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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弱皇后她其实并不娇弱—— by皌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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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亮不知什么时候开?始竟渐渐被乌云挡住了。
只是付个银子的空隙,身旁那抹粉色已经不见踪影。
萧玦沿着街道走了两个来回,在确认没有沈祁语的身影后,面具背后的眉头缓缓皱了起来。
直到侧后方?的衣摆忽然被人扯了扯。
是个扎着双马尾的小?女孩。
“萧玦哥哥。”那女孩手指往西方?指了指,“祁语姐姐说她在那边给你准备了惊喜,喊你过?去。”
说完就跑。
而萧玦几?乎没有犹豫,朝着东方?直奔而去。
龚州哪来的什么萧玦和沈祁语,大概是被之前的那伙人盯上了。
唯译正?处在斗蛐蛐的兴头上,冷不丁被人一把?扯出了人群。他根本没来得及反应,一串严肃的命令便朝他砸了下来。
萧玦语速很快,“往西二里,若是没有什么动静便朝东方?直奔过?来。”
而另外一边,沈祁语还在试图同?这?群拿着刀剑的黑衣人讲道理。
“各位好汉,我同?各位素未谋面,何至于?第?一次见面便刀剑相向?伤了和气呢?”
但很不幸运,这?群“好汉”好像知道反派总是死于?话多这?个道理,于?是压根就没打算理她,抬刀抬剑便向?她刺了过?来。
原地等死是王八。
怀着孤注一掷的心思,沈祁语朝着人最少的那个角落冲了过?去。
她身材娇小?,全力奔跑下竟然真的很幸运地从一个壮汉腋下钻了出去——
但手臂仍旧被划了一个不小?的口子。
鲜血顺着指缝溢出,沈祁语来不及顾及其他,捂着臂膀拼尽全力地往前跑。
“救命啊!”她的肺像是要炸掉一般。
“臭萧玦不是说可以找得到我吗!”
是绝境下的发泄与胡言乱语。
脚下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沈祁语狠狠一个踉跄。
而仅仅只是一个踉跄,背后的刀锋便直直朝她落了下来。
她下意识闭眼,只听到砰的一声。
那是刀落地的声音。
鼻尖一酸,突如其来的直觉狠狠告诉她。
是萧玦来了。
过?果不其然,在她睁开?眼睛的一瞬间?,那抹水色的身影将自己牢牢抱住,下一秒,耳边又传来利器没入□□的声音。
“闭眼。”萧玦说。

视线被封闭的前提下, 四周仿若修罗地狱。
萧玦本?就?是以一敌多,在怀里还有个?伤员的情况下?,与敌人的周旋几乎只有躲避的份儿。
刚刚能用石块击中其中一人手臂并利用那人掉在地上的刀将之击杀, 其实?运气也占了很大一部?分。
沈祁语被萧玦扶着, 踉踉跄跄地跑。
远处似乎有人在放烟火。
“他?们拿你的名字骗我。”沈祁语屏着一口气,脸色苍白,“其实?我也怀疑有诈,但我怕如果是真的,你会怪我不来。”
她在搏萧玦的愧疚和好感。
而萧玦此刻没什么说话的心思。
后面有人追了上?来,他?将沈祁语捞了一把?躲开刀锋, 侧身回踢,冷冷道:“你的聪明似乎只用在我的身上?。”
二人又磕磕绊绊地跑。
但沈祁语却觉得心酸。
萧玦说得好真实?, 她的聪明只用在萧玦身上?。
借助他?的手推行教育改革, 利用他?妻子的身份逍遥快活,哪怕是到现?在,也在用自己的伤势去取得他?的愧疚和同?情。
是她在经意或者不经意中步步为?营。
可我并没有伤害你。
她有些虚弱地想。
推行教育改革可以促进国家?文化繁荣,皇后之位的代价是沈家?最大的保命符, 取得他?的同?情也仅仅只是想同?他?更近一步进而更好涉政而已。
她没有欺骗他?的感情, 也没有搅乱他?的生活。
她从?头到尾都?只是脱离深宫后院, 给自己博一条后路而已。
所以她几?乎把?她所有的聪明都?用在他?身上?。
但是你看, 是有用的。
即使是用你我的称呼, 萧玦也同?样接上?了她的话。
她把?度拿捏的太好了。
胳膊上?的伤口因为?剧烈运动而不断冒着血,沈祁语这次是实?打实?体会到了生命力从?体内不断流失的感觉。
可是不能不跑。
她不能成为?死在龚州的籍籍无名的皇后。
“你还好么?”萧玦忽然停住了脚步,皱着眉看向沈祁语的伤口, “伤口深吗?”
沈祁语摇摇头, 因为?剧烈的喘息有些说不上?话。
但她脑袋目前还是清明的。
萧玦到底扶着她在往哪跑....
明明刚才还可以看到几?盏微弱的微弱的屋内烛火,为?何到现?在除了树和小山坡已经什么都?看不到了.....
不对, 萧玦停了。
他?不是没脑子的人。
不知道什么时候风变大了,天空中的乌云聚了又被吹开,露出了默默散光的月亮。
“我们得救了吗?”沈祁语问。
萧玦“嗯”一声,沉默着拆下?自己的腰封,将手探进衣服里,像是在摸索什么。
没过一会,沈祁语听?见“撕拉”一声。
“这是第二层衣服,最干净。”萧玦垂眸道,“你把?手拿开,我给你包扎止血。”
后面传来大片追赶的脚步声,和风声混着一起,在夜晚其实?分外吓人。
沈祁语那么怕黑的一个?人,就?这么把?覆在伤口上?的手拿开了。
有萧玦在,她就?不怕。
他?虽总是与自己过不去,但在无论是在自己眼中还是别人眼中,他?到底还是一个?心思深沉,毒辣周全的帝王。
若不是已经脱离危险,他?如何会冒着风险停下?来为?自己处理伤口。
他?一直都?运筹帷幄,此次来龚州,他?不可能只带了唯译这一个?暗卫。
周围粗木成林,月光顺着树叶的缝隙稀稀疏疏地撒在萧玦身上?。
他?异常认真。
浅蓝色的布料顺着伤口绕了一圈又一圈,因为?为?沈祁语清理贴在胳膊上?带血的布料,萧玦的指尖无可避免地沾上?了血。
“沈祁语,你好漂亮。”萧玦忽然抬头,笑着说了一句。
沈祁语一愣,“什么...啊!”
伤口包扎好后,系的时候会有点疼。
紧一点利于止血。
沈祁语眼泪巴巴地望着他?。
“这次没骗你。”萧玦又说。
倒是让沈祁语有些说不出话来。
脚步声越来越近。
萧玦松开沈祁语的胳膊,直起身子朝着后方的黑暗里看。
“留两个?活口。”萧玦说。
周围树叶轻微的摇晃声。
没过两秒,又是一阵大风。
四周传来异动——有人借着风声的动静的从?树上?跃下?来,朝着后面的黑暗里冲过去了。
训练有素。
“为?何陛下?的暗卫总是在树林里?”沈祁语有些不解,“是终日都?在这些树上?等候陛下?的命令吗?”
萧玦瞥她一眼,笑了笑,“放心,他?们平日里的生活过得比你还好。”
沈祁语惊讶,同?时余光瞥见某个?人灰色的衣摆。
沈祁语:“........”
不是她眼神好,而是那星辰布料在月光下?闪闪发光,她想看不见都?难。
看得出来那些暗卫平日应该很潇洒了。
.....那个?烟火!
“是那个?烟火吗?”沈祁语又抬头问,“集结的信号?”
萧玦也不低头,背脊笔直,就?这么垂眸笑着看她,“现?在聪明起来了?之前那个?女孩跟你说我给你准备惊喜的时候怎么脑子转不过来?”
“.......”
意思是说那女孩同?样的招数放在萧玦身上?秒被识破喽?
“.....”她偷换概念,“那是因为?陛下?在臣妾心理的分量太重了,别人只要一提陛下?的名字,臣妾的脑袋就?转不过来了。”
她沉默两秒,又说:“谁能拒绝陛下?亲自准备的惊喜呢?”
萧玦面无表情。
却心如擂鼓。
她是不是在暗示我什么?
他?心想。
母亲曾说过女子心思最为?敏感,特定?时间说出来的某些话很有可能是暗示。
这算特定?时间吗?
她受伤了,所以应该算吧.....
后方传来兵刃交加的声音,听?频率,这架两拨人似乎打得很激烈。
暗示我什么呢.....
她刚刚说了惊喜.....
意思是我需要给她准备个?惊喜么?
可我们马上?都?要离开龚州了.....
哦,有了。
“陛下??陛下??”沈祁语又喊两声。
眼前这人像是入定?了,沈祁语本?以为?他?实?在思考什么,可把?脸凑近过去细看,这才发现?他?竟然只是在发呆而已。
而且还是面无表情在发呆。
后面的人在激烈地打架,他?搁这仔仔细细发呆。
好一个?心大的人。
眼前骤然放大的脸将萧玦微微吓了一下?,但反应过来,他?竟也没有后退,只淡淡道:“做什么?”
沈祁语把?头收回来,看了看后面,又看了看萧玦,“陛下?...不去帮忙?”
却给萧玦听?笑了,“这么点垃圾都?打不过,我养他?们做什么?”
沈祁语:“.......”
她想了想,又抬头看他?。
萧玦如今同?她说话不用朕了。
好兆头。
而接下?来的事情都?与沈祁语无关了。
伤口被很好地包扎过,血止住了,除了疼已经没有什么大碍。约莫是后续会有人向萧玦禀报并带走?萧玦特意吩咐留下?来的“幸存者”,二人在混战还没有结束的时候离开了那里。
没有马车,两人就?在路上?这么晃荡。
没有危险的情况下?,夜风很是舒服。
夜市已经走?到尾声了,只还剩几?个?零星的小贩在收拾摊子。
沈祁语忽然想到什么,“唯译呢?”
“处理人质。”萧玦忽然停住脚步,“这里就?我们两个?人,你能不能别扫兴。”
他?这话说着说着就?皱起了眉头,像是真的有些不高兴。
沈祁语却莫名其妙,她搞不懂萧玦这脾气哪来的。
他?们俩单独相处的时间难道还少了吗,怎么突然说扫兴,难不成要她给他?舞一个??
但她很快就?知道了原因。
萧玦把?腰封重新系了一遍,“怎么自己受伤了还在想别的男子,伤口不够疼是吗?”
沈祁语:“......”
脑子宕机了几?秒。
如果她的眼神、直觉且情商没有问题的话.....萧玦这话的关键应该是“还在想着别的男子”
他?那个?系腰封的动作就?是和那些因为?心虚或者害羞而不自觉做小动作的学生们没有区别啊!
.......
那就?有点恐怖了。
萧玦是喜欢她了吗?
萧玦也会喜欢人吗?
可他?们不是天天在闹心眼子争锋相对吗?
绝对不是。
沈祁语心想。
她没谈过恋爱,基于男女之情,她所有的知识都?来自于现?代的言情小说以及身边人对自己男朋友的吐槽。
根据她的经验总结,萧玦这就?是.....
就?是....
“发什么呆?”萧玦戳她手臂,“走?了。”
沈祁语被拉回思绪,抬起嘴角尬笑两声。
但作为?一个?老师,向来都?很理解真理来自于实?践这句话。
右臂被划伤了,她难以动弹,干脆就?换了边,站到萧玦右侧。
然后,她抬起左手,挽住了萧玦的胳膊。
如果他?不挣开.....
但萧玦挣开了。
他?冷着脸,“不想给你挽。”
“.....”沈祁语狠狠松了一口气,但表面仍旧装作很可惜,“好吧...”
萧玦:“......”
她为?什么又不聪明了,难道不知道再挽一遍吗?
但这话终究不好说出口,于是两人一路沉默着回到了客栈。
只是一个?更加郁闷,一个?相当放松。
可两人很快就?遇到了一个?有些暧昧的问题。
沈祁语的胳膊受伤了,脱衣服上?药很有困难,纵使能脱下?来,洗澡也会是个?很大的问题。
沈祁语:“.......”
萧玦:“......”
两人在房间里面面相觑。
萧玦将金疮药放在桌子上?,“你自己能行吗?”
沈祁语试着动了一下?自己的胳膊,“.....”
好像...不太行。
萧玦看出来了,笑了笑,道:“我去把?唯译喊过来给你脱?”
当真是每一个?字都?透着阴阳怪气。
“.....”沈祁语心里骂他?两句,勉强笑笑,“陛下?在说什么玩笑话,还是劳烦陛下?帮臣妾处理一下?伤口吧。”
她发誓,如果不是她一动那个?伤口就?疼得让人想跳楼的话。
于是高大身影朝自己覆了过来。
沈祁语鼻尖挨着萧玦胸膛,听?到头顶传来微哑声音,“是将你袖子剪下?来帮你上?药,还是直接给你脱干净顺便帮你把?澡一起洗了?”
沈祁语:“.......”
疯了么?
她没来得及回答,又听?萧玦说道:“你上?次把?我看光的事情,我还没找你算账。”

小气这个词, 用?在?萧玦身上,可能有些不太妥帖。
至少,在?吃穿用?度方面, 萧玦从未亏待过自己。
沈祁语抬头, 鼻尖碰到萧玦的下巴。
所以他为什么屁大点事儿记这么久?
“臣妾没有看见。”她抵死不从,“那日?只?是看了陛下的上半身就被陛下赶出去了。”
话里行间装出来的委屈做派毫无掩饰,像是笃定了萧玦没法拿她怎么样。
那要不然呢?互相对一下细节吗?
他没那么变态吧。
反正她不承认。
但萧玦哪里是什么等闲之辈,他从夺嫡到帝位,什么人什么事情没见过?
区区耍无赖而已,谁还不会耍无赖了?
“没看见?”他神色莫测地重复一遍, 语气随意至极,“无所谓, 我就要看你的。”
流氓话被他说?得跟唠家常似的。
“......”沈祁语唇张了又关, 有点被无语到了。
“陛下,臣妾受伤了。”她撒娇,“很?疼。”
萧玦不说?话,径直伸手解她腰封。
沈祁语:“!!!”
来真的吗?
他对男女之事竟已进步到这个地步?!
偏偏她又不敢挣扎, 一是怕疼, 二是怕眼前的人。
轻柔的布料落到地上, 没发出一点声响。
不止是右臂, 沈祁语现在?觉得脑壳也隐隐作痛。
一件又一件衣服滑落到地上, 堆得杂乱无章。若是光看这个画面,倒真的很?容易联想出一副春色无边的画出来。
只?可惜,往上看, 毫无春光乍泄。
沈祁语身着雪白里衣, 脖子以下被遮得严严实实。
萧玦寻来了剪刀,缓缓将她右臂上的布料捡了下来。
“害怕吗?”他用?毛巾为她清理伤口, “刚刚。”
沈祁语坐在?椅子上,不说?话。
说?不害怕违逆自己?,说?害怕得罪萧玦。
果然沉默是金。
可萧玦总有一眼将她看穿的能力。
他冷笑一声,“当真是想得美。”
沈祁语愣了两秒,“......”
......哦,这货说?自己?档次低了,不配被他伺候洗澡。
她转头悠悠看一眼正为自己?上药的萧玦,没什么感情地回复:“臣妾不敢。”
萧玦也不再借接,然后,洗澡的话题就终结于此?。
那药药效确实是好,但药性还是烈了些。
为了防止自己?乱动?,受伤的那只?胳膊早已被萧玦狠狠压住了。
沈祁语疼得冒出冷汗。
她这伤口并不算太?小,是一条约莫如人食指一般长的斜切面,看着狰狞可怖。
但还好,她人娇小灵活,全力躲避的那一下让她的伤口没有那么深。
是个很?折磨人的皮肉伤。
“会留疤吗?”沈祁语被疼得鼻子一酸,“这么长一条,日?后会很?难看吧。”
萧玦按着她的手,闻言抬起头,答非所问,“哭了?”
“......”沈祁语四十五度角仰望房顶,“没有。”
萧玦笑她一声,“不会留疤,等你伤口愈合,会有让你不会留疤的药给你擦。”
心终于落了地。
窗外原本大片亮着烛火的房屋已经?一个又一个仿若接龙般陷入黑暗,夜深渐深,人们都该休息了。
两人轮番沐浴完上床,窗外已完全陷入黑暗里,只?能借着月光看清鳞次栉比的房檐。
为了不压住自己?受伤的胳膊,她只?能以侧躺的方式度过这几?天的夜晚。
但以这个客栈床的摆放,她侧躺着就只?能面对萧玦。
这里可不是养心殿,床大到可以到上面跳皮筋。
两人中间有空,但不多。
“日?后我们还会经?常遭受这样的事情吗?”沈祁语扯了扯萧玦的袖子,“一直到我们回宫为止?”
萧玦平躺着,轻轻嗯一声,“害怕?”
沈祁语点头,说?了句掏心窝子的话:“臣妾以后必定会寸步不离陛下。”
惹得萧玦轻笑一声,“今日?离开我是去哪玩了?”
“去看别?人放竹灯了,她们还许愿呢。”
“那你呢?你有许愿吗?”
“没有,我都没有竹灯,本来是想去找陛下帮臣妾买一个的,但是突然就有个小孩来了。”
......
今夜好像格外多话。
说?到最后,沈祁语已经?有些睁不开眼睛。
可萧玦还精神着。
他突然翻了个身,与沈祁语面对面,声音细若蚊吟,“日?后,没有人的时候,我们就别?用?帝后之称了,可以吗?”
沈祁语迷迷糊糊,“什么?”
“我其实也有一个表字,娘亲取的,除了我和她,这个世?界上没有第三?个人知道。”萧玦自顾自地说?,“怀陵,我的表字。”
沈祁语强迫性睁开眼睛,往萧玦那边靠了点。
她其实是知道的。
萧玦是历代里唯一一个没有表字的皇帝。
他出生算不上籍籍无名,但待遇却令人心酸。
只?是现在?没什么人谈论这个了,现在?的人只?看他端坐帝位时的风光。
左手被自己?压着,右手动?不了,沈祁语干脆拿头碰了碰枕边的人。
就这么挪进了萧玦的怀里。
温热,有安全感。
脸上的发丝像是被身旁人的指尖拨弄开了,沈祁语皱着的眉头缓缓舒展开。
“睡觉了。”萧玦道。
“嗯。”
伤口毕竟还疼着,沈祁语睡得并不安稳,故第二天萧玦起身的时候,她便也一同跟着醒了。
萧玦扶着她换了药,然后又把人塞回被窝里,“再睡会,我出去一趟,回来一起用?膳。”
沈祁语半张脸埋在?被子里,像是还没睡醒,点了点头。
气氛难得的和谐。
可萧玦却在?转过身的同时骤然变换了脸色。
自古以来帝王下江南的队伍都异常宏大,一是为了凸显身份,二是为了告诉某些人,他有着很?多人保护,其实很?安全。
历史的长河里挑不出没有心思的帝王。
只?看谁比谁更甚一些。
江南之行里的帝后二人这个消息,是他亲自放出去的。
算着日?子,这个消息要传到青州大概还需要半个月的时间。
但没关系,从龚州到青州只?需十日?。
不是已经?有人迫不及待了么?
城郊拐角的破庙里,传来一阵很?浓的血腥味。
萧玦一身青衣,玉冠高束,嘴角含着抹意味不明的笑,如同下凡不问世?事的神仙,就这么款款走进了这破庙里。
熟悉他的人会知道,他现在?心情很?是糟糕。
他笑得越是意味不明,他离爆发的临界点就越近。
听见动?静,唯译从里面跑出来,附在?萧玦耳边说?了句什么。
“他在?撒谎。”萧玦微笑道,“朕亲自审。”
寺庙里传来惨叫。
沈祁语蓦地惊醒。
手臂太?痛了,怎么睡都睡不安稳。
窗外天光已经?大亮,街道人声鼎沸,听架势,像是有人在?为了几?斤几?两而吵架。
是生活。
她干脆坐起身,靠在?床上发呆。
萧玦总是喜欢在?她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跟她说?一些很?触动?人心的话,之前介绍龚州的时候如此?,这次介绍自己?的表字的时候也是如此?。
这样的话他会对第二个人说?吗?
大概是不会的,他这样一个封闭自我的人。
“萧怀陵。”她喃喃自语。
这是他母亲在?备受冷落时独自给他取的表字。
被他当成宝贝一样珍藏着。
右臂上的伤口包扎的紧实又好看,看这手法,定然是对包扎伤口很?熟悉了。
他肯定受过很?多伤,被皇宫内的人霸凌的时候,明里暗里夺位的时候。
他应该很?久没有睡过一次安稳觉了。
到底是为萧玦心软了一次。
沈祁语叹叹气。
如果不出意外,他们会是一辈子的夫妻。
沈祁语心想。
他本性并不坏,那她.....其实也可以对他好一点。
她正出神,房门却被敲响两声。
“沈姑娘,萧公子叮嘱我们午时叫您起床用?药,您醒了吗?”
沈祁语一愣,“醒了,你进来吧。”
开门的瞬间,浓重的中药味避无可避。
沈祁语盯着那晚黑黢黢的药,“.......”
对不起,后悔了,你出去。
“可能会有点苦,但这药对补气血是是十分有用?的。”
沈祁语笑得勉强,“你放桌上吧,我等会洗漱完自己?喝。”
门又被带上。
沈祁语盯着那碗药看了好一会,然后果断躺下,将头埋进被子里。
突然就又困了。
而另一边,萧玦正拿着唯译递过来的手帕仔细地擦着手。
却因?为血迹有些干涸了,怎么擦也擦不干净。
萧玦啧一声,转头朝地上那两个不知死活的人瞥去一眼。
那两人狠狠一震。
还活着,吊着一口气那种?。
上衣貌似是被撕掉了,眼前人大概是觉得辣眼睛,干脆用?他们自己?的血给他们添了一件新衣。
两条胳膊从上至下布满了斜切面的伤口,无一处不可见骨,像是跟他们的新衣服准备花样似的。
“她受的苦朕自然是要好几?十倍地返还在?你们身上的。”那血擦不掉,他便干脆不擦了,“留你们一条命,去跟曾恒汇报,明目上的挑衅朕最是喜欢。让他把尾巴夹紧一点,朕会第一个拿他开刀。”
寺庙外阳光正好。
唯译跟在?萧玦后面,像是不解,“陛下不是说?他们在?撒谎吗?怎么到头来还是曾恒那边派出来的?”
萧玦没当回事,“朕瞎说?的。”
唯译一哽,忽然又想到了那两人惨不忍睹的胳膊。
......
皇后娘娘受伤了,陛下生气了。
二人特地找了一个新的客栈净身换衣服,待到回到原本的客栈的时候,楼道间满是药香。
萧玦蓦地皱起眉头。
她若是将这药喝了,不可能会有如此?大的味道。
....这药味最好不要是从她屋子里传出来的。
门被从外面推开,沈祁语一惊,慌忙从被子里探出一个小脑袋。
萧玦看了看那碗原封不动?的药,又看了看床上发丝凌乱的沈祁语。
“.....为什么不喝药?”他幽幽道,“你身子骨很?好了?”
沈祁语磨磨唧唧坐起身,皱着小脸撒娇,“怀陵,那药太?苦了....”
萧玦却是一震。
两人对视良久,他忽然转过身,端着药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
沈祁语:“......”
什么意思,不是他让喊怀陵的吗?
可人没过一会又回来了。
端着被温好的药和一叠蜜饯。
沈祁语眼睁睁看着萧玦端着药坐于她床前,温声细语像是耐心在?哄,“我喂你。”

首先?, 这是一件很惊悚的事情。
萧玦拿着药说?要喂人的话?,沈祁语很难不觉得这可能是自己人生中喝的最后一次药。
喝完就死的那种。
其次,她其实很想问一下。
她觉得这药苦跟是谁喂的有什么关系?
萧玦喂的话?....那药就不苦了?
像是在狠狠嘲笑她的智商.....
所以沈祁语盯着那碗黢黑的药, 好?半天都无法言语。
可偏偏萧玦已经将勺子递到她唇边了。
浓重的药味钻进?鼻腔, 像是要炸了沈祁语的嗅觉。
“.......”沈祁语干笑两声,偏过头,用手将唇边的药推开,“太烫了,我等会再喝行不行。”
推搡间?,那药洒了几滴出来, 在萧玦的衣摆上溅开一小块药渍。
萧玦盯着那药渍沉默了两秒,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过了会, 他又重新?舀了一勺,放在唇边轻轻地吹了吹。
沈祁语:“......”
听,她三?观炸裂的DNA动了。
萧玦都已经开始有点不像他。
这若是放到之前,他的耐心?早在看到那碗没被喝的药时就已经告罄了。
又谈何跟变了性一般在这里算得上是温柔的哄人?
之前被狠狠否定的猜想又浮现在自己脑子里, 沈祁语盯着萧玦吹药的脸看了会, 忽然伸手将那碗药从萧玦手上拿了过来。
“罢了, 若是这么一口一口喝才算得上是煎熬, 我直接一碗灌下去吧。”
眼见那碗药已经迅速下去了一半, 萧玦仍保留着方才端药的姿势,垂眸不语。
像是失落。
他连在没人的时候不以帝后相称这种话?都要趁着沈祁语迷迷糊糊的时候才有勇气说?,更遑论此刻想和沈祁语更亲密一点的心?思。
他没喜欢过什么人, 但大概, 喜欢一个人就如他现在的这个样子。
于是他忽然有点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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