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想/招惹—— by汜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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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问明白了之后又能怎么样呢?
难不成要她上去,指责一番说:你们两个人这种荒唐关系是不对的,为了双方家庭生活考虑,应该分开。别外人知道了,是会被说道的。
沈诱说不出来。
她没那个立场,也没那个资格。
谈灼:“他最近不在家,出差半个月。”
时间对上了。
沈诱:“你能查到他们在什么地方吗?”
谈灼:“不一定。”
其实他想说的是,即便查到了,他们也改变不了什么。
成年人的世界,本就是复杂的,捉摸不透的。
而少年人的力量,不足以去撼动和改变。
谈灼没什么表情,嗓音没起伏:“查到再说吧。”
说完,他翻开习题册,单手撑着太阳穴做题,没什么说话的兴致。
沈诱点头,原本转了一半的身子忽然转回来,因为说话而张开的唇,堪堪擦过谈灼垂下来的前额碎发。
淡淡的薄荷香。
谈灼整个人朝后仰,拉开距离,眼神戒备。
对于她时不时的靠近撩拨,他都有后遗症了。
沈诱也是突然意识到,过来这么久,她还没有眼前这位大学霸的联系方式呢。
她轻笑一声,“给个联系方式呗,好交流。”
谈灼面无表情。
他觉得,她和他没什么好交流的。
沈诱笑意盈盈地说:“Q和微信随便一个都行,我不介意。”
“我介意。”谈灼表情淡淡说,随手拿起水杯灌了口水,咕咚一声,随着喉结滚动,清澈的水液滑过喉腔。
还没咽下去,听到沈诱忽然靠近的气音,悄悄的,似乎有些暧昧:“你喉结正下方,也有颗痣欸。”
至于为什么用“也”,是因为他鼻尖也有一颗小痣。
谈灼皮肤很白,他仰起头喝水的时候,脖颈处在白炽灯光下是几近透明的白。那颗小痣,便格外明显。
明明小痣不是什么好东西,但长在谈灼身上,又是那种莫名其妙的位置,总有一股说不上来的感觉。
沈诱称之为:涩气。
谈灼吞咽的喉结顿住,握着水杯的手指发紧,他凉凉地瞥了眼沈诱。
就凭她刚刚这句莫名其妙的话,他就不会给联系方式。
谁知道加上好友后,她成天会不会发一些稀奇古怪的话过来。
谈灼:“视力这么好,昨天黑板的东西全抄下来了?”
沈诱一哽:“......”
她忘了。
谈灼嘴角上扬,右手指尖的笔轻快地转几圈,悠悠道:“待会儿上课老班要检查,没写的加倍罚抄。”
话落,他抬眼,幸灾乐祸:“你还有三分钟的时间。”
沈诱深吸一口气,假笑说:“谢、谢、提、醒。”
说完,猛地转过身,拉起温辞的默写本就开始狂抄。
沈诱边抄边在心里骂:狗东西狗东西狗东西。
温辞往教室里走,被刘大华喊去办公室。
从走廊到办公室的功夫,刘大华说上学期的休学资料已经办妥了。另外,学校考虑到温辞如今的家庭状况,免去之后的学杂费,还申请了助学金。
温辞垂眼:“谢谢老师。”
刘大华很心疼面前这个还没成年,甚至连高中都没毕业,就因一场无妄之灾失去双亲的孩子。听说温辞如今只有一个姑姑带她,开了家奶茶店。
刘大华叹口气,又怕伤害到正处于青春期孩子的自尊心,只拍拍她的肩膀,“你是个好孩子,成绩也不错,再努把力高考上个好211不成问题。”
“谢谢老师。”温辞翻来覆去就这么两句。
“你和沈诱同桌,还习惯吗?”不是刘大华瞎操心,年级部的张主任每回一碰着他,就一口一个卷毛,一口一个叛逆不服管教,说得他头都大了。
温辞是个软脾气,小小个子,刘大华怕她受欺负不敢说话。
“习惯的。”
“她......”刘大华嘬口茶,斟酌道,“没欺负你吧?”
温辞眼睛睁大,连忙摆手,否认的手忙脚乱:“不会的!她人很好!很照顾我!”
就是喜欢捏脸。
连用了三个语气的感叹号,连刘大华都惊讶了,平常的温辞说话轻声细语,还没这么激动过。他缓缓点头,“那就好,那就好。”
说话间,办公室的大门被人推开,一道略微散漫的声音传来:“不是吧,老詹,你当我班主任?”
这自来熟的语气。
“我当你班主任不够格?你小子去几年华清附中,还嫌弃上了!”
“不敢不敢。”
“我看你敢得很!”
温辞出办公室前,朝那个方向看了一眼。
周迟和以前偶然认识的老詹正聊着天,不经意朝旁边看了一眼。
霎时,两个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
周迟看到那双相似的眼睛,那身相似的气质,眼神怔了怔,随即猛地收回视线。
没来由的慌张。
温辞:“......”
他好像,很讨厌她。
回到教室,温辞忍不住跟沈诱说起办公室的人,“他就这么斜着看了我一眼,好像很讨厌的样子。”
难得听见温辞抱怨的语气,沈诱被她逗笑,“这么生气啊?”
“嗯!”
沈诱忍不住伸出魔爪,捏了把温辞的脸蛋,“不生气,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谈灼按下笔帽,有意无意撩起眼皮看了她一眼,嘴角轻扯:“能耐。”
周三晚修课,是数学晚自习。
听说老毕在来学校的路上,捡到了一条狗,路上送医院去了,晚自习就真的变成了自习。
章西寻翘二郎腿,嘴里瓜子磕不停,“得亏老毕是开小电驴,要是老班那四个轮子的,铁定瞅不见。”
说到小电驴这事,几个男生就想笑。
张让噗嗤一声:“别看老毕在学术界牛逼哄哄的,其实上班开俩轮子,上回我骑小电炉来学校,他妈的正好跟他一条道!边开边让我慢点慢点,笑死了。”
“不止,我上回看他开三蹦子呢。”
“还开三蹦子?小老头怪可爱的。”
陈宴看张让笑得那傻逼样,悄咪咪地拿起棋盘上的“炮”,准备来一招釜底抽薪,“快走快走,别他妈一个劲儿废话。”
章西寻输了两局,早出局了,这会儿在旁边看好戏。
“走哪儿呢。”
张让心思都在老毕到底是开小电驴还是三蹦子上,没瞅清楚局势,手里的“马”半天不知道落在哪儿。
陈宴贼兮兮笑:让你在那儿哔哔,等着覆灭吧。
他们几个刚下了一个特别大的赌注,事关未来几天的性命——
三局两胜,谁要是赢了,谈灼未来三天的作业都是他的,谁都不能抢来抄。
这话刚说出口,几个人瞬间撸袖子挪凳子,男人之间的胜负欲瞬间炸裂:好大一个赌注!
“嘿嘿。”陈宴暗戳戳搓手,神气得很,“等着吧,谈狗的作业,非我莫属。”
“尔等手下败将,就此屈服。”
谈灼刚从外面回来,路过后排就听见陈宴这一句,他冷淡的眼底写满了无语。
这几个傻逼又拿他做赌注了?
后边儿的动静实在有些大,热闹地开茶话会似的。
沈诱扭过头,先是扫了眼几个正热火朝天进行象棋比赛的人,随后把视线往后移,定格在站着的少年身上。
谈灼站在后面,单手插兜,仗着身高优势只用垂眼就能看到棋局。看了几秒钟,不知道是不是被几个人的棋局蠢到,他嘴角扬了扬。
无声用口型笑骂两个字:傻逼。
张让被陈宴催得跳脚,“你别急啊,让我想想!”
“就是啊,你让咱张学委想想啊。”章西寻见不得陈宴那欠嗖嗖的样儿,可转念一想,陈宴捞到了抄作业的资格,他也能喝口汤。
他当即反悔,厚脸皮改口:“你别想了,快下!”
说完,悄咪咪地凑到陈宴耳朵边,讨好笑:“嘿嘿宴哥,别忘了小的也有一份苦劳啊,谈狗作业给我抄抄。”
身后的谈灼:“......”
感情还真把他当赌注了。
张让急得抓耳挠腮,挣扎了好几分钟都没想出办法,垮着脸准备服输,一只手伸了过来。
修长的手指夹起最外边的“車”,没有抬很高,棋子几乎是贴着棋盘移动,划拉出轻微的声响,“呲......”
跟猫挠心似的,着急又难耐。
忽然,那只手指节弯曲,手背上若隐若现的青色血管迸起,又透着一股子懒劲儿,漫不经心却一针见血地吃了对方的“炮”。
轻轻“噔”一声响,棋子落地。
危机解除,并且——
一招反杀。
张让双目圆睁,眼珠子恨不得在棋盘上跑两圈,“卧槽卧槽卧槽!成了成了成了!”
“大佬牛逼啊。”
“大佬的反转。”
陈宴怀疑人生:......一定是他瞎了。
陈宴顺着露出来的半截手臂往上看,对上谈灼笑得有些坏劣的眼睛。
他是故意的,绝对是故意的!
谈灼像是听见了他的心声,嘴角很无耻地扯了扯,“对啊,我就是故意的,不然怎么对得起那句谈狗。”
他有时候是挺狗的,他承认。
对面的几人还在感慨,一个劲儿的大佬长大佬短,大佬真牛逼。
谈灼耍完陈宴几个,垂着头低笑着回了座位,刚坐下拿起笔,前面一条胳膊碍眼地伸了过来。
女孩儿白皙透粉的掌心里,是一张小小的纸条。
上面写着:牛逼的大佬,给个联系方式呗。
字迹潦草得不能再潦草。
沈诱挽起左颊的碎发,笑得无辜,话说得跟逼良为娼的恶霸一样,“给还是不给啊?”
-给还是不给。
-你给也得给,不给也得给。
-小爷我今天要定了。
谈灼莫名想到几句这网络台词,有些好笑,他扔掉手中的黑笔,冷淡地看着的沈诱。
不说话,也不动。
一尊就是不搭理你的大佛样儿。
沈诱笑意盈盈,变戏法似的又拿出一张纸条,字迹比上一张还要潦草:不说话,就是默认了哦。
后面还加了一张斜眼笑的笑脸。
不得不说,字写得不怎么样,画的画还挺有灵魂。
谈灼两根手指夹起那张纸条,黑色墨水笔在空白处写下两个字,笔迹行云流水,铿锵有力。
——不给。
然后,扔过去。
沈诱:“真不给啊。”
谈灼懒懒觑她一眼,没回答她的问题,反而漫不经心地问了句:“和周迟很熟?”
沈诱一怔,不懂他怎么会突然问起这个。
周迟跟她的关系说复杂也复杂,说简单也简单,也不是不能见人。
但多少都牵扯到了周迟的身世,当初华清市那边的周家来人时,弄得阵仗也挺大,却依然把事情压了下来,悄无声息。不用想也知道,是花了重金和找了很多的关系才压了下来,不仅是为了周家的颜面,也是为了周迟。
虽然已经过去了几年,但在没有跟周迟了解清楚之前,沈诱是不会随便说出去的。
更何况,她现在这个名声,有多难听。
沈诱垂下眼,“还行吧,就那样。”
她这副随便的口吻一听就知道是敷衍。
谈灼转了两下笔,双瞳深沉地盯着她,半晌冷嗤一声,嘴角似笑非笑:“有本事。”
拿这种骗小孩儿的话来敷衍他。
他随手将笔扔在桌上,转身出了教室:“既然不熟,就少出去跟外人混。”
沈诱愣了愣,抬眸。
他好像,生气了?
翌日,课间。
沈诱神神秘秘地揽过温辞的肩膀,神神秘秘,弄得温辞都不禁正经了脸色。
“我问你个事儿,你不能告诉别人。”
“嗯。”
温辞一脸认真:“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告诉别人!”
沈诱凑近她粉粉的耳垂,“你有谈灼的联系方式吗?”
温辞满腔的信念,像是突然间被扎瘪了的气球,呆呆地“啊”了一声,而后慢慢道:“我没有,班上的人应该也很少有。”
沈诱郁闷:“他联系方式难不成是国|家机密,还不让人知道了。”
“不是的。”温辞解释说,“以前总是有人来打听谈灼的Q|Q号和微|信,一个两个还能防得住,人多了总有人会说漏嘴。”
谈到那段时间,温辞现在想想都激动,“后来听说他手机号都被打爆了!”
沈诱:“.......”
太夸张了,整得跟追星似的。
温辞:“然后,谈灼就换了手机号,连带着原来的Q和微信都换了。现在有他联系方式的,应该只有陈宴和章西寻他们几个男生吧。”
这样啊。
沈诱侧头,看了眼吃辣条嗦嘴的陈宴,又看了眼不停唠嗑的章西寻。
不靠谱。但可以试试。
下午放学的时候,陈宴因为要留下来值日,会晚一点儿。
谈灼和章西寻先走,俩人在停车棚那边等。
陈宴优哉游哉倒完垃圾,扯过书包,准备离开的时候碰到了沈诱。
“还没走啊?”
“嗯。”沈诱走过来,藏在身后的右手拿出来,是几包满载童年回忆的旋风辣条,“问你点儿事。”
女孩儿清冷的声线,再配上冷艳的面容,简直自带仙女滤镜。
陈宴咧嘴笑,随后视线下移,双眼放光:“卧槽!这个辣条我还以为灭绝了!”
他笑嘻嘻手收下,当即拆开一包,嗦一根:“什么事儿啊?”
沈诱:“谈灼的联系方式,你能不能给我一个。”
......
一中没有晚自习的那天,作业会很多。除却当天负责晚修老师的科目作业,还会有其他的附加试卷。
等沈诱忙完,已经快十点了。
她起身去外面倒了杯水喝,想起备忘录里几下的那串号码,勾着唇拿起手机搜索。
跳出来一个半黑半白的头像,微信名很简单的两个字母,是谈灼的缩写——TZ。头像中间是一个根号的数学符号,神秘又有点深奥。
装模作样,人五人六的。
白天时候冷着一张脸,不知道她怎么惹着他了。
沈诱抿了口水,点击添加,没过几秒种显示:对方已拒绝。
“......”
沈诱重新添加了一回,这次附带了一句话:你不添加就是狗。
然后,就没动静了。
空荡荡的公寓里,灯光昏暗。黑白色调的搭配,衬得屋内一片死寂,单调,没有什么人气。
事实上,的确没什么人气。
除了偶尔来打扫的家政阿姨,和谈致远的生活助理,这间公寓很少有人来。
“谈总说,他最近比较忙,估计这个月难赶回来,你照顾好自己。”
手机被扔在一旁地玻璃桌上,话筒里传出张秘书的声音。
房间里的衣帽间前,少年随手拿着毛巾擦头发,湿淋淋的碎发上坠着水滴,随着轻微动作缓缓滑落。
谈灼不经意仰起头,那滴水珠落在了薄薄的腹肌上。下一瞬,睡衣从头上套下来,盖住了水迹。
换好睡衣,谈灼才慢慢悠悠地“嗯”了声,算是对那头的回应。
张秘书:“要是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挂了?”
谈灼:“......他在哪里出差?”
张秘书习惯了这对父子的生疏,即便没指名道姓,也知道这个“他”指的是谈致远。
他没多想,应声:“谈总在海市,那边最近在发展新媒体行业,公司往那边拓展。”
“他一个人?”谈灼擦着头,似是不经意问。
“有一个随行合作伙伴——”张秘书话音戛然而止,笑两声找补,“好多个随行合作伙伴。”
谈灼凉凉地嗤一声,挂断电话。
吹干头发,谈灼重新拿起手机,看到了那条十几分钟前请求添加好友的消息。
他已经拒绝过一次。
手机号又被爆出去了?
谈灼眼底升起了些不耐烦,很不爽地点开添加好友栏,准备按下拒绝的手在看到那请求栏的话时,顿住了。
-你不添加就是狗。
真有能耐。
联想最近几天的事儿,谈灼不动脑子都能猜出来,半夜加他的人是谁。
骂他是狗?
行,狗就狗吧。
谈灼微嗤一声,果断地按下了拒绝。
那边的沈诱,再次看到了对方拒绝添加好友的提示,她一个鲤鱼打挺的从床上坐起身。
没好气地再次发出请求。
硬的不行,她来软的。
谈灼靠坐在床头,正刷新着这学期的竞赛事情,一条请求好友的消息又弹了出来。
“还杠上了?”
切换到微信,一行长长的字体写在请求栏上——
求你了,不要拒绝我,我会伤心难过睡不着觉的。
谈灼:“......”
这语气,弄得他跟抛妻弃子的负心汉一样。
谈灼不耐烦地点了同意,他敢相信,他要是不同意,对面这人能跟他耗一晚上。
几秒过后,聊天框弹了出来,空白处弹出一句提示:你已经添加了银河,现在可以开始聊天了。
沈诱的网名。
对面消息发的飞快。
银河:晚睡不好,会秃顶。
TZ:……
银河:知道我是谁吗?
TZ:…
这次回复的只有三个点,他已经懒得连省略号都不想给她发完整。
银河:我是你前座的仙女。
TZ: 。
这次回复的是一个句号,表示无语中的无语。
第29章
暖黄灯光下的小床铺旁,摆放着几个青蛙和小熊公仔。毛茸茸的表层肉眼可见的破旧,一眼便知,是很多年前的。
沈诱随手拿过那只最破的小熊公仔,嘴角弧度弯起,看着手机上的那个“。”回复,越看越好笑。
还真是一如既往的拽里拽气。
“我定了餐,一份牛腩料,一份炒肉料,就在学校旁边的店,来不来?”
距离第四节课下课还有不到五分钟,这节又是最无聊难懂的物理课,沈诱从桌下拿出手机,看到周迟发来的一条微信。
她饭卡忘记充钱了,便回了句:好。
周迟回复很快,也不废话,直接甩过来一个地址。
铃声敲响,温辞合上书本,抽出饭卡:“沈诱,不去吃饭吗?”
“我就不去了,今天去外面吃。”
“好,那你一个人注意安全。”
“嗯好。”沈诱捏捏她的脸。
路上,章西寻雄赳赳气昂昂,拍着胸脯保证今天中午绝对吃顿好的。
“那家店儿,我前天踩过点了,味道一绝。”
“真的假的?”陈宴瞅他那样儿,“不信。”
“你等着!”章西寻立个Flag,豁出去,“不好吃,小爷倒立叫你爹地。”
陈宴一听这话,开始乐呵地往前跑,忽然衣领被人一揪,扯了回去。
谈灼从后边儿跟上来,扫了他和章西寻一眼,“我微信号谁给出去的?”
“微|信号?”章西寻纳闷,“那不能啊,小爷我讲义气守信用,做不出来这诛九族的事儿。”
陈宴:“......”
谈灼:“你给的?”
陈宴奉承地笑笑,语气讨好:“我那不是助人为乐呢么。”
谈灼面无表情地勾住他肩膀,语气凉飕飕的,“助人为乐?我看你是皮痒了。”
“嚯。”章西寻偷笑一会儿,装模作样的谴责,“好你个陈宴啊背叛组织,指定是谁给你送了几包辣条诱惑你,没抵抗住!说吧,哪个小妖精?”
陈宴怕挨揍,没说话,尴尬的笑笑。
章西寻看向谈灼,一脸八卦:“谁啊谁啊?我倒要看看是哪个这么恬不知耻,为非作歹的妖精。”
谈灼放开陈宴,兴致缺缺没继续搭理,往前边儿走。
几个人刚走进饭店,角落站起来的一个人影瞬间吸引住视线。
女孩穿着短款T恤和短裤,露出来的皮肤白皙如雪,长腿细直,整个人的气质冷飒。
章西寻认出了沈诱,“嚯,真巧,这不是——”
谈灼不冷不热道:“你嘴里为非作歹的妖精。”
章西寻:“......”
快餐店里有好几个点餐分区,面积大,座位足,隔几个走道就会升起一个挡板,以便顾客轻松用餐。
章西寻去前台点餐,陈宴挑了个靠门边的位置,他探头探脑地往外张望:“都怕碰着沈诱了,要不去打声招呼?”
谈灼拧开一瓶气泡水,直接揭穿:“你是想去问,她成没成功吧。”
“......”陈宴腆着脸干巴巴笑两声,“我这不是觉得碰见同学了,上去打声招呼有礼貌嘛。”
一句压低声音的“卧槽”,突然由远及近传来。
章西寻点完餐,猫着腰坐下来,满脸震惊:“你们猜我刚看到沈诱跟谁一起吃饭?”
“谁啊。”
“那男的。”见陈宴一脸无语,章西寻手舞足蹈补充一句,“就那天我们看到的海王!”
谈灼靠在沙发里,神色淡淡的抿了一口水,一副事不关己毫不在意的模样。
陈宴努力用黄鱼脑子想了想,说出了他昨天刚得知的名字:“周迟?”
“对对对就是他。”
“啥意思,你是说沈诱和周迟一起吃饭?”陈宴收回八卦的手,改成一巴掌呼过去,“人吃个饭你大惊小怪干什么。”
“不是!”章西寻深吸一口气,“沈诱问周迟,他对她到底是不是认真的,结果你猜怎么着?嘿那个海王,竟然冷着张脸,毫无廉耻之心的说不是!都这样了还不是男女朋友?”
陈宴叉子掉盘子里,“操......”
章西寻义愤填膺:“本来以为是个海王就算了,结果还是个渣男,跟人家确定关系了,竟然还说在一起不是认真的???”
怪不得上回操场跑步那次,那渣男还委屈兮兮的说微信电话总得留一个,哼哼。
要是他,何止不留,命根子都给他剁了。
“谈灼,你说这咋办?”
谈灼两条长腿随便舒展开,左手握着气泡水,有一搭没一搭地抿一口。不知道是不是喝到了底,他面无表情地仰起头,咕咚一声全部灌进喉咙里。
随后,“噔”的一声,力道不算轻的扔在桌子上。
他看着桌上冒着寒气的冰淇淋赠品,冷声道:“少他妈多管闲事。”
服务员将三人点的餐送了过来,只好止住这个话题,食不知味的吃起午饭。
谈灼单手搭在桌沿上,没动一口。
......
另一边的沈诱翘着腿,勾着唇,仍在八卦刚才的问题。
她瞥了眼周迟已经黑屏的手机,“是上半年新交的女朋友?”
周迟瞥了她一眼,沉默地吃着饭。
刚刚周迟去取餐,桌上的手机震动个不停,沈诱没有偷看隐私的癖好,就没管。但手机震动好几回,怕是谁有急事儿找周迟,沈诱便想拿过手机找他去。
结果,刚拿在手里,手机停止震动,屏保界面弹出一条消息。
可谓是相当炸裂。
信息上的语气那叫一个可怜楚楚,伤心欲绝:周迟,你对我到底是不是认真的?
谁知道周迟相当冷静地扫了眼消息,眼底冷漠,没有任何反应。
沈诱托着腮,学着上面的语气调侃一回。
对面的周迟冷着脸,扫了她一眼,漠然说:“不是。”
“啧啧啧,渣男。”沈诱摇摇头。
周迟冷笑一声,“渣男请的饭,你还吃?”
“不吃白不吃。”沈诱翘着腿,眼底促狭的笑,“再说了,你渣不到我,咱俩是异父异母的兄妹。”
沈诱收敛住笑,有些认真道:“说真的,你要是对人家没那心思,趁早分了,别耽误人家女孩子的青春。”
周迟眼底不耐烦,想说什么最后还是咽了回去,他垂头敛着眸,半晌才说:“......知道了。”
今天没有晚自习,打了铃就放学,沈诱陪着温辞去了奶茶店。
正值放学时间,街上行人纷纷,车水马龙,川流不息。
仲夏的夕阳和傍晚的凉风,缕缕吹来,带着潮湿的别样味道。
“海风。”沈诱睁开眼睛,“海风的味道,不错。”
温辞闻声转过头,不禁看向沈诱半阖的眼睛。
沈诱的眼睛,是她见过最特别的。上扬的眼尾本应该显得明艳风情,可沈诱不一样,她的眸子里很漠然,是那种因为知道留不住所以不在乎的淡漠。
沈诱不经常笑,对于不太熟悉的人,疏离冷淡,就像她们一开始那样。等熟悉之后,她也会对你笑,但那种笑总隔着一层东西。
温辞形容不出来,但大抵约莫叫:壁垒。
她在防着所有人。
到了奶茶店,温辞的姑姑还在忙里忙外,给一群刚放学的中学生做奶茶。见到温辞和身后的沈诱,忙里抽空招呼道:“回来了?还带同学来了啊,快进来吧。”
忙活一阵后,温海玲才闲下来,给沈诱和温辞一人做了一杯半温的奶茶过去,三个人聊着天。
“到点了,我得去一趟托儿所了。”温海玲还在托儿所的作业辅导中心找了分差事,专门照顾等家长来接的小朋友。
她叮嘱温辞收拾东西早点回家,便匆匆离开。
沈诱仿佛在温海玲身上,看到了沈月修的影子。为了生活,为了孩子,奔波劳累,不能停下来歇一会儿。
成年人的世界总是无奈的。
但她想快一点成年。
她不想再做被保护在羽翼之下的小孩子了。
体育课,球场上青春气息涌动,张扬浓烈。
篮球在空中抛出一道完美的弧线,一只带着浅蓝护腕的白净手腕,自上而下划出一个流畅弧度。
“咚。”篮球精准进框,又被谈灼轻松握回手心。
一个完美的三分球。
“酷毙了!”章西寻在旁边手舞足蹈。
“酷就酷,什么酷毙了。”
谈灼随手把球扔在一旁的球台上,走过来,拎起一瓶汽水,拧开灌了一大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