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族男主的假未婚妻—— by七幺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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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现在心情很复杂,有很多话想说,但又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谢谢你啊,守了我这么多年。”
“对不起,让你守了这么多年。还有,我爱你。”
“很爱很爱,永永远远只爱你。”
原本说得好好尊重习俗今晚不见面的男人,下一秒就出现在镇魂塔的九层屋檐外。
脚下只踩着砖瓦一片,与她隔着几尺距离,深邃的目光里翻涌着浓烈的爱意,几乎要将她淹没,彻底拉入深渊般。
风神若心尖发颤,泪水再也控制不住滑落而下,在男人变脸前,跳下窗沿,直直扑过去。
“耀灵,赢殇、老公……”
将男人紧紧抱住,她一遍又一遍地叫着熟悉的名字,仿佛要将这些名字刻进骨血中。
明天就要永别,从此再也见不到。
“这么黏人,我是不是娶了一个哭包黏人精?”男人低沉沉笑着,如同深夜魔音,丝丝瘆人心魂。
风神若眨眨眼,将眼泪蹭在男人身上的衣袍上,软声撒娇着:“你想后悔也来不及了!恕不退还……”
“不后悔,哪敢儿后悔。”耀灵的心口处被她软糯的嗓音填满,恨不得将心肝都掏给她。
“那说好了啊,拉钩,好不好?”她睁着亮晶晶的杏眸,伸手暖呼呼的小手。
耀灵嘴角噙着笑,慢慢靠近她,一边将手覆盖上去,拉钩,盖章,一边低头吻住她的唇。
“拉钩,骗你我是狗。”
她眨眨眼,美眸中的泪水渐渐散去,破涕而笑。
他本来就是个狗东西。
结婚前夕,风神若坐在耀灵怀里,与他在镇魂塔的屋顶,看了一夜星星。
一直到黎明初醒,整座神隐城都热闹起来。
神隐城的小公主要出嫁了。
嫁给赢州大陆那个最神秘、势力最庞大的耀家家主。
这一天普天同庆,就连赢王宫都挂满了祝贺喜庆的红灯笼,张灯结彩,绚烂的烟花不断。
梳妆,穿衣,祭祖,钟鼓齐鸣告知天地。
风神若身披彩凤,头戴王冠,由两位兄长的护送下,十里红妆入风园。
礼仪繁琐,但她却甘之如饴,脸上始终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将自己最美好的一面,留给所有人。
俊美绝伦的男人为她戴上戒指,行结发礼,端起合卺酒与她共饮。
“礼成——”
龙凤花烛于空气中热烈燃烧着,偶尔发出呲呲燃烛声。
风神若怔怔抬头,透过眼前轻晃的流苏看向被两位兄长拉出门的男人,忍不住出声道:
“耀灵。”
男人一身红袍,身姿挺拔,俊美无双,一双眼睛犹如漆黑的夜空中闪烁的寒星,难掩帝王般的霸气。听到声音回头,俊脸瞬间绽放出微笑,眸光深情而温柔,妖孽到令人惊艳。
风神若微红着眼眶,也向他展露出灿烂的微笑,强撑着身体开口说道:“少喝些酒。”
男人沉声答应道:“好。”
隔着几米距离,隐约能看到他漆黑明亮的眼睛里闪烁着晶莹的泪光。
原来他也并不如表现出来那样冷静、沉着,更像有暗流涌动,随时可能爆发。
风神若嘴角洋溢着幸福而满足的笑容,心口比阳光还要温暖,随着时间的推移,笑容逐渐加深。
那是一种从心底涌出的喜悦和幸福。
她保持着笑颜如花,神态宛如春天的花朵般绽放,娇艳欲滴。
直到闹哄哄的人们离开,那些欢声笑语、喧闹逐渐散去。
婚房只剩下她一人。
整个房间瞬间变得静谧而安宁。
风神若静静地坐在婚房的中央,脸上仍然保持着那抹幸福的笑容。
等待着夜幕的降临,等待着那个属于她的幸福时刻的到来。
“风神小姐,该走了!”风少商焦躁不安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她愣了愣神,低头凝视手上戴着的戒指,嚅嚅嘴,艰难喘息道:“是啊,该走了。”
风少商急急忙忙推门而入,大步朝她走近,手中握着一枚拇指大的小机器,边走边说:“我跟你一起,得确保你真正回到——噗!”
一道利刃袭来,风神若只觉得眼前一花,紧接着就是重物落地的声音。
她呼吸发紧,浑身紧绷着,看向门口屹立着的那道身形颀长的红色身影,强烈骇人的阴鸷气势,源源不绝的直冲她而来。
开口时,却是充满魅惑与温柔呢喃般的问话,如同春风般温柔地拂过心弦,余味尽是柔情蜜意。
“宝贝儿想走去哪里?”
男人身上的婚服如血染般鲜艳,与他眼中闪烁的肆意猩红交相辉映,阴鸷戾气翻涌的眼神如同嗜血凶猛的修罗恶鬼,准备将她一口吞噬。
她喉咙一哽,眼角湿润,“你怎么还是……来了啊。”
“我因何而来,宝贝儿不知道?”男人迈着沉稳有力的步伐,浑身席卷着疯狂暴、乱的恐怖气势,一步一步,朝她走近。
“因为……我……”
她紧紧握住手中的帕子,眼中泪水闪烁,透露出内心的恐惧。又忍不住转移视线,看向被一掌拍倒在墙角的风少商。
他应是身受重伤,地上还有他喷出来的血的痕迹。
见他正挣扎着撑起手臂坐起身,而他手上紧紧握着的小机器已经开始闪烁着红光。
她知道,那是他们回程程序的倒计时。
谁来阻止都来不及了。
风神若不禁长长舒一口气,重新将视线转回已经走到眼前的男人身上。
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恐怖吓人的耀灵。
令人战栗的威严,伴随着强烈的压迫感,仿佛黑暗中的巨浪般汹涌澎湃,一旦被它抓住,就会像被巨大的魔爪抓住一样,无法挣脱。
不能被他抓到。
她咽了咽口水,深吸一口气,郑重开口说:
“耀灵,我要走了。”
她的声音虽然有些颤抖,但语气却十分诚恳,也努力笑得真诚些,给他留下最美好的印象。
“走?今天是你我大婚之日,听话,别惹我生气。”
男人也在笑,肆意而张狂,猩红的双眼更像燃烧的火焰,要将所有燃烧殆尽般残忍且疯狂。
更吓人了。
她抑制不住缩了缩肩膀,带动着头上的王冠流苏,发出珠子相互碰撞的动听声音。
“你先别生气,听我说。”
在男人咧嘴露出淬毒獠牙前,她眨着氤氲雾染的星眸,笑道:
“我已经签好了离婚书,以后你是自由的。”
“不是你的原因,是我的错。”
“对不起,耀灵,这次是我不好,我向你道歉。”
“不求你原谅我,只求你往后余生,诸事顺遂。”
每说一句话,男人眼中的疯狂就加重一分,如同被激怒的野兽,猩红双眸里的凌厉如同出手要命的刀刃。与此同时——
风神若抬了抬手,双手仿佛融入了空气,时而消失时而恢复,宛如魔术一般。嘴角的笑容开始变得僵硬,她的眼中缓缓浮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惊愕与恐惧。
竟然还真的是大变活人,凭空消失。
周围的气氛瞬间变得紧张起来,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
风神若的呼吸急促,每一次吸气都像是痛苦的挣扎。
耳边传来一声怒吼。
“你敢走!”
威胁之意浓郁到将整个婚房都淹没。
她嘴角的笑容如同被风吹过的枯叶,凄凉而无奈。微微抬头,眼中的泪水早已盛载不住,滑落脸颊,重重砸下,落在空落落的双脚位置。
脚也开始消失了。
被称为千古一帝的男人,一度被视为无所不能的耀灵,疯狂怒吼之下,隐藏着难以察觉的无助和惊恐。
“风神若!你敢!”
风神若摇摇头,想说自己不敢,可……
男人突然像一头狂暴的野兽般扑了过来,但攻击却落了空,未能捕捉到目标。
她眼皮一跳,只见他的俊脸逐渐变得扭曲,缓缓回头,怒睁着一双猩红嗜血的瞳眸,仿佛来自地狱的恶魔,声音中充满了狰狞和愤怒,挤出一句:
“风神若,你怎么敢啊……”
充满了怨恨和威胁,仿佛他正在面对的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存在。
可她就是敢了啊。
风神若缓缓收敛嘴角的微笑,迟疑一下,在消失前的最后一秒,朝他挥挥手,鼓足勇气,抱着无所畏惧的决心,说:
“我就敢、还敢、又敢,所以你……”
后面的话,因眼前瞬间变成一片空白戛然而止,所有的勇气似乎也在一瞬间消散。
她嚅动着嘴唇,好半晌才把后面的话,用尽全力艰难地说了出来:
“能不能等等我,等我陪完我爸爸妈妈,就立刻回来找你,到时候任你打任你罚……”
声音哽咽,眼泪在眼眶中打转。
她低下头,注视着自己身上绚丽的红装,是她的婚袍。
声音再次哽咽,控制不住颤抖着,哑声问:
“好不好?”
然而,周围没有任何回应,满目苍白。
风神若的心在瞬间变得空荡荡的,瞬间被巨大的悲凉笼罩占据。
一片黑暗的阴影笼罩在她空了一块的心头,无尽的悲伤和无尽的渴望两级叫嚣着,渴望能再次与他相聚,渴望能再次感受到他的温暖和爱意。
尽管概率渺茫。
怎么办,刚分离,就这么痛苦。
如同被活生生地撕裂开来,每一次呼吸都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疼痛。
眼泪不停地流淌,如同断了线的珍珠,落在她的衣襟上,湿润而滚烫。
却再也没有人,会温柔轻哄着,吻去她的眼泪,让她不哭。
以后该怎么办才好?
彻底和耀灵再见了。
彻底,永别。
“风神小姐?醒醒!风神小姐!”
焦虑的叫喊声让风神若意识回笼,她凝眉低吟一声,压下浑身被积压过一般的疼痛,颤颤睁开眼。
入目的是风少商布满紧张的脸,以及……
“风神小姐,快醒醒,到家了!”
她立即侧目,望向周围陌生的环境。
乱糟糟的街道,破旧陈老的复式小洋房,倾斜欲倒不倒的电线杆,正在电线上叽叽喳喳叫不停的小麻雀……
穿回来了!
风神若骤然清醒,单手撑地跃身而起,刚想开口,手中忽然被硬塞了一包东西。
风少商急急忙忙地说:
“风神小姐,这些东西是我和弥娅给你的一点儿心意,戒指绑定空间,里面放了有一些送给你的礼物。还有如今你已经介入这个世界边缘,指不定哪天会意识觉醒发现剧情走向,到时候你务必低调保重,千万不要让人发现你有去过其他世界。最重要的是,你这段经历不要向任何人透露,以免造成无可预料的后果。”
她一愣,看了一眼手里的东西,下意识问:“那你呢?”
“我刚刚检查过了,你的身体没有任何问题,但我在这里不能待太久,现在就得立刻走。”风少商说着,拍了拍脑门,“真的不能再待了,呆越久那边的婚礼就会越混乱我得赶紧回去收拾残局。”
又指了指她身后的复式小洋房,急匆匆说:
“这里就是你父母如今居住的地方,你直接进去,然后记得找个好一点儿借口,千万不能告诉他们你去过异世界的事情。风神小姐,祝你幸福,有缘再会!”
说完,眨眼连人带声音凭空消失。
“……有缘再会。”风神若张了张嘴,片刻,忍不住补充一句:“帮我看好……”
耀灵两字,像是烫嘴一般,怎么也说不出口。
许久,她沉沉叹一口气,告诫自己一切回到原点重新开始,收拾好心情,转身走向小洋房。
此时约莫是下午三四点。
几次敲门都无人应后,风神若绕了小洋房门口几圈,为了避免身上的红色嫁衣吓到路人,不得不干起回家第一天爬窗回家的大事。
幸好身体还是之前的身体,没有丝毫变化,翻个二楼窗户小意思。
二楼里的摆设有些熟悉,大约和梦里相似。
风神若将墙上自己的黑白照片拿掉,找到自己的房间,先将身上的王冠嫁衣换下来。
房间里已经没有她的衣服,只能跑去自家妈妈的衣柜翻了套棉睡衣出来穿上,才坐在客厅里翻看风少商和弥娅送给她的礼物。
戒指刚戴上,脑子里就多出一个巨大望不见尽头的存储空间,入目第一眼就是高不见底的架子。
一整个架子的钱,她活了几百年,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现金。
风神若忍不住捂了捂额,压下心头的震惊,才转去看隔壁架子上的东西。
数不清的奇珍异宝,但对于她来说几乎都用不到。
从储物戒指中出来,她捏捏隐隐作痛的太阳穴,感觉身体还有回程空间压缩的余韵,靠在木沙发上,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是被楼下传来的刺耳争吵声吵醒的。
风神若蹙紧眉头走到窗户往下看,发现自己门口挤了好几个人,各个都神色激动不停争吵着。
为什么要在她家家门口吵架?
她迟疑一下,穿上自家妈妈的拖鞋下楼。
还没开门,闹哄哄的争吵声就争先恐后地传入耳里。
“怎么不让人说了!你们就是在家里养小鬼,害得我们整条街风水都败光了!”
“就是啊!谁不知道你家的情况!还天天女儿长女儿短的!晦气!”
“今儿我们就不走了,要么你们立刻搬家,要么我们每天都来这里闹,看谁熬得过谁!”
“你们再这样,我就要报警了!”
“报警?好啊!正好让警察进去搜一搜,你家里藏的那点腌臜事儿!”
“老婆咱们不理他们,啊?我们回家。”
“站住!往哪里走!”
“哪都不许去!说清楚,你们到底搬不搬走!”
“别动手!你们干什么!”
嘈杂的声音里偶尔穿插过一两个熟悉的声音。
哪怕时隔多年,风神若也能听得出来,那是她爸爸妈妈的声音,不会有错!
爸爸妈妈回来了!
她难掩欣喜,快步走过去拉开门。
生锈了的铁皮大门推拉锁有些难拉开,拉完一手的铁锈味儿。
风神若拧了拧眉,望着手上沾到的锈色,忍着回去洗手的冲动,拉开门。
嘎吱——
随着铁皮门开启的声音响起,原本七嘴八舌的争吵声渐渐停滞住。
此时已经傍晚时分,黄昏倾斜入眼,刺目得令她忍不住眯了眯眼。抬起手挡住阳光,微眯着眼视线一一从面前面目各异的人脸中掠过,片刻,停留在被挤压在门角处相互搀扶的熟悉脸庞上。
面容沧桑,发容苍白。
爸爸妈妈。
是她久违了的爸爸妈妈。
?? 贵族校草带球跑的恶毒女配觉醒后 ??
◎没有男主的一家三口日常向◎
她眼睛一热, 连忙推开挡路的男女挤过去,惊喜道:“爸爸妈妈,你们回来了!”
话音落下, 周围的人们纷纷倒抽一口气,又极具默契般, 连续后退好几步。
原本拥挤的门口, 不一会儿便空出一大片地方来。
在风神若看爸爸妈妈时, 其他人也在震惊地看着她。
黑如瀑布般浓密顺直的秀发静静垂落着,有几缕调皮地跑到腮边, 将她白皙明媚的小脸显得更娇小精致。明眸皓齿,樱唇粉嫩靓丽, 吹弹可破般凝滞白玉般的皮肤, 身形高挑, 完美得更像是从画像中走出来的绝美妖精。
哪怕一身洗得泛白的劣质睡衣,也难以遮挡其惊为天人的绝色之姿,说是电视机里的大明星都不为过。
一时间,所有人的视线齐齐聚集在风神若身上, 时不时还有倒抽气的惊叹。
“这谁啊!这么漂亮!”
“没见过啊, 什么时候来我们街道的?怎么没人在群里说?”
“你们刚刚没听到吗?叫疯子夫妇爸妈呢!”
“天啊?她真的是疯子夫妇养的那个小鬼?”
“这么漂亮,哪里像小鬼?”
窃窃私语不停, 惊艳、质疑、忌讳的目光亦是层出不穷。
但风神若无暇顾及其他。
她压下涌到喉咙的紧张心跳, 走到爸爸妈妈面前。在他们错愕呆滞的目光下, 张开双手抱住, 用脑袋蹭着他们肩膀,撒娇着说:
“你们怎么去那么久呀, 我都饿了。”
话音落下, 窃窃私语停止一瞬。
一袋西红柿重重砸在地上, 顺着门口的坡度滚落散开。
其中有一个就砸在脚背上,风神若退开一些低头,发现是自家妈妈手中的菜袋子掉了,下意识蹲下来捡。
还有好几个西红柿滚到下面,她挪过去捡起抱在兜里,片刻,抬头望向仍挤在一块儿的男男女女,挑挑眉,扬声道:“诸位叔叔阿姨难道还打算在我家吃饭?”
一开口,立即打破现场诡异僵硬的气氛,各个梗着一张脸青青红红变化着。
刚回家就看到有人欺负自家爸爸妈妈的风神若,不动声色地把每个人的模样都记在脑子里,脸上挂上温和至极的笑容,“不吃饭还愣着做什么,各回各家,或者真希望我报警?”
小姑娘一笑,又是激起不少人倒抽气。
但报警二字从女明星一样漂亮的小姑娘嘴里说出来,威慑力怎么都比风家夫妇说的报警强。
最前面的人开始神色出现慌乱,相互推搡片刻,打退堂鼓。
“走了走了,回家做饭!”
“是啊,我家宝儿这会儿该到家了。”
“昨天买的金枪鱼还没吃完,走走走,到我家喝两口。”
“诶等等我,我也跟你们一起走,瘆得慌我这心里头……”
原本还围在一块的人们,不一会儿就散了个干净。
风神若嗤笑一声,低头把地上散落的瓜果捡完,才起身回到还呆愣愣的爸爸妈妈面前,将怀里的西红柿抱得更紧一些,扬起笑容道:“别理他们了,爸爸妈妈我们回家。”
风姜抱紧已经彻底傻了的妻子神白苏,呆愣愣地点头,“啊……好。”
“走吧走吧。”她绕了一下身,跟在他们身后,用脑袋顶着他们的背部往回走。
几乎不用什么力气。
低着头的风神若,紧紧抱住兜里的西红柿,任由眼中溢出的泪珠砸在地上,砸在脚下的泥土中。
她刚刚都快紧张死了,要是爸爸妈妈不认她怎么办,她现在都没能想好怎么解释自己死而复生的理由。
爸爸妈妈没有拒绝她。
也没有认不得她。
走进铁门,风神若将眼泪蹭到自家爸爸背上,闷声说:“爸爸,咱家的铁门锁好难开啊,都生锈了。我刚刚回家的时候开不了,还是翻墙爬窗户才进的屋。”
风姜嚅嚅嘴,生涩地挤出一个字音,“……啊。”
显然还没从惊愕中回过神。
风神若抿紧唇,也不敢说话了。
厨房在一楼。
进了屋,风神若撤开,抱着怀里的西红柿放进厨房,再出来时,两人还保持着僵硬的姿势站在餐桌前,视线却始终聚集在她身上。
已经染上几分□□的眼睛里隐隐有水雾在蔓延。
她也没能忍住,眼睛一红,大步走过去,又难掩小心翼翼地拉住他们的手,小声说:“妈妈,爸爸,我回来了,你们怎么都不高兴啊……跟我说说话好不好?”
拉住的手齐齐一动,粗糙磨砂感极强的皮肤相触带了几分痒意。
屋子里静悄悄的,只有风神若的吸气声。
不禁低下头,望着手中与自己皮肤几乎相差两个颜色的手,再也抑制不住心酸,眼泪砸了下来。
“对不起……是我回来晚了。”
曾经也是养尊处优的爸爸妈妈,为了她,如今双手都长满了茧子,皮肤泛黄裂开,指甲还有明显的黑色,一看就是干粗活重活留下来的痕迹。
“不……”干枯生涩的嗓音发出。
风神若一怔,忡忡抬头,正巧看到风姜红着眼眶,一手任由她拉着,另一只手还牢牢搂着神白苏,仿佛用尽毕生之力,才艰难地挤出一句话:
“你真的是……若若?”
“嗯!”她重重点头,破涕为笑道:“是我,风神若,帅气又迷人的风姜先生、以及美丽优雅的神白苏女士的宝贝儿女儿,若若宝贝儿。”
风姜蠕动嘴,片刻,撇过脸,“……臭不要脸。”
“?”风神若愣了下神,反应过来后睁大眼睛,看向神白苏,“妈妈,爸爸他骂我不要脸呃——”
“若宝!我的若宝!真的是我的若宝!”
肩膀手臂忽然被用力拥抱砸住,风神若下意识收回手回抱忽然扑过来的神白苏,才发现,自己已经比自家妈妈高了小半个头。
感受到肩膀上隐隐的湿润感,她心酸难忍,轻轻拍打妈妈瘦弱骨感的背脊,小声安抚道:“是我,妈妈,别哭好吗?你知道我爱哭就是遗传你的,你一哭,我也想哭啦……”
“若……宝儿,让你妈妈……哭吧。”风姜抬手抹掉眼角的眼泪,哑声说着。
这一哭直到天黑都没能停。
最后还是风姜先冷静下来,把妻子和女儿带到客厅里坐下,一人发一包抽纸后,深深望了眼哭成小兔子般的母女俩,无奈叹一口气。
“你们继续哭,我去做饭。”
回应他的,是风神若肚子发出的咕噜声。
这声音有些久违,她泪眼蒙眬地低下头,疑惑道:“爸爸,刚刚是我肚子响吗?”
“若宝饿了,老风,快去做饭!把冰箱里的鸡拿出来,现在炖肯定来不及了,闷着,用高压锅!”
哽咽的声线并不影响说话的速度。
风神若连忙拍拍自家情绪还是很激动的妈妈,“来不及就别做了,我们到外面吃——”
“那怎么行,刚回家怎么能吃外面的东西。”风姜严厉地反驳,一边挽袖子进厨房,一边说:“老婆你也先别哭,进来帮我择菜,做快一些。”
“哦哦,好。”神白苏连忙应下,刚想起身又停住,将风神若的手握得极紧。
她也舍不得放开……风神若抿紧唇,主动站起身,“妈妈我也来帮忙。”
神白苏立即点头,拉着她的手往厨房走。
厨房空间不大,是古老的格局,没有抽油烟机,只有嗡嗡作响的排气扇。
水池边除了她刚刚捡回来的西红柿,还放了一把空心菜,菜叶子有些枯蔫儿,但并不影响吃。
于是问:“今晚做什么菜呀?这个空心菜要摘吗?”
“摘,给若宝炒个蒜蓉空心菜。”风姜从小冰箱里拿出一半速冻的鸡肉,回头看了一眼挤在水池边的母女俩,眼睛又是一红,连忙撇过头。
神白苏已经开始动手,解开空心菜上捆束的蕉叶绳,打开水龙头。
哗啦……
“咦!”忽然间爆出一声水音的水龙头吓风神若一跳,来不及躲开,就被水花喷了一声。
神白苏连忙将她推开,神色紧张至极的擦拭她身上的水,“没吓着吧?若宝没事,啊?这水龙头一直这样,一不用它就堵着,开的时候会爆一下,放一下就好了。”
“没吓到,妈妈,我哪有那么胆小。”风神若鼓着小脸,拉下自家妈妈的手,心软得不行,“好啦不用擦啦,我们一起择菜,我已经好久没有摘过菜了,妈妈教我好不好?”
“……好。”神白苏眼中水光颤颤,先伸手把水龙头关了,才拉着她过来,教她怎么摘空心菜,“黄色叶子摘掉,梗很硬说明那一节是老的,也要摘掉,如果过长,就掐成两截,像这样……”
风神若看了一会儿,点点头,就是刚想伸手拿空心菜时,发现自己手上还有黄色锈色,“等等妈妈,我先洗一下手。”
“手怎么了?”神白苏立即丢下手里的空心菜,拉住她的手紧张查看。
一旁剁鸡肉的风姜也看了过来。
“没有怎么了,就是刚刚开门时沾到了一点儿锈,洗干净就好啦。”风神若低头将妈妈脸上的紧张与担心都看在眼里,心软又酸涩得紧,忍不住凑过去与她脸颊贴贴,软声说:“妈妈别担心我,我已经长大了,是比妈妈还高的大人了。”
神白苏浑身一震,还红着的眼睛里瞬时有眼泪掉下来,嗓音哽咽地说:“……嗯,我们家若宝长大了。”
“别哭别哭,妈妈你一直哭一直哭,我也想哭。”
“好,妈妈不哭,若宝也别哭。”
“我说你们娘俩儿,先好好择菜,都几点了,饿出病来怎么办。”
“对,你爸说得对,可不能让我家宝贝儿饿肚子。”
神白苏连忙松开风神若,却也没忘记她洗手的事情。开水龙头的同时用手捂住出口,等那声爆破声喷出,才松开,拉过她的手仔细用水清洗着。
“妈妈我自己来……”
“别动,都快洗好了。”
“好哦,妈妈你真好。”
“……宝贝儿也好,宝贝儿最好。”
三句话不到,又掉了好几颗金珠子。
一顿饭做了差不多四十来分钟,饭菜端上桌时,电视机里已经开始播放新闻联播了。
风神若坐在凳子上晃着腿,回头看向去盛米饭的风姜,“妈妈,爸爸什么时候学会做菜的呀?”
神白苏还握着她的手不放,眼睛更是始终盯着她,仿佛怎么看都看不够一般,闻言也没舍得把目光分给自家老公半分,“这两年慢慢练出来的,我忙的时候就是他做饭。”
“……原来是这样。”她重新将目光放回两人交握的手上,心酸难掩,“妈妈现在在做什么工作?很辛苦吗?”
神白苏脸上深情一顿,另一只手摸摸她的头发,“小孩子家家,别问这么多。”
“我不小了好不好,比妈妈高了。”感受到长发被撩动,她眨眨眼,将脑袋凑过去,撒娇着,“妈妈,我头发新长出来后,就好难打理啊,我都绑不好,妈妈帮我绑好不好?”
“好好好。”神白苏连声应着,刚要动手又顿住,僵硬地垂下手,“家里没有发圈,等明天妈妈买发圈回来,再帮你绑头发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