽一份心力,大家都是感谢的。”
我从没和珍妮小姐交谈过,因为她总是被众星拱月地围绕在中间,今天第一次搭上话,我发现她虽然嘴上温柔有礼,脸上却始终挂着傲慢的神情。
当天,我被塞了一个剧本,剧本改编自《蓝色湖》。
我演邪恶镇长的狗腿子,一个只有两句台词,其他时候都充当背景的小角色。
这两句台词分别来自两个场景。
第一个场景是邪恶的镇长第一次见到女主角时,惊叹于她的美貌,于是跟在镇长身后的狗腿子说:“是啊老爷,她真是个美丽的女人。”
第二是女主角杀掉镇长后,狗腿子站出来说:“跟我追上去!杀了那个女人!”
然后他就死在了暴民的刀剑之下。
一位学姐告诉我,每天午后四点钟,在大学一座小教堂里排演,每个人都要到。
明妮也有一个角色,是参与暴乱的村民,她不满地抱怨:“这群讨厌鬼,不但叫我演个老男人,还穿乞丐一样的戏服,脸也要弄脏。”
“女主角是谁?”杰西卡问。
“还用问,当然是珍妮·拉赛尔。”
“你拍了她这么久的马屁,就没给你安排一个好角色?”
“那个臭女人!生怕别人抢了她的风头,第一女配竟然是凯蒂那个畸形人,我要是观众,只怕要吐了。”说着她又羡慕地看着我,“你的台词虽然少,可至少干干净净的,服装也好看。”
“要和我换吗?”我问。
“才不换呢,我就是演乞丐,也要把女主角的风头给抢了!”明妮攥着拳头说。
凯蒂是第一女配,戏份很多,一直忙着排戏,也没找过我的麻烦。
结果就在我暗暗怀疑,自己是不是误会了什么的时候,凯蒂把那桶水泼到了我身上。
“抱歉,舞台太脏了,珍妮让我打扫下,我没看到你站在角落里。”凯蒂放下水桶,假惺惺地说。
大家纷纷看向我:“安妮,你没事吧?”
“你眼睛长哪里了!”明妮生气地瞪了凯蒂一眼,递给我一条手绢擦水。
我擦了擦脸颊,发现水迹是灰色的,这是用过的脏水。
凯蒂凑上来,可怜兮兮地说:“隔壁的小仓里有很多戏服,你去换下湿衣服吧,万一生病就不好了。”
“不用,我回宿舍换。”我说。
“你在怪我吗?我不是故意的,真得很抱歉,可你这样湿淋淋地回去,先不说会不会生病,万一被路上的男人看到了,不太妥当吧……”凯蒂上下扫视我,又给了大家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是啊,不如先换身衣服再回去把。”有人担心地说,“这衣服有些单薄,都贴在身上了。”
“我可以披着道具回去。”我拿起一件斗篷,披在身上说,“再说我不习惯在外面换衣服,万一有人闯进去呢,我还是回去换吧。”
凯蒂急忙挡住我,两只手像鹰爪子一样抓着我的胳膊说:“我给你守门,保证不会有人闯进去的,我实在担心你湿淋淋地回去。”
她的眼神迫切而兴奋,语气激动到一种咄咄逼人的程度,看上去仿佛正担心我,可那眼神却像个歇斯底里的疯女人。
我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坦然地点点头说:“好吧,那麻烦您先过去,帮忙拉上窗帘,再找件干净的衣服出来,我一会儿就到。”
“好,没问题。”凯蒂殷勤地说,“我去检查下窗帘,你快点过来,瞧你湿淋淋的样子。”
望着她离去的背影,明妮奇怪道:“她怎么这么热心了?”
“我怀疑仓库里有人。”我说。
“什么!”明妮的脸色瞬间就变了,像是惊恐,又像是不敢置信。
我看了不远处的珍妮·拉赛尔一眼,拉住明妮的手,对她眨眨眼睛,扬声说:“你想去试戏服吗?看看合不合身。”
明妮立即领会,她同时喊了几个女孩的名字,兴冲冲地说:“我们去试穿一下戏服怎么样?”
“那些戏服堆在仓库里那么久,也许都发霉了,我可不要穿。”有人挑剔地说。
“那更要好好检查了,如果发霉了,被虫蛀了,就得叫裁缝做新的。”明妮意有所指道,“如果戏服太丑,还可以定制更好看的款式。”
有人心动道:“那我要做条新裙子,等上台的时候穿。”
当大家都在为制作新戏服而兴奋不已时,珍妮小姐走过来说:“不可以!怎么能随便制作戏服呢!如果你演女仆,难道还要穿绫罗绸缎不成?”
“我只想把戏服弄得合身些,干净些……”那人不服气地嘟囔道。
“既然要试衣服,大家就一起去,不干净可以清洗,不合身可以修改,但做新衣服就免了,我们这是慈善义演,还没赚到一银币呢,就要先花掉一大笔钱了吗?被外人知道,会嘲笑我们的。”珍妮小姐义正言辞地说。
阳光灿烂的午后,我们在珍妮小姐的带领下,一起离开了小教堂。
凯蒂正等在仓库门口,她看到我们后,脸色惶急地跑过来:“你们怎么都来了?”
“大家要去试戏服。”我说。
“现在!不……不合适吧……”她额头上冒出了汗水。
“为什么不合适?”我问。
“仓库里有……有很多灰尘,不适合换衣服。”凯蒂额头上的冷汗越来越明显,脸色也越来越白。
明妮冷笑了一声,越过她推开仓库的门,里面静悄悄的,一个人影都没有,她笑笑说:“我看灰尘也不多,大家都进来吧,先翻翻箱子,再找找窗帘下有没有道具。”
凯蒂要高声阻拦时,一个声音忽然响起。
“等一下,各位等一下。”
一位身材高大,金发碧眼的青年从大路上跑过来,抢先挡在了仓库门口。
他气喘嘘嘘,额头上有薄薄的汗水,一缕金发散落下来,看上去有些狼狈。
女孩子中响起兴奋的骚动声,我听到有人小声惊喜地说:“是格林·休斯顿先生。”
“他是谁?”
“你不认识吗?他去年在公开场合讲过话的,是哲学系的学生会长……”
珍妮·拉赛尔明显认识他,忙行了个老式的蹲身礼,脸上浮现出一丝甜美的微笑,落落大方地说:“休斯顿先生,没想到在这里遇见您,请问有什么事吗?”
这位格林·休斯顿先生一手撑在门框上,深邃的绿眼睛扫视过每个人后,歪歪头露出了一个有些无奈笑容,金色的阳光洒在他身上,看上去懒洋洋的。
几乎是眨眼间,许多在场的小姐们就害羞地垂下了头,连明妮都兴奋地跟我咬耳朵:“他好帅啊……”
格林先生有一头金色卷发,齐肩长,他把落下的发丝扫在耳后,轻笑着说:“打扰你们了,不知道大家来这里做什么?”
明妮抢先说:“我们来试穿戏服。”
她话音一落,不甘落后的人立即补充道:“我们在排演《蓝色湖》。”
然后场面就不受控制了。
“格林学长,是慈善义演,您也来看吧。”
“演出在两星期后。”
“您可以来看我们排练。”
珍妮·拉赛尔皱眉看向众人,张了张口,又无奈闭上,最后急切地补上了句:“过几天我就向您的学院发出邀请函。殪崋”
“谢谢大家,届时我一定会为小姐们的慈善之心慷慨解囊。”他眯起眼睛看向天空,爽朗地笑了笑说:“今天是个好天气,既然遇到了,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荣幸,请大家喝杯茶。”
“好啊。”有不矜持的小姐立即答应了,随后这个提议获得了大家的一致赞同。
我不知道这家伙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但显然他想阻止我们进仓库,旁边的凯蒂甚至松了口气,也崇拜地望着他。
我挤开前面的学姐,上前一步说:“我要进去拿换洗的衣服,麻烦您让一下。”
格林先生仍单手撑着门框,没有让开的意思,他低着头,笑眯眯地对我说:“这位小姐头发湿漉漉的,是打算进去换衣服吗?恕我冒昧,这不太合适。”
“有什么不合适。”我冷冷地说。
“因为我学院里有几位学弟被我们惩罚,正被关在这间仓库的箱子里呢。”他无奈地笑道。
此言一出,立即引来女孩子们小小的惊呼。
我指着凯蒂说:“这位小姐刚才进去找东西,拉窗帘,他们也藏着一动不动?”
格林摸摸鼻子,用颇为惭愧的口吻说:“男学生都很调皮,请您不要介意。再说他们正在受处罚,如果突然冒出来,可能会惊吓到这位小姐呢。”
我瞪了怒视着我的凯蒂一眼,嘲讽道:“您来得可真巧,刚才我被这位学姐泼了一身水,她三番五次催我来这里换衣服,还说要为我守门,如果不是您,我今天只怕要落到羞愤自杀的下场了。”
一瞬间,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凯蒂身上。
凯蒂当即大声嚷嚷道:“你什么意思!是说我陷害你吗!”
这女人果然蠢,我暗想,所以也不说话,就这么盯着她。
“他们一声不吭躲在这里,我怎么会知道,再说格林学长不是来制止了吗?”凯蒂叫嚣道,“我怕你着凉,好心提醒你换衣服,关我什么……”
“这位小姐!”格林忽然冷着脸打断了她,“这所大学到处都是男性,新入学的学弟学妹需要引导,我认为您的做法和说法都欠缺妥当。”
“我……”
格林看向我,歉意地说:“小姐您多虑了,我们就是再不堪,也不会做出偷窥女性换衣服这种事,学弟们一定会出言阻止您的。”
很多女孩子都红了脸,皱眉看向我,还有人小声嘟囔道:“安妮你胡说什么呀,想得倒多。”
我看向大家,她们都懵懵懂懂的,似乎想不明白这里发生了什么事,被这家伙横插一脚后,我就是再争辩也没用了,连明妮的视线都游移在凯蒂和格林之间,显然不确定他们是不是勾结了。
“小姐您浑身湿淋淋的,让我护送您回去好吗?我的学弟们还要在这里接受惩罚,时间会持续一个晚上,我将吸取教训,在门口贴上说明,一定不会再发生这误会了。”他微微向我欠身,很有风度地说。
我忍不住瞪了他一眼,最后无奈地垂下肩膀:“不用了,我可以自己回去。”我没有再看任何人,垂头丧气地走了。
“我陪你。”明妮追上来说。
夕阳西下,橘色的光满普照大地,空气也变得微凉,我披着一件道具斗篷和明妮走在回去的路上。
“凯蒂这个女人真是太恶毒了!”明妮咬牙切齿地说,“她早知道那些人在那里受惩罚吧,所以才泼你一身水,还叫你去换衣服!”
我暗暗觉得可惜,凯蒂这个女人很愚蠢,无论演技还是计谋,和阿尔伯特比都不值一提,所以失去这个抓住幕后主使的机会实在遗憾。
我叹了口气说:“不要再提了,我们回去吧。”
“你不生气吗!我要气炸了!”明妮气喘吁吁地说,“我要写信给爸爸,把这个女人赶出学校。”
我感激地对明妮笑了笑,问道:“那个格林·休斯顿……是什么人?”
“他啊……”明妮停顿了一下,随即捂着脸,哼哼唧唧地打开了话题。
我听了半天,总结一下就是,他出身显贵,族谱可以追溯到几个世纪前,家里高官如云,以后将继数不清的产业。本人更是非常优秀,中学时是年级长,大学是学生会长,毕业后也会一路青云,简直是完美的结婚对象。
听明妮这么说,我更失落了,沉默地迈着脚步,如果我说他的坏话,大家也不知道会不会相信我。
忽然,我们身后传来了呼声。
“两位小姐,请等一下。”
我回头一看,惊讶地发现那位格林先生正大步向我们走来。
夕阳的余晖洒满校园,晚霞留恋着天际,微风习习,吹动草坪沙沙作响。
格林先生走到我们面前,脱下自己的外套递给明妮说:“可以请您把这件衣服给您的朋友披上吗?今天的事情我很抱歉。”
明妮仿佛连拒绝的余地都没有,她干咳一声,展开外套披在我身上说:“谢谢您。”
他很自然地走在我们身边,像个许久不见的熟人,愉快地谈起了家常:“三天前我从巴巴利亚回来,没想到一进门,就发现新生们闹翻天了。”
“所以今天才惩罚他们吗?”明妮打趣道:“您好严厉哦。”
格林意味深长地说:“我才刚刚知道,我们学院有个新生因为纠缠女同学,被教授强制休学了,这实在不成体统,所以我约束了他们。”
“您做得很对。”明妮说。
“是我这个会长没做好。”格林轻轻叹了口气,“我也经历过那段时光,所以很明白,他们都是7、8岁就进入了管理严苛的私立中学,每天早起晚睡,辛苦读书,过着犹如军人般的生活,进入大学后忽然没人管他们了,所以便放浪形骸,但很快他们就会明白过来,这种放纵是空虚的,也就不会再轻易放纵自己。所以如果他们有冒犯你们的地方,我在这里恳请你们原谅。”
“这不是您的错啊。”明妮客气地说。
“管好他们本就是我的职责,都怪我一直不在大学里。”格林微笑着说。
“您快要毕业了吗?”
“今年就毕业了。”
我愣愣地盯着他们,心想这个叫格林的人好厉害,才三两句话就把原本陌生的关系拉得这么亲近,于是插嘴道:“你刚才说他们放纵自己,他们都做了什么放纵的事情呢?”
“至少不再像中学时代那么严格地要求自己了。”格林殷勤地笑着,却回避了话题:“小姐们大概想象不到那种艰苦。”
“我哥哥说冬天连热水澡都没有,这是真的吗?”明妮好奇地问。
“为了锻炼坚韧的体魄,所以一年四季都用冷水。”
“好可怜啊。”
“那是一段充实的生活,除了读书锻炼,还要洗衣叠被,打扫管理。”他开着玩笑说,“我比仆人都要擅长这些事,我擦的皮鞋光可照人。”
他掌握着闲谈的节奏,一直把我们送到女生宿舍附近。
“我该回去了。”他向我们点头,“祝二位心情愉快。”
我忙脱下外套,可对方已经转身了。
“格林先生,您的衣服……”我喊道。
明妮捂住我的嘴,夺下衣服说:“你急什么,过两天我叫邮差送还给他。”
“你喜欢他吗?他不是好人。”我急躁地说,“他和凯蒂是一伙的,这个男人是来包庇那些坏蛋们的。”
夕阳已经把大地染成了橘黄色,远处的天际传来候鸟群的鸣叫声,咿呀咿呀。
明妮白了我一眼说:“我拿这件外套在宿舍炫耀一下而已,那些女人肯定羡慕我。至于他……别说他根本就不是我能肖想的结婚对象,就是能肖想,我也不会嫁给他。瞧瞧他体贴入微,万事周到的样子,一看就对女人很有一套。我来大学是找丈夫的,又不找情夫。”
听她这么说,我松了口气。
“不过今天的事情……”明妮忽然很严肃地看向我,压低声音说:“你就忘掉吧,不要再提起了,他特意跑来解释,就是跟我们示好,你要是抓着不放,惹出风言风语,吃亏的永远是你。”
杀人者被制止了犯罪行为,就不再是谋杀者了吗?可以因为两句示好而抵消一切罪孽?
见我沉默,明妮叹了口气说:“虽然你不愿意听,可他这种地位的人,做到这一步已经很不容易了,他本可以不插手的,可他制止了他们不是吗?还特意来告诉你,他‘约束’了他们,请你放心。他不想事情闹大,因为闹大了不光他们没法收场,你也一样。”明妮展开那件一看就价值不菲的外套说,“这种人太厉害了,如果他真心追求我,我一定扛不住,说不定情妇也愿意当,因为他做什么都让人心里熨帖,唉!我还是在梦里肖想他吧。”
我垂下头,失落地应了声:“我知道了。”
“别失望了,我们可以找凯蒂那个贱人的麻烦,给你报仇雪恨。”明妮安慰道。
可是当晚凯蒂没有回来,以后也没有,像直接消失了一样。
“我还没给父亲写信呢,她就主动退学了,真是便宜她了。”明妮气哼哼地说。
我们每天都在排演《蓝色湖》,可矛盾却越来越多。
珍妮小姐总想改剧本,今天给这个人压缩一下对白,明天把那个人的出场删了,这种矛盾在演出当天达到了顶峰,她和一位学姐在后台吵了起来。
“你打扮成这样想干什么!”珍妮怒视着对方,气到连声音都变调了。
那位饰演村妇的学姐穿着华丽的丝绸长裙,画着精致的妆容,简直像一位要赶赴约会的贵妇人,她冷哼了一声说:“演出而已,我穿好看点不行吗?谁也没规定村妇必须又老又丑啊。”
“你是个连孩子都饿死了的穷寡妇,穷寡妇能穿这么奢侈的裙子?你是不是脑子有病!”珍妮一怒之下,口不择言。
最近对珍妮小姐明嘲暗讽的人越来越多了,大家都说她脾气暴躁,固执己见,容不得别人有半点反对意见。很多人在家里都是大小姐,住在宿舍里连女仆都不能带,也许一时都彬彬有礼,维持着体面,可相处久了,矛盾就越来越深。
“你管得也太多了,这是我的事。”学姐嚷嚷道。
本来就吵得不可开交,还有人火上浇油道:“对啊,我们洗干净脸而已,也值得你大呼小叫。原著里女主角也灰头土脸的,怎么不见你画花自己的脸?”
“你们!早知道这样,我是不会让你们上台的!”珍妮暴躁地说,“既然如此,你们不用上台了!没有你们,戏也照样演!”
“凭什么听你的?”学姐抱着胳膊冷笑,“以前的女学生会长可没你这么霸道,因为你是女主角,所以你漂漂亮亮的,而别人都是乞丐,你以为这是在你家啊,除了你都是女仆?”
“说的太对了,我想怎么打扮就怎么打扮,你管不着!”
台下已经坐满了黑压压的人,从教授到学生都在等待开场,她们却在后台越吵越凶了。
最后,演男人的都摘了胡子,演乞丐的都洗了脸,演女性的,连饰演老婆婆的人都给自己补了个青春靓丽的妆。
等真正上台时,更是完全走样。
有人擅自更改对白,比如邪恶的镇长。
“真是个美丽的女人啊!”镇长余韵悠长地说。
“是啊老爷,她真是个美丽的女人。”我说。
“怎么不见了?她人呢?”镇长左顾右盼。
我瞥向她……没这句台词啊……
“去找她,一定就在附近!”于是本应立即退场的镇长硬是在场上溜达了两圈,还做出各种张望的姿势。
我也只好跟着溜达,一同张望……
可这根本不算什么,连女主角的戏份都被抢了。
作为一个老乞丐,明妮不但在女主角欢歌跳舞的时候,擅自加入进去又蹦又跳,还把本应是女主角的台词统统抢光了,虽然对剧情影响不大,但心地善良的女主角只能黑着脸强颜欢笑。
大家演得乱七八糟,但好歹维持到了结尾,镇长被女主角杀害的场景。
当勇敢无畏的女主角高唱着“我将生命化作利剑”冲过来时,不知怎么的,珍妮小姐身体一歪,没有冲向邪恶的镇长,而是冲向了站在镇长身边的我。
变故发生在转瞬间,我被她扑倒在地,嘴上“咯噔”一下,牙齿一阵巨疼。
我忙捂住了嘴,而珍妮小姐也捂着嘴从我身上爬起来,她脸涨得通红,眼睛里泪光闪烁,连剩下的台词都不说了,扭头奔下了舞台。
台下哄堂大笑,笑声经久不止。
我也捂着嘴站起来,悄悄舔了舔牙齿,发现门牙虽然有点松动,但幸好还在,没有磕断,心里松了口气的同时,忙粘好胡子,准备念台词。
台下的笑声太吵,我脸涨得通红,好不容易想起了台词,指着前方说:“都……都跟我追上去……”
观众席上却传来调侃:“嘿?那是你的初吻吗?”
“爱上她了吗?”
“快去追啊!”
那笑声简直要突破天际。
我手足无措,羞耻万分,也挡着脸奔下了舞台。
而后台已经乱成了一锅粥,珍妮小姐嚎啕大哭,嘴唇上鲜血淋漓,滴滴答答落满了裙子。
可她不忙着止血,却忙着跟一位学姐打架。
“是你绊倒我的!”她疯狂地又捶又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