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圈后继承一家博物馆—— by白日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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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报警!他报警!”
这话一出,那十?几个拉海龟的也马上急了。
他们刚听了齐晓东的话了,这要是警察来了,他们可一个都得不了什么好!
那卖龟的涂老二?直接提着刀快步过?来,一下把齐晓东的手机给拍到地上,然后一脚踩了上去?。
“你哪里来的?谁带你来的?懂不懂规矩?”
涂老二?身?材高壮,再加上现在手里提着刀更显得凶神?恶煞。
而?一向做办公室的齐晓东在他面前就像一只小鸡崽一样。
齐晓东咽了一口?唾沫,压着发抖的手背:“你们这是在犯……”
他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一旁阿力给拉了一下。
阿力对着涂老二?陪着笑脸:“涂哥,这就是路过?的游客不懂规矩,我马上带他走!”
涂老二?咧嘴就笑:“走?那可不行啊,他今天要么把这龟给买了,要么就等到我们卖完,不然谁敢保证他一会?儿不乱来,你吗?”
阿力垂着头不敢说话了。
这龟按照涂老二?的这个报价得要八万多块,对于普通人来说也不算是个小数目了。
齐晓东再莽听了这话也害怕了起来,他知道自己可能是真走不了了。
涂老二?看向他说:“外?来的,说吧,你选哪个?”
齐晓东张了张嘴,他的存款都用来去?探寻各种《海错图》上的生物了,一时间实?在拿不出八万。
涂老二?马上懂了,他对着一旁拉海龟的人使个眼色,就有几个站了出来。
“外?来的,那就请你在我们这里留几天了,等到明天真的卖家来,卖完我们就放你走。”
说着齐晓东就被几个人围着堵在了拉棱皮龟的板车旁边。
齐晓东退无可退,只能贴着身?后的棱皮龟,手不小心?摸到那龟壳,突然一愣。
他顾不得害怕转身?去?看那龟壳,就见那刻字上刻着一个璜字,正和《海错图》的作者聂璜的璜。
他仔细观察了一会?儿,那璜字居然也十?分相似!
只是……棱皮龟的寿命最多也就六十?年,而?聂璜距今却已经有几百年了,这可不太可能啊。
不过?不管怎么样,他都得保护下这只棱皮龟。
齐晓东眼神?坚定起来。
他转头看涂老二?:“我买下它!”
涂老二?嗤笑一声:“你有钱吗?我可不接受什么刷卡,只要现金!”
齐晓东沉默了下来,他卡里只有四万多块,取出来也是不够的,而?且他现在手机还被涂老二?给踩坏了……
“你……给我几天时间,我先给你四万定金。”
涂老二?也没有想到这个人是来真的:“你真要买?”
“买。”
齐晓东知道自己可能是有些冲动了,但是他不想自己后悔。
涂老二?沉思了一下说:“行,你先和我的人去?取定金,剩下的我……做多等你一周。”
一周怎么也够他去?借钱了。
齐晓东点了点头。
江言按照海错图给的线索直接到了齐晓东来过?好几次的这个小渔村。
这里不算是什么风景旅游区,甚至算得上有点偏,唯一的优点就是离海近,所以附近村民都是靠捕鱼为生。
小明开着车直接往村口?走。
陶五看了看窗外?突然转头对坐在后座的江言说:“师父,这里的村民好像对我们不太友善。”
他话音刚落,就见十?几个村民从村口?出来将他们的车团团围住。
小明被迫停下了车。
江言看着外?面那些莫名对他们有些敌意?的人心?里格外?疑惑。
不等她仔细思考,就听有人拍他们的车窗:“哪里来的?来干什么?”
陶五脸上的笑意?渐深,他又转头看向江言:“师父,需要我下车去?搞定吗?”
“……”
还是算了!
江言赶紧摇头,然后自己开了车门?。
村民一看下车的是个抱着黑猫的女人,脸上的表情明显轻松了一些。
然后就开始了一些窃窃私语。
“你说这会?不会?也是来买咱们的大海怪的?”
“不可能,我觉得会?是那个齐什么的人的救兵吧?”
“得了吧,他这都好多天了,一个给他送钱来的都没有,就知道天天给那只海怪喂鱼,我看啊等涂老二?耐心?耗光了就得重新卖海怪了!”
“也是,不然那海怪养着干什么用?”
江言将这些话都听在耳朵里,她觉得自己可能是找对地方了。
她立马笑着开口?:“我是来找齐晓东的,我是他朋友。”
村民们一听这话马上面面相觑,然后就有一个转身?跑去?叫人。
没一会?儿就看到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走了过?来,正是涂老二?
涂老二?将江言上下打量了许久,这才问:“你认识齐晓东?”
江言诚实?回答:“不认识。”
“你玩我?”
涂老二?啐了一口?,正要开骂就听江言继续说:“不过?我是受他爷爷之托来找他的。”
“所以你带钱来了?”
本?来还想发脾气的涂老二?抱着手臂又问了一句。
“带了。”
但是不给你。
江言笑意?盈盈:“不过?我得先见了人才行。”
这是一个很合理的要求,涂老二?点了点头。
这时车里的小明和陶五才出来。
两人走到江言身?边一左一右站着,气势逼人。
涂老二?皱眉问:“这两个不能跟着。”
这两个一看就不是善茬。
江言想了想也还是点点头:“好的,不过?可以带猫吧?”
反正她有自保技能,再加上玄哥,那一定不会?有危险的。
涂老二?见江言态度极好,又看了看她怀里那种油光水亮的肥猫:“可以,跟我来吧。”
说着他就在前面领头,而?江言的前后左右也跟着几个人。
陶五略微皱了皱眉。
一旁小明安抚他:“馆长肯定不会?吃亏的。”
陶五没有回答,只是天边一道闪电昭示了他现在并?不太愉快的心?情。
另一边江言跟着涂老二?来到一栋自建房,那房子有三层楼,看起来就是普通住宅,没有什么异样。
二?楼站着个皮肤黝黑的青年,一看他们出现马上跑了下来。
阿力正想说话,就被涂老二?制止了:“那个姓齐的呢?告诉他别喂什么龟了,他爷爷派人来给他送钱了。”
说着涂老二?给阿力打了个眼色,意?思十?分明显,就是要阿力去?让齐晓东一会?儿别乱说话,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就好。
阿力赶紧点头,不过?还是悄悄打量了一下江言,心?想齐晓东长得那么普通,怎么还认得这么漂亮的人?
而?且来这种地方还抱着只猫,一看就贵气啊。
他也不敢多看,快递就上了楼。
齐晓东住的客房里放着一口?巨大的装满了海水的盆子,那只棱皮龟正窝在里面泡脚。
因为它实?在太巨大了,根本?不能全身?泡进水里。
不过?房间里还有很多水桶,里面装的也都是海水,齐晓东时不时倒一盆进去?给海龟冲一冲。
这棱皮龟也没有了先前的害怕,伸着脑袋和四肢格外?乖巧,还经常拿绿豆一样的眼睛瞅着齐晓东要吃的。
要不是这客房门?是被从外?锁着的,这画面倒是很温馨。
齐晓东摸着龟壳上那个“璜”字又开始自言自语:“你是不是认识聂璜啊?这就是他刻的吧?”
棱皮龟好像是听懂了这种意?思,脸上立马露出一点嫌弃来,然后趴下身?体把那幅刻字给遮住。
这时大力已经进来了。
“齐老师你有福气了!有人来给你送钱了,给了钱你就赶紧带这海怪走吧,别逗留了,出去?之后也别乱说话。”
“涂老二?他们啊也就是想赚点钱,没有什么真恶意?的。”
齐晓东一愣,突然问:“谁来给我送钱了?”
他不是没有尝试过?打几个电话,但是他不想惊动父母,所以找别人借钱其实?都没有成功。
他这还发着愁呢,就有人来了?
阿力回答道:“说是你爷爷派来的人。”
“……”
他爷爷早就去?世了啊。
齐晓东默默退后了一步躲在了棱皮龟身?后,却见棱皮龟巨大身?躯灵活一扭,把他暴露了出来。
一旁阿力疑惑:“有人来接你你还不赶紧啊,齐老师你这还真是……”
说着他直接把齐晓东给拽了出来,然后拉着下了楼。
而?江言看到的就是一个脸上带着一丝恐惧的齐晓东。
齐晓东也看着江言,他脸上的恐惧瞬间变成惊讶,他不认识这个人啊!
不……他认识,他知道这是江言江馆长,他看过?她那个科普华夏纹样的节目。
可是她怎么会?认识他?还来给他送钱……
涂老二?见齐晓东出来就说:“他找我们买海怪钱没有带够,所以才让家里人给送钱来的,你这边把钱付了就能走了。”
江言一听这话立马演技上身?,表现出一副为难样子:“所以他欠多少啊?”
“不多,四万多块。”
江言眉头一皱:“怎么那么多啊?他买什么海怪啊!这孩子就是败家啊!能不能便宜一点啊?!”
她表现得像是一个心?疼钱的长辈,虽然和她的脸完全不符,但是却很符合一个亲戚的感?觉。
涂老二?这下终于不怀疑了。
他说道:“这可不行啊,这可是海怪,现在可难抓了,一百块一斤多好东西呢!”
江言狐疑看他:“能有多好?你让我也看看!不然这钱我可不能给啊,给了我也不会?跟他爷爷交代啊!”
涂老二?想了想就答应了,毕竟江言一个女人要在他眼皮子底下捣乱也是很难的。
不过?……
他示意?阿力带江言上去?,自己则领着人守着出口?。
江言站起来,路过?齐晓东:“走吧,一起看看你买的海怪。”
她确实?很好奇。
他们三人上了楼,刚进客房,江言就看到怀炉的黑猫发出一声嘲笑声。
她看着屋子里那巨大的海龟也愣在了。
“这……”
齐晓东小声道:“是国家二?级保护动物……”
黑猫从江言身?上跳了下去?,几下就跃到了那只海龟身?上,一脚压着它头。
那海龟瞬间脸上露出了极为人性?化的惊讶和懊恼。
齐晓东赶紧上去?:“猫猫别上去?!小心?一点!”
黑猫晃着尾巴不为所动。
“……”
江言看着“反常”的玄哥对阿力说:“麻烦你们出去?一下,我想自己看看,要是可以一会?儿下去?就付钱。”
阿力有些为难地看着江言,就听她说:“你就在门?口?就行,这里面有什么动静你都能知道的。”
阿力一想也对,他就在门?口?应该闹不成什么幺蛾子。
这么想着他才出了门?。
江言又看了看齐晓东:“你也出去?一下,一会?儿我再和你说。”
齐晓东虽然也疑惑,可是一想到这是江言江馆长也还是照做了。
等房间里没有了别人,江言立马拿了手机出来。
黑猫盯着她:“你不能说话怎么报警?”
门?口?可是有人的,虽然那些人听不到他说话,可是江言说话可能能被听到啊。
江言在手机上打了一行字:“要与时俱进啊玄哥,现在短信也能报警了!”
说着她直接短信报了警。
等做完这件最重要的事之后她看向了眼前这只所谓的大海怪。
那大海怪也与她四目相对,下一秒它激动开口?:“江馆长!你就是江馆长啊!”
“这次从家里出来就是为了去?你们博物馆的!我好不容易抢到的票,结果没有想到半路我休息的时候被这些人给抓了!”
“江馆长,我的票过?期了,但是这是特殊事件,可以给我重新刷一张票的吧?”
睡着这只棱皮龟张大嘴从里面吐出来一张早在一周前就该过?期的山海博物馆门?票。
“……”
江言嘴角一抽,合着这是一只妖啊!
难怪玄哥一进门?就不对劲了。
黑猫闻言毫不留情戳穿:“你又是因为贪吃才被抓到的吧?之前你可没有少犯这种傻。”
“我没有!”
棱皮龟脸上露出一点心?虚:“谁让他们拿那么多鱼虾放我嘴边啊……而?且我现在不是保护动物吗?他们不该是给我吃给我住然后再送我回去?吗?”
“我那些保护动物亲戚都这样,一没吃的就去?人类的动物园混吃混喝一阵。”
江言又是一愣,合着这龟到现在还以为自己是在被人类好吃好喝供着,所以不愿意?走啊?
她无情戳穿:“你被卖了。”
“什么意?思?”
棱皮龟有些不理解,他偏着脑袋疑惑地看江言。
江言想了想把门?口?的齐晓东叫了进来。
“你为什么买下这只海怪。”
齐晓东被江言这个突如其来的问题问懵了。
而?一旁棱皮龟理直气壮:“这就是他们给我配的贴身?奴才,他好认识我的第一个奴才呢。”
“……”
江言的嘴角又是一抽,你们妖的脑回路真的有点清奇!
齐晓东答:“因为他们要把棱皮龟卖掉,一百元一斤的价格。”
“……你的意?思是切了卖?”
江言这个问题一出,那棱皮龟立马发出一声哀嚎:“什么?他们要切我?我不是保护动物吗?”
一旁黑猫嘲笑道:“差点被人刀了还给人数钱呢,不愧是你啊。”
棱皮龟的哀嚎声渐渐变大,齐晓东听不到它说人话,却能听到从棱皮龟嘴里发出的这种声音,他马上急了。
齐晓东上前开始检查起来棱皮龟情况,递给说:“江馆长,我们必须快点把它放回大海,它情况好像有点不好。”
不,他哭得这么中气十?足可完全不像是要不好的样子啊!
棱皮龟也赶紧说:“龟龟我好着呢!不要担心?我啊,我的小奴才。”
说着他又理直气壮看黑猫:“你看!他们就是给我配奴婢了!”
“……”
黑猫看着这只还在嘴硬的棱皮龟说:“这是因为帮你被扣押的人类。”
“不可能!他还认识我第一个奴才呢!”
说着他偏过?身?把龟壳上那个“璜”字路给黑猫看。
“我还想他也刻一个呢。”
而?江言看着这个璜字忍不住笑出声,哪有奴才给主子身?上刻字的啊!你是不是有什么误解啊!
齐晓东听到江言笑满脸不可思议:“江馆长,它是二?级保护动物!”
“……”
江言收起笑,无视了两只幼稚的妖,她对着齐晓东晃了晃自己刚才的报警短信,里面已经有了她和警察的交流了。
齐晓东一脸惊讶,然后立马点头。
果然不愧是江馆长啊!
这时旁边在和黑猫斗嘴里败下阵来的棱皮龟垂下了头:“我居然真的……被卖了?”
“卖我犯法啊!”
“这些人胆大包天啊!”
而?齐晓东没有了压在心?里的大石头之后马上跑到棱皮龟旁边仔细记录起来。
他拿出自己那个厚厚的笔记本?开始记载注释《海错图》里出现过?的棱皮龟。
“江馆长,你能帮我拍几张照片吗?我有点用……”
江言看着他拿得密密麻麻的笔记本?点了点头。
她帮着拍照的时候,却见棱皮龟也偏头就齐晓东的笔记本?。
“咦?这不是我第一任小奴才写的书吗?里面好多还是我带着他去?看的。”
“就是他有点傻乎乎的,很多东西都认错了,要不是给他们编些好笑发事情,害得我那是个天天被海里那些嘲笑。”
“可是我有什么办法呢?小奴才虽然笨点,但是好用嘛,天天给捞鱼虾呢!”
“……”
听了这话的江言瞬间明白了这棱皮龟的初代小奴才是谁了。
就是那个写《海错图》是聂璜啊。
棱皮龟说着说着好似突然恍然大悟一般:“对了!我小奴才说了,他写这本?书就是为了与后世人交流的。”
他打量一下眼前的临时小奴才,又看了看他那密密麻麻的笔记本?,然后点头:“像,真的像,我那初代小奴才也就爱写这些。”
他似乎还有什么话想说,可是这时外?面就传来了一片嘈杂声。
江言听到了警车的声音,她知道那四万不用她掏钱了。
哼,想从她口?袋里拿钱,没门?!
很快警察们就上来找他们了。
“你好江馆长,感?谢你的报警,对于捕杀国家保护动物还非法囚禁勒索这事我们肯定会?好好追查的!”
江言马上对警察们表示了感?谢。
而?这时齐晓东问道:“那这棱皮龟怎么办?”
警察说道:“我们已经联系了本?地的海洋动物园,他们会?派人来先接过?去?检查它的身?体状况,没有问题的话就会?放回大海的。”
听了这话齐晓东瞬间松了一口?气。
然后他们就被带回了警局去?做笔录,而?江言看着被抓起来的涂老二?笑得格外?灿烂。
“一些常识都没有,还想学人做反派?看吧,被抓了吧?”
她说得格外?欠揍,而?涂老二?却只能敢怒不敢言。
而?且他不知道的是,在江言身?后还有一双眼睛正隔着眼镜冰冷地看着他。
他不自觉打了一个寒颤。
天后,那只棱皮龟就要被当地海洋馆放生了,江言和齐晓东去?送他。
她一来到海边就听到棱皮龟的嚎叫:“不!我不走!我要留在动物园混吃等死!让我当公务员!!”
“……”
他看到江言瞬间眼睛亮了起来,嚎叫得更凶了:“江馆长你快帮我翻译啊,我不想回海里了!”
江言嘴角一抽,这就是编制的诱惑吗?
而?一旁的海洋馆工作人员格外?感?动:“看啊!他知道自己终于可以回家了多激动啊!”
齐晓东也眼含热泪地上前对棱皮龟说:“你终于可以回到海里了,幸好这次我能救你,你以后小心?一点,不要被人类再抓到了。”
棱皮龟炸了不存在的毛:“我不想回去?!为什么我不能有编制?为什么?我不是你们的保护动物了吗?”
“……”
江言忍着笑别开了头。
隔了好一会?儿,一切准备就绪,棱皮龟被放到了海边。
他在海边站着愣了几秒然后开始坚持不懈地又往回爬,甚至试图爬到送他来的车上。
他使劲瞪着腿不屈不挠。
一旁工作人员先是惊讶了一会?儿,就听齐晓东坚定地说:“它肯定是在感?谢我们,所以舍不得我们。”
海洋馆地工作人员们跟着点头:“对,以前我们放野的动物们也是有这样的,情况的,这样吧,我们赶紧把车开走就好。”
“你们别走啊!!”
棱皮龟再次大叫。
可是那车无动于衷,反而?加足马力嗖的一下开走了。
海边只留下江言他们。
黑猫在江言怀里笑得花枝乱颤,他嘲讽道:“你还是走吧,人家不乐意?留你。”
棱皮龟恶狠狠地瞪过?来:“别以为你有固定工作就可以嘲笑我!你是保护动物吗?”
黑猫摇晃尾巴:“但是我有小鱼干,全自动投喂。”
“……”
棱皮龟认命一般垂着头往海里走去?。
只是他刚走到一半似乎想起什么又倒了回来,他看向齐晓东:“嘿,我的临时小奴才,你好像很喜欢我的小奴才的书,那这样吧,为了感?谢你,我送你一个他留在我这里的梦境吧。”
说着棱皮龟从嘴里吐出一个泡泡。
那泡泡越来越大,笼罩住了齐晓东,最终将江言也框了进去?。
江言看着眼前五彩斑斓的泡泡心?里有一个不太妙的想法——
不是吧?又加班?
下一秒,她就从一艘小舟上醒来。
舟头坐着的男人,正在拿着纸笔写着什么。
江言已经习惯了,索性?直接走过?去?看。
她发现那人正在写:“古人罕议及此??”
写出这句话的时候这个男人示意?有些生气,他放下笔开始碎碎念:“难道大家觉得螃蟹上长出鬼脸毫无意?义,所以都不讨论吗?”
“可是谁敢说鬼面的螃蟹无关至理呢?如果不研究清楚原因,人们看到此?蟹必定会?疑惑,所以我要为它写一篇《鬼面蟹辨》!”
“……”
你是有点反骨在身?上的!
江言嘴角一抽,又往那纸上一看,发现前面一段果然写的就是鬼面螃蟹。
“鬼面蟹产浙闽海涂……其形确肖鬼面,合睫而?竖眉,丰颐而?隆准,口?若超颔,额如际发。”
一旁还画着一张怒发冲冠、豹头环眼的鬼脸。
看上去?滑稽大于恐怖。
江言这下敢肯定,这个人应该就是聂璜了。
正在她看着聂璜写的东西看得津津有味的时候,另一艘小舟缓缓向这本?驶来。
那舟头也坐着一个人,正是换了清代衣服的齐晓东。
聂璜一见那艘船就放下了笔,他对着船上的齐晓东挥了挥手:“齐兄,你来了?”
那舟上的齐晓东先是一愣,但是下一秒就接受了这个设定。
江言知道这估计是他以为自己在做梦吧。
而?这个梦本?来就是棱皮龟送他的,而?她不过?是不小心?被框进来的看客而?已。
这么想着她就安静地看了起来。
齐晓东从自己的小舟上跨到了聂璜的舟上,小舟一时有些摇晃,两个人互相扶持着,等了好一会?儿才恢复平稳。
两人对坐在舟里,小桌上摆着一壶酒,聂璜将酒斟满,然后说:“我们可以讨论三个问题。”
齐晓东立马点头:“我有很多想问你!就是……”
聂璜却摇了摇头:“不,我的意?思是我要问你三个问题。”
“我留下这个梦境就是想要从更多后世人的嘴里只是那些我当时不能知道的事情。”
“我所在的年代对于这个世界的认知的理解还是太浅薄了,即便我已经穷尽了一生去?探寻,可是还是力有不逮。”
“所以请你告诉我。”
聂璜的脸上写满了求知欲,他双眼发亮地看着齐晓东。
而?齐晓东也由最初的激动变成了理解。
对于他们这样的人,能够知道更多才是他们的追求啊。
齐晓东点点头。
聂璜立马问道:“你知道枫叶鱼吗?我当时追查之时并?未真的见到它,只是从渔人嘴里只是它是由枫叶所变,所以事实?真是如此?吗?”
江言听着马上想起聂璜在《海错图》里所写:“闽海有鱼曰枫叶,两翅横张而?尾岐,其色青紫斑驳……海树霜叶,风飘波翻,腐若萤化,厥质为鱼。”
枫叶变成鱼,听上去?实?在让人难以置信,但当时的聂璜应该是信了,毕竟在他生活的时代,中国知识界流行用“化生说”解释生物现象,认为不同生物之间可以相互变化。
聂璜甚至还举了几个例子:“吴梅村《绥寇纪》载,‘崇祯十?年,钱塘江木柹化为鱼,渔人网得,首尾未全,半柹半鱼。又闻雨水多则草子皆能为鱼,而?人发、马尾亦能成形为蛇、蟮……”
不过?她也没有去?考察过?这个枫叶鱼到底是什么鱼。
而?齐晓东一听这个问题马上笑了起来,他平时很少社恐,这时候却把桌子一拍:“这个我考察过?!”
聂璜也凑近了些仔细听。
“那可没有什么枫叶变鱼,我觉得这应该是一种鲳科鲳属的幼体。”
聂璜立马摇头:“不,鲳鱼我也有见过?,并?且记载过?……”
齐晓东摇了摇头:“但是你没有见过?鲳鱼幼苗!”
“在舟山、宁波等地把鲳鱼小苗叫“枫树叶”。”
“小鲳鱼的个头、形状确实?是“两翅横张而?尾岐”,酷似枫树叶。鲳鱼侧线上方的身?体泛出青紫色光泽,身?上的鳞很容易脱落,捕捞上来一经运输,鳞往往就被蹭掉了,身?上斑斑驳驳的,正合了你文里“其色青紫斑驳”的描述。”
齐晓东侃侃而?谈,聂璜仔细聆听,两人面上时而?舒展时而?又激烈讨论。
海上风平浪静,舟内一灯如豆,那点微弱的光照在海面上,好似是将这百年时光连接在一起。
江言突然想起《海错图》里聂璜说过?那些他不明白的事,希望后人能帮他解答。
而?在这个梦境里,这两个身?份背景甚至时代都不一样的人却因为同样的兴趣而?在交流着。
他们说着的不只是自己的兴趣,而?是这些古老书籍存在的意?义的。
它们见证着一个时代对于世界的认知,而?这些认知在照亮后人的道路的同时,也让他们可以在此?基础上进一步的发展了解。
让即使是不同时代的两个人,也可以跨越时光,彼此?对话。
江言安静坐在旁边听着。
隔了好久聂璜的三个问题都得到了解答,他有些意?犹未尽地叹口?气,仿佛酣足了一般,又略微有些遗憾。
而?齐晓东却鼓足勇气问他:“我的回答你满意?吗?”
他写下那么多关于《海错图》是笔记好像就是为了今天,他想要回答这些问题。
而?聂璜却笑了笑:“真好啊,你能知道那么多。”
“我想,我终于找到了一位继任者。”
说着他从舟头拿出了一本?厚厚的书,江言估摸着那本?书的厚度,也是一惊,难道这是《海错图》的完整版本??
要知道,现在京市博物馆里放着的那本?只是残缺版。
聂璜笑着说:“你带不走,但是你可以看看,我希望你能写下属于你自己的,毕竟你所在的时代比我的更科学了。”
齐晓东郑重地接过?那厚厚的书,又点了点头。
他想,就算这只是一场梦,也足够了。
他抱着书乘上了自己的小舟,江言看着那舟渐行渐远,而?聂璜又开口?了:“还有另一位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