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圈后继承一家博物馆—— by白日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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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着面露愤恨的曹辛集一时有些失语。
季大人的目光逡巡了一圈,最后落在曹佳怡身上?:“他所说可属实?”
曹佳怡深吸一口气,却没有露出太多胆怯来,她不卑不亢地答:“季大人觉得我做的这张宣纸如何?”
她答非所问,却让季大人轻轻挑了挑眉。
他说道:“比起曹奇秀来说逊色许多,稍欠火候,这宣纸也?平常,不及奇秀一二?,但是……”
“也?算是翘楚了。”
更何况她还那?般年?轻。
曹佳怡反客为主地继续问:“那?我这宣纸比起他们几个的又如何?”
季大人依旧好脾气地答:“胜上?许多。”
闻言曹佳怡看向地上?跪着的曹辛集极其不屑地冷哼了一声,然后继续说:“那?我朝可有哪条律法规定?女子不能?制宣纸。”
“在场人身上?哪一位穿的衣裳没有女子的一针一线?女子做得纺织刺绣,就做不得笔墨纸砚了?”
“身上?穿着女子做的衣裳不嫌有辱斯文,怎么?用女子做的宣纸就辱没了呢?”
她说得字字在理,掷地有声,却听得一旁的曹连泽一身冷汗,就删他知道他女儿没有说错。
可是……她站在那?里挑战的可是看不见的东西。
是约定?俗成,是自?古有之。
几个文人登时就露出不满来:“身外物怎可和笔墨纸砚这般的雅器作比?”
曹佳怡不为所动,轻声怼了回?去:“那?你们为何还穿着这些身外物?”
“……”
这下所有人都面露了惊讶,一个闺阁女子说出这样的话可太让人惊奇了。
其他人正要起来反驳时,就见那?季大人清了清嗓子,他对着一旁的曹连泽招了招手示意人过来。
曹连泽这才敢上?前。
季大人看他一眼又让他附耳来,然后说:“本官并?不在乎你们这宣纸由谁做,陛下喜欢这奇秀,它便不容一丝污点,懂了吗?”
“你很?幸运,这奇秀便只得你一人会,所以陛下对你也?包容,所以本官才给你这个机会。”
曹连泽听得一身冷汗,他站起身看着面前与他四目相对的女儿。
季大人放开声音说道:“今日结果就由曹奇秀来宣布吧。”
这意思格外明显,就是刚才的插曲就揭过吧。
曹连泽偏开头,避开了曹佳怡充满了期待的眼睛,他舔了舔干涩的嘴唇说:“今日胜者是……曹辛集,以后他将是我的奇秀的传人。”
他话音刚落,就见曹佳怡满脸不可置信地退后了两步,而其他人得了这个答案只觉理所当然。
“早该如此了,女人哪里能?造宣纸呢?”
“辛集这还真?是有勇有谋,假以时日必成大器的。”
“这也?算是做对了一件事了。”
他们都刻意将曹佳怡的事掩去,曹家人心里都有一杆秤,知道现在曹家是断然离不开曹连泽的,毕竟有他在他们曹家才能?称为贡品之家。
所以没有人真?想看曹连泽出事。
一旁的几个文人见季大人都这么?表态了也?就眼观鼻鼻观心地默认下来。
而此时曹辛集脸上?确实一阵狂喜,他从地上?站起来,看着一旁失魂落魄的曹佳怡:“我赢了。”
说着他又走到曹连泽面前,仿佛刚才一切都未发生一般对着曹连泽磕了三个响头:“师父在上?,受徒儿一拜!”
“……”
曹连泽木然地看着他,心里知道事已至此,再不能?更改了。
曹佳怡看着眼前的热闹,只觉得一阵讽刺。
她这五六年?的努力好似大梦一场。
其实她也?并?非想真?的继承她爹的衣钵,她是女子,自?然不可能?真?的抛头露面。
她只是想学?,想赢。
可是这一刻……她心里有个声音在呐喊。
等其他人走后,曹辛集的爹走到曹连泽身边,他笑着捋胡子:“连泽啊,我儿今日却有些冲动,只是也?是为了咱们曹家好,总这可没有女子顶门户的道理。”
“你这可是在季大人面前过了明路来收辛集了,可不能?藏私啊。”
“他这以后可是要顶着你奇秀之名啊……”
他是来施压的,就怕曹连泽记恨在心不好好教他儿子。
曹连泽闭了闭眼点头了。
江言在一旁看着这小?人行径只觉讽刺,这还真?就是欺负老实人了。
只可惜自?此之后曹佳怡去不了宣纸坊了。
江言日日看着曹辛集跟着曹连泽学?习奇秀的制作。
“制皮胚时要将把毛皮水浸,灰煮踩皮,堆置发酵,洗皮晒干。”
“制青皮要把皮胚投不碱蒸煮,洗涤、晒干、撕选、日晒雨淋、露炼。”
“青皮第二?次投碱蒸煮、洗涤、再日光漂白。”
“把燎皮第三次碱蒸,洗皮,选皮、打皮、除料、洗料、辅助漂白、选料……”
她一边认真?记着,一边心里又格外疑惑。
以这曹辛集的资质,明明一样的手法,怎么?到他手上?做出的宣纸就比曹连泽做出的差上?许多。
难道真?是烂泥糊不上?墙?
就这还怎么?当贡品啊。
不过她也?不能?多做纠结,能?找到制作方法已经不容易。
只是……为什么?她都已经得到了奇秀的制作方法了这个阅读还没结束呢?
难道还有什么?其他的!
就在她疑惑地时候,她面前的画面又是一变。
“掌灯。”
曹佳怡领着丫鬟跟着她娘到了家里地窖,里面摆放着很?多制作宣纸的器具。
李秀娘看着自?家女儿惊讶的样子微微一笑:“佳怡,你该知道你外祖家是做什么?的。”
曹佳怡点头,他外祖也?是匠人世家,擅制竹绣扇面。
李秀娘继续道:“你外祖厉害,也?曾把我家那?扇面变成了贡品御用,只是我那?几个兄弟实在不是那?块料,都只是学?了些皮毛功夫,最后我家这扇子的招牌便没落了下来。”
这事曹佳怡也?听说过,她还可惜过一阵呢。
李秀娘伸出手看了看:“我自?小?体弱,可是这手极为巧,比起我那?些兄弟,你外祖的手艺我看一遍就能?学?个七七八八。”
“他常看着我念叨若我是男子必定?是他的传人。”
“可惜,我是女子,他宁愿自?己那?手艺烂在我那?几个兄弟手里都不愿教给我,我常在想,若是我学?了……也?许我家光景就不是现在这般了。”
“所以啊……”
李秀娘抬手摸了摸曹佳的头发:“你说要和你爹学?奇秀的时候,我很?开心,我希望你能?学?,就算……我们身在闺阁用不了……”
她声音略带一丝哽咽,只拿手帕拭了下眼泪:“别怪你爹现在不能?教你了,他也?是身不由己,多少人盯着他呢。”
好些人都等着戳曹连泽的脊梁骨呢。
毕竟把手艺交给一个女人可是与现在格格不入。
说着李秀娘拿出一本书递给曹佳怡:“这是你爹自?己录下的,你拿去看看吧,可惜这地窖下你是做不出宣纸的,不过……总能?有个念想。”
做宣纸需要晾晒,需要大量的水,不去宣纸坊可是很?难完成,最主要的是他们家现在被?盯着,也?不能?大张旗鼓。
只得让曹佳怡这样了。
李秀娘面上?闪过几丝愧疚,却被?曹佳怡一下捉住了手:“娘!谢谢你们,这就够了。”
不能?真?的上?手也?没关系,她依旧可以学?。
李秀娘看着自?家女儿眼底的光亮,心中百感交集。
而这以后,曹佳怡便大部分时间都在地窖内看着书学?习。
她不能?真?的完整制作宣纸,就只能?一遍遍在脑子里想。
到一些不明白的地方才会用地窖里那?些格外简陋的工具来实验。
江言看着曹佳怡忙碌的身影心里有了一个猜想。
日子就这样过去了两年?。
“这就是你做的奇秀?”
曹连泽看着曹辛集拿出来的宣纸脸阴沉得不行。
他不明白,以前曹辛集虽然比不上?他女儿,可是也?算是有些水准的,不然也?不会被?季大人给留到最后一轮。
只是不知道为何这两年?不但没有丝毫进步反而像是退步了一般。
他深吸一口气道:“我说过很?多次……”
曹辛集脸上?全然是不耐烦,他看着曹连泽想的却都是这人的偏心。
他为什么?做不好这奇秀,肯定?是这老东西没有认真?教他,肯定?是他故意藏了私!
曹辛集听着耳边曹连泽又在唠叨,他不由怒向胆边生,终于压不住脾气道:“你有什么?资格说我?我叫你一声师父可是你真?拿我当徒弟了吗?”
“你扪心自?问,你真?的把奇秀全部教我了吗?你要是真?的都教了,我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种东西!”
“你就是还想着让你女儿来吧?我跟你说没门!这奇秀,只能?是我曹辛集来继承!”
“你不好好教,也?行,反正等你以后死了,我也?就做这种东西,到时候就说这就是你教我的。”
曹辛集越说越混账,脸上?带着笑完全不拿曹连泽当师父了。
曹连泽听着这些话面上?血色全然褪去,他看着眼前这个自?己教了七八年?的徒弟,这个他一直一视同仁,还把奇秀倾囊相授的徒弟。
他本以为那?次曹辛集在季大人面前的表现只是他不懂。
可现在他才明白,曹辛集打那?时候就已经恨上?了他,怀疑的种子一旦埋下就再也?好不了了。
就算他这两年?为了补偿曹辛集,面对他日益下降的制纸水平也?多少温和教导,可是曹辛集依旧不领情。
一想到曹辛集所说他百年?后,他的奇秀会变成这样子,曹连泽只觉得胸口一闷,下一秒就晕了过去。
晕倒之前,他还在喃喃念着:“我的奇秀啊……”
“大夫,我夫君如何了?”
李秀娘一脸焦急地看着走出来的大夫,眼底含着一汪眼泪,却见那?大夫叹息一声摇了摇头:“曹掌柜的这是气急攻心导致的瘫……之症。”
“……”
这话一出,李秀娘的脸也?刷的一下就白了。
曹连泽瘫了……
只是很?快她又找回?了声音,她手指搅着,目光却很?坚定?:“那?性命可……”
大夫答:“性命无碍,以后多做调理,没准还能?恢复。”
李秀娘喃喃一句:“性命无碍就好,性命无碍就好……”
只要人还活着就好……
她将大夫送走,这才看到曹佳怡匆匆走来。
曹佳怡已经知道了一切,她本来是来安慰她柔弱的娘亲,却见李秀娘虽然眼底含着眼泪却显得格外坚强。
不等曹佳怡开口,李秀娘便说:“佳怡,我们得守住曹家,等你爹好起来。”
曹佳怡用力点头。
而此时宣纸坊那?边却是如热锅上?的蚂蚁。
“掌柜的这一倒下……咱们宣纸坊是不是就完了?”
“这不是还有个传人吗?”
“你说那?曹辛集?他做的那?奇秀能?看吗?”
“那?这么?办?宫里不是才下定?了……那?可是大数量,咱们囤货根本不够,这要是完不成……”
“咱们还是另谋出路吧。”
躲在角落里的曹辛集听了这话急忙往外跑,直跑到家见了他父亲他才停下。
他爹直接道:“急什么?急?不是让你最近给我表现寻常一点吗?你难道想让所有人都知道是你把那?曹连泽气瘫的?”
一说到这里他就来气,这个败家子,这奇秀还没有学?会呢!
曹辛集哆哆嗦嗦地说:“爹,不好了,曹连泽他才接了宫里的定?!这要是完不成……”
他现在可是明面上?的奇秀传人啊!这要是完不成追究起来可就是他的责任啊……
他爹一听这话面上?露出一丝狠厉来:“哭什么?哭?你就这么?办……”
曹辛集听了这话,面上?这才露出笑来。
“听说了吗?那?奇秀宣纸坊的大徒弟跑了!说是那?曹连泽因为一些事对他怀恨在心,所以根本不教人奇秀,就让人空耗着日子。”
“怎么?还有这种师父啊,也?难怪他遭了报应。”
坊间留言四起,而曹家母女二?人却暂时没有心思理会这个。
两人看着手中订单,相顾无言。
李秀娘咬着嘴唇最终还是骂了一句“畜生”。
“他在现在跑,我们怎么?办?你爹只教了他奇秀啊!若是这完不成……我们家就完了……”
李秀娘绷着一口气没有哭,可是眼里也?满是焦急。
“娘。”
一旁曹佳怡拉住她手,语气格外坚定?:“还有一个人会奇秀。”
“谁?”
李秀娘下意识问了一句,可是看向曹佳怡的眼睛的时候她就明白了。
她略微有些犹豫地说:“可是佳怡……你只是看过书,你连……”
连一次都没有做过。
奇秀若是看着书就能?学?会的简单的话,也?不可能?成为宫中御用啊。
曹佳怡看着她:“我们还有时间。”
她只是没有真?的实践过而已,她可以试。
江言站在一旁看着满脸写着“志在必得”的曹佳怡,她知道,也?许真?正的奇秀制作方法这才要展开来。
曹佳怡是个行动派, 她?娘亲李秀娘也是。
别看李秀娘平时柔柔弱弱,到了关键时刻也是撑起了天的。
李秀娘看着眼?前的女儿,把心?一横:“那就照你?说的办, 你?尽管去?试,不管出什么事都有娘帮你顶着!”
说完她?将曹佳怡的手拍了拍,便领着曹佳怡和管家到了宣纸坊。
宣纸坊的众人其实都是认得曹佳怡的,只是第一次见她?以女装示人。
一见母女俩他们就悄悄地耳语起来。
到底不是什么好话, 无非就是以为是宣纸坊撑不住了。
毕竟在他们眼?里现在曹家也就剩孤女寡母了,怎么可能?撑起门楣?
一些人也都有了找下家的心?思,他们可都是有些手艺的匠人, 去?哪里都能?找到一口饭吃,也就对二人的到来并不太上心?。
李秀娘看着基本上不把他们放在眼?底的工匠们, 她?不动?声色地让管家把账本给拿来。
她?看向匠人里面?最拿鼻孔看她?的几人, 轻轻把那账本翻开。
“孟凡, 三年前你?老家遭大水,是我们做主给你?拨了快两年年的酬劳先?救急的吧?”
“只是你?拿了这银子,我们又看你?家中还有几个?孩子要养, 每月例银也就没有扣你?的。”
闻言刚才还在那儿和几个?工匠说要走的孟凡脸上一下就闪过尴尬来。
他本以为李秀娘这是要下马威,要他先?把钱还了再走,一时有些抓耳挠腮, 这才想起先?前曹连泽的好来。
他确实能?换个?东家, 只是这么好的东家倒是真的找不着了。
李秀娘见状却没有继续揪着这件事说,反而温声道:“我知道各位怕的是什么。”
“所谓的树倒猢狲散我也能?理解, 毕竟大家都只是想有口饭吃,只是以往我曹家没有亏待过你?们。”
“现如今我们是有些麻烦, 不过……我像各位保证,三个?月内, 我们曹氏宣纸坊必定化险为夷。”
说这话的时光李秀娘下意识偏头看了看一旁的曹佳怡,这三个?月她?可不是乱定的,而是三个?月后他们曹家就得向宫里送奇秀了。
要是能?顺利教出来那就是皆大欢喜,要是不行的话……
曹佳怡对上自家娘亲的眼?睛重重点?了点?头。
得了回应,李秀娘拿着手帕的手轻轻搅了搅,却听下面?有工匠先?提出了质疑。
“夫人,不是我们想落井下石,其他的普通宣纸也就算了,我们勉强一下也都能?做,坊里正常出货倒是没问?题。”
“可是这奇秀怎么办?现在掌柜的倒下了,曹辛集那小子跑了,我们这里没有人会?做奇秀,三个?月后宫里可是要来验收的!”
这人说出了所有工匠的忧虑,这到时候宫里如果怪罪下来,那可就不是钱的事情了。
李秀娘刚想开口,就见之前一直在旁边沉默不语的曹佳怡向前了一步:“各位叔伯应该也是认得我的,我在这坊里的时候干得如何,你?们也都是知道。”
“我现在就和大家做一个?保证,这奇秀,我一定能?做出来。”
曹佳怡说得掷地有声,工匠们面?面?相觑,脸上都是震撼。
“这……你?个?女子怎么能?做奇秀!这于理不合!”
“能?不能?真的做出来还是一回事呢。”
这些质疑曹佳怡听了没有任何的反应,直到有人说:“那你?要是三个?月做不出来,我们一起陪你?掉脑袋?”
这话一出,那些孩子纠结女人能?不能?做奇秀的工匠瞬间就像被点?醒了一样。
是啊,现在最重要的可不是她?是不是女人,而是万一不成功……
他们可就跟着完蛋了啊。
场面?一下又有些失控。
曹佳怡皱着眉,那一阵阵的声音几乎要将她?给淹没了,好一会?儿她?才大声道:“两个?月!”
“两个?月内我要是做不出你?们就都走!我们曹家绝对不连累你?们!”
随着这话,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季连李秀娘都面?露惊讶。
本来三个?月时间就够紧张了,现在还给减少?一个?月?
那些工匠互相看了一眼?,这时一个?看上去?最年长的工匠把手里一小节青檀木往地上一扔,他站了出来。
“我老纪没读过什么书,但是也知道知恩图报,掌柜的平时待我们不薄,我们今天闹这一出也只是怕丢了小命。”
“现在小姐您都出来说这话了,那我们也不能?真当个?白?眼?狼,两个?月就两个?月,只要两个?月内您能?把奇秀给做出来,我们就舍命陪君子!”
“只是如果不能?,小姐可也就别怪我们。”
老纪话糟理不糟,他们不是真没良心?,而是世道艰难,谁都得养家糊口,谁能?真拿项上人头去?帮着赌啊。
他这确实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
闻言曹佳怡满脸感激,她?看着争相附和的其他人工匠舒了一口气:“好,那就这么办,我一定不会?叫大家失望的。”
等她?说完,一旁李秀娘一脸欣慰地看着她?,她?家女儿啊,还真不孬!
做完动?员工作,曹佳怡也不耽误,立刻就投入了奇秀的制作。
她?其实是知道该怎么做的,她?爹给她?的那本书里把一切都写得格外详尽。
只是要将书面?的知识完全转化成真正的操作还是需要一点?时间。
最重要的就是,这种技术就和学厨艺一样,少?许,适量……这种东西只有你?真正去?反复做过之后才能?拿捏到关键。
所以曹佳怡身上的担子还很重。
幸好还有其他工匠帮忙,而且也比她?之前只能?在地窖里自己琢磨来得好上许多了。
曹佳怡这边在努力?的实验着,另一边曹家族长也就坐不住了。
曹家族长连夜把族内是大小族叔都给叫到了家里,所有人围坐在桌边。
“曹连泽这次看来是不行了,我找过给他看病那郎中,就是他能?起来,以后这手脚可能?都不中用了。”
“他也是没有享福的命,这才过上几年的好日子就这样了,我说啊,看他家就一个?女娃子就该知道他福薄得很。”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族长今天叫我们来也不是说这个?的吧?关键还是奇秀,我们曹家其他宣纸坊可做不来这东西。”
说到这里所有人都看向了坐在最上首的族长和他身边站着的曹辛集。
明面?上曹连泽可就曹辛集这么一个?入室弟子,就算他现在和曹连泽割袍断义了……
不过这些人也疑惑,这曹辛集好好的和个?瘫子闹什么闹,他要是留在那宣纸坊不就直接成少?东家了吗?
这时曹家族长一捋胡子:“我今天请大家来确实是有件事要商量的,和这奇秀倒是无关。”
众人左看看右看看,见身边人脸上也是疑惑这才问?:“不谈奇秀,咱们谈什么?”
这奇秀可是值钱东西,光是御用两个?字可就是金字招牌啊,他们之前可羡慕曹家族长了,愣是把自家儿子给送去?学了。
这好事他们是没有摊上。
曹家族长压着声音,阴测测地道:“谈谈咱们可能?被砍头的大事。”
“……”
这话一出直接把众人给吓住了。
“什么……砍头,你?可别吓唬我啊……”
曹家族长看了看一旁的曹辛集说:“你?来说吧。”
闻言曹辛集上前一步:“不瞒各位族叔,曹连泽那儿可是才接了宫里一批订单,三个?月后就要交奇秀了。”
这下聪明些的人都懂了,他们这要是到时候交不出奇秀,那可就是大罪啊,到时候他们这些曹氏其他分家的可不得被“连坐”了?
他们可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啊。
立马有人问?:“辛集你?……”
曹辛集赶紧摇头,面?露出几分不忿:“那曹连泽藏私,真正的奇秀制作就是没有教我,不然我也不会?这时候临阵脱逃啊。”
语末他又半是叹息半是忧愁地说:“所以啊,我爹今天叫大家来就是商量该怎么办的,难道我们其他曹家人要陪他们一起等死吗?”
说到这里,曹家族长开口制止了他,没有让他继续说,而是当起了好人,语重心?长道:“作为族长,我自然是希望咱们曹家每一户都好的,也都会?尽力?庇佑,只是这事……”
说着他假惺惺地看向在座的人:“我记得老二家刚添了一孙吧?老五家也是……大家也都到了含饴弄孙的年纪了,可是这飞来横祸,造孽哟!”
他这一番唱念做打,几乎正中在场人七寸。
谁不想自家好?
曹连泽风光的时候他们跟着能?分一杯羹,那自然好。
可是现在出事了,他们可不想一起背。
几人对视一眼?,然后脾气最为火爆的那个?就直接开口了:“造什么孽?谁造的孽就让谁去?填,反正我是不会?去?填命的!”
“是啊,这奇秀的好处我们也没有沾上多少?啊,要不是曹连泽好大喜功,非要选个?御用贡品,也不会?有这摊子事情。”
“按我说,不如把他们从族谱上移出去?!这样一来就算出事也不会?波及我们了。”
曹家族长听着这群人的话,面?露“为难”:“可是这……会?不会?太不讲情义?”
其他人立刻反驳:“怎么就不讲情义了?大不了把他们占着的那块族第分给他们,也就两清了。”
这人其实心?里也打着如意算盘,这曹连泽倒了,他们家就没有顶门户的了,那那块族地也迟早要被败光,到时间他在低价买回来。
其他人也都有打这心?思的。
曹家族长却一脸为难:“这事还是从长……”
“族长!你?不能?妇人之仁啊!”
“现在可就还剩三个?月了,得早做打算!不然到时候就晚了!”
最终曹家族长还是“艰难”地做了决定:“既然如此?……那也只能?委屈一下连泽家了,这也是为了咱们曹家的其他人啊。”
事情决定了下来,而等把这些人送走之后,曹辛集便说:“爹,您真厉害,怎么就算到他们肯定愿意呢?”
曹家族长轻哼一声:“他们心?里那些小九九想我还不知道?可惜他们目光还是太短浅了。”
曹辛集不解,于是又问?:“爹您是意思是?”
曹家族长冷笑:“你?以为我为什么要对曹连泽家赶尽杀绝?还不是为了你?这个?臭小子?”
“等他们这次事发,奇秀可就当不了御用贡品了。”
曹辛集依旧没有明白?。
曹家族长低头喝了一口茶笑道:“不能?当御用了,那可不就在市面?上出售了吗?”
“可是爹,到时候不也没有人会?做奇秀吗?”
曹家族长看着自己愚蠢的儿子气不打一处来:“真的奇秀没有了,你?这半吊子不就成了香饽饽了吗?不管怎么说,他曹连泽入室弟子就你?一个?。”
“到时候谁敢说你?做的不是奇秀?有了前贡品这噱头,有你?小子一辈子荣华富贵的!”
曹辛集脸上的表情立刻从不解变成喜悦,对啊,他怎么就没想到呢?
到时候还不是他说什么是奇秀,什么就是吗?
他咧这嘴嘿嘿一笑:“爹!还是你?聪明啊!”
曹家族长冷笑:“你?爹我还有更聪明的呢?”
“你?去?把他们宣纸坊的工匠挖过来,再看看曹连泽有没有留下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奇秀制作的只言片语也好。”
“要顶着奇秀这个?名头唬人,自然还是要有一点?真材实料的。”
曹辛集连连点?头。
曹佳怡看着自己做出宣纸面?色有些颓唐,到底是哪里出问?题了呢?明明她?每一步可都是照着她?爹写的做的啊,再加上她?之前说经验……
只是为什么她?做出的奇秀第一不够洁白?,第二就是不似绸缎般细腻。
这两个?还正好就是奇秀的特点?,这两都没有,她?做出的也就只是普通宣纸罢了。
可是时间已经过去?半个?月了。
她?神色低迷地坐在地上,周围堆着各种东西,这时候她?也顾不得什么礼节了。
她?在心?里默默复盘,自己到底是哪一步没有做对呢?
而这时,就见外面?传来一阵嘈杂声,她?赶紧走出去?看。
李秀娘带着一众家丁堵在宣纸坊要进正院的门外,她?气得满脸通红,却一步也不退。
曹家族长看把人给逼急了,又假惺惺说道:“李氏,我们今天也是来说理的,你?搞成这样大家都难看。”
他就不明白?了,这李氏以往看着柔弱可欺,怎么现在这般刚强,他本以为曹连泽这一倒,她?估计也没几天就要去?见阎王了,结果居然还把着宣纸坊给扛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