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弱皇后她其实并不娇弱—— by皌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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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黑发丝倾泄而下,好几簇落在了萧玦的眉眼之间,一时间视线变得狭小又模糊,看人像是带上了一层危险又暧昧的轮廓。
胸膛里是逐渐加快的心跳。
萧玦沉默了好半天没动,像是在平复又像是在打什么心思。没等沈祁语琢磨个什么东西出来,腰间忽然覆上一只手,下一秒,是猝不及防的天旋地转。
沈祁语大惊失色,“诶!陛下!”
位置瞬间交换,像是在刻意模仿,萧玦竟直接拆下了他原本梳好的头发。那墨色的头发瞬间朝沈祁语扑面而来,一时间竟然将她的视线遮挡得严严实实。
“皇后竟然腿麻了,那便到地上躺着好好休息。”
沈祁语虽看不见,但萧玦话里的咬牙切齿她却能丝毫不差地听出来。没等她出声回复,萧玦又道,“朕觉得腿麻可不是什么好恢复的事情,皇后最好!是好好休息好了再起来。”
沈祁语:“......”
小气鬼。
发丝从眼睫处扫过,视线从黑暗模糊恢复清明。沈祁语眯着眼睛,朝着萧玦投过去不经意的一眼。
他起身扶起凳子坐回去的速度很快,以至于沈祁语只在匆忙之际看到了一眼他的侧脸。
是从未见过的红。
......
所以,他这是害羞了么?
刚刚那个拆头发挡自己视线的动作...也只是为了不让自己看到他红了的脸吗.....
只是压了一下又亲了一下而已,竟害羞到这个地步。
沈祁语躺在地上呆愣了两秒,她又看向萧玦坐在龙椅上笔直的背影,没忍住狠狠弯了嘴角。
她貌似找到突破点了。
右手指尖还牢牢捏着那本她费了好一番力气才抢过来的奏折,想了想,沈祁语还是就着躺在地上的姿势将其翻开。为了舒服,她甚至曲了腿。
新政貌似在推行上出现了一点小困难.....
青州地区向来富饶,不仅来往商人众多,且可供务农的土地也不少。此番遭遇天灾导致粮食短缺,当地州牧在无法解决粮食的情况下又忽降开设教育新政的圣旨,一时间根本难以招架过来。
沈祁语略微思索一番。
萧玦这个圣旨,下得好像有些别有用心。
要说青州是否是个适合施行新政的地点....倒也是适合的,但是,比青州更适合的地方也大有存在。明明这个时间段是青州最困难的时期,为何还要将这个圣旨颁布的地点选在这里?
像是故意的。
萧玦那么精明的一个人,在国事上自己都能想到的东西萧玦不可能考虑不到。
他像是在打什么坏主意。
沈祁语试着猜了一下。
但猜不着。
萧玦治国的心思好难猜。
不再为难自己,沈祁语接着往下看。
因为往来商人众多,学堂创办在招商一事上似乎格外顺利。约莫是因为年年走南闯北以致各商人的眼光总是长远高广一些,平民百姓无论男女都可以读书这个概念在他们看来似乎非常容易接受,更何况仅仅投资就可以吃到皇家福利,这样一举两得的事情很少有人可以拒绝。所以在投资上,各位商人出手阔绰。
但青州地区的世家子弟和贵族则是因为这道圣旨极为明显地挑战了他们的地位与权益而颇有微词,自新政实施以来小动作不断,故学堂修建一事迟迟不见踪影。
摆明了当地官员不敢拿他们怎么样。
当真是嚣张至极。
沈祁语翻了个身,侧躺着将那道奏折又看了一遍。
她实诚得很,萧玦说让她“好好休息”她就真的“好好休息”
也不管这地是不是脏或者凉,一心都直接扑在了手里的奏折上。
萧玦被沈祁语翻身时窸窸窣窣的声音闹得耳朵烦。
他回过头看沈祁语一眼,“......”
脸上的温度已经降下来了,但手边的奏折根本没看见进去多少。萧玦心里不平静,但始作俑者似乎在地上躺得还挺舒服。
她怎么就这么心大。
成何体统?
似乎是有些忍无可忍,萧玦转身扔了本奏折到沈祁语身上,“还不起来,待会让人看到如何是好,你怎么一点没个皇后样子?”
沈祁语被吓得一个激灵,她微微直起身子,看了看身上的奏折又看了看萧玦,“.....”
她试探性将那本奏折翻开。
萧玦大喝,“沈祁语!”
沈祁语:“......”
“起来!你看那腿能不能麻死你!”
腿麻到底是假的,沈祁语从地上起来的动作很利索。
她习惯性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将那本奏折放到了萧玦的手边。她像是有些欲言又止,但最终只是看了看萧玦,又跑到了之前待的地方,老老实实地看起了自己的话本。
萧玦神色平静,并未对沈祁语有些失格的动作有什么过多的表示。
两人好像都有各自的心思。
发丝散下,微微低头时总会几缕不听话的乌黑遮挡自己的视线。
萧玦将头发拢到背后,随手挑了支干净的毛笔三两下将头发挽了起来。像是想到什么,他手中动作微微顿了顿,但仅仅只是一瞬间的事情,自持有度的帝王又恢复了原本的样子。
他瞥了眼手边有些皱的奏折,并未言语,只是将烛火挪了个位置。
沈祁语余光盯着萧玦。
她刚刚似乎在萧玦身上看到了类似于忧郁的感觉?
但乱七八糟的想法很快被她弃之脑后,她盯着手中的话本,大脑开始飞速转动。
这样下去不行。
若一直待在这深宫之中,这个政策是没法进行下去的。
如此新政,若没有人盯着,只靠着这一张又一张圣旨下发的话,是见不到希望的。
万事开头难,若是连第一步都踏不出去,谈何日后的进一步改革。
但她一个人去有什么用?她一阶女流之辈,在这样的社会条件下,纵使别人敬她是皇后给她几分面子,但在国事上,她根本没有任何统治力。
更何况,萧玦留在宫里,她一个人去青州盯政策,那简直比不可能还要不可能。
要想个办法把萧玦弄到青州去。
她一个皇后虽然对国事没什么发言权,但萧玦有啊。
帝王出马,那不是分分钟手到擒来的事?
她想得入神,丝毫没发现萧玦竟不知何时已经站在自己身后了。
悄无声息。
眼前人手里的话本已经有小半个时辰没翻过页,也不知道到底是个什么内容这么吸引人。
他朝着沈祁语手中的话本看过去。
【当代帝王无能,流连后宫竟到了不事早朝的地步。这叫王望如何能受得了,当即一封奏折告了皇帝,就在所有人都以为王望性命不保的时候,竟没想到第二天那皇帝直接赦免了他。您猜怎么着!王望早已与皇后私通了!】
萧玦:“.......”
沈祁语只觉得身后像是装了个制冷空调。
几乎是基于女人精准无比的直觉,她的思绪被猝然惊醒。
手中的话本蓦地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抢了过去。
萧玦啧一声,“来福都给你搜罗的些什么话本?你竟也直接拿起就看。”
沈祁语愣了两秒,她看了看萧玦,又看了看他手中被他捏得有些发皱的话本。
她这几日看的话本都带着些神话性质,不是这个仙君被贬入凡尘就是那个仙君又要吃爱情的苦了。就是一些拿来打发时间的民间话本而已,萧玦怎得如此敏感?
“民间神话话本也看不得吗?”沈祁语试探性问,“就是臣妾拿来打发时间的.....”
“.......”萧玦盯着沈祁语,低垂的眼眸看不清情绪。好半天他才举起手中的话本,将其递给她,道:“念给朕听。”
“......”沈祁语一脸莫名其妙地接过来,似乎是笃定萧玦有毛病,她竟是看也不看直接开始念,“当代帝王无....”
是个很及时也很尴尬的紧急刹车。
她捏着话本,抬头看向萧玦,“......”
“无什么?”萧玦往前一步,垂眸将视线放在那话本上,“继续念啊。”
沈祁语合上话本,将它塞到自己屁股底下,正襟危坐,“这话本,就是爱骗人。”
她也是没想到,随手拿的一本竟直接踩了不可言说的雷点。
下次拿话本装模作样的时候得先看好名字和题材再说。
萧玦被她这动作气笑了,“朕可是看你拿着它看了好一会了。”
沈祁语视线飘忽,“陛下,大概是看错了。”
屋外传来一阵通报,“陛下,永安王求见。”
但萧玦没理,只是盯着沈祁语,一字一句道:“朕对自己的皇后有多关注想必朕的皇后也是知道的。”
沈祁语:“......”
此番在河边走,当真是一不小心湿了鞋。
外面的太监又扯着嗓子通报了一声。
萧玦皱着眉头朝着门口看过去。
这么晚了,来养心殿是想找他喝酒叙旧兄弟情么?
沈祁语如坐针毡,她实在是巴不得萧玦赶紧说一个宣字,把放在她身上的注意力赶紧挪开,以至于视线竟然有些没忍住直往门口飘。
萧玦看她一眼,忽然就觉得有趣。
他弯腰,视线直直望进沈祁语的眼睛。
那外头的小太监似乎是以为萧玦没听到,竟是敲了敲门,再次喊了一声陛下。
但也只是喊喊而已,没有萧玦的同意,没人敢擅自打开养心殿的大门。
室外喧闹,室内气氛却焦灼。
沈祁语虽面色不显,但实际上早已心如擂鼓。
她与萧玦已是鼻尖对鼻尖的距离,但凡萧玦再往前靠那么一点,她的唇角就将覆上一层属于别人的温度。
暧昧,又充满火药味。
好像莫名就与书里那句“流连后宫不事早朝”对上了。
实在是被动。
沈祁语心道。
她不能被萧玦的压迫感压住。
心中像是下定什么决心,她正准备掌握主动权闭上眼睛亲上去,却没想到萧玦竟直接面无表情起身退了一大步,同时,身下像是少了点什么。
她看着萧玦手里的话本:“.......”
“让他回去。”萧玦虽在回应,但视线却从未离开过沈祁语半分,“皇后在朕这里,他半夜坏朕兴致干什么?”
明明面无表情,语调间的餍足却像是.....当真与她在这养心殿有了什么。
她的演技与台词功底都需向萧玦好好学习学习。
外面的小太监再也没声了。
到底是毛笔笔杆顺滑,萧玦的发丝掉下来几缕,从沈祁语的角度看过去,当真是又邪又欲。
别的不说,但要说脸,她对萧玦当真是打心底里服气的。
那张勾人的脸此刻像是心情很好,他扬了扬手里的话本,“朕看皇后实在是清闲,这样吧,坐朕旁边将这话本手抄下来吧。”
“.....”沈祁语眨眨眼,“陛下,臣妾.....”
“来吧。”萧玦将自己发间的毛笔抽下来往前递了递,“朕给自己的皇后找点事做。”
沈祁语:“.......”
别惹萧玦,血泪教训。
明明白天还起着太阳,也不知怎么的,晚上竟然又落了雨。
因为天气回暖的缘故,养心殿的被子不再似冬日般那般厚重,沈祁语沉着眼皮往床里头挪了挪,本想就这么直接睡了算了,可脑海里忽得又想起萧玦的话。
“皇后的绘画技术,令朕寒心。”
她翻了个身,“.....”
她沈祁语一身反骨发作得毫无规律,刚好在萧玦让她抄话本的时候到达了顶峰。
萧玦让她抄她就抄?
凭什么?
再说那话本上的内容她要是真抄了,十个沈家估摸着也保不住她。
不过萧玦身边还是得待一待的,从何角度思考都得待一待。
但是毛笔除了用来写字以外还能干什么呢。
嗯,画画。
说来也是巧,原身在学习方面,对各项技能哪怕不算是有天赋,但大多数都是能学得过去的。
除了画画。
沈敬曾被原身的绘画作品急到在客厅踱步了好几百个来回,深怕自己女儿一世美名会栽在这绘画技术之下,成为全京都的笑柄。
他是真的没见过有哪个女子画画竟是可以差到这个地步。
但穿越过来的沈祁语自认为自己画画技术还不错。
她又不愿意听从萧玦的命令抄书,又想给自己找点事儿做,便直接摆烂在萧玦身边画画了。
她画了朵古人都爱的菊花,瞥见萧玦那带着疑问的眼神时,她极有自信地给萧玦解释了自己的绘画作品。
于是她就听到了萧玦那一言难尽的话语。
怎么说呢?
没什么好说的。
萧玦没眼光。
身旁的床陷下去一块,沈祁语不说话,翻过身背对萧玦。
今日也不知怎么的,萧玦上床时竟没有吹熄屋内的烛火,屋内一切都清晰可见。
“你画的那幅王八图.....”他说着说着停顿了一瞬,似乎是觉得不妥,改了改说辞,“那幅菊花图需要安排人给你裱起来么?”
沈祁语往被子里缩,“不必了,谢陛下好意。”
听声音像是在生气。
萧玦却没忍住弯唇。
他看了看沈祁语背对着自己的身影,忽然发觉,她竟已经在自己这养心殿待了不短的时间了。
他自己都觉得新奇。
从刚开始的难以接受与她接触到如今极为自然地同床共枕,他竟早已习惯有了沈祁语的日子。
被子里是两个人的体温。
他觉得温暖。
“既是夫妻,肯定是要相敬如宾恩爱到老的。”
“可是父皇并未与娘亲相敬如宾也并未恩爱啊,孩儿已经两年没有见到父皇了。”
“怀陵乖,你父皇是帝王,自是与旁人不一样的。”
耳边带着哽咽却依旧温柔的声音仿佛在昨日还听过,但每次想要去寻的时候,又会被现实狠狠打醒。
“怀陵,快跑啊!快啊!”
“若是以后怀陵没了娘亲,记得一个人也要保护好自己。”
滔天的大火像是要吞噬一切,所有人都在喊着救火,却没见有人拿着水桶冲进来。
他被人抱着,踉踉跄跄躲着火舌往外面冲,“怀陵,别睡怀陵。”
周围的温度烫得灼人。
“唔....”
身边的人突然翻了个身,萧玦思绪猛地被拉回来。
他转头朝着沈祁语看过去。
“......”她刚刚有被萧玦眼底的杀气惊到,“陛下不睡吗?”
“嗯。”萧玦淡淡回应了一声。
原本与沈祁语聊会的心思已经没有了,他起身一个个吹灭了烛火,上床后一言不发地背过了身。
可胳膊忽然被轻轻拍了两下,他不解,转过身,却听到沈祁语轻声道:“陛下晚安。”
“......”他沉默两秒,“嗯,晚安。”
到底是温柔亲密与嚣张对垒都无迹可寻。
自上次两人在养心殿这么一闹,沈祁语这大半个月都没能再有机会和萧玦闹心眼子。
每日除了吃饭睡觉,她压根找不到时间能和萧玦说上几句话,更何况有时候萧玦连饭都直接不吃。
他这几日忙得像是要把一年的国事都处理完。
沈祁语虽觉得自在,当同时也暗暗心急。
萧玦忙于国事,她便也只有无聊的份。有时候在屋内实在憋得不行了,带上一众人去御花园逛逛想跟人聊会天的时候,也总会因为身份问题在别人嘴里听不到除了阿谀奉承以外的其他话。
闷,且烦。
可问题是这宫又不是说出就能出的。
约莫是天性,她烦着烦着就有些控制不住的上脸,近几日在帮萧玦磨墨时制造出来的噪音像是要吃人。
萧玦被这声音闹得静不下心,他放下手中正在批阅的笔,目光中带着莫名其妙看了眼沈祁语,“你怎得近日脾气如此之大,这宫中难道还有人敢惹你?”
沈祁语闻言磨墨的动作停了一瞬,目光悠悠地看了眼萧玦。
这宫中怎么会没有人敢惹她呢?
那个叫萧玦的不是典型例子?
她磨墨动作没停,“陛下为何说出这样的话?臣妾何时脾气不好了?”
对帝王的问题不仅不予回应还采取反问手段。
看来当真是满肚子怨气。
“不说?”萧玦并未打算惯着她,“不说那你便一直憋着吧。”
沈祁语:“......”
狠辣帝王从来没有骄纵一说,既然说让沈祁语憋着那便是不会再问第二次的,“来福,你来替皇后。”
脾气更大了。
话本不想看,也不能出去玩,沈祁语觉得自己马上就要内分泌失调。
有些鸟儿是注定一辈子都要被困在笼子里的。
她躺在一旁的软塌上,看着萧玦心中啧啧两声。
磨墨的声音和批阅奏折的声音惹人困闲,沈祁语躺着躺着眼皮便有些忍不住打架,没多久竟直接就着这声音睡过去了。再醒来时,已是晚膳时间。
养心殿内已经没有人了,但萧玦的案桌上却摆着一个高高鼓起的托盘,布幔之下,露出一角明艳的红色。
像是成亲用的喜服。
沈祁语心里一个咯噔。
萧玦又要开始填后宫了?
她坐起身,愣了两秒。
养心殿外传来攀谈声,沈祁语转头望过去,恰好与推门而入的萧玦来了个眼对眼。
萧玦瞥了眼她那睡得有些翘起来的头发,冷笑了一声,“你是当真能睡。”
沈祁语战术性回避他的视线。
“过来,试一下合不合身。”萧玦食指敲了敲桌面,“凤袍做好了。”
沈祁语眼睛一亮。
她差点给这事儿忘了,好几个月前萧玦就说要给她重做凤袍而且差人给她量了体围来着。
那不是萧玦用来成亲的喜服,那是她量身定做的凤袍!
拜托,这可是凤袍诶!
酷毙了好吗!
因为激动,沈祁语甚至连鞋都忘了穿,竟直接光着脚跑到了桌案旁,颇有些迫不及待地掀开了托盘上用来遮灰的布幔。
入眼就是明艳的红和黄。
衣摆上的凤凰像是真的要从布料里飞出来一般,精致的手绣让沈祁语没忍住鼻头一酸。
这是独属于中国的奢侈品。
“愣着做什么?”萧玦将那布幔挂到一边,“拿去试,不合身再拿去改。”
沈祁语吸吸鼻子,小心翼翼地拿起上面的一件,两件,三件,四件.....以及还没来得及数的件。
她有些茫然地看了看萧玦。
“......”萧玦转过头,朝着门口喊了一声,“雨杏!”
既是凤袍,华丽二字那便绝对是当之无愧的。
哪怕是有了雨杏帮忙,这衣服穿得仍旧是有些费力。
衣服衬人,哪怕是沈祁语如今仍旧只是很随意地散着头发,凤袍加身以后,整个人的气质也被提了好几个档次。
红黄为主的配色当真是奢华又贵气。
“这身很贴皇后娘娘呢。”雨杏为她整理好裙角,夸赞之意毫不吝啬,“当真是美丽。”
沈祁语被夸的有些不好意思,“是这个衣服做得好。”
相比起上一款凤袍的显臃肿,这一款显然在设计上花了很多心思。不仅很显身段,而且布料也极为讲究。
蚕丝中带着隐隐约约的金线,光泽感和触感绝非沈祁语平时的衣服可比。
“陛下的龙袍做得比娘娘的早一些,但是工艺比凤袍复杂一些,所以得过几天再送过来。”雨杏将沈祁语的头发挽起来,“奴婢很是期待呢。”
沈祁语也被说得心痒痒,凤袍都如此,那龙袍得华丽到什么地步?
“好了,娘娘穿出去给陛下看看吧。”雨杏笑滋滋道。
“嗯好,嗯?”沈祁语反应有些慢,“为何要给陛下看?”
雨杏恨铁不成钢,“娘娘如此美丽,肯定是要给陛下欣赏一下的。”
所谓是一语点醒梦中人。
她确实是美丽,但她独美,关给萧玦欣赏什么事儿?
但她的目的本质是拿下萧玦,美色虽然没用,但是讨好和打好关系总是可以派上用场的。
沈祁语试探性扭了扭,“.......”
好做作。
等她从幔帘后缓步走到前面看到那满桌子菜肴时,这才后知后觉发现她这衣服一穿真的就是好久。
萧玦貌似在等她。
沈祁语的头发经由雨杏那看似随意实则心机地一挽,顿时使她整个人有些脱胎换骨般的妖冶风情,虽然与身上华丽隆重的凤袍有些不搭,但也绝对说不上诡异。
脸就是她最强大的视觉武器.....
如果她面对的不是萧玦的话。
萧玦只是淡淡瞥她一眼,“还算合身,过来用膳。”
八个字。
就八个字。
沈祁语沉默着于萧玦身旁坐下,似乎是怕等会吃饭的时候衣服溅到油,她的身子离桌子有些远。
反正看样子就是没心情吃饭的。
萧玦沉默半响,挥手遣散了在一旁服侍的奴才。待到人都走光了,他这才慢慢悠悠看向沈祁语,“朕最后再给你一次机会。”
沈祁语有些意外地看了眼萧玦。
这话听着像是在吓人,但放萧玦身上,那便是有些哄人的意思了。
她咬了咬下唇,声音细若蚊吟,“臣妾闷。”
萧玦一怔,有些反应过来。
他这些时日确实忙到有些不知今夕何夕,计算下日子以来,沈祁语好像独自一人在这宫中闷了大半个月。
难怪像是有口难开,纵使新的凤袍到了也没见得多开心的样子。
他给自己倒了杯茶水,“为何之前不说?”
沈祁语哽咽,“陛下忙.....”
萧玦手停在半空中,“......”
刚刚也不知道哪来的一点恻隐之心随着沈祁语这声哽咽顿时消失得干干净净。
“沈祁语。”他咬牙切齿,“别装!”
沈祁语:“......”
“明日下午,朕与你一同去一趟广灵寺。”萧玦的筷子越过其中一盘红色,精准地落在一盘蔬菜里,“现在,好好吃饭。”
!!!!
萧玦有人性了!
所谓帝王一言。
去广灵寺的当日沈祁语压不住自己的兴奋,随着萧玦一同起了早床。她心情好,哪怕明明眼睛都有些睁不开,仍旧大发慈悲地帮萧玦穿上了最外面的那层衣服。
萧玦看着她那样子,没忍住啧了一声。
沈祁语也不怪萧玦不解人意,她心情好,只当啧是萧玦的口头代表词。
于是她梳妆打扮一上午,等来了萧玦失约的消息。
“敌国频繁在我国边境骚扰,陛下今日下午须得和各位将军商量具体事宜,还望娘娘见谅。”小太监给沈祁语鞠了个躬,匆匆退下了。
沈祁语怔然,只淡淡说了个哦字。
古代人用的胭脂没有现代人方便,所以光是上妆都花了沈祁语一个半时辰。
怎么说呢。
有一种洗了头,化了全妆,穿了新衣服,带了日抛美瞳然后被人爽约的麻木感。
她能自己一个人去吗?
门口的侍卫朝着她摇了摇头。
.....
暮色渐晚。
沈祁语是被推门而入的声音吵醒的。
她还穿着白天准备出去玩的裙子,脸上妆容依旧精致,只是发型睡久了,有点杂乱了。
萧玦眉目间疲色异常明显,但看到沈祁语揉着眼睛坐起来时还是有些怔然。
她精心打扮,是他失约。
“用过晚膳了吗?”他轻声开口,嗓音微哑,“ 还是说睡到现在才醒?”
或许是没什么别的话说,萧玦这问题问得有些傻。沈祁语起身行了礼,摇摇头,“等陛下一起。”
萧玦沉默。
晚膳用得沉默且迅速,两人之间的氛围因为一个未被履行的约定变得有些难以言喻。
沈祁语看了眼外面的天色,也没再抱什么希望,打算将梳好的发型直接拆开。
可手却在半空中被捏住了。
沈祁语看向萧玦,“陛下?”
萧玦心跳之快,让他自己也觉得震惊。
他在紧张,在惊讶。
他堂堂帝王,仅仅只是因为国事对一个女子失约,其实根本不是什么大事。所有事情都必须排在国家之后,哪怕是他嘴里亲自吐出来的诺言。
可他偏生有了恻隐之心。
看门看到沈祁语的一瞬间,说心里没有感觉是不可能的。愧疚可能算不上,但在终究是觉得不舒服。
她也不想在这养心殿里不分黑夜白天地睡觉,她是被困在这里,她哪里也去不了。
在日日与沈祁语对垒的过程中,他其实从未忘记他们夫妻的身份。
他只是并不心悦她,他只是需要利用她。
但说来说去,他们到底是始终捆绑在一起的。
无论是不是因为国事,说到底,就是他失约。
“今日打扮如此好看,拆掉做什么?”萧玦淡淡道,“不是说带你去广灵寺?今日过去住下,明日还能看上日出,朕换身衣服就出发吧。”
第21章
沈祁语差点觉得自己耳朵出问题了。待她理解完萧玦的意思后,又觉得自己理解能力出了问题。
这还是她认识的萧玦么?
她开始有点怀疑这会不会是她这辈子看的最后一个日出。
但手上的温热还在。
这并不是自己的臆想。
马车行走的声音有些闷。
为了不显眼,二人这次出行的马车比之前任何一次出行的马车都要简单一些。虽里面也摆放着一些只有皇室才能用的物品,但至少从外观上来说,与宫外的普通马车别无二致。
而马车小了,供人坐着的空间也就小了。
沈祁语看了眼自己和萧玦贴着的腿,有些蠢蠢欲动。
当朝商业发达,纵使是到了晚上,街道上也极为繁华。也许是这条道路上有杂技汇演,欢声笑语竟也未曾断过。
沈祁语真的很想打开窗帘,看看宫外的景色,吸吸宫外的新鲜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