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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门娇媳—— by希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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熙王在一旁闻言立刻上?心了,“怎么治好的?”
韩侧妃道?,“用针灸。”
这话一落,屋子里便安静了。
徐云栖那日便是用针灸稳住燕少陵伤情,韩侧妃这么做目的很简单,熙王妃性情高傲,绝不会跟儿媳妇低头,那么只能让徐云栖主动。
熙王自然看出韩侧妃的心思?,可?惜这话他也劝过,无济于事。
徐云栖行医俨然是熙王妃的心病,熙王妃做不到一面嫌弃她,又一面享受裨益,熙王妃果?然冷冷看着韩侧妃,“贺太医的方子很对症,我?已?经好多了。”
韩侧妃便知自己多嘴,连忙掩了掩唇。
裴沐珩夫妇绕过屏风进来,众人连忙止住话头。
这两日二人和离一事闹得沸沸扬扬,两位兄长也十分瞩目,实难相信以裴沐珩之骄傲,竟然会屈尊接徐云栖回府,不过对上?徐云栖那张柔艳清绝的脸,裴沐襄就能理解了。
原来三弟也难过美人关。
谁都知道?熙王妃与徐云栖之间的过节,席间气氛就很微妙。
熙王很快打马虎眼,示意儿媳与儿子落座。
高侧妃冷眼扫视三个媳妇,谢氏和李氏忙得脚不沾地,独徐云栖一人安安稳稳坐着,别看徐云栖不得熙王妃待见,可?人家?一点亏都没吃,自从过了门,双手不沾阳春水,更不曾来熙王妃跟前立过规矩,偏生谁都觉得她受了委屈,对她心生同情。
更能耐的是,这小丫头不声不响将?丈夫拿捏得死死的,那可?是裴沐珩啊,凭一己之力帮着熙王府在朝堂挣开局面的人,可?见徐云栖不能小觑。
回头得嘱咐老二媳妇跟徐云栖多亲近亲近。
徐云栖进来之后?,熙王妃便不再说话,连着额头也隐隐有些犯疼,很快吩咐摆膳。
熙王夫妇坐在上?首,裴沐珩等几兄弟夫妻俩共用一案,高侧妃,韩侧妃并两位姑娘各人一几。
熙王和熙王妃不发话,没人敢吭声。
琳琅满目的佳肴被分送各个桌案,每个桌案旁还搁了一张小几,几上?盛放筷箸,汤勺之类,亦焚了一小碟冰片梨花香,梨花香有祛暑静心之功效,夏日燥热,卷帘处供了几盆绿竹,婢女在每盆绿竹下?又摆放了些冰盆,竹绡风动,凉风沿着两侧的雕镂格栅徐徐送进来,倒也凉爽舒适。
熙王妃吃了几口便咽不下?了,她悄悄停下?碗筷,目光往底下?扫去,第一眼瞧见的是谢氏与长子裴沐襄。
裴沐襄已?好长一段时日不曾露面,直到近日范太医上?门给他开了个方子,萎靡的精神顿时一振,人也跟着神清气爽,谢氏平日虽严肃,在丈夫面前还算温柔小意,瞧,明明菜肴近在咫尺,谢氏却贴心地将?裴沐襄喜欢的几样菜换至他跟前,亲自给丈夫舀了一碗汤,称得上?是贤惠体贴。
再看谢氏下?方的李氏夫妇,老二裴沐景是高侧妃所?生庶子,熙王妃平日不拿正眼瞧他,不过胜在李氏乖顺聪慧,在她这个嫡母跟前很是孝顺,熙王妃也从不为难他们。
比起谢韵怡和裴沐襄,李萱妍跟裴沐景就更恩爱了,夫妻俩你来我?往,给对方添了满满一碗菜,时不时还眉来眼去两眼,便是熙王妃瞧了都有些不自在。
再到裴沐珩与徐云栖,熙王妃眼风扫过去,脸色就变了。
夫妻俩各顾各的,谁也不看谁一眼,儿子素来内敛讲究,不足为怪,可?那徐氏怎么一点眼力劲都没有,有谢氏和李氏珠玉在前,她怎么就不学?一学?,熙王妃委实替儿子委屈。
想起徐云栖心里没有儿子,熙王妃胸口越发气不顺。
不行,儿媳妇还得调教?。
思?忖片刻,熙王妃突然轻咳几声。
众人不约而同看向她,以为她要发话。
只见熙王妃将?搁在的筷子重新拾起,随后?夹了一片藕夹放在熙王碗里,
“王爷平日不是最爱吃有嚼劲的菜么,这道?藕夹炒的不错,妾身尝着味道?极好,王爷多吃一些。”熙王妃连着夹了三块。
妻子鲜少主动侍奉他,熙王纳罕,默默掐了一把大?腿,笑眯眯颔首,“多谢王妃了,”
眼看儿媳儿子都注视过来,为了给儿子做榜样,熙王亲自盛一碗汤给熙王妃,“多喝一碗汤,出出汗,人也舒坦了。”
徐云栖看了一眼婆母,再瞥一眼跟前的食案,哪有不明白?的,她从来都没有跟婆母较劲的心思?,正要依葫芦画瓢,不想某人比她学?得还快,已?然盛了一碗淮山排骨汤,搁在她面前,
“淮山补脾,你多喝些。”
徐云栖诧异,“三爷也知淮山补脾?”
裴沐珩也给自己盛上?一碗,淡声道?,“我?也看过几册医书。”
徐云栖抿唇一笑,双眼弯弯如月儿,捧着汤碗喝汤时,眉梢的笑仿佛要倾泻而下?,裴沐珩看着她昳丽的眉眼,这一笑比往常都有些不同,他恍惚间意识到了什么。
熙王妃绝望地看着小儿子,闭了闭眼。
饭后?,裴沐珊拉着徐云栖商议那兔子怎么养,已?经先一步往清晖园去了。
熙王带着几个儿子出了穿堂。
裴沐襄因为上?次的事,在父亲面前抬不起头来,早早寻了个借口开溜,
“绍儿还要儿子辅导学?业,儿子先走了。”
熙王看着他背影,一言未发,默了片刻转背又吩咐二儿子,“年中了,各地的租子盯一盯,听?说东北营州那边的庄户闹事,压下?来了吗?”
裴沐景答道?,“压下?来了,只是庄户对于租子金额犹有不满,儿子打算亲自过去一趟。”
熙王颔首,“你能去一趟最好,还有,得早些把年底的皮子给定下?来,也该给她们娘几人备些像样的冬衣。”
裴沐襄是嫡长子,依照礼法该继承世子之位,熙王并不担心大?儿子,裴沐珩才能出众,更用不着熙王费心,最叫人头疼的反而是二儿子裴沐景,熙王有意让他管着家?里庶务,等历练好了,回头谋个闲职给他。
裴沐景躬身一揖离开了。
等到其他儿子打发了,熙王转眸看向裴沐珩。
裴沐珩书房里还有一堆邸报要看,并不想跟熙王唠家?常,“有事?”
熙王摇摇头,“没什么大?事,就是……”他神色复杂看着儿子,忧心忡忡交待,“往后?在你媳妇面前,可?千万要伏低做小,万事多顺着她些。”
裴沐珩满脸莫名,“什么意思??”
怎么今日一个个都在教?训他。
熙王回想那日徐云栖捏针的模样,同情地拍了拍儿子的肩,“为父是怕她一个不高兴,半夜将?你扎成窟窿。”
裴沐珩:“……”面无表情看了一眼亲爹,头也不回离开了。
徐云栖这厢用了些艾叶煮水,将?兔子洗得干干净净,让裴沐珊给带回去了。
银杏趁着徐云栖坐在案后?写医案时,便悄悄摸了进来。
“姑娘可?知方才奴婢做什么去了?”
徐云栖头也未抬,只轻轻问道?,“做什么了?”
银杏凑到她耳边,神神秘秘回,“周叔今日从荀府打听?到消息,荀允和竟然连夜将?荀云灵送去了城外青山寺的女观。”
周叔便是秀娘先前安插在王府替徐云栖赶车的车夫,如今被银杏安排盯着荀家?,成为徐云栖的眼线。
徐云栖闻言搁下?狼毫,手托下?颚眯了眯眼。
“女观?”
“对,看样子荀大?人是晓得那母女俩散播谣言的事了。”
徐云栖并不关心这个,她莞尔一笑,眼底慢慢沁着冷色,“荀云灵一走,那叶氏怕是要熬不住了,过几日不是荀允和大?寿么,咱们再给她添一把火。”
翌日晨起,朝堂便炸开了锅,只因都察院两名年轻御史,口诛笔伐弹劾首辅燕平,贪污渎职,御下?不严,导致朝中出现卖官鬻爵之风,燕平虽贵为吏部尚书,可?这些年秦王照管吏部,许多事都是秦王直接经手,且吏部两位侍郎也都是秦王的人。
秦王立即召集官员替燕平和吏部辩驳,怎料那两名御史也不是吃素的,连夜整理了六部九寺官员履历出身,据理力争。
先帝在世时曾有言,“御史国之司直,身负整肃风纪之责,非学?识答体廉正不阿者不用。”更有非进士不入翰林,非翰林不入内阁一说,遵着这一点,后?来朝廷下?明文,翰林院与都察院所?有七品以上?官吏必须是进士出身,这一番统计下?来,竟有十多道?人事任免,违背祖制。
这下?秦王被堵得无话可?说。
朝会过后?,燕平主动拿着这几个弹章来到御书房,径直跪在皇帝跟前请罪。
皇帝今日心情不错,正在练书法,看着他笑眯眯回,
“燕阁老来了呀,坐。”
“臣不敢。”燕平抬眸间,明显少了往日那股精神气,露出几分心酸和委屈来。
皇帝见状,将?手中的大?羊毫递给掌印刘希文,净了净手,往御案后?一坐,叹声道?,“朕与你君臣相交多年,你是什么性子,朕还能不明白?吗,你起来。”
刘希文着人给燕平端来锦杌,燕平这才揩了揩眼角的泪,坐在皇帝下?首。
燕平将?折子往皇帝跟前一递,面露凄色,“臣今日是给陛下?请罪来了。”
朝中的事不可?能瞒过皇帝,皇帝压根不用看折子也知道?里面写了什么,他没有看,也没有做声,等着看燕平是什么来意。
燕平见皇帝不闻不问,只得自己开口,他先给自己定罪,
“臣查过了,两名御史所?言句句属实,臣身为吏部尚书,责无旁贷,还请陛下?革除臣吏部尚书一职,以正视听?。”
燕平身上?有两个名号,一个是吏部尚书,一个便是文渊阁大?学?士,也就是内阁首辅,燕平只说革除吏部尚书,对内阁一职只字不提,皇帝便明白?了他的来意,慢慢笑了一声。
“爱卿身为内阁首辅,对吏部的事有时也关照不急,朕能理解。”
闻弦歌而知雅意,燕平很快接话,“卖官鬻爵历来有之,臣过去深恶痛绝,可?真正替陛下?执掌内阁后?,却也晓得朝中艰辛,免不了和光同尘。”
和光同尘四字说得皇帝一阵苦笑。
本?朝最开始严厉制止卖官鬻爵,是从什么时候放宽了限制?是承平三年蒙兀南侵而始,那一年江南发生水灾,江浙两省赋税不及往年一半,朝中国库空虚,大?兀乘势南下?,边关告急,这个时候需要银子筹粮,怎么办?
时任内阁首辅的燕平便不得不替皇帝分忧,情急之下?有人建言,用一些不起眼的小官卖给商户,换来军费,此?举皇帝是默许的,只是这样不光彩的事情皇帝怎么可?能干,只能燕平出手。
燕平提起这段往事,便是告诉皇帝,当初是他给朝廷背了锅。
皇帝闻言脸色果?然有了变化,他老人家?长叹一声,
“言之有理,”
停顿片刻,皇帝很快话锋一转,“不过这回你们内阁和吏部还是闹得太不像样了些。”
燕平等得就是这句话,于是再次跪在锦凳跟前,泪如雨下?,“所?以,臣恳求陛下?革去臣一切职务,将?臣按罪论处。”
皇帝神色幽幽看着燕平。
燕平执掌内阁二十年,门生故吏遍天下?,一旦真的按罪论处,朝野动荡,更重要的是皇帝深谙燕平习性,这个老狐狸不可?能真的留下?把柄,即便吏部有卖官鬻爵之实,也定是底下?人伙同秦王做的,燕平最多也是落个治下?不严及失察的罪名。
但皇帝显然不能容忍燕平继续霸占内阁了。
皇帝顺着他话头道?,“朝野物?议沸然,朕着实得给百姓一个交代。”
燕平立即拱袖道?,“陛下?圣明,不过吏部一日不可?无主官,臣建议,等臣罢黜后?,可?让左侍郎曹毅德接任吏部尚书。”
皇帝闻言立即眯起眼,“曹毅德啊,他行吗?”
燕平笑着回,“他在吏部耕耘十来年了,从一名小吏员熬到了吏部侍郎,吏部各个档口没有他不清楚的,舍他其谁。”
皇帝再次笑了,身子往后?一靠,最后?干脆盘腿坐在御塌上?,
谁都知道?荀允和是皇帝培养出来给燕平的接班人。
燕平这个时候却想让自己人接上?,怎么可?能。
皇帝很清楚,这是燕平在跟自己谈条件。
燕家?势大?,想让权利平稳过渡,并不容易。
燕平今日主动退让,皇帝也不能不给面子,他忽然转移话题,
“你起来吧,对了,少陵那小子如何了?”
燕平起身谢恩,提到燕少陵神色间明显柔和不少,“承蒙陛下?护佑,他好多了,那小子筋骨结实,不日又是一条好汉。”
皇帝哈哈一笑,“论狠劲势头,城中官宦子弟,无人能出其右。”
燕平也与有荣焉,“得多亏了皇帝肯历练他,否则他哪有这等本?事。”
话说到这个份上?,两人都心知肚明,皇帝索性开口,
“这次他受了难,燕贵妃哭了好几日,朕也很心疼,这样吧,等他伤势好,朕让他接任武都卫中郎将?,不辱没了他这身本?事。”
武都卫掌京城缉盗巡逻,是皇帝麾下?上?六卫之一。燕家?是文臣出身,皇帝却给燕少陵定个武职,一面断了燕少陵后?援,不让燕家?势力盘根错节,一面又让燕家?有屹立朝廷的机会,如此?对燕家?也算交代了。
燕平显然不满意,“他这次因珊珊郡主受了伤,再让他接任武职,臣担心他身子骨受不住。”
提到裴沐珊,皇帝想起燕少陵求娶裴沐珊一事,过去皇帝以辈分不合而婉拒,如今嘛,辈分不重要了,得先把燕家?安抚好,再重新调整内阁。
皇帝道?,“若非少陵,出事的便是珊丫头,兴许这是上?天注定的缘分,朕哪,干脆成人之美,圆了少陵的心愿,也不枉他一腔热忱。”
皇帝语气不容拒绝,燕平目的也算达到,这一场权力更迭的危机消弭于无形。
当日下?午,皇帝下?旨,罢黜燕平吏部尚书并内阁首辅一职,许他回府养老,内阁不可?一日无相,次日廷议,皇帝将?荀允和从户部侍郎调任吏部尚书,兼领内阁首辅一职。
至此?,荀允和正式接替燕平执掌内阁。
恰恰荀允和四十大?寿在即,朝中各级官员纷纷涌动,想着如何讨好这位新任首辅。
徐府也不例外,过去徐科都不够格在阁老跟前露面,如今搭上?熙王府的婚事,徐家?地位水涨船高,他劝妻子道?,
“听?闻那首辅大?人也出身荆州,你正好备一份贺礼陪着我?去给阁老贺寿,与那首辅夫人攀近攀近。”
章氏进京也不过两三年,平日深居简出,与京城官宦并不相熟,她露出难色,“老爷去便是,为何非得拉上?我??”她恍惚听?说裴沐珩最先要娶的便是这位阁老府上?的小姐,章氏不屑去讨好人家?。
徐科明白?妻子的难处,可?是那荀允和如今是内阁首辅,正握着他的升迁命脉,徐科不低头不行,“那荀府就在熙王府隔壁,你正好循着机会见见云栖,让云栖陪着你去。”
章氏想起女儿,眼眶顿时泛酸,接受了这个提议。

皇帝在擢拔荀允和为内阁首辅后,也调整了内阁成员。
让性子执拗敢于犯谏的都察院首座施卓入阁,以来制衡荀允和,以和事佬著称的郑阁老留员,寻了个错处,将原先与荀允和交好的刑部尚书萧御逐出内阁,许户部尚书与兵部尚书入阁。
五月二十三,是荀允和接任吏部尚书的第一日,这一日以内阁首辅的身份主持朝议后,他?便赶往吏部衙门。荀允和博闻强识,政务能力出色,对内阁诸务已十分熟稔,入阁期间,各部公务均会涉猎,唯独吏部一直是他?的盲区,无论是燕平还是秦王,将吏部把持的死死的。
皇帝将他调任吏部尚书,为的便是让他?革除弊政,清查官场。
天气尚热,走了一阵随行的几?名书记已?满头是汗,荀允和却像没事人一样,不疾不徐踏入吏部衙门,当堂值守的官员很快迎了上来,甚至体贴地递上一块帕子。
荀允和没接,一身仙鹤补子绯袍,背手立在堂中,目光往深寂的内衙望去?,“传命两位侍郎并各司郎中,午时正将各司政务列个清晰的条目给本?辅,包括吏部隶属衙门人员账册,履历名状,三年内各地官员考核名状,三年内封爵名录等,各项要务逐一列明,不许遗漏。”
新官上任先摸底细,荀允和亦是如此,扔下这话?,他?先回了过去?燕平所在的值房。
消息很快传遍吏部所有衙门,底下官员还好,上头吩咐什么底下便做什么,各司郎中可就苦了,过去?吏部内铁桶一块,几?乎全是秦王和燕平的人,如今换了堂官,他?们这层被夹在中间的人可就难做了。
“侍郎大人交待下来了,让咱们设法?推诿,给这位新任首辅一个下马威。”
“你疯了吧,那可是首辅,燕阁老一走,秦王殿下大势已?去?,咱们若再跟荀阁老过不去?,回头吃不了兜着走。”
话?虽这么说,摄于秦王威势,真正赶去?奉承巴结荀允和的却没有。
毕竟两位侍郎是顶头上司,得罪荀允和,明天就得死,得罪侍郎现在就得死,两相其害取其轻,众人纷纷寻借口拖延了时辰,谁也不敢冒头。
就这样,到午时正,荀允和的值房外一个人影都没有。
两位跟随的属官可气炸了,“荀大人,这一定?是曹毅德搞的鬼,他?跟右侍郎王振池都是秦王的人,定?是威慑各司郎中给您使绊子,您看,要不要回内阁,出几?道?敕令申斥他?们。”
荀允和一个眼风扫过去?,制止了他?。
还需要回内阁出敕令,那等同于告诉所有人,他?这个新任的内阁首辅镇不住底下的人。
荀允和神色很是淡定?,只从?腰间将内阁首辅的官印解下,递给属官,“你去?寻两位侍郎,让他?们过来一趟。”
左侍郎曹毅德借病置之不理,右侍郎王振池没他?这么嚣张,五十多岁的老头,模样消瘦一路小跑进堂,手里捧着几?册不痛不痒的文书,打算来给荀允和交差,一进门庭激动?地给荀允和行了跪礼,奉承了荀允和一番,又起身将文书递给他?,
“荀首辅,请恕下官延迟之罪,您也知道?,燕阁老这一走,吏部乱了锅,如今手里堆着不少政务,急需发布各省衙门……”
王振池明是诉苦请罪,实则是敷衍怠慢。
荀允和年纪在他?之下,他?心里不服。
荀允和摆摆手示意所有人出去?,掩好门,再吩咐王振池落座,王振池回眸看了一眼深掩的门眉头轻皱。
荀允和盯着王振池满是皱纹的脸,笑容徐徐,“征和三年初,王大人任两江盐道?使,那一年你共在江浙,徐州,扬州等地,收了四百万两税银,其中徐州最少,只有不到三十万两,征和四年亦然,”
“然而,征和五年,朝中水患频发,江浙鱼米歉收,那一年盐道?课税也跟着锐减,但你为了升官,与妻儿团聚,却在如此艰难之时,替朝廷收了三百多万税银上来,其中徐州就有一百万两。”
荀允和说到这里,王振池脸色已?经开始发白,额头细汗一层层往外冒。
荀允和笑意更深,“陛下嘉奖你为国?分忧,将你调入京城,任吏部主事,后来你渐渐升任吏部侍郎,旁人趁机在官员升迁考核中捞油水,你却十分清廉,为此被陛下多次赞许,若非曹毅德性情?跋扈,压得你抬不起头来,吏部早是你的天下,可你真的清廉吗?”
荀允和说完这话?,擒起一旁的茶盏,“你说若本?辅递一道?清查徐州盐政的折子去?司礼监,是什么后果?”随后慢腾腾押了一口茶,静静观察他?的反应。
徐州连着两年只收上不到三十万的锐银,后年便锐涨到一百万之巨,说明什么,说明徐州盐道?上下都是王振池的心腹,金额多少只凭他?心意。
王振池压根不等荀允和说下去?,已?从?锦杌上滑跪下来,磕头如捣蒜,哆哆嗦嗦道?,“下官这就去?给首辅整理文档,今日……不出今日,大人想要的档案文书,一并送到您手中。”
王振池倒戈,其他?人看着心里发慌。
借着这股东风,荀允和很快又挨个传来曹毅德下辖的几?名郎中,有人敲打之,有人许诺之,采取各个击破的法?子,收服他?们。到太阳下山之际,吏部所有要害衙门的明细资料全部送入荀允和手中,反倒是最为强势的左侍郎曹毅德被荀允和架空了。
连着三日,吏部各司都已?跟着荀允和运转,曹毅德坐不住了,最后被逼得主动?跟荀允和示好,比起对其他?人恩威并施,荀允和对着这才?在吏部耕耘十几?年的老臣,十分礼遇,亲自出门相迎,与他?研讨接下来如何革新吏治,清楚弊端,还百姓一个吏治清明的朝堂。
曹毅德肯在吏部扎根,也是心有抱负的,只是这些年吏部被秦王把持,他?有能耐施展不开,荀允和许诺给他?放权,以内阁首辅之尊配合曹毅德进行吏政改革,曹毅德激动?地痛哭流涕。
就这样,这位年纪轻轻的首辅,以老辣的手段成功瓦解了秦王对吏部的控制,赢得满朝赞誉。
朝局变动?,裴沐珩连着几?日没回府。
期间徐云栖去?医馆坐诊了三日,到了二十六这一日,天色转阴,空气闷热,便没打算出门,只是这一日午后徐云栖小憩刚醒,却听得外头廊庑传来哭声。
徐云栖合衣而起,轻轻托起卷帘往外瞧,正见郝嬷嬷在廊下与陈嬷嬷说话?。
“老姐姐您是晓得的,前阵子三爷和三少奶奶出事,王妃心中焦灼,引发了头风,前几?日贺太医开了方子,已?有缓解,到今日却是吃什么都不灵验了,我瞧着王妃实在难受得紧,疼得在塌上翻滚呢,这才?不得已?想来求三少奶奶帮忙。”
陈嬷嬷苦笑地迎着郝嬷嬷进了屋子。
徐云栖穿着一身素衣温婉地立在窗下,郝嬷嬷瞧见她面?容含笑,扑腾一声便要往下跪,
“少奶奶。”
徐云栖抬手拦住她,“郝嬷嬷,万万不可,您是长辈身边的老人,岂能跪我,快些起来。”
郝嬷嬷却坚持下跪,一把鼻涕一把泪诉说王妃的病情?,“还请少奶奶宽宏,不要计较则个,三爷将您迎回来后,王妃一句话?都没说,只是面?儿抹不开罢了,心里早拿您当自个儿人……”
徐云栖从?来没有把熙王妃那点事放在心上,这世间值得她费心计较的人屈指可数,熙王妃远远排不上号。
徐云栖任何时候都不会拒绝给病患看诊,前提是对方愿意。
“我需要把脉,王妃答应了吗?”
郝嬷嬷语气一哽,熙王妃压根不知她擅自做主来求徐云栖。
“就非得把脉吗?”郝嬷嬷战战兢兢问。
外头已?把徐云栖的医术传的神乎其神,听闻那医馆每日人满为患,郝嬷嬷天真地以为徐云栖开个方子便能药到病除。
徐云栖笑着摊摊手,“我不是神仙。”
郝嬷嬷又愁上了。
徐云栖招呼她喝茶,一面?想,“这样,你去?将贺太医的方子拿给我瞧。”
郝嬷嬷一听有戏,高高兴兴去?了锦和堂,不一会将把贺太医方子带来了,徐云栖看过方子,大致猜到王妃的脉象,“方子没问题,只需辅以药油,便能缓解。”
徐云栖招来银杏,取来一瓶小小的药油,拿牛角刮递给她,“你去?一趟锦和堂,帮王妃刮通颈部经脉,便可最大程度缓解痛楚。”
银杏两眼往梁上一翻,避开徐云栖的手往小药房绕去?,懒懒散散道?,“姑娘,奴婢可没空呢,奴婢还要给燕家少公子制药,人家燕家千恩万谢,奴婢不能让他?们空手而归。”
姑娘不计较,她心里可记仇呢,凭什么?
郝嬷嬷被银杏说得老脸通红,这怕是整个熙王府派头最大的丫鬟了。
徐云栖与银杏名为主仆,实乃姐妹,徐云栖从?不勉强她,便招招手,示意银杏坐下,给郝嬷嬷做示范,“其实也简单,你照着我的法?子,亲自给王妃推拿便是。”
郝嬷嬷擦干泪看得认真,又学?了几?遍,这才?欢欢喜喜带着药油去?了锦和堂。
彼时熙王妃躺在塌上疼得呻吟,身子蜷缩着背弓如虾,郝嬷嬷见状赶忙吩咐两个丫鬟上前帮忙,“王妃,老奴弄来了一瓶药油,您侧身躺着,让奴婢给您试一试。”
熙王妃已?气若游丝,任凭郝嬷嬷摆弄。
郝嬷嬷将药油滴上去?,脖颈便有一片沁凉之感?,可很快牛角刷一刮,便是火辣辣的疼。
起先熙王妃忍不了,疼得直叫,郝嬷嬷担心自己没掌握要领,急得要哭,“您再忍忍。”
手忙脚乱折腾一阵,反而折腾出一身汗,那药油渗透进去?,热辣辣的感?觉次第在脑门炸开,原先那股箍着的劲没了,熙王妃侧身坐起,满脸惊奇,“你这药油哪里来的?”
这些年裴沐珩和熙王不知给她寻来多少药油,效果都不如眼前这瓶。
郝嬷嬷哽咽着道?,“是三少奶奶给的,她说了,每日用药油给您刮经,便可缓解。”
熙王妃愣住了,发白的面?颊渐渐渗出几?分红,喃喃问,“她愿意?”
郝嬷嬷连连点头,“眉头都不带皱一下,笑吟吟地便拿了出来,王妃,不是老奴夸三少奶奶,这等胸怀气魄,满京城难找啊。”
熙王妃愣了半晌没有说话?。
她以为徐云栖多少要仗着本?事,给她一些难堪。
不成想人家压根不在意。
药油金贵,郝嬷嬷不敢浪费,便让熙王妃忍着痛,重新给她刮筋,渐渐的也刮到了要处,熙王妃疼归疼,却也感?觉出一种?别样的舒爽来。
刮了两刻钟,疼痛明显缓解,熙王妃着实喘过来一口气,她从?来不亏待人,便吩咐郝嬷嬷送了一套赤金宝石头面?给徐云栖,徐云栖笑着收下,吩咐银杏搁在柜子里。
裴沐珩至晚方归,进东次间时不见徐云栖身影,便先去?浴室沐浴,这一日天气燥热,他?穿着官服出了不少汗,里里外外洗干净,换了一身月白的长衫出来,徐云栖刚从?花房回来,看到丈夫眉眼缀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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