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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婚后心动—— by舒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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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这不是有太阳伞,你穿这么少都担心淋湿?”
小尤被她说服了。
五分钟后,果真停了雨,重见艳阳,小尤哦哦哦叫着,看骆书禾眼神愈发崇拜。
和她熟了后,小尤是觉得有些话可以当面说,不用再藏着掖着。
“你知道我对你最开始的印象是什么吗。”
骆书禾对答如流:“花瓶,冷情,不好接近。”
小尤瞠目结舌,是真觉得她神了。
“你怎么知道。”
骆书禾笑笑不说话,从中学时代就总有人这么说她。毕业前交换同学录的时候尤其明显,大家都愿意分她一张写,但收回来后发现她写给别人的基本上都是一模一样的祝福,没新意又敷衍,表面上客客气气,背地里说她假正经,装。
她倒没生气,就是不明白,就下课相处那十分钟,能和人熟到哪。
高中更是,她忙到脚不沾地,不想分时间在无用的社交上,加上人比较慢热。来来回回能说得上的话的就几个,毕业散伙饭后也都没有联系了。
小尤:“但我可怕意姐了,但在你面前还挺自在的。”
骆书禾不以为意,猜测:“你在她底下做事,这不是很正常。”
小尤一点头:“也对。”
晏池和陈祎柏是一块抵达海岛的,骆书禾本以为杨云天这种什么热闹都要掺一脚的会跟来,结果没有。
途中,骆书禾见前座的陈祎柏在闭眼休息,低声问他杨云天人呢。
“你这么关心他?”
抬头就是他意味深长的目光,骆书禾实在是烦,但还是扯扯嘴角,眼睛一眨不眨盯着他:“没有没有,你呢,累不累啊。还是饿了,这里的海鲜很新鲜,待会我给你点海胆吃。”
晏池默然把她牵着的手收回,抚平衣角上的褶皱。
“少来,不稀罕。”
骆书禾又把手拉回去。
他挣开。
骆书禾小声问:“你又怎么了。”
晏池就掐她脸。
骆书禾这时才注意到他下巴处磕破了一块,但因为一直用半边脸对着她,开始并没有注意到。
他一身冷白皮,痕迹很明显。
“不是眼瞎吗。”晏池冷淡道。
她就强行掰着他的脸转过来,凑近看了两眼。
……真是好大的伤口,通知联合国了吗。
但骆书禾知道他生气估计就是因为这个,攀着他的手臂在问:“疼不疼啊,怎么弄的。”
晏池这才正眼看她:“不疼。”
“那你不生气了好不好。”
晏池别扭劲儿就上来:“我没生气。”
骆书禾继续低声哄了两句,直到晏池撇下去的嘴角变得平直,视线若有若无落在窗外:“杨云天被他爸扔到澳洲了。”
“啊,为什么。”
“他不是就想出去吗,杨叔说了,让他在澳洲勤工俭学送牛奶报纸一个月,租房子住,自己就知道没钱多苦。”
“你没拦一下吗?”
“我拦他干什么。”晏池一脸莫名其妙,和听了个笑话似的:“他之前拿了我的表去充场面,到现在都没还,我没建议杨叔把他塞去东南亚都算仁至义尽。”
骆书禾顺着他的话说:“那下次我见了他,让他连本带利一起还。”
“得了吧,你不就向着他。”晏池更不爽,捏着她的下巴晃:“我发现你真是谁的事都管,是不是闲得慌。”
骆书禾下巴就磕在他胸膛前,看他说话时会上下滚动的喉结:“没有啊,我是因为你。”
前排,司机其实很想提醒后面正不断冒着粉色泡泡两位,这里能听得一清二楚,真当后视镜不存在吗,他鸡皮疙瘩都快起来了,谈恋爱可以回家谈。
但正闭眼休息的陈祎柏看他一眼,用唇语示意:小年轻,忍不住。
傍晚,骆书禾本来是和小尤约好了去吃海鲜烧烤,经她同意后带上了晏池,后在走廊遇见陈祎柏。陈教授人很随和,经不住小尤热情邀请,两人行变成四人行。
这本是一趟非常愉快的用餐,如果不是在电梯口看见了捻掉了半根烟的岑书意。
“去吃饭吗。”
就这一句话该怎么答,四人眼神来往之激烈堪比枪战现场。
小尤是直直看向骆书禾,希望她有眼力见,很有骨气拒绝。艺人款太大且挑剔,要是岑书意跟去她今晚的孜然鱿鱼须可能就要泡汤了,岑书意一向不吃这种八条腿的东西。
骆书禾则在歪头询问晏池意见,意思是带不带啊。
晏池是完全无所谓,在看她胸前没系好的蝴蝶结带子,下巴一点,像提示,更像在调情。
于是陈祎柏就在这时候挺身而出,点了头。
谁料,烟抽完了,岑书意直接和他们擦身而过。
“你们去吧。”
她个子高,身形细瘦,但并不是干瘦,每块肉都长在合适的地方。常年练芭蕾,腿也长,稳稳腕线过裆。光一个背影,看着格外摇曳妖娆。
曾有干过摄影师后转行的导演大力夸赞她,就算以后不吃拍戏这碗饭,去当模特都绰绰有余。
或是看着这个背影有点唏嘘,小尤主动招呼:“意姐,要一块吃点吗。”
这座海岛说是群岛最大岛屿,聚集着来自全世界各地的游客,但近些年华人大量移民此地,稳稳占据本地约五分之一人口,故而他们在这里并没有语言障碍,给他们烤串的纹身大哥都带着东北口音。
啤酒,肋排,椰子蟹,应有尽有。
在跳跃的火光中,他们吃出了国内楼下大排档的既视感。
半小时后,几乎每人面前都摆了几罐空罐。
小尤是喝多了就大舌头的类型,拍了骆书禾手臂半天,话都说不清。骆书禾只能把她剩下的酒抢掉,把抽纸摆在她面前,结果她一个倒栽葱,直接头倒桌子上睡着了。
陈祎柏试了试,没叫醒人。
骆书禾只能帮她把周边一堆龙虾壳生蚝壳清了清:“不该让她喝这么多的。”
陈祎柏也说:“要不,先送她回去?”
听见这话,小尤好似回光返照,一个鲤鱼打挺翻了个面,嘟囔:“我不要,我不回比奇堡,我游不动了,这里才是我永远的家。”
骆书禾,陈祎柏:“……”
圆桌另一头,有人在拼酒。
岑书意早已不满足喝啤酒,让老板拿来威士忌,柠檬汁和苏打水,现调了三杯来分。两杯推到晏池面前,做了个手势示意他喝。
这不是欺负人吗。
但晏池只扫了骆书禾一眼,就真端起那两杯酒一饮而尽,放下酒杯时,眼神仍清明。
骆书禾是在他喝到半截时才发现,可对面岑书意目光灼灼,她不敢说什么。
陈祎柏就安慰她:“放心,你姐有分寸。”
岑书意在这时看过来。
“喝两杯酒,又不是要挖他的肉。”
骆书禾发觉她现在有点青春期领着男朋友见父母的既视感了:“心疼啊,又不是你老公,你当然不心疼。”
陈祎柏:“……”
见她这么说,岑书意倒了满满一杯生啤:“行啊,那你来替他。”
骆书禾看着那啤酒杯上不断溢出的泡沫,并没有犹豫去抓杯子把手。
晏池就按下她的手腕,叹气。
“你别欺负她。”
她难道是什么洪水野兽吗。
此时扮演了反面角色的岑书意冷笑一声,把他们手打掉。
又将桌上小龙虾,扇贝和秋刀鱼一扫而空后,五人回了酒店。
在外面还好,看他除了眼角微红,其他都正常。但才进了房间,晏池直接将她抱起来放在桌子上,弄得骆书禾哭笑不得,想问是不是嫌她矮抱着太累,他已经整个人挤了过来,下巴搁在她的颈窝。
骆书禾捋了捋他的背。
声音轻柔:“难受吗,要不要喝点水。”
晏池摇头。
“那去床上睡好不好,你先去洗个澡,一身都是味道。”
他就:“你陪我一起。”
一起是不可能的,打死都不可能。
但当骆书禾抓了两把半干的头发走出来时,并不意外被他抓去床上躺着。今晚他的嗓音格外低,而且带着鼻音,每一句都像是在撒娇。
“你身上好香。”
骆书禾只能帮他把枕头扯过来垫着脑袋,怕他明天落枕。
直到听到清楚传来句:“骆骆。”
“嗯?”
“我爱你。”
骆书禾很难去描述那一刻心情,有点像沉寂多年的死火山突然爆发,有粉色的岩浆从火山口不断冒出来,直到溢满整个世界。
在开玩笑吗。
但晏池就这么侧躺着看着她,眼神格外认真专注。
却并不是在要一个答案,或者他根本不需要。
还在怕自己酒气冲到她,只是用鼻子蹭了蹭她的:“早点睡。”
翌日,他们照常对坐着在露台吃早饭,只字未提昨晚发生的事情。
这里的早餐都是西式,咖啡配面包,骆书禾不想啃面包,就要了煎蛋和水果麦片。
对面就是大片密林和酒店堆叠出的石头盆景,两人吃完了早饭,又在楼下小花园逛了圈。回房时,出电梯看见了个中年妇人。
妇人仪态气质都很好,头发盘得一丝不苟,脑后一个髻。身着绣花旗袍,人至中年倒也不显老,看着十分典雅标致。
这一层都被他们包了下来准备用来招待宾客,是不对外开放的。但宾客名单她都清楚,其中并没有这个人。骆书禾多看了两眼,直到擦身而过。
在确定那人听不见后,晏池才问:“认识?”
“不认识。”骆书禾心下奇怪,但有种她明明不认识这个人,却莫名熟悉的感觉。
只是才刷了房卡开门,骆书禾余光瞥见岑书意往这个方向走了过来。许是早上,她只穿一件很薄的丝绸睡衣,好身材一览无遗。
她叫了声姐,岑书意头一次没有应她,径直走了过去。
直到听见身后一声清脆的巴掌声。
陈祎柏紧随其后小跑出来,骆书禾都顾不上细想,跟了过去。
那中年妇人依然很平静,平静到好像扇那一巴掌的人不是她一般,在陈祎柏老老实实叫了声妈后,抛出了那个在家庭伦理剧出镜率极高,挑拨了无数婆媳关系,翻译过来就是我和你妈掉水里你先救谁的问题。
“你是要留在这和她结婚,还是跟我走。”

第79章
骆书禾犹记得,邬瑗曾经很娘家人语气给她分析过一通她以后在豪门的生存问题。邬瑗家是大家族,父母两头兄弟姐妹不少,每年过年光走亲戚就是个大工程,故而父母选择逃避。但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离婚的出轨的,她在这种事情上很有发言权。
首先就是婆媳相处问题,邬瑗一推不知道从哪翻出来的黑框眼镜戴上,认真问道她婆婆是个什么样的人。
骆书禾憋着笑,很配合:“我不知道,他父母去世很久了。”
邬瑗又问:“那他没有其他亲人了吗。”
“有个奶奶,差不多一个月看望一次,还有个小叔。”
邬瑗直接一拍桌子,举起小饼干中气十足:“很好,观念转变,我们可以先从长辈入手……”
骆书禾就打断她,把曲奇饼往她面前推了推:“你吃的这盒,就是她送过来的。”
邬瑗:“……”
看在小饼干份上,邬瑗还是七七八八给她扯了一通。例如应该怎么尽量温和和陌生长辈相处,千万不要在婚后住一起,矛盾多。能让步就让步,毕竟观念不一样,应下来是一回事,做又是一回事。
但此时正面对活生生的例子,尤其是一方是自家姐姐,并且明显落于下风的情况下,骆书禾想做点什么,形势不明朗,她不敢轻举妄动。
晏池则是担心误伤她,全程把她拉在身后。
那头,妇人倒还镇定,直视陈祎柏眼睛慢慢道:“你现在是出息了,要不是我提前从你姑妈家回国,真不知道你都这么有主意了。”
陈祎柏始终低着头,不发一言。
与他形成对比,即使挨了那巴掌,她依然头仰着,像只高傲的白天鹅。
“有什么事,您在这说清楚了吧。”
别人家务事,他们自然不好多看,陈祎柏往这边看了眼,应该也是这个意思。
房间里。
骆书禾努力在贴着墙壁,想听听隔壁动静,生怕听见什么摔杯子摔台灯的动静,所幸全程安安静静。
晏池是觉得她多虑了,想把人拉回来,反被她推开:“你等会,我好像听见说话声了。”
晏池这回直接勾着她腰将人按在单人沙发上,捏着她的下巴:“你在这瞎担心什么,你姐又不会出事。”
骆书禾看着他:“说不定呢。”
“得了吧。”晏池跟着在沙发扶手上坐下,长臂一展搭在她脑后:“你姐可不傻白甜,有那个功夫,你不如多操心操心你自己。”
骆书禾一头雾水:“我操心什么。”
“柿子不都专挑软的捏。”
骆书禾后知后觉明白是怕她被陈母策反了,摇头:“怎么可能,我肯定也希望我姐幸福的。”
晏池低头笑笑:“那你知道你姐夫领证,户口本都是偷出来的吗。”
又装作恍然大悟:“哦对不起,你怎么可能不知道,你多懂啊,锤子好用吗。”
骆书禾:“……”
不过骆书禾发现他真是清楚很多她不知道的料,紧盯着他:“你说真的?”
“嗯。”
晏池很满意她如此专注看着自己,补充:“他妈怎么可能同意,估计思想还是老派,你姐夫本来都哄她说是分了,是想着反正只要不告诉她,先斩后奏是土但确实好用。”
“看不出来。”骆书禾很惊讶:“我以为姐夫是那种会把中华孝道誊一份挂在办公室墙上的孝子。”
“想多了,老话还是说的好,什么锅配什么盖。”
骆书禾就抽他:“你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
下午,骆书禾才见到岑书意,她正在悠闲喝下午茶。对面是婚庆经理正在和她讨论婚礼的妆发和游戏流程,气定神闲,好似什么都没发生过。见他们来了,只是让陈祎柏给他们倒茶喝。
她是真的很喜欢喝茶了,骆书禾捧着手里的镂空雕花杯有些恍惚。茶具都是自带的,小尤曾说过岑书意喝茶都会根据时间地点心情更换种类。比如说天晴喝绿茶,雨天喝红茶,最爱的是六安瓜片和茉莉雪针。
耳濡目染下,小尤泡茶的功夫见长。烫壶,投茶,高冲,低泡,分茶,奉茶,闻香品茶。
最后小尤难得优雅让骆书禾尝尝,武夷山的正山小种,骆书禾只尝了口就露出无奈神色说好苦想喝白开水,还被吐槽了句真是山猪吃不得细糠。
“阿姨走了吗。”趁岑书意在低头看礼服和妆容搭配,没注意到这边,骆书禾低声问着陈祎柏。
“嗯,回去了。”
那是后来的事情了,在婚礼当天,骆书禾被迫跟着五六点起来化妆。天都没亮全,骆书禾打着哈欠帮忙抱着一大堆配饰,靠在酒店化妆间后排的沙发上休息,身旁是一堆预备在婚礼上穿的礼服。
是的,一堆,并不局限于婚纱旗袍,光订制白纱就有三套,另有抹胸丝绸质地礼服和缎面修身齐地婚纱,白金色淡粉色应有尽有,且每套都有配套高跟鞋首饰珠宝等等。原本宽敞的化妆间经过布置已经快被塞爆。
化妆间隙,岑书意看她无聊,和她聊了两句。
“好奇?”
骆书禾知道她指的是什么,抱着头纱就颠颠过来了,点头。
岑书意妆化到一半,但她底子摆在那,尽管只是打了层粉画了阴影,连眼影和口红都没上,已经足够光彩照人。
尽管这段时间看了不是一次两次,但骆书禾仍忍不住被她的美貌晃花了眼,恍然想起曾经嫉妒岑书意在区芭蕾比赛上拿了奖。当晚趁她睡着偷偷拿家里的大剪刀剪掉她一缕头发,才第二天早上就被骆翠玉发现,她吓得在喝豆浆的勺子都拿不住了。
结果岑书意只是淡淡回应昨晚剪刘海不小心多剪了缕,又及时转移话题让骆翠玉去帮她拿舞鞋。
那时骆翠玉已经知道这个大女儿很有主意,在想什么她并不关心,不想关心,这个话题就这样带过了。
在这时提起,两人也只是一笑带过,岑书意直言:“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半夜在干什么,那么大把剪刀悬在头顶,没醒都被你吓醒了。”
“你怎么不叫住我。”
“我怎么叫。”岑书意翻白眼:“万一把你吓着了,剪的是哪我可不敢保证。”
“那,对不起?”骆书禾毫无诚意说道。
“行了,别在这占了便宜还卖乖。”
好似就这么翻了一页过去。
岑书意也满足了她好奇心:“没说什么,就直接告诉她我怀孕了,她儿子的,三个月不显怀,以后就说不准了。”
“要是真离婚,孩子我是不可能打掉的,婚礼我也照办,有没有新郎对我来说都一样。七个月后生下来,他爱叫谁奶奶叫谁奶奶,不过我觉得依照媒体功力猜出来不难,让她到时候可别惦记这个孙子。”
骆书禾是瞠目结舌,下意识看她平坦小腹一眼:“真怀了?”
“怎么可能,随口一说。”
“……”
骆书禾一阵无语:“那姐夫呢,任由你这么造谣?”
“你以为光我一个人想。”
岑书意又给她解释:“他爸妈都是大学老师,人有点古板,其实并不坏。排斥明星这个职业也是因为他们曾经开通过短视频账号,曾经被网暴过,不太相信网络,觉得娱乐圈水太深,网民不可信。”
“我和她承诺过了,会把公事和私事分开,控制舆论,不会牵连到她宝贝儿子的私生活。”
听得骆书禾有点唏嘘。
“姐,你爱姐夫吗。”
岑书意直言:“不然呢,我费这么多功夫。”
骆书禾不禁想,这才是她和岑书意最本质的区别。
小时候岑向远带她们姐妹俩去糕点店,问她们想吃什么,岑书意总是最快指出喜好。唯有她咬着指头看了半天,想的是买回去妈妈爱不爱吃,隔壁家的小弟弟爱不爱吃。
她天生讨好型人格,拧巴到死,很难快乐。
而她姐不需要考虑任何人的感受,即使她曾有一段时间东施效颦,根本学不来。
后来,骆书禾并没有去婚礼现场,在目送车队浩浩荡荡从酒店出去后,转头和晏池出了海。
晏池租了条游艇,今天天气不错,不少游客会选择租游艇海钓或者潜水。
但他们什么都不为,只是想近距离看一看海。
离近了难免失望,骆书禾站在船头靠在栏杆上唉声叹气,就那样吧,不如远远看着。
晏池手掐着她脖颈威胁:“你这什么表情,要看就好好看,要不是你非要拖我来这,谁愿意来。”
骆书禾就幽怨看他:“那你看吧,风好大,别浪费租金,我先回去睡了。”
骆书禾本意就是想随便找辆摩托艇逛一圈就走,但这败家玩意直接包了辆游艇出海。骆书禾突发奇想问他不会真有游艇吧,他就轻轻巧巧一点头,说不过不在这,她要是喜欢,这辆也可以给她直接买下来。
……算了吧,她还是比较喜欢钱。
晏池哪愿意,就差拿条绳子把她捆在这。
最终一人退了步,骆书禾躲在伞下吹风。这里服务倒是周全,保温箱里堆满了饮料,下面满当当都是冰块。
她随便抽了瓶出来,插上吸管就抱着在那喝。
远处,好似能听见教堂在放烟火的声音。
婚礼是完全开放的,骆书禾当然清楚,在置办酒席时就预留出了十桌给当地居民或是过路游客。阵仗这么大,应该很合她姐心意,在这个海岛,有白日烟火,路过的陌生人为这对新人送上祝福。大家萍水相逢素不相识,她不需要在灯光和镜头下刻意摆正姿态,会度过最美好的一天。
晏池自然也听见了,问她真的不去看看。
“有什么好看的,又不是没见过结婚。”
但晏池注意到她小动作,好好一根吸管都被她咬扁了,大胆猜测可能是她拧巴病又犯了。
“你是不是不喜欢婚礼。”
骆书禾没想到这都被他看出来,放下饮料,点头。
“不是不喜欢,就是觉得恐怖。”骆书禾自己也清楚,她对婚姻的阴影不是一朝一夕的,大多数来自于原生家庭。一张结婚证尚且绑不住人,更别提一场婚礼,无异于公开处刑。
晏池定定看她会儿,将她的脸揉过来搓过去,直言:“和我呢,和我也怕吗。”
骆书禾想叹气,又叹不出来。
“你想办?想办的话我没什么意见,不过要准备的东西多,可能得等到明年。”
按照老太太和骆书禾所说,原本是打算等她大学毕业再置办酒席,后来不了了之,加上两个人都没这个意思,就搁置了。
“算了。”
骆书禾看他还是有点闷闷的,主动拉他到船头。
风很大,远处好似有人在游艇上开派对,很热闹。
“不高兴了?”
“没有,怎么可能。”
但分明全身上下都写着快来哄我快来哄我,骆书禾捧着他脸,先是衔住了他唇,紧盯着他的眼睛说道:“你紧张什么,我不想办酒席,一个是我这边没谁好邀请的,该知道的都知道了。第二个是我觉得麻烦,别说我姐这场办下来,我感觉半条命都快没了,我没有做好准备,和是谁没关系。”
“而且是不是还没告诉过你,我只喜欢你。”
说这话时,她的眼睛有着从未有过的神采。
起初晏池头往后仰,不太想给她亲的模样,听到后面微微睁大了眼睛看她。
“……你说什么。”
“喜欢你。”
“喜欢你。”
这回骆书禾是踮着脚,几乎是说一句亲他一下。
“喜欢你,只喜欢你。”
最后晏池是直接手捧着她脸颊一侧,手指深深插入她柔顺的发间。这时候的阳光很晒也很烫,会发红吗,明天会黑一度吗,今天早上出来前涂防晒了吗。这些问题骆书禾一个都想不起来答案,任他追逐着唇舌。
另一艘游艇上开派对的众人看了过来,有人在起哄,尖叫,纯属看热闹不嫌事大。
上了岸,晏池则是很豪爽包了整场。骆书禾几次偷偷瞪他,全被他无视,还被准备登船的乘客围观,听他在那瞎扯是和老婆出来度蜜月的,收获了一堆新婚快乐祝福。
“谁新婚,你起开。”她板着脸。
“说错了?那结婚纪念日。”
骆书禾表情严肃,问他真记得什么时候领的证吗。
“彼此彼此,你记得?”
她也记不清了。
但那些重要吗。
都不重要。
次日,骆书禾直接从海岛机场启程回巴黎,晏池送她去机场。小尤本打算跟来帮她拿行李,但骆书禾考虑到她昨天婚礼忙碌,今天还是好好休息,拒绝了,倒是接受了她毕业回国后记得一块出来聚聚建议。
安检口,两人格外沉默,只在骆书禾动身准备进去时,晏池视线落在她身上。
“我走了。”
骆书禾同样舍不得,但只是捏了捏他的手,没做什么出格的事情。

可一个礼拜后,就连裴姐都看出她的心不在焉。
彼时,她们正在巴黎第八区一个品牌珠宝展暨慈善晚会现场,是裴姐朋友邀请。展厅很空很大,灯光够足,满场绚丽珠宝。趁裴姐和友人寒暄间隙,骆书禾在角落低头发消息,这里信号不好,看着屏幕正中央小圈转了一圈又一圈,才发出去抬头就对上了裴姐似笑非笑的眼神。
她不知道怎么想的,解释是在给舍友发消息,让她记得把微波炉里的三明治吃了,裴姐就止住她的话头让她不用解释,解释就是掩饰。
右手无名指一枚素圈戒指,很显眼。
这是骆书禾在来巴黎前买的,逛商场时无意看见就买了下来。其实就是最简单的那种,没有任何装饰,导购小姐劝了她好久可以试试卖的最好的几款单钻铂金戒指,都被她无视了。
托了戒指的福,她基本上没被问过感情问题。即使真有,在看过她的手机壁纸后,都笑笑带过了。
那算是同行两年,骆书禾唯一拍过的一张晏池的照片,是张被夕阳染红的背影。
也犹记得,当时是在某片不知名河滩前,两人吃完饭出来散步。远处,一轮夕阳像是红红的咸蛋黄,骆书禾趁他不注意偷拍了张,动静很小,还是被他发现了,皱眉看过来:“偷拍?”
“没有,我在看消息。”
她完全撒谎不打草稿,晃晃手里手机,他就顺势过来抢:“给我看一眼。”
“都说了是消息了。”
晏池一脸怀疑。
她一指远方。
“太阳要下去了。”
于是就这么糊弄了过去,那时也是他们近半年没联系,聊天框安安静静。骆书禾有天在相册看到这张,便顺手设成了壁纸。
展厅内。
“看来回去这一趟是和好了,看你这一脸坠入爱河的模样。”裴姐评价,顺带躲过个端着托盘的服务生。
“有吗,明明没有很明显。”骆书禾忍不住看向堪比镜面的玻璃窗,隐约能看见她神色如常,造型是裴姐带她特意去做的,发尾拉直,用一根发簪松松盘起,身穿一身带有国风元素的长裙,裴姐曾评价所见没有人比她更适合中国风。
“眼神,你看不见,眼神是不会骗人的。”裴姐低头笑:“你这么紧张做什么,我也是过来人,不会拆你姻缘的。”
“我可没这么说过。”
与裴姐相处这么些天下来,骆书禾清楚她虽信奉利益,但并不是个完全不通人情的商人。尤其是和她相熟以来,名贵珠宝和品牌礼服随便借,看她颇有种看自己亲手带出来士兵的自豪感,给她提裙摆时不忘拉踩晏池,说他有眼无珠,明明是块宝,怎么就不知道好好养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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