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渔女赶海发家记—— by绿豆红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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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珠,可算见到你了。”魏金花喊她,“我给你带了咸鸭蛋和虾酱蟹酱,船在永宁码头没停,我就带到府城来了。”话落又说:“老婶子,你这一身穿的像个富贵人家的老太太了,好看。”
“猴子偷穿人的衣裳,有样无形。”齐阿奶自我调侃,她扯了扯绸子衣裳,摇头说:“说出来不怕你笑,还没穿我自己的衣裳舒坦,我是享不了这个福,回去了我换下来压箱底。”
其他人听了大笑,纷纷喊她坐下再吃点喝点。
海珠带上贝娘跟魏金花回屋搬坛子罐子,出了客栈碰到韩霁,两人目光相接,她了然道:“来接我的?”
“对,之前你接我,今天我来接你。”韩霁接过贝娘手里抱的罐子,说:“三婶,你进去陪祖母吧,这些我搬回去。”
岛上人声鼎沸,灯火阑珊,菜香味冲淡了海风里腥咸味。而此时岛外的大海,黑沉沉的海面上浪声大作,下午泅水比赛的海域上,一群海豚竞相在海上逐浪,它们学着人的高呼声雀跃地大叫。
吓得海边的守卫买来黄表纸和车船纸蹲海边烧。

第191章 出海捕捞
比武大会结束后, 各村的人收拾行李又乘船去府城的码头,难得过来一次,要去府城长长见识。又玩一两天才乘船回家, 要收心准备出海打渔赚钱了。
海珠去造船厂看她的船, 历经三个月,船匠对着图纸已经打磨好了船板,地上堆了高高一堆木板,一些上了漆一些还是原木色。
船匠拿了账本给海珠看, 账上的银子只余三千两不到, 海珠吸口气, 她没了游玩的心思,要回去采燕窝赚钱了。
韩霁送她回永宁,歇了一晚就离开了, 他也有他的事要忙。
开海的前一日, 海珠去岛上取回她的楼船,照旧请了个船匠过来检查,确保没问题了, 她载着全家人去拜妈祖。侯夫人对广南的庙会好奇, 也带着长命跟去了。
妈祖庙建在山上,在风势最强的地方, 这墩立在庙外的石像却在风吹雨打下完好无损。侯夫人入乡随俗跟着叩拜, 上了香烧了纸,她走过一旁看石碑上记载的文字。
海珠出来找她时看见了个眼熟的人,对方在妈祖的石像下长跪不起, 嘴里念念有词, 她看了一眼就走了。
“伯娘,该回去了。”她喊。
“好。”侯夫人跟着下山离开。
坐上船了, 她问:“妈祖确有其人吗?”
“有,真真的。”齐阿奶言辞凿凿地说。
侯夫人点头,不管她信不信,但得尊崇当地人的信仰。
翌日开海,海珠一大早就起来了,她吃了早饭又准备干粮和攀援用的工具。齐老三也一大早起来打水,家里的水缸灌满了,他又拉两桶清水,拉上米粮油盐、炭和锅炉送到码头搬上船。
一切准备好了,叔侄两个准备出海了。
到了码头,海珠看见昨天在妈祖石像下长跪不起的老阿婆,她正跟码头上的渔民说着什么,但渔民都摇头拒绝了。
老阿婆看见海珠眼睛一亮,她捏着个钱袋走过来,央求道:“丫头,你能不能开船带我去海上转一天?我年轻的时候就没跟船出过海,老了更没有去过,我不知道哪天就死了,我想去看看你们在海上打渔的样子。对了,我有钱,我给你钱。”生怕海珠再拒绝了,她颤抖着手把一个沉甸甸的灰布钱袋塞给海珠。
其他人看过来,海珠也看过去,她明白他们拒绝的理由,海上风浪大,船在海上比人睡摇篮里还晃荡的厉害,这么大年纪的老人万一受了惊吓,回来大病一场可能就没命了。
“求你带我去看一眼,我看一眼就甘心了。”老阿婆掏出手帕擦眼睛,她小儿子尸骨无存,她睁眼闭眼都惦记着。
“看一眼又有什么用。”路过的男人感叹,“老婶子,别迷障了,死在海上不可怕,你也别惦记你儿子了,他日里夜里在海底窜在海上飘,骑在鲸鱼鲨鱼背上跑,还能看我们撒网,他比我们快活。”
老阿婆不吱声。
“我带你走一趟,但也只有这一趟。”海珠开口,她归还钱袋,偏头跟齐老三说:“三叔,我们今天出海打渔。”
“哎,行。”船上只有一张渔网,防止渔网被礁石挂烂,齐老三又去买两张渔网备用。
既然是带老阿婆看海上渔民打渔的生活,海珠就等海水退潮了接上老龟跟渔船一起走,她看见了栓子,选择跟他们往一个方向去。
太阳越升越高,船离码头也越发远,海面上金光湛湛,水波中盛着点点阳光,偶尔有鱼群游到海面,人站在船上能看清鱼鳞,继而,海鸟冲进水里,攥着肥硕的海鱼展翅飞向天空。
海上时时上演着生与死的决斗。
“你们之前出海打渔是在哪个方向?”栓子大哥在他的渔船上高声问。
海珠胡乱指个方向,说:“没有固定的方向,走哪儿是哪儿。”
栓子大哥笑了一声表示不信,他识趣地不再问,仰着头观察云层,或是低头看水流的方向,一一跟水官讲的内容对比,不明白的地方就跟他叔伯兄弟讨论。
海珠跟齐老三竖起耳朵听着,偶尔也插句话,她甚至跑下底仓刮一碗炉灰,站在船侧撒灰,通过炉灰飘散的方向判断水流的方向。
老阿婆静静看着,她从上船后就不说话了,趴在船舷上往远处往。
“浪来了。”栓子喊一声。
“阿婆,抓紧船舷。”海珠提醒,她让她三叔过去扶着。
船头迎着浪,船被掀了起来,被浪托起升空,又在浪头下去时砸向海面,扬起三尺高的浪花。
船舱上溅上水,人也被浇成了落汤鸡。
海珠这边还算好,栓子兄弟几个的渔船船身不大,差点被浪掀翻了。
又一个浪头过来,栓子他堂叔没站稳从船头滑到船尾,咚的一声栽了下去,好在身上拴着绳子,他在海里闭气放松身体由船带着动,等浪头稳了又拽着绳子爬上船。
海珠看着抽冷气,她清楚海上危险大,但还是亲眼看见了才明白到底有多惊心动魄。她庆幸自己有个金手指,不然穿过来当个普通的渔女,出海打渔这件事就能耗费她的全部精力,哪还有心思折腾别的。
齐老三更是冷汗都下来了,待浪头过去,海上平稳了,他拉住海珠说:“大侄女,要不我给你磕一个吧?”
“你少让我折寿,我还想多活几年。”海珠擦脸上的水。
又往前行,路过一座礁石,礁石上落着一群海鸟,船路过时它们嘎嘎大叫,随即展开翅膀跟着船飞,胆子大的还落在船舷上。
海珠初时还不明白,当撒网捕鱼时发现它们眼中精光大盛,她顿觉不妙,果不其然,捞网时它们像抢食的狗,接二连三冲进水里抢夺网眼里漏出来的鱼。
栓子他们这些常出海打渔的已经习以为常了,海鸟落在渔网上被拖上船,他们淡定地抓着鸟扔向空中,顺手夺下它们爪子上勾的鱼。
一只黑毛海鸟爪子上的鱼没抓稳,咚的一下直直砸在船上,原本还在挣扎的海鱼瞬间不动了,老龟赶在鸟飞下来前一口咬住鱼腹。
黑鸟没执着于这一条鱼,它落在船舷上,在下一网鱼起网时又振翅飞了过去。
船上的鱼是人的,就是丢在船板上鸟看见了也不偷抢,这是人鸟和平相处共识。渔网里的鱼都抖了下来,渔船上的人又忙着整理渔网继续撒网。
手上攥着归拢在一起的网,人站在船尾腰腿出力,渔网抛出去铺散开,呈鱼鳞状箍在海水上,太阳光在鱼线上跳跃,转瞬又落在层层涟漪的海水里。
论起撒网,齐老三更在行,他在船尾撒网,海珠在船头控制船帆,这处海面下有鱼群,她控制着船在这处海域打转,拖着渔网挂住过路的鱼。
饱腹的海鸟离开了,紧跟着又换下一群,它们抖着羽毛落在船舷上,黑豆大的眼睛盯着海面。
“起网了——”远处传来吆喝声。
老阿婆循声看过去,一望无垠的大海上飘着乌色的船,各色船帆在湛蓝的海面上扬起。拉网时,鸟雀狂欢,渔网出水,拉网的男人喊起号子,出了水的鱼拼命甩尾,扬起的水珠在阳光下变得晶莹剔透。
“嚯,这网逮到大鱼了。”海珠望着远处惊呼。
逮到大鱼的渔民笑露了一口牙,黝黑的脸上,一口牙白的晃眼。
老阿婆心想她儿子应该也这么笑过,她环视一周,心里琢磨着海水上的某一个光点可能就是她儿子,他站在海水上替渔民高兴,也可能在拉网时站在人后帮忙出力,或是在水下驱赶鱼群。
渔船继续前行,晌午时,同行的渔船收了帆,拿出干粮坐在船板上填肚子,吃饱了再躺在船板上歇气。
老阿婆接过海珠递来的面饼,偏过头说:“谢谢你啊好丫头。”
海珠笑笑,她盘腿坐下来,问:“执念消了吧?想开了吧?”
“想开了,海上没我想得吓人。”她伸出手空手抓风抓光,叹道:“死后若是有魂,我儿子飘在海上比埋在土包里更好。”
“回去了好好过日子。”海珠嚼着面饼,玩笑道:“也别想得太开了,还是要活着的。”
“不会寻死的,我要是寻死了,显得我儿的死是个笑话。”老阿婆不否认她在今天之前一直有这个念头,出海一趟才发现,渔民想要活着多难啊,她要是自杀了,都对不起她儿子的死。
面饼吃完,海珠去底仓提个桶上来,她把桶递给老阿婆,说:“要不要亲手打半桶水带回去?”
老阿婆没有犹豫,她拎着桶趴在船尾吃力地舀水拎起来,之后她就一直抱着桶,回程的路上紧紧护着,船再怎么晃,桶里的水一滴没洒。
海珠先送她到码头,又送老龟去岛上,过去的时候看见四五个小子丫头在沙滩上挖蛤蜊和海螺,她扔两条大鱼过去,说:“给你们加餐。”
最大的小子踩进水里捡鱼,喜笑颜开地说:“谢谢姐,我们帮你照顾龟。”

第192章 又遇求助的虎鲸
回到码头, 海珠跟齐老三忙活着搬鱼,撒网捞上来的鱼刺破鱼鳔养在水缸里也死了大半,两人捞鱼的时候顺带掰开鱼头, 壳下的腮是鲜红色就证明海鱼还是新鲜的, 若是发白发乌,鱼腹里的内脏可能已经变质了。
“扔桶里,不新鲜的拿回去喂龟喂猫。”齐老三说。
一条肥美的虎斑鱼扔进桶里,海珠说:“可惜了, 多好的鱼。”
又捞起三条飞鱼, 飞鱼是过路的时候飞上船的, 早就死了,鱼腹已经鼓胀,鱼尾也变色了, 海珠拿出去扔海里。
“以后再出海打渔就把两只龟带上, 逮到活不长的海鱼趁着还新鲜的时候先喂它们。”她进来说。
“是你挑剔,这些死鱼放其他渔民手里会腌成咸鱼,晒干了还能卖个好价。”齐老三弓下身扯着渔网箍在背上, 他让海珠让让, 一个人背着一网鱼佝偻着背往船上走。
海珠提起角落里丢的秤杆秤砣紧跟其后,上岸了去水官那里过秤, 随后就在码头摆地摊卖鱼, 由着各家食肆的掌柜先挑选,若是有剩下的,再拖到渔市摆摊降价继续卖。
“咦?你们今天出海撒网捕捞?”九贝食肆的李掌柜走过来, 他蹲下在一堆鱼里挑拣一通, 说:“就这些了?没其他的好东西?”
“没有,没下海。”
“活着的鱼我都要了, 过秤了给伙计,又有渔船回来了,我过去看看。”
称重一个人就能干,海珠跟齐老三说一声,她也跟过去看其他渔船的收获。
“你们猜我今天在海上遇到什么了?”砸船锚的船主一脸兴奋,扯着嗓子说:“好险,今天差一点就进鱼嘴里回不来了。”
“遇到鲨鱼了?”岸上的人捧场,问:“差点进鱼嘴了还这么高兴?”
“嗐,这不是差点嘛,我完好无损地回来了。”船主大笑两声,他跳上船头跟人比划道:“不是鲨鱼,是黑鲸鱼,老大的个头,当时突的一下从船侧窜出来了,差点把我的船掀翻了。圆滚滚的,个头大的很,长得也好,在我船后跟了好久,起码有一盏茶的功夫,吓人呦。”
“没打回来?”李掌柜玩笑。
“可不敢,你是没见到它,肉厚,体型又长,我胆敢砍它一刀,它动一下能给我掀海里,那满口的利牙咬我一口不就跟切萝卜一样,嚓的一下就断成两节了。”
“在哪个方向遇到的?”海珠问。
船主给她指了一下,具体的方向也说不准,他拖了渔获倒船板上,说:“掌柜们,买我的鱼,黑鲸鱼吃了都说好。”
有人笑他胡说八道,他笑着反驳说:“我给它喂了一网鱼它才没跟着我,真的是险,那玩意儿绕着船跑,对着我们张开大嘴,也不知道它是哪个意思。”
稍后又回来了五艘船,还没停靠就激动的跟人他们遇到黑皮鲸了。
“你们也遇到了?不会是同一头吧?”海珠问,她笑着说:“黑皮鲸有没有张开大嘴讨鱼吃?”
“你怎么知道?你也遇到了?”
岸上的人大笑,李掌柜说:“海里讨食的乞丐被你们遇上了。”
海珠在他们的渔获里寻摸一遍,买走两条海鳝五个鲍鱼准备回去煲汤。回到摊上,她坐着等了一会儿,见没有人再来买死鱼,便说:“三叔,剩下的鱼扛去渔市卖吧,我先回去做饭。”
“行,你先回去。”齐老三拢起渔网又背起来,说:“渔船上的死鱼你先给提回去喂龟,越放越不新鲜。”
海珠提着鱼桶回去,刚进巷子就看到红珊娘抱着孩子在巷子里晃,她扬声问:“阿嫂,什么时候又生了一个?”
“你看看是不是我生的。”红珊娘揭开盖着脸的襁褓,倾过身笑道:“你要是能做主,送给我也行。”
襁褓里的女娃睁着眼不哭不闹,对上海珠的脸,她含糊地“啊”了一声,海珠惊讶道:“这我可做不了主,不过星珠怎么是你在抱?”
“我闲着没事,把你家孩子抱出来玩玩。”红珊娘跟着海珠回去,说:“今天收获如何?”
“大概能卖三两银子。”海珠说。
猫闻到腥味喵喵叫着迎了出来,海珠绕过它们走进院子里,放下桶她提条死鱼斩成三段扔了喂猫,又拎两条鱼去隔壁喂龟。
星珠也回到了齐二叔手上,他看她咂巴着嘴就知道饿了,说:“海珠,去喊你三婶回来,你小妹饿了。”
海珠往外走,问:“冬珠和风平潮平呢?”
“跟长命一起去河里潜水了。”
贝娘正在隔壁巷子卖卤菜,她不能说话就敲梆子,听到海珠的声音,她挎着竹篮往回走。
“我三叔在渔市卖鱼,我先回来做饭。”海珠解释,她接过竹篮说:“你先回去给星珠喂奶,我替你叫卖。”
贝娘摆手,她拉着海珠的手腕往回走,出船打渔累人,出去一天,回来了就该歇着。她卤的这些菜不值什么钱,就是卖不完也能自家人吃,不会糟蹋。
到家了,贝娘先进厨房拿个盘子挑一盘卤的厚海带和豆干豆皮,花生和炸黄豆也各舀一勺,放桌上让海珠吃。
“三婶你真好。”海珠嘴甜道,“鸡爪还给我留着吗?”
贝娘点头,听到星珠哭了,她洗干净手抱她进齐阿奶的屋里喂奶。
海珠翘着腿咔嚓咔嚓嚼酥黄豆,再用筷子插着厚海带和豆干一起吃。
“二叔你吃不吃?奶你吃不吃?”她问。
“不吃,你自己吃。”齐二叔摆手。
齐阿奶也说不吃,她正忙着杀鳝鱼。
“今天没去燕岛?”齐二叔问。
海珠“嗯”了一声,边吃边复述今天发生的事,然后又说起渔民在海上遇到虎鲸的事。
“他们遇到虎鲸是送鱼出去,我们遇到虎鲸是它给我们送鱼送龟。”她嘿嘿笑。
“别傻乐了,鲍鱼和海鳝我都弄干净了,你做还是我做?”齐阿奶问。
“我来。”海珠一跃而起,她拿起空盘进厨房,喝碗温水开始生火烧炉子,火炉子架上装水的瓦罐,她从橱柜里端出炖熟的鸡。鸡肉去骨剁成小块儿倒瓦罐里继续炖,鲍鱼改刀一分四半也丢进去,同时灶里也烧水准备煮粉。
“奶,你去渔市或是海边看看,买几只螃蟹回来。”她冲外面喊。
“买几只?”
“每人两只。”
水烧开了,冬珠和风平潮平也湿着头发回来了,海珠舀热水兑上凉水,让他们蹲院子里再用热水冲洗头发。
又过片刻,齐老三空着手回来了,齐二叔看见他,说:“弟妹去卖卤菜了,星珠吃饱了,你快去洗洗,我闻着味觉得她拉了。”
齐老三点头,他没敢出声,轻手轻脚进厨房舀水,压着声音跟海珠说:“渔税我交了,网丢船上了。”说罢丢一兜铜板放灶台上。
海珠烧着火数铜板,两人对半分,拿走她的那一份,剩下的装钱袋里丢桌上。
天慢慢黑了,齐阿奶和贝娘相继回来了,婆媳俩先打水刷螃蟹,螃蟹洗干净送进厨房就出来在院子里坐着歇气。
海珠剁了螃蟹扔进瓦罐里,鳝鱼切薄片铺在煮好的米粉上,等螃蟹煮熟了,她揭开盖子用勺子在瓦罐里搅一圈,冒出来的热气都是鲜甜的。先打汤浇碗里,滚烫的汤水淋在鳝鱼片上,鲜嫩雪白的鱼片打卷,汤里又多一份鲜味。紧跟着,海珠又舀起瓦罐里的鸡肉块、鲍鱼块、螃蟹块一一码在米粉上,她冲外面喊:“端碗吃饭了。”
瓦罐里剩下的东西倒进汤钵里一起端出去。
先啃螃蟹后吃鸡,鲍鱼海鳝混着爽滑的米粉一道喂进嘴里,末了喝半碗鲜味十足的汤,唇舌间满是鲜味。
饭后冬珠和风平收拾桌子去洗碗,潮平收拾螃蟹壳,其他人坐在院子里悠闲地赏月。海珠抱过星珠放腿上,她握着小孩肥嘟嘟的胖腿戳一下又一下,逗得星珠咧着嘴咯咯笑。
“没人看着的时候别让外人抱星珠出门,想逗孩子就让她在我们自家人的眼皮子下抱抱就行了。”海珠跟其他人说,“星珠又不会说,被人揪了掐了摸了,我们也不知道。”
“行,以后再有人抱我就跟着。”齐阿奶听她的话。
海珠又揉了下星珠的胖脸蛋,把她还给她爹,说:“你们继续坐着,我去洗澡了。三叔,明天我们去燕岛。”
齐老三应好,他颠了颠怀里的娃,转手递给贝娘,跟着去厨房打水给他二哥洗漱。
翌日,海珠跟齐老三在退潮前拔了船锚跳上船离开码头,去岛上接上老龟,一路扬帆直奔燕岛。
隔了三个月,崖洞里多了许多幼鸟的叫声,母燕出去寻食了,海珠跟齐老三抓紧时间采没有幼鸟居住的燕窝。
崖洞下方,老龟悠闲地贴着崖壁捕食鲜嫩的小虾,这里的虾个头小肉嫩壳薄,轻轻一咬满嘴的汁,它最喜欢吃了。不过有前车之鉴,它一直留意着崖洞外的动静,当听到令龟胆寒的叫声时,它吓得差点把吃进肚的虾又吐出来。
一头虎鲸游进崖洞,洞里空间狭小,这于它而言是极危险的,它犹豫着在洞口徘徊,试探性地鸣叫一声。
老龟贴着船底一动不敢动。
“来人了?”齐老三听到声音了。
海珠也听到了,她犹豫着说:“是人还是虎鲸?”
虎鲸听到声激动地又叫两声,它不再犹豫,一个摆尾冲了进去,刚靠近船就发现了一只海龟,跟传闻一样,它张开巨口轻轻含住。
海珠跟齐老三下来时就看见了水中的黑影,它在崖洞里大力搅动,船险些被晃出洞口。
齐老三小心地爬下去,他用脚缠住船锚上的绳子,使劲拖着绳拽动船,忽的一下看见虎鲸露出水面,一口利齿上卡着一只龟。
“我的龟!”海珠大喊。
虎鲸吐出海龟,看出了齐老三的目的,它游到洞口推着船过来。
“嘿,挺聪明啊。”齐老三跳上船,顺手摸了一把,滑腻腻的。
海珠紧跟着也跳上船,她撒网捞老龟上船,仔细检查一下,皮没破壳没烂,除了受惊没受一点外伤。
两人摇橹先出崖洞,虎鲸紧跟其后,它凑到船边张开大嘴。
“呦,这是他们昨天遇到的那头乞丐鲸。”齐老三大乐,“你等着,我这就给你撒网逮鱼。”
“它这么大的个头哪会缺鱼吃,是卡着牙了还是卡着嗓子了?”海珠挠头,是这个意思吧?嘴里的伤怎么治?
她壮着胆子扶着虎鲸的前吻往它嘴里看,嘴里一股子腥气,她被冲得哕一声。
虎鲸也跟着发出类似的声音。

齐老三也凑过来看, 他捏着鼻子说:“怎么还有股臭味?”
虎鲸的一排牙是尖尖的,看着竟然还没有鲨鱼的牙锋利,海珠屏着气往它嘴里看, 先是发现它的后齿磨秃了几颗。等它嘴里的水流没了, 她在它的舌头上看到一个血疮,那个地方靠近咽喉,一时半会也分不清是什么东西卡里面了。
海珠丢开虎鲸的吻部,手心沾了一层黏液, 她擦在船板上, 说:“它的舌头里好像卡着鱼刺鱼骨了。”
“这么大的嘴还能卡着鱼刺?”齐老三坐在船板上看着又凑到船边张大嘴的虎鲸, 白森森的牙快有他手掌长了,他犹豫了一会儿,说:“我们回去吧。”
海珠不做声。
“它不是人, 听不懂话, 你手伸进去了,它一旦吃痛闭嘴,你的胳膊就没了。”齐老三劝道。
海珠点头, 虎鲸再亲人, 她也不敢把胳膊伸进它嘴里。
海里喷出一道水柱,虎鲸绕着船一直干哕, 它跟船上的人展示它新学的声音。
又一次, 它张开嘴凑到船边,海珠说:“我试试吧。”
她跑下底仓拿出火钳和铲子勺子,临走前迟疑了一瞬, 又拿起坛子上的盖子和水缸上的木板, 这些东西都搬到船尾,她又跑上楼拿出尖头铲, 撬生蚝用的铁耙也拿上。
当虎鲸又一次凑到船边张开大嘴,海珠手握着火钳伸进它嘴里,小心翼翼地戳上血疮,她暼它一眼,它竟然没动。她放心了些许,用火钳按压了下,虎鲸发出一声稚嫩的叫声,又软又尖。
但海珠扭头又干哕一声,一股子血臭和肉臭味,她回过头喊:“三叔你看看,能看见里面扎着什么吗?”
“看不见。”齐老三拿起尖头铲,持着木柄小心地划过腐肉,隐约看见一角白骨。他刚要动,虎鲸如脚滑了似的倒进海里,它浮在水里嗖嗖喷水,又发出悲伤的鸣叫。
老龟在船上动了动,翘起脖子往海里看。
“上来。”海珠喊它,她看了眼天色,下决定说:“再试一次,不管能不能拔出来我们都该走了。”
齐老三赞同。
虎鲸绕着船游了一圈又一圈,海珠垂眼等它再凑过来,心里琢磨着要用什么工具能拔刺。忽然手肘被碰,她抬头,余光瞟到远处的海面上多了十来道黑色的背鳍。她站起来看过去,这还是她头一次看见这么多的虎鲸,一大群,粗略地数了下,有十六头还是十七头。
不知哪只虎鲸发出一声高亢的叫声,绕着船游走的虎鲸回应一声,它离开船游向鲸群。
“它娘来喊它了。”齐老三说。
“我们……”海珠刚要说准备回去,就见走在半道的虎鲸又拐了过来,它凑到船边张大了嘴,还吐了舌头出来。
海珠来不及细想,动作比脑子快,脑子还没反应过来手已经伸过去,它的舌头盖住了下边的牙,她的胳膊压着舌头伸了进去。
齐老三大气不敢出,甚至不敢拿工具抵住虎鲸的嘴,就怕它以为他对它有威胁再闭上嘴咬人。
海珠已经摸到了那处腐肉,手指碰到凸起的骨刺,她狠了狠心,捏着骨刺拔了出来,同时缩手后退,胳膊迅速撤了出来。
齐老三大呼一口气,这会儿才感觉出腿发软。
虎鲸沉进了海里,海珠瘫坐在船板上抹冷汗,嘴里念叨着:“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我看你是不害怕。”齐老三往海里看一眼,又看向她的手,好奇道:“什么扎在舌头里了?”
海珠摊开手,不是鱼刺,是骨刺,像是魔鬼鱼的骨刺,但好像又比魔鬼鱼的骨刺粗大。
“扬帆吧,我们该回去了。”她说。
齐老三去升船帆,正要问海珠这个方向对不对,就见她提桶打水洗骨刺。
“还洗了做什么?扔了不就得了。”他说。
“拿回去做个纪念,等我老了拿出来看。”心悸的感觉散去,海珠又抖了起来,她捧着骨刺说:“得亏有你跟我一起,不然我以后炫耀起来,说不定有人以为我在编谎吹牛。”
“也可能以为我们叔侄俩合伙编假话,先别摆弄那个了,你来看看,船帆的角度对不对。”齐老三说。
海珠又去调整了下船帆,那只虎鲸已经雀跃地归入鲸群了,它们一声声鸣叫着,水柱一道接一道喷了出来。
“它们过来了,肯定是来送我们的。”齐老三高兴道。
一群虎鲸露了头,快速的跟船而来,转瞬就追上了,海珠跟齐老三咧着嘴笑眯眯地看着,有大鲸还有小鲸,它们是一个族群。
忽然,两头体型中等的虎鲸靠近船尾张大了嘴,冲海珠发出干哕的声音。
海珠……
齐老三:……
两人相视无言,随后大笑着降下船帆。
一回生,二回熟,海珠拿着火钳在鲸嘴里探了一通,她用木板卡在鲸嘴里,胳膊伸进去找准位置利索地拔出骨刺。
“好了。”海珠拍了下虎鲸的大脑门,说:“吃饭别在狼吞虎咽了,我们回去了,你们也回吧。”
虎鲸入水,它们在水中张嘴吞咽,发现舌头里卡的东西没有了,一个个激动地大叫,随后浮出水面朝船上喷水,恋恋不舍地跟着船游。
太阳一点点西落,一艘船被二十三头虎鲸围着向东北方向驶。当晚霞代替了落日,弯月又取代了晚霞,楼船仍然被二十三头虎鲸簇拥着,它们轮换着去捕食,又极快地追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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