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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婚后心动—— by舒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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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生什么了,嗯?”
骆书禾这时候才发现自己好像什么情绪都逃不过他的眼睛,明明她自认装得很好,挫败感油然而生。
“没有。”
“那我走了。”说完作势就要走。
骆书禾忙拦住他,“这次能不说吗?”
“哦,随便你啊。”
语气挺幽怨,活像别人欠了他八百万。骆书禾无声笑了声,觉得他这人就是嘴欠了点,并不坏。见她始终低着头不肯看人,晏池偏头看了看她:“不是,你这就哭了?”
“没有。”她抬头,干干净净的一张脸。
但距离太近,近到仿佛能看见对方瞳孔里倒映着的,小小的自己。
晏池一贯刻薄的眉眼也好似柔和了下来,最终他喉结滚了道,好商好量和她说:“算了,借你靠会儿,不收钱。”
闻着鼻尖那股浓到快化不开的松木香,骆书禾手不禁也收拢了些,安心窝在他怀里。
后来晏池估计是觉得站着累,两人并排在沙发上坐下。骆书禾开始不太习惯,后来枕在他揽过来的胳膊也适应了。隐约只能听见衣料摩擦的声音。或是觉得太安静了,或是偏头瞧见他同样一脸疲累,闭眼靠在沙发背上休息。
她在他怀里换了个姿势,是觉得不太能理解:“你怎么这么累?”
“嗯。”
“是这儿不好玩?”
闷闷一声:“不好玩。”
“那为什么要来这。”
尤其是走过来这一路,骆书禾发现这会所富丽堂皇的走廊两端居然都各装了一面大镜子,上头有菱形的花纹,轻易把人脸分割成一块块的,总给人种纸醉金迷的奢靡氛围,连一楼服务生都是盛气凌人的。
“无聊啊。”他笑。
骆书禾看了他一眼,抿抿唇:“可我不喜欢这儿,太吵了。”
半天没人回应她。
骆书禾顿觉挺没意思的,早知道不多这个嘴了,手掌撑着沙发正要起来,就被人掐着后颈按了回去。
同时一句:“走吧,带你回家。”
两人之后离开,路过那间包厢时,骆书禾问他用不用打个招呼再走,结果收到的回答是:“都不熟,关我什么事。”
言下之意就是他们不配。
骆书禾明白他意思,低头笑了下。
离开东城那天是个大晴天,太阳前所未有的毒辣,烘烤着大地。街上都没什么行人,齐刷刷窝在空调房中。
骆书禾出门时就有些后悔了,早知道早点去没必要受这个罪。就是拎着行李箱下楼,一眼瞧见了女生宿舍园区一辆挺眼熟的车,骆书禾不知道他到底在那等了多久,至少她走过去时基本上路过的人都在看。
不过她震惊的点完全在于:“你怎么进来的,学校保安不让外校的车进出。”
“很奇怪?”
晏池则是觉得她反应有些大,接过她行李箱接过来塞进后座,又看她站在马路中间危险,顺手拉开车门把人塞里头了。
“不热吗你,这晒死了。”
“我自己来。”她截断了晏池要来帮她拉安全带的手。
等到机场后骆书禾才敢开口说话,去机场路很偏僻,这个时候没什么车。骆书禾一路上都在担心会被电子警察拍到超速,尽管他车速掐的极好,正正好好卡在最高限速那。
“你平时开车,真的没有被人说过吗?”
她是觉得两人就这么在一个密闭空间里有点无聊,憋不住开了头。
虽然这么看来他一点都不无聊,他今天没穿惯常的衬衫西裤。换了身,挺宽的黑色短袖衬衫内搭纯白色T恤,鼻梁上架了副金丝眼镜,骆书禾来的路上就确认过了,没有镜片,但那股斯文败类的感觉算是彻底焊死在身上。
说实话,是有点招人的。
光走过来这一路,就有不少小姑娘在回头看他。
骆书禾大概能由此猜到他平日里出门玩的模样,但那都和她没什么关系。
“没有。”异常冷漠一句。
“哦。”她觉得这语气很不对劲,怪异看他一眼,干脆把话停这。
实际上,晏池低头瞥她一眼,心里想的是到底从哪看出来他是个司机命,从他会开车以来,他开车,车上就没坐过其他活物,好吗。

第13章
气氛又这么冷了下来,骆书禾趁登机前回了几条信息没顾得上管他。再抬头时,发现身旁人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左右扫了圈,发现晏池拿了两瓶水在不远处便利店门口。
除此之外还有一对外国祖孙,似乎中文不太好,拿着一盒酸奶和便利店店员比划了半天,中文英文混着说,店员都没搞明白,给她拿张纸出来:“抱歉,您写下来好吗。”
是晏池买水关冰箱门时听见,顺带给她翻译了:“她刚在这买的酸奶,但小孩不喜欢用自带塑料勺子,想问你这有没有金属勺子。”
店员恍然大悟,给她找出来递过去。
“实在不好意思,麻烦您了。”
那位老人也连声和他道谢。
在候机室,四人又遇上了。那个金发碧眼的小男孩很喜欢她,挣脱了老人的手就走了过来,要她陪着玩手上的九连环。骆书禾对小孩并不排斥,尤其是眼前这个漂亮得像洋娃娃的小孩,坐在一旁陪他玩了半天。
等到整个候机室响起一道机械女声,她才牵着小男孩过去,分别时,老奶奶和她说了句英文,有点复杂,骆书禾听得半懂。
她向晏池看去。
像是料到她没听懂,他回:“你求我啊。”
“……”
西城比东城更加闷热,骆书禾才走出航站楼就感觉到了,暑气蒸腾着,能把人热化了。她趁等行李箱时在原地站了会儿,是在打字问奶奶现在在哪间医院,现在有什么想吃的她可以帮忙带过去。
结果直接收到好几条六十秒语音。
机场嘈杂,骆书禾全部点了语音转文字,刚开始一头雾水,看完才发现晏池根本就没和老太太说过这件事,她以为他说了的。
连带着上了出租车,在出租车司机旋开电台,一阵当地叽里呱啦的方言声中,骆书禾叹口气,带点抱怨意思:“你怎么都不和奶奶说一声。”
晏池都没想到她会在意这种小事,边合上车窗边说:“这有什么好说的。”
放在他身上能干出这种事,确实不奇怪,但骆书禾托着腮盯着窗外:“来看病人哪有不送东西的,拿束花啊送点果篮啊什么的。还好我刚刚说了句,不然要是直接去医院,奶奶不得被吓得心脏病发,本来年纪就大。”
晏池发现她最近确实话是多了不少。
“用不着这么麻烦。”
骆书禾看过去,以为他是有想法,好奇:“啊,你带东西了?什么,我怎么没看见。”
晏池挺坦然,手指闲散地搁在腿上无意识敲着,回一句:“带钱了。”
“……”
“转账得了,她看着钱估计比看着我还亲。”
“……”
就知道。
话是这么说,在落脚酒店放了东西后,骆书禾赶紧偷摸下楼去给老太太买吃的去了。据老太太原话是最近在医院被管得严,这不让吃那不让吃的,偷摸吃顿重口点的都会挨批,说是对骨头愈合不好。
还煞有介事教她:“到时候你多买点其他什么东西,藏在袋子底下就没人能看见。”
听得骆书禾哭笑不得,应了声好,劝她好好休息,赶紧趁晏池没找她偷溜了出去。
她明明开了导航,在原地转了半天都没有看见那家店铺影子,以为是手机坏了。正巧有人提着袋子走过,骆书禾看了眼那袋子,拦住人问了路。这才在被她忽视的角落看见熟悉招牌,实在是偏得够可以,不仔细看根本认不出来。
店员很热情,说是这锅东西要等好一会儿才出锅,让她可以先在这儿坐坐休息下。
骆书禾答应了,扫码付过钱后。她在店里转了转,瞧见角落有只英短,蹲下来逗了两下。店里不时有客人进进出出,都是这片的老熟人,交谈声不断。骆书禾觉得听着很有意思,侧头听着,没注意到下飞机后就忘了打开声音的手机屏幕闪了好几下。
抱着那袋吃的回到下榻的江岸区酒店已经是半小时后,她推开了酒店门匆匆去按电梯,谁料,酒店前台抬头瞧见是她,喊了两声把她招过去。
“十五楼套房那个是你男朋友吧?”怕她不明白,她比划了两下:“就那个黑衣服,特别高戴眼镜的帅哥。”
骆书禾思索了下,点头。
“可能吧。”
“可能什么可能,自己男朋友认不出来?那应该就是了,你先别上去,他刚刚出门找你,到现在都没回来。”
“找我?”骆书禾觉得有点难以置信。
“是啊,你赶紧给他回个消息吧。”
前台在忙着录入住客信息,百忙之中和她交代一句:“在门口进进出出好长一段时间,问了我们这附近人流量最多的地方就出去了,看着挺着急的。”
骆书禾忙掏出手机看了两眼,果然有二十多个未接来电。
她问:“谢谢啊,他往哪个方向走了?”
“左边。”
骆书禾合上手机准备跟着出门,在前台把东西放下:“多谢了。”
她是在高架桥下找到晏池的,彼时身旁大马路不断有车疾驰而过,他就这么一个人坐在江边的长椅上,看着有些孤零零的。大概是真的累了,直到骆书禾走过去牵起他的一根手指,他还有点没缓过神似的,眼神没什么焦距,过半天才意识到是她,缓慢扣住她的手。
当然,恢复也快。
在得知她是因为老太太想吃的一盒酥饼跑出门后,并不管老太太腿瘸着,刚在楼下小花园晒完太阳,被医院护工推着轮椅回来,直接就在病房门口给堵了,长腿一拦不让她进门。
“想吃什么自己叫人去买,又不是没钱,别总使唤我老婆。”
气得老太太明明这么久没见他,刚想说有点想了,听完这话迅速指挥身后护工撞他,小兔崽子这是和谁说话。
护工倒也没当真,她虽是头次见老太太这孙子和孙媳妇,之前只听她无聊时唠叨过几回。知道她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其实心里指不定多开心。将老太太扶上病床后,捧着桌上一盆水果去洗,算是给他们留足了说话空间。
骆书禾把她带来的保温桶放下,从里头舀了碗骨头汤出来,端到老太太面前。
老太太变脸比翻书快,捧着那碗热汤,心疼地握着骆书禾手:“我怎么感觉你又瘦了,脸小成这样,这兔崽子是不是都不给你饭吃,他要是欺负你一定要和我说。”
骆书禾只是让她赶紧喝汤,要不然待会儿凉了。
“没有的事,您先喝,还有这是带的几盒点心和补品,我给您放柜子里了,要是晚些饿了可以吃。”
老太太满脸都是“啧啧啧你瞧瞧人家。”
晏池熟若无睹,拿了个苹果,也不洗就直接啃,像模像样抱怨:“你这苹果放几天了,吃了会不会中毒。”
老太太这回直接抓起枕头就扔,暴躁得很。
“爱吃吃,不吃就给我滚。”
大抵是不想再在这惹人嫌,他三两口啃掉了苹果,拍拍大腿出去了。
“行行行,您少动气,气坏了还得人哄,我走行了吧。”
他就真的出去了,不过倒没合上门,留了个门缝,隐约能听见里头传来细碎的说话声。然后,晏池看着洗完水果回来的护工,拦住聊了起来,交代了几句老太太有什么忌口的。
知道她最近总吵着闹着要回东城后,晏池只是笑了下,把这个话题略过了。奶奶本来年纪就大,奔波来奔波去不怕一把骨头散架。也早在她说要来时晏池就反对过了,那时她表情前所未有的严肃,少了平时插科打诨的凶狠,话里话外都怕以后再没有回来的机会。晏池沉默了半天,就这么答应了下来。
末了,护工大妈说:“你别看你奶奶今天精神得很,你没来前都没什么活气,衣服上沾了饭粒都懒得理。”
“知道,谢谢您。”
于是那几天在酒店套房次卧,骆书禾都是没等她睡醒,便能看见床头一道黑乎乎的人影。第一回 见的时候差点没把她魂给吓掉,整个人埋在被子里扭了两下,半天才回神,探出个脑袋看他:“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因为来这第一天以为她差点走丢那件事,晏池勒令她即使睡觉都不许关门。骆书禾不满腹诽了两句,晏池眼风带过来:“怎么不大点声,要不我下楼给你要个喇叭。”
她不敢说了。
“一个小时前吧。”
一大清早,他声音要低很多,带点沙哑,像被砂纸磨过。骆书禾注意到他黑眼圈也重,不知道昨晚到底睡没睡,整个人看上去有点颓。
见她醒了,自顾自站起来往外走。
“起来了就下去吃早饭。”
骆书禾就是那时,没由来地有点心疼他。
但等收拾好到了医院,他照旧和老太太因为偷偷吃零食拌嘴,老太太总嫌弃他站没个站相坐没个坐相,转头又喜笑颜开和骆书禾讨论中午吃什么,骆书禾笑着应都行,您喜欢。
那天骆书禾突然来了兴趣,来的时候带了素描本,提议要不要给她画幅素描留作纪念。老太太难得害羞了,反复朝护工大姐确认今天状态是不是还行,被夸了几句才放下心来。
阳光正好,窗外摆着的几盆绿植也沐浴在阳光中舒展了茎叶。
骆书禾随手把脑后长发用一根铅笔盘起来,搬了张小椅子坐到窗边开始起稿。她画得认真,期间有隔壁病房的过来串门,不明白她们这是在干什么。被护工科普过,你来我往说了一堆客套话,又是夸老太太孙子帅,又是夸孙媳妇漂亮伶俐。老太太脸上笑意憋都憋不住,病房内其乐融融。
晏池就站在敞开的病房门口看着室内景象,平日里一贯微微蹙起的眉头难得松开。
身后,是今天过来陪床的小姑捧着刚换过水的康乃馨走进来,笑看她们一眼。
晏池看着那束鲜花。
然后拦住人,多问了句:“今天谁来过?”
小姑看着他,笑意慢慢收敛。
在左右看了圈,确定没人注意这边,她才低声道:“是你小叔回来了。”

第14章
那瞬,好似有心灵感应,骆书禾抱着本子画了半天,背实在僵得厉害。正挺直腰背放松下,偏头就捕捉到了门口那人带点错愕的神情,她直觉可能是发生了点什么。
面前忽而被递过来一只刚剥好的橘子,果肉饱满。
“姐姐,你吃吗。”
是不知道被谁领过来的小孩,手里举着水果。
骆书禾摇摇头拒绝了,摸摸她的脑袋:“谢谢你,姐姐不吃,你吃吧。”
可这天晚上,除了被晏池亲戚拉去饭店吃了顿饭,什么都没有发生。晏池依旧一口东西没吃,众人夹过来的菜都只能骆书禾偷偷拨过来自己吃掉,就喝了两杯水。骆书禾发觉没人注意他们,借口有事赶紧把人拉走了。
西城的夜晚倒是比白天舒适很多,不似像被一团永不熄灭的火烘烤着,拂面而来的风虽带了温度,但身上粘腻的汗也被吹干。
骆书禾躺在酒店大床上,看时间挺早,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在网上搜了搜。看见有部她期待了很久的电影上映,就是剩的票不多,场次排的也不好,好一点的位置出来可能都得零点,算是午夜场了。
她在学校时就总和邬瑗一块看午夜场电影,就在校外影院。看完跟着稀稀拉拉的人群回学校,更晚些能去食堂吃完早饭再回寝室。
她兀自纠结了会儿,思来想去还是不妥。换成了某个私人影院,算一算时间,结束才晚上十点左右,不算太晚。
敲定了行程后,骆书禾收拾好东西,下楼。
只是才出电梯门就遇到了正打着电话回来的晏池,捂着话筒问她一句:“去哪?”
骆书禾面不改色答:“我出去买点东西,很快回来。”
晏池眯着眼睛睨她两眼,直接把手上电话挂了,招她过去。
“过来说话。”
骆书禾过去了。
又一句:“看着我眼睛,原话再说一遍。”
骆书禾坦坦荡荡盯着他眼睛照做。
只是话音刚落,下巴就被捏住,直接被掐成小鸡嘴:“到底能不能说句实话。”
骆书禾挣扎了会儿,见无果,只能老老实实:“好无聊,我想出去玩。”
协商结果是晏池根本看不上她订的私人影院,拨了个电话,不知道是打给谁,反正最后是直接把取票二维码发到她手机上,交代:“你先打车去,离这不远,我上去洗个澡。”
骆书禾没意识到不对,走出几步路才发觉。
“怎么有两张票,你是不是手抖买多了。”
那时晏池其实已经走进电梯,硬是单手卡着电梯门,走出来看她,反问:“你想吃独食?”
这座城市的夜生活丰富,这个点,影院都热闹得活像早上七点钟的菜场,来来往往的都是衣着清凉的年轻男女。骆书禾就这么坐在影厅大厅中央耐心等,离电影开始还有十分钟。
她隐约觉得自己要被放鸽子了。
也果然,离开场还剩五分钟人都没到,骆书禾收敛了心神起身,却被一伙人叫住。骆书禾循声看去,跑过来的是个穿着白色T恤,额上绑着发带的男孩,光看五官只能说过得去,但身上的少年气鲜活到能溢出来,很抓人眼球。
他此时脸颊微红,身后几个同伴在小声起哄。
“那个,小姐姐。”他说话带点沙哑,似是下了很大决心才开口:“抱歉打扰你了,我能和你说两句话吗,刚输了个游戏。不然他们都在看着,我有点下不来台。”
骆书禾先是摇头,又指了指自己喉咙,摆摆手。
那男生缓慢意识过来,没想到是这样的,脸更红。
“对,对不起,我不知道。”
骆书禾随便打了两个手语,她以前集训时和一个同学学来的,并不管是什么意思,反正到哪都挺好用。
只是看着那人前脚刚走,骆书禾摩挲了下手里的纸质票根,叹气。一回头,就看见了立在检票处的晏池,清瘦的手腕上挂着一大袋东西,看样子是在这站了有一会儿。
到底是有点心虚的。
骆书禾走过去,他一句话没说,接过票根递给检票口工作人员,自顾自跟着走了。脚步迈得很大,骆书禾一时没跟上,索性不跟了。包间在楼上,而也就是在骆书禾犹豫是左边还是右边时,一只手忽地拉住她手腕带了带:“这边。”
骆书禾便知道他应该是不生气了。
在影厅坐下后,骆书禾看他那一大袋零食就这么搁在脚边,影厅骤然暗了下去,偏头看了他侧脸一眼:“吃的是买给我的吗?”
“不是。”他这回直接把袋子拎到骆书禾完全够不着的地方,语气硬邦邦的。
“都是我的,你想都别想。”
本来也没想。
小气鬼。
眼见着大屏幕跳出来绿色龙头标志,骆书禾坐直了,开始认真看电影。她确实期待这部电影很久了,这几天在朋友圈刷到不少推荐,连邬瑗都在东城和朋友看过了,发过来好几条消息推荐她一定要去看。
电影开场半小时,骆书禾沉浸在剧情中,再没有说过一句话。
对比之下,晏池就要煎熬多了,他本就不喜欢看这种东西,原本计划是今晚早些回去补觉。又乖乖坐了一刻钟,他把那袋东西直接拎到骆书禾面前,站了起来。
“你去哪?”她下意识。
“透口气。”
在他离开后,骆书禾才发觉这间包间明明能容纳十来个人,全场却只有他们两个,算是包场。一口气直接透到了电影结束,在看完末尾两个彩蛋后,骆书禾还在意犹未尽和邬瑗发消息谈论电影细节。
“这么晚了你不睡吗?”骆书禾问。
“睡什么睡,我爸这会儿拉着我叔他们在客厅打麻将,我妈嫌吵来我房间躲躲,现在还在我旁边刷视频,吵得要死,根本睡不着。”
“别说我了,你呢?你什么时候回来,赵荏苒一直和我打听你在哪来着。”
“赵荏苒?”
邬瑗:“对啊,听她说是前段时间得了个什么奖,打算请你吃饭。”
“为什么要请我?”
“那我哪知道啊,你自己去问她。”
骆书禾点开赵荏苒朋友圈看了圈,这才想起好像是有这么一天晚上,她路过画室时看见赵荏苒在对着面前一堆泥发呆。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就进去和她聊了两句。那时赵荏苒确实有点迷茫,学艺术的都吃天赋,有时候学了一辈子可能都不如别人随手一捏的有灵气。
骆书禾倒没说什么心灵毒鸡汤,只是坐在她身边,静静听她倒了半天苦水。
“再说吧。”骆书禾回。
这时,有影院的工作人员进来收拾东西,骆书禾轻手轻脚走过去,问:“能再续两个小时吗?”
工作人员看了眼骆书禾,再看了眼她身后座位上貌似睡着的那道人影,点点头。
“别太晚。”
骆书禾道了谢,又说:“麻烦把这里的灯关了,再给我条毯子。”
结果这一觉直接睡到第二天凌晨,影厅里黑得不辨白天黑夜,晏池也是按亮手机看了眼才发现都这个点了。身侧有人同他一样,皮椅放倒,蜷成一团睡得正香。晏池坐起来醒了一会儿神,才伏下身去拍她的脸。
“起来了。”声音又哑又低沉。
骆书禾迷糊醒来,揉了揉脸。
就这么迎着晨雾出了门。
骆书禾原本困得稀里哗啦,算是被拖着往前走,看见远方隐在灰蒙蒙天幕后头的太阳,勉强打起了点精神,说要在这等一等,她想看日出。
晏池难得一句话没说,静静立在她身侧。
随着太阳升起,这座城市也缓慢苏醒过来,晨雾渐散。
在第一缕阳光照过来时,骆书禾轻声说:“走吧。”
两人回酒店补了个觉。
下午三点,骆书禾先是被晏池拉起来陪着下楼吃了顿饭,又到对面饭店取托人熬好的汤,直接去了医院。
医院门口有一双兄妹俩各垮了个花篮在卖花,篮子里的花剩的不多,骆书禾本着照顾生意的心态,蹲下身看了看,要了束百合。
那男孩看着立在一旁的晏池,眼珠子转了圈,朝他举起了朵红玫瑰。
晏池看着那举到面前的花,嗤笑一声。
就是刚想劝他句,小弟弟,这种营销方式太落后了,别人早都不这么干了,而且你看我像是会买花的人吗。这个小动作被骆书禾注意到,连带那束香水百合一同买了下来。
接着,骆书禾直接举着那朵红艳艳的玫瑰送到了那个怯怯躲在角落的妹妹面前:“这个送给你,给姐姐笑一个好不好。”
晏池被呛了下。
花买完,继续往医院大门走去。
只是走出几步,骆书禾实在受不了他紧绷的脸色,把花和保温桶全塞他怀里:“你在这等我会儿。”
然后,骆书禾折返回去,又买了支递到他面前,反而收到几句冷嘲热讽:“拿走拿走,在这哄小孩呢。”
骆书禾已经完全摸清他性子,不慌不忙往垃圾桶方向走去:“你不要啊,不要那我就扔了。”
话音刚落,就被他拎着衣领扯回来:“浪不浪费你,你家钱大风刮来的。”
“走了。”
简直幼稚死了。
可就是骆书禾后脚跟着晏池进病房,注意到他气场完全变了。
“怎么了。”她跟着往病房里看去,就这么看见了坐在病床旁的男人。他正在认真削一只梨子,并未注意来人。直到他微笑着,把那只简直能称为艺术品的梨放在盘中递给老太太。
病房内没人敢出声说话。
晏渡这才向门口看过来,薄薄镜片后的一双眼睛仍是笑着的。
“来了。”
晏池嗯一声,把手里的保温桶随手递给护工。
晏渡慢条斯理掏出块手帕,细细擦着手指,继续说:“那找个地方,我们谈谈?”
视线还若有若无在骆书禾身上带过,她忙跟着叫了声:“小叔。”
晏渡带点赏识看她:“好久不见,又漂亮了。”
奇怪的是,明明是夸人的话,骆书禾只觉得背脊发凉,说不出的不舒服。
“就医院对面那家咖啡馆。”
晏渡已经抛出了地方,并没有给他留拒绝的余地。
两人正要下楼。
骆书禾心不在焉,摆弄着花瓶里的百合花。在耳旁老太太拼命的提醒声中,骆书禾跟了上去,握住了晏池偏凉的手。
话却是朝晏渡说的:“小叔,我也想下去坐坐,不会有什么不能让我听的吧。”
晏渡脸上笑容未减半分。
“怎么会。”

说完,晏渡还颇为绅士为她拉开了门。
骆书禾道了谢,但攥住的手被捏了下。她并不理,反握住,跟着晏渡下了楼。
咖啡馆内,门口一串玻璃风铃轻响。
闲的快要拍蚊子的服务生很快过来,为他们递上菜单。
“请问要喝点什么。”
晏渡本就只是随便找个能说话的地方,喝什么不是重点,连那张单子都没看:“三杯摩卡,谢谢。”
“好的。”
服务生跑走了。
骆书禾就是这时面对面看着才发现,他们叔侄俩的气质简直天差地别。如果说晏池像是个游戏人间的豪门小公子,晏渡就是个纯粹的商业精英,永远一丝不苟的笑容和西装三件套,每一帧拍下来都能随随便便上个财经杂志封面。但笑容下像是藏着刀子,分分钟刀人不眨眼。
按照惯例,晏渡先是问了问晏池近况,只是没两句就绕到了图蒙科技营收和发展方向。骆书禾听得半懂,但大概能猜到晏渡并不满意他现在生活,话里话外优越感十足。晏池总是沉默着不表态,没聊几句就冷场。
这时,咖啡上来了。
骆书禾道了谢,抿了口咖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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