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想/招惹—— by汜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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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就是不搭理沈诱。
陈宴转过头,“沈诱你来了,瞅到门口的成绩单没?”
话说了一半,他瞄了一眼旁边站起身,冷着一张脸脸的谈灼,不敢顶风作案。
怕挨揍。
陈宴悄悄绕到沈诱旁边,低声说:“你那天不是也拜了吗,效果咋样?”
沈诱点头:“还不错。”
她刚进来进教室的时候,就看了门口的成绩单。毫无悬念,以她这种吊车尾的成绩,垫底是肯定的。不过意外的是,她竟然踩上了本科线。
私高的学风差,学生惰性大,老师也懒得教,沈诱的成绩一直不上不下卡在本科线很长时间。刚转来一中,竟然能擦|边本科线,这一点,沈诱是没想过的。
就是不知道,到底是实力,还是运气了。
陈宴挤眉弄眼,嘚瑟道:“我就说拜笔给力吧。”
沈诱点点头,“嗯,给力。”
她把胳膊往前伸了点,对上谈灼望过来的冷淡眼神,红唇弧度更深,得逞一笑:“真的超级给力呢。”
谈灼:“......”
上回奶茶店那事后,沈诱和温辞算是混熟了点,经常没事儿去奶茶店坐坐。
这天放学,沈诱又晃悠到了奶茶店。
她话不多,就点杯薄荷奶茶,坐在角落里,看着温辞忙里忙外,忙进忙出。
愣是把人盯得脸红了。
温辞垂着头,在经过沈诱长达半小时的注目礼后,她终于忍不住了,红着脸走过去:“沈诱,你......你干嘛老是看我呀?”
她两只手扭捏的揪在一起,看着特软,特好欺负。
真的很像她。
但温辞是温辞,不是谁的替代品,她有她自己的好。
沈诱收回目光,眼底的情绪一闪即逝。
她抬头,恢复平常的冷厌脸,无所谓笑笑:“没。”
把喝完的奶茶扔进垃圾桶,沈诱看了眼时间已经指向六点,到温辞下班的时候了,她提议道:“还早呢,要不要出去逛逛夜市?”
温辞想了想:“好。”
夜市下午六点半后出摊,整条街都灯火通明。要说夜市的一大特色,绝对是撸串儿,烧烤一摆,酒水饮料一罐,透心爽。
“就这家我常来,便宜实惠,关键还卫生!”章西寻大摇大摆走进一家烧烤店。
陈宴见不得他那大老爷的样,忍不住后边踢了他一脚:“这么好的宝藏地方,竟然现在才跟你爸爸说,逆子。”
谈灼跟在两个幼稚鬼身后,颇有些无语。他一个人站在门外,热一身汗,这俩傻逼还在前面打来闹去。
他边玩手机边往里走,表情淡淡,“要进就快进。”
三个人找了个靠窗的包厢,点单的时候考虑到谈灼不怎么吃辣,只要了个微麻的口味。
为这事,陈宴一个劲撇嘴,说哥俩偏心,他爱吃辣怎么不叫变态辣。
章西寻当即拍桌,撸起袖子,要跟他理论理论!
“我出去一下。”
谈灼懒得听里面俩人掰扯,找了个理由出去透透气,走到自动贩卖机前,扫码买了几瓶饮料。
随手开了罐薄荷气泡水,他仰头,喉结滚动,喝了一口。
“沈诱,没有座位了,要不我们换一家吃吧?”
声音不近不远,带着点回响,从走廊那头慢慢传出。紧接着响起纷杂的脚步声,朝着包厢这边走来。
谈灼倚靠在贩卖机上,一米八几的个头挺拔清瘦,长腿随便迈开,左手拿着气泡水,有一搭没一搭的喝着。
两道脚步声渐渐走近,忽然顿住,几秒后又开始继续朝前走,不过这次只有一道脚步声,肆意轻佻,又张扬。
“真巧啊,你也来这吃烧烤?”
谈灼垂着头,没看面前的女孩,不冷不热随口答:“不然?来这不吃饭,来玩?”
“那正好。”就等你这句话。
沈诱往前走,弯下腰,那双笑意盈盈的眼睛由下及上,撞入谈灼垂下的眼睫里。
她用脚尖碰了下他的球鞋,“要不,我们一起拼个桌呗?”
第23章
谈灼懒懒地靠着,左手晃晃汽水罐,深沉色的瞳孔瞥了眼沈诱,再透过她看了眼身后的温辞,没说话。
一副置身事外的态度,不知道是同意还是没同意。
温辞和谈灼好歹做了高二一学年的同学,多少知道他性子冷、不爱搭理人的脾性,不敢招惹他。
于是上前拉了拉沈诱的衣角,怯怯说:“要不我们换一家吧?”
沈诱站着没动,眨了下眼:“真不让啊?”
那么小气。
见谈灼还是不咸不淡的态度,沈诱心里有点不爽,这不成心让她丢脸么。
她抬起脚尖,又轻踢了下他的球鞋。
谈灼往旁边一退,转身就走,冷淡道:“随便。”
包厢的桌上,已经摆上了烧烤。热意滚滚,食香漫延,白炽灯光下,烧烤表面泛着令人垂涎的油亮,孜然麻辣味牵引着味蕾。
谈灼刚推开门,就见着陈宴和章西寻一手一个烤鱼,吃就吃,还偏要当做武器在那瞎比划。
陈宴含糊着嘴巴:“你干嘛去了,磨磨蹭蹭的。”
章西寻鼓着腮帮子,“就是就是!吃饭不积极,思想有问题......”
看着谈灼身后陆续走进包厢的两人,章西寻哽了一下,“你们也来这吃烧烤啊?正好一起坐啊。”
说完,他欠揍地看向谈灼,挤眉弄眼,“咱灼哥就是不一样哈,出个门带两个漂亮妹子回来!”
陈宴一巴掌糊他后脑勺,“什么漂亮妹子。”
真是个显眼包。
谈灼坐过去,随便拉出一个凳子坐下,把手边的几罐饮料往前推。身子后靠,兴致缺缺地扫了眼桌上的烧烤,没动。
天热,他没什么胃口。
沈诱撑着下巴,看着桌上堪称清汤寡水的烧烤,“就加了点孜然,没加别的?”
口味够独特的。
提到这事儿,陈宴又开始叨逼叨:“是不是觉得清汤寡水,没什么口味?”
沈诱诚恳地点点头。
虽然她不怎么爱吃辣,也不太重口,但烧烤这玩意儿多少得加点辣,才有那味儿。
“呐呐呐,我说吧。”陈宴愤愤咬了口鸡腿,一脸我就说吧的表情:“还不是你旁边那玩意儿,不吃辣不吃葱姜蒜,比皇帝老子还他妈挑。别看他那样,养生呢还!”
谈灼低着头玩手机,闻声掀开眼皮,冷冷扫过去,抬脚踹了下陈宴的凳子,“什么叫旁边那玩意儿。”
过了点时间,沈诱和温辞点的那盘烧烤也上来了,红油孜然小米椒,光是闻着都呛鼻子。
“卧槽。”
章西寻打了个喷嚏,“你们女孩子这么会吃辣的吗?”
温辞茫然地转头看向沈诱,刚刚老板问口味,她忙着找座位没空回答,是沈诱随口点的。
桌上的四个人都看了过来,仿佛在看什么稀奇物种。
就连一直低头玩手机的谈灼,也抬起头,冷淡的眼睛瞥了眼餐盘,而后缓缓抬起,看向沈诱,眼神复杂:这是人吃的?
沈诱:“......”
几个人大眼瞪小眼,没办法,最后还是叫来了老板。好在老板人善心好,经过商量后,把这盘烧烤跟另一桌重口的客人换了一下。
等吃完烧烤,已经快八点了,桌上的几瓶饮料歪歪斜斜倒在桌子上。
陈宴和章西寻吃的很撑,趴在桌子上要死不活的。
看着他俩那死样,谈灼左手搭在椅背上,凉凉嘲笑:“八辈子没吃过饭,还走得动吗?”
“再......缓......缓。”陈宴有气无力说。
谈灼微嗤一声,好笑地低下头,继续玩手机,沈诱忽然喊了他一声。
“谈灼。”
他偏头,声音冷淡:“嗯?”
沈诱看向少年那双薄唇,因刚才吃了点辣,现下唇珠泛着点红意。
唇峰有棱,唇瓣偏薄,但有肉感。他微抿着,没有笑,看起来不好招惹,却又若有似无的带了点勾引的味道。
沈诱凑近了点,鬼使神差道:“你的嘴,看起来还挺好亲。”
哐当一声。
章西寻从桌子底下爬起来,惊讶地恨不得从地上捡起俩眼珠子,“......我没听错吧。”
陈宴怀疑人生:“......你应该没听错。”
连温辞都一脸懵,红扑扑的脸颊写满了震惊:“......我也没听错。”
都没听错。
沈诱竟然当着众人的面说,谈灼的嘴......看起来很好亲???
不是他们疯了,就是这个世界疯了。
谈灼喉结微动,他转过头,一把从椅子上站起来,冷淡的眼神里透露出几分无语。
他两指捏瘪汽水罐,半晌才吐出一句:“......不关你的事。”
陈宴和章西寻两个人在旁边笑疯了。
“......”好像是不关她的事,她也就这么随口一说,沈诱悻悻地收回目光。
周一,清晨。
窗外绿桠疯长,蝉鸣聒噪。
数学老师是个两鬓花白的男人,年纪看上去有些大了。黑眼镜,络腮胡,秃顶秃的极有智慧,班上人都管他叫老毕。别看长得有特色,打扮特立独行,人可是港城数学界的名师。
前几周去了外地参加教学研讨会,一班的课请的其他老师代课,这星期才回来。
老毕评析了两节课的月考卷子,歇会儿喝口水,操着一口港城南区的口音:“深又啊。”
“谁是深又啊?”
全班先是死寂了几秒,之后爆发出稀稀拉拉的笑声。
学委张让兼职数学课代表,和数学老师处的时间最长。回回听到老毕那口南区腔,他就忍不住犯贱。
张让立起卷子,在下面拿腔带调地学:“深又啊,谁是深又啊.....”
章西寻憋笑憋的肚子痛,一脚踹过去:“你他妈行了,就知道学老毕,想笑死我。”
温辞好心戳了一下,提醒:“沈诱,老师喊你呢。”
沈诱:“......”
谢谢啊。
不说,她还真没听出来,比张阎王那嘴里的卷毛还难听。
沈诱站起身,神色恹恹:“是我。”
老毕眯着眼睛,打量这个从转来就一直处于风言风语的学生。
女孩儿一头长卷发,随便拿了个发圈绑起来,冷艳的长相在衬托之下,更显得那么几分不近人情味儿。
性子有点冷,不太乖,不怎么服管教。
但不是个坏孩子。
这是老毕心里冒出来的第一想法。
他是个粗人,除了教书那一套,没什么大的本事,唯独看人这一点通透。他教书几十年了,什么样的人都见过,上流社会的富家公子哥、家境贫寒的上进学生、辍学混社会的青年......太多了数不清。
但这一眼,他就能确定这个叫沈诱的学生,不是个坏孩子。
因为她的那双眼睛,透过漠然的表面往里看,会发现很澄澈,如同淤泥面上的一汪清泉。
其实这世上,又哪来那么多好孩子坏孩子呢。不过是有人妄图给别人贴上标签,以此来彰显他那所谓的见识罢了。
老毕操着一口南区腔,问:“温辞数学有点进步,听她说是你教的?”
温辞缺了高二下学期的课,虽说在家里有自学,但落下的还是落下了,突然跟着大家学高三的东西,难免吃力。
没想到平时的作业完成度还挺高,老毕把她喊道办公室问了才知道,原许多题目是沈诱教的。
老毕感慨:果然传闻不可信,就冲教人数学题这点,就不是坏孩子。
沈诱没什么反应,神情淡漠:“嗯。”
她那一副做好事不留名、与世无争的样子,看得老毕连连欣慰点头,长吁一口气。
他感慨:“你人还怪好嘞。”
噗呲一声,不知道谁忍不住笑了出来,稀稀拉拉的笑声演变成哄堂大笑。
沈诱怔了又怔,半天不知道怎么接话,憋了老半晌才说一句:“......谢谢。”
谈灼一手搭在桌沿,右手握笔打着草稿,淡漠的眼睛注视着数学题。听到前面两个人毫无营养的对话,他抬眼,又缓缓垂下。
半晌,嗤笑一声。
这都什么奇葩对话。
......
教室空调开的足,长时间待着容易缺氧。沈诱和温辞一起去了外面,透透气。
南方城市的教学楼,露天走廊四通八达,别说散步,跑步都行。
一中学校教学楼面积大,沈诱和温辞提着水杯去了水房,刚接完水回来,路上听到几个女生探头探脑的说八卦。
“真的假的,真有一个转学生要来?还是从华清市那边?”
“嗯,听说是在华清附属中学的体育生,有人在教务处送资料的时候看到照片了,听说是个大帅哥呢!”
“华清附中啊?这么厉害的学校......”
温辞提着水杯,走了好几步才发现旁边没人,她转头看着身后发呆的人。
“沈诱?”
沈诱站在原地,水杯被她握在手心,另一只手上还拿着要盖上的杯盖,愣愣出神间,倾斜的水杯溢出了不少水液,滴落到露出的腰线上。
她却浑然不觉,发着呆。
温辞走近,轻声问:“你怎么了?”
沈诱抬眸,乍一眼看到温辞那双过于相似的眼睛时,心脏微滞,整个人往后退了好几步。
杯子里的水洒出来大半。
温辞被她吓了一跳,手顿住不敢动,“怎么了,你的脸色不太好......是不舒服吗?”
沈诱低睫:“没事,我没事。”
华清市的转校生,学体育的,不会是他吧。
整个下午的时间,除了上课认真听讲,其余的时候沈诱都浑浑噩噩。
晚上的两节晚自习,是刘大华的语文课,他布置下来一套阅读选择题,做好后按照从后往前传的顺序,下课前交齐。
铃声响起,开始从后往前传卷子。
温辞无意中看到沈诱的试卷,大片空白,她惊讶说:“沈诱,你......你的卷子怎么没写啊。”
沈诱心不定,此时窗外的知了声在她听来都是烦的,更别提什么卷子不卷子的了。
“你要抄吗?”温辞有些替她着急。
“你写了吗?”
“我没,老师让我这两节课补齐上学期的休学资料,不用写卷子。”
温辞担心道:“我给你向别人借一份吧。”
沈诱笑着捏了下她软软的脸蛋,“不用。”
这会儿大家都忙着上交卷子,谁有那闲功夫给她抄,要是耽搁了没交上去,会被认为没完成。
再说了,她现在也没那个心思抄作业。
“传一下。”
身后的声音懒颓,带着点没睡醒的低哑,夹着试卷一角的冷白指节,都透出一股子懒劲儿。
沈诱接过,脑子里边想华清转校生的事情,边把卷子往前传。
谈灼:“这回不抄了?”
沈诱心思全放在别的事情上,随便点了下头,眼神冷淡,“嗯。”
谈灼微眯眼,下颚线绷起,盯了沈诱一会儿,拎起书包就走,“随你。”
气温不断降低,海风时起时歇。天气预报估计未来几天可能会有降雨,提醒市民注意保暖。
“沈诱?沈诱?”温辞喊了几声,见旁边人没反应,拿笔戳了戳。
沈诱回神:“怎么了。”
温辞把掉下来的外套递给她,抿唇担心说:“你这几天是不是有事情啊,怎么老是走神。”
沈诱垂睫:“.......没什么,就没睡好。”
这已经是沈诱这几天第无数次走神了,上课也是,下课也是,趴在桌上不玩手机就纯发呆。
温辞见她眼底淡漠,不太愿意开口的模样,只好缓缓闭上嘴巴,没有再问。
下午的体育课,天灰蒙蒙的,连潮湿的空气都变得有些憋闷。
体育课其实也就做做样子,站个队答个到,就各回各地儿,各玩各的。体育老师吹了声哨子,说跑完几圈后直接解散,班上人一听抬脚就跑,那速度飚起来,比干饭还快。
沈诱一手拢起头发,扎了个高马尾,系紧鞋带,热身完毕准备跑步。刚抬脚,口袋里的手机震动几声。
她没管,朝着操场跑去。
跑了不到一圈的功夫,口袋里的手机又开始震动个不停,手机贴着腰身震动,滋味儿不好受。
沈诱颦眉,停下,从兜里拿出手机。除了一两个未接来电之外,还有一条请求添加好友的消息。
号码归属地是华清市,不久前有过一次通话记录,至于请求添加好友的那条微信——
不巧,半年前她才删掉。
“诶,沈诱。”章西寻老远就从后面喊,等到距离近了喘着粗气问,“你站跑道上干嘛,怎么不跑了?”
沈诱盯着手机屏幕,切换到微信,随口回:“有事儿。”
章西寻“哦”了一声,点点头。
沈诱心思飘忽不定,没注意章西寻跑没跑开,她看着那条请求好友的通知,顿了顿,还是点了“同意”。
刚按下的瞬间,对方立即发开一条语音消息,似是因为她三番两次的不接电话,被气得不轻。
周迟那性子,拽起来的时候,骂人是基操。
沈诱转了下手机,她倒要看看他嘴里能吐出什么象牙来。手指一滑,长达十秒的绿色语音条开始播放。
先是几声杂音,之后话筒里飙出一句脏话:“操。沈诱你个没良心的,至于生老子气生到现在?”
沈诱挑眉,就知道第一句是这,下面指定又是输出一顿国粹。
对面骂完一句后,停了一瞬,接着响起:“我电话微信你好歹留一个吧,祖宗?”
刚抬起脚的章西寻,差点踩空摔个狗啃屎,瞪大眼珠子难以置信。
刚刚那男生,那语气,那调调,说的那话......不是怨种哥哥,就是冤种男朋友。
沈诱没哥哥,私高那些谣言疯传的时候,大家都听说了。
他呆愣愣地看着沈诱走远的背影,一拍脑袋:都他妈叫祖宗了,怎么可能还不是男朋友。
“孙子诶!”
陈宴从后面追上来,没好气的一脚招呼上去,“你他妈都落两圈了,还搁这磨磨唧唧,又指望哥俩等你是吧。”
章西寻欠嗖嗖地笑着躲开,“这不是有灼哥,还有宴哥在吗,大不了陪兄弟多跑两圈啊。”
陈宴见他这个德行,皮笑肉不笑:“想得美,打游戏的时候你怎么不替我先上去死两圈?”
章西寻砸吧嘴:“我这不是刚碰着沈诱嘛,她跟她男朋友吵架来着,我听了一耳朵。”
陈宴掏掏耳朵,“你说谁跟男朋友吵架?”
“沈诱啊,她男朋友还叫她祖宗呢。”章西寻说完开始拿腔拿调的说,“我电话微信你好歹留一个吧,祖宗......”
“操!”陈宴直抖鸡皮疙瘩,“你他妈想恶心死谁。”
谈灼站在一旁,跑了几圈的操场,除了脑门上出点汗,跟个没事人一样。
他单手揣兜,听着陈宴和章西寻两个人的对话,朝着某个方向睨了一眼,表情冷漠。
“谈灼,走啊。”陈宴扬扬手,招呼他继续跑。
谈灼冷冷地掀起眼皮,跟了上去,后半圈的速度快得飞起,跑完就走。
徒留陈宴和章西寻在风中凌乱。
天上雷声轰轰作响,不知道是不是要下大雨,沈诱找到一个能挡雨的看台,站在廊道上。
刚那条语音被她按了暂停,现下重新播放。
“操。沈诱你个没良心的,至于生老子气生到现在?我电话微信你好歹留一个吧,祖宗?”
语音继续播放下一条。
“就因为半年前那事儿,和你吵个架,对你发个火,你还真打算跟我老死不相往来了?”
“我好歹也算是你哥,你就这么没大没小。”
沈诱举着手机,神情漠然,看向操场的眼睛因放空而变得虚焦。
其实周迟话里说得没错,没必要因为吵个架,两人这么多年的交情就这么掰了。况且她生周迟的气也不是为了私高那些事儿,这点沈诱自己心里清楚。
因为那些谣言,他妈的本来就跟她没关系!
是她自己一个劲儿非往身上揽,怪不了别人。
她先斩后奏在前,周迟因为她的冲动,生气发火也正常。谁能想到算自己半个妹妹的人,这么傻逼。
沈诱之所以和周迟闹成这样,是因为周迟没来得及赶回来......
去医院。
可她也知道,周迟是真的赶不回来,他代表的是华清附中参赛,身上担得是整个附中的荣誉。除非不可抗力的原因,不然不可能在比赛期间从华清飞往港城。
沈诱就像是陷入了一个怪圈,走不出来,自我矛盾。
手机对面的人等了许久,都不见回应,索性一个电话打过来。
沈诱这次没挂断,接通了,“喂。”
“还知道接电话,我的好妹妹,”周迟轻嗤一声,“我还以为你良心都被狗吃了。”
沈诱皮笑肉不笑:“是啊,被你这只狗吃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信号问题,周迟那边杂音断断续续,和沈诱对呛的时候都处下风。
沈诱幸灾乐祸:“看到没,信号都看不下去了,你还有脸骂我。”
周迟笑一声:“没工夫跟你贫,明天飞华清,你来接机。”
沈诱无语:“多大脸啊,华清你一年来个几十趟上百趟,还要我去接你。”
“姐姐。”对面无奈的喊了声,周迟说,“我这次是转学,你当来旅游啊,东西很多的。”
这声姐姐沈诱还挺受用,勉强答应:“行吧。”
反正本来就想好了的,一见面,她高低给他几拳解解气。
学校里不方便聊很多,沈诱没问他为什么转学,总归之后有的是时间慢慢问。
挂完电话,沈诱回教室的路上,又碰到了谈灼几个。
章西寻和陈宴两个人拎着十几灌汽水,恨不得十个指头并用,叮铃哐啷,响了一路。
谈灼走在后头,左手托着一个篮球,右手揣兜没玩手机,冷着张脸不知道想什么。
不懂,而且他不一直都冷着个脸么。
沈诱倚在看台边,站久了她嫌累,脚尖轻轻一跃,轻松坐在了看台上,两条长腿随便无意识晃动。
凉风将她的高马尾撩起,拂过潋滟的眸,碰到侧耳。
远远望去,整个人肆恣,张扬,放纵。
谈灼不经意抬头,看见的便是这一幕,手中的篮球忽然失了力量,有那么一瞬间,他迟了一秒呼吸。
莫名其妙。
翌日,上午十点左右。
第二节课是语文课,刘大华鉴于上回的小考,在黑板上唠唠叨叨,下课足有五分钟都没走人。等到一番人生感慨抒发完,才抱着保温杯,嘬了口茶放心离去。
眼看时间快来不及,沈诱拉起书包就走。
一中教室座位不小,但也不算大,前后桌的空位就这么点地儿。沈诱起来的慌忙,凳子腿重重地撞上后桌的横杠上——
桌子遭受一击,单手撑着太阳穴做题的谈灼,手里的笔尖随之一抖,在干净整洁的习题册上,划出一道长长的、弯曲的丑陋黑线条。
沈诱:“......”
谈灼:“......”
习题册上的黑色线条足有十几厘米,谈灼瞥了一眼,而后右手松开笔,整本习题册随手一推。他整个人靠在椅子背上,下巴懒懒地点了一下:“怎么着,惹你了?”
沈诱提溜着书包的手一僵,眨了下眼,“我说我不是故意的,你信吗?”
“信啊。”谈灼似笑非笑的扯一下嘴角,“当然信。”
她不是故意撞的,他又不瞎。
沈诱眼尾扬起,讨好笑:“那我是不是可以走了?”
沈诱杵在温辞背后,校服裙下的双腿岔开,一脚放在里面,一脚踩在过道里。随着说话动作的情起伏,裙摆微微摇曳。
左边大腿上的一颗小黑痣,若隐若现。
谈灼偏过头,眼神移向别处,冷淡说:“着急去哪?课不上了?”
“我有事儿,挺急的。”
她那要进不进、要出不出的姿势,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她挺急的。
偏偏谈灼倚着靠背,抿唇不说话,一副突然不想搭理的样子。右手放在习题册上,指节有一搭没一搭的轻扣。
没来由的冷场。
沈诱深吸一口气,俯下腰,两手撑着桌子整个人往下压,衣领里的白皙锁骨露了点出来。她扬起红唇,假笑道:“所以,谈灼同学想要怎么样呢?”
再不搭理她,小心她那暴脾气直接给他撕了。
谈灼脖子往后仰,“算了”两个字还没说出口,沈诱耐心告罄一把拿起习题册,塞进书包里。
她转身就跑:“我之后弄干净还你。”
谈灼:“......”
章西寻一屁股坐旁边空位上,嗑着瓜子,吃吃吐吐,抽空问:“你俩聊啥呢。”
老偷偷摸摸的。
要不是他了解他这兄弟,寡王一个,还真他妈以为跟人搞地下恋呢。
谈灼阖着眼皮,没说话。
章西寻又开始犯欠,胳膊肘戳戳谈灼,“说话啊,不知道还以为你俩搞地下恋呢,你俩不是不熟吗?”
谈灼微嗤一声,凉凉说:“嗯,我跟她。”
“不熟。”
......
华清飞往港城的航班最低需要三个小时,除去登机的琐碎时间,航班抵达港城国际机场时,约莫是上午十一点半左右。
一中在市中心,离机场较远,沈诱做了将近一个小时的车才到,来的路上接到了沈月修的电话。
电话还没挂。
沈月修轻声说:“又又,你这回可不能跟小迟吵架了,不管怎样他也算是哥哥。你已经十七岁了,是大孩子了对不对?”
沈诱扫码付款,下了车,听她妈一副哄小孩儿的语气,忍不住想笑。
“大孩子你还给我买懒羊羊的睡衣,幼稚死了。”沈诱没少吐槽那个懒羊羊睡裙,逮着机会就提一嘴,“我到机场了,接到他后晚上给你打电话。”
沈月修笑着说好,嘱咐她少跟哥哥吵架,好好相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