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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想/招惹—— by汜火

2023最新网址 fushuwang.top  录入时间:09-26

谈灼声音毫无起伏:“五分钟后。”
挂完电话,他降下车窗,看着距离越来越近的一中校门,攥紧拳头。
沈诱出了事,他却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他食言了。
没有很快回来,也没有护好她。
办公室里,警方还没离开,正在做笔录。
旁边的刘大华焦头烂额。
沈月修:“我和谈致远是很久以前的老朋友,年轻时候他和他夫人姜媛受过我的恩,所以才会在我走投无路的时候,碰见我了,拉我一把。”
“没告诉又又,是因为欠了债,她转学的钱都是我跟谈致远借的。我没有用那些脏法子,去获得任何一分不属于我的钱。”
沈月修从华清市回来后去了隔壁的海城,才到几个小时,刘大华就跟她打了电话,说学校出了事。
她匆匆赶过来,才知道又发生了和私高一样的事情,。
她心里焦急,慌乱,愤然。
沈月修温和的性子不再,全然只剩下愤怒:“我希望警方和学校能快点解决这件事情!我的孩子,来学校是读书高考的,不是来经历那些什么谣言风波的。”
“如果学校和警方不能妥善解决,我会上诉法院,上诉人民检察院,直到告倒每一个人,一个都逃不掉。”
沈月修是个温和人,几十年了,从没和人红过脸。
唯有的两次,都是在沈诱被卷进风波谣言里,她是没什么厉害的文凭,也没什么大的本事。
但谁都别想再欺负她的女儿。
不再耽搁下去,沈月修要去学校找人,她拎起包往办公室外走。
差点迎面撞上一个人。
少年碎发微乱,身上的衣服也有些褶皱,冷淡俊逸的长相中,她竟然瞧出了几分姜媛昔日的影子。
不像谈致远。
更像他的母亲,姜媛。
沈月修看着少年帅气却略显青涩的五官:“你是媛媛的儿子,是叫谈灼对吗?”
女人的声音轻柔,温和,和沈诱平时冷漠的说话方式大相径庭,但谈灼却又觉得两人很像。
骨子里都是柔软的人。
谈灼颔首,先道了歉:“阿姨好,我是谈灼。对不起,我没有保护好沈诱。”
沈月修却摇摇头,眼里露出难过,她没有多说些别的,只是拜托谈灼能帮她找找沈诱。
“阿姨!”周迟跑过来,身上的训练服都没来得及换。
他跑过来,气喘吁吁:“沈诱呢?又出什么事儿了?”
临近高考,体育生在校外的训练场地训练,周迟昨天晚上知道了帖子的事后,打了一晚上沈诱电话,但她没接。
今天跟教练请了假,才得知早上又出了一个帖子,里面的内容简直不堪入目。
沈月修声音难掩担忧:“小迟,又又不知道去哪里了,你帮我找找。”
周迟点头:“别担心阿姨,你心脏不好,别着急。”
学生已经散去不少,只有少数人还三两成群聚集在一起。
周迟去图书馆那边找,走之前,他停下来:“你相信那些帖子吗?”
谈灼单手拿着手机,偏过头,第一次正眼直视周迟:“你觉得呢。”
他没回答,但态度足够明显。
周迟站在对面:“沈诱很喜欢你。”
谈灼掀开眼皮:“嗯,所以我得找到她。”
然后,帮她一笔一笔把账还回去。
一中校内面积很大,但是不至于找遍了都没个人影。
谈灼往文科班的楼层走,楼梯还没踏上,楼道里一道傲慢人声已经响起。
“早说了,谈灼跟沈诱没那么干净。上回谈灼好端端的不走竞赛了,不还是因为我拍了照片,心里害怕了呗,怕闹大了取消保送资格。”
“真的啊?”
“不然呢,什么没有走竞赛的心思,嘴硬呗。人家大学霸呢,呵呵。”
“诶凯哥,你说沈诱真跟帖子里说的那样,为了钱财故意招的谈灼啊?”
“差不离吧,她也就那脸和身材拿得出手,破烂成绩......”
话音鄙夷的男生还没说完,就被身后一道暗藏冷意的声音打断。
“梁凯。”
梁凯闻声回头,看清楼道里站着的人时,一下子白了脸。
谈灼神色淡淡地上楼,脚步漫不经心,一米八几的身高走到梁凯前边儿,低着头睨视。
“再说一遍。”
“......什么?”梁凯有些发怵地后退。
“我让你再说一遍。”
“我没说你。”梁凯心虚害怕地撒谎,“我说的是沈诱,都是她不好,名声差得拉你下水......”
“挺听话。”
谈灼面无表情地扯一下嘴角,点点头,声线毫无起伏:“你还是第一个敢在我面前说她的人。”
“简直他妈找死。”
然后一脚踹了过去。
谈灼没什么表情,单手拽起梁凯的衣领就是几拳,他打架,一向不喜欢废话。
等到把人揍得趴在地上,爬都爬不起来了,他才活动两下腕关节,收了力气。
谈灼:“这事儿没完。”
他转身往下走。
刚在揍梁凯的短暂时间里,谈灼忽然在想。
学校里不可能找不到人,唯一的可能是,沈诱不在学校里,她跑出去了。
可到底去哪里,谁都不知道。
谈灼出了一中的校门,往老宅区的方向走,路过十字路口时,他忽然停了下来。
目光遥遥地望向破落死寂的私立高中。
说不上来,他就是觉得冥冥之中有一种感觉,沈诱在私高。
“你谁啊。”保安从门卫室里探头,“一个两个的,都说了,不是私高的学生不能进。”
谈灼知道,他找对地方了。
说了句“找人”,就往里冲。
私高破旧,落寞,墙皮都脱落了大半块。
天台上的风还是跟一年前一样大。
沈诱坐在天台的栏杆上,两只手往后撑着,抬起下巴,任凭风将长发吹乱。
她不是第一次来天台,相反,她和季繁星来过很多次。
那个时候两个人在私高里被排挤,不合群,学校里没什么相待的地方,就常常来到这里谈天说地。
季繁星总喜欢指着很远地方的一座高架桥,说:“奶奶讲,那边好像是京北市和华清市,首都大城市呢,有钱了想去看看。”
“嗯,我也想。”沈诱跟她一样姿势趴在栏杆上,“等高考了,上大学了,就能出去看看了。”
“我们能考上大学吗?”
“可以啊。”
真的可以吗?
沈诱不确定了。
沈诱向来是不信命的,因为她命不好,可是现在她信了。
别人唾手可得的东西,她却遥不可及。一个不会抄起棍子和酒瓶就往她身上砸的爸爸,一个完整的家庭,一个能活过十八岁的重要朋友,一个稍微听得过去的名声......
这些她都没有。
这不是命是什么?玩笑吗?
可是一点都不好笑。
“不好笑......”沈诱垂下眼,“真的一点都不好笑。”
突然,天台上锈迹斑斑的铁门被人重重推开,发出“轰”的一声闷响。
少年的步子生生止住,冷淡的眼眸里倒映着坐在天台栏杆上的女孩,背影瘦弱,好像再碰一下,她就要碎掉了。
“沈诱。”
谈灼喊她,声音放轻:“你能下来吗?”
沈诱没转过身,也没下去,话里带着笑意回他:“你找到我了,比我预计得还要快好多,大学霸真的是太太太太厉害啦。”
她哽咽的话音,听得谈灼心都揪了起来。
谈灼没敢动,屏着呼吸:“嗯,我很厉害,超级厉害,所以你以后都不用害怕了。”
“我保护你,好不好?”
沈诱背对着他扬扬拳头,声音哽咽:“谁要你保护,我也很厉害的!刚刚有个男生说你坏话,我还把他揍了,一拳就打倒了。”
谈灼瞬间心疼:“是吗?”
沈诱:“对啊,可是这样的坏人太多了,我揍不完。”
无论她去到哪里,爬得再高,走得再远,但好像双脚还是困在深渊里面,使劲儿抽都抽不出去。脚底下的黑暗跟个恶魔一样,一点一点地吞噬她,她好不容易往外爬一点,很快就把她拖回去。
根本爬都爬不起来。
谈灼强忍心疼,笑着哄她:“没关系,我力气大,我帮你揍好不好,一拳打十个那种。”
“骗鬼呢,我才不信。”
“谈灼。”沈诱忽然喊一声他的名字,头低下来:“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喜欢你吗?因为你跟季繁星很像,不管什么事情,永远第一个选择相信我。”
“可是季繁星死了,你也被我拖下水了,还有一星期的高考,所有的准备都弄砸了。”
她缓缓转过身,看向谈灼的那一刻,眼眶瞬间通红:“我一直觉得老宅区只是个困住我的笼子,我摆脱掉酒鬼爹,摆脱掉私高,摆脱掉那些谣言,努力学习努力高考,我就能走出去。”
可现在发现不是的。
她摇摇头:“这里就是个地狱,我根本逃不出去,连好好的高考上大学都成了一种奢望,没有人能来救我......”
她真的只想好好高考,好好上个大学,为什么就那么难?
“有人救你啊。”
谈灼往前走几步,舒展开右手,他嘴角露出一个笑容来:“沈诱,我来救你,我带你去高考。”
“好吗?”
少年逆着光,晨曦的余晖落了他满肩,还是那副松松垮垮没个正形的站姿,笑得没那么正经,语气混得不行。
但沈诱蓦地落下泪来。
她红着眼睛:“真的吗?”
谈灼:“真的。”

天台的风太大了, 吹得人心发慌。
谈灼站在原地,不敢轻举妄动,他左手垂在腿边紧握成拳, 原本结痂的伤口裂开,隐隐渗出血迹。
他眼神沉沉地盯着坐在栏杆上的女孩。
那么瘦,风吹吹就刮下去了。
可是她现在就坐在十几层楼高的天台栏杆上,而往下,是坚硬的水泥地板, 是川流不息的马路, 是湍急的海流。
沈诱动作缓慢,一个是的确很危险她不敢太快, 另一个是因为她隐约感觉到......
她有些不舒服。
那种很久没再出现的不适感浮现了出来。
不用想,也知道是这两天的事情刺激的。她不怕这种小病小痛, 她怕的是耽误高考。
沈诱两只手趁着栏杆, 两条腿缓缓从外边儿收了进来,然后才敢轻轻跳下来。
双脚碰到平地的那一刻, 一道身影朝她奔了过来。
谈灼将她紧紧抱在怀里, 下巴搁在她的侧颈, 阖上眼, 心才像是落回实处。
沈诱闻着熟悉的薄荷香, 缓缓问:“你不会以为我是要跳楼轻生吧?”
她承认, 刚开始上来的时候, 是真的闪过几秒这种一了百了的想法的。
但很快就被她否定了。
生命是很珍贵的, 每个人只有一次。即便受了很多委屈,生活有很多不如意, 但总会有如意的地方。
所以她等了等,等到了谈灼。
谈灼没说话, 身子动了动,下巴从沈诱的肩颈移向她的头顶。
“我真没有那个想法,我就是吹吹风。”沈诱有些尴尬,她这个说法未免过于含糊敷衍了,信她才怪。
“你怎么不说话?”
“别不理人啊。”
沈诱脸埋在谈灼怀里,声音闷闷的,就在她准备伸手轻轻推开的时候,一只手忽然捏住了她的后颈。
然后,很不给面子地提溜起来。
沈诱一僵。
要糟,他秋后算账来了。
“别,很痒,真的痒。”沈诱伸手去拨开,她这点劲在谈灼那里跟闹着玩儿似的,一只手就摁得死死的。
谈灼低头,盯着她:“痒吗?”
沈诱忙道:“痒痒痒,你快松开。”
谈灼眉梢一挑,点头:“这样啊。”
然后,捏着她后脖颈的手不仅没松开,反而一提,沈诱整个脑袋被他提了起来。
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谈灼倏地吻住。
不是蜻蜓点水,不是浅尝辄止,是失而复得后的亲吻。
少年爱意,赤诚而热烈。
谈灼托着沈诱的后颈,唇瓣碰上去,带有教训意味地故意咬她,力道挺重的,有些疼。
骂他狗还是混蛋,无所谓了,反正就是不让沈诱躲,铁了心的要她长记性。
哪能这么乱来,这么吓他。
“有点疼啊。”她边躲边说,一会儿嘴唇疼,一会儿后脖子痒。难受得要命,偏偏怎么都躲不了,她欲哭无泪,“真的有点疼,好痒......”
“忍着。”
“你混蛋......唔。”
这下唯一小声埋怨的权利都没了。
这一亲,着实要了沈诱不少体力,她弯着腰喘了好一会儿,心里不停骂着狗东西。
她直起身,猛地愣住。
刚刚站稳就被他抱住,没看清,现在才发现。
谈灼脸上挂了彩,鼻梁上有一道浅浅伤痕,嘴角还有淡淡的淤青。视线下移到他的手背上,修长指节处破了皮,溢了些血迹出来。
“你怎么了?”
“没什么,打了一架。”他随口说一句,语调平平,弄得跟说吃了顿饭一样。
沈诱又看了一样,不像是今天的新伤,倒像是昨天的,“你昨天没来得及回来,是因为这个吗?”
谈灼:“有一部分。”
对于姜媛的事情他没提,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得先回去把帖子的事情了了。
“你妈很担心你。”
“我妈她来了吗?”沈诱没想到这点,一时间有些担心,她妈心脏不好,这会儿不知道急成什么样了。
等见到沈月修的时候,沈诱才知道她妈已经急得唇色发白。
沈月修坐在教学楼外边的椅子上,身边的周迟正在劝她休息一会儿,找人他去就行了。
正说着话,倏然远远望见两个人影。
沈月修一下子跑过去把沈诱抱住,声音哽咽得差点说不出话,千言万语也只说出了一句:“又又,你吓死妈妈了。”
跟别人不一样,沈月修是真的很担心沈诱出意外。
一年前的事情,沈诱崩溃过一次,还请了心理医生,天知道她多担心。
她就这么一个女儿。
“妈,我没事儿,我就是出去透透气,这不回来了吗?”沈诱拍拍她妈的背,让她尽量把心情平复下来,减少心脏负荷。
沈月修这才松开,偏过头拿出纸巾抹眼泪,平复一会儿才跟沈诱说现在的情况,人已经抓到了,帖子学校官方辟谣了,事情很快就会过去。
沈月修:“你别担心,千万别心理......”
沈诱及时打断:“妈,什么事情我们回去再说吧。”
她那个病,是一种心理病,可大可小的,沈诱不太想让太多人知道,徒添烦恼和担心。
注意到一直沉默的周迟,沈诱走过去,照旧欠揍地拍他一下:“诶,迟哥你怎么了,一句话不说,被我吓到了?”
周迟脸色很淡,身上的训练服皱巴巴的,整个人都没什么精气神。
他低着头,笑一声:“你还挺让人操心的。”
一句简简单单的话,却让沈诱倏地愧疚起来,她这事儿做的真的不靠谱。
一晚上没接周迟电话。
但是她那会儿确实太难受了。
沈诱跟他道歉:“对不起啊迟哥,我不该不接你电话,你打我吧。”
她眼一闭,心一横,一脸英勇赴死的样子。
周迟哼笑一声:“得了得了,看你没事儿就行了。”
学校的事情还没完全处理完,沈月修得留下来跟学校领导商量一会儿,拎着包先去了教学楼。
“我下午还有训练,刚请假过来的,得走了。”周迟目光定在对面两人有些近的距离上,顿了会儿便移开。
他摆摆手:“走了。”
因为帖子的事儿,刘大华给沈诱批了两天假,用来调整心态,准备好过几天的高考。
事情了得差不多,谈灼送沈诱回去。
走在路上,谈灼顶着张帅脸,还挂了彩,路人回头率满满。
沈诱忍不住问:“你怎么又打了架啊?”
上回她记得在华清市,他也打了一架,声音挺颓丧的。
“想听原因?”他懒懒说一句,顺带握了握拳,手背骨节上干涸的血迹没空洗,这会儿干巴巴地黏在皮肤上不太舒服。
“对啊。”
“也行,想听得帮我做件事儿。”
“什么事儿?”沈诱怔愣,抬眸看他。
谈灼从口袋里拿出手机,上面显示一个华清市的来电,他没接,好整以暇地把手机递过去:“帮我接个电话。”
沈诱不明白他的意思,愣愣地接过来,“然后呢?”
谈灼声调淡淡:“告诉她。”
“我不能脚踏两只船。”

手机还在震动, 来电显示:成渝。
沈诱记得这个名字,也有一定的印象。女孩儿长相大气恬淡,言行举止张弛有度, 一眼就能瞧出是出自书香门第世家。
与生俱来的文化底子。
她指腹一滑,接通了,但没说话。
“喂,谈灼。”对面的成渝先打了声招呼,嗓音如常淡静, “我听思嘉说, 你买了凌晨的航班回港城,这么急, 出什么事了吗?”
沈诱开了免提,这会儿清丽的声音外放出来, 听起来似乎没什么别的情绪和意思。
但沈诱有点不舒服。
常说“第一印象”很重要, 是因为第一次见面时,会给人一种感觉。这种感觉有相见恨晚的亲近感, 也有两性相惜的合拍感, 亦有隐隐不适的排斥感。
而成渝给人的感觉, 就属于第三种。
沈诱也说不上来原因, 几乎是下意识的不适感和排斥感。
这是以前没有过的。
成渝见久久没有回应, 又道:“谈灼?”
沈诱回神:“你有什么事吗?”
成渝似乎愣了一瞬才说话:“我是谈灼的朋友, 这不是谈灼的手机吗, 请问你是?”
沈诱淡声回:“你都说了是朋友, 那应该管不着他什么时候回港城吧。”
话筒里沉默了半分钟。
片刻后,那边的成渝问:“你是上次机场看到的那个女孩子吗?”
礼貌询问, 语气却是陈述句的笃定。
成渝其实很快就猜了出来。
不是聪明,是自小的熏陶。
她父母是大学心理学教授, 对“人类行为和侧写分析”很有研究,业内也算是小有名气,偶尔还会作为公安机关的特聘顾问。
成渝对这些挺感兴趣,从小跟在后面,自己也学了不少,高开毕业后准备填报的专业也是偏向心理学。
她对于事情和人的判断都很有一套,能在人群中记住人的特点。
比如,上次的机场。
不过是匆匆几句话的功夫,她也能记住沈诱这个人。
成渝:“谈灼是在你旁边吗?”
沈诱:“嗯,跟我也就隔了一厘米吧。”
谈灼站在旁边,抽了一张酒精湿纸巾擦手,闻声掀开眼皮瞥了下沈诱,没管她又开始胡说八道,继续没什么反应地擦手背的伤口。
沈诱这人,他心里门儿清。
哪天她要是不说些奇奇怪怪的话,他反倒还稀奇。
成渝:“既然不方便那算了,麻烦你替我转告他一件事。”
沈诱:“什么?”
成渝:“今天去看望了下姜奶奶,说了会儿话。老太太身体还不错,他说让谈灼下次跟我一起回姜家,陪他吃顿饭聊会儿天。”
跟长辈一起吃饭代表什么,是个人都知道。
除了撮合还能有什么话题。
沈诱举着手机,微微蹙眉,犹豫着没有答话。她是想拒绝的,可又觉得这样贸然替谈灼做决定有些不太好。
“不用了,我没那个兴趣,推了吧。”
谈灼拿过手机,另一只手把酒精纸巾扔进垃圾桶,声线偏淡:“另外,可能得麻烦你说明一下,我们之间只是朋友同学的关系,谢谢。”
说完,没再废话,利落地挂了电话,手机也被重新揣进了口袋里。
一气呵成。
沈诱都看愣了。
她眨了下眼,缓缓低下头。
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谈灼当着她的面拒绝女孩子,干脆利落,不废话,不模棱两可。
话说得清楚到你想装傻都不行。
所以他一直都知道怎么跟女生撇清关系,保持距离,但他一直没有真正拒绝过她。
沈诱的心跳得有些快。
她好像又又又又更喜欢他一点了。
“怎么了?”谈灼见她半天不抬头。
“没什么,”沈诱面上装淡定,岔开话题问,“你还没告诉我你为什么打架呢。”
“因为我妈的事儿。”
姜媛当年把舞蹈艺术团转到华清市以后,人也去了华清待上一段时间,期间发生了不少事情。
后来姜媛去世,那些事很少有人知道,也鲜少提及。
但最近这半年来,艺术团出了问题,姜家也出了乱子,陈年旧事全抖落了出来。
甚至不惜对一个死了十几年的人,开始评头论足。
“事情有些复杂,一时半会儿说不清。”谈灼看着她,“高考后抽空跟你说。”
沈诱其实也没有一定要知道原因的想法,她只是关心谈灼打架容易受伤,闻声点点头:“好啊,反正也不急,高考完再说吧。”
高考的前几天,关于帖子的事情警方全都摸透。
任愈所谓的报复,是因为他打心眼里认准了是沈诱怂恿宋琦跟他分手,还要他还钱,断了他的后路。
可事实并非如此,告诉宋琦的是刘杭。
从上回沈诱帮季繁星还了刘杭的钱后,刘杭心里就留下了疙瘩。他是挺看不惯沈诱的,但是想想觉得,任愈那事儿总不能让沈诱一直背锅。
他找了宋琦,跟她说了真相,没想到后面造成了这么一大麻烦。
“对不起啊。”
“我其实真没想着害你,我就是想跟宋琦说清楚了,别让你再背锅,真没想到任愈那小子疯了,以为是你说的。”
“真的......挺对不起的。”刘杭好心办坏事,闹出这么个乱子,心里挺难受的。
“哦,”沈诱面无表情,“知道了,你的道歉我接受了,走吧。”
任愈瞪大眼睛:“啊?你、你不揍我?”
他是抱着挨打的心思来的。
“你这要求也是挺奇葩,是欠揍还是怎么的。”沈诱不耐烦,“以后没事儿别来烦我。”
她转身走进一中的校门,白色校服裙摆摇曳,身上那股子精气神青春,鲜活,有着一股向上冲的生命劲儿。
是以前在私高读书的沈诱所没有的。
刘杭站在学校围墙外边,喊了声:“诶,一中真那么好吗?”
“不是一中好。”
“那是什么?”
“是读书好。”
沈诱停下来,转身看他:“读书能改变一个人,高考能改变命运,这两句话不是没道理,也不是说着玩玩。”
“刘杭,去读书高考吧,别再混了。”
晚饭时候,母女俩坐在餐桌上聊了好一会儿天,沈月修两眼凝在对面乖乖喝汤的沈诱身上,欲言又止。
“又又。”
“嗯?”
“没有什么想跟妈妈说的吗?”
沈诱放下喝着菌菇汤的勺子,跟瓷碗轻轻一碰发出脆响,在安静的深夜里有些明显。
她抿抿唇:“妈,你是不是想问我说你跟谈致远的关系啊?上次回来的时候,谈灼跟我说过了,你们是老朋友。是我跟谈灼两个人没脑子,先入为主地误会了......”
“对不起啊,妈。”她低下头。
这件事沈诱知道的时候很惊讶,惊讶之余更多的是愧疚和难受。
家里欠了很多债,包括她转学的学费,都是她妈妈借来的。她妈一个女人在外奔波,即便有谈致远帮忙,受的苦绝对不少,所以才没跟她说。
她倒好,竟然误会成了那样的关系。
沈月修没料到沈诱说了这茬,温柔宠溺地摸摸她的头:“不怪你,是妈妈没跟你说清楚,还总是让你误会。妈妈想问的是......”
“你和那个叫谈灼的男孩子。”
母女俩骨子里都直白,不会藏着掖着,想问就问。
对于谈灼,沈月修就见了这一面,很有当年姜媛的影子,看得出来是个正经孩子。
不过,该说的还是得说。
沈月修声音缓缓:“妈妈知道,你很喜欢他,而且态度很认真没想着玩玩的心思。我也不是想去干涉和反对你,只是想问问毕业怎么打算的。”
“我听致远说,谈灼大学是去华清市,他得帮着处理姜家的事情。又又,你打算怎么办?”
沈诱小口喝着汤,眼睛垂下来:“我不知道。”
她是真的不知道。
对于这次高考,沈诱用了很大的功,因为她想要赌一把。赌这一次会不会发挥平稳一点,没准能踩上华清市那些大学的分数线。
但她自己也没把握。
沈月修叹口气:“妈妈不是要故意打击你,只是想提点提点你,不想你走了我的老路。如果他去了华清,你留在港城,四年的大学时间里会认识很多不同的人,不同的事。”
日久见人心,但日久也能变人心。
差距太大的两个人,往往难以善终走到最后。
沈诱垂眸,搅拌着碗里的汤:“妈,给我点时间吧,等高考出分再说。”
等到高考完的那刻,即便她再想逃避,也逃避不了。
现实会帮她做出选择。
二零一八年,六月八号,下午五点。
整个青春时期的终点,随着答题卷的上交,属于这一代人的高考,终于落下帷幕。
谈灼的考场分在本校,拽着书包出来的时候,校门口的人散的差不多了。
他考完没来得及走,就被刘大华抓到办公室去交流心得,从语文念叨到英语,恨不得他写个八百字作文给他听。
谈灼实在是不耐烦了,拽着书包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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