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书网.Top

于是我卷了整个修仙界[穿书]—— by嬴汐

2023最新网址 fushuwang.top  录入时间:11-24

在一间极隐秘的隔音居室内,谢授衣再度跟如今的楚凄然见?面了。
两人的交谈并没有持续很长时间,作为?帮助楚凄然的回报,谢授衣要?她帮自己找到千年前遗留在修仙界的神物——天道的核心。
核心内蕴藏着天道的绝大?部分力量,只有得回这颗心脏一般的神物,谢授衣才能重新归位。
楚凄然应了下来?,起身要?亲自送他回去。
可?就在两人离开密室的霎那间,她欲言又止几秒,半晌才道:“以前的事情,对不?起。你?不?必在意。”
她在为?年少时期的心动,还有不?懂事的喜欢而道歉。
楚凄然与谢授衣是交易,是同盟。
可?楚梦与谢授衣,绝对不?是同一路人,更不?可?能在一起。
可?听了她的道歉,谢授衣只是摇了摇头,连目光都没有放到她身上一秒。
就好像,他从来?都没为?她上过半点心思。
蓬莱宗的大?师兄只是淡淡地、礼貌地笑了笑:“我已?有心悦之人,以后,莫要?再在我面前谈论此事了。”
隔音密室效果太好,所以谢授衣接下来?说的话,除了楚凄然,便再无一人听清。
“我心悦之人,从始至终,就只有阿渡一人。”
长明城内雨声?淅淅。
那个晚上,是楚梦的头七。
是楚凄然复生的开始,也是药圣存在的最初。
有些自由?的鸟可?以高飞,有些自由?的鸟却注定舍弃自己曾追求过的一切,甘愿背负起最沉甸甸的责任,甚至连过往的一切——姓名,性别,性格,乃至存在过的证明——都一并舍弃。
如今的药圣性情倨傲又锋锐,最喜披一身金红衣,医术高明到神鬼莫测。
他们?说,当年楚凄然全家尽被灭门,因此才性情大?变。
人们?只会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
修仙界的许多真?相,原来?都从不?能放在明面上,袒露在光鲜亮丽的位置。
只有爬到了这个位置上,他们?才会知道。
当年蛊城之战背后,掩埋了多少不?可?说的秘密与阴影。
楚凄然不?是楚家的人,所以她的血无法?打开穷奇封印的法?阵。
“你?棋落一着。”
她扬起头,那双明艳的眼睛里倒映着满室的红光,似乎丝毫不?在意自己未来?的命运是死是活。
满室兽吼之中,楚凄然张开双臂仰面躺倒在地,肆意地笑出声?来?。
“你?棋落一着,”她说,“那一着棋,就是我。”
南宫梼定定地望着她,眼神中却一点愠怒或羞恼都没有,反而带着近乎平静的叹息。
他问她:“你?不?是楚家的血脉,却为?了十八年养育之恩在长明城守了整整三百年,甚至要?为?此搭上自己的命,你?不?后悔吗?”
“事在人为?,”楚凄然无所谓地耸耸肩,“何?谈后悔。”
南宫梼点点头,什么都没说。
他上前一步,手中利刃直直对准楚凄然的眼眶。后者如同任人宰割的鱼肉,又好像等待死亡的飞鸟,鲜血流淌进眼睛,让她有些看不?清面前的景象。
楚凄然嗅到了冰冷的金属气息,她垂下眼睛。
常年身居高位的傲慢让她从未想过低头恳求或是□□,就是死亡,她也依旧是高傲的。她也依旧是镇守四方的大?能至圣之一。
“簌——”
破空的一声?风鸣骤然自耳畔掠过,即将落下的利刃被击飞半截。
当的一声?清脆声?音响起,那半截尖锐的刃尖被弹飞到对面的石壁上,半截没入石中。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在场两人一妖都愣住了。
南宫梼抬头看去,却只看见?那扇敞开的大?门之前,站着栗红色衣衫的青年。
温槐死死咬着后槽牙,浑身都在剧烈地颤抖着,不?知道是因为?恐惧还是因为?愤怒。滔天的大?能威压在此处密室内缭绕环围,妖王所带来?的压迫力足以让任何?一个普通人肝胆破裂而死。
一个年少的、阅历不?足的修士,压根就不?可?能来?到这里。
可?温槐就站在他们?面前。
他手中还攥着半条鲜艳金红的璎珞。
刚刚南宫梼的刀尖即将刺穿楚凄然的眼球之时,他仓皇间拽下腰间佩玉丢过去。那佩玉质量上好,又有灵力加持,果不?其然将刀刃硬生生砸断半截飞入对面墙内。
他知道,自己贸然出手太莽撞,太不?计后果。
可?是温槐等不?下去了。
他真?的害怕,害怕师尊就在自己面前死去,而自己又什么都做不?了。
大?概是一个年轻修士出现在这里实在是太突兀,突兀得整个密室都安静了几秒,就连还在发泄式撞墙的穷奇都沉默了。三双眼睛齐齐看向?了温槐。
“真?让我意外,”南宫梼仔仔细细地抚摸着刀刃的断面,语气分明很平和,却给人以蟒蛇缠绕般的窒息感,“今天发生了,很多让我意外的事情啊......”
他话还没说完,楚凄然却陡然提高了声?调:“温槐!谁准你?过来?的!!”
这是她自被绑架之后第一次发出这么大?的声?音,第一次表现出这么明显的情绪。
不?再是冷冰冰的讽刺与倨傲,而是愤怒,切切实实的怒气。
怒气之中,还似乎掺杂了隐约的惊慌。
温槐被药圣这一声?斥责斥得指尖一抖,低着头手中却还紧攥着璎珞,半晌才勉强讷讷出一句:“药......”
“出去。”
楚凄然从来?都没有用如此严厉,如此生硬的语气跟他说过话。
温槐平日里最要?面子、最漂亮的药圣师尊咬着后槽牙,满身都是血污,满地都是血迹。鲜血顺着额头滑进她的衣领里,狼狈得几乎有些凄惨。
她脖颈鲜血涌溢,手腕上还勒着冷冰冰的镣铐,铁链子在血泊中几乎锈住。
不?像那个骄傲的大?能,反而像只无助的、濒死的鸟。
纵然声?带都沙哑,也要?挥动翅膀发出最后一声?鸣叫。
而几乎是与楚凄然同时出声?的,是正静静观察着温槐的南宫梼。
他把断了半截的废刀丢在了一旁,弯起眼睛,轻描淡写地冲温槐道:“你?听见?刚刚楚凄然说的话了吗?”
温槐低声?道:“听见?了。”
“你?听见?她说她本不?是楚凄然,更不?是楚家血脉的继承人了?”
“听见?了。”
“即便如此,你?还是要?救她?”
温槐抬起头直直地看着面前比他强大?太多的存在,身子犹在颤抖,声?音却没有半分颤抖:“是她把我带回长明城的。我只知道她是我师尊,是待我最好的人,其他的,我不?在乎。”
南宫梼像是笑了笑,笑他愚蠢的少年心性,又笑自己多此一举的问话。
他轻飘飘地说:“既然如此,我给你?一个机会。只要?你?杀了我,我就放过楚凄然,你?看怎么样?”
温槐没想到对面那敌人竟会如此开口,瞳孔骤然一缩。
密室内一瞬间陷入了寂静,穷奇那老乐子妖一看又有热闹可?凑,顿时再次饶有兴趣地安静下来?。
“此话......当真??”温槐急匆匆地问。
“自然是真?——”
“温槐!”楚凄然断然一声?大?喝,打断了南宫梼的话。
她一手撑着身子从地上爬起来?,另一手颤抖着指向?自己的弟子,金红眼中燃烧着阴郁的火,锁链勒得她皮肤红肿发胀她也全不?在乎,只是死命掩饰着声?音里终于暴露的一丝颤抖。
“滚,现在就给我滚出去。”
“你?现在就给我滚出去。”
温槐置若罔闻,只是再度轻声?问南宫梼:“此话当真??”
南宫梼抬起一边眉毛,先是看了看终于有所动容的楚凄然,这才轻快地答应道:“自然是真?的,我还不?至于跟一个小辈耍什么诡计。”
温槐点点头,然后深吸了一口气。
他鼓起了所有勇气,用力拔出了腰间的佩剑。
“......”楚凄然喉头梗住,就好像无数悲愤阴冷的斥责怒骂蜂拥而上想脱口而出,却又卡在嗓子眼里发不?出来?。
她抓着腕间镣铐的指尖因过度用力而发白,掩藏着那不?可?告人的、难得的慌乱。
这一刻,药圣终于因为?自己被囚困的现实,而感到了浓烈的绝望。
“温槐,如果你?敢过去,”半晌,她沙哑开口,语气里是最后孤注一掷般的绝望,“从此以后,你?便不?是我的弟子,我亦不?是你?的师尊。”
“现在给我滚出去,否则,你?就再也不?用待在长明城了。”
趴着的穷奇轻轻吹了声?口哨,似乎对现在剧情的发展很满意。
而温槐,温槐只是掂了掂手中的剑,找了个攥着更舒服的方式。
他没有看楚凄然,只是低垂着目光,轻声?说:“药圣阁下,请再等等我。”
“就像十多年前,你?带我回到长明城那样......我也能,我也能带你?回家。”
“再等等我,等等我就好。”

众所周知, 药宗全员差不多都是脆皮。
毕竟药宗主要负责医疗与增益,你?不能指望奶妈和辅助上前线揍人。
也正因如此,温槐虽也接触过剑术刀法,但更多只是?为了防身。
他并没有学过太多近战方面的技巧。
可此时, 这竟成了最无关紧要的事?。
他站在那里, 拿剑的手法尚且还生疏, 最终却颤抖着发出一声喊叫,提剑猛然间冲了出去。温槐的剑尖直直地指着南宫梼的脖颈,冲上前时被?对方轻而易举地躲了过去。
南宫梼甚至不需要多费心, 连躲闪的姿态看起来都相当随意, 自始至终连武器都没有露出过哪怕一秒。
温槐并不在意,只是?双手握着剑, 再?度攻了上去。
两人很快就过了几招。
观战的任何人都知道, 这是?场实力相差悬殊的、结局注定的战斗, 可提剑的青年就好?像不知道这件事?一样。
那几招甚至不能称之为过招, 那只能称之为玩闹。
用力的只有温槐一个,而南宫梼就好?像玩弄老鼠的猫, 像任人追逐的风。
在年少一辈众赞誉满身, 受同门弟子追捧与热爱的槐公子,在这里微不足道得?好?像蝼蚁, 他的每一次剑招都那么用力地挥出去,却哪怕连一片衣角都碰不到。
“就这么慢吗, ”黑衣的巫蛊族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温槐身后, 语气略有遗憾, “药圣的亲传弟子, 速度就这么慢吗?你?的师尊就教了你?这些......?”
回答他的,是?迎面而来的一道剑风。
这一剑用了温槐十成十的力道, 剑刃里带着灵力灌注的光,劈砍下去时却只劈中?了一团雾气。
虚无缥缈的雾气被?灵力驱散,温槐的力道没有击中?实处,被?惯性带得?往前踉跄两步,
南宫梼的身影站在原地,静静地转身看着青年往前踉跄险些摔倒在地,眼神是?近乎残忍的傲慢。
他甚至,连借此机会杀死温槐的意思?都没有,只是?站在那里等温槐站起来,站稳。
在一对一的战场上,这已?经算是?羞辱了。
青年闭了闭眼,额角细细密密的汗珠滚落下来,攥着剑的手掌出了汗。
他睁开眼,转过身,喘息着再?次把剑举在身前,眼里是?少年人才有的、近乎偏执的执拗。
下一次攻势还未开始,楚凄然终于再?次出声了。
她坐在冰冷的石板上,垂着头,漆黑而被?鲜血粘腻住的长发垂下来,看不清她的表情。
“你?想要什么,我可以?给你?,”楚凄然低声说,“结束吧。”
南宫梼转头看着她,半晌才点点头,语气依旧是?很平静的:“这么一说,我确实有一件事?情很想知道,你?应该能解答我的疑惑吧。”
说着,他微微停顿了一下,似乎想给楚凄然反应的时间。
“天道的转世,在哪里?”
楚凄然骤然抬起头。
她金红眼底升起明显的疑惑与惊异,似乎连心跳都停了半拍。
“你?......”
“天道的转世,在哪里?”
药圣指甲猛然间攥进了掌心里,硬生生把皮肉刺出了血。她冷冷地眯起眼睛看着缠满绷带的巫蛊族,胸膛却克制不住地剧烈起伏几下:“你?到底是?谁?”
“你?说了,我就把他放出去,”南宫梼置若罔闻,只是?伸手指了指温槐,“我不食言。”
楚凄然唇瓣颤动?着,目光从南宫梼身上转移到了温槐身上,身躯终于有些绝望地颤抖起来。
她连眼睛都有些发红,终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强装镇定道:“我不能说。”
“看来,是?对你?很重?要的人吧。”
南宫梼了然地点了点头,并未多说什么。
只是?在温槐又一次大?喊着冲上来之时,他身形鬼魅般一晃,伸手便掐住了青年的脖颈。
南宫梼很用力,温槐的脖颈都被?掐出了一道深痕,声音陡然就被?摁在了喉咙里发不出来,只能发出类似咳嗽的赫赫声。青年被?对方掐着脖子拎了起来,就好?像在拎一只轻飘飘的小鸡仔,连双脚都悬空着。
修士的听觉很敏锐,随着南宫梼的动?作渐渐收紧,楚凄然甚至能听见温槐脖颈处的骨节,发出的咔擦声。
楚凄然指甲深深陷进血肉模糊的掌心,她身后,是?嘻嘻笑着看热闹的穷奇。
“他会死的哦,他真的会死哦。”
穷奇看热闹不嫌事?大?,添油加醋地蛊惑:“那个无情无义、连爱恨都不会的天道有什么好?的,比与你?朝夕相处的徒弟还重?要?你?怎么这么护着那东西?”
“快说出来啊——不然那个孩子,可就真的没命了哦。”
另一边。
长明城,广场。
风临深脸上带着血,那滴泪染了鲜血滑下来,一直滑到了他尖窄的下巴。他神态淡漠冰冷,眼中?带着浓浓的杀意,一时间显得?那滴泪无比诡异,诡异得?好?像不该由他的眼中?滴落。
那杀意太?浓,不像是?在开玩笑。
风临深,就是?要杀了柳成霜。
少女嘴唇动?了动?,眼神一时间无比惊愕。那把长剑的剑锋就在她脖颈处悬着,稍稍用力就会淌出鲜血来,以?风临深的实力,瞬息之间就能斩下她的头颅,甚至容不得?她过多挣扎。
柳成霜甚至以?为,风临深还在幻境里没回过神来。
“剑尊阁下......是?我,我是?......”
“我知道你?是?谁。”
风临深淡淡地打断了她的话:“我现在,很清醒。”
柳成霜:......但你?现在看着也不像清醒的样子吧?!
她艰难地咽了口口水,顶着风临深那身凛冽威压开口:“剑尊阁下......这是?何意?”
风临深那双冰寒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声音很冷,甚至含着一丝潜藏了无数时光的颤抖。
落到柳成霜耳畔时,他话中?甚至带着近乎崩碎的绝望“你?以?为,只有你?一个人想打破命运吗——气,运,之,子?”
最后四个字似乎是?从他齿间硬生生挤出来的,说得?柳成霜简直有些猝不及防。
她想辩驳自己的身份,却又忽然想到刚刚迷雾中?的声音所说所做的一切,辩驳的话卡在唇边,半晌也只憋出了一句:“我,我不知道我是?......”
“没关系,我知道。”
风临深扯了扯嘴角,却流露不出半点笑意,只余风霜般的苦涩:“确切来说,我从见你?面第一眼开始,就应该知道的。”
芈渡说的没错。
幻境是?巫蛊族的拿手好?戏,最善破入人的心房,挖掘出其中?最支离破碎,最绝望的回忆,加以?润色与修改。
最后构建出一场噩梦或美梦,引入沉沦其中?,无法自拔。
而风临深。
四方大?能之中?心思?最重?最阴冷的风临深,在幻境中?,回到了自己百年前的过去。
他的过去里有连绵不绝的、会在阳光下反射出金色光彩的雪山,还有双翼展开能飞越雪山的鸟,欢快鸣叫着飞越万千翩然的时间。
剑境就位于雪山怀抱之中?,古老又寂静,只有不畏严寒的修士才能到达那里。
剑境的前任境主,风临深的师尊,是?一个很好?的人。
与他的牌友惜伤君或楚宗主都不同,境主性情豪爽大?方,非常爱护自己门下的弟子们。
风临深当时是?境主最小也最关照的弟子,上面有十多个师兄师姐,称得?上一句团宠。
那时的他,是?雪山群中?剑境内最负盛名的少年天才。
少年天才不爱说话,只喜欢独自在雪山脚下练剑,剑气冰寒间可以?冻结一树盛开的桃花。
小小的风临深长得?好?看,又不爱笑,板起脸来非但不吓人还很可爱。
那些师兄师姐没事?就喜欢逗他,连带着他师尊也乐意逗他,总拿着串糖葫芦放到风临深面前馋他,说什么只要他笑一笑糖葫芦就归他。
当时风临深觉得?自己已?经是?个大?人了,大?人就不该吃甜食,因此总会义正言辞的拒绝。
师尊纳闷地看了眼他,随后默默把糖葫芦收了起来。
“隔壁惜伤君那小子明明说,他那几个小兔崽子弟子最喜欢吃甜的啊,”他挠了挠头,“你?这孩子,好?怪。”
境主喜欢打麻将,每次几个大?佬的麻将局都是?他凑起来的。
可有一次麻将局散了之后,境主单独把他叫到了剑境大?殿里。风临深还记得?那大?殿又白又冷,冻得?他浑身都要打哆嗦,他师尊难得?收了笑眯眯的神采,叹息似地望着他。
“临深,他们说,你?是?气运之子命定的道侣,”他的师尊对他说,“你?注定要与气运之子相识相恋,最后在一起面对重?重?考验,这就是?你?的命。”
风临深抱着剑,眼里有些许的迷惑:“可我不想找道侣,为什么我的命里就要跟一个不认识的人在一起?”
境主笑了笑。
他的笑里似乎藏着好?多东西,当时的风临深看不懂,现在的风临深不想看懂。
“气运之子,身负此界气运,既能为此界带来灾祸,又可为此界带来荣耀,”境主摇摇头,说,“你?要与其共同克服无数难关,最后修成正果。气运之子的红线在你?身上,我斩不断。”
再?然后,他就没再?跟风临深多说什么,挥挥手便让他离去了。
可师尊那时的话,却牢牢记在了风临深心里。
风临深淡漠得?好?像情感缺失,除了在剑术方面格外执拗,在好?胜方面尤其激动?以?外,从未见他对任何人任何事?有过偏爱或喜好?。
他甚至觉得?,道侣这种东西无非就是?男欢女爱,搭伙过日子,麻烦至极。
女人大?概只会拖慢他出剑的速度。
直到某一次大?比之时,他遇到了惜伤君的弟子。那弟子有着高高束起的黑发,还有一双漂亮璀璨的黑眼睛,好?像眼睛深处埋着炽热的太?阳,能烧毁面前阻拦她的一切。
她叫芈渡,同样是?修仙界这一代中?名满四海的天才。
不同的是?,她手里没用修士惯用的剑,用的是?刀。
那一场比赛,观战的人群欢呼雀跃,赛场之外人山人海。大?家都急着看这两位知名天才的对决,甚至为此开了很大?一场赌盘,惜伤君和境主也同样偷偷下了注,各自压在了自己的弟子身上。
风临深这辈子都不会忘记那一场比赛,因为那一场赛,他史?无前例地输了。
那是?他至今为止唯一一次落败的战斗。
当然,那天晚上芈渡就撬开他房门跟他表达谈心来了——确切来说,是?她师兄扯着她来的。
芈渡给他带了一盒小甜点心,非常诚恳地表示他还是?很厉害的,只不过答应师兄弟要夺魁的真是?对不住,听说境主还输给惜伤君一大?笔钱,改日一定给师尊心爱的麻将偷藏起来让境主赢回来。
那天芈渡说的什么,其实风临深没太?记住。
芈渡的大?师兄他倒是?记得?很清楚,以?花瓶废物为名的谢授衣谢师兄有一双温柔的眼,笑起来的样子很和蔼。只是?看他时眼神总是?意味深长,好?像带着些别的意味,他看不清。
大?比结束后,师尊依旧带着他与师兄师姐们回了剑境。
回剑境的路上,境主找了个单独聊天的时候,拍他肩膀安慰他说:“看开点,临深,你?的剑法已?然日臻纯熟,输了不是?你?的错。是?那小姑娘刀法太?野太?猖狂,毫无规律可言,任谁也遭不住。”
说到这里,境主轻轻地叹了口气:“不过,你?以?后到底是?要当气运之子的道侣的......”
师尊的语气很遗憾很惋惜,那句道侣听得?风临深心里很不舒服。
他很讨厌这种命运早已?注定,没有半分修改的感觉,更讨厌被?硬扣上一顶帽子,以?后要去娶一个不认识的人。
而且......而且就算要找道侣......
风临深别扭地想了半天,脑海里浮现出芈渡昨晚与他勾肩搭背的样子。
要找道侣的话,也就芈渡还看得?过去。
若是?,若是?她再?给他送几个晚上的点心,他就勉强同意她做他的未来道侣好?了。

百年的?时间里,风临深长成?了剑境里最飘逸俊美的剑修。
百年的?时间,也足够改变许多人,许多事。
这?百年内巫蛊族陡然崛起, 自修仙界荼毒生灵, 风临深曾无数次下雪山去执行任务, 斩杀那些因巫蛊而生的怪物。
那些怪物?很多很诡异,它们没有痛觉更没有恐惧之心,若非挫骨扬灰, 便无法彻底杀死它们。
再后?来, 巫蛊之乱频发,众宗门终于?忍无可忍, 决定群起而?攻之。
那场将被修仙界牢牢刻在史册里的?战役, 爆发在即。
蛊城一战, 剑境的?境主自然是要参战的?。
剑修们性情大多正气凛然, 一如手中剑般嫉恶如仇。得知境主要参战,风临深的?那些师兄师姐联袂请缨, 要与?师尊一并赶赴前线参战, 剿灭敌寇。其中也包括风临深在内。
可风临深做梦也没想到。
正是这?一次请缨,让他变成?了四方大能中唯一真?正参与?过蛊城一战, 且活下来的?人。
也铸就了他此生的?噩梦。
——血红天幕,血肉撕裂, 傀儡的?嘶吼与?修士的?痛呼, 铺天盖地的?灵术与?剑刃。
潮水般汹涌而?来的?巫蛊族, 越缩越小的?包围圈, 还有......
还有站在蛊城城楼顶的?一道黑影。
风临深亲眼看着自己的?师兄师姐们挨个倒在血泊之中,有些双臂被砍下再也握不了剑, 有些被利爪掏心吐血而?亡。漫天遍野的?哀鸣声中他站在原地连剑都快忘了挥,甚至有那么一瞬间以为自己也即将死去。
身后?有庞大肥壮的?傀儡怒吼着,高举斧头冲他狂奔而?来,风临深脑子里一片空白?,连躲都不想躲。
电光石火之际,斜刺里他最小的?师姐猛然扑过来,一头把他撞飞出几米。
风临深摔倒在一旁,亲眼看着斧头劈下时师姐的?血喷溅出来,溅了他满脸,还热乎乎的?。
奄奄一息之际,他的?小师姐对他说,去找师尊。
快去找师尊......有他保护你,你才能活下去。
风临深胡乱抹了一把脸上的?血,跌跌撞撞地爬起来,朝着蛊城最中心的?地方跑过去。
他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跑了多远。
他只知道,越是跑,前面?的?巫蛊傀儡就越少,路边傀儡与?修士的?尸体就越多。越是跑,前面?就越是寂静,连刀兵相向的?声音都没有,寂静得与?身后?的?混乱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最后?,风临深在尸堆里,找到了自己的?师尊。
境主仰天躺在尸堆的?最顶端,眼睛大张看着天空,口中细微地喃喃着什么。
他右手攀爬着紫黑色的?经络,那可怖的?颜色慢慢向上攀援,速度越来越快,蔓延的?范围越来越广。
他还没走到师尊旁边,境主就叫了他的?名字:“临深,你过来。”
风临深依言走过去,却见境主艰难地抬起那只完好的?胳膊,往他手里塞了什么东西。
他低头一看,是师尊的?那把剑。
周身晶莹剔透,寒光凛冽,好似冰寒铸就,锐不可当。
“这?把剑,以后?就传给你了。”
境主指了指自己的?胸膛,笑着对他说:“我教过你的?,怎么杀敌才能一击毙命,现在你来试试。”
风临深瞳孔剧烈一颤,双手抖得几乎拿不动剑。他惶然间拼命摇头,不明白?师尊为何要让自己杀了他。
可境主却主动伸手,把剑刃直直地对准了自己的?心脏。
他语气里带着无奈和遗憾,抬起那只几乎全部变成?紫黑色的?手,向风临深示意:“我中了巫蛊,活不长了。一旦我身死,就会立刻变成?巫蛊族控制的?傀儡,失去所有意志。”
“师尊可不想变成?那不人不鬼的?东西。”
“你杀了我,然后?立马放一把火,把我尸骨烧干净,”境主仰面?看向天空,叹息道,“放心吧,这?场战役很快就要结束了,惜伤君那小子已经决定......”
剩下的?话?,他没再继续说下去,只是又催促了一遍:“动手吧。”
风临深拼了命地摇头,齿中碾出破碎的?痛苦的?声音:“师尊......师兄师姐他们已经......你不能......”
“我一生亲传弟子十余位,尽数在这?场战役中折命,只剩下了你。师尊再怎么保,也要保住你的?命。”
“你以后?是气运之子的?道侣.....虽不知道未来究竟是什么样,但?你断不能在此殒命。”
他师尊叹了口气,紫黑颜色顺着手臂攀爬到胸膛:“动手吧,临深。”
“你若再不动手,就来不及了。”
那天的?废墟上,燃起了好大一场火。
火势熄灭时,风临深独自走出蛊城中心,手里抱着一把晶莹剔透的?剑。
十余位师兄师姐与?他的?师尊在烈焰中平静而?往极乐,就好像那些曾在雪境度过的?时光都被这?场火焰融化成?雪水。风临深走出好远才记得抹一把脸,泪水混着血水而?下,显得他满脸狼狈至极。
2023最新网址 www.fushuwang.top 请重新收藏书签

推荐福书宿敌竹马竟成  六零之捡个失  星际制卡师,  快穿之我是你  顶流男主的初  许你承诺/野蛮  (综JOJO同人 

网站首页最新推荐浏览记录回顶部↑

福书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