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想/招惹—— by汜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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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考场。”
“那很近啊,就在我们旁边不远。”
陈宴转头看向谈灼,有些纳闷,“你老人家不是顶楼吗,怎么跑这来了?”
谈灼凉凉嗤一声,“那你得问问找不到考场的那个人了。”
话落,他转身往顶楼上走,长腿迈开的步伐,不紧不慢,丝毫不担心迟到。
沈诱看着他带着点浑劲儿的背影,两手空空,奇怪地问:“他考试不带东西吗?”
章西寻笑:“害,他就那样儿,回回考试只带两支笔,一支铅笔涂卡,一支黑笔做题,还回回稳第一。”
随便是真随便,牛逼也是真牛逼。
好歹也带块橡皮啊操!
说到两支笔,陈宴乐呵说:“那两支笔,之前还有不少人当考前吉祥物来拜呢,说是蹭蹭学神的考运。”
三个人边聊边往南区考场走,章西寻补充说:“虽然听着玄乎,不过有一说一,还挺有用。我上次偷偷拜了一次来着,英语完形填空还真给我蒙对了不少!”
“卧槽!”陈宴一脸惊讶,“我之前也拜了回,那次语文作文我得了五十!五十分诶!给我牛逼坏了。”
“其实我这次又偷偷拜了,不知道能不能保佑。”
“巧了,我也拜了,就他课间上厕所的时候......”
沈诱听着旁边两人兴奋激动的谈话,眼神里若有所思:考神的笔,真这么玄学?
星期一只有两场,上午两个半小时的语文,下午两个小时的数学。一中校规人性化,考完就直接回家,不用上课,是以不少人直接背着书包来考试。
交了数学答题卡,沈诱自我感觉还行,不过她也就数学这门课勉强还行,其他科的成绩没眼看。
光说物理那门,以3开头的两位数字分数,她都谢天谢地。
沈诱单肩背着书包出考场,她走得慢,过天桥的时候又看见了章西寻和陈宴,这次旁边还多了个池佳佳。
池佳佳是从五楼下来的,她成绩不错,按照分数段划分的话,处于985线之下、211线之上的分数。
池佳佳郁闷:“这次数学,我总感觉出题人故意的,老设陷阱。”
陈宴嘿嘿一笑,“拜了几下就是不一样,我数学这次稳了!”
章西寻搭上陈宴的肩,探头探脑的对池佳佳嘚瑟,“我也拜了,后面压轴题我这回也发挥不错。”
“什么?”池佳佳一个劲儿猛翻白眼,一副痛心疾首表情,“你们自己偷着拜,竟然不叫我!平时白疼你们了!”
那可是考神的笔,拜拜总比不拜好,万一真有用呢。
陈宴打哈哈,“哎呀,下次下次,下次一定叫班长大人。”
前面几人越说越神,狗狗祟祟的约好下次由谁来引开谈灼,谁来声东击西,要不要买香烛,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约着去哪上庙拜佛。
沈诱停在楼梯上没在继续往下走,细腰后靠,双手撑在栏杆上。
她慢悠悠地晃着露出来的腿,脚脖上的玛瑙珠也跟着晃一下,她想着。
要不,明天她也拜一下?
反正又不花钱。
下了早读课就要考英语了,谈灼照样拿着两支笔,懒散随便的走出了教室。
沈诱拿起笔袋,起身往外走。
“沈诱。”女孩说话的声音怯怯的,低低的。
她停下脚步,转过头,看见一只手伸了过来,掌心里静静躺着一只小猪佩奇。
温辞有些脸红,小声说:“你的橡皮掉了。”
沈诱顿了顿,伸手拿过,唇角上扬出一个浅浅弧度,“谢谢......温辞。”
对,她叫温辞,面前这个女孩子她叫温辞。
沈诱又在心里提醒了自己一遍。
温辞脸更红了,“没关系的。”
晨曦微阳,光影斑驳。
楼道内的一缕阳光折射在谈灼身上,乌黑的短发透着浅浅的棕色,清爽利落,整个人被渡上了一层鎏金光晕。
还他妈真有点像佛光。
沈诱远远望着,眼底升起点点笑意。
她站着天桥这边,等着迎面走来的几人,打了声招呼。
陈宴一大早就哭丧个脸,今天考英语,是他最不擅长的一门课,谈不上跛腿,只能说已经和瘸子无异。
他叹口气:“今天英语......”
“谁让你平时不好好记单词,后悔了吧,哼哼,晚喽。”章西寻好不容易逮到一个时机,可劲儿损他。
提到英语,沈诱心一梗,她这门课的考试从来就没及格过。
四个人前前后后的走着,谈灼腿长,步子大,走得比沈诱稍前一些。他单手握着笔,眼皮耷拉着,表情淡淡。
丝毫不为他们的焦虑所动。
蓝白色的短袖套在恰好的骨架上,清瘦,挺拔,指节握得两支笔要落不落,随随便便。
又浑又拽,松松垮垮。
沈诱走在他右后边,忽然伸手一抽,两支笔被她在指尖一转,落入掌心。
谈灼停下,冷淡瞥她一眼,“干什么。”
沈诱轻轻笑一声,一手握一支笔,在谈灼和章西寻陈宴的注视下,忽然缓缓退后两步。随后两手作揖,两支笔举成上香状,无比虔诚地鞠了一躬。
“劳烦考神庇佑。”
谈灼:“......”
陈宴和章西寻简直目瞪狗呆,愣在原地,他们不理解但大为震惊:这私高转来的,就是不一样,真他妈虎啊。
谈灼长睫微不可查的颤了一下,眼神有些复杂,“谁告诉你这些的?”
问完,他转过头,凉飕飕地扫了一眼身后的陈宴和章西寻,“你们两个?”
拜他笔这事儿,谈灼遇到不是一次两次了。不知道谁传出这么个荒唐说法,拜他的笔就能有考运。当他是什么,锦鲤?
真他妈服了。
陈宴干巴巴地笑两声:“哈、哈、哈。”
他身后在背后使劲儿戳章西寻,嘴巴小声威胁:“你他娘的别给老子装死,这事儿有你一份!”
章西寻咧嘴,露出一个僵硬无比的笑:“......惊喜不?”
谈灼面无表情,绷着下颚,似笑非笑:“你说呢。”
沈诱看着手心里的两支笔,黑色笔不算新,应该用了点时间。用来涂卡的2B铅笔显然是新买的,跟昨天那支不一样,笔尖处削得光滑平整,强迫症来了都得赞一句牛逼。
谈灼伸手,“还没看够,笔拿来。”
摊平掌心,两支笔在沈诱手心里滚了两圈,她把黑笔还了回去,举起那支铅笔,犹豫着问:“这支2B铅笔新买的,能有用吗?”
没经过考神的手做题,能有效吗。
谈灼:“......”
我看你才真2B。
他一把拿过铅笔,揣回兜里,深色瞳孔盯着沈诱,嘴角随便扯了一下:“你当我是什么,普渡众生的菩萨?”
沈诱眼尾上挑,轻笑一声,“普渡众生倒不至于。”
她往前走几步,凑到谈灼跟前,小细鞋跟轻轻撞了下他的球鞋,动作轻佻,笑得有些坏:“你就做我一个人的菩萨,怎么样?”
想得到挺美。
沈诱忍不住吐槽面前这人真小气,一点考运都舍不得,她撇撇嘴:“我就蹭蹭,又不抢走。”
我就蹭蹭,又不进去......
本来在旁边看好戏的陈宴,“噗呲”一声笑出来,笑得直拍大腿,“操!”
章西寻秒懂男孩儿,憋笑憋得脸通红,“咱诱姐就是不一样哈,语不惊人死不休!”
就冲沈诱对谈灼那张冷脸,说的那句我就蹭蹭,他高低得喊一声诱姐!
沈诱轻轻拧眉,看着两个快要笑疯了的人,后知后觉才懂得她那句话的歧义。
她好像一本正经的......说了句荤话。
沈诱难得有些窘迫,抬眸看了眼谈灼,只见他冷着脸,面无表情地盯着她。
眼神里颇有些无语。
“......”
谈灼转身就走,碎发下的耳垂隐约有些泛红,他撂下一句:“真服了你了。”
两天的考试日过去,一中体恤学生,周三放一天假用来调整状态和作息。
沈诱大清早就出了门,去了市中心旁边一家的电影院,那是她妈出门前找的一份临时工。
沈月修是个温柔小意的女人,在一般人眼里,没什么大的本事,也就顾家贤惠。嫁给宋洋后,虽谈不上阔太太衣食无忧的日子,但也没有出去工作,只负责安顿些家事。
当两个人离婚过后,沈月修一下子愣头愣脑了起来。不管是母女俩生活上的开支,还是时不时送去医院治疗的费用......日子一下拮据起来。
没办法,日子再难总得过下去,沈月修只能在还没找到正式工作前,去电影院前台找了份临时工当兼职。
沈诱坐在前台,今天是她妈在电影院兼职的最后一天,她来顶一下,顺带来结半个月的工资。
周三不是周六日,来的人少,沈诱无聊地趴在前台桌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背英语单词,迷糊的犯困。
“两张《奇迹约会》的电影票。”
一道人声响起,轻柔,温声,但听得出来有些许傲慢。
过了会儿,那人又补充:“靠前排,要挨着一起坐的。”
沈诱直起身,抬头,入目是田昕薇那张惊讶的眼睛,许是对方也没想到在这儿能碰见她,有些意外。
沈诱冷淡回:“嗯。”
用前台电脑输入、选定,沈诱说:“只有隔着走道的票,要吗?”
田昕薇有些烦,这次的票是陈宴他们订的,也不知是有意无意,所有人都挨着,偏偏她和谈灼之间隔着一个道。
她想了想,有些不情愿说:“行吧。”
沈诱打印出两张票递过去,淡声说:“A4厅,拐过去就是。”
田昕薇没立刻接,而是凝视着沈诱那张脸。
实话说,这张脸长得确实足够漂亮。尤其是那双眼尾上挑,看着潋滟实则漠然的眼睛,冷厌又淡漠,独特到让人过目不忘,为之惊艳。
不过,也仅是惊艳。
虚有其表这种东西,对于她和谈灼这些自小生在优渥奢靡环境中的人来说,见得太多了,惊艳之余从不放在心上。
还是那句话:阶级,难以跨越。
沈诱不是耐心的人,她伸了伸手,声音有些冷:“票。”
田昕薇收回目光,接过,“谢谢。”
沈诱撑着下巴,神情恹恹地收回手,余光却透过田昕薇,看到了电影院门口的人。
外边下了雨,谈灼单手撑着一柄黑伞,收伞的那只手指节修长,骨节劲瘦,力道轻轻松松。
他穿了件暗色系的冲锋衣,休闲不失冷调,清冷之外还有那么点淡淡的野劲儿。
“谈灼,你来啦。”
田昕薇笑着走过去,似是怕自己这样有点掉价,又缓缓收起笑,摆出一副冷傲的模样,不在乎道:“你来的真晚,陈宴他们半小时前就到了。”
她是舞蹈生,平时忙着训练,还要一边兼顾学习,又忙又累。
好不容易趁着考完试的时间,约大伙出来聚会放松一下,他倒好,从头到尾就一直晾着她。
哪有男生像他这么倔,一点都不主动的。
田昕薇说:“下次再这么不守时,我就不陪你看电影了。”
谈灼眼神冷漠,垂着眼皮没看她一眼,自顾自收起伞,放到旁边的置物架上。
随手拍了拍衣服上沾得雨,弄完这一切,他才懒洋洋地接话。
他似笑非笑,冷声说:“行啊,下次这种聚会别叫我。”
要不是陈宴和章西寻三催四请,几百个电话打不停,说是早约好了不能抛下兄弟临时反悔,谈灼是真不想来。放个假,在家里补觉刷题,不比冒着大雨来电影院看傻逼电影好。
田昕薇表情有些僵,不免埋怨谈灼这种忽冷不热的态度,但又不敢真的抱怨出来什么。
他这个人,性子冷,还不爱搭理人,要真得罪了她还不知道怎么哄呢。
田昕薇把一张票递过去,“走吧,在A4厅。”
谈灼面无表情的接过票,耷拉着眼皮往里走,兴致缺缺。路过前台时,忽然地转头看了一眼。
霎时,和前台的那双揶揄的眼睛,直直对上。
第20章
沈诱托着腮,眉眼微弯,眸底盛着淡淡的笑意,还带了点讥讽,恨不得把“逮着你约会了”的几个大字贴脑门上。
她甚至贴心的假笑,装作他们不认识,好让田昕薇别误会了。
谈灼:“......”
行吧,他也懒得解释。
田昕薇走了几步,才发现身后人没跟上,她转身,有点不悦:“谈灼,你......”
少年正偏着头,侧颊莫名看上去有些凉薄,视线从前台那边儿收回来,冷淡的朝这边走。
“嗯。”他不咸不淡回她。
谈灼身高,腿长,步子迈得大,没一会儿功夫已经越过了她。
田昕薇抬脚跟上去,走到拐角时又回头看了眼前台。他刚才,是在看别的东西,还是看那个叫沈诱的女生?
她摇摇头,很快否定,谈灼怎么会看得上这种女生。
下午三四点的时候,电影院来了接班的人,沈诱跟大堂经理结了账离开。
出电影院后,她给沈月修打了个电话,说工资接到手了,不用担心。
那头的沈月修不知道在忙什么,背景音有些嘈杂,偶尔传来几声交响乐,听上去似乎听正式。沈诱没多想,叮嘱她妈在那边多注意身体,便挂断了电话。
雨后的港城,空气中尚留存着潮湿的味道,仲夏的青草味格外清新。
沈诱在街上漫无目的晃荡,路过一家奶茶店的时候,停下来打算去买杯奶茶。她撑着伞,伞沿挡住外边的视线,只能勉强看到白皙的下巴,樱色的唇瓣。
“来杯薄荷珍珠奶茶。”开口的声线,清冷。
“薄荷没有了,只有红豆。”说话的人顿了顿,似乎有些为难,后面怯怯的加了句,“......可以吗?”
沈诱玩手机的指腹滞住,右手倏地拿开伞,温辞那张微红的脸,出现在面前。
温辞似乎也没料到竟然是沈诱,她的漂亮同桌!
她惊喜一笑,很快又腼腆的低下头,矜持地说:“好,好巧呀,沈诱。你来喝奶茶吗?”
问完后,她才发现自己好像说了个很蠢的问题,来奶茶店不喝奶茶喝什么?
轰的一声,温辞的脸变得通红。
沈诱站在奶茶铺前,和吧台里的温辞相隔不到一米,对方由紧张到故作镇定、再从惊喜激动到出糗脸红,脸色变得出奇快。
傻傻的。
沈诱没忍住,轻笑出声,“嗯,我来喝奶茶,就红豆珍珠吧。”
温辞红着脸给她做了杯红豆奶茶,一会儿忘了加糖,一会儿忘了加珍珠,手忙脚乱。漫长的十几分钟过去,她才一脸尴尬地推着杯奶茶出来,“不好意思,我今天有点乱,让你等久了。”
“没事。”
奶茶店铺空间不大,里面也只是像样的摆了两张桌椅,外面又淅淅沥沥得下起了雨,沈诱走进去坐在角落,等雨停。
“哟,今天又是妹妹看店啊。”一个穿着棕红短袖,染着头黄毛的青年混混跑到吧台前,吹了声口哨。
温辞低着头没说话。
青年混混抽根烟,边烟云吐雾边吩咐:“还上回那个什么茶,做成冰的,你知道的,哥这个年纪的火性旺。”
什么鬼话。
沈诱听得直犯恶心,皱着眉扭过头看。
只见温辞仍低着头,应该是不敢惹这种社会小混混,对这种话排斥却不敢表现出来,只小声道:“好的,请稍等。”
趁做奶茶的功夫,小混混又吹了声口哨:“妹妹不上学吗,怎么回回哥来都是你看店,家里也没个人?”
“上学,今天放假。”温辞冲着奶茶粉,好脾性的补充说,“姑姑今天有事出门了。”
小混混吐口烟:“我问你家里人呢,你爸妈不管你?”
温辞封奶茶盖的手蓦地一抖,奶茶撒了点出来,她垂着眸子,过了会儿慢慢擦干净,轻声道:“去世了。”
“他们去世了。”
高二下学期那场车祸,除了她,温家人都没了。
小混混哟嚯一声,没在意的笑笑,“这么可怜啊,要不哥哥给你点温暖——”
“给你什么。”
清冷的声音突然响起,仔细听来,里面夹杂着压抑的冷意。
沈诱捧着奶茶,走到吧台前,单手将温辞拨到身后,“你刚说给你什么。”
小混混看到沈诱,两眼放光,他在这条道转了两年,还没见过这么极品的妞。要身材有身材,要脸蛋有脸蛋,玩起来绝对带劲!
他笑笑,抬起下巴:“哥哥我说啊,妹妹你靠近点儿,我给你点温......”
一杯透着寒气的奶茶猛地摔在混混面门上,奶茶汁从天而降,混着各种小料,将他从头到尾浇了个彻底。
沈诱冷笑:“还温暖吗?”
第21章
漫长的半分钟过去,混混狠狠用手摸了下脸,骂了一声妈的,不敢置信,自己是被一个小妞给欺负了。
“操!”他抄起伞柄,“你他妈敢泼老子!”
伞柄高高扬起,张牙舞爪的纹身爬满他丑陋的皮肤,温辞在后面看得心惊胆战,刚准备拉开沈诱躲开,只见她猛地一拳挥了过去。
“啊!”温辞吓得大叫一声。
沈诱面无表情,纤瘦白皙的手臂,揍起人来毫不手软。
这都是从小练出来的,她那酒鬼爹抄起棍棒就往她身上砸,不学着点路子反抗,还能活到现在?
她走出去,冷漠的眸子俯视,一脚踩在混混的脑袋上 ,“有胆子,你就把刚才的话再重复一遍。”
混混捂着脸趴在地上,寻思今天倒霉碰了个硬茬,他嘴里啐一声,撂下一句“你给老子等着”,狼狈地溜走了。
沈诱的长发被雨水打湿,黏不拉几的搭在双颊上,屋里的温辞猛然回神,抽了好几张纸递过去。
“不用。”沈诱说着,一只手把头发往后拢,满头乌黑的长卷发被随意得在后脑勺绑了个揪揪,她露出了前面光洁的额头。
“这样就行了。”
冷厌的眸子,小巧挺直的鼻梁,一缕挂着水珠的碎发垂在沈诱的鬓角,又显风情。
温辞不禁有些看呆了:她的同桌,真的很漂亮,跟仙女一样。
她不禁喃喃:“你真漂亮......”
沈诱闻声侧眸,看着温辞呆愣愣的样子,有些好笑。她扬了扬唇,“漂亮?不觉得我很恐怖吗,我会打人噢。”
温辞近半年都在处理温家的事情,华清市和港城可谓是两头跑,她不知道近半年来私高发生的事情,自然也不认得沈诱。
她只当沈诱是在说刚才一拳头打翻混混的事,脸红的笑笑:“不害怕呀,很......很帅!很厉害!”
温辞很诚恳地竖了一根大拇指。
沈诱勾起唇,有样学样地竖起一根大拇指,学着温辞软软的语调说话:“嗯,很帅~很厉害~”
为了怕刚才的青年混混找上门,沈诱正好也无事,索性待在奶茶店里,一边玩手机一边和温辞聊天。
沈诱无聊地坐在吧台边,朦胧氤氲的街景中出现两道人影。一高一低,一男一女,少年冷着一张脸,旁边的女孩儿哭哭啼啼,两人共撑一把伞。
姿势谈不上亲密,却绝对算得上暧昧。
沈诱瞬间来了兴致,虽然听不清他们说什么,还是一把直起腰,托着腮看戏。
“哥,我真的是学习压力大才跑到港城玩的,你别告诉我爸,求你了!”
谈思嘉是谈灼姑姑的女儿,今年上高二,小太妹一个,仗着家里有点钱四处浪。
谈灼是在电影院碰到她的,还没说话,小姑娘就头皮一麻上赶着来认错。
他和谈思嘉不熟,也懒得管。但华清市那边来了电话,谈家多多少少得给点面子,客套客套。
谈灼:“给你定了机票,晚上七点飞华清。”
谈思嘉欲言又止,半晌还是缩着肩膀,点着头应下,“去机场前我买杯奶茶喝,总不过分吧?”
谈灼神色淡淡:“随你。”
沈诱看戏看得过瘾,不忘记跟身后的温辞搭话,“你说这年头,养鱼会不会累?”
温辞呆呆的“啊”了一声,想了想,认真道:“应该有些累吧,养鱼要专门的的鱼塘,还要专业的养殖机器,有的养殖场还要聘请员工呢,挺费力的。”
沈诱听她一本正经的分析,转过头笑出声,煞有其事点头说:“嗯,你说得对,那可谓是兢兢业业。”
不愧是养鱼塘主,养不完,根本养不完。
上午才在电影院跟田昕薇约会,下午又在街边和小美女雨中压马路。
那叫一个速度。
街对面的两人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忽然停下来,紧接着方向扭转,朝着奶茶店走来。
少年一米八几的身高,单手撑着伞,伞沿微微侧向女孩那边,绅士又保持着冷淡的距离感。
这么体贴啊......
沈诱大喇喇地坐在吧台前,躲都不带躲的,目光直接触上谈灼那双露出来的眼睛时,红唇弯起。
“帅哥美女要喝点什么?”
“多肉葡萄。”
谈思嘉说完后,似乎觉得吃独食有点不妥,她转过头看谈灼,冲着那张冷脸,怎么都喊不出来一声哥,直接问:“你要喝什么吗?”
谈灼举着伞,小臂上的冷白皮肤站着点点雨珠,他盯着沈诱笑得蔫坏的眸子,凉凉道:“不需要。”
葡萄这种小料都是事先包好,一杯多肉葡萄的果茶不费功夫,温辞手脚利索,速度极快地打包好,她伸手往外递,被一个人截住。
沈诱眼尾上挑,“我来。”
谈思嘉忙着擦身上的雨水,一手拎包,一手拿纸,本想让沈诱先这么一直举着,不料一直手先伸了过去。
指节微屈,手背上的青色血管若隐若现,被那片白净的皮肤衬得莫名有些欲。
明明就这半步的距离,沈诱勾勾手,“走近点儿,太远了接不住。”
谈灼眼皮很薄,颇有些内双的味道,他懒懒抬眸,朝前走了半步。
沈诱眨了下眼,“再近点。”
谈灼冷着脸,耐着性子再往前走了半步,“再走就站吧台上了。”
“喏,奶茶。”沈诱说着伸手递过去。
忽然,她伏下软腰,整个身子朝前倾去,鼻腔里满是谈灼身上淡淡的薄荷味。
细白的胳膊撑着吧台桌面,红唇扬起,凑近谈灼的耳畔。
沈诱语气微讽,笑着在他耳边说了句悄悄话:“大学霸好厉害,无缝衔接都不带隔天的。”
谈灼:“......”
两人走后,温辞和沈诱无聊的说着闲话。
温辞:“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谈灼跟别的女孩子单独出来呢?”
沈诱:“.......是吗?”
她可不止看到一回他和那些学妹们拉拉扯扯了。
温辞点头,“嗯,一中有很多人追谈灼,上一届的文科班学姐很漂亮,连他的联系方式都没要到,几乎没见过他跟谁走得近过。”
沈诱忽然觉得事情哪里脱了轨,跟她所知道的大相径庭。
“田昕薇不是他女朋友吗?”
温辞:“不是啊。以前也有人撞到过他们上了同一辆车,还去了餐厅吃饭,后来才知道他们两家是世交,高中以前就认识了,吃饭是跟长辈一起。”
沈诱托着腮,一时间转换不过来思维,回想今天看到的这一幕,没准人家是没女朋友,还停留在养鱼阶段。
两天过去,大规模的月考成绩紧赶慢赶,终于公布在班级的成绩栏上。
大清早,1班又掀起了新一轮的“拜笔热”,每回大考小考都要刷新一波。
陈宴一脚踩凳子上:“真的,我就拜了,这次英语差点考上三位数!”
章西寻一屁股坐凳子上,嘴里嗑着瓜子,补充道:“我也拜了,外面贴的成绩表看清了吧,你小爷我数学135分。”
给他牛逼哄哄的。
几个人一唱一和,传得神乎其神,牛逼是越吹越离谱。
“傻逼。”
谈灼半撑着头,眼皮没精神的耷拉着,旁边两个人哔哔叨叨个没完,他补个觉都不安生。
神他妈考神的笔。
他几支笔,考试前就掉光了。
掉笔这事,谈灼不知道经历了多少回。
也不知道是哪里传出这么个离谱言论,说是拜他的笔就能有好的考运,写得全会,蒙得全对。口口相传,慕名而来,他的笔被当作吉祥物到处拜,拜着拜着都掉光了。
这次考试笔掉的突然,谈灼没来得及买,黑笔是章西寻笔袋里顺的,铅笔是陈宴桌上笔筒里抽的。
哪里什么考神的笔。
谈灼撑着脑袋,冷白指节按在眉骨上,他被吵得头疼,继续假寐不想搭理那俩玩意儿。
忽然,手臂被人戳了戳。
谈灼移开了点位置,懒得理。
那只手不知死活的又戳了戳,触感温热,有些绵软,稍长的指甲轻轻勾着皮肤,微微发痒。
怎么都不太像陈宴和章西寻的两只狗爪。
谈灼鸦睫轻颤,还没睁开眼,一道故意放低的声音,在侧颊悠悠响起,轻佻撩拨:“一大早就睡觉,不会晚上干坏事去了吧?”
女孩淡淡的薄荷气息,扑在皮肤上,轻烫,微痒。故意拖长的尾音,听起来好像他真的干了什么坏事。
谈灼猛地睁开眼,后脚一踢,整个人站起身,椅子被长腿带的“滋啦”一声刺耳响动。
随后,对上了沈诱那双揶揄戏谑的眼睛。
她是故意的。
沈诱的书包还背在单肩上,脸颊旁的碎发有些凌乱,显然是刚踩着点到教室。
她东西都没放下,仗着旁边宝塔一样高的书,挡住了旁边人的视线,肆无忌惮地在谈灼耳边说坏话。
单手托腮,笑意盈盈,装的无辜得很。
谈灼:“......”
周围人不少因为这声响动扭过头来,谈灼垂下眼皮,表情淡淡的坐了下去。
他随手抽了本书出来,握住笔开始做题,笔身随着手腕在微微晃动,随意任性,又游刃有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