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莎美乐之吻—— by脂肪颗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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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吓我一跳。”我责怪道。
“你要试试吗?我可以教你。”她高兴地说。
“我可以换个好点的老师吗?”
这种日子一直持续到暑假,我坐火车回到了巴巴利亚。
刚下车我就看到了一个盛大的游行队伍,许多人举着标语和牌子招摇过市。这种干热的天气里,太阳如同要灼烧大地,迎面扑来的热浪更是让人窒息,他们不找个凉快的地方躲躲,却群情激奋地在太阳底下游荡,撕心裂肺地喊着。
“普国人不买菲利斯人的东西!”
“菲利斯人想占领普国,普国人必须保护自己!”
“菲利斯人滚出普国!”
我无奈地想着,巴巴利亚不愧是葳蕤党的票仓,果然政治热情比其他地方强烈很多。
我停在一家报摊前,问油光满面,不断摇着一本杂志扇风的老板:“有《法制时报》吗?”
“没有。”老板面无表情,热到连应付顾客的心情都没有。
“《政法周刊》呢?”
“没有。”
“《舆情》呢?”
“有。”他递给我一份报纸,忽然解释道:“最近关停了一大批报社,很多报纸都没有了。”
“为什么?”
“因为那些报社都是菲利斯人开的,过去他们一直通过报纸欺骗大家,而现在兰斯特元首粉碎了他们的阴谋。”
《舆情》的头版头条就在攻击菲利斯人,其他版面更是猖獗,有犀利的社评,嘲讽的漫画,口吻已经不再像过去那样矜持,而是十分露骨地辱骂和批判这个民族。我又扫了眼其他报纸,而几乎每一种报纸都对菲利斯人有着强烈的反对情绪。
忽然,我听到了清脆的玻璃破碎声,循声望去,只见几个青年正在向一家门口写着FL字样的商店扔石头。那是家女性服装店,橱窗里摆放着各种精美的衣裙和鞋帽,店员愤怒地跑出来,刚骂了一句,就被石块砸中了脑门。
打人者嚣张地骂道:“滚出去!别来我们的国家!滚出去!滚出去!”
很多人在围观,他们指指点点,发出笑声,里面甚至还有一位治安官,然而他笑呵呵地站在旁边,根本不阻止。
光天化日之下,我简直不敢相信巴巴利亚的治安乱成了这个样子。
“没人阻止吗?这也太过分了。”我生气地说。
老板忽然冷冷地问我:“你同情他们?你是菲利斯人?”
“我不是菲利斯人,可这家服装店的老板做错了什么,被欺负成这样,连警察都不管!”
“你是菲悯吗?”老板说了一个陌生的词汇。
“菲悯是什么?”
“菲利斯人同情者,你是菲悯的话,你就是叛国者!报纸还回来,我不卖给你了!”他情绪激动地说。
我急忙走开,低声嘟囔道:“真是的,干嘛上纲上线的……”
发生在巴巴利亚街头的事情着实让我目瞪口呆,可等我回到家,还有更让我惊呆的事情。
我家肉店的招牌上竟然写着‘纳西斯肉铺八号店’。
所谓八号店到底是随便放了个数字上去呢,还是真的有了另外七家店?
在店里工作的仍然是霍普先生,他热情地迎接了我。
“这半年纳西斯先生把生意做大了,他在上城区一共开了12家店,生意好得不得了。您家已经不在楼上了,他没有告诉你吗?你们搬新家了。”霍普先生说。
“我没告诉他们,本想给他们一个惊喜的,没想到他们先给了我惊喜。”
霍普先生非要开车送我回家,他实在太热情了,我都不好意思拒绝他的好意。
在路上,我又看到了游行队伍,不由皱眉:“巴巴利亚到底怎么了?”
“事情很糟糕。”霍普先生叹息道,“不知道为什么,大家对我们的抵触情绪越来越大了,一些极端分子也不工作,整天到处叫嚣着不要买菲利斯人的商品,不给菲利斯人工作。我很多朋友的生意都做不下去了,被迫关店,我都不敢对外说自己是肉店的合伙人,生怕他们也来砸我们的玻璃。”
“别担心,治安不会一直败坏下去的。”我安慰他道。
汽车停在了商业区一处干净的店铺前,西装革履的威廉跑出来拥抱了我。
“你怎么不打电话,让我去接你。咱们搬家了,我买了一套公寓,有电梯的那种,你的房间都装修好了,我给你买了大衣橱和梳妆镜,你一定会喜欢的。”他兴高采烈地说。
威廉说得没错,这真是座漂亮的公寓,客厅宽敞,采光明亮,无论墙纸还是家具都崭新崭新的,我从一个房间跑到另一个房间,还到柔软的弹簧床上跳了跳,开心得不得了。
“爸爸呢?”我问。
“他整天没事做,去街上参加游行了,傍晚就回来。”威廉说。
我差点被口水呛到:“他疯了吗!我在街上看到了,那些人又野蛮又疯狂,他居然还凑上去?”
威廉摇摇头说:“等他回来,你千万别这么说,他会发脾气的。现在他是葳蕤党的拥趸,狂热得跟小青年一样,没事就捐款捐物,我也拿他没办法。”
果然晚餐的时候,爸爸高高兴兴地打开收音机,调到一个频道,里面正播放着一场狂热的演讲,是葳蕤党的党魁兰斯特·希尔顿正通过广播向全国发表演说。
“我们可以换个频道吗?他的声音太吵了,我头疼。”威廉叹了口气说,“今天是全家团聚的好日子,我们就不能放点音乐,在客厅里跳个舞什么的。”
“放尊敬点,这是我们国家的元首。”爸爸不满地说,“年轻人不要只贪图享乐,要多为国家做点贡献。”
威廉给我一个无奈的眼神,闭上了嘴巴。
一顿晚饭,我们就在父亲激动着讲述元首先生英明的政治举措中度过了。我从没见过父亲这样兴奋自信的模样,他声音洪亮,脊背挺直,脸上好像发着光一样,威廉形容的没错,他像个狂热的小青年。
说真的,葳蕤党做得不错,至少曾经弯腰驼背,萎靡不振的国民现在满怀希望,充满了对美好生活的自信。
爸爸还在热情地评论着:“元首的决定太英明了,早就应该登记菲利斯人的财产了,看看他们到底霸占了多少国家资源!内力·约根森那个老家伙傻眼了吧,他公司开采的是我们普国的矿产,谁允许他一个菲利斯人偷偷开采的!一定要让他关门大吉,还要没收他的钱,把他的家产都充公!”

第59章 第五十三章
晚上,威廉来到我房间,他捧着一个黑色天鹅绒盒子说:“这是给你的,看看喜不喜欢。”
盒子里摆放着一条珍珠项链,一对珍珠耳环。白色的珍珠很大很圆润,在灯光下散发着柔和的光,仿佛一瞬间照亮了房间。
它们太美了,我惊喜得语无伦次:“这是给我的吗?天啊,太漂亮了。”
“我给你戴上。”威廉把我引到梳妆镜前,取出珍珠项链帮我戴上,然后对镜子里的我笑了笑说,“很漂亮。”
我用手指摸摸它,担忧地问:“是不是很贵?”
“这是你应得的。”威廉握着我的肩膀,眼神灼灼地说,“我妹妹就该戴这么漂亮的珠宝,以后你还会有更多。”他又从口袋里掏出几张纸,放在我面前,“我本打算在你回来前填满你的衣柜,但既然你提前回来了,就自己买吧,想买什么就买什么,不够我再给你。”
我拿起一张纸,惊讶地发现那是普金兑换券,每张10金,整整100金。
威廉心情很愉快,一直笑眯眯的,他亲昵地摸了摸我的头说:“这些年你辛苦了,我发誓再也不会让你和爸爸过苦日子,你可以雇佣女仆,像千金小姐一样带着年金出嫁。”
哥哥脸上挂着得志的笑容,浑身上下都写着自信满满,而我却不由地疑惑:“才半年时间,你就开了那么多分店,是向银行贷款了吗?”
威廉坐下来,扯扯袖口说:“当然没有。”
“那你怎么赚了这么多钱?”
他笑眯眯地说:“你猜猜看,我保证你猜不到。”
“我的确猜不到。”我严肃地看着他,“你最好没做什么违法犯罪的事。”
“怎么可能?”他摊摊手说,“我是多么遵纪守法的良民啊。”看我脸色阴沉地瞪着他,他耸耸肩说,“好吧好吧,这些店都是和菲利斯人合开的。”
他对着镜子摸了摸自己的金发,挺直胸膛说:“这副相貌多好啊,简直是做生意的敲门砖,国家鼓励我们普国年轻人创业,给我们很多方便,许多事情都大开绿灯。菲利斯人就不行了,国家登记他们的财产,并且限制他们的商业活动范围。”
“肉、烟酒、咖啡,很多东西他们都不能经营了,所以我主动找了那些肉店老板,和他们签了合同,以我的名义继续开店,然后我收取一定提成。”威廉得意地说,“但我觉得这些店早晚都是我的,瞧瞧现在的局势吧。”
听了这话,我忽然觉得脖子上的项链有点烫手,迟疑地说:“这不太好吧,霍普先生多正直善良啊,他那么相信你。”
“别傻了,我这是在帮他们,要不是我,他们还能安稳经营店铺吗?”
威廉雄心万丈地跟我规划着他的商业蓝图,但我听来听去都觉得他只想趁势占菲利斯人的便宜,于是我打断他说:“你现在事业有成了,有女朋友了吗?”
“有几个。”他说。
我愣住了,不敢置信地看着他,半天哑口无言,然后愤怒地起身道:“几个是什么意思!”
“你也说我事业有成了。”他一脸无辜道,“有一堆女人围着我转不是很正常的吗?”
“那你找个好女孩结婚啊!有几个算怎么回事!”
“你吼什么?那些女人都是自己凑上来的,也未必只有我一个男朋友吧。”
“所以我才叫你找个好女孩结婚!”
“好女孩?女人都一样,表面温柔善良,谁知道背后是什么样子,我不相信任何女人,更不会随随便便结婚。”威廉深深吸了口气,沉默了一会儿,按着我的肩膀说,“好了,你都多久没回家了,干嘛跟我吵架。”
我颓丧地坐下,满怀失落地说:“我也是女人……”
“你是女人,可你跟她不一样……”威廉忽然止住话题,笑了笑说,“我们不说这个了,你不是喜欢野餐吗?我抽时间带你和爸爸去。”
后来我思索着威廉的话,那个‘她’是指谁?
是他的某个女朋友?还是指……我们的妈妈……
第二天,我去拜会安竹拉·斯科蒂沃女士,她独居在城区一幢豪华别墅里。
坐在奢华的小客厅里,吃着冰激凌,听着轻柔的音乐,我却拘谨得手脚都不能安放。
因为给我端茶倒水的是一位极其俊美的青年,而且这不是唯一为我服务的英俊青年,从进门到现在,我已经遇到了七八位,全都是身材修长,容貌俊美的年轻小伙子。只有一位管家先生年纪稍大,但看上去最多三十几岁,也有着成熟的声线和沉稳的仪表。
斯科蒂沃女士倚靠在一张沙发上,像埃及女王一样被这些俊美的仆人伺候着,恭维着。我发现他们都在绞尽脑汁取悦她,如果谁成功逗笑了她,就会隐晦地露出得意的神色。
我是特意来感谢斯科蒂沃女士的,所以不能冷场,于是也绞尽脑汁地取悦她,故意说些大学里有趣的事,当我说到那场糟糕的戏剧表演时,斯科蒂沃女士笑得前仰后合,连红酒都洒了。
我在这里玩了一整天,临走前她问我暑假忙不忙,如果不忙可以常来,因为这种难耐的暑天连沙龙都不好开了,她有点寂寞。
我当然不会拒绝,所以一有空就来拜会,只是来得多了,我发现自己好像受到了来自四面八方的敌意,不知为什么,一些男仆总是特别傲慢地蔑视我。
很少有男人敌视我,这种经历有点稀奇,直到斯科蒂沃女士的贴身女仆悄悄告诉我:“自从你来了,小姐就开始嫌弃男仆们说话又蠢又无趣,连平时最得宠的都被嫌弃‘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身边围着你这种蠢货’。”
这段日子很愉快,直到某天下午,斯科蒂沃女士急急忙忙吩咐道:“快去换身衣服,等会儿跟我参加晚宴,老天爷,我把这件事忘得一干二净了。”
“我陪您吗?”我疑惑地问。
“没错,我都是带女伴参加宴会的,这次来不及请别人了。”她急匆匆地说。
等到达目的地后,我才发现自己来过这里,这是曼古斯特·卡梅伦先生的宅邸。
斯科蒂沃女士嘱咐我说:“别紧张,只是一场订婚宴,卡梅伦先生的儿子休伯特·卡梅伦要和一位……”她拿出请柬扫了眼说,“玛格丽特·提尔曼小姐结婚,提尔曼?这个姓氏莫非是萨斯国贵族?”
我随斯科蒂沃女士进场,看她和众人寒暄,之后她和一位穿黑色晚礼服的胖女士躲在角落里闲谈。
“我记得卡梅伦已经跟法洛伦斯订婚了,莫非我记错了?”斯科蒂沃女士问。
胖女士摇着一把小扇子,低声说:“当然没错,整整两年,休伯特·卡梅伦带着法洛伦斯家的小姐出席了所有能出席的宴会,每个人都以为他们会结婚,结果现在新娘子换了人。啧啧,爱米莉·法洛伦斯小姐真可怜,老贵族的脸面都丢尽了。”
“法洛伦斯家应该很有钱吧,给女儿几万金普的嫁妆没问题,怎么会被抢走了女婿?莫非那位提尔曼小姐出身不凡?”
“听说是萨斯国的贵族,蛮有钱的,她把休伯特·卡梅伦迷得七荤八素,非她不娶,卡梅伦夫妇心疼独子,就答应了婚事。”
斯科蒂沃女士摇摇头说:“卡梅伦也太嚣张了,完全不给法洛伦斯面子啊。”
“人家大权在握,还需要给谁面子,现在流传着一句话,想进政府吗?那加入葳蕤党吧,不然就滚开。现在整个巴巴利亚都在看卡梅伦的眼色,法洛伦斯又算什么。”
爱米莉·法洛伦斯……
我想起了几年前那个舞会,当时休伯特·卡梅伦的母亲要求他请这位贵族小姐跳舞,他很不高兴,还把火气都泼在了我身上,所以印象深刻。
正在这时,宴会大厅响起了热烈的掌声,一对璧人正手挽着手走下楼梯。
我惊讶于自己看到的,以致有些喘不上气来,因为莉莉安·克劳德斯挽着休伯特·卡梅伦出现在了大厅里。
莉莉安穿着浅粉色的长裙,戴一顶钻石王冠,一头黑发也染成了棕色,正一脸甜蜜地仰望着身旁高大英俊的青年。
他们两人沿着会场和宾客们握手寒暄,很快就来到了斯科蒂沃女士面前。
休伯特认出了我,惊喜道:“安妮·纳西斯小姐?是玛格丽特邀请了你吗?”
改名为玛格丽特的莉莉安脸色一白,抢先一步走到我面前,死死抓着我的手腕,勉强露出笑容说:“安妮,你怎么在这里?”还不等我回答,她就对休伯特说:“亲爱的,我太久没见安妮了,想跟她说两句,就几秒钟。”
她强行把我拉扯到一边,在我耳边迅速低语道:“不想死就别乱说话,否则黑加尔先生弄死你全家。”然后她亲亲热热地抱住我,用一种十分甜腻的口气说:“你听说了我们的婚事,所以特意来见我的吗?太感谢你了。”
休伯特走过来,颇为无奈地说:“等会儿再叙旧吧,我们还有好多朋友要见呢。”
“好吧。”莉莉安撅撅嘴,回到休伯特身旁,挽着他的胳膊撒娇道,“我好几年没回普国了,安妮妈妈以前是我家的女仆,我们小时候经常一起玩的,这次见面太意外了。”
休伯特眨眨眼睛,有些委屈地说:“当初你什么都不肯告诉我,连安妮小姐也不肯透露你的消息。”
“可我还是被你找到了啊。”莉莉安与休伯特彼此对视着,眼神缠绵至极。
而我浑浑噩噩的,万分后悔出现在了这里。
后来我在忐忑不安中度过了几天,某天清晨,我一出家门,两辆黑色轿车就拦住了我的去路,上面冲下许多男人,在我发出声音前,他们就塞住我的嘴,绑住我的手脚,然后套上一口麻袋,丢进了车里。

第60章 第五十四章
我感觉走了很远的路,最后被推搡到一个地方,听到铁门关上的声音后,周围就安静了下来。
刚才我不停地挣扎哭泣,已经耗光了全身的力气,连手腕都磨破流血了。
我颓然地靠在墙上,心里预想着可能发生的情况,也不知道死亡是不是最糟糕的结局。
长久以来乔纳森都摆着善人的面孔,这让我忘记了他们是怎样一群无法无天的流氓恶棍,而现在葳蕤党权势滔天,他们更是肆无忌惮了。
恐惧像从四面八方涌入的寒气一样,在这样闷热的天气里,让我颤抖到齿冷。
黑暗中的一分一秒都是煎熬,也不知道究竟过了多久,终于有人打开铁门,取下了麻袋。
昏暗的灯光下,我看到了迈克·乔纳森的脸,他啧啧两声,取出我嘴里的布。
“混蛋!”我哭着大骂道,“你要对我做什么!”
“你猜呢?”
“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的!你们这群人渣败类!”
迈克冷笑了一声说:“做鬼?挺好啊,你上次说再也不想见我,自然应该做了鬼再见面的。”
“救命——!救命——!谁来救救我!”我哭嚎了半天,嗓子都哑了,却听他闲闲地说,“这里是郊外,你再多叫两声,也许真能喊来一两只鬼。”
我被关了这么久,一直怕得不行,现在真有种崩溃了的感觉,哭着哀求道:“求你放我回家吧,我发誓一个字都不会外传。”
迈克叹了口气,给我解开绳索。
他一解开绳子,我就推开他,拼了命地往外逃,可这里是乱石滩,我脚下一软,磕在地上,膝盖和手肘被粗粝的石块划破了,当场鲜血直流。
我还要爬起来时,听身后的迈克说:“你跑吧,我保证你见到下个人影前,已经饿死在荒郊野地了。”
天已经快黑了,我望了望仿佛无边无际的荒野,心里感到绝望,哭泣着环抱住自己:“你到底要干什么……呜呜呜……快放我回家吧……”
“我正要送你回家呢,如果你不跑的话。”迈克走过来,单膝跪下看了看我的伤,白了我一眼说,“他们都说你聪明,我看你蠢得要死,我要是不想放你,干嘛给你松绑?”
我渐渐停下了颤抖,抬头看向他,而他站起来,居高临下地说:“你还能走吗?或者我抱你走?”
我抽抽噎噎地站起来,跟他走到仓库后一辆汽车前,然后穿过了茫茫的野地。
路过一座小村庄时,他把车停在一家旅馆前说:“今晚在这里住一夜,渡口关了,明天才能过河。”
这是一家民宿,只有两层楼,三个客房。
我洗了澡,换上了跟旅店老板借的衣服,也不敢睡觉,就窝在一张沙发上。
没过多久,光着膀子的迈克走进来,他也刚刚洗了澡,金发散落下来,水流顺着肌里滚落,他正用一条毛巾胡乱擦拭。
我垂下眼睛说:“你干嘛不穿衣服?”
“我穿了。”
“你来我房间干什么,去你自己的房间吧。”
“我是来睡你的,你倒是喊救命啊。”
这家伙太刻薄了,我识相地闭上了嘴。
不一会儿老板送来托盘,上面摆着一份食物,还有绷带和药酒。
迈克拿起绷带和药酒,看了我一眼说:“把胳膊伸出来。”然后他坐在我身边,用冰凉的药棉擦拭我的手肘和手腕。
昏黄的灯光下,他没有擦干的头发还在滴水,水滴落在那过于苍白的手臂和前胸上,又沿着肌肤缓缓滚落。他长得很高大,我通常要仰头才能看到他的脸,而此时他蜷缩着给我上药,看上去倒没有平时那种压迫感了。
我还记得以前在新城的时候,乔纳森开了一家拳击馆,迈克经常和一群兄弟勾肩搭背的出入,偶尔全镇的男人都会去看拳击比赛,然后一连数天,这些人都鼻青脸肿的,那时候我总是远远地躲着这些人。
也许……他们不总是那么暴力的……
“你看我干什么?”他头也不抬地说。
我犹豫了一会儿,嘴硬道:“我不会谢你的,是你们绑架了我。”
下一秒,迈克用力拍了拍我的伤口说:“包扎好了。”
“嗷!”我捂着手肘惨叫。
他却愉快地笑了,坐在窗台上,点了根烟说:“剩下的你自己弄吧。”
我低头处理伤口的时候,听他说:“以后不要见莉莉安了。”
“是她让你们绑架我吗?”
迈克吸了口烟说:“没错,她命人处理掉你。”
“处理?”我停下来看着他。
“字面上的意思。”迈克沉默了一会儿说,“队伍处理这种事都很小心,会事先把名单报上来。你该庆幸,她偷偷找的那个属下做事木讷,老老实实上报了你的名字,如果我没有看到这份名单,你已经和几个陌生人一起填河喂鱼了。”
我本来已经不再害怕,还偷偷安慰自己,他们只想吓唬吓唬我,不是真的要杀我灭口,没想到我只是侥幸才留了条命。想到这里,我冒出了冷汗,浑身止不住的颤抖。
“她疯了!只因为我认识她,就要杀我灭口吗!有那么多人都认识她呢,她能一个个全杀光吗?”
“认识她的人是很多,但能走进那个圈子里的只有你,你让她感觉到危险吧,所以提前下手了。”迈克感慨地说,“昨天还是个见不得人的情妇,今天却成了贵族,还嫁给了朝廷大员的儿子,她当然害怕暴露,一旦你说了什么,她就一无所有了。”
我怒极反笑:“我不敢相信她这么愚蠢,连我都看得出来,黑加尔先生让她嫁给休伯特是为了对付卡梅伦先生,她现在握在手里的一切,不过是水中月镜中花罢了。”
“她一直都这么蠢,莫非你不知道?让我想想,从汉斯先生的婚礼开始,她妄图握在手里的哪一样东西不是水中月镜中花呢?”迈克看了我一眼,笑笑说,“很早以前我就说过了吧。”
他坐在窗台上,静静地抽着烟,这是个苍白、高大的男人,有着蓝眼睛和一头浓密的金发,昏黄的灯光下,那明暗交织的色彩让人想起黄昏时的海岸和涨潮时的海风,有种油画般神秘涌动的美感。
我想起了他曾经给予过我的一次次提醒和劝告,不由得小声说了句:“谢谢你。”
可惜他立即就把这种美感破坏殆尽了,毫不迟疑地嘲讽道:“不用了,我是地痞流浪,人渣败类,当不得你的谢。”
“我……我不……”
“别这么虚伪小姐,你没这么想过?”
“……”
“别担心,我再也不会说要娶你那种蠢话了,我怎么配得上你呢?大学生小姐,读了那么多书,身边都是贵族少爷,怎么看得上我呢?”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空气似乎越来越闷热了。
我的目光又重新在他身上停留了一会儿,那是一具强健的,充满了力量的体魄。
我从小就讨厌体格高大强壮的男人,那总让我想到拳头和暴力,想到粗野和兽性。
反而是读诗歌时,感受到男诗人那细腻温柔的情感,品味着充满柔情和怜悯的语句时,会幻想出一位优雅的男士,他是文质彬彬的,温和有礼的,甚至是有些弱不经风的。
所以此刻尴尬而暧昧的氛围让我万分不适,甚至想夺门而逃。
过了很久很久,终于有雨滴打在了玻璃窗上,不久雨水哗啦啦落下,水声仿佛带走了许多热量,我才期期艾艾地开口:“真的很感谢你。”
他冷哼道:“安妮小姐从来只有口头上的谢意,这种谢还是收回去吧。”
“你在生我的气吗?”
迈克熄灭了烟蒂说:“你一定很累了,去睡吧。”
见我一动不动,他又嘲讽道:“哦……因为我还在这里,所以你怕得不敢睡觉。”
我被他挤怼得气闷,一言不发地爬上了床。
最后,我也不知道他有没有离开过,因为我实在太累了,沾了枕头就睡着了。
清晨他叫醒我,开车把我送回了家。
“你怎么解释这个?”在我家楼下,他瞥了眼我的伤口说。
我也在愁,昨天早上就出门了,连个电话都没有,家里也不知道急成什么样子了,何况身上还有这么多伤痕。
迈克叹了口气说:“我陪你上去吧,就说你在街头遇到了暴乱,道路封堵,然后……在医院滞留了一夜。”
我也想不出更好的解释,点点头说:“好吧,谢谢。”
一进家门,我就看到了急红眼的爸爸和哥哥,他们显然一夜没睡。
“我在执行任务时遇到了纳西斯小姐,道路还在封堵,我就把她送回来了。”迈克微笑着编造了一场事故,而他义不容辞地帮了陷入无助中的同乡,一副为人民服务的恭敬姿态。
“太感谢您了,留下来吃顿午饭吧。”爸爸热情地说。
“史密斯先生执行了一夜任务,一定很累了。”我说。
“不打扰你们的话,我的确有些饿了。”迈克说。
“那快请进吧。”爸爸愉快地说,“之前您帮我们宣传队护卫,还帮我儿子拿到了那么多店铺经营权,我们总想谢谢你,却没有机会,这次还麻烦您帮了我女儿。”
“不必客气,我们都是新城出来的,应该互相帮助。”迈克说。
我不可思议地看向迈克,而他对我耸耸肩。
一同坐在餐桌前时,我才发现他们不但彼此认识,还挺熟悉的。
哥哥一脸高兴地给迈克敬酒:“你们总是这样,为乡亲们做了好事,却总是拒绝我们的感谢。”
“都是小事,不值得感谢。”迈克回敬道。
我沉默地看着他们,心想这家伙把自己洗白得太彻底了,连曾经惧怕他们的新城居民都愿意和他把酒言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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