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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弱皇后她其实并不娇弱—— by皌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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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眼含恨意,像是恨不得把眼前的?人千刀万剐,“下作的?东西,你不配得到大?翼皇位。”
却把南旭听笑了,“你知道那?册子?里写了什么吗?”
和风一愣。
“你那?日带着萧玦去了那?地方,连那?册子?长什么样都没看清楚就已经被萧玦拿走了吧。”南旭有些阴狠地掐上她的?脖子?,“那?里面可不止有着我如何在这青州发展的?经过,甚至还藏着大?翼和雨国准备联合攻打绪国的?计划!卖国卖得好?啊和风.....”
和风狠狠顿住。
“你.....你疯了吗。”她抓着南旭的?手,因为呼吸不过来?有些难以说出话,“父皇....如何能准许你....”
像是想?到了什么,南旭将她仍在地上,“他算什么?马上都要死了,他准不准许没有用?啊。”
他说着说着又笑起来?,“倒是你,还没看清局势吗?”
“一旦我继位,攻打绪国那?便是即刻之间?的?事情!而你,身为大?翼公主,却在这里干着通敌卖国的?事情!若是这次计划失败,你便是大?翼亡国的?罪魁祸首!”
一番谴责像是狠狠剜了和风的?心。她有些呆滞地倒在地上,双目明?明?无神,却流下了泪水。
“萧玦会是什么好?惹的?角色吗?”南旭踹了她一脚,“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我给你三日时间?,将沈祁语带来?怡红院后?面的?巷子?里交给我,这是你最后?的?机会。”
月黑风高,一抹黑色身影翻过墙院,消失在夜色里。

沈祁语散着头发, 像是有些没睡醒。
这个点正是萧玦练完剑的时辰,恰好?早饭也?遭人送过来了。
以?往总是觉得萧玦很霸道,做什么事情只想着自己的想法。而如今他虽然变了很多, 但有些小事情里仍旧透着很浓的萧玦风格。
就譬如?吃早饭一事。
看似他会?让沈祁语多睡上一个时辰, 但是到了点沈祁语还是会?被他叫起来。
那顿早饭无论如?何都是要进到沈祁语的肚子里的。
明明是少年年纪,也?不知道哪来的这么深厚的养生思想。
今日的早饭像是有了什么新样?式。
荷花形状的糕点做得很精致,像是为了衬着什么的似的,就连摆盘都照着荷花的样?子在摆。
“我每日将你叫起来用早膳的时候都像是欠了你点什么。”萧玦往沈祁语碗里塞了快点心,“这是新出的糕点,我特地让厨房做出来讨你欢心的。”
明显还有点起床气?的沈祁语:“......”
又不是他做的, 他在邀什么功?
沈祁语冷笑一声,“瞧你这话说的, 不知道的还有这糕点是你——”
“荷花是我早晨亲自?去摘的。”萧玦笑着打?断她。
沈祁语一哽。
“况且, 我做的,你敢吃吗?”萧玦又问一句。
沈祁语将那糕点放进嘴里,故意偏开视线不看他。
但是想着想着又有点生气?,她看了眼东边菜才刚刚升起来的太阳, 忽然又觉得嘴里的糕点没了味儿。
“你但凡晚上不折腾我到那么晚, 这个点把我叫起来我也?不会?烦。”她将自?己咬了一口的糕点扔萧玦碗里, “我身体哪像你这么好?啊?”
她的意思其实挺明确的——
你晚上收敛一些。
萧玦能不懂吗?
他笑着将那糕点夹起来, 正?准备吃的时候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 道:“诶,宫里那边送过来的避子汤昨日夜里到了。”
看着像是漫不经心的样?子。
实则是不把沈祁语的话放在心上,且完全和沈祁语反着来。
不过这也?是二?人如?今仍未圆房很重要的一个原因。
新政在即, 也?不知道未来如?何发展, 实在不适合要孩子。
最主要的是,沈祁语如?今年纪尚小, 这放在现代才刚刚被划分出未成年那栏。就算是现在是古代,她也?不可鞥在这个年纪里生孩子的。
想都别?想。
她闻言偏头就这么看着萧玦。
很冷漠。
萧玦却被她这幅样?子逗到,半开玩笑半认真道:“若真的有了,那便?让你睡到自?然醒。”
沈祁语啪的一声放下筷子,力道之大甚至让碗里的粥晃了晃
眼神更冷漠了。
“错了错了。”堂堂帝王还是懂得什么叫见好?就收的,“用早膳早膳。”
沈祁语这才放过他。
不过想来也?是好?笑,因为这个时代的避子汤,是给男人喝的。
这点沈祁语倒是很满意。
女子已?经很辛苦了,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说。若是这种伤身子的药还得让女子来承受的话,那还不如?不要。
这点现代倒是得和这个时代学学。
烈日初现,这空气?便?闷热起来了。
二?人用完早膳,正?喝着茶,原本气?氛还算得上和谐,直到外面有人急匆匆进来通报了一声。
“陛下,边境有乱。”
两人拿着茶杯的手?皆是一顿。
疾驰的马蹄声消失在街头拐角,沈祁语垂眸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但还没想出个什么所?以?然出来,视线便?被唯译手?中看着像是刚拿回来的信封填了个满。
“这是什么?”她明知故问。
“是陛下要处理的奏折。”唯译道:“边境有乱,陛下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这奏折怕是要堆到比我人还高了。”
沈祁语却笑了一声。
萧玦是那种会?堆奏折的人吗?
一个几乎全部心思都扑在国事上的君王,就算是边境有乱,那也?会?差人把奏折运到边境去才是。
放着不管放在州牧府是个什么意思。
是让她沈祁语帮忙批的意思。
“放陛下房间里去吧。”她轻飘飘说了一句。
还能怎么办,晚上再处理喽。
只是.....
她有些心神不宁。
像是被什么魇住了。
有些害怕,但又说不出为什么。
以?至于沈祁语一整天都有些心不在焉。
蝉鸣声烦得很。
卧房里的书桌上还摆着盆萧玦今早刚摘回来的荷叶与荷花,是这个房间里唯一的鲜亮。
那荷花开得正?盛的样?子,荷叶大而圆,绿叶衬粉花,光看着都觉得有着很浓的夏天味道。
沈祁语想象了一下萧玦双手?提花的模样?。
不自?觉弯了唇。
也?算浪漫。
于是又有些觉得不习惯。
若是往日,这个时候背后已?经有人黏上来想亲热了。
今夜的卧房看着很是空荡,空荡到沈祁语觉得自?己有些魔怔了。
只求他早日平安回来。
毛笔与宣纸接触,三两下之间便?是好?几个秀气?的小楷。
沈祁语只觉得眼睛有些酸疼了,无奈之下放下了笔。
这两天她一直跟着萧玦在夜间批阅奏折,学的东西很多,也?很杂。但很幸运的是她前世是个语文老师,知识储备也?还算丰富,所?以?这两天也?能跟上萧玦的节奏。
关于某件事情她时常也?能提出自?己的看法,偶尔和萧玦意见不合时也?能讨论好?一会?。
通常是萧玦提醒她该休息了。
直至今日,她还是没能摸清楚什么时候是什么时候。
但是萧玦在的时候,她从未像今日这般熬到眼睛酸疼过。
她是真的有些累了。
身侧的蜡烛忽然无风自?动了一下,沈祁语眉心一跳。
房间里已?经很久没有声音过了。
唯译抬头看了看漫天星辰,没忍住打?了个哈欠。
去边境一事陛下肯定是没有带着自?己的,毕竟他得留下来保护祁语姐。其他的暗卫这些天被派去隔壁大翼查事情去了,他倒是觉得自?己身上背负着极为神圣的责任。
而且其实他们已?经在青州过了相当长的一段安稳日子,虽然陛下一直告诫他们不可懈怠,但是这不是正?常得很吗?
“祁语姐,你什么时候困觉了,已?经很晚了。”他礼貌地敲了敲门,声音里满是困意,“再不睡你明日又得起不来了。”
沈祁语张了张嘴,但是被脖子上忽然用力的刀将声音逼了回去。
怎么形容这种感觉呢,大半夜在困倦的时候忽然被人拿刀架住脖子吓醒的感觉。
“把他支开,不然我们一起死。”和风附在沈祁语耳边,声音里带着抖,“你也?一定很舍不得萧玦吧?”
沈祁语眨了眨眼睛,“......”
她回忆了一下小说以?及电视剧里一些傲骨之人遇到这样?的情况时是何情景,可想着想着,满脑子都只有那些人被捅个穿的场景。
她可不是什么主角有什么主角光环。
她若是真被捅穿了,那便?是真的死在这里了。
使不得。
“本宫有些饿了。”她声音冷漠得有些过,“唯译,你去给本宫到厨房里热些莲花糕来。”
不像是饿了,像是发脾气?了故意在给人使绊子。
唯译被这突如?其来的冷漠冷了个寒颤。
明明是盛夏天,他祁语姐怎么这么冷漠啊.....
“哦....”他有些委屈,“那你吃几个啊?”
“......”沈祁语大气?不敢喘,但还是冷着嗓子,“九个。”
门口的脚步声渐远,沈祁语背里还冒着冷汗呢,冷不丁腰间忽然被狠掐了一把。
“嘶。”她倒吸一口冷气?。
“跟我走。”和风扯她,“你最好?老实点。”
沈祁语微红着眼眶照做。
唯译啊唯译,你最好?能品出来我的求救信号。
要不然我可经不住什么酷刑,大概率直接死在外面了。
唯译的脚步猛地一顿。
为何是本宫....祁语姐已?经很久没有自?称本宫过了。
九个.....
“来人!封锁州牧府所?有出口!警戒!”
暗卫的血性像是忽然觉醒了,唯译三两步上了房檐,边借着月光搜寻着熟悉的身影边往沈祁语房间跑。
可人早都已?经不见了。
唯留杂乱桌面。
原本宁静的州牧府忽然变得嘈杂,火把和灯笼的光亮将这片方寸之地照得亮如?白昼。侍卫交叉巡视,所?有人都在找失踪的皇后娘娘。
似乎只是一瞬间的事情,所?有人都明白了——
边关有乱,调虎离山之计而已?。
陛下离开的当日晚上,皇后留下求救信号后不见踪影。
令所?有人猝不及防。
“你哪来的滔天本事将本宫带出这州牧府?”沈祁语被按在墙上,拼尽全力对脖子上的刀视而不见,“都已?经寻求大绪皇帝的保护了,你今日这番行动的意义是什么,本宫不懂。”
“你闭嘴!”和风红着眼眶,像是处在崩溃边缘,“那册子里记载着大翼和雨国联合攻打?绪国的计划,我不信萧玦一点察觉都没有,他就是在引诱我卖国!”
沈祁语狠狠一顿。
“我夺嫡失败是我的事情,可翼国如?何能亡?!”她大概是真的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激动之下手?里竟然不自?觉用上了些力道,顷刻之间,沈祁语的脖子上便?出现了一道细小的红线。
“萧玦太卑鄙了,我无法拿他怎么样?,但是拿住他的皇后我还是可以?的。”她阴沉沉道:“你最好?不要跟我耍什么花样?。”
沈祁语没说话。
什么事情都被串成一条线了。
为何萧玦不跟她说册子里这些事情,为什么萧玦要她学着批奏折,为什么萧玦夜夜都忍着没有要她。
因为开战后他必定御驾亲征,因为他想让自?己在他打?仗的时候主掌大绪政事,因为他怕他死在战场上,自?己会?无人可依。
萧玦.....
“本宫能耍什么花样??”她冷静下来,看着附近不停晃动的火把,“你真有本事把本宫带出去?”
“嗤。”和风嗤笑一声,表情有些狰狞,“不得不说你很聪明,知道暗戳戳求救。”
她阴狠狠笑着,“可你为何会?觉得我会?傻到一个人来挟持你呢?”
沈祁语一怔,下一秒,脖子上传来的力道使她晕了过去。

外面好像下雨了。
头顶上传来的噼里啪啦声很是嘈杂, 混着马车行走的车咕噜声,像是在闹谁的耳朵。
沈祁语眨了眨眼睛,却发现什么都看不见。
她的眼睛被什么东西蒙起来了。
“你打算把她怎么样?”和风声音没什么起?伏, 像是一潭死水, “拿她威胁萧玦?”
沈祁语把?呼吸放得很轻。
她此刻似乎是在一个正在行走的马车里,车里的人对她没什么怜香惜玉的方法,就这么蒙着她的眼睛,将她扔在了马车的角落里。
此刻也没人发现?她醒了。
“不该问的就别?问了。”
侧后方传来一道?听?着像是有些不耐烦的男声,“我没有杀了你已经是对你最大的恩赐,你竟然?还有胆子?管我接下来要做的事?”
大概是南旭了。
沈祁语在心里暗暗猜测。
自入青州起?, 和南旭的事情一直都是萧玦在周旋。她与南旭的渊源,也只有那?日怡红院招呼紫嫣出场之时?, 她曾在二楼远远看过南旭一眼。
完全不熟, 但是是实打实的对立面的敌人。
还挺稀奇的这种感觉。
以?往就算是在职场遇到了不喜欢的人,也没说一下子?就和谁撕破脸皮,什么东西都和人家反着来。
都是成年人,分寸肯定还是有的。
但在这就不一样了。
在这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再说狠点。
不是你国破就是我家亡。
明明是随时?可能?丢掉小命的情况, 沈祁语却还有时?间品味一下。
倒不是说她心大, 她其实胆子?小得很。
只是如今都已经流落到这个境地了, 她到这哭闹不仅起?不到什么效果, 还很有可能?被狠狠羞辱一番。
那?南旭的声音听?着就不像是能?说出什么好听?句子?的样子?。
况且她这个时?候不是活得好好的吗?
要杀她早杀了。
装还没醒就是她的保护色。
也许是被戳中了软肋, 南旭这话掉在地上之后马车里便安静下来,沈祁语想多弄点线索都没办法。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车外马鸣声刺耳。
大概是到了目的地。
她被踹了一脚。
“该醒了。”
沈祁语:“......”
真的有点....应该说, 很不体面。
她沉默着坐起?来, 正想着伸手拿掉眼睛上的布,可才刚抬起?来, 手便在半空中被握住了。
“皇后娘娘,不可以?哦。”南旭笑着道?。
“.....”沈祁语抽回?自己的手,同样也笑了一下,“怎么,没在州牧府杀了我是打算让我在这里下马车的时?候摔死是吧?你可真有兴致。”
南旭脸上的笑并未僵住,“可皇后娘娘,我就算是让你在这里摔死,你也丝毫反抗的能?力也没有啊?毕竟你可是沈家唯一一个没有学武的宝贝小姐呢?你说对吗?”
沈祁语:“......”
真是有够变态的,像那?个什么私生饭一样,把?自己的信息调查得一清二楚。
沈祁语不想理人,明明什么也看不见,还是一股脑着往前面冲。
有本事就真的让她在这里摔死。
到底是有人在下面握住了她的手,“脚下是木桩。”
沈祁语不说话,脚底下踩得稳稳当当。
如果这是她刚穿越过来时?的处境她兴许还会有些慌不择路,但她在萧玦身边待久了,这种场面还真吓不着她。
这分明是有事需要她才挟持她的,不然?怎么又是皇后娘娘又是扶她下马车啊?
她又不是傻子?。
若她真只是个用来威胁萧玦的棋子?,先给她一番折磨再给萧玦写信拿什么东西来换不更好吗?还能?在她身上撒气呢。
眼前人的声音她认得出来,不是什么她爱听?的声音。
双脚稳稳站到了地上,沈祁语将手从和风手里抽出来,淡淡问:“什么时?辰了?”
“寅时?。”南旭在她身边附和一声。
明明对她说话很不客气,但偏偏有问有答。
凌晨了。
沈祁语心想。
看来还在梨幽城内。
这臭小子?大概自始至终都没离开过这里,也不知道?藏哪个犄角旮旯里了,之前的士兵们?既然?没找到他。
“你准备什么时?候让我把?眼睛上的东西摘下来?”她平静道?:“我若是一直当瞎子?,你应该没办法得到你想得到的东西吧?”
眼睛还蒙着,已经开始威胁人了。
把?南旭听?笑了。
“我说皇后娘娘,自马车上你那?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就没端下来过,是还没搞清楚自己目前的处境吗?”他抬手,在任何人没有意识到的时?候,将沈祁语脑后的丝巾狠狠扯了一把?。
沈祁语:“嘶......”
她的头都像是要被勒断了.....
这是在给她下马威呢。
没什么用。
“都是聪明人,你也别?到这跟我搞什么威胁人的戏码了。”她也不动,“若真是要杀了我你早就杀了。”
倒不如直接说出绑她来这的目的,指不定她心情好一下子?便答应了。
“皇后娘娘果然?玲珑心。”南旭道?:“不过呢,还是先请娘娘去地牢里休息休息吧,毕竟舟车劳顿,娘娘肯定也累了。”
沈祁语:“.....”
这人真是轴。
弯弯绕绕了不知道?多少?次,沈祁语被人推到某个泛着霉味的空间后,身后响起?了落锁的声音。
哦,到地儿了。
这下可以?把?头上的东西摘下来了吧。
明明是夏天?,这里却透着阴凉。若是待久一点,觉得冷大概也是正常的。
沈祁语捏着自头上拆卸下来的白绫,绕着周围看了一眼。
得亏她晚上是准备批完奏折再去沐浴,所以?此时?身上的衣物倒是完整。
两个狱卒眼光有些不怀好意,像是想着什么又不敢,对着沈祁语只敢上下打量。
沈祁语冷笑一声。
不过也不怪他们?,毕竟如此姿色的女子?实在难见,对于常年流连于烟花柳巷的人诱惑力实在是有些太大了。
不过不能?动啊,上面的人特地吩咐过了,只能?吓,不能?来真的。
沈祁语心想。
当真是身心俱疲。
捂着她的眼睛就是不想让她知道?这里是哪里,也不想让她知道?通往这地牢的路径是如何曲绕,一通弯弯绕绕下来,她还真的变成了毫无方向感的迷茫之人。
或许是因为?她对这里有印象才让蒙住她的眼睛?
......算了,不知道?。
她朝着周围看了眼,寻了个还算干燥的地方坐下闭上了眼睛。
她不怕。
外面还有萧玦呢。
萧玦啊萧玦。
快来救我呀.....
而此时?的萧玦正策马疾驰。
梨幽城到边境的距离不算近,策马约莫三日的时?间。边境之事向来紧急,为?了不耽误时?间尽快回?来,他此番前去甚至没有在驿站住下,而是选择连夜赶路,一刻都不曾懈怠。
直至他看到了后方正红色的烟火。
那?是暗卫紧急通报的信号。
虽不是来自梨幽城,但正正是梨幽城方向。
暗卫内,非事态紧急不得放红色烟火....
那?一瞬间,他只感觉脑子?里像是有什么东西炸开了一般,握着缰绳的手都有些发抖。
“中计了,回?梨幽城。”
他策马疾驰的速度那?样快,生生将后面跟着的侍卫甩得不见影子?。
根本没有什么边境有乱一说。
梨幽城那?边恰好在暗卫前往翼国和自己前往边关的时?候出事儿,除了针对沈祁语,萧玦几乎想不到什么别?的可能?性。
州牧府的戒备更森严了一些。
萧玦自马上下来,没理任何人的参见,疾步往内院走。
他好像已经很久没有这样过了,身上的低气压和杀意丝毫不加掩饰。
又或者说,根本掩饰不了。
他现?在就是真的很想杀人。
或许以?往和沈祁语待着的时?候别?人会觉得他看着还算温和,很容易便会被表面的平静将心里曾对萧玦的那?份畏惧掩盖过去。
好像这些天?大家都忘了,真实的萧玦是很辣的、杀人不眨眼的、高高在上的皇帝。
皇后娘娘貌似是陛下情绪的开关,陛下所有的暴戾和狠辣都被皇后娘娘无声地化?解掉了。
“封锁梨幽城,全城戒备。”萧玦一眼都不看唯译,语气冷的如腊月寒冰,“调集所有城内兵力,给我一寸一寸地搜。”
他要把?着梨幽城翻过来。
卧房内的荷花仍旧开得很好,走得近了,还能?闻见清香。
这是他昨日早上给沈祁语摘回?来的。
就只是昨日。
砚台上的笔墨还没干,铺开的信封上还留着秀气的小楷。
“国之繁荣,应当系之于民。故取之于民,用之于民。”
因为?用力,他指尖有些泛白。若是细看过去,会发现?他微微有些抖。
很典型的在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是唯译的错。”唯译跪在一旁,眼眶也有些红。
他已经一夜未眠了,绕着梨幽城不自动跑了多少?圈,但始终没有线索,“我若是立马察觉出来祁语姐的称呼和暗语......”
萧玦捏着那?张纸,没说话。
早在刚到州牧府的时?候便已经有人跟他说了来龙去脉,他只觉得烦躁。
那?是一种想杀人却不得不憋着的矛盾感,生生折磨得他快疯掉。
“先找人。”他低声道?:“找到人了再去领罚。”
“.....是。”
沈祁语是被一阵铃铛声吵醒的。
她睁开微红的眼睛朝着牢门口看过去,因为?有些难以?适应光线,眼睛微微眯着。
“哎呀皇后娘娘,萧玦的速度可真是快呢。”南旭摇着铃铛,“这会全城戒备了,还真是让我有些寸步难行。”
沈祁语就这么看着他。
“但我这次邀请娘娘来这里也没有什么恶意。”他忽然?笑了,声音也猝然?低下来,“只是想报一下当初被你和陛下忽悠的仇罢了。”

更何况他被耍的有点狠。
但这跟她沈祁语要吃皮肉之苦没有半点关系, 她虽然身体还算健康,但到底只是个细皮嫩肉的女子,若要真的在南旭手?上吃点苦头, 还真不知道能不能活着走出去。
“从头到尾忽悠你的只有陛下。” 沈祁语神色很真诚, “跟我沈祁语有什么关系?”
那她顶多忽悠了一下他的手?下,这过程中根本没有跟南旭有什么接触啊。
南旭没说话,沉默两秒后忽然笑了。
“你大概是忘了。” 他语气有些恶狠狠,“没关系,我可以帮你想起来。”
沈祁语一顿。
他这么生气,搞得?她还怪心虚的。
牢房阴冷, 唯一可以通往外界的道路只有一条狭小漆黑的走廊。大概是外面门没关,有阵风吹过来, 惹得?墙上的蜡烛晃了一下。
沈祁语只觉得?耳边响起来一道撕风声, 紧接着余光便瞥到一个手?掌迅速朝着自?己挥了过来。
!!!!
什么!狗东西?竟然要打?女人!?
但那巴掌并未落到沈祁语脸上。
雷声大雨点小。
那巴掌离自?己的脸只有毫厘之差时忽然收了力道,在自?己脸上轻轻摸了一把。
“想起来了吗?”南旭笑着问了一句。
沈祁语看似不动声色,“......”
如果非要说的话,那确实?想起来了。
那日她同萧玦去游湖的时候确实?是借着公主的身份狠狠删了南旭一巴掌来着。
只不过她根本没怎么回?忆, 下意识便把这件事忽略了。
这人记忆还怪好的。
这就?显得?她有点傻。
“南公子人这么大方。”她弯唇, “想必不会同我计较的吧。”
南旭不说话, 只是将她往一旁的刑架上推。
那架子上的铁链子真的狠狠刺痛了沈祁语的眼睛。
是真的很怕。
上次只是被一把刀划了一下胳膊就?把她疼得?龇牙咧嘴的, 这要是上了刑架还得?了?
不行, 真的不行。
“好了,我妥协了。”沈祁语叹了口气,“我这人还真的吃不得?什么苦。”
她转了个身脱离南旭的推搡, “这样吧, 你也别对我用刑了,我可以跟你合作一下, 给你一点关于萧玦和大绪的消息。”
南旭顿了一下。
他似乎是觉得?有趣,他竟然可以在沈祁语嘴里听到这样的话。
自?怡红院和他的据点被萧玦抄了后,他这些日子一直都?冒险躲在梨幽城没离开过,对绪国帝后二人的事情也有点了解。
挺恩爱的。
但沈祁语一眼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你也别担心我会反水,毕竟我是一个聪明的女人,什么情况该做什么我自?然能考虑清楚。”
她微微一笑,“当初若不是萧玦威胁要杀了我,我也不会跟着他来青州啊。舟车劳顿,很辛苦的。”
她长相本就?很锋利,从?面相上看,她给人的感觉就?是一个极为?精明的女人。
如今她稍微装一装,便很容易就?给南旭她只是一个选择利益最大的女子。谁能保护她她便效忠与谁,谁能给她她想要的,她便跟着谁。
且这个条件对南旭确实?是有着很大的诱惑力,他选择对沈祁语用刑,除了报报仇,也确实?有让她对萧玦和绪国消息屈打?成招的意思。
倒是得?来全不费功夫。
但他不是笨蛋,基本的脑子还是有。
“你还真是张嘴就?来。”南旭道,“就?为?了不吃这皮肉之苦。”
其实?就?是想看看诚意的意思。
沈祁语如何?不知道呢。
“你知道青州是绪国新政的试点地?区吧。”她拍了拍袖子上的灰漫不经心道:“这个政策从?开始的提出到现在的施行,全都?是我带着萧玦在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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