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离后清冷太子他急了—— by夕阶酒
2023最新网址 fushuwang.top 录入时间:01-31
她不想因为与李荷月之间的不和便让自己变成那样刻薄阴暗的模样。
无论易地而处时李荷月是否也会如此,这都是沈晗霜自己心底的坚持。
第60章 周四一更
听春叶说大伯母和二伯母从青云寺来了明府, 沈晗霜便也离开园子,转而?去见两位伯母。
虽然两家的儿女已?经离世?,但沈家和明家多年?来都没有断了联系。沈晗霜的爷爷代表沈家从长安来为明家老夫人祝寿, 这两位随皇后来洛阳参与秋祈的沈家女眷离得近,于?情于?理也该来明府参加今日的寿宴。
之前一直没有合适的时?机, 她们虽也知道?沈相来了洛阳,却不好向皇后提出暂离青云寺。
今日借着明家老夫人的寿宴, 沈家的这两位女眷来明府, 也是为了与沈相互通有无。既告诉他近段时日在行宫和青云寺里发生的事情, 也问一问,若后续皇后再有什么动作,沈府该抱持何种态度。
虽然眼下皇后还不曾对沈家下手,但谁也说不准她会不会因为什么原因而?暗中?动手脚。
这些事情, 无需明说,沈晗霜也能猜得七七八八。是以?她先带着大伯母和二伯母去看望了外祖母,便转而?带着她们去见了住在明府的爷爷。
留两位伯母和爷爷说话?后,沈晗霜便又去招待其他的客人了。
沈晗霜刚迎了几?位从外地赶来的客人去主厅, 便听明姝雪偷偷和她说,外祖母和虞祖母她们在挑那些画像时?意见相左,谁都说服不了谁,竟打起了赌, 要看看沈晗霜究竟会认同谁的意见。而?输了的人要把自己最喜欢的那处庄子送给对方。
见两位长辈如此?, 沈晗霜哭笑?不得,正?欲悄声对明姝雪说什么, 便看见了林远晖和他的母亲。
沈晗霜止住话?头?, 带着明姝雪一起迎了上去。
“伯母。”她们柔声唤道?。
“许久不见了,你们可都还好?”林夫人温声问道?。
林夫人虽也参与了秋祈, 但平日里很少出现在人前,随皇后搬去青云寺后更是常在寮房中?抄经、静养,她也的确是有一段时?日不曾见过沈晗霜了。
好在经沈晗霜推荐的那位女医开方调养后,身有弱症的林夫人身体康健了许多,气色也好了不少。
沈晗霜笑?着回道?:“我们一切都好,伯母可还习惯洛阳这边的生活?”
林夫人虽在静养,却也知道?外面发生了些什么,是以?她意有所指道?:“我倒没什么不习惯的,洛阳的水土与长安也没多大差别。”
一旁的明姝雪立即意识到林夫人是在说那三位曾经“水土不服”的贵女。
沈晗霜也有所察觉,看向林远晖,隐晦地低声问道?:“你查到了什么?”
林远晖面色如常地颔了颔首,却另起话?题,笑?着对沈晗霜说:“我该去看望府上的长辈,有劳你为我引路,再请明姑娘带我母亲先过去?”
“好。”沈晗霜答应下来。
沈晗霜猜林远晖应是有正?事要与爷爷说。
不少人都知道?她爷爷来了洛阳,但林远晖是武将,若没有恰当的理由便来拜访,落在旁人眼里恐怕会招惹一些猜测。
但今日有寿宴为名,林远晖来明府也是顺理成章。至于?他来之后见了谁,又说了些什么,旁人即便有所猜测也不能说他不该来这一趟。
林远晖跟在沈晗霜身旁往沈相住的院子走去。
在路上时?,见近处无人,林远晖压低声音同沈晗霜说道?:“我父亲和太子的手下都追查到,那伙半路劫杀官眷的山匪不仅与皇后有关,还与北边有关。”
沈晗霜下意识蹙了蹙眉,有些难以?置信:“北边?你是指……北达国?”
北达国与我国多年?交战,先帝在时?更是多次派镇西将军和自己的次子平南王去北边,不惜掏空国库也想要将北达国的国土收入囊中?。如今虽然并未起战事,可两国之间的邦交仍然并不算友好。
新朝初立,国库空虚,朝中?又正?要推行变法,无论如何都不是再起战事的时?候。百姓们需要安居乐业,国家也需要休养生息。
沈晗霜曾猜测皇后是否与爷爷的政敌陈相有所勾结,却不曾想,她竟是沾了北达国那边的人吗?
林远晖“嗯”了一声,只点到为止,没再与沈晗霜多提此?事。
皇后格外疼爱沈晗霜的事如今几?乎是人尽皆知,林远晖是想尽可能早地让沈晗霜有个心理准备——皇后虽并无可倚靠的母家,却有通敌之嫌。
这个消息还被林远晖的父亲和太子按在手心里,并未贸然递到陛下面前去。但林远晖的父亲写?了密信过来,让他先将此?事告知沈相,好从长计议。
扳倒一个通敌的皇后并不算什么,但若能趁此?机会在不起战事的前提下重创北达国,便能为即将到来的变法一事争取更多的时?间。
是以?林远晖今日无论如何都要来明府参加这场寿宴。
而?即便没有这些事,林远晖今日也会来明家。
林远晖已?有一段时?日不曾与沈晗霜说过话?了,他想见她。
“我和母亲带来的那些东西里,不仅有为明老夫人准备的寿礼,也有给你的。”
“我过会人便让人送去明溪院?”
沈晗霜犹豫了一息,轻声说道?:“不年?不节的,怎么又给我送这些?”
中?秋节时?林远晖也是这样,不仅给沈晗霜的外祖母、舅舅、表哥和表妹备了中?秋礼,也为沈晗霜准备了。那时?有节日为名,沈晗霜也给他回了礼。
但今日……沈晗霜觉得自己不该收,也不知该怎么回礼。
林远晖听出沈晗霜话?里的顾虑,他状似自然道?:“都是母亲耳提面命让我准备的,说是谢你帮忙推荐的女医,她近来感觉自己的身体好了许多。”
爷爷住的院子已?经到了,沈晗霜便没再与他说此?事,只在心底无声叹了一口气。
虽然林远晖和她已?在他生辰那日便把话?说开说透了,但长久以?来的习惯,或许并不是说没有就能没有的。
思及此?,沈晗霜心神微顿。
长久以?来的习惯并不是说没有就能没有的。
那……她呢?
沈晗霜敛回心神,继续往前走了些,朝一直守在院外的护卫说道?:“去同爷爷说,林小将军来了。”
若是私事,沈晗霜带着林远晖进去便是了。可今日他是为了正?事而?来,沈晗霜不好过多参与,便只让护卫先进去通禀。
林远晖早已?是名副其实的林将军,但为了与他的父兄做区分,旁人提起他时?还是常说“林小将军”。
待护卫得了沈相的命令将林远晖带进院子后,沈晗霜便也不再多留,转而?往外祖母的云松斋走去。
寿宴快要开始了,担心长辈们聊起来便忘了时?辰,沈晗霜得过去一趟,以?免今日的老寿星错过了她自己的寿宴。
但沈晗霜还未走到云松斋,便在一处假山旁遇到了祝隐洲。
看方向,他应刚从外祖母那边过来。
祝隐洲也看见了沈晗霜。
见沈晗霜似是有意想要避开他,祝隐洲快步走近,先开口与她说道?:“我刚才去看望过老夫人。”
沈晗霜朝他福身行了一礼,有礼有节道?:“多谢殿下今日来府上为民女的外祖母贺寿。”
祝隐洲下意识抬手扶起沈晗霜:“不必再向我行礼。”
沈晗霜微退了半步,避开了两人肢体间的接触。
甫一垂首,沈晗霜便看见祝隐洲仍佩在腰间的香囊和玉佩。
当时?外祖母亲眼见过沈晗霜亲手绣这枚香囊,也知道?她特意寻来这枚玉佩是为了送与祝隐洲。
方才他去云松斋时?,外祖母应也看见了这两样东西。
沈晗霜面上不显,却在看见他的右臂时?目光微顿。
犹豫了几?息,沈晗霜还是问起了祝隐洲的伤势:“殿下手臂上的伤如何了?”
祝隐洲的眸子一瞬不错地锁着她的神色变化,不答反问道?:“你不因为那晚的事而?厌恶我吗?”
她还愿意问起他的伤势,是否便代表着,她并未因为他那晚拙劣的苦肉计而?对他心生厌恶?
沈晗霜看向祝隐洲,有些不解道?:“民女应该要因为此?事而?厌恶殿下吗?”
祝隐洲这事做得不理智,也过于?冒险,沈晗霜虽不赞成,心底却并未因此?便觉得他是多么令人生厌的存在。
厌恶吗?
沈晗霜垂着眸子思忖了几?息,觉得自己应不曾对祝隐洲有过这种情绪。
祝隐洲静静地凝视着沈晗霜。
他看得出,沈晗霜应正?在思考着什么。
会是与他有关的事吗?
还是说,她想起了别的什么人?
是同样受了伤的江既白吗?
还是老夫人方才正?在挑选的那些画像中?的适龄男子?
或者说,是刚才与她见过面的林远晖……
祝隐洲心里一紧,下意识往前迫近了一步,将沈晗霜困在自己与她身后的假山之间,随即微微俯身,眼神沉静地与她平视。
让她眼里只看得见自己,也只有自己的身影。
祝隐洲心底只有这一个迫切而?强烈的念头?。
沈晗霜因他突如其来的动作而?心里猛地一跳。
“你……”
她一时?不知自己该说些什么,却又退无可退,避不开祝隐洲此?时?那种似有灼热实质的眼神。
白日里,沈晗霜从未这样近地与他对视过。
离得如此?近,沈晗霜本该觉得有压迫感与不适,可她只看清了祝隐洲眼底的挣扎与犹疑,忐忑与不安,也看清了他眸中?化不开的思念与眷恋。
与他一贯的冷淡平静不同,也与他在榻间的欲.色不同。
那竟像是一双蓄着千言万语的,很会爱人的眼睛。
祝隐洲还什么都没说,沈晗霜却莫名觉得自己已?经知晓了他心底那些纷乱的思绪。
沈晗霜几?乎以?为自己是看错了,想错了。
“我不想让你总称呼我为‘殿下’,也不愿见你总对我行礼,拒我于?千里之外。”
祝隐洲的声音仍然沉稳,但只他自己知道?,与沈晗霜离得这样近时?,他的心其实早已?乱了。
“但我更不想委屈你,强迫你。”
“理智告诉我,应该尊重你的决定,顺着你的心意。来日方长,我该循序渐进。可心底另一道?声音告诉我,无论有再多的来日,你都只想避开我,远离我。若我逼得太急,靠得太近,你只会越来越厌恶我。”
祝隐洲的声音不自觉越来越沉,也变得有些哑。
他似是在自问,又似是在虔诚地求一个答案:
“满满,我该怎么做,才能让你重新看向我?”
听清祝隐洲的话?和他对自己的亲昵称呼,沈晗霜心神微滞。
这是沈晗霜的父母和沈晗霜一起给她取的小名。
圆圆满满,别无欠缺。
这是沈晗霜的父母对她的期盼与祝愿。
父亲更喜欢“圆圆”这两个字,说是一听便能让人知道?这是个可爱的小姑娘。但沈晗霜和她的母亲都更喜欢“满满”。父亲自然会顺着她们。
仅是想起这两个字,沈晗霜脑海中?便能回忆起父亲耐心温和地哄她,母亲温柔宠溺地唤她时?的场景。
但她很早便失去了自己的父母,人生不再圆满。
她的父母被洪水带走后,沈晗霜每次听见家里人唤自己的小名,便会忍不住难过。但为了不让家人们也被自己影响,沈晗霜儿时?会强作无事。
可她还是个孩子,其实藏不住太多情绪。为了不让年?幼的沈晗霜时?常因想起已?经不会再归家的父母而?心情低落,家里人便不再用这个小名唤她,只将这个名字留作是她和她父母间的共同记忆。
慢慢长大后,沈晗霜已?经接受了父母的离去。她仍会长久怀念,却已?经不会再因为一个小名而?觉得难过了,但她也并未有意再与家人说重新用回这个小名。
去年?与祝隐洲一起去为她的父母祭扫回家的途中?,沈晗霜不经意想起了“满满”这个小名,曾随口同祝隐洲提过。
他竟记下了。
此?时?,还这样唤她。
这是沈晗霜第一次听见除了自己家人以外的人唤她的小名?。
即便是两人曾经最亲近的时刻, 这两个字也不曾从祝隐洲的唇齿间掠过。
可她不知自己该如何回应祝隐洲方才?那?个问题。
祝隐洲该怎么做,才能让她重新看向他?
这个问题,真?的会有什么答案吗?
起码沈晗霜不知道自己是否有这样?的答案。
幸好, 她还不需要给出回答,便瞥见春叶的身影正从远处走来, 看起来也是要去云松斋那?边的。
沈晗霜抬眸看了一眼祝隐洲,顿了顿, 还是伸手推开了他, 将他留在假山后, 自己则绕出去快步走向?了春叶。
“姑娘,我终于找着你了。”
春叶的语气有些着急,“皇后娘娘身旁的嬷嬷来了明府,说是代皇后娘娘来为老?夫人贺寿的。”
沈晗霜很快反应过来, 同她说道:“我先过去,你去接外祖母过来,一起谢恩。”
舅舅和表哥他们应已经在那?个嬷嬷面前了。
虽然今日寿宴的主角是沈晗霜的外祖母,但?若来贺寿的人代表着国母, 即便是老?寿星也得亲自出来迎接、谢恩。
在外人看来这应是皇后娘娘对明家,对明老?夫人的抬举与重视。但?明家人已经得知了皇后和善面容下的蛇蝎心?肠,再是如何恭敬地谢恩,都只是不得不为之的违心?之举。
沈晗霜原本很不喜欢应付这些事, 但?不知为何, 此时她心?里却莫名?松了一口气。
她下意识回过头,朝方才?的假山那?边看去了一眼。
春叶有些疑惑, 也跟着看过去:“怎么了?是那?边有什么人吗?”
沈晗霜摇了摇头, 柔声道:“你快去云松斋,扶着点?外祖母, 别让她走得太快了。”
为了不落人口实,让人抓住什么把柄,受了皇后赐礼后向?皇后谢恩是不得不尽的礼数,即便皇后没有亲临。但?沈晗霜还是会将外祖母的安危放在首位。
往正厅去时会途经方才?祝隐洲与她停留过的地方,沈晗霜重新走近时,祝隐洲已经离开了。
沈晗霜步伐未变,继续往前走去。
但?她心?里却隐隐有些不解:祝隐洲方才?为何会忽然与自己说那?些话?
将他心?底的挣扎与犹疑,期盼与顾虑都剖开了摆在她面前,让她听见,看见。
祝隐洲那?时甚至是有些急迫地想?让沈晗霜知道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他是看见外祖母那?里的那?些男子画像了?还是外祖母同他说了什么?
沈晗霜一时也没有答案,但?她很快平静心?绪,赶去了正厅。
她先与舅舅、表哥和表妹一起,向?那?位代皇后送来寿礼的嬷嬷谢了恩。
沈晗霜的爷爷已经和林远晖谈完了正事,此时也过来了。与赶来的明老?夫人一起叩谢了皇后的赐礼。
嬷嬷态度温和道:“见沈姑娘气色很好,奴婢回去后也能同娘娘交差了。”
“多谢娘娘挂怀。”沈晗霜面带笑容,不出错地应道。
话音刚落,沈晗霜便觉得自己近段时日以来实在是说了太多遍这句话了。
若皇后是真?地挂心?她便也罢了,可皇后明着一套,背地里又?是另一套,这种违心?的场面话说多了,沈晗霜自己都觉得有些烦。
离开安王府,离开京城那?种身份分明的地方,沈晗霜本以为自己就不用再恪守这些礼仪规矩了。
没想?到因为一场秋祈,比之以往,竟有更多规矩要守。
也不知现在的皇后还能当多久的皇后……
嬷嬷自然看不出沈晗霜心?底在想?些什么,她还记着自己此行的另一个目的,转而略带担忧地问道:“娘娘一直不放心?老?夫人的身体,听说老?夫人的风寒已经好转了?”
在沈晗霜和明老?夫人开口前,沈相便先语气平和道:“微臣从长安带了大夫过来,已经为老?夫人诊治调养过,眼下已并无?大碍。”
嬷嬷似是当真?很庆幸:“那?便好,如此一来,娘娘也能安心?了。”
“皇后娘娘说沈相难得来一趟洛阳,沈姑娘可以不急着回青云寺,先好好陪一陪长辈再说。”
不急着回,便也就是说还是得回。也不知皇后为何如此执着于将她留在身边。
沈晗霜心?思百转却面上不显,微笑着应下:“好。”
皇后身边的嬷嬷又?与沈晗霜和明家老?夫人说了几句话,便不再耽误明府的寿宴,带着人离开了明府,往青云寺回去。
送走皇后身边的人后,沈晗霜和爷爷对视了一眼,又?心?照不宣地收回目光,与众人一起去了今日的寿宴。
明老?夫人病愈的消息早已传了出去,说的也是因为有从长安来的名?医为她诊治。
但?这个消息由外人传进皇后的耳朵里,或是由明老?夫人、沈晗霜告诉皇后身边的嬷嬷,其?中分量都比不上由沈相亲口说是他带来洛阳的名?医治好了明老?夫人。
人已经治好了,是中毒还是生病或许没人会再追究,但?皇后难免得掂量一下沈相是否知道她在背后做了些什么。而若沈相已经得知了她做的那?些事,她又?是否能遮掩得过去,不让远在长安的皇帝知晓她的所作所为。
她让人给明老?夫人下毒的时候并没想?到沈相会赶来洛阳,更没想?过沈相会是直接带着他自己信任的大夫过来的。
如今有这么一桩事悬着,皇后应也会收敛一些,起码暂时不会再对明老?夫人动?什么阴毒心?思了。
今日来明府的宾客都已经落座,寿宴也正式开始了。
沈晗霜不需要特?意去寻,只需往宴席的上首看一眼便知道,祝隐洲今日虽也来了府上为外祖母贺寿,但?他并未留下来参与寿宴。
今日在场的都是与明家有来往的人,还是经商的人居多,他们都不曾有过与皇室的人一同参与宴席的机会。
若是祝隐洲在,寿宴上的人应都会格外拘礼,放不下心?来正经吃什么东西。
祝隐洲今日没有像之前去明溪院时那?样?遮掩身形,而是光明正大地去了云松斋看望沈晗霜的外祖母,来府上的宾客也都知道。
祝隐洲于今日在明府现身,已经能代表皇室对明家的态度,更何况皇后也派了人来明府。
无?论今后会如何,起码短期内,明家不会被别的事情殃及。
林远晖同沈晗霜说起皇后或许与北达国那?边有关时曾提过,祝隐洲的手下也追查到了此事。
思及此,沈晗霜猜测今日祝隐洲应也去见过爷爷了。
沈晗霜心?神微顿。
她怎么又?莫名?想?起他来了。
沈晗霜敛回心?绪,转而笑着回应明姝雪正与她说着的话。
不远处,坐在明老?夫人身旁的沈相也不动?声色地从自己的孙女身上收回了目光。
祝隐洲今日的确已经去过沈相那?里,同他说了那?些与皇后有关的事。
但?除此之外,他还说起了另一件事。
另一件对于沈相和他来说,都很重要的事。
之前祝隐洲便曾写信与沈相说过他想?要重新求娶沈晗霜,今日则是又?在沈相面前郑重地亲口表明了他自己的心?意。
沈相知道,祝隐洲是将此事看得十分正式而慎重,他并非是一时兴起。
但?沈相上次没有回信,这一次,沈相同样?没有与祝隐洲说自己究竟是否同意。
不是沈相故意摆什么谱,他也并非没有偏向?,但?沈相知道,这件事并不由他做主,也不由祝隐洲决定。
全看沈晗霜的心?意。
无?论沈晗霜会如何选择,沈相都会支持她的决定。
他的孙女,可以做任何她想?要做的事情,而沈相会为她将路铺平。
寿宴结束后,明怀庭和明述柏一起将要离开的客人们送出了明府,又?为不着急走的宾客们安排了另一处消磨时光的庄子。
很多人家的宴席都会同时备在中午和晚上,但?不管是像中秋这样?的节日,还是明老?夫人的寿辰,明家的人都习惯晚上只有一家人聚在一起用家宴。
当晚没有别的宾客,一家人陪明老?夫人又?庆祝了一回生辰。
明老?夫人白?日里收了许多寿礼,而家人们为她准备的礼物也是一早便送去了云松斋,都很合明老?夫人的心?意。
但?无?论是明怀庭和明述柏,还是沈晗霜和明姝雪,他们都看得出来,在所有人的礼物中,老?夫人格外喜欢那?幅沈相亲手作的画。这回连沈晗霜都没比得过。但?只要老?夫人高兴,他们便也都高兴。
虽然老?夫人在青云寺时险些被皇后设计中毒,但?好在,如今一家人都还平安无?事,还能如往常一样?聚在一起用家宴。
看着外祖母和爷爷都神色放松,舅舅也不再满脸愁容地担忧外祖母的病情,沈晗霜心?底很是平和安宁。
无?论外面发生了什么,她惟愿家人能康健顺遂。
她会尽己所能地护住眼前这一幕,让它还能一次又?一次地重复,填满他们每人的记忆与人生。
待家宴结束,沈晗霜便也回到了明溪院。
因为今日家中有宴席,沈晗霜早早便起身更衣、上妆、招待宾客,一天下来实在是有些疲累了。
好在春叶已经为她备好了沐浴的水和花瓣,沈晗霜舒舒服服地在热水中泡了好一会儿,才?觉得自己缓了过来。
她换好雪白?柔软的寝衣后回到卧房,瞥见留了一条细缝的窗棂时不由得脚步微顿。
似有所觉,她朝窗边走去。
果然在那?里看见了一张被叠成花朵模样?的字条。
上回,祝隐洲就是在这样?的字条里写下了“一切有我”留给她。
沈晗霜将其?拿起,展开看了看。
这回的字条上面不止四个字,而更像是一封信。
祝隐洲问她明日是否有空闲,能否与他去一个地方。祝隐洲说是有要事相商,明日他会在东城门口等她。
但?沈晗霜很清楚,若当真?有什么重要的事情,祝隐洲不会选择留字条的方式,也不必舍近求远去别处,他应该会直接现身与她当面说。
就像之前他告诉沈晗霜,皇后曾有意在给外祖母的参汤中下毒一样?。
祝隐洲留下这张字条,应是想?带她去某个地方,让她看什么无?法被带来明溪院的东西?
沈晗霜猜测道。
沈晗霜垂着眸子,将字条叠起放回了窗边。
暗处,祝隐洲看着沈晗霜单薄的身影离开了窗边,屋内的烛火很快便熄灭了。
那?道让他移不开目光的影子霎时消失,但?祝隐洲知道,沈晗霜应紧接着便回到了床榻上歇息。
明日,祝隐洲是想?带沈晗霜去看看那?间建在山里的树屋。
那?是沈晗霜的父母曾答应过她,却没机会亲手为她搭建的树屋,也是祝隐洲上次回长安之前便想?带沈晗霜去的地方。
但?那?日她去为林远晖庆祝生辰了,再后来祝隐洲虽回了洛阳,却因为秋祈和皇后的阴谋而没能得空带沈晗霜出去。除了回明府看望“病中”的明老?夫人,沈晗霜也无?法抽身离开青云寺。
担心?沈晗霜会径直拒绝,上次祝隐洲曾让断云去替自己传信。因为他知道沈晗霜虽多次拒绝他,却不会让手下为难。
但?祝隐洲明日会等在东城门口。他想?亲自接沈晗霜过去。
他虽然留下了字条,却其?实并不知道沈晗霜会不会愿意赴自己的约。
他们的婚事是由两边的长辈定下的。虽然他们都点?头同意了,但?成婚前他们不曾有过多的来往。而成婚后,若是要去什么地方,也是对方说一声,另一人觉得并无?不妥便点?头应下。
细细想?来,这是祝隐洲第一次约沈晗霜去什么地方。
像是其?他未婚的男女那?样?。
若沈晗霜同意,明日的安排才?能成行。
可若她不愿意……
那?他便再想?别的办法。
他想?要求娶自己心?悦的姑娘。
一条路走不通,便再换另一条。
应总能重新走到她身边去。
许是因为昨日太过疲乏, 沈晗霜整夜好眠,翌日早晨醒得也比平时晚一些。
往前?是炎夏,屋里如果不放冰的话夜里便会闷热难捱。往后是寒冬, 夜里留着炭盆会好些,但若离了床榻便也冷得厉害。
而眼下这个凉爽的时节正适合多眠。沈晗霜便?也由?着自己在榻上多懒了一会儿。家里的人都知道沈晗霜的习惯, 便?也无人来打扰她。
起身梳洗过之?后,听春叶说外祖母也刚起不久, 沈晗霜便?换了一身新裙衫, 去云松斋陪外祖母用朝食。
明?老夫人一见着她便?笑容慈和地问道:“昨日府上客人多, 你肯定也累着了,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外祖母这是在跟我说反话呢,”沈晗霜走近,软声回?道, “我若再睡下去,可就该用午食了。到时人人都知道我贪睡了。”
明?老夫人想说明?家和沈家的人本来也知道此事,但孙女刚醒来不久就来陪自己了,明?老夫人明?白这种时候还是得顺毛捋, 便?温和道:“朝食还是得用的,年纪轻轻的可不能坏了胃。”
“若还是觉得困,可以过会儿用了饭之?后睡个回?笼觉。”
“已经睡饱啦,这会儿就馋一口您这里的吃食呢。”
沈晗霜看着外祖母这里的小厨房备好的朝食, 口腹之?欲自然?已经战胜了别的。
和沈晗霜一同落座后, 明?老夫人才悄声同她说道:“昨晚姝雪回?院子之?后肯定偷偷喝酒了,听她的侍女说她这会儿还睡着呢。”
明?姝雪一般都习惯起得很早, 只有?饮多了酒才会起得晚些。
沈晗霜想到了中秋那晚自己从石榴树下挖出?来的酒。那时明?姝雪去了邻城, 沈晗霜便?单独给明?姝雪留了的,还叮嘱过她不能让外祖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