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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弱皇后她其实并不娇弱—— by皌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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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民日不同臣妾一起出发吗?”沈祁语小声问道,“听公公说陛下今日留宿坤宁宫。”
萧玦忽然勾唇回头看她,答非所问,“皇后觉得朕今日留宿坤宁宫是为了什么?”
沈祁语心中忽得一咯噔。
或许是两人身份关系,沈祁语每次与萧玦同床共枕的时候总是会提着心。而萧玦相比起前几次的手足无措,如今掀开沈祁语的被子躺进来的时候已经极为自然。
跟掀自己被子似的,这让沈祁语生出了很浓的危机感。
屋内一片黑暗,窗外是呼呼风声。
沈祁语蜷在角落,默默属羊逼自己快速入睡。
旁边的人忽然翻了个身,不属于自己的温度朝自己侵袭而来。
沈祁语呼吸一窒。
“转过来,面对朕。”萧玦淡淡出声。
沈祁语只得伴着剧烈的心跳声照做。
两人的心跳声和呼吸声逐渐交缠在一起。
气氛暧昧,夫妻共处同一温暖舒适的被窝,只要其中任何一个人身子往前靠一点点就可以有一个湿润缠绵的夜晚。
但偏偏谁也没有。
萧玦在暗黑里眨眨眼睛,语气听不出情绪,“沈祁语,朕最后问你一次。”
沈祁语闭眼。
萧玦道:“那真的只是一篇心得吗?”
这问题问得虽危险但却是个很好的机遇,她若是承认这不是一篇单纯的心得,或许直接命丧当晚。
“真的只是臣妾写得一篇心得。”她夹着嗓子,“陛下这样不信任臣妾......”
"睡吧。"萧玦打断她,翻了个身背对她。
沈祁语在黑暗里弯弯嘴角。
只是很快她便有些笑不出来。
连续好几次被肚子咕噜的声音打扰,萧玦终于没忍住,“饿就让雨杏给你弄点吃的。”
在被窝里疯狂捂肚子的沈祁语:“.......”

次日清晨沈祁语倒是难得没有睡到自然醒,萧玦一脸不耐地推醒了她。
她看了看自己处于床沿的身体,装作没事儿人一样对着萧玦笑了笑。
祭祀当天京都全员休沐,两人在坤宁宫一起用过早膳,开始由着下人为自己着装收拾。
沈祁语倒是觉得新鲜。
她自来这个时代以后,除了在回沈家那时,从未主动很仔细地收拾过自己。那头乌黑柔顺的头发无论在何时都是很随意地散在背后,显得小脸素净,若是放在别的地方,怕是真的没人会觉得这个人是皇后。
但今日毕竟是个重大日子,在百姓面前出场的天子与天后总是要光鲜亮丽一点的。
雨杏的手很巧,眼前镜中人的头发被挽得精致又好看,丝毫没有杂乱的迹象。沈祁语对古代的发型未有过仔细研究,只是觉得这发型放在自己身上显得自己很大小姐,离母仪天下的皇后倒是欠了点火候。
“这个发型出去的话会合适吗?”她看着镜中的自己,“是不是应该梳一个大气一点的发型。”
雨杏浅浅一笑,“娘娘今日穿得裙子很少女的,配上那种发型不好看。况且陛下今日也会散发的,陛下与娘娘站在一起,看着亲民一些自然也是具有亲和点好一些。”
沈祁语了然。
这个朝代当真是奇怪,无论男子是否及冠女子是否及笄,都是可以散发的,不用一股脑全部梳上去。
但仔细想想,如今自己也只是十九岁的年纪。这若要是放在现代,差不多刚刚读大学的程度,嫁人一事更是遥遥无期。
屋内丫鬟奴才来回奔波,显得平日冷清的坤宁宫倒是热闹许多。
沈祁语被萧玦推醒得早,此刻便有些昏昏欲睡。但梳头发着实只是刚刚开始,等她被牵着去穿完衣服上完妆容,太阳已经隐隐有了落山的趋势。
但这并不代表结束,等到沈祁语匆匆用完晚膳,竟又被人簇拥着前往了一间空房,往她身上不知道喷了些什么东西,呛到沈祁语差点一度失去嗅觉。
“娘娘,这个是香薰。”雨杏捏着鼻子,“得喷半个时辰,娘娘忍着点...”
按照这个浓度往自己身上喷的话,出不了半个时辰她就会被熏死在这个屋子里。
沈祁语被熏到眯起眼,实在没忍住,一把推开面前的婢女,踉踉跄跄往外跑。
真的会被熏出人命.....
纤细指尖离门只有一步之遥,仅仅只差最后一点距离的时候,那门突然被从外面拉开了。
沈祁语的身子毫无预兆地失去平衡,“诶!”
耳边的风声呼啦作响,眼看着自己被精心打扮的脸即将和地面来个亲密接触,沈祁语反射性闭上眼睛。
腰上忽地多出来一只修长有力的手。
下一秒,沈祁语直接被提了起来。
萧玦皱着眉头,“这么着急?”
沈祁语心跳未平,她抿唇朝萧玦看过去,可就在那一瞬,两人同时都惊愣了一瞬。
这是沈祁语第一次见到萧玦散发的模样。
相比起平日萧玦束发时那般难以靠近,今日散发的萧玦显得温柔许多。原本锋利的棱角似乎被那及腰长发稍稍化开一些,从沈祁语的角度看过去,竟看出来一丝平日里连挖都挖不到的少年感。
再配上那肩宽腰窄的身段,放在现代是要被追成顶流的程度。
而这边的沈祁语被萧玦的脸迷惑的同属,殊不知对面也正悄然打量着她。
此时萧玦脑海里只有一个想法——沈祁语能光靠脸成为各位世家公子哥梦中情人的传言,确实不假。
平日她没有打扮,光是素面朝天的时候就已经美得有些出格,今日配上精致的妆容与量身定做的衣服,便把所有的优势都发挥了出来。
刚刚手掌中的腰,细到他光是手掌就包裹住了一半。
她样貌美艳勾人,今日隆重打扮一番出面,过不了多久,怕是又要被城中男子讨论好一段时间。
沈祁语赶忙站直身子,“臣妾....被熏地有些受不住了。”
萧玦轻轻嗅了嗅,转头便带头离开了这片是非之地。徒留雨杏一人在原地喃喃自语,“陛下与娘娘,当真是般配啊....”
沈祁语一路提着裙子小跑着才堪堪跟上萧玦的步伐,浅粉裙子荡在风中,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
萧玦与前方站定,伸手止住沈祁语的步伐,“你别靠近朕了,熏。”
“.......”沈祁语喘着气儿,又抬起胳膊朝着自己闻了闻,“........”
“再过半个时辰就出发。”萧玦又往后退了一步,道,“今晚一切动作,跟着朕做就行”
沈祁语:“......”
他退半步的动作是认真的。
兴许是古代的留香技术还不太发达,以至于沈祁语哪怕是被那样浓的熏香熏了那么久,等到了正式出宫的时候,身上的味道也已经淡到有些闻不到了。
二人共乘一辆马车,前往城中心。
不似上次两人回沈家那般低调,这次的马车颇有些奢豪,一看就知道是皇家出行。而马车两边亦有数十名纪律严明的官兵护送,整个排场严肃又盛大,实在是符合萧玦的身份。
沈祁语靠在马车里打瞌睡,颠簸之间,脚尖忽然被踢了一下。
她睁开眼睛看向对面,萧玦正斯条慢理地喝着茶,“皇后昨晚睡得如此香甜怎的今日还打瞌睡。”
他抬眼看她,勾着唇一字一句下命令,“不、准、睡。”
沈祁语:“.......”
她头一次发现萧玦竟也有些幼稚,竟然阴阳她晚上睡相不好那晚上干脆别过来啊。
她缓缓坐直身子,拿过另外一个杯子,也给自己倒了杯茶。
龙型巨车停留在城门口。
按照流程,等时辰到了,车会随着街道进入城中心,届时天子天后出面,歌舞升平,百姓随性玩闹 ,胆子大一点的朝着皇帝扔花枝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这龙车大抵到京都的时间花得有点久,虽然上层看着很新,但轮胎部分已经有了些许磨损。
巨车一共分三层,一层用来放物资,二层则是给表演的人休息用,至于最高层,则是天子天后专门的休息间。
雪不知是什么时候停的,街道因为要办庆典,残雪已经被官兵打扫干净。也正是因为京都庆典,即使是京都边缘,今日也极为热闹。
大抵都是来看皇上与皇后的。
屋内炭火充足,倒是不用披斗篷。两人虽无言了好一会,但每当沈祁语想着打会瞌睡的时候,足尖总是会被有意无意地踢一踢。
萧玦是个幼稚鬼。
城楼处响起劲鼓声,是时辰到了。
也不知道是谁在船头大喊了一声仪式起,还未等沈祁语从瞌睡的状态下清醒过来,那龙车发车时的颠簸将她整个人差点从椅子上晃下去。
也许是错觉,她好像听见萧玦轻轻笑了一声。
京都当真是热闹,有了萧玦坐镇的龙车在哪里都是;引人注目的焦点。一路下来,陛下二字竟从未停歇。
民心二字,萧玦当真是抓得牢固。
沈祁语推开窗户悄悄往外瞧。
根据祭祀传统,在雨水这一天,总是会有很多花样繁杂且有趣的油纸伞。这些伞的目的倒不是真的用来打伞,最主要的其实只是想给今年的丰收博个好彩头。
沈祁语双眼放光。
这是在现代完全看不到的东西。
龙车两侧围绕着众多百姓,在缓慢前行的过程中偶尔会有因为力大被抛上来的伞。
沈祁语眼尖,捞了一个白兔形状的。
探身的那一刹那,有人大喊了一声,“皇后娘娘!”
沈祁语捏着伞,笑着朝那人挥挥手,“这个伞好好看啊!”
“那便送给娘娘了!”
于是又是一片载歌载舞。
萧玦放下茶杯,往窗外看了眼。沉默良久,他起身,朝着沈祁语伸出手。
沈祁语看了看自己刚捞上来的伞,又看了看萧玦的手,咬咬牙,把伞递了出去。
“.....” 萧玦道,“牵手出去了。”
沈祁语微愣,“哦。”
两人牵手,其实并不是第一次。
早在前三年就有过好几次需要皇帝和皇后共同出面的仪式,那个时候,两人牵手似乎根本不是什么让人难以接受的事情。
但现在不一样,两人各怀心思。
一个为了目的而讨好,一个为了在百姓装样子不得已而为之。
或许中间还掺杂着其他难以言喻的东西,但根本来不及细想,就被百姓的欢呼声淹到了让人难以注意的地方。
沈祁语的手被萧玦轻轻握住。
他身体应该很不错吧,即使是在化雪天,掌心也依旧温热。
有点羡慕。
沈祁语心想。
龙车位于正城都正中心,于是庆典高、潮随之而来。
沈祁语被萧玦一路拉着,也不知道收获了多少句夸奖,稀里糊涂跟着他一起跪了天地。等最基本的祭祀仪式完成,她这才空着脑子被萧玦牵到了街道正中央。
按照传统,帝后需接受百姓的拥护与祝福。
沈祁语其实很担心他们会被一些极端分子扔鸡蛋。
但显然,她有些多虑了。
先不说萧玦本人多受百姓欢迎,光凭街道酒楼上站的那一排排不苟言笑的士兵,就没有人敢在这里造势。
于是两人身上落了大捧的鲜花与手绢。
也不知道是哪个胆子大的姑娘们直接高喊出了对萧玦的爱慕之情,于是接下来的欢呼声里便没有再离开过心悦二字。
可美艳皇后的人气如何会低于皇帝?
一波又一波的高亢的男声与女声势均力敌。
沈祁语牵着萧玦的手,微微往他身后躲了躲,她是觉得自己真的要被鲜花淹没了。
好在这一环节时间并不算长,两人接受祝福的洗礼,回到龙船之上,在萧玦的一声令下之后,所有人开始放祈福用的孔明灯。
根本数不清多少盏。
抬头目之所及之处,是一盏又一盏带着希望飞向夜空的橙红。
美到动人心弦。
被握住的手心好像突然被挠了一下。
沈祁语转头,看向身旁人。
又是一副动人的画。
那画里的人弯了唇角,看似温柔又缱绻,“你之前在那篇文章里说,男女皆可入学。”
沈祁语:“.......”
啪嗒一声,是滤镜碎掉的声音。
她掉头,不看萧玦,听语气像是有点置气,“不知道,臣妾没有写过什么心得,不知道陛下说得什么。”
还真是随时随地挖坑。
难得碰一次壁的萧玦:“......”

下方百姓仍旧欢呼得雀跃。
萧玦转头看了眼装傻的沈祁语,神色有些让人难以捉摸。他抬了抬嘴角,没再说什么。
于是盛会渐渐走向结束。
有了天子和天后的祈福,百姓们似乎都安心不少,连散开回去时,脸上都是开心期待的笑容。
沈祁语累得紧。
她和萧玦几乎在龙车头部的位置站了整整两个时辰,此番出来,除了饱了一下眼福以外,好像什么也没捞着。
比困在那深宫中真的好太多。
马车颠簸,外头的奴才说已经进了宫。
“直接往坤宁宫去吧。”萧玦淡淡道,“便不用往养心殿那头去了。”
沈祁语费力抬了抬眼皮。
古代讲究礼节与仪式,她今日早上本就没有睡饱,还被雨杏拉着收拾了大半个白天。这会天色转黑,她目前的状态大概是可以做到沾床就睡了。
她今晚蹬萧玦得再用力点。
大约是为了节省时间,两人今日沐浴并不在同一间屋子里。沈祁语费心费力洗了个澡,强迫着自己不在那温舒适的热水池中睡着,湿着头发出来时这才看到萧玦已经收拾好坐在她案桌前了。
她看着萧玦手中那几张熟悉的纸,往前走的脚步顿时顿住。没多犹豫一秒,她决定再去那热水池里泡会。
萧玦头也没回,“朕的皇后,到朕身边来。”
沈祁语:“......”
背后长眼睛了是吗?
她对着萧玦隔空挥出一巴掌,又恢复好腼腆的表情,磨磨蹭蹭地做到了萧玦身边,“陛下。”
萧玦也不看她,只是将那几张纸的其中一张抽出来放到沈祁语面前,“第二段朕不太认识,皇后念给朕听一下。”
瞌睡算是彻底醒了。
“.....”沈祁语把那张纸推回去,“陛下还是不要跟臣妾说玩笑话了。”
萧玦就这么看着她,原本微勾的唇角不知道什么时候放下去了。
没有任何开玩笑的意思。
“....”沈祁语接过那张纸,拿过蜡烛立于二人案桌正前方,一字一句地念,“国土辽阔,海晏河清。不知京都外可否繁华?每次念起,便心向往之。”
萧玦不耐,修长食指直点纸张角落,“这儿。”
沈祁语眨了眨眼睛,几乎是抱着必死的心态,“平民百姓,无论男女,亦可上学。知识不会因为性别和家庭背景而择人,相反,人择知识。”
萧玦没回,偌大的房间里只剩蜡烛燃烧时的滋啦声。
沈祁语的心简直提到了嗓子眼儿,但在那紧张的同时又有点小兴奋。
无论怎样,她干政最要紧也是最要命的一步算是彻底踏出去了。无论萧玦对她本人的态度到底如何,至少她针对萧玦目前困境而给出的解决方案着实在萧玦面前起到了作用。
“朕以为,世家子弟对于平民百姓总是瞧不起的。”萧玦收回放在沈祁语身上的目光,语气听着有些淡薄,“所以皇后的意思是平民与世家子弟在受教育方面平等,同样,男女亦如是,对吗?”
放在现在是很很炸裂的想法。
但沈祁语仍旧点了点头,佯装思考两秒,道:“人才强国。”
萧玦像是听到什么新鲜词,眯了眯眼睛。沈祁语立刻将那纸放在萧玦身前,“是陛下主动问的,臣妾本来都说没写过什么心得了。”
欲擒故纵。
果然,一旦说到重点,萧玦便上钩的很快。他没管沈祁语后来的那句话,只是带着疑问又重复了一句,“人才强国?”
沈祁语抿唇装哑吧。
萧玦“啧”了一声,“你若是不说,那就没什么利用价值了。”
沈祁语:“?!”
竟是直接拿到明面上来说了吗?
行,那她就要开始发挥了。
“臣妾并未涉及过政事,但仅依靠臣妾在京都生活的这些日子便知道,国家的政治、军事和经济能力是很强大的。”她道,“可偏偏忽略了文化,世家子弟与平民百姓的文化差异太大了,可能放在平日会觉得无所谓,可一旦到了三年一办的科举时日,差距就会被拉到巨大。”
“这样的结果便是,百姓纵使有心读书也只能种田,世家子弟哪怕不愿读书也能混上官职,时间长之,国力如何能不衰退?”
她这番发言,胆大,但又完完全全说到了点子上。
因为思考,萧玦的指尖与桌面发出规律的碰撞声。
一声一声,无不折磨着沈祁语紧张到即将爆裂的心脏。
“那依皇后所想,该如何改进?”
也不知为何,他话调里忽然带上一股子甜腻与暧昧,硬生生将沈祁语激起了一声鸡皮疙瘩。
她战术性将身子往后仰了仰,“先着力在各个地区培养教书先生,再大力开设学堂,广而告之平民百姓无论男女皆可入学之。”
萧玦勾唇,可眼眸中却没什么笑意,“你知道这要花费多大的财力?”
沈祁语笑得狡黠,“陛下,我国商贸发展地如此迅猛,何不借各地区商人之力?”
萧玦:“你让朕对商人增加赋税?”
“非也。”沈祁语眼睛弯成月牙,“并非增加赋税,而是招商。”
化雪时日,难得见明月高挂。
萧玦落笔,正欲喊沈祁语一声,偏头才发现她竟不知何时已经趴在案桌上睡着了。看样子,着实是累得紧。
他忽然想到了昨日她在马车上打瞌睡的样子,小脸因为困意满是迷茫。或许她自己不知道,当他在她即将入睡故意将她踢醒时,她望过来的不耐烦与怒意根本没有丝毫掩饰。
看着娇弱胆小,实则是一头披着羊皮的小狼。
这篇出现得太过巧合的“心得”萧玦此刻无法判断它究竟是抱着怎么样的目的。但无论怎么说,他竟然是帝王,就必须时时刻刻将国家放在第一位。
竟然这个方法对他有用,那他便坦然接受之。至于日后会产生什么样的后果.....
那便是他与沈祁语的单独对垒了。
身旁人呼吸均匀,暖色烛光下,那张勾人的脸看着毫无攻击性。
她把她身上那股张牙舞爪的性子藏得很好。
笔杆与砚台发出轻微碰撞,但并没有打扰到身旁人的好眠。萧玦将刚刚写好的纸叠起,起身将沈祁语抄起,缓缓走到了床榻边。
耳边突然传来强有力的心跳声。
“......”萧玦捏了下沈祁语的臂膀,“醒了还赖在朕身上?”
沈祁语睁开眼睛,“......”
她是在被抱起来的那一瞬间醒过来的,但她不敢表现出来。
谁知道萧玦会在她面前上演帝王柔情啊?
被窝是温暖的,萧玦灭了蜡烛,沉默着躺进被窝。没过一会便呼吸均匀,像是睡着了。
但沈祁语的瞌睡算是彻底醒了。
心中石头落地的感觉,近乎让她有些痴迷。
就好像忽然在无边无际的黑暗里窥见了光亮,于是想要奋起追赶的心思便再也藏不住一般。
她好像可以看到自己的未来。
于是鼻尖再也忍不住,开始有些泛酸。
“怎么不蹬人了?”萧玦忽然翻了个身,“睡不着?”
沈祁语一个激灵,“.......”
怎么蹬不蹬人都要被说。
“臣妾怕陛下休息不好。”她想着糊弄过去,但被自己的鼻音狠狠惊了一把。
“......”萧玦皱眉,“哭什么?”
“......”
这是不可以跟你说的。
她给自己找借口,“臣妾没哭,只是有点冷,鼻子塞了。”
这话一出,旁边的人好半天没说话。
正当沈祁语以为自己将萧玦糊弄过去的时候,腰间忽然被一只滚烫的手擦过,下一秒,一个汤婆子便被放到了自己背后。
沈祁语:“!!!”
吓她一跳。
但萧玦没再有下一步的动作,只是翻了个身,道:“明日再多加一层被子,今日便睡吧。”
窗外风声呼啸,沈祁语终究被那股子温热搅得困意翻涌。没过多久,再次睡了过去。而再次睁眼,已经日上三竿。
萧玦早就走了。
他昨晚拟定政策熬得太晚,今早又是早起去上朝,如此看来,当真是这个朝代数一数二的劳模。
沈祁语起身穿好衣服,洗漱完毕后正愁不知道去干什么时,余光忽然瞥到了案桌上多出来的一沓书。
是新搬过来的话本。
唇角有点不受控制的弯起。
她和萧玦的关系似乎越来越好了呢。
互相利用也没关系,能达到目的就像行。
只是沈祁语没想到,萧玦这一沓话本,一放竟又是大半个月。
北方的早春实在是冷,沈祁语实在无心出门,每天靠着手上那些话本过日子,有时候看困了便上床去睡会,经常会没有时间的概念。
许是原身之前心力交瘁,生理期竟极不准时。她来到这里已经两个月,这两天竟然才第一次来葵水。
小腹处实在是疼得厉害。
于是她下床的时间更是少了一大截。
后宫中因为欣妃被废的平静已经有些破裂,每日打着探消息来坤宁宫的妃子又开始有些络绎不绝,但仍旧被雨杏以娘娘身体不适的原因劝退了回去。
可这样的借口如何能搪塞那些聪明至极的女子?
皇上之前几乎夜夜留宿坤宁宫,若是要说皇后与陛下并未发生点什么,她们是万万不可能相信的。
于是谣言传着传着,就变成皇后已有孕在身,日日嗜睡不愿见人。
消息传到耳朵里,萧玦改政策的手微微抖了抖,笔尖墨水滴下,晕开一小片墨渍。
他与沈祁语目前最亲密的接触也只是同盖一层被子,有没有发生什么他肯定是最清楚的人之一。
没碰过的女人,如何会有孕?
又是干政又是私通。
沈祁语到底是哪里来的胆子?
禀告小太监的消息跪在龙案下,还因为不知道真相而偷着笑。
萧玦看过去:“.......”
笔被放下,萧玦冷着脸,“宣太医,移驾坤宁宫。”
他要去好好关心她那不知道怀了谁的孩子的皇后。
但彼时沈祁语正被葵水折磨到面色惨白,蜷在被子里。两天时间,她只是饮了一些温水。
上辈子她倒是也会被生理期折磨,但严重程度实在没有到达这个地步。
若不是因为有雨杏,她这两日怕是连下床喝水的力气都没有。
女生真的好难。
屋外忽然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沈祁语奋力睁开眼睛。
下一秒,尖锐的声音响起,“陛下驾到!”

好在雨杏是个机灵孩子,二话不说开了门,“奴婢参见陛下,陛下,娘娘她....”
萧玦直接略过了她,冷着张脸朝着室内走。
沈祁语纳闷,她这大半个月日日在坤宁宫安分守己,自问并没有做任何可以惹怒萧玦的事情。为何他今日过来身上想杀人的磁场竟有些收不住的意思。
她强忍着痛起身,冷汗却一瞬间冒了出来,“臣妾,参见陛下。”
萧玦原本冷着的脸微微一松。
他不是瞎子,如何能看出来沈祁语此刻的状态不对劲?
“陛下,太医来了。”旁边的奴才轻声提醒。
沈祁语却一惊——萧玦如何能知道她身体不适?
坤宁宫难道有萧玦安插的人吗?
手腕被人轻轻握住,房间内呼吸声皆可闻。
御医弯腰禀告,“陛下,娘娘脉搏紊乱,应当是葵水所致,并未有任何喜脉的动静。老臣待会会给娘娘开一些补气补血的方子。”
沈祁语:“......”
她刚刚听到了什么?
“......”萧玦回避沈祁语的目光,“朕知道了,下去吧。”
房间内又只剩两人。
沈祁语有些被气笑了,“陛下,臣妾有些好奇,喜脉一说究竟是从何而来?”
萧玦没回话,只是拿起杯子倒了半杯温水于床沿坐下,“给,皇后多喝一点。”
沈祁语:“......”
死直男。
她接过,毫无血色的嘴唇含着杯子轻轻抿了一口。
萧玦盯着她,面色不为所动。但其实所有的窘迫被很好地藏在他那副不苟言笑的面孔下,即使他知道此番行为并不占理,也没什么想要道歉的想法。
他毕竟是帝王。
他的面子自然是比沈祁语重要。
但沈祁语又如何看不出来呢?
这杯皇帝亲自倒的茶已经说明了一切问题。
帝王高傲,即使听进谣言误会了自己,在双方对垒中间,她是万般不可能听到“对不起”三个字的。
男女地位本就不平等,更何况对面这人还是帝王。
按别人的话来说,她能拿到这杯温水,已经是天大的赏赐。
她沉默着反抗,即使接过这杯水也并未说一声谢过陛下。
这趟坤宁宫竟然来了,萧玦倒也没有再走的心思。他差人帮沈祁语沐了浴,又命人将自己未批完的奏折搬来了乾清宫。
或许是懒,又或许是因为心底里那微不足道的恻隐之心。
沈祁语靠在床上看萧玦批奏折,看着看着又有些熬不住的意思。她昨夜被这疼痛磨到整夜未曾睡着,如今精神又受到重创,现在沉下心来,便实在是有些昏昏欲睡。
奏折翻阅的声音也确实是助眠。
而她这并不踏实的一觉竟是一觉睡到了半夜,胃部的空虚感强行唤醒了她。
再次睁眼,萧玦仍旧坐在案桌边,只是那沓原本高耸的奏折已经少了大半,墨盘里的墨也即将见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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