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古代写狗血文火了—— by二木则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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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干脆去庆祝吧!”
‘庆祝’这个词,虽然是傅文钰灵机一动的时候说的,但他越想越觉得有道理,“明天我们到城里去。早上出发,下午再回来。”
“妹妹你不是说绣线用完了嘛,正好再去买一些。至于娘,我们过几天就要建新房子了,也得给村里的人吃点好的。”
“这些都要去买。”
建房肯定得给人吃点好的,周氏想了想就同意了。
然后她又有些担忧地道:“文钰,你教的那些绒花,我们已经做出来不少了。干脆也一起拿去卖吧,也不知道能不能卖出去。”
“不可能卖不出去的。”
傅文钰宽慰道:“有眼光的都看得出来,你们做的那些绒花,比之前爹买给娘的那一朵更大、更好看,绝对不会卖不出去的。”
“那事情就这么定了,明天一早就出发,至于家里的羊和鸡鸭,我们可以请春花帮忙照顾。唔,就每天给她一碗,不,半碗羊奶吧,以后让她和妹妹一起放羊,还有平时帮忙割一下草之类的。”
“我看她也瘦得很,没吃到什么好东西。”
春花性子不坏,能和傅蓉玩在一起,并且今天也做出了提醒。所以傅文钰觉得能帮的话,还是帮一下这个堂妹吧,反正也就是一碗羊奶的事,多余的羊奶自家也喝不完。
至于为什么是半碗而不是一碗,当然是防着贪心的二叔和二婶了。在他们家喝给一碗,端回去就只给半碗。
周氏也是喜欢这个安静做事,经常和女儿玩在一起的侄女的,闻言没有反对,但她又提醒道:“得给你祖父也端一碗,既然是对身体好的东西,断没有落下他的道理,不然人家要说你不孝了。”
二房另外的两个人,也就是傅二叔和傅二婶,她则提都没提,显然经过了今天这件事,两家只剩下面子情了。
“好,都听你的。”
傅文钰觉得,看在今天那二两银子的份上,给就给吧。老人家身体变好了,对他们这些小辈来说,也是好事。
说到这里,他又把自己今天下午在村口说的事情提了一下。就是谁家舍得拿出鸡蛋,就可以来换羊奶的事,毕竟自家也喝不完那么多。而从今天在场众人的反应来看,应该还是有人愿意换的,换的时候提醒一句有些人不能喝就行了。
周氏对他这个想法很赞同。
“我们家在村里势单力薄,如今又彻底得罪死了二房,若是能多结下一些人情,也是好事一件。你放心,这件事就交给娘吧。”
于是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
第二天一早,吃过早餐,再喝完煮熟的,除了一点糖之外什么都没加,带着点腥味的羊奶后,他们把家里的两只鸡和一只羊托给春花照顾,然后再把剩下的羊奶给了她和傅大石各一碗,就出发了。
来到城里后,傅文钰先把她们放在李氏绸缎庄,接着自己赶到打铁铺,拿到了定好的尖嘴钳、镊子和细铜丝等物。
尖嘴钳铁匠没做过,傅文钰又等了小半个时辰才拿到。
等他回到李氏绸缎庄,本想着像上次一样站在门口等的,谁知却被个小丫鬟领着往后面去了。
“我们娘子说了,待看到傅少爷您,便让请进去,说是有事商议呢。周娘子和傅姑娘已经在屋里等着了,您一会儿就能见到。”
傅文钰一边跟在丫鬟身后,一边疑惑着不知道有什么事。
进去后,他先向那位长相明艳的李娘子问安,然后才坐到周氏身边,也是这个时候他才知道,原来李娘子很看好周氏和傅蓉做的那些绒花,打算跟他们家长期合作,周氏出技术她出销售渠道,赚到的钱五五分。
正在此时,有丫鬟来请,说前院的绸缎庄里有贵客到了。
李娘子连忙告罪离去。
而傅文钰待人出去后,则小声问道:“娘,妹妹呢?”他一进来就没有看到妹妹傅蓉,这间花厅内只有母亲和李娘子在。
周氏的声音同样不大,“你妹妹和李娘子的女儿到后头去了,李娘子的女儿李姑娘同样很喜欢那些绒花,娘打算和李娘子做生意,所以便让你妹妹去教她。”
原来如此,傅文钰放下心来。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周氏叹息道:“李娘子也是命苦,她好像是江南那边的人,因为夫君早逝,所以一人带着孩子来到我们柳州,离乡背井。早些年不知道听了多少闲言碎语,也就如今才好些了。”
“对了,李家对我们家可是有恩的。”
周氏转身认真地看着儿子道:“你病得最凶的那些日子,娘手足无措,听说李娘子认识一位江州那边医术非常高明的大夫,于是求上门来。李娘子心善,忙打发人去请,还帮忙付了药钱。也是吃了他的药你才能起身,不然如今还躺在床上呢。”
江州来的大夫?
傅文钰仔细回想,却没有什么印象。
这不奇怪,原身最开始只是接受不了父亲去世的打击,所以一下子就病倒了。但他病倒之后并没有好好养病,而是心思郁结、心中苦闷。他既痛苦于至亲的离世,又忧心自己以及家人的前程和未来。
他躺在床上不是养病,而是睁着眼睛到天亮。再加上他偶尔还在夜里起身,但却不注意自身保暖,所以最终感染了风寒。
傅文钰刚穿过来的那段时间,就是在吃治疗风寒的药。
原来那救命的大夫,是李家帮忙请的啊。
可他却并不知道。
想想也对,原身是一个典型的书呆子,智商高情商低。父亲在的时候只顾读书,并不通人情世故。而父亲去后又生病了,心思郁结郁郁寡欢,对这些更不会理会了。
在这种情况下,以周氏和傅蓉两人的性格,对他只会是安慰,劝他好好养病早日康复。而不会说‘你今天吃的这碗药多少多少钱’,‘家里的钱从哪里来’,‘你再不好起来家里就掀不开锅了’等等。
原身不知道,也就情有可原了。
但如今自己知道了,那就不能不报答。
没过多久,李娘子招待完贵客回来了。
而此时李娘子的女儿李歆也拉着傅蓉的手出来,她是一个身高接近一米六,长得很好看的女孩子,模样跟她娘李娘子很像,是明艳那一挂的。尤其是当她穿着一身红衣,落落大方地走进来的那一刻,让人眼前一亮。
李歆是听丫鬟说傅文钰到了,才拉着傅蓉快步出来的。
因为她有一个疑惑的地方需要找傅文钰确认,于是一等坐下她便问道:“傅大哥,我听蓉妹妹说,这种毛茸茸,如扬州通草花一般的绒花是你从书上看到的。”
“那本书还能找到吗?”
“是啊,”傅文钰回笼思绪,坦然地回答,说着自己都相信了的话,“不过很可惜,那本书我上次找的时候不见了,估计是被人买走了。”
“是被谁买走了啊?”
李歆敏锐追问:“我娘说要跟周婶婶合作。”
“而你看到的这个绒花做法,比我学的要简单,也比扬州通草花更容易做,不需要晒干的通草。如此一来,不但花费的时间不长,而且还不需要用到珍贵的鱼胶。可若是买走书的是柳州的人,那这门生意就要再斟酌了。”
这姑娘好聪明啊。
傅文钰暗暗感叹,一般人在这种时候只会想到可惜,不然就能从书里学到更多的技术了,比如之前的
周氏和傅蓉。但她已经想到了潜在的竞争对手,并觉得如果是柳州境内的人买走的话,那么这个绒花的合作生意就要再仔细考虑。
意思是不能投太大,免得后面亏本。
唔,他之前一直好奇扁平版绒花上面的那些丝线是怎么粘在一起的,原来用的是鱼胶啊。鱼胶他听说过,是一种用鱼鳔熬制出来的天然胶水,广泛应用于古代的不同领域,制作过程很复杂,价钱也不美丽。跟需要用到鱼胶,制作过程也更复杂的扁平版本相比,毛茸茸版的只需要两根铜丝,的确更便宜。
这些思绪在傅文钰的脑海中一闪而过。
面对着如此聪明,如此敏锐的李歆,他谨慎地回答:“买走的人是谁我不知道,那是去年的事了,时间实在太久。”
没等李歆露出失望的表情,傅文钰又说出了想好的回答,“不过我昨天送剩余话本去书坊的时候顺便问了一下,里面的伙计说是外乡人。”
李歆表情一喜,“是外乡人?”
傅文钰点头,“对。”
他装作思考的样子,“伙计说当时那人买了很多书,掌柜的见他买得多,便把店里一些卖不出去的打包送给那人了。他虽然不知道我说的是哪本,但那一堆书都是那个时候送出去的。因为全送出去了,所以他现在还记得。”
他说的不全都是谎话。
在原主的记忆里,去年的确是有那么一位外乡人,也的确是有那么一件关于买书和送书的故事,只不过那堆被送出去的书里没有他说的那本罢了。这是他有一次去书坊的时候,听张二闲聊般提起的。
这种事李歆再去书坊确认的概率很小,所以傅文钰编起来毫无压力。
卖给外乡人,这个答案应该能打消她的顾虑。
果然,李歆听完眼睛都亮了起来。
她转头看向了李娘子,高兴道:“娘,傅大哥说那本书是被外乡人买走了,那我们就不用担心柳州城内会出现第二家卖绒花的铺子。”
李歆站起身,欢快地走到了李娘子和周氏的身边,“娘,周婶婶,中秋虽然过去了,可后面有重阳,还有没花的整个冬天,更有过年。我们现在开始多准备一些绒花,等到了过年的时候,定能大赚一笔!”
李娘子一囧,瞪了女儿一眼道:“就你会说。”
“周妹子莫怪,我这个女儿啊从小就被我惯坏了。别人家的小娘子喜欢的是琴棋诗书,她偏偏喜欢做生意,主意还一个接着一个。”
“委实让我头疼。”
周氏笑道:“我还羡慕你呢。”
“文钰和蓉儿打小就是锯嘴葫芦,特别是文钰,以前在家的时候啊整天捧着书,旁的都不理会,也就现在才好一些了。”
她说的以前,当然是傅青山还在的时候。
想到这里,她又是一阵黯然。
好在李娘子很快就转移了话题,“我看这门生意,就按我们刚才商量的办吧。你们做,我来卖,不过只有你们三个也不顶事,我看还得再找一些人来。唔,就找那些经常来铺子里寻活干的绣娘吧。”
“我认识几个,都是品行好的,嘴也严。”
开了家绸缎庄的她觉得,做这个东西聪明才智都是次要的,首先得品行好。不然没两天这个新奇绒花的做法,就传遍大街小巷了。
见状傅文钰忙道:“伯母,我这有个主意。”
他把现代流水线模式说了出来,建议可以分批进行。也就是一些人负责梳理丝线,一些人则负责制作各种各样,不同大小和颜色的小绒毛棒,最后再由几个审美好、值得信任的人修剪拼接,固定成形。
如此便能最大程度保密。
而且除了戴在头上的绒花之外,还可以做一些花冠、花环、摆件等等。尤其是制作得和真花一般无二的摆件,富贵人家估计会喜欢。
这也是他从现代那些纪录片、采访里面看到的。
“这个好!”
李歆最先反应过来,傅文钰话音刚落她便道:“娘,周婶婶,我们就按照这个来吧。一人做一样,不但可以做得更多,而且外头的人也轻易看不破。冬日里,一份绒花做的摆件,即便是摆在堂屋也不会失礼。”
李娘子觉得这样也不错,于是侧身看向了周氏。
而周氏则点头,“就按文钰说的办吧。”
于是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
李娘子做事大气,即便李家有恩于傅家,但也是一五一十地写了契书,并没有在合作上占便宜。最后双方签字画押,约定利润平分。
至于周氏和傅蓉今天带过来,已经做好的这一部分,当然是卖掉了。再过不久重阳节就要到了,而整个九月、十月都流行簪菊花,这批绒花不愁卖不出去。
这时候,傅文钰几人才得知绒花的价格比简单的刺绣荷包、手帕等贵。所以最后那一大包一共卖了十几两银子,是她们之前刺绣的几倍。
这些钱他们原本打算是先还给李家的,毕竟之前傅文钰生病的时候,李家又是帮忙请大夫又是帮忙抓药,还给过一笔银子。无论是周氏还是傅文钰,都做不出来欠钱不还的事情。
不过李娘子和李歆都拒绝了。
最后商量的结果是从后面绒花的分成里面扣,这些钱他们先拿回去用。考虑到后面自家还要建房子,傅文钰答应了下来。
离开李家的时候,三人都很惊讶。
一走出李家的门,傅蓉最先开口,“娘,好多钱啊!”
她刚刚一直忍着没说,就是担心自己说出来后,会让李家,尤其是李家下人看低了,现在一出门只有自家人在,她便没忍住发出了感慨。
周氏也有些恍惚,“是啊。”
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腰间的钱袋,加上这十几两银子,那他们家就有近七十两的存银了。除了五十两是儿子挣的外,其他都是她们娘俩挣的。
周氏从未一下子挣过这么多钱。
即便是年轻,眼神更好的那会儿,她绣一副大件的屏风,也是要辛苦两三个月,甚至是半年的。更不论后来眼神不好,绣不了细线之后。
而傅文钰则是惊讶于绒花在古代,是比较珍贵的饰品。
看来两家合伙的这门生意,还是有前景的。
至于今天卖的那十几两银子,对他这个火力全开一天能写一万字,十天完结一本话本的触手怪作者来说,并不会让他的内心起太大波澜。
所以他率先朝外走去。
“娘,挣了这么多钱,我们去逛逛吧。”
“我打听过了,柳州城内好玩的地方很多。可以去茶楼听戏、听说书人说书,也可以去市集买东西。对了,既然决定要做生意,那工具也要多备几份。特别是尖嘴钳,刚才你们都试过了,很好用。”
“还有家里要建房子了,米不用买,但是油盐酱醋,还有肉都是要买的。娘,你跟妹妹后面要到城里来帮忙,那不如建房的时候,我们请人给叔伯兄弟们做饭吧。二婶就算了,我看六婶不错,青菜什么的还可以在她家买。”
周氏摸着兜里的银子,底气十足,“那娘回头跟你六婶说一声。”
她并不是不舍得花钱的人,之前不花只是因为没钱,现在有钱了当然会想让自己轻松一些。更何况手里的这十几两银子以及那一张契书,也给了她很大的信心。
于是三人先去了打铁铺,将傅文钰之前定的工具再定了几份,做绒花需要用到的细铜丝也定了一大箱子。然后再去了城门附近,百姓们最喜欢逛的西市,之前他们家的鸡和羊都是在这里买的,价格公道。
需要的东西买完之后,傅文钰想起陈地主家的漂亮三进四合院。于是又去找了精于此道的老师傅帮忙画张图纸,并定好了上门时间。
午饭之前在李家吃过了,而等这些全部忙完,已经差不多到了晚饭的时间。因为之前提起的茶楼听戏、听说书等统统没时间去,于是他干脆提议晚餐去富贵酒楼吃。
那里的好菜,他早就惦记上了。
不能吃但看看也好啊。
他可以点一桌的鸡蛋,然后闻着肉味吃!
听到要去酒楼,傅蓉下意识地看向了周氏,而周氏却没同意。
她从李家出来的时候还高兴自己挣了钱,但随着后来傅文钰毫无节制地一通花,虽然花的是他自己的钱,但她看着也有些心疼了。
“算了,我们还是回去吧。”
“家里还有昨天剩的茶叶蛋没吃呢,而且你刚才不是说要煮什么奶茶,还特地买了一斤茶叶。那个画图的老先生说,要按你那样的想法建座宅子,得要五十两往上呢。虽然不用一下子全拿出来,但我们也要省着点花。”
傅文钰遗憾道:“那好吧,等我们出孝了再去。”
他还是很想去富贵酒楼的,总觉得那些以‘羊’开头或者结尾,以‘鸡’、‘鸭’、‘鱼’、‘鹅’等开头或者结尾,经过蒸、煮、焖、炙、炖、炒等等烹饪手法,加了葱、姜、蒜、大酱、胡椒、茱萸等等香料的美食,肯定非常非常好吃!
可惜不能吃。
傅文钰遗憾地登上了回程的牛车。
回到家后,天色已暗。堂妹春花已经把吃饱喝足的羊牵回来了,家里也被她打扫得干干净净一尘不染。
傅文钰连忙给她塞了几个在集市上买的果子。
“春花你拿去吃吧。”
“记得明天早上来我们家喝羊奶。”
春花离开之后,傅文钰和家人一起,将买回来的东西一一放好。然后周氏去做饭,傅文钰则和妹妹整理东西。
奶茶是第二天早上做的。
傅文钰虽然喝过很多次奶茶,但自己做却是两辈子的第一次。
俗话说多做多错,所以他采用了最简单的办法,就是把茶叶加到羊奶里面一起煮。羊奶当然是新鲜刚挤的,煮开放凉之后会在表面凝结出一层厚厚的奶皮,加了茶叶和红糖之后则由乳白色变成了淡褐色。
奶香、茶香及甜香交织在一起,变成了一股非常好闻的味道。
“真香啊……”
有香甜的奶茶喝,而且还不用赶稿,每天睡到自然醒,真是美好的生活。而品味着久违的奶茶,有那么一瞬间,傅文钰觉得干脆去城里卖奶茶算了。
不过也只能想想,不管是牛奶还是羊奶,在古代的成本都不低,更别说还有茶叶了。而且奶茶也没什么技术含量,只能赚个辛苦钱。
而在傅文钰喝奶茶的时候,柳州小报再一次印好,分发到了城里的许多地方,其中就有大商人唐员外的家里。
唐员外以前是没有看话本的习惯的。
作为柳州境内数一数二的商人,他手底下的生意很多,而且大半都需要他亲自拿主意,因此他大部分时间都在忙碌,连家中幼子都很少管教。
这次对话本感兴趣,还是他前几天在外面应酬的时候,听某个重视的客人提过。今天两人又要见面,所以唐员外就让人拿来看看,待会好跟对方多聊几句。
唐太太是个性情爽利的妇人,她稀奇地看着手捧小报的唐员外,打趣道:“老爷,你怎么看起小报来了,你不是说看见了字就头疼的吗。”
“这会儿不疼了?”
“还好,还好。”唐员外抖了抖手上的柳州小报,跟唐太太解释了来龙去脉。
听说唐员外看小报是为了和客人有共同话题,唐太太竟是一点都不觉得意外,她好奇地问道:“是什么样的话本?”
唐家并不是那种信奉‘女子无才便是德’的人家,娶的媳妇也是识字的,所以现在见她感兴趣,唐员外便解释:“是一篇关于‘换子’的话本。”
唐太太诧异着重复,“换子?”
唐员外道:“是啊,话本里说的是某个叫做‘平安县’的地方,那里有一户人家姓王。他们家人口简单,王员外呢跟我一样,是做生意的。”
“他早出晚归,时不时还要出趟远门,忙得很。”
唐太太点头,“那是跟老爷你有些像。”
“是啊,还有更像的呢。”
唐员外好笑道:“他们家也有一个儿子,不过他们家这个儿子是假的。说是出生那天王员外刚好不在家,于是家里的一个奶嬷嬷就趁机把王员外的儿子跟自己的孙子调换了!”
“也就是说,王家在给别人养孩子,你说稀奇不稀奇?!”
“真真是奇事一件啊。”
唐太太不敢置信,觉得匪夷所思,“换孩子,一个奶嬷嬷,居然换了主家的孩子?这这这,这满府的人都是吃干饭的吗?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
“而且那位王家太太,难道就没有发现端倪?毕竟不是自己的儿子呢,总不可能做爹娘的,连自己的孩子都认不出来吧?”
“就是啊,”唐员外也觉得离谱,“小时候认不出来,可难道大了也认不出来?唔,不过也难怪,话本里说这个王富贵长得和王员外有几分像,估计是祖上有亲戚关系吧。而且恐怕还有灯下黑的原因,毕竟一般人谁能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呢。”
“比如我们家,如果发生了这种事能发现吗?”
“奶娘居然换了主家的孩子,真是想都不敢想啊!”
他话音刚落,旁边突然传来了‘咔嚓咔嚓’杯盏碰撞的声音,原来是某个刚端茶进门的丫鬟脸色苍白表情惶恐,好像是听到了什么不敢置信的事。
唐太太眉头一皱,“你这是做什么?”
对于丫鬟的慌张,唐太太有些不满,但到底是自己身边的人,于是她放缓了语气道:“下去吧,若是病了便让人请大夫,今日不用到屋里伺候了。”
唐太太是个治家很严的人,她这话音刚落,便有两个丫鬟上前,想要将这位冒失的丫鬟带下去。至于带下去之后会如何,当然是看看她是否是生病了,需不需要找大夫开方子,亦或者只需要休息一会儿。
但没想到的是,那丫鬟此时恰好处于六神无主之中,竟然以为那两人是唐太太派来抓她的,于是慌乱地挣扎了起来。
“太太、太太饶了我吧。”
“少爷,少爷不是我扔的啊……”
唐太太:“……?”
唐员外:“……!!”
两人略一思索,顿时脸色大变。
“什么少爷,什么‘少爷不是你扔的’,你给我说清楚!”唐太太以为是养在家里的儿子出事了, 当即就站了起来。
“快, 快把少爷找过来!”
“是?,太太。”当即便?有丫鬟夺门而出。
但唐员外却想得更多了些?。
一来他相信自家?儿子身边不会少了人, 意外没那么容易发生, 更别说‘扔了’这种意外了,儿子今年?才五岁,整天待在家?里, 能‘扔’到哪儿去呢?
二来便?是?这个丫鬟出现的时机和表情了。
作?为一个成功的生意人,唐员外习惯了不管在哪里都是?眼观八面、耳听?八方, 不会错过任何一门有利可图的生意。所以他就养成了随时随地?都注意观察四周的习惯,不管是?人还是?景,亦或者是?其他。
所以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这个丫鬟是?自己和娘子提起话本内容的时候进来的,刚进来的时候表情如常,但慢慢就额头冒汗, 脸色发白。
已经成亲了的他,是?知道有些?女子小日?子的时候会疼得冷汗直流的, 他家?娘子以前便?是?如此,所以他当时也不在意, 还特地?移开?了目光。
但现在想想, 他当时说什么来着?
貌似是?……
‘……家?里的一个奶嬷嬷就趁机把王员外的儿子跟自己的孙子调换了……”
就是?这一句!
想到这里, 唐员外顿时脸色大变。
因为他同时记起了眼前这个丫鬟的娘家?嫂子,正好是?儿子的两?个奶娘之一, 而且当初娘子临盆,自己也同样不在府内!
唐员外心?中剧震,当即就是?一声大喝,“你是?不是?换了我儿子?!”
“说!”
他的这一声大喝,顿时就击破了丫鬟的心?房。
那丫鬟跪地?求饶起来,“不是?我换的,不是?我啊老爷,您饶过奴婢吧。真的不是?我换的少爷,也不是?我扔的少爷啊。”
“他,他,他……”
丫鬟瞪大了眼睛,惶恐道:“我昨天回去,他人就不见了……”
晴天霹雳!
不仅是?唐员外,就是?已经明白过来的唐太太也是?眼前一黑。
她这话的意思是?说,他们不但把真的唐家?少爷换走了,还,还把人扔了?!
意识到这一点?后,屋内骚乱起来。
“太太,太太您怎么了?”
“快扶太太坐下?!”
“老爷,老爷怎么办啊老爷?”
最后还是?见多识广的唐员外最先镇定下?来,短短的一瞬间,他就想到了许多。结合刚才发生的事,以及这个丫鬟透露出来的几?句话,他觉得怕是?他们之前把人藏了起来,结果这次回去发现人不见了,于?是?这丫鬟才心?虚。
又正巧他提起了‘换子’,丫鬟便?下?意识觉得他已经发现了,恐慌之下?就露出了破绽,一被逼问便?吓得都抖露出来了。
想到这里,唐员外咬了咬牙齿,恶狠狠地?道:“你,你给我说清楚,统统都说清楚。要是?有所隐瞒,我定让你们一家?都生不如死!”
为了让她知无不言,他又特地?补了一句,“别想着隐瞒,要知道你们的事,都被高人写在话本里了。”
“写得清清楚楚!”
原本还想要有所隐瞒的丫鬟,一听?到‘高人’、‘话本’等词,顿时如竹筒倒豆子一般一五一十地?全部说了出来。
这丫鬟姓黄,全家?都是?唐家?签了死契的下?人。
五年?前就和傅文钰话本里写的一样,唐员外外出做生意未归,而怀孕九个月的唐太太则提前发动了。但与话本里的王太太不同的是?,唐太太生完儿子之后大出血。
当时整个唐府慌乱成一团。
而且最让人为难的是?,唐府没有长辈,除了唐员外之外就数唐太太最大。就连最有能力的管家?也随唐员外外出做生意了,所以当时的唐府可谓是?六神?无主、愁云惨淡。
至于?刚出生的唐小少爷嘛,则交给了奶娘照顾。
因为唐太太是?早产,所以当时只有一位奶娘合适,正好是?丫鬟的大嫂,黄家?儿媳妇。她因为刚生完孩子没有多久,就来唐家?做了奶娘,心?中对自己的儿子很是?惦念。于?是?就趁着唐家?没人主事的机会,让家?人把自己的儿子送来了。
所有人都担忧着唐太太的性命,没去太关注小少爷屋里的事,所以竟然让她偷偷地?养了半个月的亲儿子。等半个月后得知消息的唐员外匆匆回来,那准备把亲儿子送回家?的黄家?大儿媳妇看看唐家?少爷,再看看自己的儿子,竟然鬼使神?差地?将两?个襁褓调换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