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弱皇后她其实并不娇弱—— by皌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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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他们所以?为的犄角旮旯其实并不是很犄角旮旯。
这里?显然不是什么吵架的好地方。
原本紧张窒息的氛围随着这几声童声缓解不少,萧玦冷笑一声,也没管沈祁语,垂眸转身独自离开。
游行在河里?的船只都燃起了?烛火。
沈祁语独自一人漫步在河边,思绪因为暖风吹拂变得异常清明。
萧玦这次是真的生气了?。
差点杀了?她的那种。
是她的问题,她被今日萧玦对她的容忍和袒护迷了?眼?睛。
她早该想到的。
无论眼?前的帝王与自己有着或者有过如?何温馨的氛围与亲密的关系,但说到底,帝王到底还是帝王。
因为性别与身份的差距,她的道路就注定?不平坦且充满着危机。
她仗着今日萧玦对她的好将自己的目的表露的太过明显了?一些。
她以?为她步步为营,可以?将萧玦拿捏在手里?。
但最后还是坑在了?自己的自大与狂妄里?。
她太着急了?,如?今落得个?无处可去的下场。
河里?的渔船里?传来三两声吆喝,大概是因为天黑要收工了?,想着最后看?能不能再?卖出去几条。
沈祁语盯着那船看?了?好一会。
如?果她现?在将自己身上的这件名?贵衣服拿出去当掉,再?用换来的钱租一只船永远离开萧玦会如?何?
但这个?想法只是短暂地出现?了?一会儿?,就被沈祁语立马抛开了?。
人不能没有野心。
她还没到穷途末路的地步。
萧玦只是和她撕破脸皮了?而已,他竟然不惜以?调换身份的手段去青州突袭,就说明他本质上其实对新政十?分在意。
到底是他不愿意后宫干政,怕帝位受到威胁罢了?。
那她便也对他直言。
她就是要干政。
她就是要借他萧玦的手将这个?朝代的教育制度革新。
但她没有要威胁他帝位的想法。
她对帝位没有兴趣。
毕竟累得要死。
她想得入迷,被路边玩耍的孩童撞得一个?趔趄。
“对不起姐姐,我弟弟太莽撞了?,子?羽,快跟这位姐姐道歉!”
“对不起姐姐,我跑太快不小心撞到你了?。”
沈祁语回过头?,有些惊讶。
说话?的女孩子?看?着并不大,时龄大约还未及笄。她说话?又带着一股子?读书人才有的味道,可就这么看?过去,着装打扮又不像是富贵人家。
“没关系。”沈祁语蹲下来与二人平视,“我姓沈,单名?一个?郁字,忧郁的郁,你们认得这个?字吗?”
她有心试探二人是否认得字。
“认得。”那小男孩嘻嘻两声,“隔壁巷子?的渊渊哥哥进京赶考三次但次次都没有获得成绩,便在这里?教我们这些小孩读书了?!”
沈祁语眼?睛亮了?亮,“那渊渊哥哥很厉害啊。”
“对!”那小女孩笑着歪头?,但像是又想到了?什么,噘着嘴皱起了?眉头?,“渊渊哥哥那么厉害都没有考中状元,也不知道这京都的考试到底得难到什么程度.....”
“才不是因为考试难!”那小男孩大叫,“渊渊哥哥次次都没觉得考题难,但是就是考不上,我看?就是那京都的考官没长?眼?睛!”
沈祁语怔然。
小孩子?到底是单纯,不懂官场的勾心斗角,心思哪怕是再?活络终究也只是怪到考官没眼?光的身上。
她笑了?笑,“那你们可以?将那位哥哥教书的具体地方告诉我吗?”
美貌终于在此时起到了?该有的作用。
与那两位小孩挥手告别,沈祁语起身,却因为长?时间的蹲地而有些头?晕目眩。等?她从那股子?晕眩里?回过神来,这才发现?周遭不知什么开始人已经没那么多了?。
这个?时代没有宵禁的说法,大概是因为天黑了?,都要回家休息了?。
那她怎么办.....
萧玦将她丢在这里?,她也没地可去啊....
萧玦.....
想到这个?名?字就脖子?疼。
他手劲儿?是真的很大,她会一直记得自己被掐的这股劲儿?,有朝一日......
罢了?,现?在需要考虑的是她要怎么回去。
今日他们全程都坐着马车,沈祁语根本不知道来时路是如?何走的。且出客栈时她也没看?客栈名?称,想找人打听都没法开口。
太窒息了?。
这种离开萧玦就像没法生存一样的感觉。
仅仅是思索两秒,沈祁语转身就跑。
她刚刚看?到了?一家典当铺,如?果还没有关门,她可以?将身上的外袍当掉,用换来的钱去找个?客栈临时住一晚。
“陛下,她这是准备去做什么?”唯译伸回脑袋,皱着眉头?问了?一句。
萧玦没回,只是轻飘飘往身后的漆黑巷子?看?了?一眼?。
他刚刚抛下沈祁语转身就走,其实也在等?身后的这群人。只是出乎他意料的是这些人竟然不是盯上他而是盯上沈祁语,偷摸隐匿之间,像是在预谋着什么。
可沈祁语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盯上她做什么?
仅仅只是因为她坐着皇后的位置么。
“后面有人,你到暗处跟随。”萧玦食指动了?动,语气有些随意,“到时候不用留活口。”
唯译愣了?愣,“是。”
月黑风高。
沈祁语终究还是来晚了?一步。
这里?的人好像都很有原则,能下班就绝不拖沓的那种。
她的后路好像被堵死了?。
萧玦站在她身后,一抬头?就看?到了?偌大的典当行三个?字。
他将沈祁语从头?到尾扫了?一眼?,最后皱着眉头?将视线停在了?她的外袍上。
他向前跨出一步,想说点什么,但又因不知如?何开口而将步子?收了?回来。
一个?在烦恼今晚怎么办,一个?在犹豫接下来的话?要怎么说。
紧张窒息的氛围过去之后,最后恼于如?何缓和二人气氛的竟是制造紧张氛围的那一个?。
萧玦为自己的扭捏感到不解,于是他将一切源头?都归结于沈祈语是他的妻子?身上。
典当铺位列街头?拐角处,典型的狭长?过道地形使风的威力加大了?好几倍。
身后传来衣摆呼啸的声音,沈祁语一惊,迅速转过头?。
他们就这样猝不及防地对视在一起。
二人发丝随风浮动,不过两秒,又互相为躲避对方视线而垂下眼?。
说不上来的氛围。
身为?帝王, 其实没有必要这样。
他只需轻飘飘向着身前的人招个手,随随便便地给眼前人下一道回去的命令,那所有的难以启齿都会成为过去式。
但萧玦偏偏不想这样。
也?不知道哪来的恻隐之心。
或许是因为?想到了某些竭力演出来的讨好, 又或许是想起来某些因为?委屈而?泛红的眼眶。
他忽然就很想问出来。
沈祁语, 你如此尽心尽力地靠近,是否是想让龙椅上的人从?萧改为?沈。
又是否是想将这?江山捏为?自己的玩物....
心悦二字,他是万万不会相信的。
但扪心自问,他对沈祁语并不感到厌恶,抛开政事一说,他们甚至算得上和谐。
向来冷静的帝王此时此刻竟然有些压不住自己内心的冲动, 纵使神色不变,但握着剑柄的手越来越紧, 指尖都?泛了白。
而?沈祁语其实也?没比他好多?少。
说是要坦白, 但如何坦白那也?是个很让人头疼的问题。
人家都?没问,自己直接上去剖老底是不是有些神经病?
她满心都?是怎么向萧玦解释,竟是直接将萧玦为?何会出现在?这?里的问题直接忽略在?一边。
直至她被迎面而?来的箭矢吓了一个趔趄。
小说和电视剧没有骗人,当人在?猝不及防遇到危险的时候, 脑子其实是空白的。
她当初被车撞的时候是, 如今被箭瞄准的时候也?是。
但好在?萧玦不是个摆设, 在?沈祁语还在?发愣的间隙, 他已然伸手, 转身之间迅速转移二人体位,那飞射而?来的箭矢便深深钉在?了典当铺的门?口。
好惊人的威力,好惊人的胆量。
这?里好歹是街区......
就算是入夜了没什么人, 但也?不至于这?么直接地放箭杀人....
几声尖叫, 原本就没什么人的街区瞬间变得空荡,沈祁语抓着萧玦的袖子, 正准备开口说点什么,却?被反捏住手往附近的巷子里跑。
若是平时,可能?还有谁家小孩箭不小心放偏了的可能?性。但他二人一个皇帝一个皇后,能?遇上威力如此惊人的箭矢,那便只能?是一场有预谋的谋杀了。
有一只箭急射而?来,被萧玦挥剑打偏在?了一边。
沈祁语来不及多?想,下?一秒便被萧玦捞着腰拐进?了地形复杂的胡同里。
本以为?接下?来是生死追击,沈祁语都?已经准备好继续跑了,萧玦却?蓦地拉着她停了下?来。
四周传来杂乱的脚步声。
他们被包围了。
自持有度的帝王丝毫没有任何慌乱的样子,只是不动声色地将沈祁语护在?身后。他轻轻抬了抬眼皮,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竟露出一声似有若无的笑。
四周的脚步声蓦地停了。
仅此一瞬间,四周又恢复寂静。
沈祁语的神经已经有些坚持不住的意思。
她自小生活在?和谐社会,刀剑相向向来只存在?于小说和电视里。此番即将亲生经历,说不紧张那是不可能?的。
但偏偏她的害怕又不能?表现得太明显,毕竟原身出生于将门?世家,那没吃过猪肉也?肯定见过猪跑吧。
想要抓萧玦衣服的手伸出去又缩回?来,沈祁语抿唇,后背缓缓紧贴墙壁。
衣袂仍旧是轻飘飘的,没有被人抓住的负重感。萧玦微微转头,瞥见沈祁语的动作时微微抿起唇。
她明明是害怕的,却?不似以往那般抓住自己衣服了。
罢了,随便她。
萧玦心想。
人总是奇怪的,就算很不喜欢某样事物,可那事物若是在?自己身边时间久了,纵使仍旧不喜欢但最终也?会慢慢习惯。
一个因为?害怕想寻求安全感但又因为?刚刚吵架了而?不敢伸手,一个因为?不被抓衣袖而?感到深深的落差与?不习惯。
双方都?煎熬,双方都?不知如何开口。
纵使目的一样,但身份二字仍旧是两人之间如银河一般的隔阂。
但他其实是生气的。
站在?帝王的角度去想,这?无可厚非。
于是就这?么僵持着。
直到黑暗里的某个人喊了一声杀。
霎时间杂乱无章地脚步声又从?四面八方向二人涌过来。
萧玦缓缓抽出手上的剑,斯条慢理的动作堪称优雅。
他好像并没有把?这?次刺杀当回?事,看?那样子好像.....好像他就是故意将人引到小巷子然后准备开杀似的。
“闭眼蹲下?,原地不动就行。”他轻声道,“等会会有很多?死人。”
沈祁语顿了顿,乖乖照做。
倒不是说她多?听?萧玦的话,主要是目前这?样的情况,她除了乖乖听?话好像没有什么别的办法可以保障她的生命安全。
她就信这?人一次。
就一次。
萧玦这?次没有与?人废话,沈祁语只能?听?到兵刃交接和陌生人惨叫的声音。
偶尔面前会有因大力挥动兵器而?带来的风声,但下?一秒又会被另外一个兵器挡回?去,像是次次都?是有惊无险。
她尽量将身子缩成小小的一团,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这?次刺杀来得虽然算得上突然,但绝不巧合。
他们改名换姓远离下?江南的队伍,萧玦也?极为?谨慎地准备了替身,但这?追杀的人仍旧是追到了龚州。
她不觉得萧玦准备的替身会暴露身份,毕竟那是萧玦亲自挑选而?出的人。
那便只有一种可能?——
萧玦的队伍里出现了内鬼。
知晓他们的行踪且将行踪泄露了出去。
至于这?伙人想要追杀萧玦的目的大概也?很简单。
因为?新政危及到了目前原本的等级秩序,朝廷内部的人员可能?将在?不久后彻底被革新。后宫关闭,太子之位只可能?落到皇后所生之子上,其他世家的梦想破灭,以至于自己也?成了被刺杀的对象。
说来说去,到底还是想架空萧玦,让这?个朝代的所有政策都?偏向于自己的利益。
一群不要命的东西胆子比她还肥。
周围人声渐弱,随着最后一声兵器入体的闷哼声结束,沈祁语这?才慢慢睁开眼睛。
“陛下?,没有活口。”
唯译喘着气汇报,低头行礼时恰好与?蹲在?地上的沈祁语来了个眼对眼,“......”
沈祁语忽略他那不可言说的眼神,扶着墙缓缓站起来。
可能?是因为?对方人多?,他们这?一架打得有点久。
可还没等她往周围看?一眼,人已经抓住捞进?怀里,下?一秒,一只温热的手覆在?了自己眼睛上。
萧玦轻声道,“这?里不好看?。”
横尸遍野。
血流成滩。
沈祁语本想说点什么,但鼻尖嗅到了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本以为?那是地上的尸体传过来的,可直到三人回?到客栈,她与?萧玦进?了同一间屋子时,那味道仍旧存在?,甚至,还很新鲜。
萧玦身上虽然沾了一些血,但这?些血的味道绝不可能?这?么浓。
“陛下?受伤了。”沈祁语道。
萧玦看?她一眼,走到屏风后面脱去外袍,“你如何知道?”
沈祁语往那边靠近几步,“臣妾鼻子灵。”
萧玦笑一声,本想说什么,却?又突然止住了话头。
不该是这?样的。
他们之间的氛围。
他们前不久刚刚吵完架,他还在?提防她干政的目的。
他不再出声,自顾自地脱衣服。
右手手臂上的伤口虽然不深,但到现在?仍旧微微往外渗着血。萧玦皱眉,“你去把?唯译叫过来。”
沈祁语愣了两秒,“臣妾就在?这?里,陛下?找唯译做什么?”
萧玦看?了看?自己光溜的上半身,太阳穴青筋直跳,“朕没穿上衣。”
沈祁语回?得很快,“臣妾并不在?意。”
这?么好哄人的时机,沈祁语脑子有问题才会放过。
但萧玦不领情,他冷笑两声,“你不在?意?你不在?意朕在?意,朕就是不想让你帮忙怎么了?”
沈祁语一哽,“......”
真是给台阶不下?啊这?个狗男人。
“臣妾去找唯译。”她沉默两秒,“陛下?先等着。”
唯译的房间离二人的房间并不算远,沈祁语礼貌性敲了敲房门?,向后两步推开。
唯译开门?,见是她,立马没什么好脸色,“做什么?”
沈祁语面无表情地盯着他,盯着盯着忽然冷笑一声。
唯译被她眼神里传来的压迫感惊得一愣。
本以为?她只是个骄横无度的弱女子,怎得身上竟然有如此气场.....
当然有,上一段生命旅程里,她管那些心思尽用在?旁门?左道的学生的时候就用的这?样的眼神,一管一个服气。
唯译再怎么着都?只是个十六岁的青年,而?无论是古代还是现代,老师身上的压迫感对于读过书的人那都?是天生带压制的。
“陛下?受伤了。”她冷冷道,“我到你这?里来拿点金疮药。”
她一脸严肃,字正腔圆里的语句里是对萧玦命令完全的背道而?驰。
但唯译如何能?知道,他抿唇,进?屋将药拿出来递给沈祁语。
沈祁语垂眸结果,抬眸看?向唯译时又是一声极具压迫感的冷笑。
唯译:“......”
好...好窒息。
“做得不错。”沈祁语朝他点点头,“去休息吧。”
十足的师长风范。莫名感觉回?到训练处的唯译:“......哦。”
房门?被关上的声音传来,萧玦抬头,舔了舔有些泛白的嘴唇。他以为?来人是唯译,哑声道:“你直接进?来。”
沈祁语一顿。
还有这?种好事儿?
她无声弯起唇,朝着屏风后大步跨过去。
刚转过身,便与?萧玦对视了个直接。
她没忍住,视线往下?面瞥。
沈祁语:“.......”
萧玦:“........”
我的天。
“沈祁语!给朕滚出去!”
沈祁语被吼得一个踉跄,她迅速闭眼,金疮药都?没来得及给萧玦,就这?么慌里慌张跑了出去。
萧玦那个变态怎么把?裤子给脱了!
沈祁语拿命对天发誓。
在现实世界中如此近距离看到这个....应该说在现实世界中看到这个, 无论是近距离还是远距离,她真的还是第一次。
他不是说他只是光着上半身吗?!!
男人的嘴,真的是信不得。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已经浓春气温开始不断升高的缘故, 这屋子好像有些?异常的燥热。
手里?的金疮药仿佛忽然变成?了一个烫手山芋, 沈祁语迅速把这药放到桌子上,开窗通风的动作简直一气呵成?。
......
这脑子里?想的东西她就是控制不住啊喂!
到现在不用摸她都能感觉到自己脸上有多红.....
也不是说多纯情少女?,那至少....至少如此近距离正面暴击之前得给?她点时间做做心理准备吧。
屏风后面好像突然没了声,沈祁语捂着脸做贼似的往那边看。
但那屏风挡得太死了,她看不到个什么?。
.....
人现在反应过来?了。
萧玦身材很不错,刚刚应该多看两眼。
“你去让小二弄点热水过来?。”屏风后, 萧玦忽然冷声吩咐,“你过半个时辰再进来?。”
最后几个字说得堪称咬牙切齿。
沈祁语吸吸鼻子, 磨蹭了好久才很不情愿地?说了声哦。
不太好搞啊。
她都近不了萧玦的身, 如何摊牌如何哄人?
不把人哄好她又要如何进行接下来?的计划。
最主要....她也没个什么?哄男人的经验啊。
怀抱着如何哄人的难题,沈祁语颇有些?心事重重地?往楼下走。
魂不守舍地?跟那个小二说了要求,沈祁语放空了一会,缓缓把头转向窗外。
微弱灯光笼罩下, 窗外嫩绿满地?, 花草新鲜芬香。
算了, 把萧玦当女?孩子哄吧。
地?上的衣服也不知道到底是沾着谁的血, 散发着令人不适的气味。
小二很早之前便将热水送过来?了, 他仔细将自己清理了一下,却因没人帮他拿衣服而在屏风后面站了许久。
萧玦闭着眼,强忍着不适将外袍披上, 匆匆出去在床边拿了套干净衣服。
沈祁语.....
他想到这三个字就牙痒痒。
伤口在金疮药的作用下现在已经不流血了, 但护腕暂且还不能戴上去。
墨色长发随意散下,一声劲装竟让他穿得有些?仙气飘飘的感觉。
但萧玦本人丝毫不在乎自己是个什么?形象。
似乎是因为心中一直有疑虑的事情终于在某一刻落了地?, 他现在有种运筹帷幄的闲散之意。
........
如果不想到沈祁语的话。
她当真应该为自己有点脑子而庆幸,否则这个世界上如何还会有这个人。
发丝还在往下面滴着水,萧玦也不管,沉着眸给?自己倒了杯茶。
他都快记不清自己的网是什么?时候撒出去的了,若是非要追究的话,可能还得追溯到.....
看到沈祁语心得的第二天?
古往今来?,帝王之行这方面,国家和?则亲下江南,乱则御驾亲征。
看着像是没几个字,但无论是和?还是乱,但凡出了京都,那便是随时都会换皇帝的事情。
所以几乎没哪个皇帝会干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萧玦也一样。
但很巧。
沈祁语给?他创造了第三条路。
杀帝夺位,刚登基便改了国号,再大逆不道的事他都做了,更?遑论下江南用替身这种不值一提的小事。
他既然已经登基,皇帝都换了人,那将朝堂上几个不知好歹的东西换了又怎么?了?
哪有花钱养闲人的说法。
纵使朝堂内各家关系盘根错节,可在他手握御剑为后浪保驾护航的前提下,无人敢造次。
所以现在摆在朝堂上那些?人面前的只有两条路。
第一,换个更?好驾驭的皇帝。
第二,努力学?习以免到时候被更?有学?识的人从官场里?挤出来?。
想来?想去都是第一条道路更?好走一点。
皇帝改道的事情其实是他亲自泄露,毕竟做什么?事情都需要有个开口,就看是哪个不长眼的运气不好被他第一个拿住了。
萧玦思考地?认真,手上的茶什么?时候凉了他也没有反应。
直到门外传来?一阵蹑手蹑脚的脚步声。
他转头仔细听了一会,知道来?人之后紧皱的眉头缓缓舒展开。
也不知道这女?人在外面晃来?晃去做什么?。
沈祁语在外面心慌慌。
手里?是一捧她根本认不出品种的野花,为了色彩搭配更?好看她还特意去竹林里?寻了两支新鲜嫩绿的竹枝做搭配。
总之,十分有心。
萧玦根本配不上的那种。
所以她在思考,她都已经做到这个地?步了,若是萧玦还是不领情要如何。
直接把这捧花甩他脸上...
不行,这花怪好看的,而且还是她挑着个灯笼抹黑摘的。
直接上去揍人....
不行,她揍不过萧玦。
........
怎么?样都不可行,毕竟这男的可是皇帝。
门外的脚步声晃得人耳朵烦,萧玦抿了抿唇,本想起?身直接开门,可脑子竟不由自主地?浮上之前他们?于屏风后对视的画面...
她都低头了。
约莫是看到了。
....脸在发烫。
控制不住的那种。
罢了,反正都是夫妻了。
罢了,反正也是要哄的。
门内门外的二人同时想。
于是同时向门迈去。
但到底是萧玦的腿长一些?,他比沈祁语更?先?一步拉开了门。
沈祁语捧着花一愣,“........陛...”
砰的一声,那门又在她面前关上了。
差点被门夹的沈祁语:“.....”
门后萧玦还保持着关门的姿势,若是仔细看过去,他原本泛红的脸庞似乎是更?红了一点。
她如何能捧上这么?一束花回来?!
送给?他的吗?
喉结动了一下。
脑子不由自主想起?一个声音。
“怀陵啊,世上没有哪个女?子是不爱花的,若是日?后有个女?子愿意将珍贵的花送给?你,那便一定是心悦于你。”
母亲不会骗人。
所以沈祁语她是心悦于我吗?
可我今日?还差点杀了她。
像是想到什么?,他转头看了眼漆黑的夜色。
她甚至不惜摸黑给?我摘花!
难道之前说得心悦我真的不是骗我?
心悦我与利用我好像不冲突.....
相比起?门内内心活动如此丰富的萧玦,门外的沈祁语已经渐渐开始想杀人了。
她堂堂一个皇后,杀个皇帝应该不用坐牢吧。
她脸色黑得好像可以滴出墨来?,撑住她不踹门的动力完全是那二十一世纪里?培养起?来?的素质。
别气沈祁语。
气出病来?无人替。
她抬起?自己僵硬的嘴角,轻轻敲了敲门,“陛下还在生?气吗?臣妾给?陛下摘了些?花。”
仍旧维持着关门姿势的萧玦:“........”
是真的。
母亲说得是真的。
可他这样的人如何会有人喜欢?
他缓步后退,冲进屏风后面用还未用完的干净水浇了好几把脸。
然后恢复平日?表情,任下巴滴着水,装作若无其事般开了门。
开门的瞬间,沈祁语表演了一个川剧变脸。
她笑?得一脸娇俏,轻声道:“陛下还在生?气吗?”
萧玦状若无事般看了眼沈祁语手上的花,“.....进来?吧。”
听见这话的沈祁语心下一喜,但抬头间却看见萧玦红得不正常的脸。
他皮肤很白,红了一点点都可以立刻看出来?。
似乎是感受到沈祁语的视线,萧玦淡淡道:“朕刚刚拿热水洗了脸。”
沈祁语:“.......”
她不是还什么?都没说么??
二人与桌前面对面落座。
桌上的茶具被挪到角落,大片空地?都被这束看着很精致的花占领,萧玦为了忍住目光不往上面看,于是只把视线往窗外投 。
“你没什么?话要对朕说吗?”萧玦手掌紧紧捏着衣摆,语气听着却随意,“你是不是心.....”
“臣妾却有话要对陛下说。”因为急于回到正轨,沈祁语没听见萧玦后面句话,直接回答,“臣妾从未将陛下当做棋子。”
她开门见山。
于是识海里?一声炸响。
萧玦的理智被拉了回来?。
扭捏羞涩情绪仿佛一瞬间就不复存在,那股属于帝王的气势缓缓从身上蔓延开。
“嗯。”萧玦抬眼,淡淡回应,“那当什么??”
眼前人只是随意抬个眼都能给?人十足的压迫感。
沈祁语咬牙,“新政之事从头到尾都是陛下一手操持,臣妾那篇心得也确实是有感而发,只是知道陛下采纳臣妾的建议之后欣喜若狂,就想着....能跟上进度。”
她愣了愣,又紧接着说:“臣妾从来?没有对陛下的帝位有过非分之想,只觉得能荣得后位已是天大的幸事。”
她字字句句仿佛都发自肺腑,但萧玦听完却不语,就这么?看着她。
沈祁语当真是聪明,坦白真假参半这种技巧,算是被她运用得明明白白。
心得有感而发是假的,想跟上进度是真的;得到后位是幸事约莫也是假的,但对帝位没有非分之想应该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