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婚后心动—— by舒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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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晚了都不睡。”
骆书禾觉得有点做坏事被抓包的尴尬,叹口气:“你不也是。”
“是。”他嗤笑声,显然忘了自己明明也干过类似事情,有种只许官州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蛮横:“所以我这是你家后花园吗,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骆书禾张了张嘴,却没有字眼漏出来。
晏池已经一转话头:“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骆书禾是觉得这话不太公平,歪了下脑袋看他:“不是啊,你对我也挺好的。”
没想到就是这么简单理由,晏池人立着,目光简简单单往窗外一瞥:“就这样?”
“就这样。”
“那我得谢谢你,是不是还得问一句,这是打哪来的田螺姑娘。”
而不知道是不是骆书禾错觉,明明说话时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就是感觉到带了点情绪。
就这一会儿,他已经把人拉到了身前,单手虚虚拢着她腰身,言简意赅扔下四个字:“你先抬头。”
见人半天没动作,晏池有些不耐烦了,直截了当单手掰正她的脸,同时另一只手扣紧了腰。
“看我。”他说。
骆书禾反而把头埋得更低。
最开始只是浅浅啄了下,注意了下她反应。
见她并不抵触,才试探着含住唇。
这时候,他还有心思问:“谈过恋爱吗,接过吻吗。”
其实这时候骆书禾已经很不自在,在他怀里挣了两下,见挣不开才放弃,但眼睛始终垂着不去看他。
“没有。”
“初吻啊。”
他大约是笑了,能听见胸腔震了几下。
骆书禾没忍住,锤了他下。
黑夜隐秘而寂静,只能听见对方浅浅的呼吸声,仿佛是这世界都静止了,给他们拓出了一个单独的隐秘空间。期间,两人裸露肌肤难免会有碰到,像是沾了火苗,哪哪都烫,烫得人心发慌。也想逃,反被他扣住后脑勺,像是惩罚,轻咬了下她舌尖。
是骆书禾先回过神来,明显有些喘不过气,呼吸频率也快了些。退开后,却发现晏池神色如常,只是眼里泛起了些水光,从从容容的模样。
心里莫名有股气。
在晏池第二次低头想凑过来亲她的时候,她别过了脑袋,躲开了。
“我困了,想去睡觉了。”
只是当晚,天都没亮全。他们就接到了医院打来的电话,说是老太太肠胃不舒服,大半夜突然就开始上吐下泻,护工吓得才把老太太扶到洗手间就赶紧通知两人。
两人在医院里忙活了半天才安置好,早七点,骆书禾趁老太太好不容易消停会儿,就近在医院附近找了家店买早饭。
而就是在她打着哈欠回到病房时,远远就听见了争吵声,她忙走近,果不其然是晏池和老太太又吵了起来。
老太太到底没睡着,晏池看起来也是不好商量的模样,坐在床头翘着二郎腿,不知道什么时候顺了个医用口罩戴着:“回什么回,你腿好全了吗就想乱跑。年纪都一大把了,哪来的错觉以为自己还年轻。”
“明明医生都让你养身子少吃辛辣刺激多锻炼复健,非要偷偷吃香的喝辣的是吧。你就作,反正你等着,真把我惹急了,我俩谁都别想好过。”
老太太是真气着了,一只手扯着被子,看着天花板道:“多新鲜,我在东城也没见你管过我啊,我不管,反正我就是要回去。你要是不答应,我就让你小姑买飞机票。”
“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你再骂,以后别想回老宅。我这就养条狗,见你一次咬一次。”
“行,你养。”他语气闲散:“咬死了,看以后谁给你养老送终。”
老太太牙咬更紧:“你以为你是谁,离了你就活不了了,大不了,我有孙媳妇。”
骆书禾就是在这时及时插话进去给个台阶下,帮着老太太把桌板打下来,又端上新买的热腾腾小米粥:“奶奶你尝尝,我叫人放了一点白糖,应该不算很甜。”
她立马低头乖乖喝粥了。
骆书禾又把一杯热豆浆塞进晏池手里,推了他两下,示意他先出去。
陪着老太太吃完东西后,骆书禾的意思是让她先睡会儿,老太太看着他们忙进忙出的模样,心里难免愧疚:“不用管我,你回去休息。”
“您一个人能行吗?”
这回,老太太直接翻了个身,佯装睡下。
骆书禾很轻笑了声,收拾了桌上垃圾。
出了医院大门,骆书禾发现他还戴着口罩,好奇发问:“你生病了吗。”
晏池摇头,把口罩摘了,就是始终没正脸看她。
身后忽而传来护工大姐的叫喊,问能不能载她一程。
“实在是太麻烦你们了。”
“一点小事。”骆书禾笑。
只是路走到一半,护工突然开口问晏池:“呀,嘴这是怎么了,怎么嗑破了,是住的地方有虫子吗。”
骆书禾心里咯噔了声,想起先前光线太暗,自己确实没怎么仔细看过。
“不是。”
晏池直接一打方向盘,轻轻巧巧转移了话题:“您是要在哪边下。”
“就前边超市门口。”
这片是西城的老城区,路修得并不好,坑坑洼洼的。住户早和当地交通管理部门反映过,大半年都没有下文。倒是很有生活气息,一整条街都是嘈杂人声,像是才从清晨苏醒过来。沿路是接送孩子去补习班的家长,或者拎着菜回家的市民。
闹闹嚷嚷,一派和谐的景象。
见她目光在街道上停留,还是晏池提议:“天这么好,要不要下去走走。”
骆书禾答应了。
下了车,此时天光大亮,她回头,果真注意晏池唇角有一小块破皮。但他本人完全不在意,低头翻着手机消息,随手拉过她的手。
骆书禾看一眼他口袋,真心在劝:“你把口罩戴上吧。”
是真有点显眼。
看着晏池戴上口罩,骆书禾心底仍有点忐忑。到底是心虚,试探发问:“你那个伤,是不是……”
“想多了,和你没关系。”晏池目光变得渐渐玩味,但只是略略扫她一眼:“都说了不是,虫子咬的,行吗。”
虫子本虫低头笑了下。
路旁有卖凉拌青芒果的小摊,骆书禾在摊前停了下来。
“老板,多少钱。”
小摊老板说了个数字。
骆书禾立马:“那麻烦拿一盒吧。”
“好嘞。”
一路走来,两人手上都零零散散拿了不少东西,大部分都是当地特产。街口有家面馆,人不少,大部分都是当地居民,旁边还有几棵开得正好的蓝花楹。晏池走在前面,骆书禾提着东西跟着,偶尔停下来看看路边东西,他也不急,耐心等着。
直到回了酒店,晏池眼见着她把角落那只行李箱拖出来,拿着杯水,也不喝,就这么靠在门边看着她,阴阳怪气:“敢情我就是个提包的是吧,陪你一上午,连句谢谢都没有。”
“不是我说要逛的啊,让你先回你又说不走。”骆书禾瞥他一眼,又低头认真翻找东西。
“行,我的错。”他嗤笑声。
“我哪是这个意思,你别多想。”
翻了半天才找出瓶喷雾,她自从来到西城发现居然神奇到没有被蚊虫咬,就压了箱底一直没拿出来。
“咬的包可以喷一点,止痒,你别嫌痒去挠啊,严重了会留疤的。”
晏池这回微微吊了半边眉梢,看她:“这要你说。”
骆书禾知道他就是嘴硬,天塌下来就嘴顶着。但这次到底是因为她,又附赠了一小盒青草膏。
把东西交到晏池手上时,她还是小声说了句:“谢谢。”
“客气。”他语气依然。
而就是在下一回去艺术街时,骆书禾发现连隋瘸了条腿都打起石膏了,明明上回看还是纱布,怎么越包越严重了。
连隋一秒看出她想法,先往刘卫东那个方向扔了个抱枕,单着条腿收拾了地上东西给她让道,骆书禾忙说她自己来不用麻烦,都伤成这样了。连隋才解释:“真伤的不重,刘卫东提议弄的,说好不容易伤一次,不顺便拿来搞点行为艺术可惜了,你自己看。”
骆书禾注意到石膏上确实被画了不少乱七八糟的图案。
她手痒,随手在书架上抽了根马克笔出来,问了下他意见:“我能画吗。”
“画吧画吧,不差你一个了。”
连隋单纯这几天都被问习惯了,装模做样叹口气。伸出条腿搁在张椅子上,还能心无旁骛对着桌上那一堆泥下手。
骆书禾画到一半,突然和他们说自己可能过几天要走。
其实这都是常态了,来来往往这么多人。
才起来不久,正慢吞吞在桌边吃早饭的欧阳菱听见,只是小口咬着包子,心不在焉嗯了声。
反倒是低头在打游戏的刘卫东看了过来,手机都不玩了,定定看着连隋希望他拿个主意:“正好啊,我知道有家新开的火锅,牛肉特新鲜,啤酒畅饮不要钱,要不一块出去吃顿?”
骆书禾知道他们就是想找个理由聚餐了,这帮人大概就是平时想出去打牙祭又不好意思直接说,明明脸皮都很厚,在一些小事上又别扭得很过分,连街口那条大黄狗生了三胎都能说着要出去搓一顿。
连隋又扔了个枕头过去。
“烦不烦你。”
骆书禾觉得这是个好机会,她也想请他们吃顿饭就当感谢了,却听见连隋挺真诚说道:“话糙理不糙,理是这么个理。要不改天,你叫上你男朋友,一块出去吃顿?”
乍一听这话,会觉得有点奇怪。
但骆书禾没想太多:“可以啊,吃什么你们定吧,我没什么忌口的。”
“行,到时候再商量。”连隋抹了抹一手泥巴,“那你男朋友呢,能吃辣吧?有没有什么口味偏好。”
这下,连刘卫东都听出来不对劲,抱着抱枕啧啧两声:“吃饭就吃饭,你干嘛对人家对象这么感兴趣,想约他啊。心思怎么这么不纯,图谋不轨都快写脸上了,你是不是……”
连隋直接:“是你妈。”
这时,欧阳菱走了过来,给骆书禾端了杯水递到面前,同时戳破连隋那点小心思:“你别管他,他就是职业病犯了,想试试,问下你男朋友能不能帮个忙给他做次模特。”
“模特?”
“对啊。”欧阳菱抿了口热茶:“估计就是那天见了觉得合适,你男朋友看起来是真的比例挺好的,肩宽腿长,第一眼还以为是服表专业的。所以说让你别管他,好几个客户的单子堆着都没做,好不容易拉来的。说了好几次都不听,纯属手痒闲的。”
刘卫东也说:“就是,一顿饭打发叫花子呢。”
骆书禾笑笑:“你想认识他啊。”
连隋这时才不好意思起来:“没那么严重,就有点,真的就一点,一点点。”他比手势:“你放心,会给钱的,实在不行的话就算了。”
忽而,骆书禾想起晏池那副模样,委婉劝:“还是别找他了吧,他平时事情很多,挺忙的。”
连隋很好说话,释然一笑:“行。”
话题又顺势滑到别处。
当晚,骆书禾正帮着欧阳菱在工作室附带的小厨房洗菜,连隋朋友给她寄来几袋手打牛肉丸和海鲜,几人一合计正好凑个海鲜火锅。电磁炉水都没烧开,只咕嘟嘟冒着几个小泡。刘卫东就拿着她的手机过来了,说是刚刚电话响了没接到,让她如果是有急事的话赶紧回过去。
骆书禾按亮屏幕看了眼,“没事。”
欧阳菱路过看见却不乐意了,哎一声:“干嘛不接啊,好几个未接来电呢,这是吵架了?”
“不是。”
她叹了口气,把腰间围裙摘了,在干净毛巾上擦了擦手,给晏池回拨了个电话。
果不其然没有接。
骆书禾翻了翻消息,并没有留言。
可能不是什么大事吧。
消息发过来时,已经是刘卫东捧着一盘新鲜鱿鱼准备下锅,个个都有大拇指粗,边下边提醒他们:“谁的土豆谁的土豆,都快烫没了都不捞,一个个没长手,专门等着人伺候是吧。”
“你真的很烦。”
欧阳菱不耐烦啧一声,站起来,帮着把那一大堆底下食物捞出来一一分好。
骆书禾就是趁这时偷摸看了眼手机,发现是个简简单单句号,她回了个问号。
再抬头,是欧阳菱特地舀了一大勺食材到她碗里。
什么都有,花甲,虾滑,月牙贝,一大堆,骆书禾下意识:“谢谢。”
“别客气,赶紧吃啊,再不吃就要被他们抢光了。”
结果连隋人不满意,开始对着自己面前碗里那几根看着并不新鲜的菜叶气得哇哇大叫:“这什么区别对待,凭什么别人都有肉我就只能吃菜,连块骨头都没有,有这么对病号的吗?”
欧阳菱就真给他夹了块泡在汤里的骨头,装模做样摸了摸他的头发,和摸狗似的,“行,你的骨头,你吃。待会儿我来收拾碗筷,要是剩一点我立马揍你。”
刘卫东早已习惯两人氛围,只顾埋头吃饭。
骆书禾则是捏着手机在看,上一条消息被晏池撤回去了,只留下冷冰冰撤回两字。
过了会儿,他才问:“你什么时候回来。”
“还在吃饭,大概九点多吧。”
他又不回了。
骆书禾听明白了,低头开始收拾东西,欧阳菱见了,挺惊奇,把手里的勺子放下:“怎么这就走了,没吃完呢,不再等等。”
连隋也挺认同:“就是,那几只鲍鱼都没来得及下,着什么急,再坐会儿吧。”
骆书禾已经拎着包往外走。
等开了酒店房间门,骆书禾里里外外看了一圈,却没看见人。厅里,搁在桌上的笔记本电脑倒是开着,在黑暗中发出莹莹的光。
一刻钟后,晏池才回来。见了她并不惊奇,就是路过时,闻见了她身上的刺鼻气味,皱着眉问:“你这一身什么味。”
骆书禾刚洗完手出来,只闻得见洗手液的花香味。拎起衣领嗅了嗅,才发现身上沾了很浓的火锅底料味道。难怪打车时,操一口当地方言的司机和她鸡同鸭讲掰扯半天,坚持要开窗,此时只能老实应:“和他们晚上吃的火锅,可能不小心沾上的。”
一低头,又沉默了。
她今天穿的白衣服,衣角有块挺大的油渍,抹了两下,都干了,不知道能不能洗掉。
“哦。”
晏池没什么表情,自顾自往前走,明显并不关心这个。只是才走过去就回头,熟练指使她:“先去洗个澡,不然别和我说话。”
顿了顿,又补一句:“记得刷牙。”
骆书禾在浴室里磨蹭了很久,久到连手机响了好几声都听不见,是注意到动静的晏池走进来,敲了敲门提醒她。
“怎么了。”骆书禾正在套衣服。
门外传来声:“奶奶电话。”
“你帮我接一下。”
他仍是冷淡的,话说完就主动走开:“她多有想法啊,反正我懒得和她说,以后她的事我没那个闲心管。”
看来是上回的气没消,她猜。
骆书禾穿好衣服走出去时,晏池已经恢复正常,慢悠悠把空掉的玻璃杯往前一推:“去,给我倒杯水。”
骆书禾注意到他面前的电脑开着,看样子是在忙。她不发一言,担心打扰到他,接了杯温水端过去。
玻璃杯底敲击着大理石台面,发出很轻的一声响。
但即使声音轻到几不可闻,晏池还是抬头看了她一眼,下巴一点旁边座位,有些懒洋洋的:“过来,坐。”
骆书禾一脸莫名其妙,小小声说:“你不是在……”
“不是什么重要事情。”
骆书禾就坐下了,但无事可干,全程盯着面前水杯,弄得晏池以为她多口渴,往这边瞥了眼:“渴你就先喝,别说得我连口水都不给喝。”
骆书禾拒绝也不是,只能捧着那杯水小口小口喝,等晏池回过神来,注意到她抱着个空杯子好久。
和他待着就这么无聊?
晏池合上电脑,想把她手里杯子拿下来,骆书禾已经眼疾手快抢过,语速极快:“我再去给你倒一杯。”
“算了,再说吧。”
晏池倒也不急,整个人往后靠,一只手搭上沙发背,远远看着像一对依偎在一起的恩爱情侣,此时他就这么直勾勾看着她人。
骆书禾:“直说啊,你想问什么。”
然而,被她直接这么一问,晏池居然难得不自在起来,目光移向别处,清了清嗓子才开口:“没什么啊。”
“奶奶刚和你说什么了。”
其实到底还是关心的。
骆书禾并不意外地把刚刚谈话内容和盘托出:“她说回东城的机票已经订好了,只买了我们两个人的。让我早点收拾东西,而且要注意小心行事不要告诉你。”
晏池看她目光变得耐人寻味起来:“那她都提醒过了,你还和我说,不怕被当成叛徒。”
到底哪边的,你。
骆书禾是浑然不觉,“不是你问的我吗。”
晏池已经打开手机查了遍,转头将信息发给伊芙,交代她顺便升个舱后,他随手把手机扔了。
说来也怪,刚刚还好好的,身边偶尔传来他低声说话的声音。当两个人都静下来什么都不说后,就真的有点尴尬到手脚都没地方放了。
并不知道晏池在想些什么,但骆书禾是下意识想要逃的,却又被他掐着肩膀按住。
“你是不是忘了点什么。”
而真要严格算起来,这应该是晏池第三次主动吻她。
第二次同样是在晚上,骆书禾其实那时正站在商业街街口,眯着眼睛在分辨远处钟楼上时间。但那天晚上貌似在举办什么美食文化节,聚集在商业街的人很多,大部分是年轻男女,当街搂搂抱抱的也有,就比如骆书禾身后就有一对情侣,站着站着突然就亲上了,亲得那叫一个难舍难分。
骆书禾没反应过来,加上那时候光线实在是暗,男的又留了一头艺术家长发,看着像一对好闺蜜。
在走过他们中间时,她甚至客客气气喊了句:“麻烦借过一下好吗。”
那男的没好气,路是让了,朝着她翻了个白眼。
走出一段路,骆书禾依然没发现什么不对,看完全程的晏池提醒她:“你就这么走了,说实在的,得给人小情侣道个歉。”
骆书禾完全一头雾水:“我怎么了。”
那天她出门穿的是一件白底碎花连衣裙,很修身的设计,腰肢盈盈一握,手臂纤细,没什么多余的肉。头发发尾还打着卷,是白天扎的丸子头使然,散开后就成了很漂亮的卷发,微微垂至腰际。
晏池冲着她勾勾手指。
“你过来点,我告诉你。”
骆书禾依言照做了。
在那盏昏黄的,隐约能看见不少蚊虫在灯罩上流连的路灯下,骆书禾仰着头,发现他迟迟没有开口。
她眨了眨眼。
晏池已经把她拉得更近:“知道他们在做什么吗。”
“你可以现在做下准备,我给你三秒钟。”
“什么。”她问。
晏池还在自己的频道说着:“你可以拒绝,要是不愿意,现在就可以推开。”
骆书禾是真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然而下一秒,她听见他说:“我要亲你。”
那瞬,刚好有几朵黄葛兰落下,花香味很清淡,和他身上的松木香混在了一起。
骆书禾突然就觉得面前这人很神奇,平时挺凶,什么都不好商量的样子,但这时候看着意外柔和。
她没有拒绝。
他们在那盏路灯下站了很久,久到好几个路人回头在看。
最后是骆书禾掂了掂脚,扯着他的领子在他唇角回亲了下。晏池低头看着她,眼神微动,却被她挣脱了很快跑开。
倒是很快被拎了回来。
“耍我?”他咬牙道。
“不敢。”
骆书禾笑着摇了摇头,肩膀上有一束亮光,好似有月光在上面跳舞。
这次倒是好很多,顺手把电脑关了后,晏池一直在拢着她的腰,低头吻她,除去时不时会把她放开提醒她换气。骆书禾能看见他眼底的调笑,有点被气到,托着他的脸不肯亲。可下一次,他动作放柔了点,先是慢慢吮吸着下唇,之后才去勾她舌头。
渐入佳境。
他是觉得这个姿势太累,顿了顿,直接把人抱起来坐在大腿上,两人面对面。然而,就像是一部冗长的文艺片看到一半突然转场,再转回来时,双方都有点笑场,不知道该怎么接。
晏池瞧她笑得停不下来,忍不住捏了捏她的腰侧软肉,半是无奈的语气:“笑什么,有完没完了。”
骆书禾顺势躺进他怀里,扶着他的肩膀坐起来,托着他的脸。
“你脸红了。”
气氛太好,骆书禾都记不清他们那天晚上到底说了多少话,说了些什么。只记得两人身上都很烫,明明室内空调温度已经打到很低,却都黏着不肯分开。
后来,是门铃声救了他们。
此时已经快到午夜零点,骆书禾按亮旁边手机看了眼时间才发现都这个点了,她没想过会磨到这么晚。
“找你的?”头顶传来声。
骆书禾嗯了句,“可能是叫的餐,本来是打算拿来当夜宵的。”
晏池按了按眉心,想起:“你不是和他们一块吃的,你晚上没吃饱?”
“可是你不是找我吗,我就回来了。”话里带点委屈。
于是,没想通的问题骤然想通。晏池心情忽而明朗,把人放开了,同时拍了拍她的脑袋。
“去拿吧。”
第22章
看着她起来,晏池跟着起身把室内灯打开。然后看着她小心翼翼端进来一个漆色托盘,托盘里的青花瓷碗冒着热气。
“那什么东西。”晏池边理了理衣服上的褶皱,边问。
“干贝鲜虾粥。”
骆书禾把托盘放好,抽了张纸巾擦了擦瓷勺,才递过去:“看着挺鲜的,你要尝尝吗?”
“不了,不太饿,你吃吧。”
晏池去洗手间洗了把脸。
出来时,看见她搬了张小椅子,就坐在桌边小口小口喝着热粥。偶尔鬓边有碎发掉下来,她便会停下来,挽好头发。
如此重复好几次。
晏池莫名有了食欲,走过去,低头看着她。
骆书禾注意到他的眼神,想起他的洁癖,放下了勺子:“要不我再给你叫一碗吧。”这碗她都喝过了。
“不用。”
骆书禾起身,刚要把托盘里剩下那把瓷勺递过去,他已经舀了勺热粥入口。确实很鲜,他次次来西城都住这边,就是因为这家酒店菜做的不错。据说是请的什么名厨,很会玩花样,食材也新鲜。
骆书禾视线始终停在他手里勺子上,怕他忘了,她提了句:“那是我的。”
晏池嗯了声,直白得可怕:“亲都亲过了,我还在乎这个?”
骆书禾:“……”
反正到底是两人一同分掉了那碗粥。
后来,骆书禾提了嘴连隋说的饭局,晏池注意到她连着说了好几句“要是你实在没空可以不去”,舌尖抵了抵腮帮,看她:“你不想我去?”
“当然不是。”
骆书禾托着腮,丝毫没有察觉到危险:“其实他们人都挺好的,很随和,就是如果平时你能多笑笑就更好了……”
不然,光在那坐着都像个冷面阎王。
“怎么说。”
骆书禾无意识咬着小指,想了会儿。然后伸出两根指头戳在他两侧脸颊,往上提了提。
更怪了。
“……算了,你当我没说。”
晏池倒是因为晚上才开过电话会议,听市场部反映年前与市医院合作的那批导诊机器人反馈不错,陆续有其他私立医院过来下单。才想起来貌似那只机器人从交到骆书禾手上后就再没见过,平时也没听她提起过。
骆书禾啊了声,“你说walle?”
晏池重复了遍那个单词,“什么东西。”
“你给我的那个机器人。”
骆书禾是发现那小机器人自称都是一串冷冰冰数字,听着有些不舒服。后来发现高级设置里能自己起名字,刚好那时邬瑗正在看一部电影,骆书禾就顺手改了。
晏池回过神来了,“电影那个?”
“对。”
他看过的电影不多,多是学生时代在校外玩疯了,吃饭k歌,顺便才会看一场。且十有八九都是睡过去,但那次,或许因为是他感兴趣的题材,便真的硬撑着看完了。
当然,并没有看懂。
他更奇怪,所以到底是怎么把他的机器人和那个脏兮兮的清扫型机器人画上等号的。
骆书禾:“带过来很麻烦,在我同学那放着。”
晏池眉头几乎是在瞬间蹙了起来。
骆书禾也反应过来这样确实是不好,尤其就是面前这人给的,观察了下他脸色:“你是不是不想我给别人?”
晏池直接嘴硬四连:“没有,怎么可能,我不在乎,你爱给谁给谁。”
结果,最后这顿送别饭也没吃成。欧阳菱家里貌似出了点事,有老人生病了。刘卫东开车送她回家探亲。连隋留在工作室看门,骆书禾在离开前去了趟艺术街,照例带了两杯咖啡,是店里出的新品,西柚拿铁,喝起来有淡淡的果香。
连隋送了她一个自己刻的印章,很水润的和田玉。
“本来是打算送给一位朋友的,后面换了别的礼物,你别嫌弃。”
骆书禾挺惊喜,把印章放进丝绒袋子里小心收好。
“谢谢。”
她在六月中旬离开了这座城市,等到了东城,骆书禾先陪着老太太回了老宅。保姆早在那等着,即使家里主人不在,她照样每天打扫卫生,打理院里的绿植,和她们走前并没有太大的不同。
因为担心老太太身体,她在老宅住了近半个月,每天起来就是跟着保姆浇花除草,或者在厨房学做菜。
但说实在的,她没什么做饭的天赋,顶多能把一道菜做的不算难吃,但家里基本个个都挑嘴。连老太太对着她做出来的菜都不怎么夸的出口,最中肯的评价是:“算了吧,家里有一个人会做饭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