渔女赶海发家记—— by绿豆红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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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还差不多。”海珠笑了,她心安理得收下钱袋,还当着众人的面打开看一眼,转手扔给风平,上一个钱袋是冬珠得了,这个钱袋是风平的。
老老小小坐在院子里说话,等齐老三卖完卤菜,一行人锁了门往酒楼去。
一顿饭吃到尾声,韩霁暼了海珠一眼,他看向冬珠说:“砗磲床打好了,我这趟拉过来了,还在船上,你们先回去开门,我带你姐过去喊人卸货。”
“真的?”冬珠激动,“那…我们家没地方放了啊。”
“三叔,你回去了喊两个人把我跟冬珠睡的床抬出来。”海珠看向韩霁,问:“拉来了一张床还是两张床?”
“都拉来了。”
海珠看向其他人,叮嘱他们不许跟外人提起砗磲床。
她跟韩霁先走,走过灯火通明的夜市,两只手就牵一起了,走出了街市,两人隐进黑夜里,在拐道时默契地走向偏僻的小道。
风声带来了海浪声,此时这处偏僻的荒草地上多了两道急促的呼吸声,前些天倒在台风下的矮树,细细的枝条又被凌乱的脚步踩断,在安静的夜晚发出咔的一声响。
第183章 取悦你
喝迷糊的人从酒馆里出来, 夜市上摆摊的小贩收拾东西准备归家,走亲戚的人拖家带口出镇回村,孩子的稚言稚语惊动了夜色里心神摇弋的两人。待说话声走远, 悉悉索索的脚步声回到主路上, 海珠咬了下嘴唇,疼得她嘶了一声,夜风吹过,脖子上格外清凉, 她擦了擦, 蹲在地上捡根树枝在沙土上乱划。
“今天的生意不错吧?我看你那边摊子上人就没断过。”不远处出现了说话声和车轱辘声。
“是还行, 你的生意也不错啊,我看到一个人一下买了五条烤鱼走。”
海珠飞快站起身,她退了几步隐进一墩石头后面。
走过来的人四处望了眼, 说:“我怎么听到了走路声?”
另一个人呸了一口, 说:“八成是偷情的。”
车轱辘声走远,海珠沉默着走出来,她小声问:“你还没好?”
韩霁慢步走了出来, 他牵住她的手, 含着笑音说:“我们是偷情的人?”
“人家也没说错……你干什么?”说话间,海珠的脚离了地, 她被人背了起来, 身前的人领口处有淡淡的竹香,她箍住他的脖子闻了一下,凑近了说:“你的衣裳还熏香了?”
“洗澡了, 用的香胰子, 你喜欢?”
“味道不错,还有别的味吗?下次过来给我带两块, 你一个男人比我还精致。”
“取悦你。”
海珠“哇”了一声,她要乐死了,下巴搭在他的肩上,望着星光明媚的大海,她今夜的心情好极了。
“好会说话。”她夸他一句,又拨过他的脸啄了一下,低喃道:“我喜欢。”
夜色撩人,撩得泛起情思的男人心旌摇曳,如涨潮时的海水,快乐一波高过一波。韩霁背着海珠绕了路,他此刻希望通往码头的路永无尽头,夜也无尽头。
“我发现你允许我亲你之后,你更黏我了。”他低声说,生怕被谁听去了。
“我的身体很喜欢你。”海珠毫不含蓄,“你也很喜欢我。”
韩霁翘起了嘴角,又问:“心呢?”
“你觉得呢?”
“你就不能多说两句我喜欢听的?别让我猜。”
“别太贪心了。”能看见码头草亭上挂的灯笼了,海珠从他背上蹦下来,拉开距离继续走。
韩霁轻叹一声,收起脸上的笑,负着手装模作样走过去。
值夜的守卫出声问好,他颔首道声辛苦,走上船他检查了下蒙在砗磲床上的黑布,确认绑的紧实不会脱落后,他让船上船下的兵卒合力抬着东西下船。
海珠在船下看着,赶海的人路过,好奇地望几眼站一旁盯着。
两张砗磲床先后抬下船,韩霁这才走下来,说:“不耽误你们的事,剩下的活儿让我带来的人做,抬去青石巷。”
八个人合力托起一张床,先后跟在海珠后面离开码头,此时街上的人散了大半,巷子里的人家也关了门忙着洗漱,听到动静开门出来,也只模糊看见一个轮廓。
“什么东西?”
“两张床。”海珠答。
床搬进院子再抬进屋,那张老旧的木床已经抬出去了,衣箱和桌椅也都搬了出去,屋里很是空旷。海珠指挥着摆放床的位置,落定后她拿一锭银子给韩霁。
“我要在永宁待两天,这两天不用你们跟着,在镇上转转,喝喝酒吃吃肉,再把今晚帮忙的守卫喊上,我请你们去吃酒楼吃饭。”他把手里的银锭子抛给侍卫长。
“谢少将军赏。”
十六个侍卫离开了,海珠关上大门,她走进屋看韩霁正在拆黑布,她也过去帮忙。
齐老三又拎了盏灯笼过来照明,烛光摇曳,在黑布掀开的那一刹那,昏暗的房间陡然亮了,温润而洁白的砗磲在烛光下反射出温和的光芒,青砖墙蒙上一层光,失去了冷硬的棱角。
砗磲壳用木架框住,床脚镂空,木头做出编制的形状,打磨得圆润光滑,一眼看过去温润如玉。而木框上架的砗磲又泛着珍珠般的光泽,边缘还雕刻着福字和花纹。
“这是人能用的东西?”齐老三惊呼。
“这是什么东西?”齐奶奶问,她不知道砗磲是什么,只当是贵重的玉,啧啧道:“这太贵重了,放在家里我还提防着被偷。”
“不会,这么大的东西贼偷不走,他搬着床出不了巷子。”韩霁说。
“我先睡两年,之后它跟我去府城。”海珠坐了上去,生活在壳里的东西已经死去,这也就是个体型庞大的贝壳,而贝壳海边多的是,这么一想就不觉得它珍贵了。
“唉,没想到它又回到我的手里,到了我手里还见不了光。”海珠叹一声。
“见不了光才好,少一个人看见就少一人惦记。”韩霁往外走,说:“夜深了,你们收拾收拾歇下吧,我也回去了。”
他走了后,风平和潮平先脱了鞋爬进砗磲壳里,里面什么都没铺,躺在里面硬梆梆地咯人,但睡在里面很凉快,触手冰凉。
海珠和冬珠赶走他们,搬了被子过来铺里面,收拾好了急急忙忙去洗澡,换了干净的衣裳新奇地躺进砗磲床里。砗磲壳内弧度大,人躺进去就陷了下去,边缘遮住了视线,海珠恍然觉得自己睡进鸟巢里了。
一夜好眠,次日一早,风平和潮平醒了见隔壁的门开着,他们兄弟俩做贼似的溜进去,一人霸占一张砗磲床,欢喜地躺在里面打滚。
“韩二哥买了早饭过来,快起来吃。”冬珠过来喊,“晌午让你俩睡,快出来。”
韩霁往屋里看一眼,等人到齐了,他嘱咐说:“床的事谁也别在外面说,虽说天高皇帝远,但能不沾麻烦就不沾麻烦。”
家里的人都重重点头。
饭后,冬珠和风平去海边撬生蚝,海珠去买了猪后腿肉回来炒肉哨子,多了个帮手,她让韩霁帮忙切肉。
“没包馄饨了?来的路上我还琢磨着过来给你剁肉馅。”韩霁说。
“包馄饨太麻烦了,我奶比去年又老了一岁,揉面擀面太累了,她吃力。”海珠坐在一旁择木耳,她看了眼天光,说:“你若不是少将军,我俩若是做早肆的,每天早上应该就是这光景。”
韩霁设想了下,平淡的日子似乎也不差。他揽一刀肉拨木盆里,说:“我若是个走街贩卒,你应该看不上我,我没能力保护你,也没法走到你心里。”
海珠得承认他说得对,在这两三年内,她遇到的人里,排除家人,唯有他让她毫无芥蒂的接受,他的阅历和见识让他开明包容,她也被这一点吸引。
肉切好了,木耳也择好了,海珠端着两样菜进厨房,韩霁也跟了进去,他让齐阿奶出去,他来烧火。
“你会烧火吗?”齐阿奶不放心。
“会,我在西北打仗的时候就自己烧火烤饼子烤肉。”
等人出去了,锅里倒了油,炸花椒的时候韩霁闻着味面不改色,他还有闲心跟海珠说话,“布政使的死可能是人为,他在码头说过要加渔税的话。”
“十而税一,我卖十两的鱼就要交一两的税,这税价还不高?他竟然还要增税?渔民不吃饭不养家了?”海珠愤怒。
“所以我说他的死可能是人为,惹了民愤,广南的渔民可不是软骨头,在海边就是他们的地盘。”韩霁往外看一眼,说:“我查到当天有艘渔船晚他一柱香的功夫从河道出海了,当天没回来,傍晚的时候去了另一个码头,隔了两天才离开。”
“然后呢?”海珠问。
“没了,我没往下查了,不管是不是他杀,他是遇到风浪翻了船淹死了更好。他死在大海里尸身无存,足以让朝堂上的人忌惮害怕,若是再派人来,可能就是个无关轻重的人。”
“干得好。”海珠夸一句,幸亏他不是个死板的性子。
第184章 男人都一个德行
肉哨子炒好了, 韩霁端着肉哨子跟海珠过去,走进厨房,他犹豫了一会儿, 挪开凳子坐灶下准备烧火。
海珠忍着笑, 问:“不怕食客看见了笑话你?”
“是有些难为情。”韩霁没有拐弯抹角地说冠冕堂皇的谎话,他直言说:“我家的厨房我从没踏进去过,门朝哪边开我都不清楚。”
海珠撇嘴。
火折子吹着了,他点燃引火柴, 暼了她一眼, 问:“你不再说点什么?”
“说什么?让你回去?我这边忙完了再去找你?”锅里添满水, 海珠拿起锅盖盖上,她往外看一眼,小声说:“我觉得你不是那样的人。”
齐老三打水回来了, 他犹豫不定的在外面徘徊, 他不知道他这会儿该不该进去。
“老三,还没开火啊?”二旺爹过来了,他手里还拎着酒壶, 说:“黄酒我都买来了, 就等着吃饭了。”
“开火了,少将军在烧火, 先进去坐吧。”齐老三大声说。
韩霁听到声透过窗子往外看, 正好对上满脸震惊的街坊,对方半信半疑走过来,远远看一眼还不满足, 又假模假样地路过厨房门口, 飞快地瞟一眼,迅速转身往外走。
“他去喊街坊邻居来围观了。”韩霁说。
海珠说归说, 没打算为难他,她让他回去,“你去忙你的事,一会儿有我奶来烧火。”
韩霁就等她这句话了,说:“你今晚要是跟我出去,我就没事忙,能一直坐这儿给你烧火。”
海珠踢他一脚,没言语。
韩霁明白了,立马往灶里加柴,烧大火。
“我来烧火吧,外面来人了。”齐老三走了过来。
“三叔你去哄小妹,这边有我帮忙。”韩霁一脸高兴地拒绝,说:“我就喜欢烧火,你别跟我抢。”
海珠撇过脸闷笑,出声说:“三叔你待会儿负责端饭收碗擦桌子,厨房里的事不要你帮忙。”
看热闹的街坊已经进来了,见齐老三在外面站着,而厨房里还有说话声,这才相信二旺爹没忽悠人。
“男人想娶媳妇的时候都是一个德行,在自己家那是筷子掉地上了都不捡,去了丈母娘家恨不得把自己当骡子使。”红珊奶感叹,“少将军也不例外,昨晚才过来,又是连夜送床,又是一大早天不亮就去买早饭,自己的肚子糊弄饱了不算,还要烧火给还没到手的媳妇帮忙。”
话落,其他人发出窃窃的笑。
她说话的声音不算小,韩霁坐在厨房里听得一清二楚,他低着头当做没听见。
锅里的水烧开了,海珠揭开锅盖捞粉丢进沸腾的开水里,她拿着漏勺走到窗前探头问:“别聊了,吃什么口味的粉啊?”
“我要两碗清淡点的。”离得近的人掏出四十个铜板递给齐老三,他走到窗前说:“老三,我来的时候听见你家大嗓门哭了,你过去哄娃,我们自己端饭,不要你动手。”
“对,你站着收钱收碗也行,我们自己端饭。”其他人走到窗前排队。
海珠暼了韩霁一眼,她捞大半碗粉,再俯身从另一侧的瓦罐里舀骨头汤,浇上肉哨子再撒上葱花,递饭的时候说:“葱油没得了,先用葱花代替,你们将就将就。”
“没事没事,没有葱油也行。”接碗的人暼韩霁一眼,他跟海珠说:“够厉害啊。”
从战场上下来的将军到了她面前成伙夫了。
后面的人嫌他话多墨迹,一个劲催他走。
海珠没接话,她继续捞粉舀汤浇肉哨子撒葱花,窗外的人看他们的,她跟韩霁泰然的各忙各的。
锅里热气腾腾的,升腾的热气熏得人冒汗,韩霁往灶里塞一根劈开的树根,他洗干净手站在锅边接过筷子捞粉,这样海珠只用负责调味就行了。
“我这一碗粉是少将军亲手煮的。”接过碗的人哈哈大笑,“这顿饭吃得值,我竟然吃到少将军做的饭,这说出去估计也没人信。”
秦荆娘进来就听到这句话,她走到厨房门口看一眼,的确是韩霁站在灶台前煮粉。
“荆娘,今天可不要你帮忙了,你女婿一个人顶两个人用。”吃饭的食客打趣。
秦荆娘笑笑,她进去跟韩霁打招呼:“昨天到的?”
“昨天晚上到的,婶子,你可吃饭了?”
“没有,先给我娘煮一碗,还有平生。”海珠拿根大骨头递过去,问:“小黄来了吧?”
“来了,比我们还急,门一开就叼着绳子往外跑。”秦荆娘看在这儿插不上手,她接过筒骨过去喂狗。
巷子里突然涌来一大群人,这都是听到音信的,他们循着热闹的说话声直奔进门,进来就大着嗓门问:“听说少将军在这儿煮粉赚钱?”
“对,赶紧去排队。”正在吃的食客接话,“海珠炒的肉哨子好吃,有两种口味,我觉得辣点的最好吃。”
等下一波人来的时候,队伍已经排到门外了,海珠看了眼肉哨子,走出去说:“最多还能做三十碗,其他人别等了,明天再来,明天还是少将军煮粉。”
“我可没答应。”韩霁大声说。
“你会答应的。”海珠走进去,说:“煮粉的手艺已经练出来,不做岂不是糟蹋了。”
“我真会答应?”韩霁确认一遍。
海珠点头,“会。”
“那行,”韩霁得到承诺,他走出门说:“只留三十个人,其他人明天再来,明天我还在这儿煮粉卖饭。”
站在窗口等候的食客迷惑,不懂他跟海珠在打什么哑迷。
最后一勺肉哨子卖完,瓦罐里的骨头汤也见底了,海珠晃着手腕走出去,她跟齐老三说:“三叔,剩下的你跟我娘收拾,我跟韩霁出去吹吹风,太热了。”
“行,你们出去玩。”
韩霁跟海珠绕过一众食客先后出门,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又看见巷子里坐得也都是唠嗑的闲人,一个个喝着茶往这边看。
两人硬着头皮鼓了口气走过去,海珠头一次觉得住在人多的地方不方便,有韩霁在,走到哪儿都被人好奇地围观。
“没去看练武的人啊?”她先开口。
“上午没来,估计是下午来。”红珊娘说,她看韩霁一眼,说:“出去玩啊?”
“去岛上转转。”韩霁开口,这时他的脸上没了和煦的笑,其他人见了也没再搭话。
出了青石巷,海珠带头往人少的地方走,两人一路没怎么说话,直奔码头。码头来了商船,官船被挡住了,海珠跟认识的渔民说几句话,她招手让韩霁上船,由船主送两人去岛上。
上了岛,海珠先去看老龟,它悠闲地趴在沙滩上晒太阳睡觉,面前还有咬碎的虾壳。
“你过得倒是舒坦,又长胖了?”她蹲它面前。
老龟听出她的声音猛睁眼,下一个动作竟然是往海水里爬,海珠按住它的龟壳,说:“不下海。”
韩霁站在一旁听她跟一只龟细碎地念叨,岛上树多凉快,热辣的海风吹上岛,经由一棵棵树逐渐降温,他心想生活在海水里的龟都能在这里安家,想必也适宜其他牲畜。
“想什么呢?走了。”海珠走到他身边。
“跟龟谈完心了?”韩霁抬步往岛上走,岛上的布防他清楚,专捡人少的地方走,一离开人的视线,他的手指就缠上海珠的手。
“你打算怎么说动我明天去帮忙煮粉?”他问。
“明天晚上还跟你出来。”
“诚意不足,这大热的天站在锅边煮粉,我感觉我就是躺在蒸笼里蒸。”韩霁四处扫了眼,这边的荒石滩没有人踏足的痕迹,他拉着海珠走到一墩石头后面,恳求道:“先给点甜头尝尝。”
海珠斜他一眼,伸手环住劲瘦的腰身。
得了允许,韩霁如烈火烹油般凑了上去,这时候的他如在沙场作战,一路攻城掠地,势如破竹,身上斯文的皮被撕开,露出强硬的武将作风。
纤细的手指缠上脖颈,炙热的指腹摩挲着探进头发里,并不细腻的纹路与发根摩擦,如蚂蚁咬上了树干,毒液注进树皮,又疼又痒的感觉蔓延至全身,越挠越痒,越痒越挠。
一滴汗在带着草木香的微风里滑落,韩霁挪开唇,他按着海珠的头埋进怀里,下巴抵着她的头顶出神,眼神迷幻又空洞。
树叶纷飞着落在地上,昆虫在草根下翻爬,越过枯叶发出悉悉索索的声音,听着耳朵下的胸腔里心跳声逐渐平复,海珠仰着头问:“这个岛上的守卫还要留着吗?感觉好似没什么用。”
“嗯……”韩霁停顿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慢吞吞地说:“我打算在岛上养家禽种菜,每个村都有孤儿,有不少只能填饱肚子,他们在宗族的照应下只能勉强活着。我打算把这些孩子迁到岛上来,请人教他们养鸡养鸭养猪种菜,以后长大了买不起船出海打渔,也有一技之长可以赚钱。”
注意力转移开,两人浮动的心思都平息了下来,韩霁松开海珠,他拍了拍衣摆,牵着人坐在石头上,说:“这里有七座岛,岛上有河,能供上百人生活,吃水不是问题,到时候岛上只留二十个守卫,其他的都撤走,换几十个半大的小子和丫头过来,种菜的种菜,养殖的养殖,收获后卖的钱都归他们自己。”
“这是个不错的主意,深海里的其他岛屿呢?可派人去看过?会不会又被海盗占领了?”海珠问。
“开海了我带人去看看,放一批鸡鸭猪上去,先让它们野生野长,每隔一个月去看一次,明年的这个时候再去逮回来。”韩霁敲着石头,说:“实在是离岸太远了,让守卫驻岛我不放心,旁的方面也派不上用场,只能先用作养殖,要是能成也是无本的买卖,每月过去巡逻也能震慑海盗。”
“这是你的谋士出的主意?”海珠问他。
“就不能是我自己想的?”
海珠又“哇”了一声,她抱住他,赞叹道:“厉害了呀,我俩想到一处去了。”
“你也有意在岛上养家禽?你别是骗我的,我不说的时候你也不说,想抢占功劳是不是?”
海珠捶他一下,说:“你拖欠我的俸禄,还想让我给你出谋划策,天下哪有这么好的事。”
“这是收到钱了才肯开口?”韩霁笑。
“那当然了,我最初琢磨的是在岛上种粮食,若是能收获,我们海边的口粮不用全部从北边买。但海上鸟雀多,种了也收获不了,还是养些吃草的鸡鸭实在。”海珠说。
“粮食的事不用担心,我心里有谱。”韩霁从石头上蹦下来,他拉着海珠往回走,往岛上住的地方走,“已经晌午了,我们在岛上吃饭,下午去看渔民练武。”
“行。”
半天的时光耗在看各村的渔民打斗上了,傍晚韩霁又在酒楼订了席面,他往红石村走一趟,请来丈母娘和小舅子。饭后借着送人的理由又拐走了海珠,两人在外面厮混了一个时辰才回去,家里炖的骨头汤都出味了。
“回来了?”齐阿奶提着灯笼凑到海珠眼前,等大门关上了她仔细盯着人检查。
“奶你这是做什么?”海珠心虚。
“要是想在一起就让他择定婚期,今年年底或是明年年初都行,你可别做错了事,高门大户讲究多,还没过门就大了肚子,你公婆可是要变脸的。”齐阿奶警告她。
“……你想多了,就亲一亲,脖子往上,不会大了肚子。”海珠大大咧咧地说,韩霁比她还规矩,不该摸的地方绝对不碰。
“鬼丫头。”一诈就诈了出来,齐阿奶气得拍她两巴掌,“不许他再进门了,晚上你也别给我出去。”
海珠“噢”了一声,一溜烟跑去洗澡。
隔天一早,韩霁再买了早饭送来,就看到齐阿奶黑着脸,他喊了一声,她也不搭理。
海珠看见了嘻嘻笑,炒了肉哨子她喊他出门,“走了,去干活了。奶你放心,来吃饭的人多,我俩一定规规矩矩的。”
“你个死丫头。”齐阿奶四下瞅瞅,捡起潮平天天骑的棍子要打她。
海珠一溜烟跑了,韩霁硬着头皮留下了,他顶着老太太要吃人的眼神默不作声地盯着地面。
“滚出去。”
“好,我去帮海珠烧火。”他迈开腿跑了起来。
人一走,齐阿奶脸上紧绷的神色松了下来,她坐下看了老二一眼,没好气地说:“看我做什么?”
“我爹年轻的时候也不是个规矩的人吧。”齐二叔开口,“男人都一个德行。”
“我看你也要挨揍。”齐阿奶笑骂,她也就是做做样子表个态,总不能孙女大半夜不回来,她还装傻认为她在外面看星星看月亮。
“海珠心里有数。”齐二叔说。
“我知道。”
第185章 捉弄
冲着韩霁过来吃饭的人多, 怕桌椅不够用,齐老三从要好的邻居家又借来五张桌子二十条长板凳,这下院子被摆得满满当当, 走路都是人挤人。
“老板, 地方该搞大点的。”头次过来吃饭的食客有些许不满意。
“寻常就是街坊邻居过来照顾生意,我们也不是专门做食肆的,一个院子就够用了。”齐老三往厨房指,说:“明天少将军一走, 你们多数人也不会再来了。”
“那倒也是。”
韩霁听着外面的说话声不停地捞粉煮粉, 升腾的热气熏蒸着, 他拿过蒲扇扇了扇,心想海珠弄这个玩意也是受罪,全凭一腔热情在折腾了。
瓦罐里吊的骨头汤见底了, 海珠走到灶台边揭开中灶的锅盖, 昨晚用大铁锅也熬了两锅汤,猪腿骨上的肉都刮干净了,炖出来的汤清凉不油腻, 又有鲣鱼肉提鲜, 喝进嘴里也不乏味。
“我也试着用猪腿骨炖了一瓦罐汤,我尝着跟你炖的这个汤不是一个味。”窗前的小阿嫂说。
“我有秘方。”海珠笑, 她捞起猪腿骨放盆里, 这些都是小黄的,它都带回去了也不用出门了,天天在家啃骨头磨牙, 一天换一根, 一个月能不重样。
米粉泡了一盆又一盆,锅里不知道添了多少瓢水了, 柴也烧没了两捆,韩霁不时往外瞅,可算盼到日上三竿,过了吃早饭的点,没人再过来了。
“热死了。”他拿过蒲扇使劲扇,齐阿奶就在院子里洗碗,他给海珠扇风也离了一步远。
海珠故意逗他,拉住他的手摩挲。
“别碰我。”他小声说,“你想看我挨嘴巴子?”
“更过分的事你都做了。”
“你小声点。”韩霁恨不得捂她的嘴。
海珠嬉笑,“行了,不逗你了,厨房里热,我们出去。噢,对了,忘了告诉你了,我奶不准我晚上再跟你出去。”
“你招了?你没全交代吧?”韩霁慌了。
“我告诉她你亲了我这里,这里,还有这里……”海珠指着自己的嘴,眼睛,额头,脸,耳朵,还有脖子。
韩霁麻了,他如被雷劈了一样站在厨房里一动不动,嘴里絮叨道:“你傻啊?这事怎么能跟其他人说?我没脸见人了,我好怕挨打。”
海珠乐得拍着大腿笑。
“说什么这么好笑?”齐阿奶看过去。
“别打听,你肯定不爱听。”海珠故意说。
“没说什么。”韩霁赶忙解释,他不敢再跟海珠单独待一起了,往外走时他掐她一下,威胁道:“让你使坏,你等着。”
“等着就等着。”海珠也跟出去,她拎个凳子坐檐下吹风,抱来钱箱倒桌上数铜钱,先后给出力的人发工钱,韩霁也没落下。
“你是明早就走?往东还是往西?”她随口问。
“往西,我要去巡海。”
“可能还会再起台风。”秦荆娘接话。
“巡海的时候船是在近海,风向一旦有变就往临近的河道或是码头去,这点不成问题。”韩霁解释,他跟海珠说:“我去船厂看过你的船,船匠已经在量尺寸打船板了,速度快的话,开海的时候能把各个部位的船板切割出来。”
“又要买船?你的楼船不是才用了两年?”秦荆娘问。
韩霁看向海珠,用眼神问她:你娘不知道?
“想买艘商船,定金已经付了。”海珠温声说,“因为商船还没成型,就没提起过。”
秦荆娘“噢”了一声,她想说买商船要好多好多银子,又不确定该不该问海珠买船的钱哪来的。
“我跟我三叔出海采燕窝,又托韩霁拿去卖了,买商船的银子是这么来的,不是他给的。”海珠解释。
“采燕窝?什么时候?”秦荆娘说完意识到不对劲,她之前来过不少次,但丝毫没有察觉过,这说明是海珠有意瞒着。不知怎么了,她一下脱了力,这事耐不住细想,是瞒着也是防着,她生的孩子更相信叔叔和奶奶,却防着她,就连冬珠和风平也从没漏过口风。
秦荆娘感觉时隔了两年的巴掌重重地扇在她脸上,她离开了跟亡夫生的孩子又组了家,但一直跟这边的关系好,就连外人也没有议论笑话她,一切都好,现在她引以为傲的局面撕开了口子。她的选择不是没有报应的,三个孩子都跟她离了心,拿她当外人防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