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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县令被迫登基(基建)—— by临西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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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触发支线任务提示:帮癫痫患者孙烁金紧急救治,有几率说服孙家夫妻开办化肥厂!】
【时代落后民智未开,人们缺乏医疗意识,孙烁金常年吃各种煮熟却带有细菌的野味,导致患上癫痫。】
【附赠:癫痫急救措施,药方。】
孙烁金的癫痫,竟然是吃野味吃出来的?陈庚年目光看向院子里那一条煮熟的蛇,只觉得头皮发紧。
他深吸一口气,迅速看完癫痫急救措施,随后在民众们的惊呼声中冲了进去:“孙叔,彩云婶儿,你们先挪开位置,烁金还有救!”
这么一句话,让孙元河跟许彩云夫妻都愣住,还是孙成反应最快,赶紧把爹娘拉扯开。
陈庚年把孙烁金翻了个身,就地平卧给她顺气,随后对郎中急切道:“竹沥,麦冬、梗米。麦冬煎水取汁。粳米加水煮粥,临熟前加竹沥和麦冬汁煮沸。快去煮!还有,还得需要用到人参,把气吊回来,得百年人参。”*
郎中闻言愣住片刻,才着急忙慌去熬粥。
可百年人参——江县哪有这个啊!
陈庚年半跪在地上,不停给孙烁金顺气,累的额头上都是汗。
好在,孙烁金真的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好转,抽搐的没有先前那么厉害了。
现在江县有煤火炉,熬制粥药很方便,也很迅速。
一碗粥药熬制好,陈庚年给孙烁金喂下去,她基本已经不再抽搐,但脸色依旧苍白没醒过来。
陈庚年焦急道:“人参,快去找人参。”
许彩云本来还欣喜女儿好转,见状又哭道:“百年人参,咱江县哪有这种贵重东西啊!”
这时候。
富春抱着一个盒子急吼吼走进来:“有人参了,快给烁金救命,娄姝给的。”
娄姝这次来江县探望富春,带了很多礼物过来,其中就有人参。
陈庚年闻言抬起头。
孙家大门外,娄姝正在远远地看着他,二人目光交汇,陈庚年点头致谢,随后赶紧给孙烁金服用人参。
而娄姝则是看着忙碌到额头上尽是汗水的年轻县太爷,有些发怔。这个少年,似乎和她想的不一样,对方身上完全没有半点骄矜啊,反而异常沉稳,令人心安。
正当娄姝走神的时候——
“醒了,孙家那丫头醒了。”
“老天,真的救活了!”
“县太爷可真了不起啊!”
外面的民众们一阵惊叹。
院子里,孙烁金醒来以后,哭着去抱她娘。
许彩云把女儿抱在怀里,颤声道:“烁金别怕,娘在呢。你饿了吧,娘再给你煮条蛇,香得很,你最爱吃了——”
“婶儿,别让烁金再吃蛇了,不仅不能吃蛇,别的从山里打回来的猎物,以后都不要再吃了。那里面含有各种病菌——嗯,就是一些不好的毒素。”
陈庚年叹了口气:“烁金这个病,应该就是吃这些东西吃出来的。”
听到这话,许彩云不可置信的瞪大眼。她看了看怀里的女儿,又看向孙元河,颤声道:“不对,不对,这些都是好东西,怎么会吃出问题来呢?孙成小时候也吃,他就好好——”
话说到一半,许彩云卡了壳。
因为孙成小时候也愣!
后来生了孙烁金,她就把这些‘好东西’都留给女儿,不再给孙成吃了。
这些年,许彩云一直想不通,为什么儿子女儿生下来的时候都好好的,怎么越长大越愣呢?别人都说她跟孙元河上辈子造孽太多,所以儿子女儿遭了天谴。
许彩云恨啊!
她简直恨毒了这种说辞,尤其是被人戳着脊梁骨议论的时候。这个年代,对女人实在太苛刻,她接连生了两个愣子,还有人说她‘肚子’有问题。
孙烁金第一次发病的时候,许彩云崩溃极了。她先前一直舍不得给孩子取名,怕被名字压住。后来又急于给孩子取个好名字,带来点好兆头。
她找到富春,想让富春帮忙取个名字。
富春当然知道,人的体态结构复杂,生出什么样的孩子,有太多太多变数。可所有的舆论阴谋论,都会集中在这个年轻的母亲身上。
于是,富春看看许彩云,又看看她怀里的二丫,目光里尽是怜悯:“就叫烁金吧。”
众口铄金。
在这个年代,言论,是能杀人,能把一家人都死死钉在耻辱柱上,互相折磨一辈子的。
当时的许彩云不懂。
她哭笑着欢喜道:“烁金,烁金,好名字,金子滚滚来,我们家二丫是富贵命嘞!”
可现在,听完陈庚年的话,许彩云神经质般嚎啕大哭。
包括孙元河、孙成父子也在掉眼泪。
“听到了吗,听到了你们!我上辈子没遭天谴,没干缺德事儿,肚子也没有问题!我们家烁金,是吃蛇吃出来的毛病,县太爷亲口说的!”
许彩云站起来,哭嚷着朝外面的民众嘶吼。
人们不敢跟她对视,纷纷挪开目光。
可这话喊完以后,许彩云又觉得自己卑劣。
明明是她一直在给女儿吃各种野味,导致女儿、儿子都生了病,可在得知真相的那个瞬间,她竟然觉得松了口气,有种洗刷清白的轻松。
怎么会这样子呢?
许彩云痛恨这样的自己,又看向孙成、孙烁金兄妹二人,哭的眼睛都红了。所以一直以来,她才是那个真正的罪魁祸首?
那她可真该死啊!
“婶儿,你得振作起来啊。烁金这病,还得你替她张罗呢。以前你不知道吃这些东西会让她得病,还情有可原。可现在知道了,就得想办法弥补。”
眼看许彩云眸子里似乎有了死志,陈庚年赶紧说道:“烁金以后想要不发病,或者减少发病频率,就得一直用人参吊着。”
那可是人参啊!
许彩云闻言哭道:“我们哪有这个钱?”
这时候,孙元河跛着脚,小心翼翼走过来,将许彩云母子揽在怀里。
他扯了个僵硬的笑脸:“这么多年了,你一直觉得别人说你遭天谴,有罪是胡扯的,我也这么觉得。所以不管你怎么折腾,我都从来没有一句怨言,因为我知道你本来不是这样的。现在真相大白,原来有罪的还真是咱俩。那就一起赎罪吧,给烁金赎罪。人参太贵,咱们没钱,就想别的办法。我最近和县太爷在商量着办化肥厂子的事情,进展的很顺利,马上就能开厂子了。到时候赚了钱,咱给烁金买好多人参,咱好好过日子,好不好?”
十多年了,许彩云第一次被孙元河抱在怀里,没有反抗,没有咒骂。
她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仿佛把十几年的委屈都哭了出来,随后眼泪汪汪看向陈庚年:“县太爷,那化肥厂子,真能赚钱?”
许彩云身后,孙元河目光乞求,显然,他是在给妻子找一个活下去的动力。
陈庚年心中酸涩,点头:“对,能赚钱,目前一切进展顺利,很快就能开起来了。”
许彩云破涕为笑:“好,好!那我们要开这个化肥厂!县太爷,谢谢你,谢谢你,真的。我家孙成,跟着你立了起来,烁金也因为你被救活,您是我们家的大恩人啊!”
随着许彩云话音落下——
【叮!恭喜宿主完成支线任务:说服至少一个乡绅开办工厂。】
【奖励:大豆磨油技术。】
可问题是,大豆目前缺少化肥,眼看着就要收成大减!
陈庚年越发惆怅。
“婶子,你言重了,都是我应该做的。”
陈庚年站起来,拍了拍旁边暗自掉眼泪的孙成:“今天别去衙门了,在家陪陪你娘。这人参,富先生做主赠予你家了,要是你觉得过意不去,后面再给富先生一些钱财。”
孙成红着眼点点头。
孙家这事儿算是结束了,围观群众们散去,表情各自都非常唏嘘。
陈庚年心情也很沉闷,技术落后,缺乏专业人才,这些问题实在太致命了。包括孙烁金吃蛇这件事,江县但凡有个医术好的郎中,都能早早查出来问题,而不是被耽搁了这么多年。
人才,对于江县来说,目前阶段想要发展,需要各行各业的人才啊!
离开孙家后,陈庚年找到外面等待着的富春和娄姝,歉意道:“抱歉娄小姐,久等了。以及,谢谢你的人参。”
娄姝豁达摆摆手:“这东西本来就是救命用的,既然救了人,就不算浪费。”
旁边富春问道:“县太爷,刚才我听孙元河说,化肥厂实验很顺利,那岂不是马上就能开厂子制作化肥了?”
陈庚年苦笑:“那是孙叔为了安慰彩云婶故意这么说的,现在咱江县缺少人才,虽然有技术,但根本做不出来化肥。不仅化肥,后续包括纺纱织布、榨油、训练民兵、冶炼等等,都需要人才,工作才能往后推进。所以我还想问问富先生,有没有相关的门路。”
富春仔细思索一番,随后无奈叹气:“这,老夫一时间还真找不到这么多人。要不,我请娄献帮忙去找找?”
二人正在愁眉不展闲聊。
把这话听到耳中的娄姝却眼睛亮起来,她似乎找到了跟这位县太爷‘套近乎’的办法!
因此,娄姝赶紧问道:“县太爷,你们江县很需要人才?”
陈庚年惊讶的看了她一眼,随后点点头:“对,很需要,而且是越多越好。娄小姐可有门路?你放心,若是这些人才愿意来江县,我做主,给他们付原来两倍的工钱。”
江县是小地方,想要吸引人才,不给好的福利待遇,是完全吸收不到人才的。
毕竟这种高级人才,肯定能混的非常不错,人家为什么要背井离乡来到江县这种小地方?
两倍的工钱,人才越多越好!
娄姝闻言一时间都忘记了装沉稳,慌里慌张说道:“我有门路,肯定有门路的!而且这事儿你算是找对人了,你要是找我哥,他都不见得能给你带人才过来!县太爷你等着啊,我这就回凉州给你带人才过来。”
说完以后,娄姝竟然就这么上了马车,然后让仆从驾车风风火火回了凉州。
陈庚年和富春面面相觑。
这官家小姐,方才看着还挺沉稳,现在一看,似乎是个跳脱性格,她真的能给江县招来人才?似乎,不是很靠谱啊。
但娄姝真的靠谱了一次!
凉州,出了名的‘苦寒边境’之地,而这地方还有个作用,就是‘流放’。当时处置郑文峰的时候,陈庚年就是把他流放去了凉州苦役场。
毫不夸张的说,凉州苦役场,其实就是一个‘大型人才资源库’。
因为只有本事大的人,犯事儿了以后,才有资格被不远千里流放在这里。像是一些官员、当兵的、有钱商贾等等,而他们流放到这里,一般也会有家眷跟随。
久而久之,在苦役场附近,就集成了一个‘流放村’。
这个村子的人,基本都有家眷在做苦役。苦役又是个很劳累伤身体的活儿,所以他们常年需要赚取医药费,给家人治病。
可他们是流放家眷,按照规定,是不能做一些体面活儿的。
只能靠着一些微薄营生赚钱。
娄姝这些年做生意,虽说总是赔钱,但她能各种行业生意都做,就是因为认识了流放村的民众。
因为娄姝并非官身,又有钱权,所以和这些人打交道也不必忌讳。反倒是娄献作为知府,需要避嫌。
一路坐着马车离开江县后,娄姝回到凉州,只休整了半天,就迫不及待去了流放村。
这里比曾经的江县还要惨烈,到处都飘着难闻的中药味。人们穿的蓬头垢面,早就忘记了当年的体面生活,大多数都因为常年被流放做苦役,被抹去了生活的信念,所以只能惨淡的活着。
“娄小姐来了!”
“她这次还要招人吗?要招什么行业的?”
“娄小姐心好,招收咱们去干活儿,给的工钱也高。但是她不会经营,咱们又不能进城里帮她干活儿,所以她一直在赔钱。”
“唉,这次我就不去了。”
大家互相议论着,脸上都是苦涩。
可很快,又有消息传来:“娄小姐这次,要招好多人,什么人才都要!冶矿打铁的,织布纺纱的,训练民兵的,郎中看病的,统统都要!而且给的工钱直接翻倍!”
工钱翻倍!
这下,整个流放村的人都轰动了,大家纷纷朝着村口赶去,神情激动。
他们太需要钱了啊,需要钱给家人买药!
“大家不要挤,我先说清楚,这次不是我招人,是代替一个朋友来招人的。工作地点不在凉州,在距离凉州一二百里之外的一个小县。”
见来的人很多,娄姝不得不提高声音解释道:“工钱确实是翻倍,他们那边需要大量的人才,但需要你们暂时离开这里,换个地方生活。”
工钱翻倍,这点确实很诱人,但搬离这里的话,如何照顾家人?
有人犹豫,但也有更多的人愿意去。他们这些年和娄姝打过不少交道,对于心地善良的娄小姐很是信任,既然能赚钱,为什么不去!
他们赚到钱了,在苦役场劳作的家人才能治病啊。
“娄小姐,我和我妹妹,以前在京城的绣纺里学习过织布,我们纺纱织布的技术绝对没问题!”
“我虽然断掉了一条胳膊,但我上过战场,也带过一队兵,我可以训练民兵!”
“我在京城的时候,曾经给道士们冶矿炼丹!”
“娄小姐,我以前在太医署,虽然不是什么大官,但很多疑难杂症我都会。”
“我以前在工部修缮皇宫殿宇,我父亲负责修路。”
“娄小姐,我在军队冶炼铁盔甲,炼铁的差事我肯定能干。”
“我以前是烧陶工匠。”
“我懂识文断字,还通读四书五经,能当教书先生!”
“我在王府里做过厨娘。”
流放村里很多人的来头都很惊人,大家自报技能,饶是娄姝知道这里人才多,都忍不住直咂舌。
但具体也不知道县太爷究竟要什么人才,最后这挑两个,那挑几个,足足拉了满满一板车的人!
流放村一位绣娘担忧的问娄姝:“娄小姐,您那个朋友,真能要我们这么多人吗?”
一时间,大家都齐齐看向娄姝,各有忧虑。
娄小姐要带他们去的地方,似乎是一个偏僻的小县。他们这一大车人,工资翻倍给,那得多少钱啊!会不会送过去以后,人家不要?或者要不了这么多?
娄姝本来还没觉得,可经过流放村人这么一问,也忍不住有些忐忑起来。
这,人好像确实有点多?江县能接收下这么多人吗?
虽然心里没底,但娄姝还是安慰他们:“放心吧,那里的县太爷很厉害,特别会赚钱。你们过去了,都能过上好日子。”
流放村人闻言面面相觑,他们看着神情娇憨的娄小姐,在心里想,我们相信您的人品,但对您这番话,实在很是怀疑啊。
陈庚年得知消息的时候是好几天后的下午。
牛天明神情古怪来报告:“县太爷,那位娄知府的妹妹,带着一车的人才回来了。”
一车人才?
愁到焦头烂额的陈庚年豁然站起来:“快快有请!”
【作者有话说】
ps:癫痫急救办法来自网络。

◎人才与江县互相成就,制造出氮肥!◎
陈庚年本以为, 牛天明说的‘一车人才’是夸张的说辞。
但等他走出办公室,瞧见那楼下的一车人以后,心脏都跟着狠狠哆嗦了一下。
这些真的全都是高级人才吗?
要全都是的话, 那江县的这次人才危机就会迅速解除。而且陈庚年有技术,这批人才懂操作,双方完美互补,江县民生经济发展的最后一块短板被完美补齐,立刻就能迎来一场‘划时代’的技术革新啊!
娄姝这次的动作实在太大。
不仅陈庚年被惊动, 其余办公室里,富春、裴宝来、胡铭,以及一群差役们,都纷纷出来查探情况。
富春眯起眼睛,看向那边的一群人, 疑惑道:“县太爷, 又有流民来了吗?”
不怪富先生这么说,主要是流放村的人常年被磋磨, 身形看着瘦骨嶙峋, 穿的也十分寒碜。
陈庚年‘吁’了一口气:“据说是娄姝从凉州带来的高级人才。”
这下,连富春都没忍住瞪直了眼。
他游历天下多年,什么场面没见过,但人才以‘车’为单位输送过来, 这大场面属实没见过。
县衙的其余人, 在县太爷带领下急匆匆下楼。
下楼的途中,饶是陈庚年这种沉稳性格, 都没忍住心脏扑通扑通跳动, 甚至在心里默默祈求:一定要是真人才啊, 也不奢望一车全都是, 至少一半,不,三分之一我都满足了!
然而今天,娄姝注定会给江县带来一个好大的惊喜。
可有趣的是,不仅陈庚年在忐忑。
板车上面,流放村的一群人,心里其实也在忐忑。
他们本来并没有抱太大希望,因为江县这种穷苦小地方,大概率是不需要这么多人的。可进入江县以后这短短一路上,麦田里饱满到吓人的麦穗,村子里正在盖的砖瓦房,家家户户的小菜园,以及肥壮的猪,成群的鸡鸭,青砖瓦工厂,包括现在气派的三层楼江县衙门,都让他们震惊。
老天,这真的是一个贫苦小县吗?
或许他们曾经来头都很惊人,见过很多世面。
但那些见识和经历,早就在被流放那一刻崩溃瓦解,数年、乃至十多年的流放贫苦生活,磨平了他们身上的骄傲和棱角,甚至比乡野出身的民众都活的更加卑微小心。
骄傲不值钱!
而他们需要赚到钱,才能保证苦役场里常年被磋磨的家人活下去。
因此,当看到穿着官服的陈庚年过来以后。
流放村的人立刻互相扶持着,慌里慌张下车,然后齐齐下跪磕头。
“官老爷好!”
“老爷如此年轻,模样气度不凡,将来必定平步青云。”
“求老爷开恩,给个赚钱的活路吧。”
娄姝难过的看着这一幕,但是却并没有阻挡。她是官家小姐,衣食无忧,她自然有资格把尊严看的比天大。但她也知道,这群人受过怎样的磋磨,尊严和骄傲早就不值一提了。
若是这群人跪一跪,能获得陈庚年的怜悯,那对他们来说,反而是一件好事情。
陈庚年估计也没料到会是这个场面,有些怔愣。
毕竟是个正常人都知道,各个行业的尖端人才,都是骄傲的、自信的。甚至连当官的大人物,都得表现出‘求才若渴’的姿态,才能将其收归麾下。
可现在——
陈庚年用眼神看向娄姝,发出无声的疑惑。
娄姝叹了口气:“县太爷,您先请他们起来吧。”
陈庚年点点头,看向流放村的一群人,说道:“诸位不必多礼,快快请起。”
见这里的县太爷发话,流放村的人从地上爬起来,神情依旧忐忑不安。
娄姝这几日一直在路上奔波,脸上明显带着倦意,但仍旧强撑着给陈庚年做介绍:“县太爷,先前您说需要许多人才,具体的也不知道您要多少,我暂时把这些村民带了过来。他们以前或家世显赫,或出身名门,或背景深厚。但因为一些原因,被贬流放到凉州苦役场。他们的家人,在苦役场里劳作,常年身体带伤,所以一直需要钱财来治病。若是您这里实在需要人,他们又刚好合适,就让他们留下来吧。我给您介绍一下,这两位妇人,是两姐妹,叫做裴蕊、裴莲,她俩曾经在京城最大的绣纺里做绣娘,纺织刺绣都是一等一的水准。”
裴蕊、裴莲两姐妹赶紧来跟陈庚年见礼。
但常年的磋磨,显然已经磨掉了她们身上的自信,听到娄小姐这样夸赞自己,姐姐裴蕊慌忙摇头:“那都是七年前的事情了,离京七年,现在那边流行什么花色,刺什么图案,还是否用原来的针脚,我们姐妹二人早就无从了解。再加上多年不用功,手早生了,如今只盼着能给县太爷做些简单的刺绣活儿,还望县太爷莫要嫌弃。”
姐姐裴蕊说话的时候,妹妹裴莲赶紧从怀里小心拿出一块手帕给陈庚年展示:“这是我们姐妹做的,针脚粗糙,但绝对用了心,县太爷觉得可还过得去?”
那线显然是用麻线捻的,粗糙的很,但针线活儿绝对没得说。哪怕陈庚年不懂刺绣,但那细腻的针脚和栩栩如生的图案,都能看出这本事有多厉害。
可是这么厉害的一群人,怎么如此小心翼翼呢?
陈庚年抬起头,看着眼前流放村人讨好、小心、畏怯的表情,没来由的心里很是难过,也很愤怒。
这个大晋王朝,是真的该到完蛋的时候了吧。
如此一群尖端高级人才,却被硬生生磋磨至此,满怀才气站在行业顶端后又跌落尘埃被砸平棱角不得不为生活低头的滋味,该有多绝望痛苦啊。
裴蕊、裴莲姐妹俩不知道陈庚年的想法,但看他始终一言不发,于是只能黯然退回人群。
她们早就习惯了,被流放的罪人,哪有资格体面的活着呢?
见陈庚年一言不发,娄姝却莫名从他的眼睛里看懂了他的难过,于是继续给陈庚年做介绍:“这位是徐叔,徐焕。他是冶矿的一把好手,当今那位喜好炼丹,但许多道士其实都空有其名,反倒是徐叔对冶矿一事十分精通,许多道士都找他帮忙炼丹。”
徐焕走出来,诚惶诚恐道:“娄小姐谬赞了,草民就是个不务正业的,若是真能帮上县太爷的忙,一定倾尽全力相助!”
娄姝继续介绍:“这位是林大爷,本名林杏山,曾经在太医署任职……这位杜大哥,本名杜勤,虽然断掉了一条胳膊,但曾经也是上场杀敌的一把好手,做过百夫长……这位是王夫子,本名王川,是曾经参加过科考的举人,教书育人绝对不在话下……”
娄姝每介绍一人,他们就会主动上前来,忐忑给陈庚年问好。
他们每个人都‘身怀绝技’,但每个人开口的时候,都在‘自损’,忐忑又谦卑。
流放村的人担心会被嫌弃。
但其实呢?县衙这边,包括富春在内,裴宝来、李泉、胡铭、孙成这群人早就惊呆了。
娘嘞,人才,全都是顶级人才啊!
等娄姝介绍完毕以后,流放村人一直没有得到回应,本来还火热的心都凉了下来。
陈庚年定定的看着这群人,无声叹了口气。
刚才他看到这群人才的时候,心里想的是,赶紧留下他们,赶紧让他们开始工作,赶紧让他们为江县的发展做贡献!
可现在他觉得,不能太过着急。
有才之人落魄蹉跎至此,让人于心何忍呢?
江县与人才,绝对不应该是索求与被索求的关系,而是应该互相成就啊。他作为一方父母官,搞基建民生的本质目的,不就是这个?以人为本,才是发展的基础核心啊。
“诸位好,我郑重自我介绍一下,我是这江县的县令,我叫陈庚年。方才下楼匆忙,没来得及弄清楚情况,冒然受了各位的大礼,实在惭愧。”
陈庚年笑了笑,随后在流放村人呆滞惊恐的注视下,弯腰作揖礼:“实不相瞒,江县现如今的发展陷入凝滞期,太需要像是各位这样的人才来出一份力。我代表江县,感谢大家的到来,也请各位放心,江县会用心把你们留在这里,因为你们每一个人,都是江县迫切需要的人才。”
流放村的人惊呆了。
他们看着眼前的县太爷,慌忙去躲避他的行礼,一个个手足无措。
被磋磨多年的他们早就忘了,当年风光的时候,有太多太多像是陈庚年这样的达官显贵,客客气气求着他们去做事。
因为他们现在脑子里晕晕乎乎的,幸福到难以置信。
这位县太爷的意思,是把他们所有人都留下来吗?
行过作揖礼以后,陈庚年看向裴莲,笑问道:“你叫裴莲对吧,你做的手帕刺绣技术很精湛,敢问每个月工钱多少?”
工钱翻倍,这是来之前,娄姝答应流放村人的。
裴莲强忍住内心的激动,说道:“回县太爷的话,民妇每月工钱一百文。”
一百文?
陈庚年愣住,包括他身后的其余差役们也都满脸难以置信。他们江县最普通的修路、建房工人每个月都给一百八十文啊!
裴莲察言观色,慌忙说道:“县太爷,您可是觉得太多了,其实不用翻倍给的——”
陈庚年摆摆手:“不不不,你误会了,我是觉得,你这刺绣水准,仅仅只是翻倍的话,实在给的太少。这样,我们江县接下来会开一家棉纺厂,由于是私家厂子,我不能做主给你开太高的薪水。你以后的月俸,按照两部分给,私家厂那边,我做主他们必须要给你开到至少每个月六百文钱,县衙再给你每月二百文的补贴,这样你可以拿到每个月八百文的薪水。”
每个月八百文,裴莲惊到讷讷无言。
包括其余流放村人,也都满脸不可思议,那可是每个月八百文,老天!
“不仅裴莲,包括你们其余人,如果进私家厂,基本都是这个工资模式,私家厂的工资+县衙的补贴。若是进县衙的厂子,月薪资初步定在六百文,但是你们放心,县衙厂子福利待遇好,还会有年终分红,算下来肯定不比私家厂子赚的少。”
陈庚年说到这里,见他们穿的都很破旧,身体也都看着非常瘦弱,于是回头跟裴宝来等人交代道:“县前村那边不是纺了一些布吗?去买过来,给咱们远道而来的朋友们做些新衣裳。至于住的地方,暂时安排他们去建筑厂之前的棚房,注意做好卫生工作,再找郎中——这个倒是不用,这里有太医署的人才,那就谁有需求,通知药材铺来送药材。再通知丁晴,让她和徒弟们做些饭菜,不要吝啬,杀头猪吧。哦对,还得先烧些热水给他们洗洗澡。但总住棚房也不是回事儿,这样,你们谁去一趟砖瓦厂,去拨一批青砖瓦,盖一栋人才公寓楼,仿照咱们县衙的宿舍楼搭建,地点就定在县城里吧,位置你们自己去找,最好不要距离衙门太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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