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古代写狗血文火了—— by二木则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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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怎么没有了?”
还有人招手找来了店小二,以点菜的口吻道:“小二,这个什么柳州小报,再给我来一份!”
“就要后面那一份啊,别拿错了。”
店小二一脸为难,“呃,客官,这已经是最后一份了,今早刚送来的,还热乎着呢。要不小的给您拿前面那份?”
前面那份代表着什么客人还是知道的,顿时就是一阵不满,“你是说没有了?不会是这个什么话本还没写完吧?”
“怎会如此?!”
骂骂咧咧了一阵之后,那人又不甘心地问了一句,“咳,那什么,你们这小报几天印一次啊?明天有没有?在哪里可以买啊?”
“什么?!五天一份!”
“怎么这么慢,赶紧催他们写啊!”
店小二:“……”
他擦了把头上的汗,心知这样的客人是不能跟他讲道理的,于是忙道:“是是是,小的马上就让人去催,马上就去。”
等下了楼,他略一思索就找到了掌柜,小声道:“掌柜,今日有几位客人都问起了柳州小报上的新话本……”
他把事情说了一遍,重点讲述客人们对没有看到后续的不满。
掌柜的今天也不是第一次听到店里的伙计这么说了,他沉吟了一会儿后道:“唔,那去和开元书坊说一声,让他们下次多送些来。”
五文钱一份,也不算贵。
买回来后除了几份会放在茶楼里给熟客传阅之外,也会往外卖,毕竟有的客人也会想自己单要一份的,所以这买卖亏不了。更别说买得多了,书坊那边还会给低价。
掌柜的越想越觉得可行,于是吩咐伙计们,让他们再遇到客人问起的时候,就说五天之后,他们茶楼会有更多的‘柳州小报’,想必到时会多几名客官。
傅文钰是在家里看到那份柳州小报的。
和现代字字分明,并且排版好看,有图有画的报纸不一样,这份古代版的报纸不但纸张更小,而且上面的字也更大,内容更是少了许多。
比如傅文钰最关注的话本,上面就只有三篇。
一篇是他也很喜欢的《樵夫》,作者是三柳先生。另外一篇傅文钰也有几分眼熟,貌似是那天在开元书坊翻看过的《东厢记》。一本讲大家闺秀典卖嫁妆供夫婿科举,然后在夫婿考中状元后病逝,然后夫婿成为驸马的话本子,作者是一个叫做‘孙秀才’的人,也不知道这个名字是笔名还是本人就是一个有功名的秀才。
最后一篇就是傅文钰的《鸠占鹊巢:真假少爷难分辨》了,至于报纸上的其他地方,除了惯例的诗词歌赋外,还印了一些店铺的名称以及简略的介绍。
比如最显眼的地方,印的就是一家叫做‘富贵酒楼’的饭店。
写的人非常懂得食客的心理,将酒楼的招牌菜和味道都印了上去。比如和羊有关的菜肴就有十多种,如‘羊蹄笋’、‘酒蒸羊’、‘五味杏酪羊’等等,如果不喜欢吃羊肉,那也有‘蟹酿橙’、‘笋蒸鹅’等各式鸡鸭鱼肉可以选择。
它们或酥香、或鲜美、或香气浓郁,让人看着就流口水。
傅文钰艰难地移开了目光,他觉得出孝后,一定要和家人去这家酒楼尝尝鲜,让小二把每样招牌菜都上一份。
现在他还是专心看话本吧。
印在报纸上的三篇话本都只有一个开头,每篇大概三千字左右。其他两篇进度稍快,但他的那篇,三千字只讲完了张嬷嬷换子。
送报纸来的是伙计张
他不但把报纸送来,还给傅文钰带了一堆东西。
“文钰,这三十两是我们东家给的谢礼,谢你给他出了这个‘连载’和‘广告’的主意。其他东西有些是东家给的,有些则是我叔安排的。我叔说了,你的那个‘广告’的主意真不错,我们东家把自家酒楼的好菜都写在了报纸上,结果真的有很多人上门。”
“所以现在谁家的铺子想要被印在报纸上,让全州十二县的人都知道,得给柳州小报的人一笔银子呢,他们都很欢喜。”
傅文钰没想到还有三十两的意外之喜。
他高兴地把银票收了起来,但听张二这话,他们东家是没把正在‘连载’的这几本话本放在眼里,目光都停留在能带来客人的‘广告’上了。
这不奇怪。
开元书坊的东家,只是还没有领悟到连载文的魅力罢了。
傅文钰没再对柳州小报发表什么意见,他把自己修改好的两万字拿了出来,对张二道:“张二哥,你正好过来了,那我就把接下来的稿子给你吧。我现在写到了关键部分,再给我半个月左右就能写完了。”
他给张二的是二次修改后的,剧情正好进展到王富贵打死人那部分。
两次的稿子加起来一共是四万字,按照目前五天印一次,一次三千余字的速度,这四万稿子够他们用两个月了。等过段时间傅文钰把《真假少爷》这篇话本写完,就可以拿去印刷成本,抢在报纸发大结局之前卖出去,到时候肯定会有想提前看结局的读者前来购买的。报纸流传得越广,这些人就会越多。
那傅文钰的目的就达成了。
毕竟在没有站的古代,作者想要获得更高的收入,只能靠卖书,书卖得越多分到的稿费也就越多。
张二就没想这么多了,他得知傅文钰又写了新内容,顿时喜出望外。“文钰,快给我看看。”他伸手接过稿子,迫不及待地翻看起来,看到精彩之处,不由得拍案叫绝。
“好!”
“文钰你写得太好了!”
“我跟你说啊,你的这个话本好多人喜欢。我们东家按照你的意见,将话本分开,隔几天就印一章,现在已经有人上门来买了。”
说到这里,他忽地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道:“刘少爷你听说过吧?就是我们柳州城有名的‘刘纨绔’啊,他爹是举人的那个。”
这个人傅文钰知道。
“我知道,以前我们家还在城里住的时候,听说过他。”
毕竟一连死了四个未婚妻的人还是很少见的,听说他的第四任未婚妻落水身亡之后,从此全柳州的媒婆,见了他都绕道走。这位‘刘纨绔’和陈地主家的那位傻儿子,在柳州的相亲市场上,让人避之唯恐不及。
见傅文钰听说过刘少爷的名字,张二也就不多做介绍,而是道:“刘少爷很喜欢你写的话本,第二天就让人来问后面的部分呢。”
“听说没写完,他还不太高兴。”
“文钰,你赶紧写,多写点。”张二伸手拍了拍傅文钰的肩膀,鼓励道:“我听我叔说,已经有书贩来问小报的事了,然后城里的那些茶楼瓦舍,也让我们多送几份过去呢,说是他们的客人很喜欢。”
“我叔说等以后小报卖得多了,还会给你分银子!”
这话傅文钰爱听。
他当即点头,“你回去跟张叔说一声,这篇话本我心里有数,很快就能够写完了。等全部写完,我再送过去。”
因为柳州小报是五天才印一次,傅文钰之前送过去的存稿以及现在的这两万字够他们用很长一段时间了,所以他这话说得信心十足。
送走张二之后,傅文钰提着东西找到了周氏。
“娘,这是开元书坊的东家给的。”
“这,这么多?”正在和傅蓉一起整理做绒花的丝线的周氏看着簇新的三十两银票,又看着桌面上的点心盒子,惊讶地问道。
“文钰,书坊那边怎么又给你这么多银子?”据她所知,儿子最近都在忙着写话本,写完一段还会给她们看,没有写第二本的意思啊。
这事没什么不能说的。
傅文钰直接把柳州小报拿了出来,张二这次带了两份,他便给了周氏一份,同时解释道:“娘,您看这是最近一次的柳州小报。”
“我的话本就印在了这份小报上,而且除了我的话本之外,还有其他两个人的话本也印在了上面。当然最重要的是这些广告,娘您理解为告示也行。开元书坊的东家把自家的铺子名称,还有卖什么东西印在了上面,结果真的吸引到了新客人。所以为了感谢我出的这个主意,他便给了我这三十两银子。”
“对了,这个报纸是五文钱一份。”
“张二说这一份他们东家没收钱,都拿去送人了。第二份才开始往外卖,现在卖得比较少所以没有额外分钱给我,但等以后卖得多了,还会再分我一些。”
不过因为报纸卖得并不贵,而且柳州境内识字的人也有限,所以张二刚才也说了,届时分给他的稿费不会太多。
这也在傅文钰的预料之中。
毕竟他出这个主意,目的只是迅速扩大名气,多卖一些话本而已。按照古代的这种识字率,以及柳州小报的成本及价格,能分给他的也有限。
“这,这,还能这样……”
周氏惊讶极了。
自家儿子在写话本的事她是知道的,甚至还看过,但没想到他给书坊出个主意也能得到一大笔钱,比夫君在世时挣得都要多。
这让她又惊又喜,心情复杂。
傅文钰则没想这么多,他照例把银票给周氏,让她收好,然后道:“娘,我们是不是应该再建几间房?”
“我们现在住的地方太小了。”
傅文钰环视了一圈道:“娘你看,因为家里没有堂屋,所以客人来了得请到我的卧室里去,很不方便。而且厨房也只是用茅草简单搭建的,下雨天还会漏水。现在我们家有五十两银子了吧,不如请人加盖几间房,以后也方便一些。不但有待客的地方,妹妹也能自己住一间房,我也可以单独有个书房。”
据他了解,这个时代的守孝,并没有严苛到非要在坟前结庐而居,餐餐青菜豆腐,不见油水的地步。科举不行、嫁娶不行、大办喜事也不行,但只是想盖屋子,让家里人住得宽敞一些还是可以的,官府也不会管。
总不能长辈过世,子孙就不过日子了吧?
所以听到傅文钰这么一说,周氏也点头,“是这个理。”
“不过建房子的事,还是得先问过你祖父。娘是妇道人家,你的年纪也还小,建房子这样的大事,还是得请你祖父帮忙拿个主意才好。”
傅文钰想了想,觉得她说得有理。
建房子不是买房子,看好了付钱就行,而是要从买砖瓦、打地基、上梁等一步步做起。傅文钰和周氏,一个没建过房,另一个也没建过房,不是合适的人选。而如果要找人,傅文钰就只想到了族长和傅大石。
族长不合适,他的人情不能用在这时候。
所以傅文钰干脆提了一包点心,到上房找傅大石了。
分家后,傅大石依然住在上房。
但今天屋内除了傅大石之外,还有傅文钰的二叔傅青石。对于这位二叔,傅文钰的印象不是特别深刻,因为对方最近早出晚归忙着秋耕,很少与他碰面。
“祖父,二叔。”
傅文钰先开口打招呼,然后放下了点心。
“祖父,这是开元书坊那边送来的点心,我拿来给您尝尝。”
他今天准备把自己写了话本的事告诉傅大石,所以对于点心的来源并未隐瞒。之前说抄书,那是因为话本还没印出来,也不想太引入注目,但现在既然要建房,那就不能不说了,不然没办法解释钱的来源。
果然,傅大石和傅青石都诧异地问道:“书坊给你送点心?”
“是啊,因为我最近写了一本话本,被书坊买下了。”傅文钰简单地解释了两句,然后直奔主题,“祖父,我想再建几间屋子。”
他把自己跟周氏说过的理由再跟傅大石说了一遍,然后道:“我跟娘都不懂这些,想请祖父您帮忙张罗。”
傅大石一震,随即喜道:“好,好啊!”
“建房置地,乃兴家之兆。”
“这件事就交给我这把老骨头了,”他笑得眉眼都舒张开来,“正好你爹的百日已过,建房不碍事。等过些日子忙完秋耕,我就在村里找些好手,把这事给办了。”
傅青石同样很惊讶,“文,文钰,你要建房子了?”
傅文钰转身,朝这个贪财二叔露出了一个笑容,“是啊,最近挣了点钱。二叔,这事说起来还要多谢二婶呢。”
傅青石不解地重复,“多,多谢你二婶?”
“是啊,”傅文钰装出一副诚恳的表情,“要不是二婶前些日子说我手无缚鸡之力,种不了地,我也不会把地都租出去,然后另谋生计了。”
“没想到我这么有天赋!”
傅文钰在‘天赋’一词上加了重音,然后又故意表现得得意洋洋。
“先是书坊的人聘了我抄书,一个月有八百文呢。然后我的第一本话本还没写完,书坊的张掌柜就花钱买下了,说写得很好,还印在了我们柳州的小报上。对了,我记得二叔你是识字的吧?”
“柳州小报这次不收钱,免费送,二叔你可以去城里拿一份回来看看。张掌柜都说我以后不用种地也不愁不能养家活口了。”
眼见着傅青石脸色变幻不定,傅文钰又摆出了一副高兴的表情,继续说道:“多亏了二婶提醒我啊。”
“二叔,多谢了,你回去也帮我谢谢二婶。”
傅青石:“……啊?”
不是,他的这个大侄子,除了读书什么都不会的大侄子,在分家不到两个月的现在,居然找到了一个好差事,还会写话本,挣到钱建房子了?
傅青石顿时觉得心里如火烧一般。
傅文钰脸带笑容地从上房出来。
刚刚傅青石听到他的话后,那表现出来的不敢置信、懊恼、后悔、嫉妒等等表情实在是太生动,太让人解气了。
就要过得比他好!
他的这个二叔,以前傅青山还在的时候,那是一副老好人模样,对他这个侄子嘘寒问暖关怀备至。但傅青山一死他马上就翻脸,觉得他们一家都是累赘。
以前那是碍于情面,但现在傅文钰觉得,如果下次二房的人再惹他,那他就当面问一问傅青石。分家不是分了很多钱嘛,是他们大房的好几倍呢,但怎么分家后二房的日子没有过得更好呢,连他们大房的一半都比不上。
气不死他。
上房,傅文钰的身影已经看不见了。
傅青石脸上还残留着几分不敢置信的表情,他转头对傅大石道:“……爹,文钰他刚刚说他挣大钱了,要建房子,还是三间!”
看着他这没出息的样子,傅大石的脸色沉了下来。
“文钰挣钱了,难道不好?”
傅青石一凛,忙摇头,“没,没有。”
当初分家的时候,傅大石之所以会同意,那是因为他承诺以后要多帮衬大侄子一家的,所以他现在若是敢说不好,肯定没好果子吃,这一点傅青石心知肚明。
傅大石冷哼了一声。
“文钰过得好,你要为他高兴。”
“还有文钰的房子,等秋耕完,你就抽出时间来,和族里的人替他把地基挖好。他年纪轻轻的什么都不懂,得我们给他张罗。”
傅青石有些不情愿,迟疑着道:“可是爹,我打算秋耕之后就去城里找零工,一天下来也有几文钱呢。”
傅大石一摆手,“今年就不去了。”
傅青石:“……”
他不敢反驳,只好垂头丧气地溜达着回了房。
此时的傅二婶刘氏正坐在铜镜前左看右看,时不时用手拂过头上的一根簇新铜簪。看到傅青石回来,她随口问道。
“当家的,你回来了。”
傅青石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
正在这时,对面大房的住处传来了一阵笑声,傅二婶顿时便好奇道:“哎,你说大嫂他们在笑什么啊?”
但她的话却久久没得到回应,傅二婶一扭头,发现傅青石正躺在床上,双手枕在脑后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便有些生气。
“当家的,我问你话呢!”
她随口抱怨道:“你从上房回来就心不在焉的,问你话也不应。难道是爹跟你说什么了,难道是要咱们把地还给大嫂?”
傅青石呸了一声,翻身坐起。
“你胡说些什么!”
“地已经分给我了,哪有还回去的道理,我是在想正事。”
傅二婶侧过身子,好奇询问,“什么正事啊?”
虽然是在自己的房内,但傅青石还是下意识地左右看了看,然后才压低了声音道:“我刚刚跟爹商量事情,然后文钰就进门了。他跟爹说打算再建几间屋子,就在他们那边那块地上,嫌现在的屋子太小了,住不开。”
傅二婶吃了一惊,“他哪来的银子?”
“他写了话本,就是说书人说的那个,哎,你不懂。”傅青石坐在床沿,越想越不甘心,“可惜,可惜啊……”
“你说要是我们没分家,那文钰写话本的钱就得交一部分到公中了,就和大哥以前一样。但现在分了家,爹肯定不会开口的。而且刚才爹还说今年秋耕完后,让我不要去城里找零工了,先帮文钰把房子建起来。”
想到房子,傅青石又觉得心里如火烧一般了。
“可惜,实在是太可惜了。”
他既可惜于分家早了,不能沾大侄子的光,也可惜于自己识字太少,别说是写话本了,就是把话本放在他面前,也看不下去。
傅二婶也觉得可惜。
她眼珠子一转,觉得还是得找时间跟大嫂再敲敲边鼓,人家陈地主可是亲口答应的,若是大房愿意嫁蓉姐儿,就给二两银子的谢媒钱。
等谢媒钱到手,她就给自己换一根银簪,铜簪还是差了点。
傅文钰不知道院子对面的二房眼馋他挣的钱,自觉已经处理完建房事宜的他,又再度沉浸在了《真假少爷》的剧情之中。
他之前写到王员外从王太太的话语,以及张嬷嬷的反常举动里意识到了不对劲,于是决定探究个清楚明白。
而此时慌乱中的张家人是经不起探究的,于是在王员外的指使下,王管家请张父喝了一顿酒,就成功地灌醉了对方,从这个担忧亲儿子的老父亲嘴里探明了真相。
王富贵不是王员外的儿子。
张狗剩才是!
而喝醉酒了的张父,还断断续续地透露。
其实王家祖上与张家有亲,王员外小时候还跟张父长得有几分像。于是来王家给王员外做奶娘的张嬷嬷,久而久之就在心里产生了阴暗的想法。当年趁着王员外外出做生意,王家群龙无首的时候偷偷把两个孩子换了!
得知真相的王员外大惊之下,顿时大喜!
所以故事就这样结束了吗?
王家和张家把事情说开,张家伏法,然后王家认回自己真正的儿子张狗剩,从此一家人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当然不!
他可是狗血文作者啊。
傅文钰觉得他必须要让古代的读者感受一下现代作者的脑洞,于是他笔锋一转,就写到了全书最为精彩的一个环节。
滴血认亲!
在傅文钰的笔下,王员外从管家口中得知了张家换子的事,喜不自禁。
他一方面欢喜张狗剩才是自己的亲儿子,自己不用白发人送黑发人,一方面也庆幸张狗剩才是自己儿子,而不是那胆敢当街杀人的王富贵。
王员外对于王富贵失手杀人的事,是非常不满的。
他之前是爱子心切,所以才压下了不满的心情,甚至亲自上门给王富贵求情。但现在得知真相,这种心情就压不住了。所以他马上命人将张家几人捆绑起来,亲自押送到官府报官,告张嬷嬷换子,求县令主持公道。
包县令也有些愕然。
一件简单的,证据确凿的杀人案,怎么变成换子案了呢?
好在他心理素质很好,而且这件事也跟王富贵有关,所以在审王富贵的案子之前,他升堂审理了张嬷嬷的换子案。
但事情并不太顺利。
王家告张家换子,而张家众人矢口否认。
似乎是早有准备,不管是一口咬定自己没换的张嬷嬷,还是醉酒后被套话的张父,在公堂上都否认了王富贵才是张家人,并且一直喊冤。哪怕是上了刑,张嬷嬷开口,也只是说她当年的确起了换子的心思,但后来心里害怕,又换了回来。
所以王富贵才是王员外亲子。
至于张父的口供,因为对方当时处于醉酒的状态,当然是不能作为证据的。毕竟办案讲究的是证据,而匆忙之下,王员外也没有让张父画押。
哪怕把王富贵和张狗剩两个当事人带上公堂,他们也莫名其妙。
王富贵哀求着王员外、王太太,以及张嬷嬷等人,哭喊着让他们救他出去。而张狗剩得知自己可能不是张父亲子,脸上的表情顿时也跟着复杂起来。
最后无奈之下,包县令提出了‘滴血认亲’。
“你们可想好了?”
“血脉至亲,并不会改变。若是亲父子,那你们的血必能相融,而若不然,便是没有父子缘分,不得强求。”
时人辨认是否为亲父子,除了样貌之外,的确有‘滴血认亲’这样的法子,所以王员外满心激动:“想好了,多谢大人!”
他当即拿起匕首,毫不犹豫地朝着自己的手指划去,往碗中滴落两滴血液,然后他的目光就期待地看向了张狗剩。
张狗剩犹豫着,也滴了一滴。
而并不愿意,嘴里一直嚷嚷着‘我才是王家儿子’的王富贵,也被差役们压着划破了指尖,在他的鬼哭狼嚎中,一滴血同样滴了下去。
接下来,众人心急如焚地等待。
没过多久,所有人都发现,张狗剩的血滴落之后,竟然真的能与王员外的相融!但没等众人惊喜,他们又发现王富贵的血液,也毫无痕迹地与王员外的融合在了一起,不分彼此。
这下所有人都傻眼了。
要知道之前包县令可是说过,父子血脉相承,必融于水的。
也就是说,只要是嫡亲父子,那么他们的血液定会在水里相融,此法就能够分辨出到底谁才是真正的王富贵,是王家子嗣。
可为何,三个人的血竟然融合在了一起呢?
难道王太太当年,生的是双胎?
在场众人的脑海中,纷纷浮现了这个念头。
王太太当然知道自己只生了一个孩子的,但看到这样的情景,她也茫然了。最后她看看自幼疼爱的王富贵,又看看莫名亲切的张狗剩,再也受不了这种无声的煎熬了,竟然直接上前几步,朝着张嬷嬷跪了下来,哭喊着哀求道。
“嬷嬷,嬷嬷……”
“嬷嬷求求你,我给你磕头了,你就告诉了我吧。”
“到底谁是我儿,谁是我儿啊……”
张嬷嬷在双方滴血时是很紧张的,但看到三个人的血竟然在水中融合在一起时,嘴角早就抑制不住地翘了起来。
如今听到王太太这样的话,她忙也跟着跪了下来,装作诚恳的模样朝王太太道:“太太,太太老奴说的都是真心话啊!”
她还举起了手臂做发誓状,“若说了假话,就让我不得好死!”
“富贵少爷才是您亲生的!”
“当年老奴的确是起了换子的心思,但没过几天,就又换回来了啊!因为少爷换到了我们家,天天哭闹不休。眼见着他的哭声越来越小,家里的鸡还死了两个,把我儿子和儿媳妇都吓坏了,我那儿媳妇怕得很,就给抱回来了。”
“当时老太太正病着,太太您正在坐月子也起不来身,所以没发现。”
“富贵少爷真是您的儿子啊!”
好似怕王太太不信,张嬷嬷还拍了一下脑袋,‘惊喜’道:“对了,太太您还记不记得,富贵少爷刚出生的时候,脚底有颗红痣!”
“您当时还看过呢。”
“当时富贵少爷刚出生,老奴还来不及换,那就是您的亲儿子啊,脚底板有颗大红痣的,当时您还说‘怎么这么红’呢!”
对对对,王太太经过这番提醒,也想了起来。
她急忙站了起来,转身抓着王员外的手惊喜道:“老爷,老爷!”
“是有一颗红痣,我亲眼见的!”
“刚生下来的时候,稳婆抱了给我看,我们儿子的脚底板上,的确是有一颗红痣,红得很,就跟血一样红得很的!”
于是众人又手忙脚乱地扒下王富贵与张狗剩的鞋子,发现张狗剩的脚底空空如也,而王富贵的脚底的确有一颗红痣。那颗痣虽然没有王太太描述的那样艳红如血,但也能看出的确是红色的,证据确凿无疑。
“我的儿啊……”
王太太当即就搂着王富贵哭了出来。
所以,王富贵才是他亲生的?
一时间,王员外有些茫然,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他看了看癫狂大喊着‘我才是爹的儿子,爹你快救我出去’的王富贵,又看了看手握成拳,低落地看着这一场闹剧的张狗剩,眼睛里突然流出了泪水。
……谁才是他的儿子?
正当王员外沮丧、张家人欢喜,围观的百姓们议论纷纷的时候。堂上的包县令一拍惊堂木,然后道:“肃静!”
差役们紧随其后:“威武——”
待众人逐渐安静下来后,包县令道:“既然真相已经大白,王富贵才是王家的亲儿子,张狗剩与王家并无关系。那本官即刻宣判,王员外乃诬告,责其赔偿张家白银一百两,以做补偿。”
“王员外,你可有不服?”
王员外的腰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弯了下来,整个人也颓丧万分,他朝着县令拱手,苦笑道:“草民服,定会赔偿张家损失,多,多谢大人。”
张家人喜出望外,亦道:“多谢大人,多谢大人!”
包县令嗯了一声。
然后他又道:“既然此案已了,尔等又都在,那择日不如撞日,本县现在就审王富贵杀人案。”
由于这个案子证据确凿,原告被告都在,并且王富贵也已抓拿归案,所以包县令审起来非常快,没多久他就取了一根签扔在地上,“王富贵杀人,证据确凿,判斩立决!张狗剩欲帮人替死,犯朝廷律令,打二十大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