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吻娇矜/婚婚欲甜—— by安安的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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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不仅不回消息,也不来接她了。
站在女孩身旁的谢霁淮一字不落地听了进去,换好鞋子后他转身正对着女孩,俯首和她平视,压低了嗓音问:“不高兴了?”
姜听雨被他突如其来放大的五官吓得呼吸一滞,纤长的睫毛止不住颤栗,“没、没有啊。”
谢霁淮揉了下女孩的头发,“乖孩子是不能说谎的。”
姜听雨蓦然瞪大眼睛,讷了好半晌才缓过来,咬着唇瓣支吾:“好吧,是有一点不高兴,只有一点点。”
她用手比划了下一点点的分量。
姜听雨那点不高兴的分量确实小到可以忽略不计。
谢霁淮捏了下她的脸蛋, 温声问:“为什么不高兴?”
姜听雨默了一会,含糊道:“妈妈没有回我的消息,也没有来接我。”
她知道自己有点矫情, 这么点小事根本不值得记挂,可她就是忍不住难受。
从小到大妈妈虽然管她管得严, 却是最疼她的人。
爸爸哥哥还有爷爷也很疼爱她,可是他们对她的情感和妈妈对她的情感完全不一样,毫无疑问的, 姜听雨最爱的也是妈妈。
“是不是结婚以后, 爸爸妈妈就不会和以前一样爱我了?”姜听雨仰着小脸,水涔涔的眸子凝望着男人。
女孩的情绪就好像六月的天气,一会晴一会雨, 善变。
谢霁淮单手捧起她的脸,拇指在她的脸颊轻抚,力度非常柔和,像是在抚摸珍宝一般, “眠眠,不管你有没有结婚,你的爸妈都一样爱你, 也许他们只是在忙, 没有看到消息。”
谢霁淮的掌心很热, 一点点侵蚀着她低迷的情绪。
姜听雨仰头看着他,被迷雾层层笼罩着的心好似拨云见日了般, 舒畅了许多, “你说的对。”
想开以后, 女孩脸上似哭非哭的神情也被甜美的笑容替代,漂亮的眼睛宛如新月弯弯, “谢谢你的安慰。”
谢霁淮笑了下:“不难过了?”
“嗯。”
女孩情绪来得快,去得更快。
谢霁淮奖励般地抚着她的脸,嗓音低冽:“眠眠,以后在老公面前不需要伪装,老公会接纳你所有的情绪,记住了吗?”
姜听雨不太懂,眼睛里透着迷茫的神色。
不是听不懂他的话,而是不懂他为什么要接纳她所有的情绪。
即便是夫妻之间需要这样,她和他有那层协议的关系,他也完全可以不用做的。
而且,姜听雨扪心自问,她好像做不到。
“谢霁淮,你不用这样的。”
姜听雨语气很认真。
她的想法其实很简单,她希望她和他的这段关系是建立于公平的基础上的,但是现在,她能感觉到天平倒向了她。
她想要尽力地纠正过来。
谢霁淮眸光和女孩的视线在半空中交汇,他看到她眼睛里闪烁着的莹亮的光,就好像是在北欧极夜里抬眼就能看到的璀璨星河。
那么美,却又那么残忍。
他默了许久,最终也只是敛起眼神,极力克制住心底翻涌的情绪,强势地牵起她的手往里走,“进去吧。”
转身的瞬间,谢霁淮唇侧蔓延出一抹自嘲的笑。
她不爱他,显然易见。
姜听雨错愕地看着他们相牵着的手,或许用牵这个字不太恰当,握亦或是攥会更为贴切。
她的手心被握得很紧,小小的手掌被男人整个包裹在掌心里,越收越紧,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自己的手都要被握得变形了。
他是不是生气了?
姜听雨想。
她做了什么惹他生气的事吗?
姜听雨回想起刚才的点点滴滴,没有发现一点不正常的地方。
“谢霁淮,等等——”姜听雨用另一只手拽住了他的手腕。
男人的手腕比她大了一圈,她的手根本握不住,弱小的女孩在极致的力量面前,只有低头认输的份。
“谢霁淮。”姜听雨加重了语气,站定在原地怎么也不肯迈步,有点耍无赖的意思。
谢霁淮脚步微顿,转过头看她,他的瞳孔颜色偏深,静穆看着她的时候寒冽得好像经年不化的高山白雪,冷得透彻。
姜听雨喉咙发紧,一时间竟忘了要和他说什么。
好半晌,她才委屈地嘀咕:“你轻点,手都被你捏疼了。”
谢霁淮淡淡俯视女孩的眼睛,试图从她眼里看到一丝变化,但可惜的是,他没看到他想要的那种。
跳动的心脏生出无力感,这是他很多年都没有过的情绪。
谢霁淮松了力,捧起女孩的手细细查看,温着声音问:“疼得厉害?”
姜听雨抽回自己的手藏在身后,目光闪躲,“也没有很疼。”
她刚才是故意说得夸张了点,被紧攥着的手确实不舒服,却也不是有多疼。
这点小插曲打散了姜听雨心里的惧怕,让她重新鼓起了勇气。
“谢霁淮,我是不是说了什么话或者做了什么事让你觉得不舒服了?”姜听雨小心翼翼地问。
谢霁淮沉吟:“为什么这么问?”
姜听雨长睫低垂,显得楚楚可怜,“我能感觉到你有点生气。”
“如果我哪里做的不好,你可以直接说出来。”她不擅长猜别人的心思,也猜不透。
谢霁淮眉宇沉郁,他并不想和她继续谈论下去,没有结果的谈论不过是在浪费时间,实在没必要。
谢霁淮敛眸:“你做的很好,我也没有生气。”
他不是在蒙骗她。
女孩做的确实很好,对他的索取予给予求,乖得不能再乖。
计较起来,其实是他不好。
他太贪心。
姜听雨抿了抿唇瓣,缓缓抬眸,纤长的睫毛轻颤,“真的吗?”
“真的。”谢霁淮淡淡地笑。
姜听雨半信半疑,小脑袋还是点了点:“那就好。”
“你有什么不开心的事也可以和我说,也许我给不了你建议,但我会是个忠实的听众。”姜听雨停顿了一秒,又仰着脸希冀地看他,“好吗?”
她说的很真诚,是从心底里这样想的,而非随口说说糊弄对方。
谢霁淮指尖僵了一瞬,紧接着去牵女孩背在身后的手,这次他没再用力,反而小心翼翼地与她十指紧扣,哑着嗓音回应:“好。”
他没预料到女孩会说出这样的话。
好像,也并不如他所想的那么糟糕。
至少,她也愿意接纳他的情绪。
谢霁淮心底深处那块贫瘠的土地,竟因着她的这一句话,冒出一个小小的芽。
姜听雨也不知道自己和谢霁淮的问题究竟有没有解决。
她依旧不知道他在因为什么而生气,想了许久也猜不出来,最后,索性就不去想了。
她觉得谢霁淮不是小气的人,既然他都说没有生气,那想必是已经消气了。
都说女人心海底针,姜听雨觉得,男人也是一样的,而谢霁淮,没准更胜一筹。
从玄关出来,姜听雨趿着拖鞋迫不及待地往客厅走,绕过隔断,就看到了沙发处的父母和哥哥。
“妈妈。”姜听雨甩开谢霁淮的手,小跑着过去,扑进了林静怡的怀里撒娇。
谢霁淮看了眼掌心,那里还余留着女孩的温度,像春日午后被日光晒过的湖水,温热,轻柔。
谢霁淮唇角弯了点弧度,眼睛也透着他自己都未曾发觉的温柔。
林静怡正忙着给儿子相看女孩,都没注意到女儿回来了,这会儿被小女儿紧紧地抱着,心都要融化了。
姜听雨搂着妈妈的腰,小脸埋进妈妈的颈窝,软着声音道:“妈妈,我好想你。”
林静怡喉咙一酸,眼眶瞬间就红了,“妈妈也想你。”
母女俩腻歪了许久,被晾在一旁的姜远岑夫子脸色阴沉,怨念地看着无视他俩的小姑娘。
姜远岑以拳抵唇,轻轻咳嗽了声,“眠眠,怎么不和爸爸打招呼?”
女儿从小到大都更亲妈妈,姜远岑作为父亲对妻子是又羡慕又无奈,他就不明白了,明明他对女儿有求必应,比妻子还要宠她,怎么就是比不上妻子在女儿心里对地位呢。
姜听雨从妈妈怀里抬起头看向父亲,甜甜地唤了声:“爸爸。”
然后——
然后就没有了。
姜远岑:“……”
被女儿敷衍的滋味真是不好受。
比他更加不好受的是姜聿丞。
他此刻站在客厅里,却没有一个人在乎他,关心他。
为了回来看妹妹一眼,他延迟了会议,连一直以来的晨跑习惯都停了,结果,妹妹好像根本没有发现他在这个家里。
姜聿丞耿了一上午的心情更差了。
林静怡双手捧着女儿的小脸轻柔地抚摸,眼睛里满是浓郁的爱意,“眠眠,在霁淮那里住的怎么样?习不习惯?”
儿行千里母担忧,女儿行十里,母亲就担忧到夜不能寐了。
这几天,林静怡是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尤其昨夜雷声轰鸣,她差点就压制不住要给女儿打电话了,到最后还是姜远岑拦住了她。
姜听雨想起在谢霁淮公寓里住的这两天所做的荒唐事,脸颊不自然的红了,“习、习惯的。”
小姑娘实在是不好意思,眼睛都不敢直视母亲,就怕被发现什么,“妈妈不用担心,我一切都好。”
林静怡宠溺地笑,“我们眠眠脸色红润,精神也不错,看来霁淮确实把你养得很好。”
什么养得很好,她的脸分明是羞红的。
林静怡的眸子抬望向谢霁淮,温柔极了,“霁淮,眠眠以后还需要你多照顾。”
“应该的。”谢霁淮颔首,礼貌回应。
林静怡满意地点头,接着道:“眠眠生下来就体弱多病,养到上学后才慢慢变好,这么多年被家里宠着,难免娇气,现在结了婚,搬出去和你住,总归会有做的不好的地方,你多担待点。要是有什么你们不能解决的问题,就来告诉我和她爸爸。”
林静怡没说出口的那一句是她最想说也是最重要的一句。
那就是——
不许欺负她的女儿。
谢霁淮也不是什么都不懂,他在商场浸淫多年,再隐晦的语句,他也能听得明白,自然清楚林静怡话里的意思,“妈,眠眠在家里什么样,在我那里也是一样的,我也只会宠着她。”
宠着……
姜听雨听到这个字眼,耳根都在发烫。
新婚那夜,男人留在她肌肤上的痕迹到现在还历历在目,幸好昨晚在她的强烈控诉下,他没再加深痕迹,早上起来的时候才恢复正常,只浅浅地抹了点粉底就遮掩住了,要不然,她也不敢穿吊带裙。
姜听雨转过脸,正巧对上谢霁淮的视线,见他笑得意味深长,气鼓鼓地嗔了他一眼。
他那样欺负她,也能叫宠吗?
睁着眼睛说瞎话。
心里想归想,姜听雨也不好意思把这种事告诉母亲,只能嗔怨地看着谢霁淮发泄心里的不满。
第36章
林静怡倒是发现了女儿和女婿眉来眼去, 只以为小夫妻处于新婚期还在蜜里调油,就没多想,笑了笑, 柔着声音对谢霁淮道:“你也别什么事都惯着她。”
姜听雨瞪大了眼睛,轻咬着唇瓣扯了扯林静怡的手:“妈妈, 您怎么也不向着我。”
林静怡长指轻点女儿的额头,似笑非笑:“你呀,太惯着你了只会让你生出不该有的心思。”
姜听雨嘴硬不肯承认:“哪有。”
“还说没有?上回我同你父亲受邀去法国参加拍卖会, 你独自待在家里, 晚上是不是和程家的小姑娘出去玩了?”林静怡一五一十地说给她听,所有细节都没落下。
那天晚上,林静怡算着时间给女儿打电话, 嘱咐她早点休息,一连打了三个都无人接听,急得她差点就要坐最近的航班赶回国,后来问了永叔才知道女儿竟然瞒着她出去玩了。
林静怡气得不轻, 回来以后连着一个周都不许女儿出门。
姜听雨被泼了盆冷水,脸色都怏了下来,小声地为自己辩解:“那都已经是去年的事了, 而且, 我那天晚上十点就回家了呀。”
她这个年纪的小姑娘都没有像她这样被家里管这么严格的, 晚上八点后就不可以出门了。
要不是好友程简依带她出去,她都不知道晚上还有那么多好玩的地方呢。
林静怡看着女儿的眼神微冽, 表情严肃起来:“酒吧那么乱的地方你也敢去, 你一个小姑娘, 遇上坏人了怎么办?”
“我不是一个人,我和程简依一起去的。我们去的是清吧, 一点也不乱。”姜听雨闷着声音反驳。
林静怡长吸一口气,将心里的怒意压了下去,今天是女儿回门的日子,她不好发火,压低了声音道:“两个女孩子在外面,真遇上坏人了,谁能救你们?”
姜听雨哑口无言。
她的好友程简依也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大小姐,真遇上坏人了,他俩也只有束手就擒的份。
可是,哪有那么巧的就会遇上坏人呢。
姜听雨低垂着眼眸,有点闷闷不乐。
谢霁淮缓步上前,站在姜听雨身边,他低眸看了一眼委屈不已的小姑娘,轻轻攥住了她的手。
“妈,眠眠不会有事,我会护着她。”
那一瞬间,他仿佛成了女孩的支柱。
林静怡怔怔地看着谢霁淮,嘴唇微阖,将话咽了回去。
女儿已经结婚了,她也不该再管这么多。
林静怡往旁边走了两步,将空间留给他们小夫妻。
姜听雨抬头仰视身边的男人,他的个子很高,比她高了大半个头,她仰起的弧度要很大才能看到他的眼睛。
姜听雨心怦然一跳,宛如烟花迸裂,散落的星火点燃了整个心腔。
耳畔什么都听不到了。
呼吸声、空调冷风声、玻璃窗外虫鸣声……所有的声音都被她耳畔形成的那道天然屏障隔绝在外。
此刻,她的脑子里回响着的只有谢霁淮的那句话。
他说,他会护着她。
这已经是他今天在她父母面前第二个承诺了。
第一个是宠着,第二个是护着。
姜听雨的脑子在这一瞬间突然卡了壳,所有的思绪都被打乱,变得复杂。
她应该理所当然地认为谢霁淮不过是在应付她的父母,可是,她的潜意识却告诉她,谢霁淮是认真的。
他是真的会宠她,也是真的会护着她。
姜听雨深呼吸几口气,强制性地让自己平静下来。
不可能的!
一定是她想多了。
“怎么了?”谢霁淮看她眼神涣散,俯身凑近到女孩眼前,眉骨轻抬,眼底透着关心。
姜听雨猛地回过神。
男人的五官在她眼睛里放大,她对上他的眸,深邃的,幽暗的眼眸,好似海底的漩涡,将她这个误落深海的人卷入了进去。
灼热的呼吸喷薄在她脸上,带起酥酥麻麻的痒意,她感觉到她的脸颊也跟着发热发烫。
心忽地发紧,未说完的话也咽在了喉咙里,她整个人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动也不动。
好半晌,她才傻傻地问一句:“那我晚上可以出去玩吗?”
女孩都没反应过来自己和谢霁淮是协议婚姻,约定好互相不插手对方的生活。
她其实根本不必过问他的。
谢霁淮扫了她一眼,故意拉长语调:“想出去?”
“嗯。”姜听雨重重地点头。
谢霁淮撩起眼皮,勾了下唇,浅笑:“可以。”
姜听雨眼睛一亮,心里的喜悦一下拉到最大值。
下一秒,只听见男人低沉喑哑的声音悠悠传来──
“不过,得有我陪着。”
姜听雨看着他,茫然地啊了声,像极了可怜弱小的小猫咪,任人□□。
日光穿过落地窗,照进明亮宽阔的客厅。
姜聿丞坐在背着光的沙发上,长腿交叠,眼神冰冷地看着他们,捏着照片的指节越收越紧,甚至能听见细微的关节阖动声。
等他反应过来时,才发觉照片被他捏得泛皱了。
姜聿丞松了力道,玉白指尖试图抚平褶皱,却已经不起任何作用。
心里的烦躁更甚,对于那个碍眼的人也是愈发地看不顺眼。
“眠眠。”姜聿丞眼睫掀动,深色瞳眸泛着森凉锐利的光,冷着声音唤妹妹,“过来。”
姜听雨顺着声音看向哥哥,迎上了刺眼的光线,还未适应的眼睛陷入了空白,不得不半眯起眼睛。
恍惚中,姜听雨感觉到一阵彻骨的寒意,宛若置身冰窖。
视线渐渐恢复清明,她才看清沙发处的哥哥神色凛冽,眉眼隐隐含着怒意,死死盯着她身旁的人。
姜听雨脑子里的那根弦忽然绷紧,心里警铃大响。
她差点忘记哥哥讨厌谢霁淮了……
她并不太清楚他们之间的恩怨,不过她也能感觉到自己成了他们之间关系恶化的催化剂。
姜听雨默默轻叹一声,乖乖地踱步到哥哥身旁落座,亲呢地挽上他的胳膊,同他撒娇:“哥哥今天怎么有空回来?”
今天不是休息日,按照哥哥的性子,肯定会去公司,而不是在上午这么宝贵的时间回姜宅。
唯一的可能,就是哥哥刻意推了工作赶回来见她。
“哥哥,你是特地回来看我的吗?”姜听雨扑闪着眼睫问他,挽着他胳膊的两只手轻晃,小女儿家姿态十足。
纵使再生气,被妹妹这么一哄,姜聿丞也没了脾气,声音也连带着柔了下来,挑眉反问:“不然呢?”
姜听雨眼睛漾着笑,心里抹了蜜似的甜丝丝,“哥哥最好啦。”
姜聿丞眉骨微抬,视线幽幽扫过正前方站立着的男人,不急不缓道:“那是我好,还是他好?”
他的声音低沉清淡,有种漫不经心的感觉,但姜听雨却听出了他话里的酸味。
姜听雨飞快地瞥了眼谢霁淮。
他们之间隔了大约三米左右,这个距离她只要稍稍放低声音,谢霁淮就听不见了。
姜听雨悬着的心缓缓落下,凑到哥哥面前极小声地说:“当然是哥哥好了。”
这句话让谢霁淮听见也没什么关系,但不知为何,她就是不想要他听见。
姜聿丞哪里不知道妹妹是在卖乖敷衍,不过能听到他想听的话,他也懒得计较。
姜聿丞清冽的眸光和谢霁淮对上,眼底含着挑衅的意味,唇角若有似无地勾着笑,完全一副胜利者的姿态。
“眠眠,他有没有欺负你?”姜聿丞收回视线,侧过半张脸,凝向妹妹。窗外透进来的光线打在他的下颌线上,使得他棱角的线条愈发分明。
姜听雨唇瓣微阖,心里咯噔一下。
要说欺负,谢霁淮确实有“欺负”她,但那事,她怎么好意思和哥哥说呢。
姜聿丞见妹妹有所犹豫,轻挑了下眉,声音陡然转冷,泛着森凉的杀气,“他欺负你了?”
“没有,没有。”姜听雨连连摇头,脸颊都开始发烫。
姜聿丞不信:“眠眠,你不要不敢说,有哥哥在,任何人都不敢对你怎么样。”
尤其是谢霁淮。
姜听雨长舒了口气,小脑袋一歪,直接靠在哥哥的肩上,“真的没有,他没有欺负我。”
“他还亲自下厨给我做饭吃呢。”为了凸显自己话语的可信度,姜听雨甚至举了例子出来。
姜聿丞眉头拧得更紧:“做饭?”
谢霁淮做的饭能吃吗,别把他妹妹的肠胃吃坏了。
“你吃了他做的饭?”姜聿丞正色道,语气十分严肃,眼神也变得静穆。
姜听雨讷然地点头,“是啊。”
“肠胃有没有不舒服?”姜聿丞仔细打量着妹妹的脸色,好在没看出什么异样。
姜听雨无奈地笑:“哥哥,你想太多了,我没有不舒服,谢霁淮做的饭也没有毒。”
姜聿丞嗤了声:“就算没有毒,做得半生不熟给你吃下去也够你受的。”
姜聿丞对此颇有微词除了看不顺眼谢霁淮外,更重要的是他不放心。妹妹体质偏弱,入口的东西必得是万无一失,否则稍有不慎就要生病。
姜听雨叹了声,抿着唇直直看着哥哥,清澈双眸中溢着对哥哥言语的不赞同。
从感情上来说,姜听雨肯定是无条件站哥哥的,可是理性告诉她不可以这样,谢霁淮是出于好意才给她做饭,她不可以当面接受,背后却又置喙,那样未免太伤人了。
“哥哥,你不要这样说,他其实做的很好了。”姜听雨认真道。
她不是要为谢霁淮说话,只是在陈述事实。
她连饭都不会做呢,相对比而言,谢霁淮比她优秀多了,至少在家务上是这样的。
姜聿丞沉默了片刻,盯着谢霁淮的目光阴鸷冷冽。他慢条斯理地转动着手腕上的机械表,淡声结束了话题:“好了,不说他了。”
说多了晦气。
第37章
姜听雨自然乐意哥哥不再提及谢霁淮, 主要是哥哥说起他总是夹枪带棒,她夹在中间实在不知道怎么调和。
心里紧绷着的线一松弛,姜听雨注意到了哥哥手里拿着的照片, 惊讶地眨眨眼,问:“哥哥是要去相亲吗?”
小姑娘从来没有相亲过, 只在电视剧里见过几次,好奇得不行。
乌亮的眼睛偷偷瞄了眼照片,姜听雨没忍住感叹:“这个姐姐好漂亮, 看起来很温柔, 感觉和哥哥很般配呢。”
照片里的美人五官柔婉,像江南烟雨朦胧的雾。
“哥哥是要去见她吗?”
姜听雨的话一说出口,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到了姜聿丞的脸上。
姜聿丞指尖收紧, 手背青筋隐隐凸起,没再多看一眼照片,哑着声音拒绝:“不见。”
姜听雨低低地惋惜了声。
她是真的觉得这个姐姐很配哥哥,结果哥哥连见也不愿意见一面。
难不成哥哥还在惦记高中时表白的那个女生吗?
姜听雨瞪大了眼睛, 越想越觉得可能性很大。
爱而不得,真可怜。
姜听雨向哥哥投去怜悯的目光,自己也跟着感伤起来。
林静怡本以为儿子拿了这女孩的照片是看中了她, 已经计划着要联系介绍人约女孩出来见见了, 没成想儿子压根没想见人家。
林静怡心里的那口气忽然就堵住, 上不上下不下的,难受不已。
她指着茶几上摆开来的照片, 用近乎命令的口吻:“聿丞, 你今天必须从里面挑个女孩。”
费了那么多心思找来的女孩, 儿子就算是闭着眼睛也得选一个出来见见。
姜聿丞从沙发上起身,理了理衣服, 云淡风轻道:“爸妈,公司还有事,我先回去了。”
他过来也只是为了见妹妹一面,确认她有没有受欺负,现在人已经见到了,他没必要继续留下去。
况且,按照母亲的架势,他留在这里也无非是被念叨。
那些翻来覆去的话,他听得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眠眠,哥哥走了。”姜聿丞还是不放心妹妹,或者说,不放心谢霁淮。
坐在沙发上的小姑娘懵圈地仰着脸,迎上哥哥温和的目光,清亮的眼睛里溢出不舍的情绪,“哥哥,不能多留一会儿吗?”
姜聿丞轻轻揉了下妹妹的头发,弯唇调侃:“又不是见不到了,这么伤感做什么。”
“你想见哥哥就去哥哥那儿,哥哥的公寓大门永远对你敞开。”
姜听雨知道哥哥是逃避相亲的事才提前离开的,就没有坚持让哥哥留下。
她不想让哥哥不高兴。
姜听雨敛眸,卷翘的长睫微微颤栗,轻声细语地嘱咐了句:“哥哥路上小心。”
“哥哥会的。”姜聿丞似是又想起什么,俯首靠近妹妹,“姓谢的要是敢对你不好,你就告诉哥哥,哥哥替你收拾他。”
姜听雨闻言掀眸,水雾涔涔的眼睛忽地泛红:“嗯,我一定告诉哥哥。”
从小到大,哥哥都是她的守护神,将她小心地护在身后,即便她现在结了婚,哥哥也还是和从前一样。
谢霁淮说的是对的。
她的父母、哥哥还是一样的爱她。
姜聿丞从姜家离开后,客厅里的气氛陡然降到了冰点。
林静怡气得不轻,碍着谢霁淮在场,没有发泄出来,她叫佣人过来收了茶几上的照片,免得想起儿子心烦。
佣人收拾时发现少了一张,慌张不已:“太太,有一张照片不见了。”
虽然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但丢失了也不是个小事,佣人怕自己担责,脸上露出惴惴不安的神情。
林静怡也没心思在乎什么照片不照片的,摆了摆手道:“不要紧,先收着吧。”
“是。”佣人收好照片,恭敬地告退。
林静怡舒了舒气,不好意思地看向谢霁淮,“让你见丑了。”
“大哥到了结婚的年纪,您为他操心也是无可厚非,我的婚事,爷爷也是操心的很。”谢霁淮不骄不矜回应。
他这一番话说到林静怡心坎上了,颇有种惺惺相惜的感觉,“还是你懂事,不叫你爷爷操心。”
聿丞要是跟霁淮一样早点把终生大事办了,她哪里还用得着费尽心力寻出这些好女孩给儿子相看。
想到这,林静怡胸口闷得难受。
“不是我懂事,是爸和妈信任我,愿意将眠眠嫁给我。”谢霁淮语调和缓,任是谁听了都只会觉得真诚。
林静怡怔愣了片刻,唇角微动,和姜远岑对视一眼,两人纷纷露出满意的笑容。
他们夫妇所求的不过是女儿一生顺遂,幸福美满,现在看来,他们没有挑错人。
但愿以后都能如此。
林静怡在心里默默祈愿。
在客厅里说了好一会话后,林静怡去了厨房盯进度,姜远岑也随后回避接听电话。
偌大的客厅只剩姜听雨谢霁淮两个人。
刚才父母在这里,他们俩坐得端正,没有一点不规矩的地方。
此刻没了旁人,谢霁淮的手指便一点点扣入女孩的指缝,将女孩白皙的手带到了自己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