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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神—— by北途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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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或许,爱本就是复杂的。
管家玲珑心,稍一琢磨,便想明白了。
这个桑少爷似乎很得老爷子青睐,以至于甚至愿意让他带自己的小女朋友一起住。
只是但凡是个正常的父母,大概都是不会乐意的。
这和卖女求荣,似乎也没有多大分别了。
不过看起来这位桑少爷,对小女朋友还是很上心的。
所以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既悲哀,又算得上皆大欢喜。
管家笑着说:“景小姐能来陪着少爷,真是太好了,不然别墅这边冷清,我都怕他住不惯。”
景春笑了笑,没搭话。
她和桑寻一样,对这里根本不感兴趣,她唯一感兴趣的,是隔壁的桑洛。
她原以为得知自己搬过来,桑洛会主动来找他们,但隔壁毫无动静,景春知道这边佣人都害怕桑洛,也就没有敢胡乱打听。
而且大概是那只猫的缘故,她的神识根本探知不到那边,稍稍靠近,就会被一团灰白色的雾气推回来。
桑寻住的房间和景春的在对门,隔壁是书房,还有一个健身房和游戏房,应该是特意给桑寻添置的,游戏房里放着的机器都是崭新
桑寻刚进房间,汤乔就打过来了电话,柔声问他还习惯不习惯。
“有什么需要随时可以和我说。”汤乔说,“跟妈妈不需要客气。”
桑寻的语气很淡漠,说了句:“我没有母亲,你不用这样。”
汤乔笑了笑,并没有说什么,语气温和地说了句再见。
景春忍不住想,自己和桑洛会是什么样的关系呢?
富贵儿说,春神对自己的孩子,也是很关爱的,只是聚少离多,缘分浅薄,压根儿没见过几次面。
景春半躺在桑寻的床上,心事重重。
桑寻轻咳了声,说:“在想什么呢?”
实则是在提醒,她滚床的动作太熟练了,会让人误会的。
隔壁房间的书房里堆放了很多桑寻带过来的东西,一些佣人正在那边收拾,卧室的门虚掩着,尽管没有人会随便进,但桑寻还是感觉到了一丝不安。
那不安大概来源于人类的道德。
白日厮混,是不大体面的。
景春在他床上滚了半圈,她刚已经换了家居服,柔软的白色T恤和灰色长裤,裤子有点长,被她卷了两三折,露出纤细的脚踝。
桑寻看着,莫名觉得,那里该有些装饰物。
至于是什么,他想不起来。
“我在想……”景春想了很多,但所有的疑惑和担忧,似乎说出来给他听都是一种徒劳,于是只好捡了一个能说的,“在想我要是晚上溜过来跟你一起睡,你会不会骂我流氓。”
桑寻深呼吸了一下,苦笑:“别闹。”
景春摊手:“我没闹,你刚刚还让我理理你呢!你那个样子,简直闻者伤心听者落泪,我都怕我不理你你一个人偷偷半夜抹眼泪,拧被子。”
桑寻:“……”
他满脸写着无奈,虽然想反驳,但他自己都无法理解自己为什么会那样。
他甚至连“下次不会了”都不敢说。
那一瞬间的愤怒焦灼和想要她只看着自己的心情就好像一条毒蛇咬住心脏般,根本没有办法控制自己。
他原本还怕她因此讨厌他,看着她这样调侃他,反而让他生出一些安心来。
景春趴着往前
蠕动几下,像只仓鼠一样昂着头,“哎”了声,“桑寻,我能进你识海吗?”
之前追溯过他的记忆,发现他识海里有两个灵体,识海是灵体的大脑,是意识的投射,是灵体的神经中枢,因而也更私密更不可侵犯。
按说里面不会有两个投射的灵体的。
富贵儿之前开玩笑让她趁他睡着了偷偷溜进去看看。
但景春觉得那可能跟自己主动找死也差不多。
那时候景春并不知道自己是初任春神,富贵儿说他喜欢她,肯定不会对她设防,她压根儿就不信。
但现在知道了,她虽然还是并不完全相信自己可以,但也很想去试一试。
就算不能知道里头是什么,但真的进去了,或许也可以尝试下唤醒他的灵体。
他不知道识海是什么,景春补充了句:“没事,就……相当于我进你的意识里,我就看看,我什么也不干,不会对你造成任何伤害的。”
但桑寻的脑海里只有……
那天他问她扶桑和春神如何发生关系。
景春隐忍着笑意,说:“都可以,魂交,神交,肢体接触……”她凑近他,轻声说,“我可以进到你的识海里去,就像是住在你的快感神经上,你会很舒服的……”
桑寻的脸一下子红到了耳根,别过头,颈侧青筋凸起,情绪显得异常激动。
景春早就忘记自己说过什么了,她愕然地看了他片刻:“你……怎么回事?”
桑寻深呼吸,突然就觉得睡在一起可以接受了,“你晚上可以过来睡,但不要……那样。”
人类对于未知充满了恐惧,也因为恐惧而生出无限多的联想。
那种自己并不熟悉的方式,让他瞬间联想到了很多匪夷所思的场面,而且因为觉得不合理而在大脑中反复思索再否定,这样下去,他真的不确定自己的精神状态会变成什么样。
桑寻呼吸变得急促,他有些焦虑地走来走去,鬼使神差地过去关上了门。
——大概是潜意识里一直担心会有人进来,会有人撞破。
可撞破了又能怎么样呢?
他不知道。
只是觉得不应该,不合适。
害怕闲言碎语,
害怕会伤害到她。
尽管知道她不是普通的人类。
但还是害怕。
爱是欲望、侵占。
也是胆怯。
桑寻的颈侧凸起的纤维变成褐色的枝干,那枝干若隐若现。
他情绪又开始失控了。
景春的太阳穴突突直跳,她觉得再这么下去,桑寻可能要出大问题了。
本体那么敏感,不会真的……
不会吧!她什么也没用干啊,就亲过几次,摸摸手,这样都能有孩子,那以后得生多少个……
景春打断了自己的胡思乱想,瞬间从床上跳下去,过去拉住他的手,让他看自己,“桑寻,你看着我。”
桑寻茫然地抬头,眼底是浓郁的化不开的□□,他张嘴,咬住了景春的脖子,很用力,用力到景春觉得他突然吸血鬼上身了。
但景春没有躲,也没有推开他,毕竟如果她是个人大概会直接拍飞他,但她不是,咬一口对她来说造不成任何伤害,她可以很快自愈,于是就这么纵着他了。
她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你怎么了?”
桑寻的眼神里有挣扎,也有痛苦和迷茫。
他甚至变得有些委屈,眼睛里好像蓄满了水雾,随时都能哭出来。
景春:“……”
不知道过了多久,桑寻终于才平静了一点点,但还是没有说话,也没有起身,他只是轻轻舔了下她的脖子,像是安抚,也像是道歉。
景春手指抚摸了一下他的颈侧,青筋微微凸起,枝干已经消失了。
她有点担心他有一天突然控制不住自己,真的像是富贵儿说的那样,有一部分特征外化。
那他不得被当做怪物拉去实验室里切片研究。
景春手指摩挲着那片皮肤,故意逗他开心:“干嘛呀,又想让我理理你?”
桑寻有些虚脱,短时间多次的情绪起伏让他感觉到很疲惫:“我……不知道,不知道怎么了。”
景春笑了笑,“没事,那我就抱抱你。”
她张开手臂,将她整个人圈在怀里,小小的身体抱住大大的他,看起来是有点滑稽的。
富贵儿作为一只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金乌,已经很少能见到比自己牛逼的生物了,但它飞到桑洛窗台上落地不到一秒,被一只猫咔嚓抓了脖子咬进嘴里。
它从玻璃的反光里看到黑猫的全貌。
比寻常猫咪大了一倍的身形,毛色黑得发亮,眼珠是玻璃质感的灰绿色,竖瞳看起来不像猫,倒像是蛇,阴森诡谲,透着寒气。
耳朵上几根灰白色的长毛竖着,让它的邪气更深了几分。
传说中混沌的形态并不太固定,会很受身边人影响。
不知道是不是跟着桑洛久了才变成这个德性。
“放我下来。”富贵儿发了会儿呆才想起来自己被这只死猫卡了脖子,长这么大就没受过这屈辱。
猫咪脚步不急不缓,甚至透着几分优雅,它脖子里挂了一颗铃铛,那铃铛叮当叮当响着,显得整个房间像是什么鬼片拍摄现场。
富贵儿“卧槽”了一声,“你踏马的,要不是景春锁了我的灵,我现在早揍你了。”
虽然它可能灵力全盛时期应该也打不过,但气势不能丢。
客厅里席地坐着一个女人,二十多岁的样子,身形单薄,穿着丝质的白色睡裙,头发散在脑后,她坐在地上绣花,左手拿着绣棚,右手拿着绣花针,绣布上的底图,是鸳鸯戏水。
猫咪走过去,把这只乌漆嘛黑的鸟吐在她旁边的空地上,然后抬起爪子,轻轻碰了碰她的胳膊。
猫咪的力道很轻,甚至不如一片羽毛的力道更大,但女人旋即变了脸,抬了下手,一扇巨大的翅膀一下子把猫咪扇到空中,落下的时候,翅膀的尖端像是一把锋利的剑,直直地把猫咪钉在地板上。
猫咪吐出一口血,蜷缩着,抱紧自己的身子,呜咽着说:“洛洛,我错了。”
桑洛终于回了头,翅膀骤然消失,像是不解它为什么会蜷缩在地上口吐鲜血似的,赤着脚,轻盈地走过去,怜惜地把猫咪抱起来,揽在自己怀里。
她轻轻地抚摸被刺伤的地方,很快,猫咪的伤口就自动愈合了。
“甜心,下次不要让自己受伤了好吗?我会心疼的。”她天真地说着,好像那伤不是她弄出来的。
富贵儿缩了缩脖子,安详地躺在地上,大有一种
就地埋了的渴望。
这他踏马的,虽然景春跟它描述过,但它实在没想到她现在变成这样了。
好踏马恐怖,好吓人,好变态。
它闭上眼:看不见我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或许是许愿成真了,桑洛抱着猫咪回到原地,盘着腿坐在地上,继续绣那个鸳鸯戏水的绣片。
她嘀咕着:“送给父亲和母亲做见面礼,你说他们会喜欢吗?”
猫咪趴在她腿上,用一种并不太舒适的姿态,但它一动也不动,它点头:“会的。”
桑洛有些惆怅:“母亲不记得我了,父亲也不记得我了。”
“母亲说爱我,她说爱我。”
“可是父亲还没见过我,他会不会讨厌我呢?”
“甜心,我只有你了。”
“你爱我吗?甜心。”她低头,轻轻亲吻它的额头。
甜心蹭了蹭她的下巴:“爱。”
桑洛笑起来,奖赏般摸了摸它的头:“乖猫咪。”
富贵儿依旧安详地躺着:看不见我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然后桑洛就真的好久都没有理它。
富贵儿身子都快僵直了,但大概是那只猫飞出去的姿势太震撼,它竟然一动也不敢动。
不知道过了多久,它都昏昏欲睡的时候,桑洛突然抽风一般扭过头拎起它的翅膀,指尖缓缓收紧,拧着眉看它:“你身上为什么有母亲的气息。”
她凑过去,轻轻嗅了一下,然后怒火像是突然被点燃了一样,手指白骨化,像一把尖锐的刀片,插进它的身体里。
每一根骨头都错位了,富贵儿一口血卡在喉咙里,它痉挛说了句:“桑洛,我是你妈妈养的鸟,她让我来看你。”
桑洛的脸色骤变,像是从一个恐怖的杀人魔突然变身成了懵懂小女孩,她有些羞涩地坐直了身子,无措地手指从它身体里抽出来,指尖轻点它的身体。
富贵儿很快复原了。
但它被吓得浑身发软,支棱不起来,站都站不稳。
桑洛小心翼翼捧着它,泫然欲泣:“你怎么了,小鸟,你不要死,母亲会怪我的。”
富贵儿更软了。
桑洛的身形骤然变化,
黑白色的翅膀长出来,身上长出发着金光的金色的符文,银色的链子穿过锁骨从脊椎透出去。
她的眼睛是两团虚火,她的声音都变得像是被烟熏过,她浑身都在颤抖,像是害怕,又带着愤怒:“你不许死。”
富贵儿觉得自己吓也要被吓死了,它颤颤巍巍地举起半边翅膀:“我……我没死。”
猫咪见怪不怪地舔了舔自己的爪子。
桑洛把鸟放在猫咪头上,她说:“帮我照顾母亲的客人。”
富贵儿趴在猫咪的头上,做了一天的吉祥物,想走不敢走,精神快要崩溃了。
终于,桑寻和景春到了。
客厅里的桑洛突然变得紧张起来,她抓了抓自己的头发,乖巧地坐在地毯上,呢喃着:“母亲和父亲来了。”
她看着猫咪,有些害怕似的:“可我不敢去找他们。”
猫咪不说话。
桑洛有些焦躁地说:“我不敢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像是终于找到了好办法,一抚掌:“啊,我偷偷去。”
她说:“我就看一眼好了。”
猫咪变成巨大的四翼兽,桑洛骑在它的脖子上,抓着它的头毛,她抬手把富贵儿放在身前,“小鸟,不要乱跑哦。”
富贵儿想起自己曾经抱着她飞来飞去的样子。
恍惚惊觉已经很多很多年前了。
时间真可怕,富贵儿欲哭无泪:景春,你踏马快来救救我!
混沌可以随手捏空间的,他们出现在两个人的房间里的时候,两个人根本就没有察觉。
桑寻一口咬住景春的脖子的时候。
猫咪闭上了眼睛。
桑洛咬了下手:“哇哦~”
富贵儿在心里骂一声:狗情侣。

第39章 亲亲
猫咪及时显了形,因为怕这两个人亲亲抱抱滚到床上去,虽然它不介意看个现场,但对于小孩子来说,这到底还是太刺激了。
桑洛的心智,还停留在儿童期,直到现在都没再长大过。
桑寻一抬眼,一座小山一般的猫咪塞满了他面积不小的卧室。
深黑的绵密厚重的皮毛无风招展。
像是奇幻电影里,瑰丽逼真的特效以一种裸眼3D的形式凭空出现在眼前。
桑寻眨了眨眼:“……”
嗯……是个猫。
饶是他接受能力再好,也受不了这种频繁又密集,密集又离谱的刺激。
他的内心忍不住骂了一句脏话。
好像除了这个字,也没有什么言语能表达自己此刻的心情了。
除此之外,他竟然半点想法都没有。
一个人形生物从猫咪头顶探出头,有些呆怯地叫了句:“父亲……”
桑洛有些不满猫咪的现身,她从来没有见过父亲和母亲这样,在她的印象里,父亲和自己一样,总是待在云崖之上,孤独地等待着。
等着母亲回来。
等着一家三口团聚。
那等待像是漫长的刑期,因着欲望是填不满的空洞。
她和父亲,都渴望母亲很多很多的爱。
桑洛有些胆怯,但似乎又有一点期待,那复杂的感情让她的情绪骤然起了变化,她的翅膀从背后豁然展开,那双黑白的羽翼,展开足足有三米宽。
她突然之间不能控制自己似的,因为翅膀展开,而害怕地把自己藏进猫咪的皮毛里。
桑寻太阳穴突地跳了一下,空气中被浓重的灰白色雾气包裹,是猫咪的空间笼罩,它把这个空间单独剥离出来,这样就算谁误闯进这个房间,也什么都看不到。
桑洛看父亲不理她,把身子更密实地蜷缩进猫咪的皮毛里,她狠狠拽着猫咪贴近皮肤的毛发,忍不住呜咽出声。
“不喜欢我了……父亲不要我了。”
猫咪发出低沉的呼噜声,像是安抚,更像是无奈。它往前一步,乖巧地趴在地上,下巴整个贴在地
好像想让他们,看看这个可怜的孩子。
景春这时候才回神,被撞破亲热的尴尬还没退散,只剩下头皮发麻的紧迫感。
桑洛情绪不稳定。
富贵儿是个碎嘴子。
这只猫又是个善恶不明的天外生物。它看起来被桑洛欺负得很惨,但又意外很听她的话。
一家三口外加俩宠物,没一个省心的。
景春也有翅膀,青色的羽翼伸展开,空气中漂浮的都是花瓣和飞舞的蝴蝶幻影。
那是她神相的一部分。
桑洛是她的孩子,这是毋庸置疑的。
景春把翅膀舒展开,好告诉她:你看,我们是一样的,别怕。
她操控藤蔓,把桑洛从猫咪头上抱下来。
桑洛变成小孩子,蜷缩着,有些委屈地把脑袋埋进臂弯里,被母亲抱下来,她像是找到了发泄的场所,搂着母亲的脖子,把脑袋贴在母亲的肩膀,几乎要把景春的脖子勒断了。
桑寻始终沉默,因为说不出话来。
让一个刚成年的人类接受自己有个孩子,且这孩子身上全是非人类的特征,这实在是有点困难的。
但桑寻看她哭,莫名觉得心脏抽痛,他身体的某个部分像是被人拧折了,发紧、发疼。
好像这个生命的确是和自己无形连在一起,她痛,他也痛。
鬼使神差地,他抬手擦了擦她脸颊掉落的眼泪。
伸手触摸到的瞬间,像是有形的生命在指尖流淌而过。
她看起来怪异可怖,但又仿佛柔软而脆弱。
桑洛骤然止住了哭声,她缓慢地转过头,望着父亲的脸,那张脸和记忆里不大一样,就连神情都差很多,可她知道,这是父亲。
他望向她的眼神依旧温和耐心,充满悲悯。
桑洛缓慢地抬手,想去触摸父亲的脸,可那只手仿佛有千斤重,她害怕父亲会不喜欢她现在的样子。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她不知道。
她什么都不知道。
但是,她什么都知道。
黑色和灰白色的虚火在她周身燃烧着,却没有任何灼热的感觉,
周围的空气像是冻结了,冷冰冰的,让人觉得骨头碴子都渗着冰。
桑寻抬手,握住了她伸过来的手,然后勾着唇,冲她很轻地笑了下:“我还不认得你,但一看到你,就觉得很亲切。”
周围静寂了大约几秒钟,然后桑洛的痛哭声传彻九霄,猫咪的耳朵合上,觉得自己如果没有把空间剥离,估计整个衍城都会陷入巨大的恐慌之中。
这是真的哭得天地同悲。
富贵儿吓得直往猫咪身体下钻,它顾不得记仇这只猫咬它脖子,焦急地问:“我靠,她疯了吗?”
猫咪把身子无限往角落里缩,无奈道:“你就体谅一下吧!她憋了几万年了。”
富贵儿往它身边挤挤,顺手从房间的零食柜里偷出来一包瓜子,塞给它:“讲讲?”
黑猫一言难尽地看了它一眼,“你真的是春神养的鸟?”
富贵儿“靠”了声,“你那是什么眼神,老子很强的好不好?”
……只是桑洛那小变态太变态,吓到它了。
以前他抱着它飞来飞去吓得她变成树的时候,好像也就在昨天,谁知道这么久没见,她变成这样了。
简直喜怒无常一小疯子。
黑猫撇撇嘴,竖瞳向下一瞥,露出几分嘲讽之意:“菜逼。”
富贵儿炸毛:“要不是景春菜得抠脚,老子用受这鸟气。”
黑猫一爪子按住它的脖子:“不许说她坏话。”
富贵儿:“……”
这踏马什么世道。
不过猫咪最后还是告诉了它。
桑洛被押送进无尽海的时候,突然反悔了,她整个人像是失控了一般,好像非要闹个天翻地覆才罢休。
天宫的人警告她:“你想要你母亲和你父亲陪着你一起送死吗?”
她终于安静下来。
带着愤怒、迷茫,和不甘心。
无尽海本就在天尽头和地归处的交界,再往外去,就是云虚天外天了。
她飞到天外天的时候,还是被追了一阵的,只是天梯太过于凶险,根本没有人可以踏上去。
从前在云崖上,没事做的时候,父亲就读书给她听。
父亲说,那天梯之上,
就是祖神之心化作的问道石,可解世间万惑,没有它不知道事,没有它找不到的答案。
可是去问那道之前,要被贪嗔痴欲灼烧,很多人在天梯上就悟了,也有很多人走着走着就觉得,自己问的道,不值得。
桑洛踏上第一个台阶的时候,一脚踏进了幻境里,那是云崖,云崖之上,是父亲和母亲,父亲安静地矗立着,扶桑的枝叶遮天蔽日。
母亲就坐在树下,流光从她周身掠过,万千的花草树木在她脚下盛放,生命如同流水从她的发丝间流淌而过,铺撒在三界,带给世间以绿色,和希望。
她呆呆地走向父亲和母亲,可怎么走,都走不到他们身边。
遥远的天穹之上,有苍老的回音,他问:“你所求为何?”
“我想要父亲和母亲。”桑洛渴望地看着父亲和母亲。
那声音笑了笑,“可他们就在那里。”
是的,父亲和母亲就在那里,只是……只是……
“我想要他们抱抱我。”她有些委屈地说。
场景变换,她踏入第二层台阶,她躺在父亲的腿上,太阳从汤谷升起,金光的日光晒在她的脸上,和父亲的头发上。
她抬手,捉住了阳光。
父亲伸出手,握住她的小手。
父女两个同时笑出了声。
飞鸟从浮云中掠过,太阳给云彩镶上了金边,鲜花怒放着,草木葱郁地覆盖云崖的每一处,这里是春神的栖息地,这是春神眷顾的地方。
这是春神之子的领地。
桑洛每天都享受着母亲才能享受到的殊荣,所有生灵都爱她,如同爱春神那样。
她是父亲生下来的,是母亲和父亲爱的果实。
“母亲什么时候回来呢?”她问。
父亲露出幸福且怅然的表情:“应该很快。”
但等啊等,母亲总是不回来。
云崖一成不变,每一天都和昨天一模一样,就连飞鸟掠过云彩的角度,都没有变过。
桑洛终于反应过来,她在幻境里。
她变得愤怒,愤怒烧毁了幻境,云崖在顷刻间变成一片焦土,宛如死地。
“难道,这不是你想要的吗?”天穹之上,
有人问她。
她摇头,“我想要父亲和母亲都在。”
每往前踏足一步,都是欲望的累积,和诉求无法满足的痛苦。
但她骨子里有一种近乎偏执的疯狂,第十个台阶的时候,她的精神已经扛不住了,就好像负重一万斤一般,那声音问她:“值得吗?”
她也并不答话,只是倔强地、疯了似的,艰难地往前走。
她只问:“只要我一直走,就可以得到我想要得到的吗?”
那声音回答她:“当然,但是欲望是没有止境的,痛苦也是没有上限的,很快,你就会忘记自己走了多久,要到哪里去,甚至忘记自己最初的愿望究竟是什么。孩子,这是一条通天的歧途,你确定这是你想要的吗?”
桑洛走了三万年,当她站在出口的时候,浑身被鲜血覆盖,万千的黑色雾气如同烟雾缭绕在她周身,她像是地狱里爬出来魔,她安静地站在混沌面前,问它:“我可以过去吗?”
混沌只是趴着,沉睡着,无知无感。
桑洛伸手,坚硬的骨骼化作利刃,刺破它的喉咙。
混沌醒过来,低吼着一口吞掉了她。
他们大战了三千年,她像个又臭又硬的石头,每天只是固执地和他对揍,直到有一天,她一拳把它的头打爆,喘息着,站起来,摇摇晃晃走到了问道石的前面。
那就是块儿石头,石头的表面像是打磨的镜面,镜子里的人浑身都是血,眼睛没有了,被虚火填满,在某个空间里,被怪物吃掉了。她的翅膀一边是黑色,一边是白色,因为她的翅膀被拔掉了,长出来的新的翅膀,就变成了这样。
她的灵体仿佛撕裂成两半,她偶尔变得暴躁易怒,偶尔又温柔平和。
她成了半魔之体。
她的锁骨被锁链穿透了,因为曾经被当做怪物锁起来,那锁链用椎骨勾连而成,因为是从活人身上生剖下来的,含着强烈怨煞而无法从神相上剥离。
桑洛对着镜子笑了笑,然后骤然发怒,一拳砸破了石头。
石头碎了,云虚天风云巨变,天雷轰然而至,每一道劈下来,都落在她的头顶,她蜷缩着,因愤怒而咆哮:“骗子!都是骗子!”
天雷劈了不知道多少道,她
的身体却像是长出了盔甲,金色的符文逐渐布满她的全身,为她抵挡了天雷。
那时候猫咪抬头去看,云虚天宛如炼狱,天空中暗蓝色的雷电宛如游蛇一般炸开,她站在最中央,金光布满全身,像是披上了袈裟的恶鬼。
祖神的幻影浮现,露出一点若有似无的笑意:“孩子,向死求生,你的性子,倒是和你父亲和母亲都不一样。”
桑洛只是怒视他,她不认识他,她也不想认识他,她不在乎天道,也不在乎规则和善恶,她只在乎,她能不能回到三界内,和父亲母亲团聚。
“去吧!上天有好生之德,你也该有你的道。”
云虚天崩塌的时候,桑洛抱住了那只猫咪。
她懵懂地说:“小猫,你还活着。”
或许是她那片刻的神情太过于纯良,又或者她身上有让它臣服的气质,它低下了头颅,蹭了蹭她的掌心,宣告:从今往后,我是你的猫咪。
混沌是没有具体形态的,它的形象不过是她内心的投射。
猫咪是柔软的生物,但黑色的猫咪是诡谲神秘的,蛇瞳是阴冷的,耳朵上的长毛是一种有别于猫咪特质的独特的符号。
她的骨子里,其实还是个没长大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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