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县令被迫登基(基建)—— by临西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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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庚年和富春一路坐着马车,来到了医馆。
“我听见马蹄的声音了,应该是又有病人来了,我出去看看——”
马车刚到医馆,里面就有人应声跑了出来,瞧见车上的人,声音顿时变成了惊喜:“呀,是县太爷!”
跑出来的是个江县妇人,她叫做吴秀,是顾家村的。
前几天,就是她负责接待的周禾老娘和媳妇儿。
时间线再往前推,回到当时那场恐怖的沙暴,吴秀家的房子因为窗户被吹开,差点垮掉,后来还是邻居嫂子翻窗户进来,帮她关上了窗户。
再后来,县衙带着火炕技术,展开了灾后安抚工作。
县太爷还亲自来了顾家村,吴秀家里是全县第一个盘火炕的人家呢!
“是你啊。”
瞧见吴秀,陈庚年隐约还有些印象,他笑道:“来医馆工作还习惯吗,对了,你家的房子后来怎么样了?”
没想到县太爷还记得自己,吴秀更加激动了。
她振奋道:“多谢县太爷惦记,我们顾家村现在日子好起来了,主要是菜园子多,种的菜也算鲜灵,现在隔三差五就能往凉州那边送新鲜蔬菜。我家也赚了钱,今年一开春,大家一张罗合计,全村都把砖瓦房给翻盖起来了!您是没过去瞧,我们村啊,现在漂亮着呐。”
真好啊。
虽然陈庚年知道,现在县区里几乎村村户户的砖瓦房都陆续盖起来了,可回想当时沙暴时候顾家村凄惨的状况,再瞧瞧如今,当真让人唏嘘。
吴秀估计也想到了以前,表情也有几分感慨。
可很快她反应过来:“县太爷,您是来找我们馆长的是吧,我这就带您进去。林大夫本事厉害的很,什么病都能治,大家都喊他林神医呢。”
林杏山以前在京城太医署当值,医术自然高超。
县衙决定建医馆以后,把原本县区里的四五个郎中,都编配在了医馆这里,交由林杏山负责传授技术。
至于像是吴秀这样的女工,起到的其实是‘护士’的作用,目前医馆一共招收了十人。
护士和郎中不一样,只要懂一点点药材,就能进来,后面再慢慢学习医理知识。
听说县太爷来了,医馆的工作暂停,林杏山带着五个大夫,以及十个护士,来跟县太爷见面。
“不用紧张,我就来交代一点事情,尽力快一些讲完,不耽误你们治病救人。”
陈庚年把带来的一沓总结好的资料递给林杏山,说道:“林大夫看一看,这是我写的一份关于战地救护工作的资料。这个工作,你们医馆的每个人都要学习,以后江县的伤兵们,都需要在场各位的救助。”
林杏山接过那一沓资料,匆匆看过以后,惊艳抬起头:“县太爷,这,这是专门用来治疗伤兵的救护技术?”
他行医这么多年,自然也上过战场救治伤病,但从未见过如此全面、细致的救护资料技术总结!
这摆在他面前的岂止是文字资料。
更是代表着一条条鲜活的人命啊!因为这个年代的战场,很多士兵受伤以后都来不及救治,他们不是死于战争,而是死于伤病。
先前那个紧急预警的支线任务,系统一次性解锁了相当多的资料。
战后救援,就包含在内。
比如,如何在战场炮火中寻找己方伤员,如何隐藏伤员,如何第一时间确定伤员的伤口位置,如何给伤员止血、如何给伤员包扎,若是发现伤员骨折,那么就要用到夹板固定。
除此之外,甚至连如何搬运伤员,什么情况的伤口,用什么办法搬运,或扶、或背、或抱、或用担架来抬,都罗列的非常清晰。
“对,专门针对救护伤兵的。”
陈庚年点点头,把大概的纲要总结介绍了一遍,最后郑重道:“战争说不定很快就要到来,到时候,士兵们在前线冲锋,救护的事情,就要交给各位了。他们的性命,也都握在大家手里。”
这是何等的重担!
一时间,医馆所有人神情都绷紧了些。
吴秀的男人,也在军营当兵呢。
听到县太爷的话,她重重点头:“放心吧县太爷,我们一定好好学,照顾好咱江县的兵!”
从县衙最近的大动作来看,大家也都猜测到了,世道越来越不太平,或许马上就有战争打响。
因此,当县太爷离开后。
医馆的所有人,都开始加紧培训,学习那份战地救护的资料。
陈庚年离开医馆,去了学堂。
相比于医馆里的严肃,这里的氛围可就轻松多了。
“县太爷来了!”
“县太爷,刚才王夫子教我们认识了两个新字!”
“县太爷,听说咱们要打仗了,是真的吗?”
“我们要好好学习知识,等长大了,保护县太爷,保护江县!”
“县太爷,我想参军,当兵可威武啦,我阿爹就去当兵了。”
王夫子本来在带着孩子们上课呢。
一听见县太爷来了,孩子们坐不住了,纷纷跑出来跟县太爷打招呼,眼睛里带着孺慕。
这群孩子,基本在六到十岁之间,换句话说,他们才是听着县太爷的故事耳濡目染长大的。或许陈庚年自己都不知道,他在江县的小孩子群体当中,有多受欢迎。
见陈庚年被一群‘小萝卜丁’给围了起来。
王夫子在后面急道:“慢一点,慢一点,别摔倒了,也别撞到县太爷。”
陈庚年摆摆手,跟王川示意没关系,接着随机从萝卜丁里抱起来一个,笑道:“听说你们一直想让我来学堂,是因为什么啊?”
被抱起来的是个小女孩儿,看着有点羞涩,不太敢开口。
可听到县太爷的问话,还是鼓足勇气说道:“我们,我们给县太爷加油,打跑坏人!”
原来是学堂里的孩子们听说了,可能要有坏人来江县。
大家要安慰县太爷,不要害怕呢!
陈庚年只觉得一颗心都要被暖化了。
他陪着孩子们玩了会儿,临走的时候跟王夫子说道:“县衙最近会陆续把所有教辅资料都整理出来,看孩子们对什么感兴趣,夫子便教他们吧。”
生逢乱世,学四书五经之类的,反而不见得是好事儿。
学点技术吧,至少以后不愁吃饭。
种植庄稼、农具改良、化肥提炼、煤炭炼焦、纺织纺纱、冶铁寻矿——这些可都是大学问,现在孩子们小,也不用特地去教,把这些资料书当成识字来教育就行,耳濡目染熏陶着,以后总有成材那一天。
“哎,还是县太爷想的周到。”
王夫子一身科考本领,可最后却落得流放的下场,对此早就看开了。什么四书五经,乱世当前,活命最重要啊!他唏嘘道:“这些孩子们以后长大了,肯定都是各行各业的人才,能给咱江县的建设做大贡献呢。”
陈庚年就笑了。
他转身看向学堂里的孩子,笑的十分和煦:“先不求成材,都先快快乐乐长大吧。”
听到这话,王夫子,以及旁边跟来的富春、赵强都愣住了。
三人互相对视,都看懂了彼此眼睛里的感慨。
也难怪孩子们会喜欢县太爷。
这样好的县太爷,谁不喜欢呐。
等上午的课业结束后,王夫子、赵强带着孩子们,坐牛车出县城,和礼房的人一起,去各个村子做扫盲和战事科普。
孩子们教大家学字儿,赵强这边工作就比较繁琐些。
“大娘,你们村啊,靠近东边的官道,所以可能敌人要是来的话,会从这边进来。当然也不是说一定会来,县衙也会在这边安置人经常巡逻。我意思是啊,要是有人来了,大家第一要务,是保全自己,县太爷说啦,性命才是最重要的!”
“敌人有刀有枪,厉害的很,也残忍的很,咱可不能跟他们硬碰硬。瞧见他们来了,马上主动上去迎接!对,就是上去迎接,去欢迎,欢迎他们进来!然后你就跟他们哭诉,说这边的当官的是狗官——”
“哎呀,大娘您别生气嘛!我不是骂县太爷,我是让您假装骗坏人!什么?假装也不能骂县太爷?那这样,您就说,咱们这里当官的,姓郑,叫郑文峰。是个丧尽天良的狗官,在县城里住着,经常欺压百姓。你们跟敌人说,让他们帮忙解决了姓郑的,就自愿臣服,听他们的话,把家里的粮食、肉,统统都给他们。”
“咱装的像那么回事,痴痴傻傻的最好,那些来抢地盘的敌人,都喜欢百姓臣服。反正大家记清楚了,装傻充愣捧着他们,最后把他们带着往县城引。县城外面那片空地,大家都知道吧,周围咱都挖好了战壕,城门楼上也架了大炮,他们赶来,咱就敢让他们有去无回!”
“当然来了县城以后,就得赶紧开溜,尽力往两边的战壕跑,就说自己憋不住啦,要拉裤兜子啦。或者害怕郑文峰,不敢进县城啦,反正有什么借口说什么,到了县城外,跑,就是大家的第一任务。”
“当然肯定要装的像一点,比如带路之前,找借口假装给他们做饭,拿好东西,自己趁机吃把黄豆,这玩意儿吃了以后肯定拉肚子。”
“跑了以后咋办?”
“你们尽管放心跑,后面就交给县衙,县太爷绝对不会放过这群坏人的!”
扫盲工作,和战事科普工作,正在如火如荼展开。
陈庚年则是又马不停蹄去了军营。
经过三天的初筛,神机营、骑兵营、步兵营,已经分别组建完成。
接下来,兵工厂会陆续给民兵们锻造武器。
相比于学堂的松弛。
训练场上,两千二百余民兵们,正在加紧时间训练。
他们目前还没有长矛,但每个人都拿着树枝棍棒,在训练列队。
这个列队战术,自然也是系统奖励的,它原本的名字叫做‘西班牙大方阵’,也叫三位一体方阵。它由长矛兵、剑盾兵、火/枪兵三种兵列队组成。
而这个战队,不管是针对骑兵,还是针对步兵,都有通杀奇效!
若敌军是骑兵,那么长矛兵出列,他们每人手持长达5.2米的长矛,列队为45度角的三角形,以三角尖为基准点,向着敌军冲刺。
这个时候,步兵对上骑兵,就不再是弱势群体。
因为长矛会是你刺向敌军的武器,你的左右两侧,还有盾兵帮你掩护,并且随时准备出剑,斩掉奔你而来的战马。
而在长矛兵、剑盾兵的掩护下,火/枪兵最先展开一波远程射击!
对面的敌人轮番中/枪倒下。
三角尖兵战队合力加速突围刺向敌军,一般情况下,闯过骑兵团,就会遇见对方的步兵团。
三角战阵现场直接散开,换做正方行战队。
剑盾兵换位上前,盾牌相连,身后长矛兵出矛开道,往前推就完事了!不仅可以往前推,前后左右都能推。
基本上,推谁死谁!
冷兵器时代,战场上的厮杀就是这么简单粗暴,谁人多,谁力气大,谁会运用战术,谁就能赢。
要是推进遇见阻碍,对方战火太猛,那火/枪兵再给一轮冲锋射击!
陈庚年到军营的时候,他们正在按照这个战队在训练。
临时充当敌人的‘骑兵营’被步兵队直接围住横推,半点反抗不得。
练兵台上。
杜勤那十几个部下教头,看的目瞪口呆。
他们曾经在草原蛮子骑兵手底下吃了太多太多的亏,甚至葬送了很多兄弟的姓名。
从没想过有一天,原来步兵也能战胜骑兵!
当然,战胜的关键点,还是因为步兵战阵这边有火/枪,热武器配合冷兵器军团,外加战阵,厉害程度直接拉满!
要是将来训练出来了,这支队伍上了战场,那就是妥妥的战争机器,横推军团!
而这恐怖的军队,是一个偏僻小县训练出来的!
这简直不可思议到极点。
“县太爷!”
“县太爷来了。”
这时候,训练结束的民兵们看到了来军营的县太爷。
于是,一整个军营都明显振奋躁动起来,大家齐刷刷看向陈庚年,目光中带着某种期盼。
谁说‘大人’不需要被哄着呢?
这群新兵,刚刚训练了如此厉害的战阵,现在瞧见县太爷来了,自然都想被夸一夸:县太爷,我们是不是特别厉害,快夸我们,快夸我们啊!
“县太爷,兄弟们最近都盼着您过来呢。”
李泉瞧见县太爷过来,赶紧来迎接,笑道:“刚才训练的成果,您看着可还满意?跟兄弟们说几句吧。”
迎着一群士兵们期盼的目光。
陈庚年走上练兵台,深吸一口气,高声夸赞道:“刚刚你们李教头问我,我对你们的训练成果可还满意,我的答案是,相当满意!太厉害了兄弟们!我来军营的时候,看到这边的阵仗,还以为是敌军打过来了,如此生猛,我们该怎么应对?结果定睛一看,竟然全都是我们自家的兄弟!有你们在,我以后都能睡上安生觉,有你们在,敌人就该睡不安稳了!”
新兵们闻言哄笑出声。
虽然知道县太爷这话有些夸张,可大家心里还是舒坦呐。
“但仅仅让敌人睡不安稳,是不够的!要让敌人哭,让他们疼!让他们知道,敢来江县作威作福,就要付出代价!所以兄弟们,接下来还是得刻苦训练。你们得知道,你们不是为自己训练,也不是为我训练,是为了家人,为了江县每一位百姓,为咱们的幸福好日子训练!”
陈庚年高声道:“兄弟们,想一想。想一想咱们地里的良田,想一想家里的砖瓦房,想一想自己的父母、婆娘、孩子,想一想咱们一起打造的奇迹江县!若是有敌人来伤害这一切,告诉我你们的答案!”
新兵当中,周禾,以及无数的兵,看向县太爷,听着他说的话,只觉得热血上头。
让曾经在地里劳作的百姓,选择拿起刀枪的理由只有一个——
那就是,为家园和亲人而战!
“杀!”
“谁敢来江县作乱,必定让他有去无回!”
看着这群杀气腾腾的士兵,陈庚年心里一声叹息。
他终于把江县的军工势力组建好了,就是不知道,接下来那场会席卷江县的战火,什么时候到来,又会造成多少伤亡。
因为陈庚年的急迫,练兵事宜如火如荼展开。
军营里每天都会传来民兵们的嘶吼声。
时间一转眼进入六月。
新一轮的夏收、夏种忙完,村村通水泥路项目也在飞速推进,那群搬迁来江县的凉州百姓,也随着时间的推进,彻底融入江县。
这应该是江县经济的又一轮新飞跃,因为地里的棉花、大豆都成熟了。足足两万亩的收成,足以让每个江县人都吃得起豆油,穿得起棉布衣裳,盖得起棉花被子。
豆腐、豆皮、酱油等美食,成为人们餐桌上最寻常的一部分。
与此同时,这些东西,也有相当一部分,可以运输去凉州售卖。
九月,秋收,秋种。
十月、十一月,又是一年种植梭梭树。
然后进入寒冬腊月,家家户户烧起暖炕。
年底,去凉州开分厂的大量资金回流,拿到这笔钱以后,县衙决定给每个士兵都配备上皮甲。
商贸步行街和凉州的联系越发紧密,不仅资金货物贸易不断,技术也在交换。
裴仲裴老爷又开了一家染坊,如今江县的棉布、麻布也有各种漂亮颜色了。
裴莲、裴蕊姐妹俩悄悄设计龙袍样式,版式改了又改,还通过富先生,拿到了县太爷的官袍测量数据。
凉州那边悄悄送来一批珍贵的丝绸,她们终于可以开始绣龙袍了。
县区的兵,经过大半年的特训,已经瞧着有模有样。
然后再翻一年,到了新的一年。
村村通水泥路竣工,县衙出面,组建了牛车运输队伍,往返于各个村子和县城,人们进县城越来越便捷,‘投币一文’就能上车。
县衙规划的小公园也建好了,花草树木假山凉亭都有,漂亮的很,人们也稀罕的很,趁着休息总会去逛一逛。
县区扫盲工作,经过一年的推进,成效也很大,至少全县区目前大家都能多少认点儿字。
战事科普经过口口相传,大家现在都会背啦,敌人来了先‘投降’巴拉巴拉……
然后新一轮的大豆、棉花开始种下。
再然后是夏种,夏收。
大江村的紫云英田地越开垦越多,蜂蜜制造业逐渐有了规模。
李家村的鱼塘年后开始产鱼了,那肥硕的鱼,看着就让人稀罕。那阵子,村村户户都忍不住去买一条,回来尝尝鲜。
鱼块炖豆腐,趁着天还没彻底热起来,吃着那叫一个爽利!
兵工厂在李泉的带领下,武器装备打造的越来越全乎,最后所有步兵都配上了长矛、长刀。
除了盾牌是滕制、铠甲是皮制之外,其余都用钢铁打造。
江县城门楼早已经修好,四十门发射炮呈二百七十度列阵架起来。
三位一体大方阵训练的越发娴熟。
神机营、骑兵营两支队伍,更是训练的十分出色。
陈庚年先前还在系统那里获得了水果培育技术,现在江县气候变好了,于是试着开始让百姓们种植桃子、苹果、梨这些常见的水果。
这些果树长在野山林里,平时人们也不懂照看,现在经过一年多的培育,竟然也开始结果子了。
商铺街前不久还开了水果店,当真稀罕的紧。
当然,这是江县内部的发展。
外部同样发生了很多事情。
这是陈庚年穿越而来的第四年。
凉州受江县的影响,百姓们日子越过越好。
北边草原似乎出了什么事情,很多蛮子散乱队伍突围,引发了不小的战乱。
皇帝磕丹药磕猛了,似乎偶尔会陷入昏迷,当然这是小道消息,真假未知。
春天的时候南方涨潮水涝,引发了一场瘟疫,中原黄河流域大旱,又遇见了蝗灾,连年颗粒无收,百姓流离失所。
远在大晋西南,靠近西番族的那几个州城,因为山高皇帝远,竟然闹起了谋反。听说有好几股山贼,杀进州城,自立为王。
朝野震动,立刻派兵围剿,可惜那边瘴气多、山峰险峻,朝廷派兵剿了几个月,愣是也没打下来,把脸都给丢尽了。
唯独,唯独最可疑的永州,祁王那边没有一点动静。
陈庚年这一年多以来,数着日子过,隔三差五打听外界的消息,愣是没发现一点能威胁到江县的战乱消息。
江县如今兵强马壮,从民生经济,到军工实力,都牛的不能再牛。
但问题是——
敌人呢?
敌人怎么还不来啊!
江县只是个小县城啊,现在连兵工厂都有了,军队都有了,真的不奇怪吗?
敌人再不来,这怕是都能建/国了!
这样下去,真的不行!
一年多了,一点危险都没有,若非系统那个预警的支线任务还在,陈庚年甚至以为这一切都是自己想多了。
再次收到娄献的信,没有发现外部有任何异常之后,陈庚年找到富春,纠结问道:“富先生,你先前有个说法,我觉得还挺靠谱。”
富春最近在参与绣龙袍,日子过得简直不要太滋润。
闻言疑惑道:“什么说法?”
“你先前说,祁王有可能在谋反,但是皇帝不知道,对吧。然后你还说,娄知府可以把祁王瞒住杀死寻宝阁人这事儿,秘密呈给皇帝,让皇帝和祁王翻脸。”
陈庚年迟疑着说道:“那有没有一种可能,祁王现在还没有谋反,是因为娄知府还没有行动起来呢?或者说,是皇帝不知道他在谋反?”
富春:?
他看向县太爷,神情越来越微妙。
陈庚年深吸一口气:“好吧,听起来我说这个话确实是有一点点奇怪。但我的意思是,祁王,或者什么人,总之,这个世界上,现在肯定有一拨势力,他们极度危险,他们实力强劲,他们有可能会威胁到整个天下的安危,只是现在他们还没有行动起来而已。”
听到这话,富春越来越沉默。
随后,他冲县太爷摆了摆手,示意他靠近一些。
陈庚年疑惑的凑近。
然后他就听富春声音贼兮兮的说道:“那有没有一种可能,这个极度危险、实力强劲的一拨势力,就是我们自己呢?县太爷,您终于准备开始争霸天下啦!”
“……?”
陈庚年表情裂开,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他终于意识到哪里不对劲了!
夏种刚过去,七月份的县区很炎热,好在县衙去年夏天开了冰块厂。现在县区都是水泥路,煤块和冰块,都能轻松运输过来。
石门村。
“听说商铺街丁厨娘最近做出了一款叫做冰淇淋的东西,好吃的很,甜丝丝的还解暑。”
“对对,我也听说啦,要不下午咱去尝尝,反正没啥事儿。”
“哎呦,大热天,晒死了!”
“说的也是,那等明天赶早吧,刚好顺路送我家丫头去学堂。”
天儿热,最近又没活儿,村里人在家待不住,都在村口树底下闲聊。
旁边放着冰碗,里面是蜂蜜甜水,加块冰进去以后咕嘟嘟喝上半碗,那叫一个美啊。
石门村这两年也算是赚了大钱。
他们最开始穷,后来抓住机遇,给县区挖掘坎儿井。等全村都盖了窑洞以后,去年又把握住商贸步行街的东风,申请到了盐印子,在商铺街开店卖盐。
当初年纪轻轻的石满也长大了,如今不仅瞧着俏生生的,还做了石门村盐铺子的老板娘,本事大着嘞。
今儿她正好也休息,在村口坐着乘凉。
众人有说有笑。
结果突然听见一阵马蹄声,跟地震了似的,大家疑惑的回头,随后一个个脸色大变。
因为一队骑兵,从沙漠梭梭林里穿了出来,朝着他们村子奔来!
县衙这一年多,一直在宣传战事科普,并且对东边严防死守,大家都觉得,要真有危险,可肯定是从东边官道过来。
结果——竟然从北边沙漠进来了!
沙漠那边还有人住?
关键时候。
石满把手里的水碗往树底下一泼,然后捏着湿乎乎的泥巴,迅速往自己脸上抹。
其余石门村人互相对视,也都赶紧开始行动起来。
女人们往后缩,尽力把脸抹脏。
男人们则是一路小跑着,主动迎了上去。
“好汉,好汉从哪里来的?”
“欢迎好汉,欢迎好汉们过来啊,我们家有粮食,也有肉,赶紧来,来了我给你们吃!”
“可算把你们给盼来啦!”
从梭梭林里出来,一路小心掩饰行踪,先是被这处处砖瓦房,田地里到处都是粮食庄稼的肥沃之地震惊的草原骑兵们,还没有回过神来呢。
就见这群中原人,竟然主动上来投降,霎时间被这种天降馅饼给砸的晕晕乎乎。
中原人,这么热情的吗?
◎区区小县,战力竟恐怖如斯!◎
带领五千骑兵, 从草原一路穿过沙漠来到江县的人,是鞑靼族吉图部落的大汗,大吉图。
他的小儿子, 小吉图,从小骁勇善战,是部落里公认的第一勇士。
大吉图对这个儿子十分喜爱,甚至把自己尊贵的名字赠予小儿子,赐名‘小吉图’。
意思就是, 以后等大吉图死了,小吉图就可以继承大汗王位。
但,小吉图等不及了,他觉得自己的名字之前带一个‘小’字,是一种耻辱。
于是他发起兵变, 准备弑父篡位。
父子兄弟相残, 这种事情在崇尚弱肉强食的草原部落,再正常不过。
大吉图不敌, 被儿子杀得仓皇逃窜。
小吉图的野心不仅仅是做自己部落的大汗。
他勇猛威名传遍了草原, 无数小部落来投诚,部下越来越多,于是发起了一场席卷整个草原的战火——
小吉图要做整个鞑靼草原唯一的大汗。
若是不出意外,大吉图的命运, 是会被自己的儿子杀死, 然后以其鲜血和人头祭旗,见证第一代鞑靼族草原王的诞生。
好在天不亡他。
大吉图的亲兵, 竟然真的穿过沙漠, 发现了中原人的踪迹!
于是, 这一年多以来, 大吉图带着部下,在战火纷飞的草原里四处东躲西/藏,终于得以躲过小儿子的追杀,穿过沙漠,来到了这片梭梭林。
但大吉图仍旧不敢轻举妄动。
一年多的逃亡厮杀生涯,已经杀破了他的胆量,曾经名震草原的‘吉图可汗’,如今已经是丧家之犬。
他躲在梭梭林里,派遣了一支五百人的骑兵队伍出去侦查情况,或者说——抢点吃的。
一路从沙漠里穿过来,他们早就因为缺衣少粮饿的面黄肌瘦,实在是撑不下去了。
“大汗!你糊涂啊!你是吉图一族的大汗,是我们的王!你应该回到草原,和小吉图正面厮杀!就算不敌,那也应该战死在草原,不辜负吉图大汗的威名。”
在大吉图旁边的一匹战马之上,捆绑着一个五十岁左右、头发花白的老者,他看着大吉图,一脸心痛:“可你看看你现在这般丧家之犬模样,哪还有半点大汗的气度?你甚至让草原的勇士们去做盗匪,抢百姓的粮食,实在令人不齿!”
这人敢跟大汗直言不讳,因为他是大汗的王叔,吉图部落的大公,苏图。
其余的草原骑兵们在周围守候,听到大公骂大汗,一个个都不敢吱声,生怕被迁怒。
大吉图听到这话,狠狠蹙起眉头,怒道:“老东西,你闭嘴!别以为我不敢杀你!抢百姓的粮食怎么了,难不成任由我的部下饿死?”
苏图冷笑道:“那你应该派遣部下,去直接攻打这里的官府!攻打下来以后,自然不缺粮食。对普通百姓动手,这种事情哪怕放在草原,也会遭人唾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